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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庆府节度推官曾君行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五八、《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三三
本贯赣州宁都县
曾祖京,妣林氏。
祖通,妣严氏。
父□□,从事郎、静江府司理参军
妣谢氏、杨氏。
君讳兴宗字光祖
其先庐陵人,唐末,始祖士方为虔化,遭五季之乱,因家焉。
绍兴间虔化宁都
家世业儒,饶于财,喜施予,闾里称之。
司理公性严重,不妄言笑。
金陵税院奉职廉勤,大为建安忠肃刘公珙所知。
年踰强仕,即倦游,以致其事。
君其嫡长子也。
资禀纯厚,襟怀坦夷,外虽温然可亲,遇事则刚毅有立。
自为儿童,不好嬉戏,俨然如成人。
年十六七时,已厌科举之习,一意于圣贤为己之学。
尝言:「吾读举子业如嚼蜡;
观诸理学,则心快目明,终日忘倦」。
人皆笑其与世背驰,君处之怡然。
两预乡荐不第,即弃去。
庆元五年该恩廷对入等,调主隆兴府南昌簿。
南昌剧邑簿书繁冗,吏缘为奸。
君勾稽不倦,户籍升降,税租登耗,毫发无遗漏,牍而藏之,官民俱便。
岁适大侵,赵公希怿仓台节,选可嘱以荒政者,莫踰君。
君出入阡陌,检视虚实,务均其惠。
富民有盖藏者劝以出,平其价;
靳而牟利者,发廪而偿其直。
饥民赖以全活。
赵公贤之,凡民讼历年不决者,虽旁郡外邑,悉以委君。
袁州分宜董氏者,园池为近邻所占,改易途径,人莫能辨。
君广诹博访,亲诣其地,索文券,考步亩,积年之讼,一日而伸。
南昌伍氏欺妻党孤弱,徙其母外邑,指为逃绝,给据而佃其业,经四十年。
其孤讼之,数载不获伸,漕帅二司交以委君。
索据辨證,考其业之所自出,旁引邻至及元卖业之子孙供證得实,一府称其神明。
邑有豪民窝聚逋逃,流毒一乡,无敢谁何。
人以冤讼里正验实,复遭其捶,反自焚其居而讼之,无以自明。
君造其里,邻近畏之,莫敢言,得十岁小儿,访问得实,解府黥之,乡民以安。
君尝诵:「程子有言,一命之士,苟存心爱物于人,必有所济」。
故其在南昌,簿职虽微,不敢自怠,理冤雪滞,无虑百十数。
其欲去也,士民合数百,列状于部使者,述其政绩,挽而留之。
既不获命,则送别者塞填街巷,饯于江皋者屦满焉。
见者以为先此簿职所未有也。
秩满,注肇庆府节度推官
君于是浩然不复有从宦之意矣。
君生未阅月,失所恃,事祖母至孝。
严氏殁,独予田数百亩以助游学。
君不以自私,悉以供岁时祭祀之用。
司理公晚年以旧居近市,辟室于金精谷口之阳,以适馀年。
君以晨昏不可远离,遂辟其旁以居。
司理公得疾,不远数百里,躬自请医,朝夕扶持汤药,衣不解带。
事继母杨氏,尤得其欢心。
居家动遵古礼,冠婚丧祭不肯杂以世俗之仪。
子孙环立,必诲以圣贤躬行践履之学。
其于乡党,无贤愚贵贱,接之以礼。
见人有善,称奖不容口;
闻人之过,及以急难告者,如己隐忧。
凡邻里有纷争,必先于君,君以理折衷,俱得其平,至或辍己物以息讼。
人或有犯,未尝忿嫉,从容训责,终归于恕,使自愧服。
礼贤好士,出于诚心,往来宁都者以不见君为慊。
过从者馆谷无虚日,故田园虽丰,而囊无馀赀,处之无悔也。
归自南昌,辟所居之南山,创精舍,取后凋之意,扁曰「岁寒」,储书聚粮,以待四方士友,为暮年讲切之益。
自号唯庵钝叟,日处其中。
学者至,必以所学告语之,所谓孝弟忠信之说未始脱诸口,来者亦莫不拱手竦听而去。
君晚年方欲休致,以卒所业,不幸遭长子之戚,未半载而君遽得气胁之疾。
虽卧疾,手不释卷。
故旧见之,勉以少事调息,君曰:「吾于病中静观此理,愈熟愈深,政自无害也」。
未易箦十日,犹与学者论《中庸》、《语》、《孟》。
临终之夕,谈论至五鼓,至次日中,忽谓诸子孙曰:「吾病必不起矣。
我死,勿用浮屠氏,陷我于不知道之域。
丧事宜遵古,参用《仪礼》。
非礼勿为,非道勿学,乃吾子孙」。
言终奄然而逝。
卒之日,里之人莫不咨嗟叹息,以为善人君子之云亡,后进之失所也。
斯道不明千有馀年,二程子出,不传之绪得以复续,然诸儒迭兴,讲论不精,易以讹舛。
晦庵文公朱先生讲道于武夷之下,然后邪说诡论无复肆,而后学有所宗师。
君自知学以来,既有意于圣贤之事,闻旁郡有以知道自名者,君往从之游。
视其说茫洋惝恍,无所依据,不远千里,授业于文公之门。
坚守其说,孜孜力行,必求有得于心而后已。
文公尝以纯茂笃实、切己致思、用功正当称之。
伪学之禁兴,一时学者讳名其师,君执礼益勤,厉志益苦,未尝少懈。
文公没,君星驰而吊,心丧三年。
呜呼,若君者,岂非天资之厚、志学之专,而又能就正于有道,故其居官治家、应事接物,处之终身,无所悔怍如此,则君之云亡,岂不深可痛恨也哉!
