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豫章丛书·舍人集》作夜)二首 其一 北宋 · 孔文仲
五言律诗 押寒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孤枕夜何永,破窗秋已寒。
雨声冲梦断,霜气袭衣单。
利剑摧锋锷,苍鹯缩羽翰。
平生冲斗气,变作泪汍澜。
将至南都途中感旧二首寄钱穆父 其一 北宋 · 孔文仲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北风吹雪满皇州,携手同为落魄游。
霄(原校:一作云)汉路歧腾万里,江湖尘土积千忧。
世情共逐飞蓬转,人事都如激浪流。
只待清谈慰愁病,月明几度促归舟。
其二
七言律诗 押先韵
苒苒星霜七换年,故人已上碧云天。
书凭去雁虽无便,路出名都亦有缘。
秋晚楼台风作雪,雨馀埼岸柳生烟。
应烦北道开樽俎,又费公庖几万钱。
次韵穆父见戏 北宋 · 孔文仲
七言律诗 押阳韵
当年同望赭袍光,万事争先落彩铓。
一别已经陵谷变,再来方觉路岐长。
黄金久压腰间重,白笔才容柱下藏。
唯愿山林息枹鼓,免教鸱隼吓鸳凰(自注:余家近被穿窬,累夕邻居擒盗者叫呼达旦,未尝获安寝也,持此以乞怜于京尹。)。
按:以上《清江三孔集》卷一
次韵瀛倅邓慎思见寄(按:此诗又见于四库本《清江三孔集》卷一○孔武仲诗。) 北宋 · 孔文仲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官是麟台却佐州,蓬瀛俱称列仙游。
忆分晓色趋天阙,想对春风倚郡楼。
书付塞鸿应易到,人如陇水正分流。
江湖未有归耕处,何日相逢说旅愁(清顾贞观《积书岩宋诗删》卷一七)。
天官颛面正朝 北宋 · 孔文仲
五言排律 押萧韵
天官惟将相,位号著璇霄。
所处皆颛面,攸司共正朝。
极星安正宁,列宿俪群僚。
号令三光动,吹嘘二气调。
何参方辅汉,稷契正裨尧。
盛旦群龙进,乾符已上昭。
置章御座 北宋 · 孔文仲
五言排律 押阳韵
圣皇勤政治,虚己纳忠良。
拱手居宸扆,留神置谏章。
孜孜收国论,密密迩天光。
中昃常游息,焦劳慎作荒。
至言规汉后,无逸戒周王。
默处岩廊邃,洪基可世长。
玉烛 北宋 · 孔文仲
五言排律 押歌韵
圣王臻大治,四海属休戈。
遂致阴阳顺,均如玉烛和。
德威周远迩,民俗被渐摩。
品物皆蕃殖,昌辰绝札瘥。
气充诸夏润,祥应太平多。
华旦今如此,庸才愿咏歌(以上同上书卷二)。
秋月(《豫章丛书·舍人集》作夜)二首 其二 北宋 · 孔文仲
押梗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秋夜不可晨,悲歌聊自永。
頫听一掀帘,星河光烱烱。
霜浮万瓦寂,月满四山静。
壮心随北风,吹入单于境。
次钱穆父新凉可喜 北宋 · 孔文仲
押愿韵
商飙结新寒,草木起馀怨。
翩翩前庭叶,追逐已千万。
斜阳背西壁,迤逦落藤蔓。
安得金满堂,聊换酒家券。
追随双鸿鹄,摆脱旧笼圈。
胡为汗流赭,日与蝇争饭。
常恐计不就,更以诗屡劝。
江湖秋水高,百尺风帆健。
何当开竹溪,玉腕互酬献。
左手持蟹螯,平昔固有愿。
四月三十日慈孝寺山亭席上口占送子敦都运待制赴河北 北宋 · 孔文仲
押尤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慈孝寺
送客城南寺,萧然云水秋。
客意在万里,聊作须臾游。
昨夜过新雨,清风满梁州。
簪裳合俊彦,河图并天球。
古来功名人,未就不肯休。
譬如凿空使,尚致安石榴。
矧今南亩氓,往往东西流。
君能安辑之,千仓与万辀。
题显孝南山寺 北宋 · 孔文仲
押词韵第三部
寻尽城中山,又访江外寺。
兰舟涉澄漪,隼旌入疏翠。
楼台初日升,岩谷宿露坠。
飞泉百禽鸣,怪石万蛇踬。
绝庵皆步登,佳木留客醉。
洞天生昼寒,桃源发春意。
烟霞暂深阔,宇宙忽殊异。
海国遇升平,铃斋无俗事。
颍川擅才敏,康乐足情意。
只恐新诗多,镌镵费年祀(宋李庚《天台续集》卷中)。
句 北宋 · 孔文仲
押歌韵
一茎青竹初出水,数个黄蜂占作窠(莲实)。
