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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民月令 其四 东汉 · 崔寔
 出处:全后汉文 卷四十七
三月三日,以及上除,可采艾及柳絮(注)
柳絮治疮痛(《齐民要术》三,《艺文类聚》八十二,又八十九引注作「柳絮可以愈疮」,《初学记》三,《御览》九百五十七,又九百九十七)
清明节令蚕妾治蚕室,涂隙穴,具槌㭙箔笼(《齐民要术》五,《初学记》三)
清明节后十日,封生姜。
至四月立夏后,蚕大食,芽生,可种之(《齐民要术》三)
是月也,华盛(《初学记》三,又《齐民要术》「盛」作「胜」)
可菑白沙轻土之田(《齐民要术》一,《艺文类聚》八十七,《御览》九百六十八,《事类·赋》注),可种稹禾(《齐民要术》一。「稹」本作「植」,依《御览》八百三十九改。《御览》此上文作三月三日」,据「齐民要术」,乃「二月三月」之误也),可种苴麻(《齐民要术》二,《御览》九百九十五),可种瓜(《齐民要术》二),可种胡麻(《齐民要术》二),可种黍(注)
之穄熟者,一名穄也(《齐民要术》二)
布谷鸣,收小蒜(《齐民要术》三)
华盛,农人候时而种(《御览》九百六十七,《事类赋》注)
是月也,冬谷或尽,椹未熟,乃顺阳布德,振赡穷乏,务施九族,自亲者始。
无或蕴财,忍人之穷;
无或利名,罄家继富;
度入为出,处厥中焉蚕晨尚闲,可利沟渎,葺治墙屋,修门户,警设守备,以御春饥草窃之寇。
是月尽夏至,暖气将盛,日烈暵燥,利用漆油,作诸煎药。
可粜买布(《齐民要术》三),可采乌头(《御览》九百九十),可种粳稻(《御览》八百三十九作「多种粳稻」)
美田欲稀,薄田欲稠(《齐民要术》二)
礼意(《续汉·礼仪志上》注补引《谢沈书》:「太傅胡广,博综旧仪,立汉制度,蔡邕因以为志。」) 其三 东汉 · 蔡邕
 出处:全后汉文 卷七十
乐四品:「一曰《大予乐》,典郊庙上陵、殿诸食举之乐。
郊乐,《易》所谓「先王以作乐崇德,殷荐上帝」,《周官》「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也」。
宗庙乐,《虞书》所谓琴瑟以咏,祖考来假」,《诗》云」肃雍和鸣,先祖是听」。
食举乐,《王制》谓「天子食举以乐」,周官「王大食,则命奏钟鼓」。
二曰《周颂雅乐》,典辟雍、飨射、六宗、社稷之乐。
辟雍飨射,《孝经》所谓「移风易俗,莫善于乐」,《礼记》曰「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
社稷,所谓「琴瑟击鼓,以御田祖」者也。
《礼记》曰「夫乐,施于金石,越于声音,用乎宗庙、社稷,事乎山川、鬼神」,此之谓也。
三曰《黄门鼓吹》,天子所以宴乐群臣,《诗》所谓坎坎鼓我。
蹲蹲舞我」者也。
其短箫、铙歌,军乐也。
其传曰「黄帝岐伯所作,以建威扬德,风劝士」也。
盖《周官》所谓王大捷则令凯乐,军大献则令凯歌」也。
孝章皇帝亲著歌诗四章,列在食举,又制云台十二门新诗,下太予乐官习诵,被声,与旧诗并行者,皆当撰录,以成《乐志(《续汉·礼仪志中》注补引蔡邕《礼乐志》。案《北堂书钞》九十六《谶篇》引蔡邕「叙乐」云「世祖追修前业,采谶纬之文,曰《太予乐府》,曰《黄门鼓吹》。)》。
请缓令王惠充使往车鼻施奏 唐 · 宋璟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七
嘉会表称。突骑施车鼻施勾引大食吐蕃
拟取四镇。见围拨换及大石城。
嘉会巳发三姓葛逻禄兵。与史献同掩袭。
臣等伏以突骑施等迹巳叛涣。葛逻禄等志欲讨除。
自是夷狄相攻。元非朝廷所遣。
若大伤小灭。皆利在国家。
成败之状。即当闻奏。
王惠充使。本为绥怀。
事意既殊。未可令去。
望待以西表至。续更商量。
河西节度牛仙客 唐 · 张九龄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八十四
河西节度使牛仙客
戎狄无义。
禽兽不若。
但当以兵威取此。
岂可人道论之。
突骑施顷者通和。
朕每抚之如子。
行李往来。
不隔岁时。
赐与优饶。
非直君长。
而窥我边隙。
图陷庭州
俟斤所以见诛。
天下孰云不当。
不思已过。
仍敢我雠。
率其犬羊。
犯我皇堡。
是其送死之日。
可谓天亡之时。
若不因其自来。
乘危决策。
一失此便。
后悔何追。
宜密令安西徵蕃汉兵一万人。
仍使人星夜倍道。
大食计会。
取护勃达等路入碎。
王斛斯自领精骑。
取其家口。
河西节度内发蕃汉二万人。
瓜州比高同伯帐路西入。
仍委卿简择骑将统率。
仍先与西庭等计会。
尅日齐入。
比已敕朔方军西受降城定远城灵州
兼取大家子弟。
丰安新泉等军。
共徵二万。
瓜州北庭招托。
就中简择骁健五千人先入。
直赴北庭
瓜州宜给一月熟粮。
若至北庭
粮贮可支五年以上。
凡此诸道徵发。
并限十二月上旬齐集。
西庭等州。
一时讨袭。
时不可失。
兵贵从权。
破虏灭胡。
必在此举。
卿可火急支计
无失便宜。
今故使内侍元宗催遣兵马。
一一口具。
秋气渐冷。
卿及将士百姓已下并平安好。
遣书指不多及。
瀚海军使盖嘉运 唐 · 张九龄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八十四
瀚海军使北庭都护盖嘉运及将吏军士百姓已下。
苏禄反虏。
敢为寇雠。
犯我边城。
初闻蚁附。
投兵死地。
果自冰销。
朕始料之。
一不差也。
近得卿表。
知其狼狈。
而贼既不利。
众必携离。
犯顺违天。
招殃破国。
将在此举。
已见其徵。
卿等坚守孤城。
赤心边徼。
言念及此。
嗟尚久之。
初解重围。
差有劳苦。
将士已下。
并得如宜。
又卿表所云。
护被杀。
事势合尔。
殆非妄传。
向若安西出兵。
乘虚讨袭
碎逆丑。
皆可成擒。
应为悬军未能越境。
逆虏漏刃。
莫不由兹。
今贼虽请和。
恃我张势。
以防大食之下。
以镇杂虏之心。
岂是真情。
此其奸数
卿可与王斛斯计会。
向其动静。
因利乘便。
取乱侮亡。
不以此时。
知待何日。
傥成功立业。
重赏高班
信若四时。
固必然也。
近者所有效功。
一皆委卿甄录。
各据实状。
具以名闻。
初冬渐寒。
卿及将吏军士百姓并平安好。
遣书指不多及。
安西节度王斛斯 唐 · 张九龄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八十五
王斛斯
得卿表。
大食东面将军呼逻散诃密表。
具知。
卿使张舒耀计会兵马回。
此虽远蕃。
亦是强国。
观其意理。
似存信义
四月出兵是实。
卿彼巳合知之。
还须量意。
与其相应。
使知此者计会。
不是空言。
突骑施负恩。
为天所弃。
诃密若能助国。
破此寇雠。
录其远劳。
即合优赏。
但未知事实。
不可虚行。
卿可观察蕃情。
颇有定否。
即须随事慰接。
令彼知之。
若舒耀等虚有报章。
未得要领。
岂徒不实。
当有所惩。
绝域行人。
不容易也。
今秋此贼形候何如。
善须防之。
勿使侵轶。
时暑。
卿及将士已下并平安好。
遣书指不多及。
荆南兵马使太常卿赵公大食刀歌766年 唐 · 杜甫
 创作地点:重庆市重庆直辖县行政区划奉节县
引用典故:倚刃
太常楼船声嗷嘈,问兵刮寇趋(一作超)下牢(楚地有上、下牢)
牧出令奔飞百艘,猛蛟突兽纷腾逃。
白帝寒城驻锦袍,玄冬示我胡国刀。
壮士短衣头虎毛,凭轩拔鞘天为高。
翻风转日木(一作水)怒号,冰翼雪(一作云)澹伤哀猱。
镌错碧罂鸊鹈膏,铓锷(一作铦锋)已莹虚(一作灵)秋涛。
鬼物撇捩辞(一作乱)坑壕,苍水使者扪赤条。
龙伯国人钓鳌,芮公(恐是卫伯玉回首颜色劳。
分阃(一作壶)救世用贤豪,赵公玉立高歌起。
揽环结佩相终始,万岁持之护天子。
得君乱丝与君理,蜀江如线如针水(一作针如水)
荆岑弹丸心未已,贼臣恶子休干纪。
魑魅魍魉徒为耳,妖腰乱领敢欣喜。
用之不高亦不庳,不似长剑须天倚。
吁嗟光禄英雄弭,大食宝刀聊可比。
丹青宛转麒麟里,光芒六合无泥滓。
大唐云麾将军左监门卫将军上柱国彭城县开国公刘府君墓志铭 唐 · 窦忻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三