君年六十有七,以嘉定五年六月十日卒于家。
娶谢氏,有贤德,先十一年卒。
子五人:长浚之,先一年卒;
次梦吉,与乡举;
次颐之、益之、艮之。
益之继弟兴邦后,艮之亦早夭。
女二人,长适刘昌时,次黎宗海
孙四人:朴、榞、椿、榴。
女孙七人。
有文集十卷,号《唯庵棐藁》,藏于家。
干于君有同门之契,交游非一日,宦于江之西,尤相亲且相好也。
因其从子益之之请,述其行事之梗槩,俾求于当世立言之君子而请铭焉。
谨状。
赵希怿江西提刑 南宋 · 蔡幼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七二、《育德堂外制》卷三
朕遵累朝之典,择公族之良,历试外庸,以隆屏翰。
其治行尤异者,必褒而进之。
尔德度宽洪,操尚端雅,誉处之美,搢绅所推。
选畀郡符,千里蒙惠;
擢将使指,列城乡方。
乃疏延阁之荣,就陟详刑之寄。
封部惟旧,光华一新。
勉布宽典,以需嗣渥。
赵希怿江西运判 南宋 · 蔡幼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七二、《育德堂外制》卷三
部使者,皆所以察吏治、诹民瘼也。
漕挽之司,其责尤重,非考诸已试,胡可以轻畀乎!
尔宗姓之英,儒雅酝藉。
司庾江右,仁声日闻。
方畴尔庸,畀以平反之寄,而将漕虚任,独难其人,佥曰汝宜,岂嫌改命。
惟一路之臧否休戚,尔所素知。
事任既崇,风采增焕,益推尔志,以契朕怀。
赵待制希怿生日启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七、《后乐集》卷一六
周系发祥,《诗》美维城之固;
汉基增厚,史称盘石之安。
秋杪之嘉辰,庆宗英之挺世。
恭惟某官风猷凝远,德履粹夷。
贤会圣期,允符休运;
家情国礼,参对殊荣。
方宣绩于近藩,行疏恩于两社。
载临诞日,罙介寿祺。
某屏处穷阎,阻陪贺绂。
莫效勤拳之祝,敢陈菲薄之仪。
伏惟台慈,俯赐鉴察。
代回新平江赵待制希怿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八九、《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二八
弭节江城,建牙辅郡。
鸾鸣滕阁,久雅望之遥临;
燕寝苏州,暂凝香之森卫。
恭惟偃藩明德,胙土大勋。
衮衣绣裳,宜拜左周公之命;
雕戈皂盖,又分右冯翊之符。
卧而治之,行且召矣。
某罔功犴狱,摄长雉工。
昔受一廛,事其大夫贤者;
今为三辅,无以我公归兮。
希怿特授昭信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进封制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三五、《西山文集》卷一九
朕遵列圣之谟,厚同姓之礼。
虽雍容朝谒,未尝责以事功;
而焜耀宠名,或兼荣于将相
矧予法从,时乃宗英。
其分陕有召公之风,其治鲁有伯禽之政。
遽兹告老,宁不疚怀!
明扬赞书,丕耸群听。
具官赵希怿,出艺祖神明之胄,擢阜陵俊造之科。
行若不胜其衣,而有任重之器;
言若弗出诸口,而优经世之材。
以璿源属籍之亲,守圭窦臞儒之行。
自绾楚东之印,迨持江右之麾。
悃愊无华,慕汉京之循吏;
清静自定,师盖公之至言。
比奏最于全吴,俾偃藩于姑孰
庶几坐啸之乐,可忘卧理之劳!
乃贡诚忱,愿从閒燕。
进班奎殿,赋禄珍台。
曾诏墨之未乾,已囊封之狎至。
览观太息,训谕莫回。
所期尔寿而尔臧,讵意斯人而斯疾!
其膺元戎十乘之拜,并视上公九命之仪。
以贲菟裘之归,以昭麟趾之宠。
于戏!
维今人才难得之日,有若公族间出之贤。
非独镇抚侯邦,赖翰垣之重;
抑亦夹辅王室,倚枝干之彊。
顾中道以退休,拊予衷而增慨。
尚其冲啬,对此褒庸。
可特授昭信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致仕,进封天水郡开国侯
焕章阁直学士朝散郎平江府赵希怿辞免除显谟阁直学士知太平州恩命不允诏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三八、《西山文集》卷二一
敕:具悉。
日者听朝于垂拱,二三大臣姑孰缺守闻,朕眷焉西顾,曰:此东晋以来名镇也,俗淳事简,有承平之遗风焉,非平易近民如鲁伯禽、清静不扰如齐相国,莫宜居之。
惟卿持身之德简而廉,爱人之心惠而笃,遴拣良牧,孰如卿宜!
丙寅之诏所以有易地进律之宠也。
况卿前在钟陵,当警备之日,比守吴门,适旱涝之馀,劳来抚摩,功绩懋矣。
闵劳而处以佚,非朕待遇近臣之至意乎?
式遄其驱,慰彼黎庶。
所辞宜不允。
显谟阁直学士朝散郎太平军州事兼管内劝农营田使赵希怿乞畀祠禄不允诏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三九、《西山文集》卷二一
敕:具悉。
朕惟用苛娆以胜奸,不若清静而民自化;
求武健以济事,不若循良而物自安。
故择蕃宣之臣,必先慈惠之长。
虽泯然风采,岁月未见其功;
而培我本根,国家实蒙其利。
卿秉心和裕,为时德人;
布政宽平,如古贤牧。
比上全吴之印,亟畀当涂之麾。
申伯相攸,莫如南土之乐;
汲黯卧治,足底淮阳之清。
遽兹求閒,非朕所望。
所请宜不允。
南剑州洪公秘墓志铭嘉定三年正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三、《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七一、《南宋文范》卷六八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蒲江县
洪姓系出共工氏,代有显人。
五季时由歙徙饶之乐平,又七世徙番阳
给事中彦升进士起家,洪氏益大。
给事之弟彦先右通直郎、太师、国公,娶董氏,赠鲁国夫人
是生魏国忠宣公,秃节龙荒十有五载,比得生还,复与时忤,终徽猷阁直学士朝散大夫
生六子男,而文惠文安文敏公咸以文名擅当世,今之为世家言,洪氏盛矣。
南剑史君,则忠宣之孙而文惠之仲子也,讳秘字必之
大母、母皆沈氏,皆魏国夫人
君资禀英晤,加以生长见闻,不绳而直。
方忠宣南迁,文惠继免,君力学任家,娱适亲意而忘其谪。
平生侍文惠,荐进无虚日,而中外无一人知者。
文惠尝语魏国:「是儿志趣过人,克家子也」。
忠宣遇郊霈补官,初监潭州南岳庙,继调湖南茶盐司干办公事
湖湘饥,吏不以实闻,君力白其长,振廪捐直以粜,且督郡邑覈除菑田,民汔以济。
用荐者改秩,知绍兴之山阴
邑号多讼,异时于省于部于御史者靡有虚日,吏巽懦,无能孰何。
视事微寒暑间,率夜漏未尽致两造于庭,片言折之,辄得其平以去,虽气力者持之,不为回挠。
事二连帅,或侈用,或横歛,否则恫疑虚喝以责羡于邑
君叹曰:「吾宁以罪行,剥下媚上,所不忍为也」!
