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月集句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二、《潜斋集》卷五
荆公晚年好作集句,正不免黄太史一笑。余谓不然,集句虽古人糟粕,然用之如诸葛孔明学黄帝兵法,作八阵图,必其方圆曲直、纵横离合悉在吾胸中,而后可以应敌而不穷。不然龃龉牵合仓卒,鲜有不败者。月心集句政类此。吾方羡其三多,而心手相应,随取辄得,固未暇以涪翁之说少之。潜斋何某书。
汪复心潇洒集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二、《潜斋集》卷五
人心感于物而成声,诗为甚。志高山则峨峨然,志流水则洋洋然,非声不同,所感之异也。琴且尔,况诗乎?锦峰绣岭,云水吞吐,又有披羊裘、把鱼钓,啸傲其间者,昔人以潇洒名郡,真不妄。诗人汪复心在严陵得诗若干篇,题曰《潇洒集》,其思与辞称是,于此可以观所感矣。堪舆无穷,物之感乎吾前者何限,可喜可慕,可哆可愕,可悲可乐,有万差不齐,子其慎所以感之者。
徐祥叔诗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二、《潜斋集》卷五
徐凝《庐山瀑布》非恶诗也,坡翁「飞泉溅沫」之句欲与凝之洗恶,盖其泄漏太甚,故为庐山解嘲,非恶凝诗也。静山徐祥叔,凝之云礽,其所为诗以《恶稿》自命。骚人墨客好自矜大,从古而然,祥叔乃独取众人所共恶者以自号,此其志岂浅浅者所能识!盖将翻庐山之泉,以与古人一洗之,凝在九京当复起生魄。
琴所王济君用诗序(越人)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二、《潜斋集》卷五
琴所诗者,鼓弦而吟也。琴之趣清,而诗似之,朱弦疏越,使听之者一倡三叹而有遗音。世无赏识,固无怪高山流水之不谐于俚耳也。善琴者固难,而听琴者之尤不易也。《广陵散》绝矣,不知琴所之诗为长清乎?短清乎?抑为长侧短侧乎?鲁东门之曲已不能不动尼山之感,汾亭何时能使渔父不重叹于南风之操乎?然则琴所之诗,其琴心必有所寄矣。试为我闻琴所,毋谓世无钟子期。
侄煜之诗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五
犹子煜之一日持所业诗来前,请所以教。夫阶庭子弟操觚弄墨,从事词章,愈于缀珠作凤,拾香为囊,以嬉玩于诸父间者多矣。诗不易作,亦不易谈也。古之诗人名盖一时而流芳百代,惟杜工部一人,后世雌黄所不敢到。若元轻白俗,岛瘦郊寒,率不免讥议,况其下者乎!故诗古今视为难事,童而习之,有皓首不得其阃域者。今汝以年少学诗,当如前辈所谓熟读三百篇及楚词,至汉魏间诗人好处,以博其识,而后约而归诸理,殆庶几乎。尝诵少陵《赠阿勤》诗有云:「汝身已见唾成珠,汝伯何由发如漆」。予老矣,无能为矣,汝其勉旃。他日坐使玄辈以八千轻师破百万于淮淝水上,亦骚坛一奇也。
晞发道人诗序(闽人谢翱,字皋羽。)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晞发道人诗原于《骚》,《骚》盖古诗变风、变雅之遗也。《骚》深于怨,古诗怨而不伤,而《骚》近之,怨非诗之正声也。商之声直以肆,周之声和以柔,一变而为国风,再变而为《黍离》,甚矣,而《骚》又甚焉。道人诗盖《骚》之墨守也,故其诗思远而悲,徵而不讦,而辞称之。诗之所至,志亦至焉,于此可以观道人之所志矣。驾言晞发,将以浮游于世垢之外。濯之洧盘,晞之阳阿,适矣,抑知夫终朝采绿,而余发之曲局否乎?首如飞蓬,膏沐谁容,其于卫国风之诗固命之矣。知我谓我心忧,不知者固谓被发行歌者同一调也。《反骚》之作,正恐如汉黄门郎者不少。折琼枝,结佩纕,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至元庚寅长至日序。