君讳元尚字元尚彭城人也。出自轩皇之后。继乎光武之允。长源远派。□裔于公焉。祖高道不仕。父居心物外。混迹人间。绝粒归真。澄神息念。公禀灵□得风云之气。感岳渎之精。茂岁有奇。与同年而特异。弱冠从仕。于□卫而超功。简在帝心。于斯为美。解褐拜掖廷监作大食市马使。燕王市于骏骨。伯乐之龙马。遂使三军迎送。万里循环。荣宠是加。超公内寺伯也。复为骨利干市马。崎岖百国。来往三春。追风跃而奔腾。逐日回而来献。遂加公谒者监。奚首领屈突于。侵扰候亭。搅乱军旅。公密奉纶诰。勒兵讨之。则知圣泽推贤。军容得士。公有坐帷之策。剋日摧锋。立讨之谋。应时瓦解。特拜内侍。答公之德也。北庭使刘涣。躬行悖逆。委公斩之。又瀚海监临。宣慰四镇。兵士畏爱。将帅威慑。无何。迁云麾将军左监门卫将军省事。宠恩极也。仍知武德中尚五作坊使。国家寄重。珍玩不轻。妙眩工输。巧从班氏。能为悦豫。干得公心。出入肃清。内外皆美。向一十五载。考绩踰深。何必上标下□能无有□况招冤谤。徒有铄词。圣上委公清慎。特令无事。虽去官禄。而不离家。得预悬车。于兹足矣。未锡楼船之号。俄闻梁木之歌。惟公以天宝十二载八月十一日。遘疾薨于金城里之私第。春秋六十有八。皇情悲悼。朝野增伤。以天宝十三载十有一月二十九日。窆于龙原府夫人旧茔合祔。礼也。势搞长原。气连秦岫。岗峦丛倚。宫阙峥嵘。嗣子守义。常选苏期内给事上柱国。守志。宫教博士。并泣血茹荼。哀缠触类。气添哽咽。痛感号咷。哀笳断绝于长空。楚挽喧阗于广陌。克诚克信。有度有章。用展饰终。记之金石。铭曰。
帝轩之允,光武传家。
盈门金紫,宠幄荣华。
夫盛必衰,有会克离。
圣人既则,神道何为。
物虑推迁,迹存不朽。
勒石题铭,同天地久。
请伐吐蕃 唐 · 韩滉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三十四
吐蕃盗有河湟。为日已久。
大历以前。中国多难。
所以肆其侵轶。臣闻其近岁以来。
兵众寖弱。西逼大食之强。
北病回纥之众。东有南诏之防。
计其分镇之外。战兵在河陇者。
五六万而已。国家若令三数良将。
长驱十万众。于凉鄯洮渭。
并修坚城。各置三万人。
足当守禦之要。臣请以当道所贮蓄财赋。
为馈餫之资。以充三年之费。
然后营田积粟。且耕且战。
河陇二十馀州。复之可翘足而待也。
彻食宜有乐议 唐 · 杜佑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七十七
周官云。
大食
三侑皆合钟鼓。
汉蔡邕云。
王者食举以乐。
今但有食举乐。
食毕则无乐。
膳夫职。
以乐侑食。
礼记云。
客出。
以雍彻。
以振羽。
论语云。
三家者以雍彻。
子曰。
相维辟公。
天子穆穆。
奚取于三家之堂。
如此彻食应有乐。
不容同用食举也。
太宗皇帝谥议至道三年六月七日 唐末宋初 · 宋白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太宗皇帝实录》卷八○、《太常因革礼》卷八九、《宋会要辑稿》礼二九之一○(第二册第一○六八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闻明一合道曰皇,德象天地曰帝。
聪明文思,行也;
,谥也。
王者膺图受历,应天顺人,美盛德而试诸难,腾英声而节一惠。
生有尊号,终受大名,垂诸简编,如揭日月。
伏惟大行皇帝允恭克让,豁达神武。
千年诞圣,彤云紫气之祥;
五行钟秀,日角龙颜之表。
纯孝因心,奉宣祖而尊严父;
雍睦悌长,翊太祖以肇兴王。
始者姬室下衰,梁王在位,讴歌狱讼,去周归宋。
王于出征,帝亦言迈,三灵改卜,百姓与能。
陈桥有切谏之言,京邑无敚𭤑之患。
市不易肆,遂登皇极:佐圣之功大也。
乃荒鲁邦,乃建元侯,内总熊罴,肃清禁卫。
龙潜邸第,晦九五之迹;
凤德尹京,洽亿兆之心。
洎奄有四海,为天下君,大宝曰位,其命维新。
改元太平,符守文之代;
于铄军政,叶下武之时:应运之期至也。
蕞尔汾晋,结援林胡,逆节乱常,两朝三纪,劳人动众,坚不可拔。
帝赫斯怒,定议亲征。
矢石齐攻,金汤不守,折铁易于摧枯,渠魁倏已衔璧。
与民更始,惠如春阳,本封晋王,终定厥土:受天之命光也。
漳泉入觐,混同文轨;
杭越献地,一统寰区。
无思不服,无远弗届。
占城于阗之封,大食、宾同之国,献琛奉贽,府无虚月;
白鹦、紫鹊之异,神麟、丹凤之灵,嘉禾连理,史不绝书:中孚之信及也。
经纬天地,克定祸乱,政之大者,必躬亲之。
高台讲武,临轩选士,英儒赡闻之鸿博,骨腾肉飞之俊杰,天下英雄,落吾彀中。
升之峻级,待以清华,不十数年,有登廊庙而定疆埸者:知臣之鉴精也。
幽有鬼神,明有礼乐,坠典聿修,无文咸秩。
五展南郊之仪,一议东封之礼,藉田劝农,御楼肆赦。
释老之教,崇奉为先,名山大川,灵踪胜境,仁祠仙宇,经之营之:致恭之诚广也。
求贤审官,化民成俗,为政以德,惟刑恤哉。
置详刑之曹,下考课之令,菅蒯不弃,泾渭分流。
时无遗才,吏皆守法,兴废继绝,矜孤振寡,视民如子,使无盗乎。
水旱思艰食为忧,幽遐念吁天无所,增加使额,勤恤人隐:纳隍之言远也。
俯仰山谷,详延隐沦。
修史氏之职,改班秩之称。
著治化之书,贞观之风也;
纪他山之石,开元之事也。
弧矢以威天下,善射通神;
药石以救齐人,仙方填委。
乐正雅颂,无相夺伦。
太学以谈经,召儒臣而侍读
卑宫室则斲雕为朴,减尊称则法天崇道。
开理检以登闻,升便殿而崇政。
立储定社稷之本,清心希大庭之妙:治世之规备也。
在宥天下,二十有二年王泽深矣,机务详矣,臣下之归尊至矣,黎氓之受赐多矣。
书契以无伦,尽帝王之能事。
还淳返古,如指诸掌;
泥金检玉,方卜遐期。
鼎成龙至,圣驾上仙,万方缟素,九域遏密。
下臣奉诏,拟议徽烈,丕扬耿光。
追惟古始,之际,载籍未备;
神黄已还,声明有章。
若乃兼商周之质文,总唐汉之雄盛,乃圣乃神,乃武乃文,叙全功与全德,实映后而辉前也。
旁稽礼文,恭案谥典,应变无方,不疾而速,得不谓之「神」乎!
施为于民,财成万物,得不谓之「圣」乎!
万邦作宪,帝德运广,得不谓之「文」乎!
保大定功,奄有九域,得不谓之「」乎!
「太」法太初,前志谓「太上立德」;
「宗」以宗德,《礼》经有「宗祀配天」。
惟千龄应运之君,为百代不迁之主。
请上尊谥曰神功圣德文武皇帝庙号太宗
西州程记 唐末宋初 · 王延德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宋史》卷四九○《高昌传》、《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文献通考》卷三三六、《文献宋事纪》第五册、王国维遗书·古行记四种校录
初自夏州玉亭镇,次历黄羊平,其地平而产黄羊。
渡沙碛,无水,行人皆载水。
凡二日至都啰啰族,汉使过者,遗以财货,谓之「打当」。
次历茅女喎子族,族临黄河,以羊皮为囊,吹气实之浮于水,或以橐驼牵木筏而渡。
次历茅女王子开道族,行入六窠沙,沙深三尺,马不能行,行者皆乘橐驼。
不育五谷,沙中生草名登相,收之以食。
次历楼子山,无居人,行沙碛中,以日为占,旦则背日,暮则向日,日中则止。
夕行望月亦如之。
次历卧梁劾特族地,有都督山,唐回鹘之地。
次历大虫太子族,族接契丹界,人衣尚锦绣,器用金银,马乳酿酒,饮之亦醉。
次历屋地因族,盖达于于越王子之子。
次至达于于越王子族。
次历拽利王子族,有合罗川,唐回鹘公主所居之地,城基尚在,有汤泉池
次历阿墩族,经马騣山望乡岭,岭上石龛李陵题字处。
次历格啰美源,西方百川所会,极望无际,鸥鹭凫雁之类甚众。
次至托边城,亦名李仆射城,城中首领号通天王
次历小石州
次历伊州州将陈氏,其先自唐开元二年领州,凡数十世,唐时诏敕尚在。
地有野蚕,生苦参上,可为绵帛。
有羊,尾大而不能走,尾重者三斤,小者一斤,肉如熊白而甚美。
又有砺石,剖之得宾铁,谓之吃铁石
又生胡桐树,经雨即生胡桐律。
次历益都
次历纳职城,城在大患鬼魅碛之东南,望玉门关甚近。
地无水草,载粮以行,凡三日,至鬼谷口避风驿,用本国法设祭,出诏神禦风,风乃息。
凡八日,至泽田寺
高昌闻使至,遣人来迎。
次历地名宝庄,又历六种,乃至高昌
高昌西州也。
其地南距于阗,西南距大食、波斯,西距西天步路涉、雪山、葱岭,皆数千里。
地无雨雪而极热,每盛暑,居人皆穿地为穴以处。
飞鸟群萃河滨,或起飞,即为日气所烁,坠而伤翼。
屋室覆以白垩,雨及五寸,即庐舍多坏。
有水,源出金岭,导之周围国城,以溉田园,作水硙。
地产五谷,惟无荞麦
贵人食马,馀食羊及凫雁。
乐多琵琶、箜篌。
出貂鼠、白氎、绣文花蕊布。
俗好骑射。
妇人戴油帽,谓之苏幕遮。
开元七年历,以三月九日寒食,馀二社、冬至亦然。
以银或鍮石为筒,贮水激以相射,或以水交泼为戏,谓之压阳气去病
好游赏,行者必抱乐器。
佛寺五十馀区,皆唐朝所赐额,寺中有《大藏经》、《唐韵》、《玉篇》、《经音》等,居民春月多群聚遨乐于其间。
游者马上持弓矢射诸物,谓之禳灾。
有敕书楼,藏唐太宗明皇御札诏敕,缄锁甚谨。
复有摩尼寺,波斯僧各持其法,佛经所谓外道者也。
所统有南突厥、北突厥、大众熨、小众熨、样磨、割禄、黠戛司、末蛮、格哆族、预龙族之名甚众。
国中无贫民,绝食者共赈之。
人多寿考,率百馀岁,绝无夭死。
时四月,师子王避暑于北廷,以其舅阿多于越守国,先遣人致意于延德曰:「我王舅也,使者拜我乎」?
