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率文武百僚贺皇帝冬至表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二
一之日以授时,黄钟合律;万斯年而介福,赤伏膺符。庆集邦家,欢腾海宇(中贺。)。恭惟皇帝陛下仁同乾覆,道协时乘。旦复旦以重光,邦图有永;新又新而不倦,帝德难名。默观造化之机,自得财成之妙。清心省事,成归根反本之功;任贤去邪,体进阳消阴之象。臣等幸逢熙运,获迩威颜。和气先回,岂待葭灰之应;丰年已兆,敢陈云物之占。
丞相率文武百僚请皇帝听乐表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二
祖庙宁神,岁荐更于燧火;礼经有制,时当备于箫韶。敢控微衷,上干渊听。伏以中月而禫,寿皇已循不易之规;逾年改元,圣主方受惟新之命。傥未举钧天之奏,何以慰率土之怀。伏望皇帝陛下俯察忱辞,仰稽故典。欲闻五声八音六律,以复朝廷之常;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共致慈闱之请。笙镛以间而人神喜,琴瑟在御而心体安。茂昭庶政之惟和,孰谓太平之无象。奉万年之觞于广殿,及此首春;撞千石之钟于大庭,震于四海。
丞相率文武百僚贺皇太后受册笺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二、《古今图书集成》宫闱典卷二三
献岁发春,太史奏元龟之吉;展寀错事,东朝庆大典之成。佳气一新,欢声四溢(中贺。)。恭惟寿圣皇太后殿下,聪明睿智,寿富康宁。践履艰难,佐高庙廓清之烈;遵行恭俭,启寿皇诒燕之图。肆因初元,祗奉显册,玺篆虫鱼之古,乐陈钟磬之和。内而百官有司,方屏息而观盛事;外则万方黎献,咸拜手而颂闳休。载稽前闻,可谓尽美。臣等偶叨在列,获际升平。有子而又有孙,共仰本支之盛;视今犹之视昔,前知竹帛之传。
丞相率文武百僚贺寿成皇后受册笺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二、《古今图书集成》宫闱典卷二三
宫壸涂椒,德配重华之盛;册书镂玉,礼行路寝之严。圣孝益隆,舆情交庆(中贺。)。恭惟寿成皇后殿下俭慈性禀,柔顺躬行。至哉坤元,象服早光于内治;养以天下,寝门方奉于母仪。今者稽参六籍之文,博尽诸儒之议。建此显号,迈于前闻。仰惟贵无敌而富无伦,是谓仁之至而义之尽。臣等偶缘在列,获遂逢时。纪妫汭涂山之兴,幸窥简牍;继《生民》、《思齐》之作,尚播声诗。
丞相率文武百僚上皇帝贺三殿受册表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二
重庆有光,仰东朝之慈爱;双亲并奉,极北内之尊荣。正岁肇新,弥文告备,邦家之喜,夷夏所同(中贺。)。伏以尧舜禹之相承,盖非一姓;姜任姒之善继,又不同时。参稽前闻,孰拟昭代。恭惟皇帝陛下奄有万宇,统和三灵。由至公大义,膺宝运之传;讲祲威盛容,伸天下之养。太史灼龟而献兆,曲台绵蕝而具仪。黄麾之仗夙陈,簪绅在列;白玉之册时举,金石充庭。既已隆孝道而通神明,固将礼高年而厚风俗。新又新而进德,老吾老以及人。臣等误被选抡,获尘班著。虽润色讨论于大典,每惭稽古之疏;然登降跪拜于路朝,实窃逢辰之幸。
丞相率文武百僚贺寿皇正旦表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二、《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五○、《四六法海》卷四
