诗文库
上元遇雨 宋 · 淳祐士人
七言绝句 押真韵
隐隐雷声天鼓吹,荧荧灯火夜星辰。
风流太守明如镜,何用姮娥作主人(元《湖海新闻夷坚志》后集卷二 《湖海新闻夷坚志》:江丞相古心,淳祐辛丑知吉州,遇上元,喜放灯,与民同乐。适大雨作,有士人投诗云云。)。
祝英台近 宋 · 褚生
押词韵第四部
倚危栏,斜日暮。
蓦蓦甚情绪。
稚柳娇黄,全未禁风雨。
春江万里云涛,扁舟飞渡。
那更听、塞鸿无数。
叹离阻。
有恨落天涯,谁念孤旅。
满目风尘,冉冉如飞雾。
是何人惹愁来,那人何处。
怎知道、愁来不去。
新除张侍御贺启 南宋 · 舒邦佐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双峰猥稿》卷七
恭审演纶西掖,专席南床。秉笔立螭,方夹玉皇之香案;峨冠戴豸,欻升御史之霜台。太平有基,善类所恃。载观台长,多用序迁。六察院之分,必蔼抨弹之誉;三独坐之贵,始专雄剧之司。未有擢自右坳,竟跻横榻。伏读除目,仰测宸心,盖将借路于风霜,储作异时之霖雨。譬如虎在山而藿不采,然后石维岩而民具瞻。此上所期,亦众素望。恭惟某官孤忠身许,正学家传。胸次九流,凛凛济时之略;笔端万象,煌煌贯道之文。早际重华之知,已处司宗之贰。经纶未展,恬退自如。暨遇重明,亟颁一劄。长江万里,暂持将漕之权;列位九卿,即应太常之选。荣夹紫宸之侍,遽先白简之持。惟其怀铁石之心,可以摇山岳之动。方圣君大有为之日,亦贤者不可失之机。愿以君子、小人为上言之,然后西枢、东府历阶升矣。某逖闻亲擢,倍激欢悰。一马乘骢,共喜正人之用;双鱼缄素,少伸下执之恭。
会庆节贺表 其一 南宋 · 孙应时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八二、《烛湖集》卷一
宅位倦勤,高蹈清都之表;大德得寿,增多神筴之元。仰庆旦之虹流,溢欢心之鳌抃(中贺。)。恭惟至尊寿皇圣帝陛下仁如天覆,道与时偕。法度循尧,底继承之尽善;历数命禹,知付托之无忧。龙楼临五百之朝,凤纪届千秋之节。合三宫而式燕,骈众福以来同。臣早滥周行,新蒙蜀寄。想望未央之前殿,虽觉岷江万里之遥;窃与青城之老成,同上嵩岳三呼之祝。
回常熟傅知丞良启 南宋 · 孙应时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八四、《烛湖集》卷三
蜀江万里,不堪独客之念亲;震泽一帆,姑亦便家而为养。安能了公家事,所恃有君子寮。惠言先之,此意厚矣。伏惟某官当今名胜,后进楷模。风流竹润而兰馨,文字日光而玉洁。抱钩深致远之绝识,有尊主庇民之盛心。再转为丞,虽未免负余之叹;万家之县,固已多及物之功。声名甚都,荐召非晚。某日从远役,顿觉早衰。极思自放于白石清泉之间,可能从事于盘根错节之地。而况才薄力弱,名微位卑。获乎上而甚难,施于民而未信。虽区区之有意,顾戛戛其奈何!敢有腹心之言,深求肘腋之助。涉笔占位,公勿复为斯立之自嫌;学道爱人,我尚不辱言游之故里。心之所愿,言亦奚殚。
大横河记(庆元六年五月) 宋 · 虞俦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一三