秩满,会史魏公再相,范文穆公参与政事,于是淳熙五年文惠去相位盖一星终矣。
文惠新安时,得范公于郡户曹,一见器重,极力推引,俾君内交焉。
史公于文惠,则尝先后镇越者。
二公雅知君,暨得山阴治状,期以职事留之,君以母魏国疾辞焉。
江西安抚机宜文字
魏国疾革,君侍膳药衣不解带,至执丧几毁。
既除,终不忍去文惠左右,不得已调官,择期戍之远者。
通判光州,期至则弗果往,曰:「昆弟各有官守,吾可复行乎」!
未数月文惠薨,君实颛丧事。
比再免丧,叔父文敏翰林学士,主眷方楙,人谓君门地人物将自是升矣,方退然就吏部铨,签书桂阳军判官事。
守知君贤,调理细大,罔不诹决,君亦乐为之尽。
通判郢州,常摄守事,郡有黥卒号余夜叉,聚亡命出入襄汉间,急之则逸他境,缓则复出。
公召游徼方略,遂擒以献,封内帖然。
自兵火后,公私垂罄,学无公食,君与郡博士图所以廪士与教者,覈隐田得上腴数百顷,悉以归诸学。
摄事未几,郡以大治。
差知武冈军,陛辞以二事为言曰:「襄鄂渚之屯旧隶岳飞号岳家军,无一不当十,其馀子弟尚劲挺可用。
顾效用之廪率倍长行有奇,为壮士者非效用则弗屑,而主将吝啬自封,率以长行之给募流庸,此缓急可恃乎」!
宗嘉奖再三,且谓:「三衙亦有此弊,莫肯为朕言者。
卿文人而熟兵家利害,留心国事乃尔。
卿来自边埸,有所见为朕罄言之」。
君遂奏:「沿边屯田自中兴以来,两朝经理规模远矣,而法久弊生。
盖火耕水耘非士所习,而督将亦非闲于农事,若岁收不足自赡,旁近民田乃至罹其扰,故不若罢之便」。
宗又曰:「观卿议论,可谓实材,姑往新任,俟边帅有阙,首当用卿矣」。
武攸为郡,民獠杂居。
君始至,戒吏毋敢擅入溪洞征科,戒民毋得贱市獠物。
郡多盗,君谕以利害,俾各归农贾。
亡何,配隶王文彬等六人夜踰城剽杜氏之产,惧且觉,则将间坊市祠神之会相挻为变。
君迹捕尽得之,以尸诸市
或劝以闻,当受显赏。
君曰:「彼犯法而戮之,守事也,奚赏之云乎」!
识者益以是服君。
郡计旧仰给永、邵,邈不相应,君条奏,乞以郡所上银纲于总领所敷于二州,而留赋以自给。
朝廷从之,迄今为便。
尤笃意学校,延登诸生讲授经义,溪洞闻风,至遣子入学。
比去,邦人思之,奉尝不辍,谓武攸为郡馀百年,守之祠于民者惟吏部侍郎郑公汝谐与公而已。
庆元四年,秋霜杀,番为甚,民大艰食,吏以令诉菑伤者毋过八月十五,却不复听。
君因入对为上言:「令固云尔,然霜菑率后此时,令弗及也」。
且援苏文忠在杭日上时宰书论风灾事,乞下敕局增修旧
又言:「民为邦本,今赃墨成风,朘民以奉权势,乞加禁戢」。
时韩氏擅政,道路以目,亡所畏忌,人以为难。
京魏公欲留之,卒为忌者所间,以亲嫌弗果。
差知南剑州,不赴,自请奉祠,以主管武夷山冲佑观里居,凡三历任,盖自是不复有当世意矣。
以宰相子材足以自致显闻于时,居家以孝友著,所居官卓荦有风绩可纪录,论事上前,疏畅磊落,人主为动,名卿才大夫鲜不知者。
顾阶京秩馀四十年,年七十有一,而仕不过二千石以殁,此岂其所冯弗厚,抑亦介特不肯与时俛仰者,固其世然耶!
君将易箦,遗令曰:「处州之族与忠宣同曾祖,奕世种德,此其后且大。
文惠之母弟某府君无子,其以处州从弟栻为之子,以遗泽官之」。
君之令人与二子弗替先志。
栻之女兄归赵成公,故成公状君之行于昔,既葬而君之仲子偲以状请铭于某。
既辞不获,则定著君行事如此,乃书其爵氏、卒葬、宅兆而系以铭。
君官自登仕郎累迁至奉直大夫,爵番阳县,邑户三百。
娶魏氏,累封令人,故左朝请大夫直敷文阁安行之女。
子男三人:某,朝散大夫、前知容州
偲,承议郎权发遣嘉定军府
儋,蚤世。
女子六人,归奉议郎衢州西安杨汝明从政郎南恩州阳江县公辅朝请郎新知连州张履信、乡贡进士程洋、迪功郎荆门军录事参军邢谔、宣教郎湖州长兴县王元春
孙四人:蔺、荀、万,皆将仕郎
芮。
君之卒以嘉定二年正月甲子,葬以三年正月己酉,兆在鄱阳县城北十里青山之麓。
铭曰:
于皇荩臣,蹈谊执方。
显允良拂,袭庆承芳。
有谞其华,猗奕以
胡宁维君,厥用弗将。
匪云弗将,闇兮以章。
秦魏之从,君居允荒。
在后之人,率履弗忘。
太常博士李君墓志铭宝庆元年十月1225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七、《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七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嘉定十有六年,某为太常少卿婺东阳李大有谦仲主簿
谦仲习于礼,顾笾豆簠簋、登俎尊罍位置失次,脊胁臂臑肫肩亦多阙;
麷蕡白黑,礼以熬荐,今用生刑;
盐《传》谓象虎,今散盐
黍稷而槩用粳,五齐三酒而槩清醑;
瘗燎徒具文,乐歌不卒章。
乃按三《礼》条具其仪法,请釐正之。
余每叹礼有数有义,圣人事事而问,不以有司之事而忽之,所以明天地之性,体阴阳之情也。
自周秦去籍,汉渎庙制,极于五胡之乱,先王礼乐荡无复存,故虽经生学士有不尽知其数者,况于难知之义乎?