道妙混成,太极著两仪之本;天端更始,三朝受万国之归。庆集有邦,欢腾率土(中贺。)。恭惟至尊寿皇圣帝陛下浚哲稽古,清明在躬。握乾符,阐坤珍,难名荡荡之德;系唐统,接汉绪,诞受丕丕之基。以海宇之富,而蹈巢由高世之风;以父子之亲,而行尧舜旷代之事。迨此献岁发春之日,实繄考图数贡之时。史册增华,搢绅太息。臣等幸承睿奖,获睹昌期。鹓行毕集于大庭,共喜威颜之近;龙衮恪趋于小次,更知荣养之尊。
丞相率文武百僚贺皇帝正旦表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二
尧授舜,舜授禹,方瞻继照之明;正次王,王次春,茂举履端之庆。乾坤开辟,日月光华(中贺。)。恭惟皇帝陛下德上际而下蟠,化东渐而西被。改元定号,稽列圣之旧章;发政施仁,抚重熙之景运。内有可封之俗,外无不譓之戎。方且采诸儒之议,以制朝仪;陈九奏之音,以为亲寿。颁朔靡殊于遐迩,受图高拱于穆清,治功卓然,海内幸甚。臣等误膺睿奖,获缀通班。戮力同心,永惟《春秋》五始之义;拜手稽首,敢奏「天子万年」之诗。
蜡弹省札(癸未二月,二府请至都堂撰。)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
朝廷今来惇大信、明大义于天下,依周、汉诸侯及唐藩镇故事,抚定中原,不贪土地,不利租赋。除相度于唐、邓、海、泗一带置关依函谷关外,应有据以北州郡归命者,即其所得州郡,裂土封建。大者为王,带节度镇抚大使,赐玉带金鱼,涂金银印。其次为郡王,带节度镇抚使,赐笏头金带金鱼,涂金铜印。仍各赐铁券旌节门戟从物。元系蕃中姓名者,仍赐姓名。各以长子为节度镇抚留后,世世袭封,永无穷已;馀子弟听奏充部内防团刺史,亦令久任。将佐比类金人官制,升等换授。其国置国相一员,委本国选择保奏,当降真命。馀官准此。七品以下听便宜辟除。土地所出,并许截留,充赏给军兵禄养官吏等用,更不上供。每岁正旦一朝,三年大礼一助祭。如有故,听遣留后或国相代行。天申、会庆节,止遣国官一员将命。应刑狱生杀,并委本国照绍兴敕令,参酌施行,更不奏案。合行军法者,自从军法。四京各用近畿大国兼充留守。朝廷惟于春季遣使朝陵,馀时止用本处官吏侍祠。每遇朝贡,当议厚给茶彩香药等充回赐,以示抚存。遇一国有警急,诸国迭相救援。如开斥生地,俘获金宝,并就赐本国,仍永不置监司帅臣及监军等官。候议定,各遣子弟一人入觐,当特赐燕劳毕,即时遣回。机会之来,时不可失,各宜勇决,以称朝廷开纳之意。
按:《渭南文集》卷三。汲古阁本。
论选用西北士大夫札子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
臣伏闻天圣以前,选用人才,多取北人,寇准持之尤力,故南方士大夫沉抑者多。仁宗皇帝照知其弊,公听并观,兼收博采,无南北之异。于是范仲淹起于吴,欧阳修起于楚,蔡襄起于闽,杜衍起于会稽,余靖起于岭南,皆为一时名臣,号称圣宋得人之盛。及绍圣、崇宁间,取南人更多,而北方士大夫复有沉抑之叹。陈瓘独见其弊,昌言于朝曰:「重南轻北,分裂有萌」。呜呼!瓘之言,天下之至言也。臣伏睹方今,虽中原未复,然往者衣冠南渡,盖亦众矣。其间岂无抱才术蕴器识者,而班列之间北人鲜少,甚非示天下以广之道也。欲望圣慈命大臣近臣各举赵、魏、齐、鲁、秦、晋之遗才,以渐试用,拔其尤者而任之。庶上遵仁祖用人之法,下慰遗民思旧之心。其于国家,必将有赖。伏惟留神省察。取进止。
代乞分兵取山东札子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三、《南宋文范》卷一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
