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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库
滑亭新驿碑阴记 唐 · 崔祐甫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九
古之君子。约已而裕人。
知和而勤礼。接宾以愿。
务施于丰。郑公孙侨论晋文襄之霸也。
宫室卑庳。无观台榭。
而崇大诸侯之馆。故来者如归。
今我连帅尚书汧公。为国垣翰于东土。
军礼肃。人谣兴。
新其亭传。以待宾客
谋之有程。设之有所。
力肆于悦。巧悛于淫。
勿亟而成。得其时制。
博敞高明。倬然其闬闳。
沈深奥密。杳然其堂室。
论者谓华之普德。虢之阌乡
自昔为邮亭之甲。今兹白马。
可以抗衡。汧公仁以爱众。
俭以化下。陋居室而恢宾馆。
节丰华而广荫庥。称时计功。
永代为宪。方操八柄。
揉此万邦。于以庇人。
宏大。于是举也。
见其端焉。夫其去故就新之议。
属徒揆日之制。作而示后。
公实书之。盖闻传春秋序风雅者。
邱明卜商之事也。下吏敢亦庶几。
忧赋863年 唐 · 皮日休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九十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许昌市
草茅臣日休见南蛮不宾。天下徵发。民力将毙。乃为赋以见其志。词曰。
上有太古。
粤有民族。
颛若混命。
愚如视肉。
当斯时也。
虽三王之道不能化。
五帝之泽不能沐。
迨乎混沌欻起。
觇视騞分。
其形也有精有神。
其心也有伪有真。
既凋其质。
又秀其纯。
有智有机。
有义有仁。
有怨有怼。
有悲有辛。
居人灵府者。
总属于神。
神之生也。
摄爽孕精。
胎意婴情。
不迹不眹。
无臭无声。
不居于愚。
不侵于婴。
先物而动。
先人而行。
不注而溢。
不丝而萦。
神之居也。
填胸塞臆。
冥冥默默。
静如寐魔。
将语不得。
其遇如噎。
其饮如食。
其轻者瘠。
其重者殛。
神之行也。
其居幽幽。
其行悠悠。
来不可抑。
去不可留。
其情如剸。
其绪如抽。
其刚为愤。
其弱为羞。
其子为恨。
其孙为愁。
入人之心也。
如毒如螫。
如虔如刘。
不纶而渔。
不兵而蒐。
其坚也龙泉不能割。
其痛也蓖荔不能瘳。
入人之怀也。
倘倘佯佯。
隐隐遑遑
牢然不胜。
悒若有亡。
威能制佚。
力可摧刚。
乖人之性。
反天之常。
不丧而戚。
不役而忙。
不触而醉。
不驰而狂。
是知食鯈鱼者不能巳。
树萱草者不可忘。
倘怀如嚄唶者。
其人立伤。
入人之神也。
昧人之精。
烁人之英。
痴然而作。
如病宿酲。
虽有王澄之色必俛。
乐广之神不清。
入人之首也。
欻从内热。
郁而上结。
不劳膏沐。
自清其发。
有久而释者。
则其人也。
冠丝簪雪。
入人之眉也。
于悒摧颓。
思不自裁。
动如葭灰。
飞上眉来。
颦然无力。
自落金杯。
有积而未巳者。
双眉之翠如一月不开。
入人之目也。
端坐日晏。
凝然忘倦。
注睫直视。
外象不遍。
虽有斧藻之绣。
毛嫱骊姬到于前。
昏如有事。
入人之耳也。
希希夷夷。
俯而不思。
殷然满耳。
其身如尸。
师旷之善听。
苟入之也。
迅雷烈风。
亦不闻之。
入人之齿也。
噤其齿牙。
淡其含咀。
悲嗟既巳。
哆如饿虎。
虽有膹炙餫𩝧堆其前。
粝不可茹。
入人四枝也。
如絷如维。
如劳如疲。
其力如
弱不可支。
苟甚者。
消骨枯髓。
夺色削肌。
其人也立不胜衣。
噫嘻呜呼。
忧之甚也如斯。
向其入之也。
臣皆有之。
然犹未忧。
何实为师。
既忧其身。
须忧其时。
苟肉食者谋失。
而藿食者殃罹。
可不忧欤。
可不忧欤。
夫于政而疲。
于禄而尸。
王道不宣。
皇纲不维。
元恶作矣。
大盗乘之。
是臣忧也。
后之际。
阴教规矩。
夏德涂山
周赞文母
牝鸡无晨。
中馈有主。
苟奇邪而不黜。
乃神器之可取。
宫掖紊乱。
奸邪麀聚。
文信为相而私后。
董偃作庸而尚主。
其甚也。
汉成母以国循姓。
周宣后将权授父。
是臣忧也。
储后之选。
实贤与良。
少海增润。
重离益光。
辅导不至。
乃为猖狂。
叹戾园之思子。
嗟临江之悯王
斯爱是即。
恶乃易彰。
其甚者。
悯怀死而晋乱。
房陵易而隋亡。
是臣忧也。
宗王嫡。
所以贵亲。
茅土足以继其后。
印绶足以饰其身。
至乃割域中之土宇。
半天下之黎民。
王犹未足。
乱以遄臻。
其甚者。
篡则王伦孙秀
杀则清河万人。
是臣忧也。
辅之而王。
在忠与良。
致叔父于折木。
太公钓璜
宠之极也。
其化为权。
权之极也。
其化为强。
其甚者。
曹操以兵而上殿。
高澄抑帝而劝觞。
是臣忧也。
内竖之臣。
乃宠而绥。
竖刁乱齐之日。
伊戾祸宋之时。
西汉中令扇迹。
东京则鄛卿构基。
举手天转。
切齿国危。
其甚者。
陈蕃以贤而陷矣。
何进用忠而僇之。
是臣忧也。
贾谊爱时。
仕止于国傅。
桓谭非谶
官止于郡丞
是臣忧也。
将在于军。
君命不复。
魏绛之法行。
条侯之令肃。