按:宋曾敏行《独醒杂志》卷四
三阶平则风雨时赋(泰阶既平,风雨时若。) 北宋 · 孔文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皇朝文鉴》卷一一、《历代赋汇》卷五
圆极之运,泰阶以平。表圣神之德盛,致风雨之时行。位正六符,炳光芒于常次;气流四序,普散润于群生。大仪之远兮,其体高明;列宿之繁兮,其文交错。君道修于下,则瑞为之證;人事失于此,则变从而作。伟一德之温恭,感三阶之炳烁。腾精于上,烛太微紫微之居;垂象于人,应时雨时风之若。烨烨华藻,苍苍昊穹。旁泽乎太一之座,密次乎文昌之宫。则必天地协应,阴阳大同。沐之以膏雨,挠之以祥风。上灿高躔,既色齐而光大;俯呈休验,俾根著之滋丰。灵台齐政兮,知精祲之祥;太史占天兮,测宿离之会。上焉两两之悉正,下焉元元之永赖。盛泽鼓舞,洪恩霶霈。观文察变,仰魁斗之均明;薄山流渊,苏物情而交泰。岂不以天至邈也,其监无私;星至远也,其应不欺?惟上阶之成象,合元元之题期。或当乎卿大夫之列,或主乎士庶人之卑。率皆腾耀而有烂,守常而莫移。致此协气,播于六时。薰兮解愠之美,沛若如膏之滋。顺轨而居,展开德宣符之效;以节而至,无鸣条破块之为。斯盖位焉不易其尊卑,行焉不差其经纬。使清微之令均被乎率土,霢霂之泽昭苏乎品汇。化养无外,涵濡罔既。相比而列,连炳焕于七星;仰观其符,知协调于六气。诚由至仁之化也,四表光被;太平之治也,兆民允怀。蔼休功于万宇,兆祥应于三阶。载于传则微凄苦之戾,出于记则无猋暴之乖。验斗覆而岁穰,求端则正;占毕明而夷贡,取类其偕。班固志之也晓然示人,方朔陈之也勤于致主。修皇德以上动,焕台光而可睹。符作肃作圣之事,鲜极备极无之苦。又何必飨帝于郊,始能节乎风雨!
按:《舍人集》卷二,豫章丛书本。
制科策 北宋 · 孔文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
皇帝诏曰:在昔明王之治天下,仁风翔洽,德泽汪濊,四序调于上,万物和于下。兵革不试,刑辟弗用。内则俊贤居位以熙于王职,外则夷狄向风以修于岁贡。建皇极以承天心,敛时福以锡民庶。然后日星雨露、鸟兽草木,效祥荐祉,书之不绝,朕甚慕之。其何术以臻此欤?朕承祖宗之业,托士民之上,明有所未烛,化有所未孚,而任大守重,艰于负荷。故详延魁垒之士,思闻谠直之言,以辅不逮,庶几乎治。盖人君即位,必求端于天而正诸己。惟五事得其常,则庶徵协其应。朕飨国以来,靡敢自肆,而和气犹郁,大异数见。乃元年日食三朝,洎仲秋地震数路,而冀方之广,为灾最甚。岂朕弗德之致欤?夙寤晨兴,思其所以,是故图讲政务,则日至中昃,而犹多茍简之习;烝进人才,则官无虚假,而颇乏绩用之美。羌裔非不怀徕也,而边候或时绎骚,以至临遣辅臣,憺明神武;烝民非不爱养也,而生业或未完富,以至外驰使者,宣布惠教。国用虽节而尚烦于调度,兵籍虽众而未精于简稽。宽关梁之禁而商靡通,捐器玩之巧而工弗戒。夫风俗浮薄,根于取士之无本,道教之不明,而博询台阁之论,所执者不一。岂无救弊之道焉?刑罚烦重,出于设法之多门,沿袭之不革,而将加恩仁之政,使死者少缓,必有可行之术焉。予欲兴乎七教,兼乎三至,以底圣人之道,则宜条其先后之序;予欲明乎六亲,尽乎五法,以极天下之治,则宜叙其本末之要。乃至仲舒之言,班固谓「切于当世」,其可施于今者何策?崔寔之论,范晔谓「切于政体」,其有益于时者何事?毋以为古人陈迹既久而不可举,毋以为本朝成法已定而不可改。惟其改之而适中,举之而得宜,不迫不迂,归于至当。《书》曰:「言之弗艰,行之惟艰」。子大夫其悉心以陈,朕亦不惮于有为焉。