臣等恭睹陛下特发英断,进讨京东,以为恢复故疆、牵制川陕之谋。臣等获侍清光,亲奉睿旨,不胜欣抃,然亦有惓惓之愚,不敢隐默者。窃见传闻之言,多谓虏兵困于西北,不复能保京东,加之苛虐相承,民不堪命,王师若至,可不劳而取。若审如此说,则吊伐之兵,本不在众,偏师出境,百城自下。不世之功,何患不成?万一未至尽如所传,虏人尚敢旅拒,遗民未能自拔,则我师虽众,功亦难必,而宿师于外,守备先虚。我犹知出兵京东以牵制川陕,彼独不知侵犯两淮荆襄以牵制京东耶?为今之计,莫若戒敕宣抚司,以大兵及舟师十分之九固守江淮,控扼要害,为不可动之计;以十分之一,遴选骁勇有纪律之将,使之更出迭入,以奇制胜。俟徐、郓、宋、亳等处抚定之后,两淮受敌处少,然后渐次那大兵前进。如此,则进有辟国拓土之功,退无劳师失备之患,实天下至计也。盖京东去虏巢万里,彼虽不能守,未害其彊。两淮近在畿甸,一城被寇,尺地陷没,则朝廷之忧复如去岁。此臣所以夙夜忧惧,寝不能瞑,而为陛下力陈其愚也。且富家巨室,未尝不欲利也,然其徒欲贾于远者,率不肯以多赀付之。其意以为山行海宿,要不可保,若倾囊而付一人,或一有得失,悔其可及哉!此言虽小,可以喻大。愿陛下留神察焉。臣等误蒙圣慈,待罪枢筦,攻守大计,实任其责。伏惟陛下照其愚忠,臣等不胜幸甚。取进止。
上二府论事札子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三 创作地点:江苏省镇江市丹徒区
某伏见大理寺奏北界蒙城县官邢圭罪状,窃缘有司之议,据其侵犯边城,杀害义旅,虽置极典,未足当罪。然既已具奏,则当有特旨,恐与有司之议不可同日而语。何者?有司谨守律令,朝廷当断以大义故也。按邢圭生于涿、易,非祖宗涵养之人;仕于伪界,非国家禄使之吏。身有官守,一旦危急,力虽不及,犹能死守,虽懵于逆顺,不知革面,然《春秋》之义,天下之善一也。若遂诛之,恐非所以劝天下之为人臣者。奏陈之际,傥为一言,贷其草芥微命,以示中国礼义,实非小补。又虑议者以谓张安国杀耿京事与此略同,恐启宽贷之路,无以慰归附之人。则某谓不然,张安国中国人,又尝受旗榜招安,见利而动,贼杀耿京,反覆奸猾,罪恶明白,与圭实为不类。兼邢圭所犯,在未被大赦荡涤之前;张安国所犯,在已受旗榜招安之后。伏乞钧察。
上殿札子(一 壬午十一月)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三、《古今图书集成》宫闱典卷一三
臣恭惟陛下天纵圣智,生知文武,御极之初,内出大号,所以加惠于海内甚渥,犹以为未足也。乃八月戊子宽恤之令继下,至诚恻怛,纤悉备具,欢欣之声,达于远迩,可谓盛矣。然今既累月,不知有司皆已推而致之民乎,若犹未也,是不免为空文而已,无乃不可乎?又有大不可者。陛下初即大位,乃信诏令以示人之时,前日数十条,或曰当置典宪,或曰当议根治,或曰当议显戮,可谓丁宁切至,赫然非常之英断也。若复为官吏将帅一切玩习,漫不加省,一旦国家有急,陛下诏令戒敕之语,将何加此,而欲使人捐肝脑以卫社稷乎?周官冢宰,以正月之吉始和,布治于邦国都鄙,垂象之法,徇以木铎,曰:「不用法者,国有常刑」。正月,周正,今之十一月也。正岁,夏正,今之正月也。自十一月至正月,若未甚久,而申敕告戒,俟以刑辟,已如此其严。今命下累月,而有司或恬然不以为意,臣窃惑之。欲望圣慈以所下数十条者申谕中外,使恪意奉行,毋或失坠。仍命谏官御史及外台之臣精加考覈,取其尤沮格者与众弃之。不惟圣泽速得下究,亦使文武小大之臣,耸然知诏令之不可慢如此,实圣政之所当先也。伏惟留神省察。取进止。
上殿札子(二)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三