戊子之东,余自合肥守移漕淮东,江行半月,始至仪真置司之所。至之前一日,舟师相谓,此去黄天荡不远,宜戒宜备。家人辈见其张皇事势,咸惊且忧,凡牲酒纸币,所以徼福于江神者,无所不至。既幸而过,合舟中之人则喜且相贺。按,仪真之为州,大江经其南,实川、广、江东西、湖南北舟楫之冲也。而所号黄天荡者,盖江至此而愈阔,与天相际,无山可依。间遇风作,波涛汹涌,前既不可进,退亦无所止泪,覆溺之祸,县于顷刻尔。平居暇日,每一念之,心犹悸惴。偶阅图经,宣和六年,发运使尝奏开新河,以避其险矣。亟使人往视之,故迹仅存,水路不绝如线。窃欲浚其湮而道其流,然其事甚重,其费甚广。尝试与郡侯天台吴君洪商焉,则欣然领会,作而曰:「此某之志也,工役之须,具之素矣」。余亟纵成之,且以漕司米二千斛助费。居亡何,余叨召命,官中都。吴侯以书来,言曰:「新河复矣。自州之西董家渡至黄池山相对江口,亘二十馀里,面阔十丈,而深一丈。凡用缗钱二万有奇,米五千馀斛。给散有序,民皆子来。起手于今年闰二月之壬子,毕工于三月之乙酉。董其役者,杨子令赵续,六合令刘正,县尉方公辅、楼樾,监押赵汝淳也。愿有以记之」。余谓长江万里,何适非险?苟知其所可避而避之,夫何险之足虑!然必有爱人之心,而后能利人之事。苟才力之不足,则鲜克有济。吴侯为郡,一以慈祥,而其才又过人,故能以其馀力,转大江之险于平易之地。舳舻相衔往来者,皆歌舞其赐,虽欲勿记,庸可已乎?姑叙颠末,以诏来者。庆元庚申五月记。
按:隆庆《仪真县志》卷一四,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天一阁本。又见道光《仪真县志》卷一○。
满江红 寿江古心母 南宋 · 丁黼
押词韵第十五部
某惶恐端拜申禀某官。某兹者共审庆集慈闱,时临诞节。鹊巢载咏,知功行之弥深;鹤发双垂,真古今之希有。某阻升堂而展拜,敢载酒以称觞。寿算南山,更辑康宁之福;辞同下俚,聊申祝颂之忱。尚冀台慈,俯赐鉴瞩。
梅腊宾春,瑞烟满、华堂馥郁。
还又祝、屏垂彩帨,觞称醽醁。
南浦西山开寿域,朱帘画栋调新曲。
庆彩衣、龙节侍慈萱,春长绿。
双鹤发,齐眉福。
一麟瑞,如冰玉。
看国封重见,五霞凝轴。
王母瑶池鸾凤驭,麻姑金鼎神仙箓。
数从今、椿算到何时,蟠桃熟。
江万里赵发除校书诰 南宋 · 许应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八、《东涧集》卷三
校雠东观,汉以硕学名儒任其职,唐则以为文士起家之良选。肆我国家,益加崇重,非儒科前列,黉宇名流,殆不轻畀。以尔万里蜚英舍选,直谅多闻;以尔发得隽鼎魁,安恬有守。俱假涂于学省,遂给札于玉堂,敷陈谠言,切中时病。或畀校雠之职,或居是正之官,茂对宠荣,益加韬养。
余元廙江万里同除秘书郎诰 南宋 · 许应龙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一八、《东涧集》卷三
图书秘府,天下之清选也,或迁或擢,罔匪名流。以尔元廙心醇气和,年高德劭,迭丞寺监,一意靖共。既茂著于休声,宜晋登于册府。以尔万里早升黉舍,屡冠文闱,校雠道山,敷陈谠论。欲养成于远器,姑序进于典书。茂对宠荣,以需柬拔。
荣州到任谢桂制置启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六九、《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五、《永乐大典》卷一八四○三