郭开受谏。
李牧就诛。
范睢一言。
武安被僇。
是臣忧也。
王臣蹇蹇。
言须逆耳。
治乱终书。
善恶必纪。
赵盾终屈于董狐
崔杼竟书于太史
至有陈象极言以族灭。
李云上书而身死。
是臣忧也。
悬官待贿。
命相取资。
崔烈作司徒之日。
曹嵩太尉之时。
未搜岩穴。
莫访茅茨。
秦缪既诛于五羖
桓魋将退于仲尼
是臣忧也。
如网。
随而补之。
肺石之上。
落人涕洟。
公孙鞅恢令之法。
严延年扫墓之期。
是臣忧也。
命将兴师。
夸力四夷。
既侵岭徼。
定边陲。
以无用之沙漠。
竭有限之民资。
是以先王谓之荒服。
后嗣谓之羁縻。
岂可使亲帅武旅。
躬挥战阵。
汉高白登之辱。
隋炀有雁门之围。
是臣忧也。
出警入跸。
以示严肃。
非有事于名山。
即展义于偫牧。
昭王游汉水以无归。
宣帝幸中山而不复。
是臣忧也。
功作非宜。
夺民农时。
我簠不粢。
阻饥。
倾宫既作。
阿房又施。
人既怨矣。
鬼其泣之。
是臣忧也。
头会箕敛。
关征市赋。
民之胥怨。
无所赴愬。
人厌进修。
家为积聚。
卜式出于富人。
宏羊拔于贾竖。
是臣忧也。
外戚之贵。
上公是列。
西汉王根玉山
东京郭况制金穴。
国步将移。
天泽未歇。
不师殷鉴。
尚遵覆辙。
是臣忧也。
大乐既没。
淫声是起。
宋都已改。
行人贪贿。
如斯陈国一时雄。
玉树后庭花至死。
是臣忧也。
先之而昌。
后之而亡。
先之者尧兴唐
舜兴虞。
后之者癸丧
辛丧商。
故王之忧国者而日旰不食。
士之忧位者而载贽出疆。
鹑居●8766食者何汲汲。
者何遑遑。
故臣之忧也。
尽此而巳矣。
愿陛下忧之。
治可致乐康
道可跻羲皇
则天下幸甚。
陈隋好乐1088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六、《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五、《历代名贤确论》卷六四、六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吹笛、弹琵琶、五弦及歌舞之技,自齐文襄以来好之,河清已后尤甚。
后主惟赏胡戎乐,耽爱无已,于是繁手淫声,争新哀怨,故曹妙达、安马驹之徒,至有封王开府者,遂服簪缨,而为伶人之事。
后主亦能自度曲,亲执乐器,玩悦无倦,倚弦而歌,别采新声为《无愁曲》,音韵窈窕,极于哀思,使侍儿阉官辈齐唱和之,曲终乐阕,莫不殒涕。
行幸道路,或时马上作之。
乐往哀来,竟以亡国。
炀帝不解音律,略不关怀。
后大制艳曲,词极淫绮。
乐正明达造新声,创《万岁乐》、《藏钩乐》、《投壶乐》《、舞席同心髺》、《玉女行觞》、《神仙留客》、《掷塼续命》、《斗鸡子》、《斗百草》、《泛龙舟》、《还旧宫》、《长乐苑》及《十二时》等曲,掩抑摧藏,哀音断绝。
帝悦之不已,谓幸臣曰:「多弹曲者,如人多读书。
读书多则能撰文,弹曲多则能造曲」。
因语明达云:「陈氏褊陋,曹妙达犹封王,况我天下大同乎」?
宋武帝既受禅,朝廷未备音乐,殷仲文以为言。
帝曰:「日不暇给,且所不解」。
仲文曰:「屡听自解」。
帝曰:「政以解则好之,故不习」。
观二主之言,兴亡之理,岂不明哉!
兰陵王碑阴(碑载,王名肃字长恭北齐文襄之子。按《北史》直书长恭而没其名,盖当时以字行而史失其详尔。王有武略,善抚士,每得一瓜数李,必分甘饵众。金墉之战,免胄先登,推功第一。今《兰陵王曲》即凯歌也。为后主所忌,得疾不治,而卒以鸩薨。碑阴刻王弟延宗一诗,甚哀。墓在滏阳西南十里,道占其东。夏潦所凑,垄已半圮。碑字大兼寸,隶法有古气而不著书人名,文乃卢思道也。庚申九月十日赋)1080年9月10日 北宋 · 贺铸
 押词韵第十五部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磁县
齐室生武贤兰陵乃颇牧。
析瓜飨虎士,餍饫(原作尉餍,据四库本改)比粱肉。
金墉免胄战,破阵何神速。
乐府有遗声,当歌凯旋曲。
盘宗既不寿,霸祚宜尔促。
十代六百年,人间换陵谷。
荒途接幽垄,谁复禁樵牧。
窆石半攲摧,钩锄断鳌足。
苍苔蚀瑑(四库本作琢)刻,仰睇眩尘目。
操翰无愧辞,千言不为辱。
流湍齧马鬣,客土日危蹙。
霪潦并年间,弥漫即川陆。
昔多万两送,今无一抔筑。
人生妄区别,共尽同草木。
何待雍门,令君泪盈匊。
评书 北宋 · 张耒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六二、《柯山集》卷四三、《佩文斋书画谱》卷一○
唐世秉笔之士,工书者十九。
魏晋以来,风俗相承,家传世习,故易为工也。
下及懿、僖、昭、哀,衰亡丧乱,宜不暇矣。
接乎五代,九州分裂,然士大夫长于干戈横尸血刃之间,时时有以挥翰知名于世者,岂又唐之馀习乎?
如王文襄之小篆,李鹗之楷法,杨凝式之行草,皆足以成家自名。
罗绍威钱俶,武人骄将,酣乐于富贵者,其字画皆有过人。
及宋一天下,于今百年,学者优游之时,翰墨不宜无人,而求如五代时数子者,世不可得,岂其忽而不为乎?
将俗尚苟简,遂废而不振乎?
抑亦难能而至乎?