对:臣伏惟陛下下明诏,降清问,讲求万事之统,皆非愚臣之所能及也。然臣窃有深忧者。陛下求言好善之隆名,远出百王之上;至于用言纳谏之道,有未克尽其极尔。何者?陛下莅祚之初,首开转对,以延疏远切直之言;间召群臣,以询安危利害之策者,此陛下天资谦恕,思得深谋至计,以补所未照也。而言之既多,听之既久,卒未闻采一事、用一策见之天下。至于近日,四方之人,与夫朝廷之上,贤卿谊老,交章累疏,论列时政得失。臣考之公议,以为虽皋、夔、周、召之谋,所以致君福民、宁九庙而安万世者,公谠不能过此矣。而陛下闻之若不闻,见之若不见,岂其急近论而略远虑,安小补而捐大忠乎?此臣所大惧也。臣愿陛下首思听言用谏之义。不听则已,听则博同天下之心;不用则已,用则兼取远近之策。然后动无遗事,举无失计,而善政可行,太平可议矣。臣将论天下事,先述此以献。臣诚愚闇,不知大体,惟陛下省纳焉。圣策曰:「在昔明王之治天下,仁风翔洽,德泽汪濊,四序调于上,万物和于下,兵革不试,刑辟弗用。内则隽贤居位以熙于王职,外则戎夷向风以修于岁贡。建皇极以承天心,敛时福以锡民庶。然后日星雨露、鸟兽草木,效祥荐祉,书之不绝,甚尊慕之。其何术而臻此欤」?臣闻天下之术有大小,而人君用之有先后。先其大而后其小,则用力不劳而天下治;先其小而后其大,则用力愈劳而天下乱。天下之术,其大者能正其始是也,其小者不能正其始是也。在昔明王之治天下,仁翔而德洽,四序调而万物和,以至兵偃刑措,隽贤修职,夷狄纳贡,建皇极而天道应,敛五福而和气洽,吉祥见于上,珍符出于下者,正始之术行也。后世之治天下,万事失其序,而灾害荐至者,正始之术废也。陛下追慕古昔治功之美,而咨求致之之术,臣请遂言正始之说。夫天下之道三,曰王、曰霸、曰强国。天下之本,一曰即位。即位者,王所以自正也。始不以正,及其末也,虽欲变而正之,亦无及矣。是故始为强国,未有能终之以霸政者也;始为霸政,未有能终之以王术者也。孔子作《春秋》,书「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夫元年、正月者,一年一月也,而变之曰「元」与「正」者,欲人君当即位之初,体元以居正也。元者,善之本也;正者,道之极也。人君能于始初清明,力行善本,而躬履道极,此王道所以成也。且夫一之以道德,淳之以仁义,此王道也;行之以仁义,杂之以功利,此霸道也;专用权谋,不循义理,此强国之术也。及考其见于效也,王道行于数千载之外,咏歌畏爱,犹深结于民心,而不忍去之。霸政止能及其身,至子孙之世,则废熄不讲。强国之术,民之视上,相疾如仇雠,伺其有间,则相与蹈藉倾覆之矣。凡三道者,得失之报若白黑。然而世主趋王道者少,适霸政与强国者多,何也?盖王道所及甚远,而不能取成于仓卒;霸政与强国为敝虽深,而能见效于目前。人之常情,薄远效而责速成,是所以失趋适之正也。汉之文、景,唐之太宗,皆有可致之资,又有能致之势,而致治安国,不能与三代并者,失其所适也。伏惟陛下聪睿神武,得之于天,可谓有能致之资矣。日月所被,皆在图籍,所谓有必致之势矣。当承祧践极之始,端本清源之日,欲王而王,欲霸而霸,欲强国而强国,得失之策,系于一举而已。譬犹御八骏之马,驰九轨之路,择而后往,则得其正;一或不慎,以意驰之,则宜之燕者或造于楚矣,宜往吴者或之于秦矣。则夫事物交会之间,不可不慎所适如此。臣窃观近日朝野之论,而考陛下意之所适,求之于古,不能无疑。且天下之所以治者,贵义而不贵利也,奈何先之以兴利?仁人之所以尊者,明道而不计功也,奈何一之以望功?万事所以成就者,迟久也,奈何期之以迫急?四方所以畏爱者,恺悌也,奈何驱之以威刑?荀卿曰:「国者巨用之则巨,小用之则小」。扬子曰:「好大而不为大,不大矣;好高而不为高,不高矣」。如此而望仁翔而德洽,四序调而万物和,以至兵偃刑措,隽贤修职,夷狄纳贡,建皇极而天道应,敛五福而民气洽,吉祥见于上,珍符出于下,岂不难哉?臣愿陛下旷然大变,而行众人之所不能为;卓然自致,而行前世之所不能到。尊尚王道,贱略强霸,其尊之也若抱渴而需饮,其贱之也若辞闇而即明。屏去谀佞,亲近忠直,数御东序,开陈图书。讲前代之兴亡,论百王之成败,以其善行,以其恶戒,避其所失,趋其所得。仰而思之,以夜而继日也;幸而得之,辍寐以待旦也。有言逆于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志,必求诸非。道用其粹而遗其駮,操其要而治其烦。凡此皆王道之术,而正始之论也。陛下深讲而力行之,则驯致古昔明王之道,如决流抑坠尔,何患慕之而未臻乎!圣策曰:「朕承祖宗之业,托士民之上,明有所未烛,化有所未孚」。又退托于「任大守重,艰于负荷,思闻谠直之言,以辅不逮,庶几乎治」。此见陛下虚心访道,至诚恻怛之至意也。如臣之愚,何足以奉承之?