延德曰:「持朝命而来,礼不当拜」。
复问曰:「见王拜乎」?
延德曰:「礼亦不当拜」。
阿多于越复数日始相见,然其礼颇恭。
师子王邀延德至其北廷。
历交河州,凡六日,至金岭口,宝货所出。
又两日,至汉家砦。
五日,上金岭。
过岭即多雨雪,岭上有龙堂,刻石记云「小雪山」也。
岭上有积雪,行人皆服毛罽。
度岭一日至北廷,憩高台寺
其王烹羊马以具膳,尤丰洁。
地多马,王及王后、太子各养马,放牧平川中,弥亘百馀里,以毛色分别为群,莫知其数。
北廷川长广数千里,鹰鹞雕鹘之所生,多美草,不生花,砂鼠大如䨲,鸷禽捕食之。
其王遣人来言,择日以见使者,愿无讶其淹久。
至七日,见其王及王子侍者,皆东向拜受赐。
旁有持磬者击以节拜,王闻磬声乃拜。
既而王之儿女亲属皆出,罗拜以受赐。
遂张乐饮宴,为优戏,至暮
明日汎舟于池中,池四面作鼓乐。
明日游佛寺,曰应运太宁之寺,贞观十四年造。
北廷北山中出𥓁砂,山中尝有烟气涌起,无云雾,至夕光燄若炬火,照见禽鼠皆赤。
采者著木底鞋取之,皮者即焦。
下有穴生青泥,出穴外即变为砂石,土人取以治皮。
城中多楼台卉木。
人白皙端正,性工巧,善治金银铜铁为器及攻玉。
善马直绢一匹,其驽马充食,才直一丈。
贫者皆食肉。
西抵安西,即唐之西境。
七月,令延德先还其国,其王九月始至。
亦闻有契丹使来,谓其王云:「高敞本汉土,汉使来觇视封域,将有异图,王当察之」。
延德侦知其语,因谓王曰:「契丹素不顺中国,今乃反间,我欲杀之」。
王固劝乃止。
六年五月京师七年四月高昌,所历以诏赐诸国君长袭衣、金带、缯帛。
八年,与其谢恩使凡百馀人复循旧路而还,雍熙元年四月京师
延德初至达靼境,颇见晋末陷虏者之子孙,咸相率遮迎,献饮食,问其乡里亲戚,意甚悽感,留旬日不得去。
天香传1022年8月 北宋 · 丁谓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 创作地点:海南省三亚市
香之为用从古矣,所以奉高明,所以达蠲洁。
三代禋享,首惟馨之荐;
而沉水、薰陆无闻焉;
百家传记,萃芳之美,而萧茅、郁鬯不尊焉。
《礼》云:「至敬不享味,贵气臭也」。
是知其用至重。
采制初略,其名实繁,而品类丛脞矣。
观乎上古帝皇之书,释道经典之说,则记录绵远,赞颂严重,色目至众,法度殊绝。
西方圣人曰:「大小世界,上下内外,种种诸香」。
又曰:「千万种和香,若香、若丸、若末、若坐,以至华香、果香、树香、天和合之香」。
又曰:「天上诸天之香,又佛土国名众香,其香比于十方人天之香,最为第一」。
仙书云:「上圣焚百宝香,天真皇人焚千和香,黄帝以沉、蓂荚为香」。
又曰:「真仙所焚之香,皆闻百里,有积烟成云,积云成雨。
然则与人间所共贵者,沉水、薰陆也」。
故经云:「沉水坚株」。
又曰:「沉水香,圣降之夕,神导从有捧炉香者,烟高丈馀,其色正红」。
得非天上诸天之香耶?
《三皇宝斋》香珠法,其法杂而末之,色色至细,然后丛聚,杵之三万,缄以良器,载蒸载和,豆分而丸之,珠贯而暴之。
且曰:「此香焚之,上彻诸天」。
盖以沉水为宗,薰陆副之也。
是知古圣钦崇之至厚,所以备物宝妙之无极。
谓奕世寅奉香火之笃,鲜有废日。
然萧茅之类,随其所备,不足观也。
祥符初,奉诏充天书扶持使,道场科醮无虚日,永昼达夕,宝香不绝。
乘舆肃谒,则五上为礼真宗每至玉皇真圣祖位前,皆五上香也。)
馥烈之异,非世所闻,大约以沉水乳为末,龙香和剂之。
此法累禀之圣祖,中禁少知者,况外司耶?
八年掌国计,两镇旄钺,四领枢轴,俸给颁赉,随日而隆,故苾芬之著,特与昔异。
袭庆奉祀日,赐供乳香一百二十斤入内副都知张淮能为使。),在宫观,密赐新香,动以百数(沈、乳、降真等香。),由是私门之沉、乳足用。
有唐《杂记》言明皇时异人云:「醮席中,每焚乳香,灵祇皆去」。
人至于今惑之。
真宗时,亲禀圣训:「沉、乳二香,所以奉高天上圣,百灵不敢当也」。
无他言。
上圣即政之六月,授诏罢相,分务西洛,寻遣海南
忧患之中,一无尘虑。
越惟永昼晴天,长霄垂象,炉香之趣,益增其勤。
素闻海南出香至多,始命市之于闾里间,十无一有,假版官裴鹗者,唐宰相晋公令公之裔孙也,土地所宜,悉究本末,且曰:琼管之地,黎母山奠之,四部境域,皆枕山麓,香多出此山,甲于天下。
然取之有时,售之有主。
盖黎人皆力耕治业,不以采香专利。
闽越海贾,惟以馀杭船即市香。
每岁冬季,黎峒俟此船,方入山寻采,州人从而贾贩,尽归船商,故非时不有也。
香之类有四:曰沉、曰栈、曰生结、曰黄熟。
其为状也,十有二,沉香得其八焉:曰乌文格,土人以木之格,其沉香如乌文木之色而泽,更取其坚格,是美之至也。
曰黄蜡,其表如蜡,少刮削之,黳紫相半,乌文格之次也。
曰牛目与角及蹄,曰雉头洎髀若骨,此沉香之状,土人别曰牛眼、牛角、牛蹄、鸡头、鸡腿、鸡骨。
曰昆崙梅格,栈香也,此梅树也。
黄黑相半而稍坚,土人以此比栈香也。
曰虫镂,凡曰虫镂,其香尤佳,盖香兼黄熟,虫蛀及攻,腐朽尽去,菁英独存者也。
曰伞竹格,黄熟香也,如,色黄白而带黑,有似栈也。
茅叶,如茅叶,至轻,有入水而沉者,得沉香之馀气也。
燃之至佳,土人以其非坚实抑之为黄熟也。
曰鹧鸪斑,色驳杂,如鹧鸪羽也,生结香也,栈香未成沉者有之,黄熟未成栈者有之。
凡四名十二状,皆出一本,树体如白杨,叶如冬青而小。
肤表也,标末也,质轻而散,理疏以粗,曰黄熟。
黄熟之中,黑色坚劲者曰栈香。
栈香之名,相传甚远,即未知其旨。
惟沉香为状也,肉骨颖脱,芒角锐利,无大小,无厚薄;
掌握之,有金玉之重;
切蹉之,有犀角之劲;
纵分断琐碎,而气脉滋益,用之与臭块者等。
鹗云香不欲绝大,围尺已上,虑有水病。
若斤已上者,中含两孔以下,浮水即不沉矣。
又曰:或有附于枯蘖,隐于曲枝,蛰藏深根,或抱贞木本,或挺然结实,混然成形。
嵌若岩石,屹若归云;
如矫首龙,如峨冠凤;
如麟植趾,如鸿铩翮;
如曲肱,如骈指;
但文理密致,光彩明莹,斤斧之迹,一无所及,置器以验,如石投水:此香宝也,千百一而已矣。
夫如是,自非一气粹和之凝结,百神祥异之含育,则何以群木之中,独禀灵气,首出庶物,得奉高天也?
占城所产栈、沉至多,彼方贸迁,或入番禺,或入大食大食贵重栈、沉香,与黄金同价。
乡耆云:比岁有大食番舶,为飓风所逆,寓此属邑。
首领以富有自大,肆筵设席,极其誇诧。
州人私相顾曰:「以赀较胜,诚不敌矣,然视其炉烟蓊郁不举,乾而轻,瘠而燋,非妙也」。
遂以海北岸者,即席而焚之。
高烟杳杳,若引束絙;
浓腴湒湒,如练凝漆。
芳馨之气,持久益佳,大舶之徒,由是披靡。
生结者,取不俟其成,非自然者也。
生结沉香,品与栈香等;
生结栈香,品与黄熟等。
生结黄熟,品之下也,色泽浮虚,而肌质散缓;
燃之辛烈,少和气,久则渎败,速用之即佳,不同栈、沉,成香则永无朽腐矣。
雷、化、高、窦,亦中国出香之地,比海南者,优劣不侔甚矣。
既所禀不同,而售者多,故取者速也。
是黄熟不待其成栈,栈不待其成沉,盖取利者戕贼之深也。
非如琼管,皆深洞黎人,非时不妄剪伐,故树无夭折之患,得必皆异香。
曰熟香,曰脱落香,皆是自然成香。
馀杭市香之家,有万斤黄熟者,得真栈百斤,则为稀矣;
百斤真栈,得上等沉香十数斤,亦为难矣。
薰陆,乳香之长大而明莹者,出大食国
彼国香树连山络野,如桃胶、松脂委于石地,聚而敛之若京坻。
香山多石而少雨,载询番舶,则云:「昨过乳香山下,彼人云此山不雨已三十年,香中带石末者,非滥伪也,地无土也」。
然则此树若生泥涂,则香不得为香矣。
天地植物,其有旨乎。
赞曰:
百昌之首,备物之先。
于以相禋,于以告虔。
孰歆至德?