往时苏子美兄弟,皆以行草见称于时,至今残编断简,人间藏以为宝。
自二子亡,君谟继之,非独时人莫与为比,前世能者亦罕过也。
君谟所书亦多为世所宝,而《荔支谱》、《永城县学记》特又其精者,是可珍也,故聊志之。
读北齐书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五、《嵩山文集》卷一二
唐中书舍人李伯药《北齐书》纪传五十卷,成其父德林所作也。
嘉祐诏刊定南北正史,其成皆序目录上之。
此书独无序目,盖其成时熙宁之初,其先校书学士皆出外补矣。
夫事之难乎为辞者,虽圣人犹难之。
孔子《春秋》有变例特书者,二百四十二年间才一书而不再见,顾岂以在昔一概之律,而待耳目之外非常之事哉?
北齐之为国,黜君立君易于反掌,已而攘其君位而尸之,出于戏笑之间,悖德逆理,盖自肇造邦家而来未有也。
其传五帝,狂暴昏淫,穷凶极厉,流毒远迩,则自而来无道之君未之有也。
大要是幸免之尔朱荣侯景而无纪纲之冉闵冯跋,可谓盗贼之国也。
其为史官者,欲论礼乐政刑于其间,讵弗难乎?
唯是天资忠愤之士,以瑰玮不世之才,而笃意有得于《春秋》之学者,笔力雄健闳深,足以胜其任也。
德林齐亡奔周,又预杨公佐命,亡周造隋,百药崎岖,受命群盗之手,幸不死耳,虽皆矜才华而非其所宜任哉!
其论显祖能委任杨愔,而主昏于上,政清于下,亦已诬矣。
首劝禅代之事,远惭于荀彧
文襄被弑之时,狼狈逃免,近愧于陈元康
高德政谮杀杜弼,固不待贬,而复谮德政戮焉,其为人盖可略而不可责者矣。
帝一日杀诸元七百馀人,投漳水中,长城三台之役,内外骚然,其戕虐有不可胜道者,谓之政清可乎?
且帝以刀画腹,赖崔季舒俳优之言而得脱,置棺中,载以轜车,几下丁者数四。
其身慄慄,将不自保矣,尚何清彼政事乎?
此二事德林父子皆没而不书,不知何邪?
虽温公亦以主昏政清之论为然,则欲成北齐之良史者,信乎难矣!
温公又因旧史之论,以孝昭为有齐之令主,何耶?
孝昭不恤其母之言,废君而弑之,每以殿庭为刑戮之所,不过能琐屑细务尔,盖亦无足道者。
是书百乐贞观初被诏纂成,今题曰太子通事舍人李伯药撰,亦非是。
读梁书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五、《嵩山文集》卷一二
唐散骑常侍姚思廉《梁书》纪传五十六卷,承父察之遗藁而作也。
校雠如《宋书》。
予尝叹自开辟有君臣来,未有比肩近臣,一旦北面称翊赞佐命,以本朝输人者,实自齐褚渊始。
渊之弟炤恨不早死,子蕡辞不肯袭爵,良有以也。
范云江淹任昉,皆齐之贵显近臣,幸国家昏乱,与高祖灭齐造梁,其何情耶?
当时不知非,后世亦无非之者,无乃己自安于渊之故事邪?
察称参预缔构,赞成帝业,为先觉,有旧恩,果何谓邪?
四子皆蔼然名一世,才学去人远甚,又何苦而为此也邪?
方百寮署名送东昏首时,王志独愤叹不署名,张充偃蹇不来会,江茜江州高祖之师,不受命,颜见远既睹高祖即位,不食发愤以卒,察曾不一言与之,何邪?
徒称充之典选廉平以风格显
又若王亮者,予尤悲之。
高祖师至新林,内外百寮皆道迎,其未能拔者,亦间道送诚款,独不遣。
高祖虽容之不罪,而任昉乐蔼辈必欲因事杀之。
范缜一言称废弃,则执以为附下讪上,恶直丑正,徙广州
玺书责谄事江祏,协附梅虫儿,遂执昏政,天下横溃。
不其太诬邪?
既仕乱君之朝,其迹亦易污矣。
察罪「自取废弃,非不幸」,后世无一人与者,岂不重可太息哉?
思廉传称江祏多所进拔,选部每持异议,深友
复曰「选用拘资次而已」。
其言反覆不伦,则亮之诬明矣。
察称谢朏忠于宋,在齐建武永元时为疏、蒋之流,是也;
其谓高祖龙兴角巾入仕,首陟台司,极出处之致,则悖也。
察称袁昂不移于独夫丧德之时,是也;
其谓「抗疏高祖,无亏忠节,终为梁室台鼎」,则亦悖也。
既退矣,既知所守矣,乃无名以出,既出而无补于时,君子耻之不道也。
东昏之丑祸倡于王珍国,而张稷和之,张齐手加刃焉,尚足以立传,与士君子齿邪?
非《春秋》灭阳货而盗之之旨也。
察称珍国蹈仁义,因权制变,之政绩有何异邪?
太清之乱,有自来矣,而察以张缵为乱阶,不过不能推诚于河东湘东藩辅之间耳。
朱异延寇败国,贺琛开城纳景,其罪一也,察乃责而贷,何邪?
萧介谏纳侯景
傅岐愿不与高澄和;
羊侃谋据石头袭寿,使景进不得前,退失巢窟;
陈昕出奇谋说范桃棒,几得灭之;
柳仲礼弟敬礼毅然欲取景于会上,亦败于垂成:察皆未尝进之,何邪?
韦粲裴之高辈推仲礼为□首,举义师讨思廉乃立《敬礼传》而不立《仲礼传》,何邪?
如以仲礼台城没后尝见景,则敬礼仲礼见之矣,是意自有所在,未可以一举足责人于凶焰屠裂之际也。
谢举亦尝谏纳矣,思廉曾无一言以传耶?
姚氏父子于史,其大者既失如此,复何他责哉!
南丰曾舍人思廉推其父意,又颇采诸儒谢吴等所记成此书。
予以刘氏《史通》、曾氏《史镜》诸书考之,思廉之作因诸察,察因诸谢吴、许亨辈,江陵焚荡,许之书亡逸矣,思廉何得而因之?