谦仲之说,舍然而喜,亦曰大者既难遽易,姑先其易者焉耳,即为上之尚书,而议者已曰事关奏审,必不可行,祗赘言焉。
谦仲愀然,重有感于学术之不明。
会当轮对,上疏略曰:「国朝自周敦颐张载程颢程颐,学本于正心脩身,仕至于致君行道。
近世张栻朱熹吕祖谦阐而大之,而义理益明。
乃自庆元权臣创道学之名以排拫善类,而为士者始以道德性命之说为不足学,能者求中于科举,而怠者幸中于剽窃。
夫公卿大夫由此而选也,而胚胎之坏已若此。
愿召宿儒,崇置迩列,推明儒先之训,扶植治本。
于外师儒之官,亦以此意风厉作成,毋徒为袭取利禄计」。
其二曰:「臣观自昔归附之徒,固有始于效顺,卒于反覆者。
况今入居内地而左衽自若,窥我虚实,安知其中无伺间乘隙之人?
若其偃然自便者,视昔之拜表辄行又甚焉,是可不思所以处之?
国家自军兴以来,屡开督府,命大臣领其事,权尊而望重,亦足以阴弭豪彊,潜杜窥间。
惟陛下亟图之」。
上独以前疏下有司,馀不及尽用也。
寻迁博士,疽发背且殆,甥许元实往候,谦仲谓:「生知书,顾彊我以药邪」?
家人问所欲,惟以弟大同不及诀为憾。
而大同至,曰:「吾得见弟,幸矣」。
屏艾却药而卒。
呜呼,古所谓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其谓是乎!
突梯絜楹则寿而昌,底厉名行或降之殃,岂重褐贵,得于此故啬于彼邪!
谦仲所居官率善其职。
主管官告院,书印既具,揭姓名于方,吏无所容其奸。
边将李全节钺,有司命侈所给告,谦仲白宰掾:「是有定制,岂容为一人轻易」?
大农簿书旧悉付吏抄转,出纳谩不可考,谦仲请先经主簿签阅。
为省试点检试卷官,时号得人者卒出谦仲,虽廷试三人皆其所拔。
余时为参议官,联事旬月,凡皆得诸见闻。
其在奉常,有言谦仲且为台谏,得言天下事,士莫不倾耳延颈,恨出命之晚。
呜呼!
此岂惟践脩之素有以得斯于人,亦以见人之卷卷于忠臣良士,幸其有以植公道而福斯人也。
《诗》曰:「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是区区者,果孰为之然哉!
谦仲卒之明年,当宝庆之元,其孤卜十月丁酉葬于怀德乡蒋碑山之原,以今吏部侍郎乔公行简所状行实求铭。
某以声气之同,不敢曰不可,则叙而铭之。
谦仲宗室,世为婺东阳人
曾大父悦。
大父皓。
父侃,赠奉议郎
妣马氏,赠孺人
谦仲气刚而质粹,幼与弟大同亲师力学,不幸早孤,遣大同受学于朱文公先生,而躬任家事,不以遗母劳,读书穷晨夜不释。
绍熙四年,补博士弟子员
庆元二年进士第,授迪功郎主簿潭之益阳教授平江府,知福州闽县通判通州主管官告院,历司农太常寺主簿,迁太常博士,积阶至朝请郎
初仕益阳,考覈簿书,阁其贰于府,吏无敢出入赋役。
平江,著录公明,不可干以私。
正岁,乡之大夫士属于序,谦仲为正齿位,仿古饮酒礼,且取前贤乡约乡仪锓梓以风示之,士习用劝。
赵成公希怿将举谦仲,或请谒诸,辞曰:「求而得之则如勿得」。
成公卒不能遗。
时自春官黄文叔度司成刘晦伯爚以次竞荐,遂以举将六员改秩。
其为县,分三等以平役法,因民便以救弊,宽讼系以纡滥刑,人德之。
通民尝欲引江溉田,以五狼石麓所障碍辄阻,谦仲受职后不月乃通,更伐石峙闸以备潴泄,农田商舶皆利焉。
转运司致粮于边,率拘民舟,而富者以贿吏免,谦仲白罢之。
更造郡学器服,缮城浚濠,建利民、海山二桥及西门堰,凡可以及人者无不为也。
会摄守,吏白事例钱数千缗,谦仲撝之曰:「有例可送,无法可受」。
秩满候代,遣家人先归,属疆吏告警,曰:「吾家行,民听惑矣」。
命止之。
谦仲颂观严重廉直,不受请寄。
昧旦衣冠,率诸子诵《语》《孟》若《诗》,参以先儒传释,精诵熟讲,日有常则。
处同产尤极友爱,内外四百指,五十年无间言。
居家颇采用古礼,祀不焚楮,巫觋不及门,送死不以浮屠。
尤笃于族姻乡党,赒贫字孤,殣死药疾。
尝宛转请于当路,下常平司,以所没入富人财产为乡邑营社仓,用朱文公建安吴氏旧法,岁凶贷民,至今守之。
得年六十有六。
娶马氏,封孺人
四子男:自勉、自牧、自得、自修。
自得先七年卒。
三女,适乡贡进士蔡秦琰、孙用庚、从事郎、新台州宁海长宁盐场管押盐袋乔通孙。
孙男女各一。
铭曰:
家人之威如,兄弟之怡如。
靖共乃事,委如蛇如。
予奕奕令姿,孰媲而如。
未晡戢晖,孰阨而摧如。
正毙而全归,与其幸生之萎如。
龙学竹隐傅公行状1226年8月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七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建阳
曾祖裕之,故朝议大夫赠太子太保
庐陵郡夫人钱氏。
祖察,故朝散郎吏部员外郎,赠徽猷阁待制,累赠太师谥忠肃
妣齐国夫人赵氏。
考自得,故朝奉大夫直秘阁,累赠太傅
秦国夫人李氏。
公讳伯成字景初
其先自大名徙郓高伯献简公再徙孟之济原。
忠肃公死节宣和,中原离隔,傅氏流寓泉之晋江,家焉。
公幼凝重,不妄嬉笑。
丞相擅国,太傅与客拥炉语及时事,公忽指炉灰曰:「是非尝炎炎者耶」!