胡汲古诗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胡汲古,余忘年友也。汗漫吴越者十年,归问所业,出袖间诗册,疾起亟读,其辞温润以栗,其思远而优游,夫必有所得。昌黎诗得于潮,燕公诗得于岳,工部诗得于秦、夔、巴、阆,子于何游而诗进若此?践吴跨越,岂果足以尽四海之大观?然其触目骇心,有感于诗,莫近于是。湖山落日,钱塘怒潮,顾眺徘徊,祇见夫挟万弩以射子胥之冲,酾樽酒以酹钱王之魄者,而鸱夷鱼腹,阙角乌巢,千古英雄,今复安在?涂山已矣,禹穴茫然,君其问诸海滨,不知石窆玉环今尚存否?孤臣嫠妇,逆旅亡臣,感发而为幽忧悽愤之声,至于不能不诗。诗者所以道情性也。汲古行将览东南名山大川之胜,尽收奇气以归于诗,他日载诗以归,当复告我。
胡柳塘诗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诗有谱,而家谱尤亲。歆、向家于文,谈、迁家于史,故诗不可以无家。胡氏家世于诗,诗源于静轩,派于庸斋、坦斋,而流衍于诸孙,若植芸,若饭牛,若天放,若象先,皆攻诗。柳塘最晚出,诗锋亹亹逼人,政似诸王子弟缀珠作凤、下床虎跳,总自不凡。余是以嘉柳塘伯仲之昌于诗,而喜静轩诸老诗世之不坠也。远来订我,书其篇端以归,他日相逢,当又刮目。
柯通甫医药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医书祖黄帝内外经,非通儒率不尽解,故太史公序儒家而下九流,医列其一,惟儒而后能攻于医。《易》曰:「精义入神以致用」。不能精义入神,于致用乎何有!世之庸人号名曰医,授之书,有读不能以句者。彼岂天降地出,不由书而自得神圣工巧之妙邪?此吾所以深有取于儒而医者也。通甫儒者,其有得于医本于书,其自得于心非书,惟通甫而后可以语此。至元戊子序。
汐社诗集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海朝谓潮,夕谓汐,两名也,汐社以偏名何?志感也。社期于信,而又适居时之穷与。人之衰暮,偶而犹蕲以自立者,视汐虽逮暮夜,而不爽其期,若有信然者类此。谢君皋羽所以盟诗社之微意也。泽中雷随,《易》有取于向晦宴息,坎为北斗,卦曰劳卦,亦以夫万物之所归也。物昼动则夜静,昼作则夜止,皆然。潮以朝盈,汐不以夕亏,君有取诸此,固将以信夫盟,抑以为夫人之衰颓穷塞、卒至陆沉而不能自拔以死者之深悲也!抑月者水之候也,月升于天,海水涌沸,月降于地,涌沸亦然。月之升降无穷,水之为潮汐者亦更禅而无底极。方北浪驾山,鱼龙掀舞,阳侯海若横江而扬灵,意谓海水竭于归虚矣,不知夫龙门未平,而九渊之下已浡浡矣。至于阳运而蚀,阴转而勃,大鸟播涛于灵岳,五龙噀水于北玄,则灵机吐翕,九海溢亏者,天地一大消息庸有既耶?计人在天地间,犹大海垒空尔,其不能无旦夜之常者天也,而犹数数然为暮年衰世之戚,则惑矣。君其谓我言然否?曰然,遂识于卷末以归。癸巳二月望。
洪百照诗集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百照洪肃甫以明经学业举子文,少颉颃场屋,流辈率免胄避风。卒至不偶以死,犹有诗卷流落身后。其子耕道挟故册与诸缙绅先生昔序,复徵予言。予谓百照文士也,宜不攻于诗,触景遇物,兴至而诗亦从之,诗盖百照笔砚膏馥之遗馀耳。骅骝逸骋,超影奔电,将一日万里,乃络首絷足,使之折旋钩百于蚁封间者,政惧不足以尽夫才也。文人之技折而归诸诗正类此。顷尝与友人谭诗,谓文人之诗与诗人之诗异,友曰:「不然,诗患不到好处,诗到好处,又奚文人诗人之辨哉」?此语真诗家阳秋也。呜呼!百照往矣,安得复起生魄,试与商确此事。壬辰三月三日。
何氏祖谱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何氏祖于韩。韩,晋出也。晋,唐叔虞之适胤,周武王之裔绪也。周本后稷,稷本黄帝公孙氏,其所繇来远矣。叔虞为成王同母弟,成王即位,虽曰剪桐戏封以有土于唐,然兄为天子,为之弟者纵不得食于唐,独无分土而已乎?再世而燮父为晋侯,亦惟王命故也。桓叔封于曲沃,为晋谋则不臧,所以开韩侯三晋之业者,其在是欤。越十一世,而不幸遭虎狼之秦,蚕食六国,韩灭,固力不竞也。安王子允易姓遁身,实为千万世子孙兴亡绝续之会,千钧一缕,亦危矣!夷考厥后,在西汉则何并守颍川,在东都则何敞守汝南,曹魏则晏侯关内,江左则充录尚书。曾、劭父子继仕西晋,或进爵太宰,或庀职司徒。尚之父子济美刘宋,或位列台辅,或抗志自高。