假守三荣,叨尘统部。牵江万里,既见吏民。比尝奏记以彻名,复敢修辞而谢上。惟和义之斗绝,实夜郎之奎隈。事简地偏,旧称道院;吏贪俗悍,今类法场。盖一岁止五千石之经租,而诸司近八十万之折估。郡资井养,财匪鬼输。属因权摄之多,驯至纲维之败。壮哉雀鼠,公肆侵牟;翩彼鸱鸮,交腾喧噪。致连帅括三井之羡,为属县代两税之输。上关阃制之听闻,下籍吏胥之专擅。去其螟螣,始云歛此以锡民;信及豚鱼,今则改之而备塞。莫非王事,均是邦财。黔其庐,赭其垣,正足为参元之喜;马若羊,金若粟,初何与张奂之家。不才之某,尝仕于蜀,亦知风寒之数处,何止日费于千金。与其捐润下之咸,徒滋它族;孰若助攻苦之淡,以张吾军。然一郡四邑之间,有百孔千疮之费。得斗勺之水斯活矣,庶逃涸辙之枯;无尺寸之肤不爱焉,实恐剥床之及。恭惟某官弘深而肃括,简要而清通。后劲中权,文武作万邦之宪;外镇内附,精神折千里之冲。定不夺牛于蹊田,但欲捕蝗之害稼。有怜薄命,值雷轰荐福之碑;或辱宽征,使乳复零陵之穴。乞从旧额,以惠疲氓。某敢不祗遹宽条,布宣隆指?修惨怛忠利之实,销愁恨叹息之声。可以言未可以言欤,亦恃有仁人之在上;哀之命不哀之命也,更惟恕躁者之多辞。归倚惟深,敷宣罔既。
江万里子远古心堂铭 南宋 · 魏了翁
四言诗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五七、《永乐大典》卷七二四○
人心之灵神明所舍。
至近而远,至微而著。
毋云不觌,万目攸睹。
毋自菲薄,可舜可禹。
往古匪前,来今匪后。
今吾子远,有闻于愈。
乃以古心,扁诸环堵。
古前之今,今后之古。
先民与我,异宙同宇。
气有浇淳,俗有隆污。
心而古今,是二天下。
勉哉江君,天实厚女。
毋问于予,请研诸虑。
辞免同产兄利路提刑高稼赠恤恩例奏状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伏睹今月二十九日邸报,高稼赠龙图阁直学士,特赠七官,仍与三子恩泽,立庙沔州。报之虚实,令之行否,臣虽不能尽知,然有当先事奏陈。夫守圄捍敌之臣,诚死城郭封疆,此古今之通谊,臣子之常分,初无功之可言。今赠恤太优,虽圣朝劝忠之意,将以风励边臣,激昂士气,然一旦以庶僚为杂学士,七官三泽,殚极褒崇,使九原有知,必谓超躐太甚。今稼之诸子远在万里,奔走匍匐以营殡歛且不可得,使其控辞,必在数月之后,则出令已久。臣稼之弟定子,今将漕金陵,亦未及知。臣与某虽云亲表,实同本生,用敢踰分陈奏,欲望圣慈收回成命,下吏部照庶官致仕恩例施行,庶安私情,亦允公论。
乞检会累椟收回执政恩例奏劄(十二月一日)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二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自蒙隆委,屡控免章,未赐允俞,愚衷增惕。重念臣始焉揆义,不敢辞难;既而深思,则知有甚难者。臣前所陈,盖有未尽。今所谓甚难者,兵财是也。中兴以来,所开督府,供亿调度,岁有常经。考之故实,张浚之督师川陕,岁支可计者粮一百六十馀万石、三千馀万缗。叶义问之督江淮也,启行所带者银二十万两、金一万两、见钱九百万缗。臣昨条具所乞带行,以一千万缗为请,朝廷止许拨五百万缗,继而实有三百万缗。寻行会计京湖见管兵数,约不足以供一犒之费。而况楮轻物贵,三百万缗仅有昔日五十万缗之用乎?近者沿江制置陈韡,差兵二千,随杨福兴往鄂州,人犒二十五千,制置将佐自三百千以下有差,而生券又不与焉。以制司所犒二千人之数,已近六万缗,则督府犒军,岂容有减于制司?然则臣之所带钱物,决不足以充一犒之用,盖非空言也。大抵朝廷所科降之数,不过为数月计。万一鞑虏未即尽退,或内寇尚逭天诛,于斯时也,内有督府官吏将士经常之费,外有应援捍御激赏之需,而当此楮贱物贵,又非绍兴、隆兴之比,每岁必费数千万缗,而未有已时。朝廷府库今已窘束,臣欲于五百万缗之外更有增请,今所闻帑藏已无可出,则此三百万者尚不足以供目前,脱久不结局,不知何以继之?又恐臣一出之后,国家用度何所仰给?