客皆惊异。
年十二,秦国疾革,然臂祈哀。
居丧摧毁,齐国拊而教之。
公发愤自厉,与兄枢密同卧起,课书至夜半未休,齐国常扣窗语之,曰宿火于某所,有煨芋或饼饵在焉。
太傅守莆,参政龚公茂良年尚少,太傅令诸子从游。
既而龚公仕于泉,每访公兄弟萧寺,视其寝处,怃然曰人不堪其忧;
及观其文,则又欣然,曰咄咄逼人矣。
尤为乡先生寺丞黄公某所称。
隆兴初元,与枢密联名擢第,调福州连江
试中教官教授明州
以年未壮不欲以师自居,日与诸生论质往复,后多成材,魁多士、登朝著、居馆阁者相望也。
秩满入都,丞相谓公曰:「君盍为祭酒属,适拘乡嫌,闻史太师欲荐君,此可以进拟矣」。
公逊谢,乞教授内外宗学
首以《语》、《孟》、《中庸》、《大学》,次以他经子史,立为次序,俾士诵习,其尤秀异者别创大雅斋居之。
以荐者改宣教郎,知福州闽清县。
丁太傅忧,服阕,知连江县
东湖九溪之水,溉田馀二千顷,岁久堤坏,公即下流南港伐石为新堤三百尺,迄今蒙其利。
罢海错之馈,禁官买之价,以身为准,寓公宗姓莫敢异者
连帅监司相继上公治行,有旨赴堂审,寻令待院辖阙。
于是名在公上者十馀人,留丞相将越次出命,公固辞。
踰年始主管官告院,建言远方陈乞磨勘为吏邀留,中间岁月弃不可用,被受少缓,或妨奏荐,请以马递法计程书于告背,俾为被受日月,士大夫便之至今。
司农寺簿,两拜疏请光宗过重华宫
将作监丞
韩侂胄赵丞相去国,吕祖俭以上书贬,党论渐起,公谏宁宗曰:「陛下践祚之初,忠谠者未褒,狂妄者或谴,小大之臣震惕恐惧。
臣愿兼听远览,毋使下窃直谏之名,上有罪言之谤」。
又奏:「淳熙之末,并任两相,引用人材,各有向背,至于今日,彼此相攻,不极不已。
夫天下之势犹操舟,平则行,偏则侧。
前日之势有所偏,今日之势有所激。
激而已甚,臣恐前日之舟偏于左而今日之舟又偏于右也」。
前对一日,有折柬谕公行进用矣,冀于奏篇少婉其辞。
公曰:「此言胡为至于我哉」!
迄上前疏。
以亲嫌改太府寺丞
出知漳州,治以律己爱民为本。
朱文公遗意而遵行之,始创惠民局以革机鬼之俗。
由郡南门至漳浦,为桥三十五,治道千二百丈,郡人磨崖、甘棠道傍以纪其惠。
工费一出于所却例卷。
抚州,未至,除湖北提举常平茶盐事。
旧以义仓钱佐用度,公曰此岂使者公帑邪,一无所取。
梁兴者,故隶岳侯军,官至横行遥刺,死无子,鄂州以户绝法没入之。
公为立后,以其赀分给诸女,军中感悦。
辰守慕容绘以韩侂胄姻援贪恣不法,公将按治,有泄其事者,改成都路提点刑狱公事
华容饥,公既易节,犹发廪委寓士董君道隆亟往赈赡,民免流徙。
宪治寓于嘉定,地接蛮夷。
虚恨部族在蛾眉县羊山大江之南,并江省地尚多土丁耕种,时遭剽掠,而控扼之寨乃在江北,不能援。
一日土丁追杀蛮之犯境者七人,制司逮捕甚急,公乃移书曰:「是为蛮报仇也」。
制司就以诿公,于是相要害创寨栅三所以护江南之耕者,蛮不复为患。
雅州不以时支军士粮,几为变,公摄漕事,发本司钱檄邻郡倅支散,且戮为首人,然后劾其守臣,因考见郡计匮乏之因,为请于朝焉。
召对,言:「国家中兴,仅有天下之半,而养兵数十万,民力弊矣;
山东、西将相所出之地,皆非我有,人才不如昔也。
谓宜勤而抚之,养而用之,以备缓急,而牧养之吏聚歛干进、贪黩营私者,有以伤陛下之民力;
议论之臣好恶不公、是非不明者,有以坏陛下之人才。
臣愿选择良吏以培固根本,擢用端人以保全士类」。
又言:「蜀自行钱引,贯收头钱三十,绍兴初增至三十八,今增至六十四矣,莫若减损其数。
或谓所赢二百万,赡军之费出焉,非可遽减。
臣尝会一界兑引二千三百馀万,实收头钱一百五十三万,销折不计者又六七万。
今若减半,再岁一兑,总所岁折才三十四万。
总计之臣能节浮费,岁认若干,朝廷给度牒以补若干,则当兑之年引价必不至于甚低矣」。
上嘉纳。
工部郎。
时权臣将开边,语尚秘密,公轮对首言:「天下之势,譬如乘舟。
中兴且八十年,外而望之,舟若坚好,岁月既久,罅漏寖多,苟安朝夕,犹惧覆败,乃欲徼倖图古人之所难,臣则未之知也」。
行都大火,延及相府,同舍郎相率唁相君,有以为偶然者,公正色曰:「天意如此,官师相与规警之时也,乃以为偶然耶」!
贪相色动。
诏求直言,公陈三事,一曰失民心:「火灾之馀,商贾已困,官市民物,乃不与直,前尹曰姑俟有馀,后尹曰非我所市,版曹所当给者亦复展转岁月,非禦人于国门而夺其货者乎」?
二曰隳军政:「方今诸将非由材进,例以贿取。
臣在蜀道则闻关外之军以掊尅而几变,道建康则闻御前屯驻之兵以掊尅而多死,何以责士卒用命乎」?
三曰启边衅:「分命重臣,大发钱粟,人情汹汹。
臣固知朝廷无轻举之议,然恐邀功者有包藏之心,恃才者起迎合之意,陛下与大臣不察而遂听之,则天下岌岌乎殆矣」。
于时应诏者鲜,从臣亦未有请对者,公极言朝廷无骨鲠之老,班列习掩婀之俗,一时从臣咸愧其言。
右司郎官
初,公受李文简公焘之荐,与其仲子参政壁游素厚,李方直舍人院,公谓:「边事至重,外传将出元枢宣威江淮,有诸」?