虽人品高下不可以一槩律,而其簪绂蝉联,冠盖相望,汗青简册,代不乏人。自汉末逮晋、齐,椒房之贵,照映三朝。原其谱系,虽不皆出一派,然史传所录,大抵出于庐江、扶风、陈留、南阳,要皆安王子允之子孙散在四海而绵诸历代者也。本派自晋吏部侍郎相士,肇基于永嘉八年间,盖千载于此矣。独恨的公以下、茂公以上,中间不续者数世,使人掩卷欷歔,感慨不能已已。然有绝谱而无绝人,天未覆坠,式克至于今日。夫以一人之身所以上承祖宗,下开后嗣者,悉系于此,其事顾不甚重欤!以昔视今,则前日之祖宗,今日之一身也。由今视后,则今日之一身,他日之祖宗也。以一人之身分而为百千万人,人见其为百千万人,而不见其一人之身也。故兄弟而为比邻者有之矣,再世三世而为路人者有之矣,四世五世数世而为仇雠者有之矣,又安知百世千世万世上下,其初不过一人之身而已?祗今二子之在吾膝下,以至他日子子孙孙读吾谱,而退省其私,或有似吾前所云者,可以恻然动心,以亟反其初矣。祖宗在天,实闻斯言。某年某月日,汉牧亭侯三十九代孙、前承议郎、监察御史某斋沐百拜书。
易衍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易》之道变化不穷,而其致一而已矣。《易》始于一,一者太极也,故曰《易》有太极。自一分为二,而为两仪,两仪错而为四象,四象错而为八卦,八卦错而为六十四卦。八卦错行,而万物错出,穷天下善算者,不能尽其数,而《易》以一阴一阳尽之。非曰一阴一阳之能尽夫物也,错之所以成变化也。盈天地间诸万物,而天地亦物也。《乾》上为天,《坤》下为地,包馀卦于其中为万汇,万有相错,故物虽其类,无一物相肖者,非天地物物而造物,而物物自造固如此。故《易》者,天地万物变化不穷之象也。孔子曰:「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夫《易》之象为天为地,为风为雷,为水火,为山泽。八卦,八象耳,而其动其静、其阖其辟、其升降往来,兹其故已不可究诘;况万生在宇宙间,相搆相揉,相推相代,且变化万状,而《易》亦与之变化为不穷。故《易》之道大无不包,细无不入,仰观俯观,远取近取,盖无物非《易》,无《易》非物。学者所以格物致知,圣人所以穷神知化,国祚所以祈天永命,率繇此道也。子曰:「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故神无方,《易》无体」。此《易》道所以为无尽也。《易》有卦画,伏羲尽之矣;卦画有辞,文王、姬、孔尽之矣。然伏羲之意尽于卦画,文王、姬、孔之意殆未尽于辞也,何也?事物万殊,辞贞于一而已耳,圣人非固有靳也。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圣人之意固非言之所能尽也。故舍辞求《易》者,非知《易》者也;求《易》而止于辞者,亦非知《易》者也。善求《易》者,质辞而通诸卦画,吾见一物之为万物也;徵卦画而会诸太极,吾见万物之为一物也。散《易》为万,《易》在天地;歛万为一,天地在《易》。此《易》道所以为变化不穷,此变化所以为《易》道之至神也。子曰:「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呜呼!《易》尽于此矣。愚以固陋,夙嗜《易》,《易》幽赜不易入,探索既久,若有窥见圣人之迹之万一者,意曰《易》近之矣。然不期于言也,日书诸佔毕,聊识吾私,然不期于传也。谓《易衍》者,取衍其大义焉耳。言不文,传不远,固非敢望于今与后之知《易》者也。《太玄》覆瓿,或有扬子云者好之,吾言固不足以载《易》,因是而求之天地万物,则太极流行,无往非《易》,是《易》不在吾言,而在天地间矣。虽然,《易》不易知也。岁旃蒙大渊献月应黄钟闭关日,严陵何某谨序。
陈古庄诗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古庄,钱塘诗家流也。钱塘多名诗人,诸老佳句流落湖山,不逊逋老。古庄后出,刻厉于诗。好事者挟册子过余徵序,读而喜之爱之,益信钱塘诗称不苟。得古庄诗,如幽闺处女,靓妆绰约,而愁情怨思间复郁发于妍姿媚态中,美矣!乍见谢夫人萧散林下,犹似羞涩,归而净洗铅华,徐与天下妇人斗好,又一奇也。予非知诗者,窃复好诗,辄妄评如此,隔帘画西施,政恐不肖似。