舍人前辈大儒,必自有所见。
樵对 北宋 · 李新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九五、《跨鳌集》卷三○
樵歌于途,居士遭之,聆其噫呜曰:「孰为天地而令拘墟,孰为阴阳而多惨舒?
羲农兮厉阶,书契兮权舆。
智力并噬兮,吾谁与俱?
猛者叱咤,辩者嗫嚅。
南山兮作伟构,如紫阁兮焉居?
鬼俯窥兮盗穿窬,猎云梦兮数鲜获。
实九鼎兮膻厨,火未烬兮而号狐。
马不胜兮人代车,器未敝兮玉欹玙。
恩甫结而门户朱,宠未殚而腰领殊。
予之樵兮何所虞?
朝游兮披女萝,暮归兮宿阳阿
樵兮樵兮,尔奈何」!
歌既毕,居士意其有道者也,始趋而即之,曰:「某闻网罗不设则凤凰来游,天象清明则野无滞叹。
观生之容貌若虚意者,其有所望耶?
其避地而游耶?
奚自愚于樵乎?
其生而樵耶?
其不得已而樵耶?
樵将愚于生乎?
敢问所安生」。
曰:「若知予之樵乎?
邓林之茂,斜谷之密,牛山之美,梓泽之华实,曾不赏予之斤。
枫、楠、楩、橿、栌、枒、文襄、檀、榈、櫹、杞、梫栟,豫章,大而轮囷,微而毫末,修而拂云,广而荫壑,予斧铿然而其尾已焦矣。
瘿不中规,不中绳,脆不可以为器,弱不可以为柱,鸱张其阳,蚁腐其阴,匠石之所捐绝,椽楔之不足为用,予旦不束其隰,则夕伐其本矣。
栝柏虽小而有栋梁气,乔乔之材足以输明堂,予挟斤以过,泯不敢议,况敢𢦤其生以害其直与?
芳于林而困乎朴蔌,蔽乎幽而不遂秀,且将芟夷其左右,保合自拔之场,以包含云汉之章。
俾作新风雨之时,负抱日月之光。
樵虽贱,不苟为也。
充诎于樵无所望,足犹茧于城郭,非冥遁于世者也,顾予岂愚于樵乎?
衣食于樵而安之若命,直自乐于樵也,何为而得已乎?
不得已乎?
樵岂能愚于予乎」?
居士闻其语,踖踖自失,始执其裾,命之曰:「盍从予归,愿请间功,欲移生之术于天下之相,以其馀遗一道之使、一国之守,则贤不肖,得所樵之功矣」。
反振其裾,不顾而去。
太甲论中 宋 · 张九成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五、《横浦先生文集》卷七
此一篇载伊尹以太甲克终允德,以冕服奉之以归,又作书以庆太甲之改过。
太甲又自陈往昔失路,而今日自新之意。
伊尹陈允德必有实效,如先王子惠困穷而民悦之,邻邦徯之,其所以望太甲者无已。
既又指允德之实在孝恭聪明,使上念祖宗,下念臣民,所见远大而不为一时快意之计,所听仁义而不听悖道害德之言,则允德协于下,而为明明之君矣,岂不休哉!
呜呼!
天下乐事,其复有过人主改过,复归朝廷,百官群后皆退就诸臣之位以听新政者乎?
此余所以想见商家君臣有无穷之乐也。
读左氏杂记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一八、《胡澹庵先生文集》卷四
僖十二年,君子曰:「管氏之世祀也宜哉」!
杜云:「管仲之后于齐殁不复见」。
哀公十六年楚杀管修,杜云:「之后」。
管仲非无后,不在齐耳。
杜预序《左氏》云:「今所以为异,专修丘明之《传》以释《经》,简二《传》而去异端,盖丘明之志也」。
今考杜注,庄六年「齐人来归卫俘」,注云:「《公》《谷》经传皆言卫宝,此传亦言宝,经言俘,恐误」。
二十三年「祭叔来聘」,注云:「《谷梁》以祭叔为祭公来聘,鲁天子内臣不得外交,故不言使也」。
二十四年「夫人姜氏入」,注云:「《公羊》以为姜氏要公,不与公俱入,盖以孟任故也」。
「郭公」,注云:「《公》《谷》之说既不了,又不可通之于《左氏」》。
僖九年「伯姬卒」,注云:「《谷》以为未适人,故不称字;
已许嫁,则以成人之礼书,不复殇也」。
十年天王使王季子来聘」,注云:「王季子者,《公羊》以为天王之母弟,天子大夫称字」。
然则杜亦多主二《传》之说,不得云简二《传》。
二十一年邾人灭须句,成风曰:「蛮夷猾夏,周祸也」。
注云:「此邾而曰夷蛮者,昭二十三年叔孙豹曰『邾又夷也」』。
按此乃叔孙婼说,恐注误。
僖二十二年,辛有伊川,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
辛有平王东迁时说,至此已越百年,而云不及百年,可见《左氏》之诬。
三十一年,郑泄驾恶公子瑕,杜云:「泄驾,郑大夫」。
按隐五年郑原繁、泄驾以三军军其前,距此九十年,杜云疑非一人。
今考哀十年吴延州来季子救郑,杜云季子至今盖九十馀,以此推之,泄驾或是一人,杜云疑非一人,何也?