李曰:「有之」。
公曰:「用兵之法,当审彼己,内治不立,何暇外图?
若预此谋,非独一身一家利害,舍人宜深思所以为家国计者」。
李感悟。
既而元枢不果行,兵议亦暂止。
一日,贪相为僧缄讼牒求拟判,公堂白其不可,苏师旦方承密旨,公屡抑其私请,贵近皆不悦。
司农卿湖广总领
始至,密院咨日具宣上旨,以曹、徐盗发,虏境骚动,令预为备,襄、鄂戎帅往往遣忠义人出境夺战马,杀吏民。
公为庙堂言:「探报未必皆然,为天下者惟信与义,大义苟未能伸,莫若守信待时。
今兵财俱困,而妄动以疑敌,某实忧之」。
有刑馀董逵者聚党跳河,为虏袭逐,公抗言:「国家既未能灭虏,不宜轻败盟约,盗由我境,彼则有词,乞戒将帅毋生事」。
继与江陵侍郎刘公甲联名论之,不报。
复为长书,反覆谏止,而邓友龙以摇动国是劾公罢矣。
后籍权臣家,公书尚存,权臣题「异议」二字于其首。
起家除浙东提点刑狱公事
多富贾,贿交权要,公犯法。
前帅尝发一盐商之奸,遽除边郡。
公既摄帅,不为动,遂竟其狱。
时调兵戍边,所至剽黥,馀姚至阖户不敢出。
公部适至,捕黥其倡乱者,馀批驿券遣之,自是往来帖然。
又镋手投募,幕府误涅其手背,其徒哗噪。
公呼官吏诘责,叱吏下曰:「黥汝以谢」!
哗者少止,犹以误涅为言,公笑谓曰:「当改为方胜取胜之义」。
皆欣然,列拜于庭。
朝廷方忧海道,命公与制阃协力备禦,公条上便宜数事。
直龙图阁庆元府,兼沿海制置
先是团聚民兵以教,海舟无巨细皆拘集,户然一灯以戒夜,公曰:「此徒烦扰,何益」?
散民兵还保伍,纵海舟之不及丈尺者,罢然灯,民情大悦。
谍告虏抽邓州兵至宾州,与高丽相犄角,堂帖令遣间探。
公言:「邓州襄阳宾州在黄龙府东北,相去辽绝,必虏扬此虚声,欲使襄阳弛备。
高丽隔巨海万里之外,虚实难知,但当谨固封守」。
或言群臣有异图,公曰:「彼首兴兵端,兵败方谋身不暇,安有此」?
同官有请缮壁垒、寓公有乞统民兵当要害者,公一镇之以静,后果如所料。
嘉定改元,召对,一论:「前日失于战,今日失于和。
小使虽返,邀求尚多,陛下不获己,悉从之矣。
使和议成,犹可以纾一时之急,否则虚帑藏以资敌人,驱降附以绝来者,非计也。
为今之策虽以和为主,宜惜日为战守之备」。
二论:「权臣之初,畏人议己,意所欲为,天下虽知其非,而举朝莫不以为是。
及其久也,是非颠倒而不自知,竟以此败。
臣愿陛下与二三大臣以前事为师,以至公为心,则是非明而利害审矣」。
三论:「本朝治效之盛夐绝前古,非独帝道之隆,亦有内助焉。
惟是彤史既废,罕有纪述,乞命儒学之臣于本传之外,博采文书所载先后懿美,以为后范」。
上皆首肯。
太府卿,充殿试详定官,寻除权户部侍郎
贪相贬曲江,诏没其赀,有司并录其行橐。
公闻之,曰已甚矣,请给还之。
版曹比较之法,率用新钱填旧欠,岁额既紊,殿最非实。
又经总制钱额有重轻,催有难易,建、越、鄞常负殿,台、秀常居最,乞会诸郡实发之额,纽计分数增亏而行赏罚焉。
朝廷从之
四川总领所乞以金银收回九十界钱引六百万,仍令起赴封桩库公言蜀自兵兴财竭,宜桩留以备缓急。
经筵进故事,引夏侯胜燕见宣帝,乞用儒臣出入禁中,应对顾问。
初,公自鄞召,鄞人或来见曰:「谏坡之命将出矣」。
公曰:「昔闻之丞相,台谏若与庙堂异议,则天下事无一可为。
若使某居言路,事求其是,固不敢立异;
倘欲如近世言官穿鼻之为者,某有去尔」。
冀其以此语达庙堂,而其人不果达也。
左谏议大夫
谏官拾遗补过为职,今弹摘细碎,官失其守,莫此为甚。
首论:「更化期年,前弊皆在,此犹大病方瘳,所以致病之由不能尽去,它症或生,莫之能疗矣」。
又言:「禁中赐予,间或过差,俭于身而侈于人,与不俭一也。
愿爱惜内帑以佐边用」。
史丞相弥远初拜,麻词有「昆命元龟」之语,倪尚书思方帅闽,以为不当用,乞贴麻,御史劾倪公罢之。
公因对及其事,上曰「倪思过当」者再,公曰:「思固过当,但恐摧抑太过,遂塞言路,乞明诏台谏侍从竭尽底蕴,勿以为戒」。
高似孙尝献侂胄九诗,皆有锡字,公论其有无君之心。
丁常任以尝谏用兵牵复,公言:「常任始结曾觌,后结苏师旦,前日之议非真知兵之不可用,特受教于师旦耳」。
李参政谪居抚州公言:「侂胄之诛,壁与有力,不酬近功,乃追前罪,他日负衅之臣不容以功赎过矣」。
公之未为谏官也,尝言:「方史公谋韩,若事不遂,其家先破,韩诛而史代之,势也。
诸公要相叶和,共济国事,若立党相挤,必有胜负,非国之福」。
又劝钱丞相象祖:「安危大事,当以死争,小小差除,何必乖异」?
及拜大坡,朝士有善公者来曰:「宜先摇左揆之客」。
公答以不敢。
章公良能中司,以二相不咸,有所左右,公不乐其如此,益坚壁。
或致右揆之意,云「旦夕除执政矣」,公叹曰:「吾岂倾人以为利,且可以官职饵者哉」?
遂力论朋党之弊曰:「此以此为善类,孰肯甘于奸党?
彼以彼为君子,孰肯安于小人?