而臣尝闻之曰:明欲被于万物,化欲孚于四方,未有不自治心始也。夫治心者,圣人所以穷理之术也。人之有心,犹天之有极也。是故晦冥阴黯之中,不足以辨南北,而能考而正之者,极星是也;是非纷杂之间,不足以审真伪,而能别而分之者,心官是也。心也者,天下之至正也,又能养之以正,则善恶是非,万事之理,无不白矣。斋戒以持之,使其不失,清虚以守之,使其不乱,问以通之,谋以发之,此治心之始也。及其成也,不思焉未尝不应于理也,不勉焉未尝不合于道也。藏之为志气而无不允,发之为事业而无不济。如权衡设于此,而万钧之重,铢两之轻,无所不辨;如槃水设于此,而大如天地,细如毛发,无所不察。此治心之效也。心正则明尽,明尽则化至,此自然之道也。陛下思闻谠直之言,庶几乎治,此天下之盛福也。臣闻适于耳目之娱,而为心腹之害者,柔从说顺也,虽芟夷之,而常患其有馀;忤于一日之意,而为百世之利者,刚方谠直也,虽养长之,而常患其不足。古之圣贤屈己执谦,和颜逊志,加之以劳来之厚,助之以劝赏之渥,凡以养天下刚方谠直之节,使森然立于吾庭,为国家庙社之福。故夫伏櫍趋鼎,引衣断槛,破裂麻制,封还诏书,如此之类,日常有之而不为怪者,所以广聪明而来下情也。臣愿陛下容忍近臣之献言,开纳远臣之论事,广谏诤之任以助闻见,补宪肃之官以振纲纪,而又力以谦冲假借,深养刚方谠直之气,如汉高祖之于周昌,晋武帝之于刘毅,然后可以得天下谠直之言,以辅治道。不然,犹却行求前,徒举以访臣,又安补于万一哉!圣策曰:「盖人君即位,必求端于天,而正诸己。惟五事得其常,则庶徵协其应。有国以来,靡敢自肆,而和气犹郁,大异数见。乃元年日蚀三朝,洎仲秋地震数路,而冀方之广,为灾最甚」,自处于「弗德之致,夙寤晨兴,思其所以」,此见陛下畏天饬己、恐惧修省之盛德也。臣闻日食地震者,阳微阴盛也。而或曰:日食者,历之常数也。臣请辨之。一百七十三日有馀而为一交,然后食,此历家之说也。而《春秋》襄公二十一年之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之七月、八月,皆未及一交则食,此历之不合,一也。二汉之政,西京为盛,东京为衰,大率皆二百馀年尔。而西京四十五食,东京七十四食,食之疏密,应政之盛衰而然,曾无定数,此历之不合,二也。是日食者,非可托于历,其要为阴盛之应也。阳浮为天而主于动,阴凝为地而本于静。宜静而动者,阴越其分而拟诸阳也。阳之与阴,君子小人之道也。君子道长,则阳气发为祥瑞;小人道长,则阴气见于灾变。此天人相与必然之应也。《易》自《复》之一阳,至《坤》之六阴,凡十二卦,相往来于一岁之间,盖圣人告人以君子小人之道有相更之势,贵于早防之也。在《临》则戒之曰「八月有凶」,在《泰》则戒之曰「无平不陂,无往不复」,欲其慎之于八月之前,消之于未陂、未复之始也。陛下欲应变求端,谨五事而协庶应,消大异而召和气,在乎尊阳抑阴,尊君子之道,抑小人之道而已。凡天下之道,有故有新,有大有小,有老有弱,有正有邪,有讷有辩,有躁有静。以对而言之,在上偏者皆阳而君子之道也,在下偏者皆阴而小人之道也。上偏欲其过厚,下偏欲其常损。宜厚而薄之,宜损而益之,则阴盛阳微,君子道消,小人道长,其敝至于不可扶持,此不可不察也。若夫旧策不迁而新策必合,大臣依违而小臣执议,老成沦伏而弱齿简拔,方直疏远而柔谀亲附,辩给者获用而迟蹇者被退,锐进者褒升而默守者遗落,阴盛阳微之变,莫著于此矣。天地告戒之意,不为不审,愿陛下思所以应之。夫阳不可以不尊,阴不可以不抑,君子之道不可不进,小人之道不可不退。不抑不退,其萌虽微,及其既盛,甚可畏也。周之衰,诸侯僭天子;又其衰也,大夫僭诸侯;又其衰也,家臣僭大夫;又其衰也,夷狄盟中国。此阴盛之极也,而《春秋》自此绝笔矣。故臣愿陛下早思所以救之。圣策曰:「图讲政务,则日至中昃,而犹多茍简之习;烝进人材,则官无虚假,而颇乏绩用之美」。臣闻讲政务而绝茍简,在于贵迟久;进用人材而底绩用,在于练名实。《易》曰:「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夫圣人之才,所过者化,所存者神,而至于论治定功成之业,未尝不待之以久。何也?速则粗,粗则所得暴,而所及浅;久则精,精则所收博,而所被深。