文十年,子朱及文之无畏为左司马,杜云:「将猎张两甄,故置二左司马」。
东坡诗用「两甄」出此耳,盖期思公复遂一人为右司马,当中央,则左司马二人张两甄矣,两甄犹言两翼也。
是时文襄伯主已死,灵公幼,楚穆王强盛,厥貉之会,陈、郑及宋为楚仆任,受役于司马以田孟诸,楚自此寖大矣。
复明守谢直阁会致语 宋 · 史浩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二一、《鄮峰真隐漫录》卷三八
裤襦歌洽,方欣治最于黄堂
衮绣光浓,适庆荣还于绿野。
主宾相得,燕乐谐欢。
恭惟判府某官康乐风流,东山经济。
清约足以励风俗,公忠久此服缙绅。
许国固出生知,爱民尤资天性。
使轺屡拥七闽,高澄按之功;
郡绂再纡三辅,播循良之誉。
行膺芝检,即簉班。
少师夙以金兰,式依桑梓。
念平生之从宦,方返故乡;
喜旧友之相逢,乃开雅燕。
舞翻回雪,歌啭流莺。
既金斝之屡传,宜玉山之频倒。
某等叨居乐部,幸际芳筵,不揆荒芜,敢呈口号:
鄮水鄞江喜气浮,秖应共理得贤侯。
千帆过海欣无警,九谷登场庆有秋。
圣主正思黄霸入,仙翁方伴赤松
一杯相遇何妨醉,春在西湖月在楼。
池阳月试策问 其九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三、《山房集》卷六
问:自昔失驭,盗据中原,其初为刘聪石勒,其中为苻坚,又其后为元魏
方祖士雅在河南练兵积谷,欲取河北庾翼兄弟志在灭敌,违诏移镇,然、虎尚在,则皆徘徊而不敢进。
苻坚之盛,灭燕取邺,虽以桓温之强,不敢再谋关中
魏自朔幕而迁平城,至魏太武尽并北方。
宋文帝以二十年力谋河南,虽尝得滑台,下潼关,再举再衄,兵卒瓜步,元嘉之业衰焉。
其后魏孝文出而迁洛阳,制礼作乐,太和之政几于近雅,而兵威所加,已次汉沔,皆以其强也。
江左谋臣不敢北望。
然则外域之盛衰,岂非中国之强弱耶!
卒而虎毙,北方士民降者以千数,朝野皆以为中原指期可复,此机会也。
褚裒气势不能进取,此不足责。
桓温伐秦,西至霸上,耆老垂泣喜见官军,而咫尺长安而不渡灞水,竟以退归,何耶?
苻坚折北而归,谢安欲乘苻氏倾败,开拓中原。
谢玄彭城刘牢之鄄城河南城堡次第归附,兖青司豫相继皆平,此机会也。
苻丕请降,慕容垂北遁,牢之已屯邺相城,大功垂成而卒以召还,又何耶?
苻坚破灭,姚苌遂据关中,国号大秦
姚兴继之,好事虚名而少实用。
姚泓继之,懦而乖争。
刘裕数道伐秦,执姚于渭桥,其功伟矣,已克长,竟舍而归,又何耶?
元魏之乱甚于,其始分为东西,其后西魏宇文泰所篡而为周,东魏高澄所取而为北齐
周、齐相并亦涉数年,江南足有可乘之会,然梁武帝乘魏人之乱,用陈庆之元魏人颢还洛,凡五十七战,克三十二城,功非不俊,而卒不能有。
陈宣帝北齐之乱,用吴明彻一举尽复淮南,及再举而争徐、兖,则卒于丧师。
夫外国分裂未有如魏,而江左卒不能坐乘其弊,此无谋耶?
抑外国之盛衰无关于中国之强弱耶?
愿并言之。
石经跋 南宋 · 张演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七二、《全蜀艺文志》卷五九、万历《四川总志》卷三六、《蜀藻幽胜录》卷四、《蜀中广记》卷九一、乾隆《河南府志》卷一○七、嘉庆《华阳县志》卷三九、咸丰《锦江书院记略》卷三、民国《崇庆县志·文徵·县人文》、《宋代蜀文辑存》卷六五
石经本末,丞相洪公论载于《隶释》详矣。
洪公所未及者,今粗见于此。
唐章怀太子引《洛阳记》注范蔚宗《后汉书》,称石经凡四十六碑,及高澄迁石经于邺,《通鉴》所书为五十二碑。
东汉历魏、晋、宋,数百年间,洛阳数被兵,此碑当有毁者,其迁于邺,乃视《洛阳记》多六焉,疑《洛阳记》未详也。
碑制高一丈,广四尺。
六经文多,必非四十六碑所能尽者。
常山公河南志》称石经凡七十三碑。
常山公博物洽闻,欧阳文忠每以古今疑事咨之,《河南》所书,必有据依矣。
后周代齐,毁碑以为炮石。
高纬昏乱,两阵胜负之顷,犹需孽妇一观,遂以其国输后周,复何有于石经!
则此碑之残缺亦宜也。
贞观考古,止得石经数段,其传于今者亦可知其无几矣。
蔡邕本传称「自书丹于碑」,不知何体书。
今世所传皆为隶体。
至《儒林传序》则云「为古文、篆、隶三体书法以相参检」,注言「古文谓孔氏中书」。
以演考之,孔壁所藏皆科斗文字孔安国武帝之世,已称科斗书无能知者,其承诏为《尚书》五十九篇作传,为隶古定,不复从科斗古文,独安能具三体书法于安国之后二百年哉?
汉建武际,杜林避地河西,得古文《尚书》一轴,诸儒共传宝之。
一轴已为世所珍如此。
熹平距建武又几载,乃谓六经悉能为古文,非事情也。
或者以三体参检其文,而书丹于碑则定为隶,亦如安国之书传耶?
《儒林传序》疑字有误者。
初,正定六经,与堂溪典等数人同受诏,今六经字体不一,当是时书丹者亦不独也。
姑识其末,以俟博识之君子。
陈签书贵谊参政同知(成都运司作)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七九、《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一六
参大政,复翊洪枢
仲子之辞三公,夫固轻千钟之禄;
曲逆之出六计,终当遂万物之宜。
一贤得舆,多士举笏。
恭惟某官直方而大,智勇且仁。
早收麟角之科,夙负鳌头之望。
孔璋之檄,严严经国之文;
元龙之楼,耿耿济时之略。
四国茂蕃宣之绩,六条高澄按之功。
登山有得于徐行,乘舟惟恐其偏重。
禁中颇、牧,鼓舞号令之风雷;
毡上唐、虞,缉熙光明之日月。
迄由翰苑,进陟机庭。
尊俎折冲,京观正鲸鲵之戮;
郊圻申画,介胄无虮虱之生。
立武事以有常,显真儒之无敌。
今南北分庭,和战未一,则东西二府,谋虑宜同。
爰籍前疑后丞之功,入摅经文纬武之智。
迩人安,远人至,忧民正急于忧边;
大臣法,小臣廉,正己不难于正物。
相尊等耳,时来为之。
无谓于我如浮云,当念迨天之未雨。
不遐有佐,无竞维人。
某学既拙疏,法当憔悴,十暑自安于絺葛,一寒谁与之绨袍
昔周旋元方之间,亦欲学屠龙之技;
今疲敝益州之役,良难见流马之功。
忻闻黄麻之六经,合入绣衣之九罭。
燕雀贺夏,捲帘必念其差池;
蟋蟀鸣秋,瑾户愿徐于穹窒。
广西管漕湛除静江帅启(代卫参帅作)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八二、《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二一、《启隽类函》卷六二
寓班东观,宅牧南郊。
一道熟于驰驱,不勤易地;
五筦资其节制,何止观风。
恭惟某官器谞浚明,风猷凝邵。
望郎而襆被,进退可观;
由肤使而褰帷,光华益远。
寻领将输之寄,益高澄按之功。
帝谋帅之惟难,公抚封而少驻。
英英桂林之伯,愿懋肤功;
渺渺洞庭之波,尚资馀润。
某滥承嘉惠,窃倚德邻。
湘水安流,正藉戈船之重;
夜郎为徼,敢忘铜柱之威!