今在朝之士与四方宣力之臣,其进用固非一辙,臣愿陛下公听并观,不以某人所荐为贤,某人所引为不肖,略所从于既往,责实效于方来可也」。
又乞催修《后范》。
黄侍郎度出知福州,上疏留之。
阉人吴回坐与侂胄分盗寿慈宫宝物贬,赀产入安边所,俄有旨给还其孙俊卿,公争曰:「汉斥石显,实并妻子徙归故乡;
俊卿罪人之子孙,不宜侍禁中,赀产宜勿复给」。
疏入,改权吏部侍郎,辞不拜。
集英殿修撰知建宁府,边民之流徙者、军伍之逃亡者,赈恤区画,各得其所。
钱楮中半之令既行,以三七分支遣,公曰它费犹可,如兵何,乞以一色见镪给诸军,又请纲运全解会子,至今行之。
聘君元定谪死道州,归葬建阳,公雪其冤于朝,赠以初品官。
宝谟阁待制镇江府,全活饥民,瘗藏野殍,不可胜数。
制司欲移焦山防江军于圌山石牌,公谓虚此实彼,利害等耳,包港居焦、圌之中,不若以两寨之兵迭戍焉。
制司不能夺。
圌山寨兵素与海道为地,公廉知姓名,会郡都试,捕而鞫之,无一逸去者。
狱具,请贷其死,黥隶诸军。
提刑刘公爚护客至郡,密语公曰:「待制赵公希怿荐公于东宫矣」。
公曩在连江赵公郡户掾,雅敬公
既别不相见者数十年,至是莫知所以相荐者。
因慨然曰:「吾平生出处有本末,今老矣,越明年当致其事,何以荐为哉」!
请祠至再三,进焕章阁待制提举太平兴国宫嘉定四年也。
八年,召赴行在,再辞不获。
行至莆,拜疏曰:「臣病不能进矣」。
宝谟阁直学士提举玉隆万寿宫
十年,告老不获,提举鸿庆宫。
十二年,复请老,进显谟阁直学士通奉大夫致仕。
今上御极,升直学士,落致仕,予祠锡带。
公因辞免力进昭明天常、扶持人极之说曰:「陛下思大舜事亲之心,常若于不及;
帝尧睦族之仁,益求其未尽。
天下将靡然从之,岂待加惠一二耄耋之臣而后知所劝哉」!
疏累上,最后独拜进职之命,诏进一官允所请。
宝庆改元,御笔:「傅某、杨简皆先朝耆旧,朕所简记,召赴行在,令所在州军以礼津遣」。
寻除宝文阁学士提举佑神观奉朝请
虽力以老病辞,而爱君忧国之念不少衰。
评事胡梦昱坐论事贬,蹙然语所亲曰:「庆元初吕祖俭之谪,吾为小臣,犹尝抗论,今蒙国恩,叨窃至此,吾而不言,谁当言者」?
遂封上曰:「陛下比诏内外大小之臣,有所见闻,极陈毋隐。
且命之曰:『言或过直,毋悼后害』。
臣欲条世务,少裨万一,而耄及智昏,莫知所言。
忽闻小臣有以上疏削籍投荒者,诏墨方新,遽返初意,孰不惊骇?
夫论事而加之窜逐,求言而继以威怒,传播天下,岂能人人知所言事,但以谓应诏上封之故,转相告语,钳口结舌,臣恐陛下不复闻天下事矣。
方今内无良吏,田里怨咨,外无名将,边陲危急,而又廉耻道丧,风俗益偷,贿赂流行,公私俱困,谓宜君臣上下忧边恤民以弭祸乱。
奈何今日某人言事未几而斥之,明日某人言事未几而又斥之,甚则如上疏者以共工、驩兜之刑加之矣。
韩愈论后世人主奉佛运祚短促,宪宗大怒,将抵以死,自崔群裴度以至戚里诸贵皆为言,止贬潮州,寻复内徙。
今上疏者么么,非可比,然在列之臣无一为言者,万一死于瘴疠,陛下与大臣有杀谏者之谤,垂之史册,有累圣治。
臣垂尽之年,与斯人相去若风马牛之不相及,独以受恩优异,效其瞽言」。
不报。
累辞新命,至二年六月,除龙图阁学士,转一官,提举鸿庆宫,复辞。
公年虽高,饮食起居皆无异,独耳听差重尔。
每称人之善不啻如己出,语及奸人误国、小人害君子,词色俱厉,不少假借。
闻朝廷行一善事则喜且悦,寝食有味。
或不如意,则忧愤默坐,竟日达旦,卒以此致疾。
属纩,索纸笔自草遗表,始述遭遇,末陈时事,略曰:「在廷鲜骨鲠之士,持论乏忠厚之人,雷霆多震惊之威,雨露少沾濡之泽,殷勤恻怛之意未孚于中外,安静和平之福未集于邦家。
遂使既退者虽佚而多忧,苟容者贪荣而竞骛。
为此不已,究将若何!
伏愿陛下深思王业之至难,不以天位而为乐,独观万化,博谋臣,上言者明辨其是非,献计者先审其趋向。
退谀旌直,进善斥奸。
淑慝彰而人知劝惩,上下孚而事无壅蔽。
必群心之耸动,随上意以作兴。
内治既修,外虞可弭。
臣形神久瘁,药石罔功,将即夜台,犹慕尸谏」。
草毕,亟命缮写。
时答诏下,盥栉更衣,将力疾祗拜,因发免椟、遗表。
既衣朝服,觉瞑眩不支,就寝犹口授别亲旧书藁,遂不起,八月十二日也,年八十四。
诏依前龙图阁学士光禄大夫致仕,赠开府仪同三司
傅氏自献简以论谏显,忠肃以节义著,太傅以高材称,公袭忠厚之嫡传,备家庭之全美,而又受学于朱文公,常以君亲为重,利禄为轻。
策名三十年,始登朝列,富贵在前,未尝少贬以求合。
都司总饷,以沮边议去;
谏议,又以忤贵近去。
嘉定辛未宝庆丙戌,杜门却扫者十有五年。
晚被聘召,正张禹孔光顾惜子孙不敢斥言王氏之日也,公方历疏时宰弊政,极论纲常伦纪,毅然以不赀之躯犯不测之祸,欲以救迁客炎荒之厄,非独不为身计,亦不为子孙计矣。
至于遗表词气慷慨,神明不乱,岂非洪毅忠壮、鞠躬尽力而死生祸福之变皆不以入其心欤!