臣所以日夜徊徨,非为身计,实为国家深长思也。若夫甲兵之事,则又有甚难言者。今虏自金、房而下,于光、化之境,绝汉而南。若自兴山可以捣秭归,自房可以趋峡之远安,自银池峪可以通荆门,若随、枣不固,则安、郢、竟陵、荆门之间,皆为虏区。若信阳有警,则光山、麻城、黄陂之间,皆为叛卒之薮。当此之时,所在镇戍,各守其地,岂可移东援西?其势必有告急之书,乞师于督府,乞给于督府,以至粮糗器械,皆有求于督府。与之则无从而出,拒之则难于坐视。且如督府之行,今欲差殿司人,或者难之,将取之镇江。乃闻左丞相云,镇江已不肯抽那,将求之建康。然建康新调二千人往援江陵,其势必不容再有抽摘。江、池以往,又安得有宽剩之兵可那?盖不惟到司之后,难于运掉,而沿途次舍,元未有一兵可以为卫。万一寇盗瞷知督府之单弱,事有出于意料之外,宁不损威辱国?此臣所以日夜徊徨,欲行复却,盖非为身计,实为国家深长思也。欲望陛下密谕大臣,使之参臣所陈,反覆研究,俟真见得目前可以行,后来可以久,然后定为一说。若臣前来控辞恩命,敢望睿断,仍为检会累牍,速赐收回施行。冒干宸严,不胜陨越俟命之至。
〔贴黄〕臣窃谓枢臣督师,事大体重。故人众而费夥,今陛下若惮于反汗,则臣乞用先朝旧例,以尚书为宣谕使,则行督视之实而无督视之名,事体既轻,结局亦易。伏乞睿照。
〔又贴黄〕自初开府支犒诸军外,又有下项:调援兵,支江淮诸军之出迓者(非京湖地分者出迎。),犒暴露将士(如诸处守御久不可解者。),劳诸处战散之卒(如退卒有伤者亦须犒之。),给新招军钱物、衣甲、军器,赈流民,恤残破州郡,招溃叛,造军器,用间探。凡此又在五百万缗之外,伏乞睿照。
祭王侍郎母夫人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七、《西山文集》卷五五、《永乐大典》卷一四○五○
呜呼,夫人其古之贤母欤!方来嫔德门之初,宗伯之年未冠也,保惠之至,其犹护骊龙之珠,鞠育之切,又如字丹穴之雏。然能养而不能教者,母道之常也,而夫人独知徙邻之深意,欲勉经训之菑畲。乃眷岳麓,群英所庐。前则有五峰之遗风,后则有南轩之宏模。顾谓嗣贤,汝游汝居。挹灵峰千仞之秀,以助汝胸中之奇伟;吸长江万里之涧,以滋汝笔端之芬腴。岂晨昏之弗怀,盖深惜于居诸。然其始也,或以为迂,其子若于慈为未足;迨乎上天延之大对,魁薄海之群儒,厥声赫然,如霆之迅,如日之起,然后知为教子之力,盖于慈而有馀。呜呼,夫人其古之贤母欤!方兰陔之娱侍,极䌽服之驩愉。谓耆龄之未艾,奄长夜其云徂。某也从宗伯游,获闻懿范之一二,欲扬厉铺张以待后世,乏大笔之椽如。噫嗟兮今晨,翣称兮在涂。朔风凛兮号空,严霜惨兮冽肤。怅莫留于仙驭,徒泣饯于輗车。
王迈授秘书省正字江万里授秘书省正字制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二二、《鹤林集》卷七
敕具官某等:兰台给笔札试颂,自汉始。逮我先朝,犹试词赋。治平末,昉策以经史世务,贵实材也。尔迈奋身甲科,尔万里撷秀璧水。直气不挠,浩浩沛乎词源;古心自鞭,奇奇见于笔力。既览北门之对,肆偕东观之游。朕之所以命汝,岂但订鲁鱼亥豕之谬哉?益恢儒猷,以赞文治。可。
谢崔侍郎启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五、《鹤林集》卷二五