臣闻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三者迭用,非以为异,因时制宜,有不得不然者。臣窃观太祖、太宗之世,法度典章,广大简易,律令可以禁奸,无滋彰之患;文移可以应务,无丛委之弊。君臣上下,如家人父子,论说径直,诚意洞达,所详者大,所略者小,事易举,功易成,其气象风俗,人物议论,至于今可考也。太平既久,日趋于文,放而不还,末流愈远,浮虚失实,华藻害道。虽号为粲然备具,而文移书判增至数倍,居官者穷日之力,实不暇给,猾吏奸人乘隙以逞。其始也,所详者小,所略者大。其极也,并小者不复能详,则一切卤莽,听吏之所为而已。太上皇帝中兴大业,当宁叹息,思有以救之。于是渐加订正,以还其旧,两省复通为一,以革迂滞之风,寺监几省其半,以去支离之害。简礼容,删律令,规模措置,盖欲悉除繁文,复从祖宗之质而后已。有司奉承,未能尽如本指。此陛下今日所当力行不可缓也。臣愚欲望圣慈明诏辅臣,使帅其属,因今六曹寺监百执事所掌,讲求祖宗旧制,以趋于广大简易之域。繁碎重复,无益实事者,一皆省去,使小大之臣,咸有馀力以察奸去蠹,修举其职,则太平之基,自此立矣。元祐中,司马光请改三省职事,一如昔日中书之制。苏辙亦请收昔日三司之权,悉归户部。则臣所谓因今所掌,以求祖宗旧制,诚不为难,顾陛下力行何如尔。干冒天听,伏深战慄。取进止。
上殿札子(三)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三
臣窃观周自后稷、公刘以来,积德深远,卜世长久。为之子孙者,宜皆取法焉。然而独曰「仪刑文王」,又曰「仪式刑文王之典」。汉自高帝创业,其后嗣亦多贤君,然史臣独曰:「汉言文、景,美矣」!至武帝之功烈,犹以不遵文、景之恭俭为恨。唐三百年,一祖三宗,皆号盛世,而太宗《贞观政要》之书独传,宝以为大训。元祐中,学士范祖禹亦曰:「祖宗畏天爱民,子孙皆当取法。惟仁宗在位最久,德泽深厚,结于天下,诚能专法仁宗,则成康之隆,不难致也」。呜呼!祖禹之言,天下之至言也。迨我太上皇帝,躬履艰难,慨然下诏,专法仁祖之政,且窃闻燕闲惟考观仁祖政事,是以于万斯年,无疆惟休,亦享仁祖垂拱之福,可谓盛矣。陛下绍休圣绪,正当师太上专法仁祖之意,申命迩英进读之臣,日以宝训反覆敷绎,以究微意。仍命辅臣,政事法度,一以仁祖为法。臣将见陛下福禄川至,治效日见,年谷屡丰,四夷率服,庆历、皇祐之盛,复见于今。虽遐方绝壤,皆当梯航而至矣,况中原故地,其有不复者哉!臣不胜至愿,伏惟圣慈留神省察。取进止。
拟上殿札子(壬午准备轮对,会内禅遂不果上)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
臣观《小毖》之诗,见成王孜孜求助,特在初载,意其临天下之久,阅义理之多,则当默识独断,虽无待于群臣可也。及考之书,然后知其不然。舜伐三苗,年九十有三,闻伯益一言,则退而敷文德,舞干羽,无一毫自用之意。武王受贡獒,年九十有一,召公作训,累数百言,武王纳之,不以为过。呜呼!为人臣而不以舜、武王望其君者,不恭其君也。伏以陛下生知之圣,度越百王,稽古之学,博极《坟》、《典》,历试诸难,身济大业,更事阅理多矣。自公卿大臣,皆陛下四十年教养所成,况于小儒贱士,见闻浅陋,曾何足以仰清光、备顾问哉?然其所陈,则未必无尺寸之长。何者?举吏部之籍,搢绅之士几人,其得见君父者几人,白首州县而不得一望阙门者多矣。则凡进见之人,固宜夙夜殚思竭诚,以幸千载之遇,虽其间有论事梗野不达大体者,究其设心,亦愿际会。犯威颜以徇俗,舍富贵以取名,臣窃谓无是理也。欲望陛下昭然无置疑于圣心,克己以来之,虚心以受之,不惮舍短而取长,以求千虑之一得,庶几下情得以毕达。群臣无伯益、召公之贤,陛下以舜、武王之心为心,则是圣德巍巍,过于舜、武王矣。如其屈万乘之尊,躬日昃之劳,顾于疏远之言,无大施用,姑以天地之度容之而已,是独言者一身之幸也。干冒天威,臣无任惶怖俟罪之至。