孰享芳烟?
上圣之圣,高天之天(《陈氏香谱》卷四,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又见《香乘》卷二八。)
惑:右引作「传」。
兵部尚书田公墓志铭宝元二年1039年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九 创作地点:浙江省绍兴市
公讳锡,字表圣,世为京兆人
唐德之衰,徙家于蜀。
武王封舜之后于陈,春秋时,公子完如齐,子孙遂大食采于田而命氏焉。
厥后将有穰苴,相有千秋,斯可谓之著矣。
大王父易直,王父成,皆隐君子也,文而不耀。
父懿,因公之贵,累赠尚书左司郎中
善教于家,尝命公曰:「汝读圣人之书,而学其道,慎无速为。
期二十年,可以从政矣」。
公服其训拳拳然,博通群书。
东游长安,与昌黎韩丕复居骊山白鹿观数年,器志大成。
拔王府荐,有声于京师
太宗皇帝亲策天下进士,擢公第二人,时太平兴国三年秋也。
释褐,除将作监丞通判宣城郡
召还,改著作佐郎
俄拜右拾遗直史馆,赐五品服。
出为河北转运使,改知相州,就除左补阙
桐庐郡,迁起居舍人
还,判登闻鼓院
寻以本官知制诰,进兵部员外郎,充职。
以直言,改户部郎中,出守淮阳
以留狱之谤,左降海州团练副使
起为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
户部郎中
真宗皇帝即位,迁吏部郎中,判审官院,兼通进银台封驳司,赐金紫。
求出典海陵郡
还台,兼御史知杂,拜右谏议大夫史馆修撰
咸平六年十二月十一日,终于私第,享年六十四。
公自白衣,已有意于风化,上书阙下,请复乡饮礼。
又请修籍田礼。
及在朝廷,知无不言。
太宗初,既取太原范阳未下。
帝怒,不赏平晋之功,中外嚣然,而莫敢言者。
独公上书论谏,理意深切。
帝感寤,玺书褒答,赐内帑钱五十万。
僚友谓公曰:「今日之事鲜矣,宜少晦,以远谗忌」。
公曰:「事君之诚,惟恐不竭,矧天植其性,岂一赏之夺耶」!
河朔相州,累章论边事。
桐庐郡,以吴越之邦归朝廷未久,人阻礼教,邈如也。
公下车,建孔子,教之诗书,天子赐九经以佑之
自是睦人举孝秀、登缙绅者比比焉。
在郡,闻禁中火,拜章极言,上嘉之。
及还,眷遇隆。
会乾明节,馆阁多进诗歌,帝独喜公之辞,乃依韵和赐,宰相宣付公。
又上封禅书,谓五代之乱,人如豺虎,不图复见太平,宜崇检玉之礼,以答天意。
公在西掖,会京畿大旱,祷祠无应,遂抗言切于时政,故有宛丘之行。
咸平初,出使秦陇回,上三章,言陕西数十州苦于灵之役,朝廷为之戚然。
海陵之初,以星文示变,拜疏请降诏责躬,上奉天诫
真宗皇帝嘉其意,屡召对便殿。
及行,降中使抚安,仍加宠赉。
爰有翰林学士承旨宋公白,举公贤良方正,以副天下之望。
一日,召对久之,且曰:「陛下以皇王之道为心,臣请采经史中切于治体者上资圣览」。
帝深然之。
乃具草以进。
手诏答曰:「卿能演皇王清净之风,述理乱兴亡之本,备观鉴戒,朕心涣然」。
所撰三十篇,皆隐其目。
公奉事两朝,由遗补历御史,至谏议大夫,前后章疏凡五十有二。
尝谓诸子曰:「吾每言国家事,天子听纳,则人臣之幸;
不然,祸且至矣,亦吾之分也」。
及终,有遗表,陈邦国安不忘危之意,其家弗预焉。
天子怛然,命中使赙之,有制痛悼,赠工部侍郎
二子改大理评事,持丧中并给月俸,哀荣之礼,可谓至矣。
后以二子登朝,累赠兵部尚书
宝元二年四月二十四日,与夫人合葬于泗州临淮县某乡之某原,礼也。
公娶杨氏,再娶奚氏,封江陵县君,能循法度,以配君子。
二子:长曰庆远,今为驾部员外郎
次曰庆馀,今为比部郎中
并克奉堂搆,有能政于四方。
女三人:长适王氏,次适庞氏,季适张氏,皆以妇道称。
公动必以礼,言必有法,贤不肖咸惮伏之。
出处二十年,未尝趋权贵之门。
在贬废中,乐得其正,晏如也。
著文章成五十卷,目之曰《咸平集》,行于世。
论者曰:在大禹时皋陶矢厥谟,在汤武时,伊尹周公为之训诰,故教化纪纲,莫盛于三代,而子孙有天下,皆数百年。
秦灭诗书,其风不绍。
西汉贾谊董仲舒,其言可以追先王之烈,而弗克施,使后世王者无复起三代之心,由汉始也。
圣宋定天下,太宗锐意太平。
真宗之初,复亲擢俊乂,如田公之徒,并见奖用。
惜乎不终其才,岂皇天之意特厚于古欤!
某幼闻高风,未尝游于其门。
驾部书先君之履业,索文于江外,某敢约而修之,又采旧老之言而作铭云:
呜呼田公,天下之正人也。
言甚危,命甚奇,尽心而弗疑,终身而无违。
呜呼贤哉!
吾不得而见之(《范文正公集》卷一二。又见《咸平集》附录,《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二,嘉靖《洪雅志》卷五。)
「与」字原脱,据明祁氏澹生堂钞本《咸平集》卷首附《田司徒墓志铭》补。
马忠肃公亮墓志铭天圣九年十一月1031年11月 北宋 · 晏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钜宋有天下,重三后光,九围淑清。
慎柬豪隽,宣扬治迹,海岳冥助,英贤辈出。
仆射扶风忠肃公讳亮字叔明
委质三朝,勤身四方,践履华显,保绥吉禄。
尽瘁克终,褒甄有加。
进退哀荣,为儒臣表式。
公之先本居彭城,中徙庐江,因而占籍。
曾祖复,王父韬,潜颖弗耀,里仁多裕。
烈考泽,仕至西头供奉官,累赠太师中书令、尚书令、国公
五代遘屯,隶名戎幕。
皇朝拓统,献策帝阍。
引籍三阶之涂,警寇两河之涘。
远图未艾,衍庆方隆,公即第三子也。
生有淑灵,长而偲杰。
钟庭闱之意爱,乐文史之芳润。
太平兴国中,神宗振策,万县来王,亲御英彀,博延材等。
公甫踰弱冠,绰有神锋,一上中进士第,得大理评事、知太平州芜湖县
丁外艰,朝制抑夺,充穷莅事。
吴会之平也,士人族属不许渡江。
公高堂暮年,愒日荣养,恳乞迎侍,优恩赐许。
改丞大匠,入佐著作,监群舒搉酤,授殿中丞
上言诗赋小才,不足观士,愿先策论,以擢优长。
顷之,同判毗陵郡
编户数百,积亏算缗,家赀已空,刑绁未解。
公面释羁絷,谕之借偿,如期悉来,宿责皆复。
版籍既阜,銗筒实繁,精心不疲,圜圄无禁。
采访使罗处约摭其实状,飞表以闻。
受代还朝,面赐五品服,命知濮州
期月政闻,部民留借。
驲骑传召,宪台论荐,遂充福建路转运使提点刑狱
闽蜑荒外,部居辽夐,公星言夙驾,恻隐穷微。
六姓□□衔冤引伏,由察视而全活数族。
田讼积年,迁蒙自辨,明而决遣。
外台路奏,稔达朝闻,就迁太常博士、知福州
翰林学士承旨苏公易简举才任治赋,促召提点三司
未几以联职匪彝,力求外补,出知鄱阳
扁舟径行,仅及都外,而伊人受戮,识者许其先见。
邑有豪族,怙强专杀,依违十载,未伏其辜,公发擿按问,即时论决。
又表十二户民积负七百馀万。
鼓铸钱币,亡佣至大,经常所费,物力罕充。
公奏于池阳分置炉冶,供亿既羡,课程增倍,著在令甲,迄今便之。
寻改殿中侍御史
真宗践祚,迁刑部员外郎
公以圣绪重熙,嘉猷罔伏,谠言四事,奏记槐庭。
大略以征税所通,杼轴斯窘,恩诏屡下,官曹废格,诛歛弥急,疮痍未复。
愿出宸断,大滂和令。
惟新肆赏,施及戍兵,贵不踰时,式符涣汗。
邦朝近制,屡以宗藩尹京,地处猜嫌,谓宜革罢。
引弓裔俗,鸣镝犯边,冀讲和戎,用康居业
囊封上达,时论然之。
咸平初代还,以京西河东二路租欠钜万,诏往蠲除。
又以陇州计籍失言公钱千馀万,受命按劾。
至则考文簿、详耗登,辨朱墨之出入,见四三之名实,得其舛误,罔益毫分。
疑论冰释,吏胥岳抃。
复命主判三司都磨勘司
先是浙右行商许其汎海,有自姑苏海陵以鬻枯鱼者,盐铁使陈恕按籍责其枉道,倍诛算金。
连岁督理,家人上诉,诏下计庭会议。
寀寮云集,靡敢异辞。
公独与刘综条附前令,请从释放。
皇明奖纳,嗣降曰俞。
三年,益部挻灾,寅车致讨,授西川转运副使
法坐临遣,圣颜弥渥,事有利病,悉从便宜,遄正使名,以隆朝任。
矢石之际,输将不前,编贸滞鹾,力资餫饟。
迨乎讫役,民不告勤。
逆党既歼,虎臣擅命,恣行威戮,姑快侈心。
公义感其诚,辩回其虐,霜锋之下,所活千人
捷羽既闻,玺书垂奖,改兵部员外郎,赉钱五十万。
大兵之役,斗米直千,公出廪轻价,遂苏民命。
明年,承诏入奏,加直史馆,赐白金三百两。
会送贼中伪署八十馀人至者,枢臣将尽戮之。
公入对近墀,愿从宽宥,亟诏议于上前。
当轴抗声,其辞甚确,公曰:「胁从罔理,是亦何诛?