直前奏劄(一 嘉定六年十月十一日 其一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四五、《西山文集》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五九、《古文渊鉴》卷六三、《南宋文范》卷二二
臣不佞,昔在辛未之冬,尝因进对妄论北虏有必亡之势三,可为中国忧者二,今其强敌外攻,大臣内畔,戎酋废殒,骨肉分争,败亡之形盖甚前日。
臣愚窃谓此正天命离合之机,国家多事之始,可以为忧而未敢以为幸也。
夫女真腥秽河洛馀八十年,中原遗民,堕在鬵炭,臣知天意惨然者久矣。
《诗》曰「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言天厌商乱而求民之定也。
又曰「惟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言、商之后无足当天意者,于是博求之四方也。
既又曰「乃眷西顾,此维与宅」,言诸侯之德无以易文王者,故天命之为中夏主也。
今天厌夷德更甚于独夫受之时,而堂堂中原,实宋旧物,陛下诚能进修圣德一如文王,发政施仁一如文王,上帝监观,当必有眷焉。
南顾之日,则虽因时俟衅,光复土宇,臣犹以为易。
若夫天时虽应而人事未修,补苴目前,虑弗及远,不幸一虏灭、一虏生,甚者奸雄乘隙而奋,风尘蒙雾,六合震动,虽欲燕安江沱、姑全金瓯之业,臣犹以为难。
盖尝深惟今日之势,必也君臣上下皆以祈天永命为心,然后可以安元元、固社稷,销未形之变,迓将至之休。
臣不揆狂愚,敢条为六事以献,惟陛下财择。
臣闻刘向有言曰:「祥多者其国安,异众者其国危,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
臣窃究其指,以为不然。
盖祥多而恃,未必不危,异众而戒,未必不安,顾人主应之者如何耳。
伏观今岁以来,咎證荐至。
二月宜燠而飞雪冱寒,其令如六月宜暑而积阴骤凉,其令如秋,地宜安静而有震摇之变,水宜润下而有漂涌之灾,则阴阳犹失节也。
九月丁巳,星陨于昼,其占主益,十月戊戌,流星出昴,其占主吴,则象纬犹告愆也。
有一于斯,皆宜儆惧,而况重之以震霆之异乎?
景祐五年雷发孟春仁宗皇帝即下求言之诏,凡圣躬阙遗、臣下阿枉,与夫政教刑狱之失,荐绅百僚咸得悉言,所以通下情、召和气也。
今陛下自视何如仁宗,冬雷之警甚于春孟,而求言之诏未颁,政令否臧何由悉见?
四方利病何由尽闻?
群臣邪正何由遍察?
虽震惧之言不绝于口,忧劳之念日切于心,臣犹以为未也。
夫天之爱陛下如慈父,诲陛下如严师,亵而不严则爱有时而弛,玩而弗戒则诲有时而倦。
惟陛下考祖宗之已行,思所以通人情、察民隐、进忠直、屏佞谀,使善政日新,至和自应,此祈天永命之一事也。
商、周君臣更相启告,不曰「率乃祖攸行」,则曰「监于先王成宪」,由古暨今,未有作聪明、改法度而天下久安者。
臣观三代而下,治体纯粹莫如我朝,德泽深厚亦莫如我朝。
盖其立国不以力胜仁,理财不以利伤义,御民不以权易信,用人不以才胜德。
圣子神孙,世守一道,故虽彊不如秦,富不如隋,机变之巧不如齐、晋,材能之盛不如武、宣,然其恩结乎人心,富藏乎天下,君民相孚而猜忌不作,材智不足而忠信有馀,社稷长远,赖此而已。
陛下圣德谦冲,未尝轻改成宪,臣犹窃虑,或者患国势未张而欲振以威刑,患财用未丰而欲益以聚歛,谓诚信不如权谲,谓忠厚不如刻深,有一于兹,皆伐国之斧斨、蠹民之螟螣也。
惟陛下察截截之谝言,守闷闷之家法,舍一时之近效,恢长世之远图,此祈天永命之二事也。
管仲有云:「下令于流水之源者,顺人心也」。
晁错亦曰:「三王法令,合于人情而后行之」。
夫二子以功利之徒、刑名之学,且犹知此,而况不为二子者乎?
汉世用法之严莫如武帝,然欲重皮币而皮币不可行,欲禁私铸而私铸不为止,岂非人心不服,则法有所不足恃耶?
夫法令之必本人情,犹政事之必因风俗也。
为政而不因风俗,不足言善政,为法而不本人情,不可谓良法。
陛下亦知近日人情之休戚乎?
昔有唐定制,非叛逆不籍其家。
德宗欲籍窦参陆贽争之,宪宗欲籍杨凭李绛争之。
今闾巷细民,小有诖误,辄罄其赀而没之官,有人心者宁忍为此!
往者明诏丁宁,毋得擅籍,朝廷德意未尝不归于厚,而贪官污吏倚法以削者犹自若也。
衔冤已甚之人,间能奔愬省部,经营展转,仅获给还,而违诏擅籍者终未闻薄惩一二,贪猾之吏,何惮弗为!