此圣人之意也。盖夫仁必久安,义必久由,志必久勤,法必久守,令必久行,官必久任,士必久养,兵必久练。游神于累岁之外,望化于必世之后。夫如是,则心一而虑精,事详而理究,德新而道大,化浃而泽流。通乎万物之上,被乎天地之间,又何患茍简之习哉!圣人无为不言,而海内大治者,以能练群臣、覈名实也。官各守其分,谓之名;职各治其事,谓之实。丞弼之任,责之以论道德、和阴阳;财计之司,责之以通有无、足国用。谏官责之以直言得失,御史责之以弹戢愆违,侍从责之以尽规纳诲,将帅责之以安边却敌,职司责之以一路之政,守令责之以一郡一邑之治。如此举名以责其官,按实以督其职,而庶绩弗凝者,未之有也。今夫大臣兼财计之柄,小官或侵将帅之权,侍从言责不得尽其词,职司守令不得专其治,未见其能无虚假也。朝廷设百官于外内,皆所以治天下万事,非徒为空名以付之也。欲立一事,重建一官;欲治一政,重遣一使,未见其能底绩用也。圣策曰:「羌裔非不怀徕也,而边候或时绎骚,以至临遣辅臣,憺明神武」。臣以为禦戎之策,决之于素而已。夫以边鄙之重,不责统帅之臣,而求希合倖进之小谋;金革之机,不为持重之算,而听轻举易动之疏计。是以其弊在于茍争小功而忘大忧,专趋小利而失大信,此猾虏所以敢负怀徕之恩,践王圉而抗官师,亦吾有以致之而已。夫敌之未至也,制之宜以经远之策;敌之既至也,禦之宜有应变之术。齐景公时,燕、晋为寇,景公患之,问于晏婴,而婴之所荐者穰苴,而穰苴卒能逐寇而安邦。唐宪宗时,刘辟为梗,宪宗患之,问于杜黄裳,黄裳所荐者高崇文,而崇文卒能擒敌而定蜀。陛下宜诏辅弼大臣,各荐将才而用之,则神武憺于天地之表,河湟之外,当有解椎髻、袭衣冠来献国地者,又岂患奔冲之寇不足禦乎?圣策曰:「烝民非不爱养也,而生业或未完富,以至外驰使者,布宣惠教」。臣以为陛下爱民,欲其富而不足以富,国遣使宣惠教,而适足以为弊,盖失所以先后之序矣。夫事有肇祸而法有起患者,不谓事之始、法之初也,累之至久,则弊败积而祸患起,此必至之势也。臣尝为陛下深虑后世之患,而必为无穷之弊,盖在乎富民之道不讲,而富国之谋太深也。凡赋敛之于民,古人贵其损之,而不贵其益。《春秋》书宣公初税亩,成公作丘甲,哀公用田赋,以为益之不已,则势穷力敝,必至于变,故孔子详录其事,以贻后世之戒。臣尝观富国之论,不起于丰大之世,而多出于战争之际。王者总制六合,所以服民心而重国体者,在吾道德之盛大,不系财货之丰盈。《易》之《小畜》者,德之小也,则曰「富以其邻」。在《泰》与《谦》,则道之大者也,皆曰「不富以其邻」。夫左右相比之谓邻。人君之与天下,中国之与四夷,皆邻也。人君所以运动天下,役使四夷,道有馀者不假于富,德不足者须富行之。陛下固宜法《谦》、《泰》之有馀,岂可用《小畜》之不足!是以巨桥虽积而商不能居,敖仓虽盈而秦不能守,非无财也,道德不建,而失天下之心也。夫鸟穷则啄,兽穷则搏,人穷则诈。陛下之民可谓穷矣。前世所谓无蓻极之赋,大之山海,细之草木,其利皆已入于官,而行于今矣。陛下徐思弛费息用,以宽民财而逸民力。若大禹卑宫恶服,汉文弋绨革舄,以泽天下,庶几不至大匮。而复出泉以取其息,遣使以厚其征,而求富民宣惠之名,不可得矣。《易》之《剥》者,始于下也,其象曰「上以厚下安宅」,所以救剥也。陛下取于下悉矣,上取下悉,则其势既极,而其象为剥。孟子曰:「君子用其一,缓其二,用其二而民有莩,用其三而父子离」。臣惧民心积穷,不知所出,渐为离散,以至剥落,虽有禹、汤、文、武之才,无所复施其巧。《易》曰:「观我生,观民也」。《诗》曰:「念我皇祖,陟降庭止」。陛下观天下之势,易离难合,一危则不可再安;上念五圣之业,艰难勤苦,一欹则不可复正。则夫富国之谋,适足为深忧,未足为陛下利也。伏惟发于神断,罢去遣使,以泽天下,以福万世,此四方裂眦决目之所共望,岂独贱臣之妄言哉!圣策曰:「国用虽节而尚烦于调度,兵籍虽众而未精于简稽」。臣以为国用虽节而调度烦者,未得节之之道也;兵籍虽众而简稽疏者,未得简之之本也。九州土地之产,撮粟尺帛之赋,陆挽水漕,衔柁摩毂,日夜沓杂,以输太仓。以古准今,可谓盛矣。至于道途之艰,将负之疲,京师之一金,田野之百金也;少府之百金,民屋之万金也。夫以万金之贵,施之于一燕好之中,用之于一赐予之内,此类可胜计哉!