且污染之中,此为百一,馀或乌惊雉窜,倾听德音,一闻大刑,孰不危惧?
今兹议者虞其退不悛心,臣敢以百口保其无叛。
且又先朝贼顺之党皆获全生,一昨寇攘,不闻助乱」。
昌言感悟,圣主从之。
亦既复职,励精为治,尽削租负,力痊疲瘵。
咸泉之井,构白兴利,日久味薄,课缗独存。
监司之人笞逮求办。
公则察其区处,第其耗穰,损减堙除,皆有条教。
岁运賨布,达于渚宫,头会俚民,董其舟漕,风波悍险,士卒侵渔,破产毁宗,是为常法。
公则罢其赋役,责其兵师,闾里获安,农穑无扰。
凡十八州军经馈师者,是秋输赋悉奏蠲之。
诸禁部吏之官榷钱倍息,以杜贪猥。
灌口丛庙,一方岁祠,啸聚憸人,并将戎械,跨踰境邑,僣乱仪章,申令革绝,用惩非法。
董齐喔咻,无不至焉。
五月报政,延见便坐,雍容启奏。
上曰:「自兹已往,朕无西眷之忧矣」。
面赐金紫,俄命知潭州
都会要冲,事机丛悉,牢犴空阒,丝言贲奖。
邑有亡卒,潜游聚落,敢行凶慝,黩乱人伦,胁制群氓,为日滋久,爰有四辈,合谋杀之。
司败论辜,将寘于法。
公以为亢宗除患,理有可矜;
观过知仁,刑之所赦。
傥循常而冒请,必见沮于有司,措心得宜,获戾无悔,命笔专断,悉从矜贷,削封引咎,朝论韪之。
景德初,移知升州
途次浔阳,岁逢骄旱,谷价腾涌,道殣相望。
公曰:「圣上爱民,甚于赤子,拯溺者不循矩步,救火者不问大人,有利国家,专之可也。
于是取荆、湘、永米数十舰,移牒郡守,促行赈给。
因附驿言:「江界郡国,阻饥为甚,牧长巽懦,不时以闻。
愿择材臣,抚循察视,仍罢官籴,许行贩粮」。
朝廷尽可其奏,立命近臣张知白等五人乘传分路,缓刑均贷。
公既即治所,益求人瘼。
轻扬之俗,忿鸷成风,失意相雠,乘昏纵火。
申命伺察,动无隐漏,大歼恶少,乃绝震惊。
僣国遗区,藩仪未缉,幕庭之会,器服不充。
牙城东北,自伪朝德昌宫地,后庭铅粉,往往在焉。
公撰日庀徒,依神致祷,掘次袤丈,得汞二百馀斤,鬻之获缗百万,以备供帐,绰然有馀。
岁满入,加工部郎中三日擢授右谏议大夫、知广州,盖宜寇初平,思宁远俗也。
受元符之岁二月,公至番禺,澄海役兵有出戍而从乱者,宗属二百馀人,法当配隶,皆奏释之。
海盐夫有负课而乏资者,妻孥质于豪族,岁久未贳,悉遣还之。
招携裔蛮,杜绝侵扰,期年蕃舶四倍而来,琛赆骈凑,耆髦骇叹,较于旧课,百万其赢。
天子异之,命中贵人,就颁燕劳,远夷百众,陪预下筵。
是岁升中乔岱,公命大食商酋陁婆离、蒲含沙等共执方物,贡于岳趾,中邦耸观,大礼增华。
交州使人道出都府,常时贸易多所稽留,怠忽条章,喧烦里闬。
公榜揭科禁,而必,畏威歛迹,罔复干迕。
封祀均庆,进左谏议大夫
二年,有诏方国各营天庆观,以昭瑞命。
进思替否,旁念裕民,但葺开元,用宽劳费。
又以秩当讽谕,内激忠纯,引用邦封,远裨宸听,所辞悃愊,时论嘉焉。
遄以久处瘴处,恳求移莅,遂改知虔州
五年之民,阖境遗爱,绘公之像,共致生祠。
南康奥区,生齿繁夥,公命录孝行图于府门,灵鹊缟姿,族生庭树,幼艾惊异,讴谣变风。
四年,汾祀礼成,加给事中,踰岁徙知洪州
在途询利病,奏放庐陵、临江洎本郡馀税,诏悉允之。
溪蛮扰边,朝右咨帅,遣三班殿侍赵吉驰驿赍诏命知荆南府,兼荆湖北路兵马都钤辖,赐中金五百两。
嗣降宸旨,彰明委注。
尝闻具狱,独疑枉滥,榜笞既久,不复自明。
公引造黄堂,屏去斋侍,苦言感动,幽悃乃伸,为召左證,即时纵去。
曾未数日,罪人斯得。
又有父子同诉失其冢妇,公潜讽胥吏,就询所居,知其前后皆有津涉,密选干吏网于水中,翌日而获沉尸,即辰而辨谋杀。
荆吴之闵雨也,请停市籴,轻价以济流庸。
宫邸之遗烬也,首纳圭田,率众而资完葺。
八年,政成入觐,面奉宸谕,遍朝宫观。
七月,以尚书工部侍郎再守金陵,期年就知杭州,加领集贤院学士
前此大萃戎旅,筑修坊堰,出没泥潦,多为足疹。
有诏曰:「江岸兴功,盖非获已,役人婴疾,良用轸怀。
宜具筹画,飞邮来上」。
公至部,例谒伍员之庙,躬袖诏检,示于睟像,且曰:「帝念若此,神其鉴之。
茍无冥应,安用严祀」?
诘旦,主吏称潮势远却,汇于他境。
又累夕,堤沙横出,绵亘数里,罢役夫七千有馀。
廛井耆艾用竺乾法会僧,以《感圣图》入贡。
遣中贵人诣水滨,为道家醮席,投龙璧而报贶。
钱氏之有国也,近邑茶园二十六所,历年滋久,枯蘖仅存,每岁役兵三千,责办常课,因缘采撷,恣挠田闾。
公悉命芟燔,变收庸调,地征无失,民患不生。
湖秀荐饥,流亡猥集,既出京廪赒于困穷,复谕豪宗共为歛施,四封之内,全度居多。
飞蝗为灾,蔽日而至,轸忧南亩,躬祷吴山
群乌荐食,灵雨纷洒,苗螟尽毙,原穑无伤。
地本司吴,俗营禨鬼,椎牛击鼓,颇紊彝章,送往之仪,过为奢纵,炫饰华采,喧嚣路衢。
公明列教条,一遵礼法,巫风顿革,品类知方。
天禧三年,入拜御史中丞,占对左墄,牢让数四。
上曰:「卿所至有异政,宜当此授」。
因目辅臣,称其介直。
公以纲宪之地,表模所属,遭时振擢,锐意修明。
且言:「近世公私不敦礼教,二亲藁殡,即议星居,利析货财,缓营窀穸,伤风坏俗,莫大于斯。
请自今未讫迁祔,无得分异。
又桑门之众十万,其徒狡狯,惰游倚为渊薮。
岁格之外,宜罢削缁。
较试之辰,愿责攸司保任,稍婴杂滥,勿许甄收。
山海之滨,茗盐为业,食周是乐,舍鲁是从,时有搜获,罪同裨贩。
愿许兹类,减其半坐」。
宸聪采纳,咸署令焉。
踰岁拜疏避荣,愿守乡郡,以兵部侍郎集贤院学士、知庐州
维梓协恭,于藩播咏,辍我股肱之寄,荣兹父母之邦。
五年,换印江陵
秋八月,剖符建邺
或两然巴烛,或三舍,不烦更张,可以清啸。
今上纂服,进尚书右丞季冬再领肥川之任。
间一岁,卜习长至,肇禋紫坛,公以为六御飞天,大明继照,忝备亚卿之列,未瞻八采之光,夫岂寅恭,不遑宁处,愿奉计籍,入朝王会。
制曰可。
天圣二年冬,执玉来觐,二宫加礼。
从祠吉土,叶赞鸿休。
判尚书都省知审刑院
讲法宫之仪矩,慎丹笔之详平,颀然宿望,冠映朝列。
近制,郊祀有日,先庚令闻知,而犯戒以不原。
忉忕之民,尚干法禁,至期论谳,多获从宽。
公以为上无戏言,政在必罚,况更诞告,不可稽诛,请饬攸司,必正其罪。
三年,加工部尚书、知亳州
封境积卑,潢污败稼,请均羡廪,假贰疲氓,挤壑之备,按堵如旧。
后二载,移知江宁军府
鹿轓屡及,隼旆如归,耋耄多存,邑居庆。
踰岁,礼年云及,拜疏乞身,优答未许。
明年再表诚请,乃授太子少保致仕,仍给全俸。
寻奉诏,每有章奏,附驿以闻。
公轻舸南还,阖门宴处,子孙密侍,邑里明欢。
丞相东平吕公孺筮仕之初,词藻宏茂,公识其远至,眷以嘉姻,果膺国栋之隆,吻合凤鸣之兆。
至是东平公首赋章什,赞扬高躅,三司两掖,咸有咏歌,投赠德门,瑑刊金石,中朝南纪,均著美琰。
八年肆类,加金紫光禄大夫
燕申之中,谈诵为乐,历探竺典,尤邃《华严》。
久之谓所亲曰:「吾梦想有异,大期非远」。
因绝荤茹,殆更弦晦。
一日奄遘微疹,退安丈室,凌晨澡颒,衣居士服,遍召近族,勖之治行。
口占遗疏,以别宗姻。
夜分命新衣,尽袪左右,合手诵佛,凝然化往。
九年孟秋之辛酉也,享年七十有三。
上闻讣嗟恻,为辍视朝一日,褒赠右揆