群情嚣嚣,不自聊赖,弱者至父子相随赴井以自毙,彊者至欲剚刃守臣以自快。
民愁如此,而承流宣化者动以人情安便为言,是不特欺其民,且欺其君矣。
孰谓清明之朝而可罔以非道哉!
《书》曰:「民情大可见,小人难保」。
臣愿陛下轸不见是图之戒,思不虐无告之言,令之未便者勿惮于改为,吏之不良者勿使之佚罚,收人心,解天意,孰大于斯!
此祈天永命之三事也。
赵简子尹铎晋阳请曰:「将为茧丝乎?
抑为保障乎」?
简子曰:「保障哉」。
往,损其户数,异时智氏之难,卒赖之以安。
今之有司知为保障虑者固不乏,而茧丝自营者皆是也。
日者近甸海塘一役,敷桩蓧至十六万,调丁夫至八千人,穷瘠之民,岂易堪此!
四方郡国,科民出镪,少者日亦千缗,江右守臣至有阴增常赋以自润者,久而弗已,岂邦本之利哉?
夫安富恤贫,王者之政也,而今郡县之官,往往有嫉视富民之意,多方破坏,不尽不止,独不思富之与贫相须而济。
今有馀之家窘于科敛,摧于告讦,皆蒿然有不自存之态,于是赊贷之路穷而贫民益困矣。
古者君与民为生,故有省耕省歛之政。
今毋望其能如古也,惟民自为生,官勿挠之足矣,而远方县邑,至有令民日用钱谷米盐之数悉书而上之官者。
其请历于官也有给历钱,其验视于官也有缴历钱,瘠民以肥吏,大率皆此类也。
年方屡登,变且未作,脱有饥俭,为虑可胜计耶!
臣愿陛下霈然下诏,申敕有司,削非法之征徭,禁不时之科率,以纾民力,以阜民生,此祈天永命之四事也。
臣闻式敬由狱者,苏公所以长王国;
虐用五刑者,苗民所以殄厥世。
昔我艺祖皇帝承五季极乱之馀,赤子遗民,存者什一,于是立奏案之法以革藩侯专戮之弊,颁折杖之格以除狱官过用之刑,至仁如天,覃及百世。
列圣因之,为法益备,急故入之罪,宽过失之诛,故范祖禹谓国家以仁继仁,哀矜于民,师用中典,为百三十年太平之本。
陛下天资宽恕,同符祖宗,好生之德,对越无愧,而臣区区思所以将顺者有三。
一曰今之理寺实名天狱,民有不幸入其地者,如赴坑阱,其视官吏如畏鬼神。
非他,狴犴比也。
间者蕃舶之诛,株连颇众,幽郁所感,淫雨为菑。
秋官有陈,继命趣决,有以见陛下钦恤之心。
臣愿自今非事体至重,毋轻下大理,设不获已,犹当限奏当之期,严枝蔓之禁。
《书》曰「何敬非刑,何度非及」,惟圣明垂意。
二曰廷尉天下之平,命官设属,宜常参用儒者,俾三尺之外,得传以经谊,本之人情,庶几汉廷断狱之意。
三曰酌情处断,所以重帅权,非列城所得
便宜斩戮,军兴一切之政,非平世所可行。
臣观比来浸相承效,傥或不幸有嗜杀之人,操擅诛之柄,惟意所欲,民奚辜焉?
愿亟制其萌,以杜藩镇之祸。
三者诚行,则上足以承天心,下足以拯救民命,延洪国脉,其在兹乎!
此祈天永命之五事也。
国家待遇臣子忠恕为心,故有罚罪之科,有宥过之典。
夫追命居住,视古流放之刑,其在圣朝,未尝轻
比缘官吏玩令,间或举行,谊在惩奸,本非获已,罚当其罪,人自无词。
侧闻刺举之官,或乖审谨,奏劾来上,未尽至公,乃者朝廷盖尝原贳一二矣。
臣愿因诏有司,博物论,若其倚法牟利,赃状灼然,在臣何敢遽议?
或缘材术短拙,措置乖方,本无嫚令之心,例遭旷职之罚者,揆诸人情,宜在可贷之域。
又郊霈之行,今将期岁,湛恩汪濊,草木为,而士大夫名丽丹书,间有未被湔涤者。
其间罪稔恶盈、名隳节丧、清议所弃,自无足云,若夫情有可矜,法所当宥,而有司因循未及举行者,愿诏宪曹条上之而庙论审裁之,非独恢洪至恩,亦以明布大信,此祈天永命之六事也。
周至成王,天下既极治矣,而召公作诰,一则曰祈天永命,二则曰祈天永命,若不能以朝夕安者,盖天命靡常,圣贤所畏,而况今乎?
然尝反覆《召诰》一篇,其纲目不过二事,曰敬德、曰小民而已。
盖国之将兴,不在彊兵丰财而在君德,国之将亡,不在敌国外患而在民心,此召公所以勤勤于戒王,而臣复推演之为陛下告也。
或者以为胡运衰微,天所以福我也。
呼韩、日逐之争,信为天之右汉矣,高澄侯景之隙,独非天之祸梁乎?
今虏之存亡,大势可睹,虽吾量时度力,动以覆车自惩,然失火亡猿,势有相及,应酬一误,何事不生,安危之机,殆难预卜。
为今之计,独有力行好事以答天心。
天茍相焉,何乡不济?
伏惟陛下念王业之难安,惜天时之易失,日与辅相惟怀永图,屈己而受尽言,亲贤而远不肖,凡所以维持天命者,汲汲而图之,使人心日附,根本日彊,则进可以成功,退足以自守。
抑犹未也,虽受渭上之朝,纳河湟之土,忧方大耳,况事变之来有非意料所及者乎!