公有至性,言及先夫人辄流涕。
太傅赠官台司,公捧告墓下,号恸几绝
岁时荐享,如临其上,筋力既衰,拜跪犹自力。
奏荐先从子,后诸孙。
族有○丁孤苦者,皆收字而经纪之。
常谓世俗多厚妻党,若父族之中知亲睦者尚有一二,至于母族则不复顾矣,故公于赵、李二家恩意弥笃。
平生廉俭,历官五纪,始营数椽于祖居之右,自为《上梁文》曰:「田里交欢,尺地倍买邻之费;
子孙可守,一椽皆赋禄之馀」。
人以为实录。
小圃植竹千个,杂以花卉,扁曰「竹隐」,池可泛舟,堂可读书。
幅巾筇杖,与邻曲亲旧徜徉其间,晏如也。
公博极群书,为文师外大父云龛李公,温润条鬯,晚笔尤健。
有文集若干卷,奏议若干卷,手记朝家故实、前辈事迹,曰《耄志》若干卷,藏于家。
所荐多知名士,朝廷或未拔擢,有屡荐而不已者。
娶某国夫人、某国夫人,皆王氏,礼部尚书大宝之女。
子男三人:某,某官;
次某,故某官;
次某,某官。
女二人,知浔州王彦广、故通判绍兴府连三益,其婿也。
孙男六人:某、某。
孙女三人,某官、某官其婿也。
某年月日,诸孤葬公于南安县金鸡乡崇顺里苏岭之原。
门人陈宓已志其圹,某复摭其言行之大者以告太史氏。
谨状。
崔清献公行状1244年 南宋 · 李昴英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四、《文溪集》卷一一、《崔清献公集》附录、民国《增城县志》卷二八、《广东文徵》卷六八 创作地点:广东省广州市
崔与之字正子增城人
家贫,力学自奋。
先广士有当试成均者,率惮远不行,公毅然勇往,既中选,朝夕肄业,足迹未尝至廛市。
礼部名廷策,极言宫闱,皆人所难言。
擢乙科,广人由胄监取第者自公始。
浔州司法淮西检法官,皆有守法持正之誉。
改秩,宰建昌新城,素号难治,公始至,岁适大歉,民有强发廪者,公折其手足以徇,因请自劾,守大异之。
开禧用兵,军需苛急,公悉以县帑收市,一毫不取于民。
和籴令下,公依时直躬自交,受民自概,不扰而办,为诸邑最,赵漕使希怿诸邑视以为法,且特荐于朝。
他司相继论荐,时相欲留中,公不就。
通判邕州,荐者咸以为讶,勉公使留,公不可。
诸公申其请,有旨与在内升擢差遣,公抗章控避,乞俟满而后受,从之。
邕守武人,惟苛刻,御禁卒无状,相率为乱。
公时摄宾阳,闻变亟归,叛者将拥门拒之,公疾驰以入,执首乱者戮之,纵其徒不问,阖郡帖然。
擢守宾阳提点广西刑狱。
甫建台,遍历所部二十五州,大率皆荒寂之地。
朱崖隔在海外,异时未尝识使者威仪,公至,父老骇异。
诸郡县供帐之类,一切不受,兵吏不给券,携缗钱自随,计日给之,停车决遣,无顷刻暇,奖廉劾贪,多所刺举,风采震动,召除金部
属金人南奔,边声震恐,淮东密迩故汴,朝廷谋将帅,难其人,除公直宝谟阁、知扬州,安抚淮东
公言边衅已开,相持六年,凡所措置,大抵虚文从事,宜择守将,集民兵以固基业。
除公工部侍郎,寻加焕章阁待制知成都府本路安抚使
公言实边斯可安边益州为四路心腹,惟恃钱谷厚于他郡,军兴帑庾告匮,宜厚储积,以壮边陲。
拜疏即行。
初,安丙西夏夹攻金人,不克,敌乘胜数入边,蜀大扰。
薨,公便宜度剑以镇关表,除公制置使,尽护西蜀之师。
西北二国合从攻凤翔,叩凤州,借粮于我,公条画事宜,密授诸将随宜酬答,誊榜谕陕西五路遗黎,俾筑坞自固,倚我军为声援。
建言成都滩濑险远,艰于漕运,立运米常格奏行之,自是兵皆足食,蜀赖以全。
五年丐归,除礼部尚书
公轻舟出峡,径归五羊,自是不复出矣。
筑室所居之西偏,扁「菊坡」,刻韩魏公「老圃秋容淡,黄花晚节香」之句于门塾,盖雅志也。
公之门无杂宾,连帅部使者时候其门,岁仅一再见,未尝一问外事。
端平乙未二月,摧锋叛兵自惠阳拥众扣州城郡守曾治凤宵遁,官吏群造里第,请公登城。
公肩舆至,开谕祸福,又遣门人李昴英杨汪中缒城亲谕之,其徒俯伏听命,咸欲释甲以归,而倡谋者黠甚,以尝害博罗,惧不免,相率遁去,入据古端州以自固。
俄有旨,依旧端明殿学士广东经略安抚使兼知广州
公即家治事,区处条画,揣摩调度,动中事机。
召兵四集,贼一战不支,聚其众于苦竹岭,穷蹙乞降,公命分隶降卒于诸军,而戮其桀黠者。
俄拜参知政事,八辞不受。
踰年,拜右丞相,上遣中使促召,命守帅彭铉劝请,又命郎官李昴英衔命而至,逊辞凡十三疏。
上知公志不可回,诏即家条上时政。
公手疏数万言,上皆欣纳。
家藏御札七通。
有《文集》若干卷,其文明白谨严,家大酉书其端曰:「东海北海天下老,亦有盍归西伯时。
白麻不能起南海,千载一人非公谁」。
公善知人,平生荐引惟游似洪咨夔林略魏了翁李性传程公许,后皆为公辅。
公尝度剑阁,留题词「蒲涧清泉白石,怪我旧盟寒里」。
人采其语,立公生祠于其地。
及薨,赠太师谥清献
初,公持节广右,见于施行者,维扬倅高惟肖锓梓曰《崔公岭海便民榜》,珠崖之人又编次其罢行扰民之政,曰《崔公海外澄清录》。
在蜀人绘公像于仙游阁,与张忠定咏赵清献抃并祠,号为三贤
淳祐甲辰,广帅方大琮公与张文献九龄于学,号为二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