录其孙玘为将作监主簿,曾孙永锡试秘书省正字,弟之子仲良试秘书省校书郎
太常考行,举易治之典,以仲冬乙卯返真宅于合肥县之先茔,从吉卜也。
公首娶刘氏,摄尚书省校书郎诲之女,追封彭城郡夫人
继室朱氏,工部侍郎昂之女,封沛国郡君
皆以盛族,恢中馈,先公而没,咸附隧挺。
男曰仲宣大理寺丞
仲容太常寺奉礼郎
仲谋大理寺丞
仲甫大理评事
钦率忠教,足光系绪。
仲宣以肯构之长,用裕承家,延世推恩,当践闺籍,能报冲退,让于族人,多士清论,嘉其令范。
曰朝哥洎大理评事仲卿、三藏奴,或殇或夭。
元女英国夫人,以左相小君之贵,冠内朝命妇之班,象服斯煌,二宗有耀。
退见长乐,延恩外门,先𡚼彭城之封,乃褒优之异等也。
次曰堂涂,数龄而殒。
次适太平州军事判官戴宏太常博士永之子。
次适殿中丞吕居简,旧相许文穆公之子。
次适前进士张士惑,司封员外郎希颜之子。
次适将作监主簿钟离景裕,龙图阁待制瑾之子。
幼适太庙室长去奢,亦希颜之子。
公之兄曰邕彬,不仕;
弟用终,宣州泾原
测终,殿中丞
俨,今为虞部员外郎
皆有吏道,外分朝寄。
自颜近属,荐绅曳组者二十馀人,率由公之保荫。
公策勋疏爵,皆极等威。
赋室三千四百室,真食八百户
儒臣清列,无不扬践。
再牧庐、荆,四临秣陵,质之近古,罕有其比。
角犀丰盈,神采秀澈,髭须美甚,盼视烨如。
愤疾奸回,探汤而扼腕;
衋伤穷困,据蒺而疚心。
谈忠义也,或流涕而缘缨;
誉美善也,必盱衡而击节。
其御下也,始若严峻,而要存仁恕
其听讼也,初如疑误,而意在平反。
手著符教,训齐官属,务敦公共,蔑去依阿。
能断大事,不婴小节。
理有槃错,谋成跬步,輷然而电霆振,騞然而髋髀解,兹实过人者已。
夙重交契,不轻然诺,急难是拯,荣瘁罔踰。
者,公之同年生也,出刺邕管,道经长沙,齿耋家贫,忧形于色。
公许以姻援,宽其郁陶。
曾未数月,果闻殂谢。
公遣迎槥椟,旋葬里闾,存恤其家,致于有立。
中人李怀谅本家南海,充使而还,常命郡寮会其茔域,众情瓦合,议枉车,公独介然,拒其越礼。
公之在蜀也,军须日急,乘驲宵征,导骑失途,误登废栈,径之斗绝,马不能旋。
公自述忠勤,祷于上下,倒行数百,始得平衢。
既而列砦攻城,中宵露坐,适与戎校询谋事机,俄顷如厕,命其李处,仅踰数步,飞石毙之。
满秩言旋,乘舟下峡,长嬴仲月,水潦方臻,俗传兹时不利沿涉,公又祈于山川曰:「傥吾不欺于物,有惠于民,半月不雨,俾予善达」。
洎夫经滟滪,历瞿唐,安若枕席。
俄而大澍,回盼川路,无相继者。
又虔川赣石亘三百里,非遇泛涨,不能寸进。
公赴南昌也,久属晴霁,稽于戒行,既登舳舻,潜祝冥祐。
中夕水势暗长,川航尽浮,篙工验之,深已踰丈,未晓而霁,送车无及。
是皆众所传信,谓之诚感。
重慎徽纆,训严吏胥,晨兴视事,首阅缧籍,得其曲要,然后常居。
社稷大祠,风雨常祭,牲牷器服,省视必躬,陟降献羞,耸兢如在,精纯所达,丰楙随焉。
至性纯孝,加常一等,生辰讳日,时飨间祠,悲涕感慕,讫于终夕。
潮沟日,以公田米千斛,命赐白金数百两,获镪百万,视之泫然曰:「禄不及养,此将安用」!
持对亲像,誓追冥福,即致清凉佛寺,以助缮修。
馀杭日,有梵僧妙德以舍利遗公,实有灵应,且曰「必兴佛事」。
公复典肥上,遇越僧怀谨,谋建塔于邦之永昌寺,适契前诺。
为鸠众力,仍辍廪俸,资其崇构。
九层之峻,数载而成,遂瘗灵骨,敕以「普慈」为额,赐相轮而宠之。
羁贯之年,获拜隅坐,国士之待,颇踰侪伦。
今也则亡,吾将安仰!
曩接馀论,备聆懿实,思效刊述,形于愿言,用移挂剑之诚,布在披文之作。
寺丞泣撰风迹,邮传上都,得竭陋庸,冀垂悠永。
老龙游矣,安用法于狂言;
宣父呜呼,犹足志于君子。
辞则非腆,而善其不诬。
后之人如有传名臣良吏之为者,其取證于此也。
姑系之以铭曰:
猗夫!
仆射之德,备温恭正直,沈毅威克。
处烦不惑,文武该具,周行景式。
猗夫!
仆射之功,佐二朝两宫,极虑纳忠。
班常有融,岳镇渊渟,爰绥四封。
二十三政,骞翊内外。
刃解槃结,风生要会。
人之所难,我则违最。
五十二祀,更尝险艰。
兵疠不侵,寿康以还。
帝奖有劳,时瞻汝贤。
鹑首标杨,黄钟旅月。
宰木摧阴,飞霜急节。
辂褒旅葬,輤裧成列。
辕马悲跼,虞歌惨咽。
彼邛阜,南瞻陇阙。
廞写歛翼,抑车回辙。
泉帐宵耿,松烟暮结。
刻镂龟础,宣扬懿烈(《琬琰集删存》卷二,一九三八年燕京大学引得编纂处铅印本。又见《名臣碑传琬琰集》集卷一。)
颖叔千岁 北宋 · 郭祥正
五言排律 押先韵
彼美祗园,珍同玉井船。
后期千载熟,今日万珠圆。
地润仍依佛,栏深自羃烟。
结花虽最晚,藏核莫如坚。
鸭脚看何小,鸡头美未全。
种来谁共老,服久必成仙。
大食移根远,番禺(道光本作托)蒂连。
旧名稽药录,新赏著诗编。
甜出诸饧上,香居百果前。
黑腰虚羡尔,红皱岂为然。
柔脆怜金凤,飘零难木绵。
讽包丹荔赋,精夺宝刀篇。
静夜风回海,清秋月蘸天。
䌽山要客集,翠颗绕枝骈。
邂逅为公寿,婆娑与世延。
暮钟催酒散,嘶马引旗旋。
今作中州瑞,原从异国传。
何当广栽植,欲以慰饥年(以上《青山集》卷二二)
靖康元年应诏封事1126年2月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嵩山文集》卷二、《三朝北盟会编》卷三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四七、《右编》卷三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郑州市新郑市
二月十六日朝请大夫赐紫金鱼袋臣晁说之谨昧死再拜上书皇帝陛下:比者皇天眷命,陛下即位之七日,下诏求直言,天下幸甚。
微臣居山邑,距京师越百里而近,踰月乃得随士庶垂泪以伏读,干戈风尘阻绝如此,不谓国家遭阳九之厄也。
女真小丑,矜棘入塞,拥马渡河,曾不淹时,势如壤山,直抵王城之下。
呜呼,天乎!
忘我祖宗配天泽民二百年之基业,乃一日有斯酷邪!
在昔春秋之时,周室衰微,天下无王,诸侯相侵,莫酷于城下之师,莫辱于国中之盟,孔子《春秋》用是作也。
孰谓国家圣圣相继,重光洽熙,天下太平,自结绳而来,未知或有。
天子坐广内,朝四夷而牧万国,曾不足以为轻重,威至广也。
乃于女真小丑,平昔仆役高丽、臣事契丹者,逡巡偃蹇,乃有城下之师,国中之盟,何其甚邪!
义士痛心,壮夫沥血,孰甚于斯时邪?
臣至愚且老,敢齿于义士壮夫,而逖视樵牧思谋、妾妇思勇之际,宁无一言以自效哉?
况臣一门七世食禄,高祖迥,咸平景德之际,极礼乐文章之誉;
曾祖宗悫宝元康定之时,专任西鄙之役,遂参大政,罢兵息民。
自尔以来,海内推臣族为文学之家。
微臣之言,亦其职也。
虽然,臣在元符末,上皇即位之初,尝应诏有封事。
蒙有司第臣为邪等,著籍刑部,初禁入京城,渐许仕宦,而摈斥卑窜二十馀年矣。
其所言皆天下大利害,今莫能悉记,唯是二事不能忘也:一曰国家累圣功德,巍巍无所与二,而近日谄谀大奸,独推尊考庙,是观德不在七世之庙,而下同庶士祭行于寝乎!