地之财有时,民之力有限,人君之费无穷。以有时有限养无穷,此调度所以屡增而不已,民力所以愈困而不支也。古者宫庭之职百二十员,汉之文帝、明帝,给事官者不过二人。太祖养兵不过十二万。太宗尝谓近臣曰:「人君当淡然无欲,不使嗜好形见于外,则奸佞无自入矣」。凡此皆清心节用之本,宽民养物之要。不务先理其本,而广为调度之求,故曰未得节之之道也。今夫能省内郡之黥兵,而益以土兵,然后兵可简也。国家北失幽、燕,西捐灵、夏,守边捍塞,无百二之要阻,是以二边黥卒,恃为瓜牙,不可以废。至于方内无事之郡,百年不识兵革,而例设屯伍,坐蠹民力,此不可制也。宜依前世府卫之法,使民得以口率出徒,而分天下郡为三等,上郡五千,中郡三千,下郡一千而止,番休迭上,不过什一,则武备修而简稽精矣。周公制礼,方五百里谓之大国,其车千乘,为五万五千兵,而民不告劳者,施之有序、制之得术也。今之所谓上户者,征歛甚厚,而其力困;所谓下户者,庸役不及,而其势逸。而上户居其一,下户居其十,是常困其一而逸其十也。家有二夫,古者皆出一兵,今皆逸之而不能用,反歛有限之谷帛,以给不耕之堕民,此岂周公之心哉?故曰未得简稽之本也。圣策曰:「宽关梁之禁而商贾靡通」。臣闻钱者无用之物,而圣人贵之者,以其能通有用之财也。夫以无用而通有用,是以贵其神,而不贵其积。古之所以通货达财者,在乎商贾之职,而不在乎上。今之关市之征密于布棋,均输之吏苛于翼虎,商旅易业,转为它技,而求财货之通难矣。圣策曰:「捐器玩之巧,而工弗戒」。此在陛下约己以率尔。陛下约己于上,则六宫蒙化于内,百官率法于朝,百姓承流于下。及其久也,风俗转移,嗜好薄损,有其财而无其尊,弗敢踰制;有其力而非其道,不敢败度。则虽不捐器,而工自戒矣。臣又闻之:天下技巧华靡之玩,未有不始于京师。欲治四方,先治京师,古之道也。夫以千里之地,而四方之俗皆有焉者,唯京师也。唯其难制,是以制之宜甚详。周法六乡四郊之内,自比长主,五家积而上之,至卿大夫,凡万有八千九百三十六官,而后足以致京师之治。今京师治民之职,大不过京兆尹,次不过河南令,而求风敦俗朴,是以难也,惟陛下择之而已。圣策曰:「风俗浮薄,根于取士之无本,教道之不明。而博询台阁之论,所执者不一。岂无救弊之道焉」?凡取士之要,不过二科,曰德行也、文辞也而已。臣以为自三代以上可以用德行,由秦汉以下不过用文辞,而台阁所以异论者,盖不过二者之间。此陛下必欲以德行取天下之士,则井田当授也,侯国当建也,民必家给也,官必久任也,乡当读法也,家当有塾也,而后可以求全德真行,致之于位。如其未也,而独设选举德行之科,是亦无补而已。夫先世之吏正,故所举者,必求仁义孝弟;今世之吏邪,故所举者,不过请托嗜好。故曰今日取士,不过可以用文辞尔。至于敦俗之本,教道之法,臣愿有献焉。盖士节之重轻,未尝不与国体之安危相应,如根本强弱于下,而枝叶荣枯于上也。昔周之士贵,秦之士贱。夫上有屈体,下无屈道者,贵也;舍己所守,求合于上者,贱也。而周、秦治乱,考此可见。盖夫士无守道自重之节,人有翾躁不耻之求,渐渍成俗,恬不为怪,未有甚于今日也。宜有以矫正其弊,使士知自重,而人蹈廉耻。凡潜德独行不求闻之君子,必深察之,而使之常在于必显;仰希俯合,昧于宠辱之人,必深观之,而使之常至于不用。则天下皆知盛德之意,士节一变,敦俗之本,教道之法,自此致之可也。圣策曰:「刑罚烦重,出于设法之多门,沿袭之不革,而将加恩仁之政,使死者少缓,必有可行之术焉」。臣观陛下之意,不过欲效三代之肉刑,施之于从坐之死尔,是未尽观时制宜之道也。古者政敦事朴,虽以圣人之智,而因革之间,犹有未尽者,肉刑是也。断民之支体,使不为完人,此非圣人之心,而三代用之者,因革之理有未尽也。且立尸而祭,近于渎神;俎豆而食,近于甚野。岂若后世虚神之位,金石为器哉?肉刑之不可用于今,犹今之不可尸祭而俎食也。夫大辟之科,至死而不敢怨者,法当其罪也。傥欲加恩仁之政,宽从坐之死,则今之律令,自有减死一等法。舍此不用,而断支刖足,为骇民惊俗之政,未足为可行之术也。昔子产欲止伯有之妖,必并立子孔之后。则夫政虽期于推赏,而亦责于慎名,使天下不知朝廷恩仁之意,而徒传告以断人肢足而弃之,岂所以为慎名哉!