涉海求安期生之药,渺若津迷;荐人得崔大雅之书,翕然价重。虽攻玉自它山之石,而转钧繇大化之工。一手挈提,百思感激。窃以举士清朝之彝宪,达贤君子之盛心。口不置秦,坡老所以见称于安石;愿无易介,欧阳所以极论于沂公。自雅道之湮微,而时情之偪窄,居王公之位者,不借其势;负天下之望者,莫为之先。宜乎随珠不免于暗投,至宝亦甘于横弃。岂期末俗,见此伟贤!兹盖伏遇某官德宇冲夷,礼容瑟僩。清文纬国,织成鸾凤之章;姱节照人,雅有琴龟之兴。况储才犹储艾,而积士如积材。集成司马氏之编,已经识鉴;补拾忠献王之奏,伫看甄收。某敢不强鞭古心,以附名德?鼓瑟咏春风之煖,纫兰撷秋佩之香。玉汝于成,既荷挽推之力;从公于迈,尚推补报之心。衷所欲言,舌难以既。
跋克堂先生墨迹后 南宋 · 包恢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三○、《敝帚稿略》卷五
仁者天下之广居,义者天下之大道。乃人心之所固有,不待借居于外而居,借路于人而行,所谓非由外铄我也,而由人乎哉!然则人既不患无此居此路矣,所大患者有此居而终日终年奔走于逆旅荒墟之场,而未尝反吾之家居;有此路而终日终年冥行于荆棘险阻之境,而未尝由吾之正路。此孟子他日之所哀也。先君子之心画高古劲健,仁义笔也,其牛马走某拜观而哀之。江子远能宝而藏之,其志美矣。然如徒藏此字画而不体先君子之心,则画无乃徒为虚画乎?必居此居,乃为屋下主;必行此路,乃为路上人。或不居不由,则予之所哀,又有甚于孟子之时矣。子远方寸之内,仁居义路自备也,盍思所以居于斯,由于斯乎?某敢拜手敬书。
周鉴序 南宋 · 程公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三八、《沧洲尘缶编》卷一三
昔者孟轲氏尝述夫子之言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盖列国皆有史官,周天王为天下共主,礼乐征伐所自出焉,得独无纪载欤?《周礼》春官之属有外史,掌书外令,掌四方之志,掌三王五帝之书,此即周史官之职也。《坟》《典》达之四方,人人得以诵读,故能长存于世。周史不知何自散逸,几与晋《乘》、楚《梼杌》偕泯没而无闻,甚可惜也。犹幸鲁史经圣人笔削,得与《易》、《诗》、《书》、二《礼》并传,年月日之间,加一王字,所以示赏罚予夺,非周天子不得专名。曰鲁史,实周史也,书法谨严。赖《左氏传》旁采列国史详记其事,使后世沿事以求经,不为无补。然周自后稷基王业,至文王受命作周,武王克殷以有天下,成、康以守成继统,宣王以励精中兴,平王东迁,讫于季末,历三十四世,享祚八百六十七年。其间理乱得失散见于《诗》、《书》六典、大小戴《记》、诸子百家之文,可为万世鉴者,莫容胜纪。惜未有博采精择,辑为一书,以补坠典翼圣经者,岂一代谟训阐扬固有其时耶?吾友宋煇彦祥幼嗜古,及壮,自知命不偶时,弃去科举,锐精典籍,创义例,著成《周鉴》一书。因系序之后先,摭经传之纪述,研核同异,断以己见,积二十年荟萃之功,始克脱藁。蜀罹敌难,彦祥避地峨眉山中,寝食与俱。间关出峡,届洪都,探箧校所亡失,借屋萧寺,杜门省记,久之而成全书。余时以少蓬直西掖,移檄江右,俾索本上秘府。有司视为迂缓,弗之省会。出守宜春,招彦祥馆郡斋,为裒札翰,集小史抄录,移书达之部使者江公子远。子远嘉赏,欲转以上闻,留备乙览,亡几罢去。彦祥以余悉其论著之苦,丐为序引记,以永其传。窃惟三代有道之长,周为盛,此无他,仁之涵养也厚,礼之维持也固而已。《行苇》之序,以仁及草木,或以福禄言,王通氏亦云「《周礼》其敬天命」,兹其證也。诚使文、武、成、康之后,子孙绳绳,世守勿堕,则《召旻》之诗安得隐然以「池之竭矣,不云自频」为刺,而天下荡荡,无纲纪文章,卫武公宁遽为之戚嗟乎?以古为鉴,可知兴替。彦祥此书之作,所以为万世有天下者之戒,意甚切也。成周远矣,即是编求之,一得一失,一理一乱,如鉴对形,万古犹目前也。彦祥眉山人,先考君擢庆元丙辰邹某榜进士第,以文墨议论推重搢绅。彦祥与兄光载熟闻过庭之训,常以所学质疑于乡长老雁湖、悦斋二李先生,源委浚深,其得之父师者,盖有自云。淳祐四年岁在甲辰良月五日,同郡程某序。