二曰自古衰世暗君,乃有诽谤先烈之言,以钳天下之口。
唯我神宗皇帝何所负于天下,天下内外罔有一人不足于恩德者,尚何谤毁之有?
彼谄谀大奸,济以凶暴,徒以资一身之欲,而不知上累先帝之明也。
臣愚欲因此二事,申言当今之急务,岂顾卞和之玉再刖其足邪!
窃惟城下之师,明主夙夜焦劳忧虑之时,狂夫之言未暇择也。
伏睹戊申大赦,封豕逋遁,齐民乂安,凡有血气之属,咸以更生相贺,又不必自言也。
含哺鼓腹,以沐太平之泽,不知其己虽死犹生也。
然赦文有新边之语,读者疑焉,识者则叹。
妄以谓涿州易州之地竟不能保,而复弃之为新边也,既而乃知所谓新边者河间府中山府太原府三大镇,无虑二十馀州,五六十县。
自州升之为府,而未几乃自中国弃之为新边也邪!
嗟夫,斯地可弃也,斯民其可弃乎?
斯民可弃也,吾祖宗艰难之业其可弃乎?
嗟乎,谁为陛下而为此策乎?
贾谊不忍以文帝之明,承天下之资,而久为戎人欺傲,乃叹曰:「可谓中国无人矣」!
臣窃考之,当是之时,高祖之旧臣犹有在者,如陈平周勃灌婴季布之徒,其后进者议论有袁盎晁错贾山冯唐,守正有宋昌申屠嘉司刑张释之司兵周亚夫柴武尚何恨哉!
使尚在,谓今之日有人无人乎!
臣于是乎忘其至愚且老,不能默已,谓专以割地为言,未暇及天下事也,唯陛下幸察。
元符中磁州武安县,尝作《朔问》二篇,因杜牧之论而发也。
牧之意则勤矣,其论失之迂而不密。
盖山东不足以兼河北,而河北能为制山东安得以天下之势专之于山东也哉?
凡君天下者,得河北则得天下,失河北则失天下;
凡有国者,得河北则其国兴,失河北则其国弱。
又有其国虽不正,而得河北则强,其国虽正,而失河北则弱;
其国虽无道,而得河北则强,其国虽不至无道,而失河北则弱。
秦、汉、晋、隋、唐之有天下,宋武帝之不能有天下,苻坚之秦、托跋之魏、朱氏之梁、李氏之后、石氏之晋、刘氏之汉,其国之所以强弱之势,与夫曹氏之魏强于刘氏巴蜀之汉,高氏之齐强于宇文氏崤咸之周,其迹昭然,在方策可考不诬。
是谓河北之形势,臣敢为陛下略言之,陛下幸察。
臣既言河北重于天下矣,乃敢复言三镇之重于河北者,不必繁引远古,唯事与国家造邦相因者则不得略。
而昔周世宗之英武雄毅,实光武唐太宗之流,承石晋父事契丹之后,刘汉祸乱于契丹之馀,即位仅踰两月,黄钺亲征。
而师出之日,四垒奔北,为我有宋驱除。
晚以数千之师伐契丹,不血刃而取益津关,继取瓦桥关,又继取高阳关
是三关者,晋人弃之,以为契丹之元首,非特为其右臂也。
何则?
契丹之所盗据者,六国时燕地也,方镇中卢龙也。
六国之燕最弱,非韩魏之比。
河北方镇中,卢龙亦最弱。
朱滔朱克融辈非魏博田承嗣、镇冀王武俊之比,而其人坚忍奇倔,藏祸心,蓄凶谋。
前有太子丹、荆轲之风,后习安禄山史思明之态,易以兴乱,而难与图治也。
以故,虽曰弱燕而常重于赵魏,虽曰阴燕而常动摇乎魏博镇冀之上,弃之以奉契丹,固非所宜,况以奉契丹之叛臣女真小丑者?
譬之黠鼠得幽蓟则潜窟壤,得三关则游积,其势倍万也。
然克是三关者,虽曰周世宗之英武,而我太祖太宗实在师间也。
世宗尝以千人之军溺于乱流丛苇之中,而契丹不敢以一镞来加者,以三天子之威灵在是也。
其克瓦桥关者,又专在太祖之功也。
夫以三天子之威灵而得之者,乃一日无名而弃之于一荒裔小丑,岂胜恸哭之痛哉!
又如晋开运之末出帝之丑先自梁汉璋覆师于高阳关,遂使契丹侵镇定,入京师,缚晋帝而北。
其在咸平中康保裔败于高阳关契丹遂得犯澶渊
倘如康保裔高阳之败,不劳真宗皇帝澶渊之役矣。
高阳关之胜败,犹系中国之轻重如此,忍论高阳关之存亡邪?
廊庙之上,肉食者宜为陛下念之!
中山府义武军也。
此军甲兵雄于天下,城壁坚高,自昔有揖客三年不得上之语,况又其帅独知臣节!
昔号河北四叛之时,义不与;
后称河北二寇之时,义亦不与也。
逮黄巢之乱,中原四方诸镇,孰为勤王之师?
独义王处存拥兵渡河,以解关中之急。
不幸石晋梁汉璋败于高阳契丹遂得犯镇定,攻中山
契丹之兵,亦岂能必胜,而全为入京师之举哉?
亦且屡危矣。
唯是张彦泽杜重威以禁旅重兵至中渡桥降于契丹,而中山李商者纳契丹中山,使契丹遂得入京师,成晋出帝之祸,为中国之丑。
向使高阳完师,中山坚壁,宁至是邪?
咸平中康保裔既败于高阳,而定州望都且复失守,遂劳真宗皇帝革辂亲征,而傅潜拥数十万精兵屯中山,不出一骑。
当斯之时,远近智愚无不愤疾者,耻与之俱
无几何,革辂班师之后,议罪当斩,真宗特赐其首领窜斥之,众议甚郁也。
至今闻者击指奋袂而起,孰知真宗意自有在也,岂臣下所易窥哉?
实白首老将,耳目亲接晋开运之祸变,今坐拥十万精兵以完中山,示怯于契丹,勿击堂堂之陈,勿当得意之锐,度彼纵能至澶渊,必不能渡河。
待其将成渡河之役,我出中山十万畜锐请战之师,一举而蹙之,彼契丹虽众,岂堪填我洪流而代吾洒扫也哉?
彼或不克渡河,我以此师覆其归路,片马只轮,定不返矣。
恭惟祖宗无失刑,真宗岂特私一傅潜也哉?
真宗清净垂拱之君,不惑于群策,而决意亲征,不以王超石普、杨延断契丹之归路,不斩傅潜之不济师,巍巍然振乎千古之上矣。
中山之形势,其何如哉!
唯我祖宗为能用中之形势也,何则?
战国介于魏赵之间,屹然自成一国,其地虽狭而谋至广,其人虽寡而材最,西足以抗秦,北足以制燕,无论赵魏也,所谓中山君者是已。
太祖太宗时,每时防秋之兵,全师聚于定州,夹唐河为大阵,量蕃寇远近出军建栅。
仁宗谨是祖宗之制,积粟则中山为多,畜兵则中山为重,命帅则韩琦焉,至今庙而祀之,岁时严也。
太原府刘氏盗有之,太祖皇帝亲往而未之克,留以待太宗皇帝,特封太宗晋王
逮夫晋王皇帝位之四年,亲征克之。
于是有宋受天明命,平一天下,万国罔不臣妾,逮今将二百年。
重惟太祖皇帝号令之所加,鼓鼙之所及,一日削平唐末暨五代百年之僭乱,曾不足以摧枯拉朽谕之,乃于太原独艰难如此,何邪?
刘继元孺子也,有郭无为之谋,侯霸荣之勇,其兵嗜战不怯死,其民乐土不轻去,且复念曰太原吾父兄之世有也,吾家所以革晋为者,自太原基之也,彼石氏有天下者,亦自晋而得之,遂以晋自命也。
晋篡李氏之,而李氏所以为夺朱氏之梁者,初实起诸晋也。
其上则高祖太宗所以为者,晋奉之也;
扬氏所以为隋者,晋肇之也;
高氏所以为齐者,晋大之也;
司马氏以晋自命者,实谓受命于晋也。
其在成周,宣王承厉王之乱,号为中兴者,伐猃狁于太原也。
其后王师败绩于羌氏之戎王,乃料民于太原,为成周之盛衰者又如此也。
呜呼,太原之为镇,可轻付畀哉?
重以太宗皇帝神武,念太原久未下,顾视群臣谁可与议者。
首询之张晖曰:「戢兵育民,待富庶而后为谋」。
继询之张永德永德曰:「太原兵少而悍,加以北虏为援,未可仓猝取也,莫若先离其戎心」。
又询之薛居正居正曰:「太原,自古难克之国」。
周世宗之伐至于师老,太祖破北虏于雁门关南,尽驱其人民居虎牢以西,虽巢穴尚存而危困已甚。
卒得曹彬而谋之,问曰:「显德开宝两征太原,以当时兵力不能克,何也」?
帝意岂不深哉?
能身任其役,帝遂决意亲征,躬贯介胄。
曹彬潘美郭进等为之将,先以石岭关,禦北狄,乃降继元太原,保全其人民,而毁筑其城郭,将贻万世之安也。
嗟夫,两朝三帝二十馀年而得之者,一日甘心而弃之邪?
或谓自安史之后,河北遂非朝廷所有,亦何害乎为也哉?
臣应之曰:河北固重而失之,然其据太行,津大河以制河北太原犹在朝廷也。
李德裕武宗,毅然以身许国,不赦泽潞,卒能号令镇以诛刘稹,成一代伟绩也。
以兵论,河北之锐师固为三镇而飞扬,然太原青州各有兵十万,邠宁、宣武各有兵六万,自足以制彼三镇矣。
今又并太原而弃之,古未之有也。
太原重兵之地,今弃之矣。
青州贼盗久炽,又未必有如之重兵也;
宁之兵凋残于近岁,未易并言。
宣武,是谓今之汴都,祖宗以重兵威天下,千百倍于宣武之兵也。
太宗时张洎为能言京师之兵制固于之兵制;
仁宗时尹洙又能言京师兵制出于秦汉上,非特与唐室论也,后来者宜不复措意开口于斯也。
奈何初变更于王安石,卒歼尽于童贯,天下之势危矣,惟陛下念之。
天下万方臣妾,不胜至愿,而三镇之形势,臣愚略陈之矣。
臣前谓国家无名而赐之者,敢复言之。
大凡王者慎一嚬一笑,不易以假人,不知此三镇于一嚬一笑孰轻重哉?