徐冰壑诗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近诗派盛于武林,故士生武林多攻诗。徐君冰壑盖诗中一派也。客有携诗册远徵予序者,亟起展卷长诵,其遣辞与思清炯照人。时暑酷炽,天地焦热,畏涂伏暍,谁复以清冷沃之?方坐我于凌阴壑中,斲冰积雪,亦一奇也。诵终谢客,且去,客复请曰:「语止此乎」?曰:「止此」。客退,遂为之书。
杜学正竹处诗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古今言诗者祖少陵,盖世之常谈也。少陵祖修文而孙书记,则诗之源益远矣。竹处杜君盖少陵耳孙也。人知少陵之诗在方册,而不知枕中之法、肘后之方必有世所不传;而君独得之者,是鼻祖之文脉诗派殆私于君,而不可与世之学诗者同日语也。少陵诗如泰山乔岳,不可攀跻,修文、书记或可企而到。君其步骤二家,而后造极于少陵,则诗之大成尽在是矣,奚必他求哉!家鸡野鹜,得失固有辨也。竹处攻于诗者也,其自命犹曰「待删」,则其诗之进,岂浅浅所能窥哉!为之序以归。
方叔规诗集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史称平原君翩翩浊世佳公子也。世之贵介,绮襦纨裤,弹丝弄竹,犹是素态,今世乃有华靴台笠,以与恶少年游狎者,虽以房、杜门户,宁不为李英公所笑邪?其有弄墨操觚,下友寒畯,以文字相颉颃者,非世之所谓佳公子乎?方君叔规盖南峰先生之冢嗣,蛟峰、山房二先生之犹子也,濡染家庭诗书之泽旧矣。平日吟咏,著之篇章,皆灿然可观,进境殆未易量。坡翁誉迈,牧之称阿宜,以是知苏氏之有子、杜家之有侄矣。余老矣,犹及见之,此亦一快也。执卷徵序,喜为之书。
罗济川诗集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世之评诗者取少陵夔州以后诗、昌黎潮州以后诗,岂非以其气老识老而诗随之?至于王勃《滕王阁》之句,李贺《古乐府》之辞,又皆其妙龄绝笔,遂谓诗之工不系于老少,抑不知其后日所作视前又当何如?二君亦当逊韩、杜为丈人行矣。罗君济川,年少能诗,其思清,其语俊,似其人。尝挟册求余说,余惜其才之方进而未涯矣,曰「姑老之」,非简也,意将以速成也。请三四反,兹益坚。余非爱予言,子其识诸。后三年见子,子自压前日之所作,则诗进矣。后十年见子,子又自压三年之所作,则诗益进矣,而犹未也。余发种种矣,尝自视前日恶藁,后日悉焚之,皆余所自试者也。医三折肱,方匕不缪,子他日当信余言,则虽三年十年一变,犹窃迟之。诚若此,子安、长吉诸君正笑韩、杜于地下矣。
王菊山诗集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诗止五七言,寻行数墨,纸不盈尺,不过文章一小技耳,宜若易然。三尺童子调之声律,握管可就,乃至白首不能名家。甚矣,诗之难也!试数古诗人,亦不多得。建安七子、开元九公,奚寥寥若是,一联半句流落人间不与焉。近世谈诗尤多,造诣绝少。中叟有志于诗,尚矣。中叟诗辞雅而不野,气温而不浮,诗进矣。毋谓诗止此,学古人诗如登高山,始莫不急足疾走,暨绝顶在咫尺,则跬步不能进。甚矣,古人之难至也!余非能诗者,每好诗,力不及,则叹曰诗难。中叟,余诸少行也,不敢以寻常语相誇诩,敢以其所见告,中叟其勖哉!
肯堂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光绪《淳安县志》卷一四
蜀阜钱君鉴扁其新居之室曰「肯堂」,示不忘亲也。不忘亲,非孝子不能也。孝之道非一端,莫大于继志述事。父有志而事未卒功者,子能继述而成之,夫是谓孝。厥考作室既底法,而子肯堂,犹以为善,况未底法,而子肯搆,其肯堂孰大于是?君子是以嘉钱氏之有子也。《记》曰「幸哉有子」,《书》曰「予有后,弗弃基」,兹匪不辨贤否而槩谓之有子,惟其克笃前人成烈,为子克家,而后谓之有子也。始宜房、杜家辛苦立门户,不能保身后之不贻笑平园花木,至拳拳为后世子孙之托而不吾置,则前人之所望于其后也盖可知。故子能以其父之心为心,则孝矣。为人子止于孝,君其懋哉!乙酉春二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