《诗》曰:「宜鉴于殷,骏命不易」。
愿陛下留神毋忽。
乞措置山东忠义人兵奏 宋 · 贾涉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七六、《宋史》卷四○三《贾涉传》、《南宋书》卷五○、雍正《浙江通志》卷一七三
降附踵至,而金乃请和,此正用高澄侯景遗策,恐山东之祸必移于两淮
况金人所乏惟财与粮,若举数年岁币还之,是以肉啖馁虎,啖尽将反噬。
至若忠义之人源源而来,不立定额,自为一军,处之北岸,则安能以有限之财应无穷之须?
饥则噬人,饱则用命,其势然也。
三嵎山勿剪亭磨崖碑 南宋 · 孟珙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六二、光绪《资州志》卷二九
始,予闻蜀士邓君若水以布衣答策昕庭,诋斥当时同事者,无一毫避忌,名喧京师
予愿友其人而未得也。
已而位于朝,官太博士
未几,朝廷命参湖北帅司议幕,予遂得与共事。
心平而气刚,质介而论通,盖古之遗直也。
意其家学原委,必有可考者。
逾年,予遣兵西土,俾护师以行。
君请就省松楸。
明年归幕,则向予泣曰:「我先人家三嵎狮子峰下,手植若干,尝谓诸孤曰:『而曹勿剪勿伐,此吾之甘棠也』。
诸孤奉命以泣。
岁己未,先人即世,诸孤建亭间,与先人庐近,鹤山魏公扁以『勿剪』,许之而未果也。
若水近归展省,则虏骑蹂践之馀,亭燬而庐存,手植之,郁然其苍。
意造物者有取于先人之心,故山神地灵亦知护庇也。
即其旧址结亭,愿公为之记」。
予闻其言,凄然以悲,已乃肃然以恭。
盖有蜀以来,善抚不得,生者不得以保其安,死者亦不得以遂其藏,虽故家右族,不能免也。
君去家几年矣,狄难盗殃,无岁无之,而君之先墓一草一木,独无有犯之者,岂势力气□□□而然哉?
郑康成高密一书生,而能使数万之黄巾不入其乡;
高澄以杀匠灭口之势,乃不能隐其身后真厝之墓;
祖士雅以弱晋一将军,而能使狡焉之石勒为其父置守冢;
郭尚父以收复两京之威,乃不免朝恩盗发先墓之悲。
强而毁,弱而存,必有不测之实,以存其间也。
然则太博士之父可知也已。
予故喜为之书,并序往事,使世人知暴其势力者,虽死不能安其宅,而务德厚生,虽千古犹一日也,可不鉴哉!
检校少保宁武军节度使、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兼屯田大使兼封□□□□□□□□□千六百户、食实封八百户孟珙撰。
按:光绪《井研县志》卷一六,光绪二十六年刻本。
夏运属挽词(有园名湘中) 宋 · 戴栩
七言律诗 押庚韵
我愧文襄漫述铭,喜闻诗挽遍群英。
俗媮万事皆漓薄,子孝重泉独显荣。
著脚官尘能道远,委身王事不求名。
故园引得湘江水,依旧东流彻底清。
洞玄灵宝自然九天生神章经序说 悬义 南宋 · 董思靖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八
原夫三洞一乘,教典大科分三:一序分,二正宗分,三流通分。
今此经乃三洞自然之气结成灵文,非由人所演说,故经题不冠以太上,经首不冠以道言,不立序分,不言时处,而所谓洞玄、灵宝者,乃述经者以其所载之道,当隶于本部也。
从经首至太清太极宫,即述三宝之本迹也。
自此三号,虽年殊号异,本同一也。
至离其本真耳,三气为天地万化之原,而人则与之同根合德也。
内分五章:一章自「此三号」至「开光」,赞本宣化;
二章自「气清高澄」至「并受生成」,分辩仪象、立奠三才;
三章自「天地万化」至「天地之极也」,乃摄迹崇本;
四章自「人之受生」至「终不生也」,人贯三才,重生缘会;
五章自「夫人」至「本真耳」,乃赞重劝修。
次自「九天生神」章至「所闻也」,赞章本起「功德无量」,内分四章:一章自「九天」至自然之章,赞章自然,体全用具;
二章自「天宝」至「生人」,诵章功德,玄应随量;
三章自「学士」至「还人」,群品皈依、应量自利;
四章自「三宝」至「所闻也」,乃归本反寂。
次自「夫学上道」至「登晨」,乃赞重教修功用差等,内分六章:一章自「夫学上道」至「坐致自然」,赞劝齐举;
二章自「三宝」至「同仙」,秘重尊奉;
三章自「三元」至「考身」乃勉宿善,戒轻传;
四章自「脩行」至「宝章」,舍事入道,心契元;
五章自「诵之一过」至「一时生神」,如法行道,功德等渐;
六章自「九过为一遍」至「登晨」,乃序效阶差,终致极果。
以上乃正宗分也。
此经既以自然为宗,故首不立序分,至此乃立出经之序分也。
自「元始天尊」至「赐所未闻」为一段,中分九章:一章自「元始天尊」至「啸朗九天」,权立时处,显示容仪;
二章自「是时」至「披心」,乃神王应机,将陈已问;
三章自「于是」至「侍晨」,乃整仪启问,自述己职;
四章自「方当乘机应会」至「善恶当分」,乃乘时兴悯,宣任济善;
五章自「赤明以来」至「以充储官」,明三代选人,以充仙任;
六章自「如此之例」至「毫分无遗」,明随因證果,诠次差等;
七章自「又九幽之府」至「开大有之民」,明迁拔宿善,充太平民;
八章自「当此之时」至「亦臣之忧矣」,明应会料别,虑失平等;
九章自「太期既切」至「赐所未闻」,乃开心自任,哀求法要。
次自「于是天尊」至「慎勿轻传」,明出经缘仪,中分二章:一章自「于是天尊」至「妙亦难超」,明天尊应机,赞道将授;
二章自「子既司帝位」至「慎勿轻传」,乃天尊赞许勉勤戒秘。
以上乃序分也。
自「登命」至「复位」乃流通法要,具述仪度,中分二章:一章自「登命」至「神王」,乃出命传经,众真具仪;
二章云法事既毕,诸天复位,乃授经既竟,敛仪反寂,乃流通分也。
次自「天尊重告」至「可不慎之焉」,乃申赞秘重,然后出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