谓此小丑为有功,则隋突厥之兵以有天下,郭子仪尝以回纥、南蛮、大食之兵而兴复中国矣,安得人人赐之土田也哉?
唯石瑭父事契丹,假其兵力以即帝位,割燕以委契丹,而魏赵之地犹不与也。
谓其能战,则彼荒绝遐陬,疆埸不易接,未尝一日当中国仁义之师也,亦未尝一日闻中国雷霆之音也,果孰怯而孰勇哉?
但闻渤海者,高丽之别种也;
女真者,渤海之别种也。
高丽臣事契丹,而女真因高丽以臣事契丹者也。
在祖宗时,尝因高丽以入贡,而昔困于契丹之三栅,求救于淳化之初也。
其后国家绝高丽而不与之通,女真遂亦自绝于中国。
熙宁初,国家复与高丽通,而女真方狃于契丹,不得与也。
奈何一旦凶谋倾夺契丹之国,出其故君,空其宝货,而豺狼之号不能自已,遂欲陆梁于中国哉?
在祖宗时,尝来寇我白沙寨路,略官马三疋、民一百二十八口。
适其贡马之使在京师,遂执之不得还,无几何渤海入贡,而渤海之酋为谢女真之过,遂诏还女真之使。
不知今日女真之暴逆不恭,自干天诛,孰与三马百人多少?
在祖宗之令当如何哉?
议者曰:乃其顿兵城下,何请责之?
曰:唐广德初突厥泾州长安,至于代宗幸陕,而郭子仪帅师则吐蕃望风遁去。
越二年,仆固怀恩吐蕃、回纥、羌浑二十万寇京畿郭子仪回纥吐蕃而难平,皆未有割土田以奉之者也。
恭惟陛下始初清明之时,天以小丑警惧,陛下增修盛德岩庙之上,肉食者必有长驾远御之术,三镇已复归于职方氏矣。
顾惟疏远小臣,必待百官班贺之后,乃得与昆虫共庆也。
虽然,臣犹将有所陈者。
杜牧最善论兵,谓上策莫如自治。
皇甫规善用兵,而先○诸种羌慕其威信,相劝降者十馀万,则以威信为干橹也。
之言曰:「力求猛敌,不如清明
勤明孙吴,未若奉法」。
皆自治之道也。
又如程苞板楯蛮,但选明能牧守,自然安集,不烦征伐,亦知自治者也。
陛下诚得如皇甫规之有威信者为帅师,程苞之明能者为州郡,则三镇之复为王土,可指日而期也。
然而此则边埸之臣自治之道也,若夫人君之自治者,无时而不然,犹见于变乱之后,犹之治兵也。
路温舒尝为宣帝言之曰:「齐有无知之祸,而小白以兴;
晋有骊姬之难,而重耳用霸。
赵王不终,诸吕作乱,而孝文太宗
祸乱之作,将以开圣人也」。
文帝永思至德,以天心,崇仁义,省刑罚,通关梁,一远近,礼贤大宾,爱民如赤子,内恕情之所安,而施于海内,是以囹圄空虚,天下太平。
夫继变乱之后,必有异旧之恩,此圣贤所以昭天命也」。
温舒于是远不及高祖,近不及武帝,可谓知务矣。
其视东方朔武帝之化民,不言而言文景,尤著明也。
今陛下继变乱之后,思所以昭天命者,其不在仁宗乎?
温舒之称文帝者,实为吾仁宗而云尔也。
核而论之,仁宗于斯大德,加以严恭寅畏,翼翼而纯矣,汉文未必无愧色也。
文帝二十三年,逮其岁晚,颇惑异端,孰如仁宗在位四十二年,日慎一日,图治愈切,求言愈急,用贤愈勤,正德愈励,使汉文加之二十年之后,不知果又何如也!
语曰:「不知其君视其臣」。
汉文之臣,略如前之所陈者矣,孰如仁宗初相王曾李迪吕夷简,晚得杜衍文彦博韩琦富弼,其在内外大小华国命世之臣,蔚乎不可称数也。
其用之未尽,留以遗子孙者,吕诲、范镇、司马光吕公著,皆社稷之卫也。
陛下今日继变乱之后,诚能得臣如仁宗时,不开边以玩兵,不专利以残民,不急刑以杀士,不禁言拒谏以自蔽,则何虑乎女真小丑?
是谓《大有》上九「自天祐之,吉无不利」之时也,是谓《洪范》九畴「彝伦攸叙」之时也。
倘或不然,使枭鸣嘉木之上,蛭毒清池之中,如幸而有皇甫规张奂为将,而不幸胡广赵戒为相,其中则张逊段圭曹节辈凶阉为之虎狼;
幸而有郭子仪李光弼为将,而不幸元载卢杞为相,而其中则李辅国程元振鱼朝恩辈凶阉为之虎狼,则天下之事去矣。
是谓《困》之六三「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之时也,是谓《洪范》九畴「彝伦攸斁」之时也。
呜呼,天下治乱兴亡之迹,出一辙也如此。
其在治世,既有明君,则必有贤相,而将臣自出矣。
臣虽至愚,不愿国家独以将称而无相也。
昔者贾谊恸哭于明时,不胜其忠也;
阮籍恸哭于衰世,不胜其忧也。
当今执政大臣必有拨乱之才,干国之器,请为陛下念之。
臣前所谓《大有》上九「自天祐之,吉无不利」者,乃自乎「六五之君,厥孚交如,吉」也。
六五有信以交乎天下,终以威乎天下,是谓德威
故能以一柔用五刚,使上九受天人信顺之助,吉无不利也。
《大有》之君于是乎得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
如其恶者不遏,则善亦无自而扬,何以为《大有》之休命也?
《大有》一变而为《乾》,《乾》之德首在刚健,而后曰中、曰正、曰纯、曰粹、曰精也。
人君之德固宜先之以刚健,而继之以中正,归之于纯、粹、精,而天下何难乎为治哉?
臣愚言不识忌讳,陛下赦其死,幸甚。
臣前所谓《问》二篇者,今辄随封事上,以备乙夜之览,重增死罪,陛下赦之,幸甚。
说之昧死再拜。
按:此文《三朝北盟会编》署晁基上,显误。
燕乐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四、《丹阳集》卷一
名与功偕,肇建盛王之乐;
政由俗革,遹新治世之音。
阅视燕朝,颁传寰宇。
既备乃奏,永观厥成。
窃以原乐之初,声相应故生变;
语形而上,道可载而与俱。
厥惟圣明,乃议述作。
禹取声而为度,夔制律以和声。
虽谐钧已格于三神,而燕乐尚循于五季。
爰稽中正,尽革哇淫。
增徵角之招,而七律始全;
陈土石之器,而八音初备。
有始翕从纯之美,无细抑大陵之伤。
盖和声既涤于奸声,则今乐遂同于古乐。
恭惟皇帝陛下道超器数,治极盈成。
察和于清浊之间,象事以始终之序。
曰惟嘉飨,深厌溺音。
立度出均,始达神明之德;
登歌下管,遂同天地之和。
顺气应之,治道备矣。
臣等无裨政化,猥预荣怀。
为《韶》九成,听铿将而窃叹;
大食三侑,愿保用于无穷。
大食故临国进奉劄子 宋 · 张守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八五、《毗陵集》卷六
本部准尚书省劄子节文,据广南市舶司奏,近据大食故临国进奉人使蒲亚里等状申,奉本国蕃首遣,赍表章、真珠、犀牙、乳香、龙涎、珊瑚、栀子、玻璃等物前来进奉。
七月十六日三省枢密院奉圣旨,真珠等物令市舶司估价回答,其龙涎、珊瑚、栀子、玻璃津发赴行在。
劄付本部施行。
臣契勘自来舶客利于分受回劄,诱致蕃商冒称蕃长姓名,前来进奉。
朝廷止凭人使所持表奏,无从验实,又其所贡多无用之物,赐答之费数倍所得。
臣窃以谓方朝廷汲汲于自治之时,而又陛下躬履俭素,珍奇之物亦复何用?
所有今来大食故临国进奉,伏望圣慈令广州谕旨却之,以示圣明不宝远物,以格远人之意,兼免财用之侵蠹,道路之劳费。
仍乞自今诸国似此称贡者,并令帅司谕遣,庶几渐省无益之事。
取进止。
乞治东南兵画一劄子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四七、《竹溪先生文集》卷一
汉高尝用闽粤兵。
汉击项籍闽粤王无诸及粤东海王摇,帅粤人佐汉,遂平项籍
孝景尝用东瓯兵。
孝景三年吴王濞反,欲从闽粤,闽粤未肯行,独东瓯从。
及吴破,东瓯受汉计,杀吴王丹徒
马援尝用湖北兵。
后汉五溪蛮夷反,诏马援将十二郡募土兵及弛刑四万馀人征之,盖武陵十二郡兵也。
吕布尝用川蜀兵。
董卓之乱,故部曲李傕长安城吕布以叟兵守长安
叟兵,兵也。
汉代谓蜀兵为叟兵。
刘表尝用荆州兵。
建安中刘表荆州
刘备时荆州,众力尚少。
诸葛亮曰:荆州非人少也,而著籍者寡。
可语荆州,令凡游户皆使自实,因录以益众。
备从其言,故兵遂强。
唐尝用南蛮兵。
安禄山反,广平王元帅仆固怀恩统南蛮、大食等兵以讨贼,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