圣策曰:「予欲兴乎七教,兼乎三至,以底圣人之道,则宜条其先后之次;予欲明乎六亲,尽乎五法,以极天下之治,则宜叙其始末之要」。此见陛下博稽古先,欲举载籍之所传,施之于今,以尽圣人之道,而尽天下之治也。臣请深论天下之道,先后之次,始末之要,而陛下酌焉。盖德与刑并行于天地之间,如寒暑相将,而未尝离也。于是之间,必有先后之次。上焉者专德以胜刑,若尧舜之无刑、成周之措刑是也;中焉者假刑以助德,若西汉宣帝任刑名、东汉明帝善刑理是也;下焉者唯刑而已。秦人以刑致乱,隋人以刑兆变是也。此先后之次不同,故治乱之应异也。则夫恭老、尊齿、乐施、亲贤、好德、恶贫、廉俭之七教;至礼不辞而天下治,至赏不费而天下悦,至乐无亲而天下和,三至从而可明其次也。抑臣又闻之:恐惧寅畏者,政之始也;骄逸隳惰者,政之末也。周宣王中兴之盛德,而不慎于后,其诗终为变雅;唐太宗慈俭英武之主,而魏郑公、刘洎、马周之徒咸谏,以为渐不及贞观。盖崇高富贵之势,骄逸隳惰之所伺也,视其有间则入,而不能出矣。是以圣哲之君,遐观远虑,思之于所不思,求之于所不求。方其大安也,必以危自厉;方其大荣也,必以辱自惕。不使非常之变起于不测,而至于不可救也,岂非知治道本末之要也欤!则夫六亲之等,五法之数,又从而可推其要也。圣策曰:「仲舒之言,班固谓『切于当世』,而可施于今者何策?崔寔之论,范晔谓『明于政体』,而有益于时者何事」?昔班固载仲舒汉廷之策于史,其间讲天下治乱之理,可谓详矣。举而行之,皆足以助治,而最可施于今日之策,臣以为莫如天道先阳而后阴、王政先德而后刑之论也。范晔纪崔寔《政论》数十条于书,以为凡所辨论,通明政体。而言有益于今者,则臣以为不足深论者也。何者?寔之大槩,欲人主不能纯法八世,而宜参以霸政,严刑峻法,破奸宄之胆。以之行于汉桓帝襄替之世可尔,安足为陛下深论哉?圣策曰:「无以为古人陈迹既久而不可举,无以为本朝成法已定而不可改。惟其改之而适中,举之而得宜,不迫不迂,归于至当」。陛下议政法而举适中、得宜为言,此天下之望也,臣安得无辞以致之。盖势可以举则举之,则不失于陈迹;力可以改则改之,则不泥于成法,此因革之常道也。至于未适于中、未得其宜而改之,则今日之变法,犹或可议焉。臣读《易》至《革卦》,言天下之法至于有弊,则不可不革也,而辞曰:「元亨,利贞,悔亡」。然则革之必至于元亨、利贞,然后悔可亡耳。又曰:革而当,其悔乃亡。然则革之而不当,益以招悔也。夫革之必至于亨,然后可以议革;变之必至于当,然后可以言变,斯圣人之能事,《易》象之精义也。思之于冥冥,索之于昏昏,使尽合道义之中,而后革之,则一法出而天下倚之若山岳,此之谓革而亨。谋之于众多,待之以迟久,使尽得上下之宜,而后变之,则一制行而天下望之若云霓,此之谓变而当。古之为治,相与谋谟于庙堂之上,至于风移俗易,徙善远罪,而天下不知其措置之迹者,必亨而后革,必当而后变也。今则不然,一法朝出而夕已嚣,一制暮行而晓或弊,斧钺不足以禁谤论,窜黜不足以抑烦言,其故何邪?未决其亨而革之,未计其当而变之,举而不必适中,动而不必得宜也,臣愿陛下慎之而已。盖夫革而未尽其至,则其势必复;革而又复,则法已轻而不信矣。法制数变,国家之大病也。汉徙甘泉后土之祠,自是之后,三十年间五徙,而天地之兆终不能定。故愿陛下慎之,则至当之论,无过于此矣。陛下虑臣之惮言而不必行,则茍饰行以自免,则诏之曰「言之非艰,行之惟艰」;又虑其畏避执事,而不尽其悃愊也,则又曰「悉心以陈,亦不惮于有为」。臣是以敢进其私忧过计之说。臣闻天下者,大物也,是以治之者必得大才,茍未得大才而委畀之,则天下之政,终无时而理矣。万钧之鼎,天下之至重也,而孟贲、乌获持之,奔走踰越险阻,若践平地,此无它,其力足也。使力不足者负之而趋,不独折绝筋骨,又将隳器败餗,而不可救矣。《易》言天下万物之理至详密矣,而至于治天下之难治,而未尝不归之大才硕德之人,故《屯》之不宁,必待君子之经纶;《蛊》之败坏,必待君子之振育;《旅》之分散,必待智者之有为;《否》之欲休,必俟大人之获吉。圣人以为当四卦之时,不得四人者治之,则愈益其乱,而无补于治。昔汤之求伊尹也,见之耕者;高宗之求傅说也,见之岩筑;文王之用太公也,见之渔钓。三士者藏迹至深,而三君者能举而用之者,以其取之公、求之广也。