上二府乞勿受庆云图札子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
伏睹尚书省札子,知阆州吕游问奏庆云见,并图一轴,奉圣旨降付编类圣政所。仰见主上圣孝,推美太上皇帝之心。然窃闻太上皇帝建炎之初,京东进芝草,亲诏却之,盛德煌煌,光映简册。今乃以庆云见为圣政,恐非太上皇帝之本意。兼阆州所奏,专以庆云见于普安郡,及在主上即位前一日,为受命之符,谀佞牵合,不识大体,政与京东芝草相类。若受而不却,虽不报行,其谁不知。深恐自此草木之妖,氛气之怪,纬候之说,歌颂之文,纷纷来上,却之则自启其端,不却则遂将成俗。欲望钧慈以太上皇帝却芝草故事,委曲奏陈,主上刚明英断,必有以处此矣。干冒钧严,不胜恐怖之至。
上二府论都邑札子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四、《渭南文集》卷三、《南宋文范》卷三四
某自顷奏记,迨今累月,自顾贱愚不肖,无尺寸可以上补聪明,而徒以无益之事上勤省阅,实有罪焉,故久不敢以姓名彻左右。今者偶有拳拳之愚,窃谓相公所宜闻者,伏冀少留观览,幸甚幸甚。伏闻北虏累书请和,仰惟主上圣武,相公威名,震叠殊方,足以致此,而天下又方厌兵,势且姑从之矣。然某闻江左自吴以来,未有舍建康他都者。吴尝都武昌,梁尝都荆渚,南唐尝都洪州,当时为计,必以建康距江不远,故求深固之地。然皆成而复毁,居而复徙,甚者遂至于败亡,相公以为此何哉?天造地设,山川形势,有不可易者也。车驾驻跸临安,出于权宜,本非定都,以形势则不固,以馈饷则不便,海道逼近,凛然常有意外之忧。至于谶纬俗语,则固所不论也。今一和之后,盟誓已立,动有拘碍,虽欲营缮,势将艰难。某窃谓及今当与之约,建康、临安,皆系驻跸之地,北使朝聘,或就建康,或就临安。如此,则我得以闲暇之际建都立国,而彼既素闻,不自疑沮。黠虏欲借以为辞,亦有不可者矣。今不为,后且噬脐。至于都邑措置,当有节目,若相公以为然,某且有以继进其说,不一二年,不拔之基立矣。某智术浅短,不足以议大计,然受知之深,不敢自以疏远为疑。干冒钧听,下情恐惧之至。
上殿札子(一)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五、《历代名臣奏议》卷四九
臣闻善观人之国者无他,惟公道行与否尔。《书》曰:「毋虐茕独而畏高明」。《诗》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此为国之要也。若夫虐茕独,畏高明,茹柔吐刚,而能使天下治者,自古未之有也。朝廷之体,责大臣宜详,责小臣宜略;郡县之政,治大姓宜详,治小民宜略;赋敛之事,宜先富室;征税之事,宜覈大商。是之谓至平,是之谓至公。行之一邑则一邑治,行之一郡则一郡治,行之天下而治不逮于古者,万无是理也。伏见朝廷顷因人言,必显有功状,乃畀职名。行之数年,而大臣近侍不得职者几人,帅臣监司之加职者又比比而有,至于铨曹格法所以厄小官者,则未尝少弛张也。庆典之行,所及至广,贴职以上,例皆甄复,虽阿附秦氏得罪者亦在焉。至于常调孤远,固多久絓刑宪者,今更赦令,虽使皆得沾被,铨法拘挛,必不如是之旷荡也。无乃责大吏反略而责小臣反详乎?郡县之吏,不能自立,观望揣摩,惟强是畏。豪右虽犯重辟,官吏贪者黠者则公与之为市,廉者懦者则又自营曰,得无反为所害乎。凡嫁祸平人诿罪僮奴者,皆有司为之道地也。凶年饥岁,虽贫富俱病,然富者利源至多,贫者惟守田亩,孰为当恤?视郡县之庭,鞭笞流血杻械被体者,皆贫民也。吴蜀万里,关征相望,富商大贾,先期遣人怀金钱以赂津吏,大舸重载,通行无苦。终更小官,造廷进士,垂橐萧然,赍粮有限,而稽留苛暴,略不之恤。如是谓之平可乎?谓之公可乎?臣昧死伏望陛下推至平至公之道,自朝廷始,然后下诏戒敕四方,而继之以诛赏。不过岁月,治效自见,惟在陛下执之重如山岳坚若金石尔。荀卿论辟国之说曰:「兼并易能也,坚凝之难」。夫岂独兼并哉,凡为政,施行之甚易,坚凝之甚难。臣区区之言,陛下或以为万有一可采焉,敢并以坚凝为献。取进止。