通本路王帅侍启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六九、《铁庵集》卷一○
少也受廛,侍先生之几席;壮而试邑,倚元帅之旌麾。身堕穷山,贽干崇戟。恭惟某官望穹诸老,节著四朝。谏疏如陈了翁,经学如胡文定。所自负荷重矣,非特科名似之。以二公不相于前,今犹遗憾;合一世具瞻之久,岂不在兹。入剪朝奸,出平峒獠,功每成而辄去,名因谤而益尊。紫禁两登,曾不旋踵;方岩十稔,若将终身。课奴种菜之诗传,对客谈禅之兴远。诚足逃世纷而避俗誉,宁不悲天命而哀人穷。先皇甫起以州麾,嗣圣就升之阃钺。填抚一方之事定,扶持四海之虑深。内而善类倏合以骤离,外之边机东镇而西遏。必得温公一辈之人物,共起元祐百年之升平。宁私七闽,久筦两地。伏念某渐入老态,犹记儿时。值公守莆,尝主籍桂。笑谈可敬,以诗生四座之荣;学问无穷,此语为后生之勉。閒有读书之岁月,懒为荒业之膏肓。亦既鬓斑,可怜绶墨。循名责实,虽汉代之法严;学道爱人,有孔门之训在。然而书佐督邮之所躏藉,里胥亭长之所姗嘲。不爱今令之健名,欲行古心于斯世。傥凭旧眷,垂轸孤踪。子路在蒲,或者值夫子相鲁之日;士元宰耒,幸而当孔明治蜀之时。芘覆望殷,编摩字短。
与江古心(万里)书 其一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九、《铁庵集》卷一七
某丁酉秋被逐,荷送别江头甚殷勤,于时窃聆君相有识事体之褒。区区不以小己之去国为戚,而以正人之登要路为喜。虽然,识事体良难,使阁下为之其奚先?其将截断邪说之横流乎?贱迹以初冬还家山,越月闻亦急流勇退,为愕焉久之。及问其所以不合话头亦同。前此诸公坐者甚多,既衰歇矣,某无补于事,徒为中间罪首,亦可以止,而乘风纵燎,遂及一世之名贤。殆言者察其截断之机将及己,而先施此着、张此网乎?于是不能不为蒋公惜,其实自与之无怨恶也。贫困交迫,仆不免为乡部出。公召入为宜,乃犹佩太守印以惠一圻,又审乘使者车以惠一道。庐陵号剧州,江右号剧部,付之鸿儒之身,气味精采,自是迥别,亦足见古心之一斑矣。每见局面屡新,更进迭退者何所损?稍一缓急,仓皇相顾,使君父独当其忧。今之士大夫待事到手,逐旋商量,偶幸有济,便足成名,而未有夙谋素讲如吾古心者。某始识于豫章,时犹举子也;再会于中都,初犹外僚也,已隐然负当世望;暨玉立朝端,囊封之疏,榻前之对,规模宏阔,条画备具。繇枢掾闻国论,浸向用矣,辄不果。时与人相须,谁能遏其复入乎?某寒且拙,本无中朝想,暨推迁危地,独荷知心相许,然果以不称职去。今将指年馀,无丝毫补,祠请将再上,即为丘壑谋。顾念受圣主全贷洗濯之恩,终无以报塞,亦衰病相寻,自度不足供世用耳。环顾海内,齿壮志锐,有负荷气力,正是明公年时,愿言为宗社、为生灵珍爱此宝,以副天生贤佐之意,以满老朋友违别后深切之望。某辄有荐士之恳。有赣州右司理潘公湜者,初自三山仕于莆,但以亲戚待之;既而见其入郡幕敏而明,公而廉。其拟笔甚可观,人至今诵之,而去官太早,亦至今惜之。连蹇累年乃至赣,每与太守争狱,虽临之威不为屈,守亦感寤,赖以全者多。今宪与守皆知之,皆荐之。古心中朝胜流,当路肤使,若于此不见赏,非此士之耻欤?某用敢以昔之所知与近之所闻者诵言于贤使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