唐文宗可谓恭俭慈仁、勤于致理之主,当是时,李德裕在其庭而不用,裴度损于外而不使,乃览《贞观政要》而叹息,又曰「吾视开元、天宝事,则气拂吾膺」。然则文宗所以忧勤尽心者,徒虚器耳。伏惟陛下法成汤、高宗、文王公听广取以为法,鉴文宗舍本忧末以为戒,独观昭旷之道,驱驰域外之议,不论隐显,不间内外,不异远近,不殊明晦,才之当者取之,德之宜者予之,可大者治大,可小者治小,则天下之才继踵而出,凡陛下所举而询于臣者,不治而自治矣。陛下有为之术,何以先此?古人有言曰:言切直而不用则身危。不切直则不可以明道,茍求所以明道,又避于危身,此势之不可并者也。说不由道,忧也;由道而不合,非忧也。茍求所以由道,又希于必合,此理之不可兼者也。臣学术浅陋,言论狂鄙,罪当万死,无所敢恨,幸陛下察焉。臣昧死谨对(《舍人集》卷一。又见《皇朝文鉴》卷一一○,《历代名臣奏议》卷四二,《经济类编》卷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九○,《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五○。)。
羌裔:右引作「种羌」。下文同。
论王安礼诈疾不赴成都 北宋 · 孔文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一、《舍人集》卷二
陛下以王安礼曾历二府,屈歛威怒,优为诏词,至有「勉为朕行」之语,相继遣使,赐以茶药,慰送甚厚。安礼终不奉诏。安礼在执政,利口辩词,凌轹同列,常出其上。至于奉事吏人,曲为恩勤,有踰亲族,以此大得胥吏之欢。美誉善称,日满人耳;秘谋密事,无不察知。雄猜反覆,近世罕有。臣闻命令之重,国之神器,乃上天之所付畀,而圣人所以役万物而制四方,触之者诛,违之者杀,慢之者殛,非之者死。伏望圣慈明降安礼拒诏之罪,饬有司案法从事。比季文子之逐莒仆,敢忘九刑;如唐太宗之戮祖尚,犹为轻典。
乞诏诸路州县极言新法利害 北宋 · 孔文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一、《舍人集》卷二
臣伏闻顷者小人误国,倡为苛政,青苗、助役,首困天下。及其蔓也,府界、三路之保甲,河东、陕西之用兵,京东西之保马,福建、剑南之茶,江、湖、淮、浙之盐,以至邕、顺、戎、泸、辰、沅之外,深山大海之滨,金革蹂践,赤地千里,盗臣酷吏,日夜椎剥,遗螫留蠹,孔穴千万。朝廷擢任忠良,沛然大变,夫欲博照幽隐,使民无遁情者,当与天下共之。臣愿深为诏令,开示诚信,使县令、簿尉、知州、通判,各论其郡邑之利害;转运、提刑,各列其一路之休戚。可废可起,可兴可除,皆许实言,勿容讳避。择通练世务、方厚正直之人,实为司存,使专综考,条其可行,上于庙堂,论于公卿,然后出之。
征西夏久不解兵有三不便奏 北宋 · 孔文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一、《宋史》卷三四四《孔文仲传》
大兵未出,而丁夫预集;河东顾夫,劳民而损费;诸路出兵,首尾不相应。虞、夏、商、周之盛,未尝无外侮,然怀柔制禦之要,不在彼而在此也。
劾朱服奏 北宋 · 孔文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知润州朱服,在任偃蹇,不省职事,郡政一付属吏,属厚饰厨传,曲为迎奉,以沽使客之誉。希合观望,灭裂法令,张榜通衢,应公私债负一例倚阁。母、妻生日,当日合决罪人,并皆释放。乞体量施行,以肃骄慢之吏。
乞罢沈季长少府少监奏 北宋 · 孔文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一、《宋会要辑稿》职官六六之三七(第四册第三八八六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季长本无学问技能,徒缘宰相王安石族婿,鼓唱王氏经义,聋昏众学。一日召从外路,副贰寺监,季长之党布散如蚁,一季长进则百季长相继而来,不可拒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