按:《渭南文集》卷四,汲古阁刻本。
上殿札子(二)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五、《渭南文集》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六、《四续古文奇赏》卷七
臣伏读御制《苏轼赞》,有曰:「手抉云汉,斡造化机,气高天下,乃克为之」。呜呼!陛下之言,典谟也。轼死且九十年,学士大夫徒知尊诵其文,而未有知其文之妙在于气高天下者。今陛下独表而出之,岂惟轼死且不朽,所以遗学者顾不厚哉!然臣窃谓天下万事,皆当以气为主,轼特用之于文尔。赵普气盖诸国,故能成混一之功;寇准气吞丑虏,故能成却敌之功;范仲淹气压灵夏,故西讨而元昊款伏;狄青气慑岭海,故南征而智高殄灭。至于韩琦、富弼、文彦博之勋劳,唐玠、包拯、孔道辅之风节,大抵以气为主而已。盖气胜事则事举,气胜敌则敌服。勇者之斗,富者之博,非有他也,直以气胜之耳。今天下才者众矣,而臣犹有忧者,正以任重道远之气,未能尽及古人也。方无事时,亦何所赖此,一旦或有非常,陛下择群臣,使之假钺而董二军,拥节而谕万里,虽得贤厚笃实之士,气不素养,临事惶遽,心动色变,则其举措岂不误陛下事耶?伏望万机之馀,留神于此,作而起之,毋使委靡,养而成之,毋使沮折。及乎人才争奋,士气日倍,则缓急惟陛下所使而已。且吴、蜀、闽、楚之俗,其浑厚劲朴,固已不及中原矣。若夫日趋于拘窘怯薄之域,臣实惧国势之寖弱也。不胜私忧,犯分献言,恭惟陛下裁赦。取进止。
上殿札子(三) 南宋 · 陆游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五、《渭南文集》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六
臣闻天下有无穷之变,而有必然之理。惟默观阴察,能得其理,则事变之来,虽千态万状,可以坐制而无虞矣。天下之变,最幽眇仓卒不可测知者,莫如雷霆鬼物。然雷霆冬伏而春作,鬼物昼隐而夜见,则其理之必然,有不待智者而知之矣。今朝廷内无权家世臣,外无强藩悍将,所虑之变,惟一金虏。虏,禽兽也,谲诈反覆,虽其族类,有不能测,而臣窃以谓是亦有可必知者,夫何故?宽猛之相继,如寒暑昼夜之必相代也。故自金虏猖獗以来,靖康、建炎之间,穷凶极暴,则有绍兴之和;通和既久,则有辛巳之寇;寇而败亡,则又有隆兴之和。今边陲晏然,枹鼓不作,逾二十年,与绍兴通和之岁月略相若矣。不知此虏终守和约,至数十百年而终不变耶,将如昼夜寒暑必相代也?且虏非中国比也,无君臣之礼,无骨肉之恩,惟制之以力,劫之以威,则粗能少定。今力惫势削,有乱而已。其乱不起于骨肉相残,则起于权臣专命,又不然,则奸雄袭而取之耳。三者有一焉,反虏酋之政,以悦其国人,且何为哉?虽陛下聪明英睿,自有所处。然臣窃观士大夫之私论,则往往幸虏之懦以为安。不知通和已二十馀年,如岁且秋矣,而谓衣裘为不必备,岂不殆哉!大抵边境之备,方无事时观之,事事常若有馀,一旦有变,乃知不足。伏望陛下与腹心之臣,力图大计,宵旰弗怠,缮修兵备,搜拔人才,明号令,信赏罚,常如羽书狎至,兵锋已交之日。使虏果有变,大则扫清燕代,复列圣之仇;次则平定河洛,慰父老之望。岂可复如辛巳仓卒之际,敛兵保江,凛然更以宗社为忧耶?臣世食君禄,且蒙陛下省录姓名,已二十馀年,念无以报天地父母之大恩,故其陈于陛下者,惟惧不尽,而不知狂愚之为大罪也。取进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