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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参政信州府第上梁文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七八、《诚斋集》卷一○三
儿郎伟!襟三江而带五湖,惟古上饶之地;秀千岩而流万壑,不减晋人之谈。我卜我居,是断是度。同知参政相公身居魏阙之下,梦寄故园之春。万金家书,苦无他语;千里明月,秪说思归。永惟我家,世有阴德。先太师挟经世之具,身虽不逢;今相公遇明主之知,天岂无报?胡不观乾道壁间之记,抑又闻崔氏枕中之书。再激馀波,六月得雨。播在人口,验于今朝。舍锦里而不归,是绣衣而行夜。爰得胜地,乃立相门。玉水前陈,汇一潭之清镜;灵山后倚,列百叠之画屏。虽云近市而无喧,凛有幽人之远致。伻图首肯,端策辰良。属当执扑之巡,宜有抗梁之颂。
儿郎伟!抛梁东,春晓千花绣画中。正对玉山峰顶塔,一枝椽笔仰书空。
儿郎伟!抛梁西,秋晚楼台夕照低。听取乌龟山客语,去年洪水决新堤。
儿郎伟!抛梁南,槐夏清阴染蔚蓝。景德诸峰高见寺,大溪一水汇成潭。
儿郎伟!抛梁北,朔雪入帘深一尺。望中玉作万屏风,个是灵山人不识。
儿郎伟!抛梁上,一抛正扫银河浪。乘槎耐可摘星辰,骑凤翩然遍昆阆。
儿郎伟!抛梁下,今年万顷观多稼。相公日日只思归,要与邻翁同作社。
伏愿上梁之后,君亲尊显,家室燕宁。凡我后人,爱平泉之竹石;亦令来世,敬绿野之园林。欢愉之词,咏歌不足。
填两广知县阙诏 南宋 · 宋孝宗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七六、《宋会要辑稿》职官四八之四二(第四册第三四七六页)
贺州富川、昭州立山知县二阙,行破格定差初入官注判州司簿尉人一次;贺州临贺、广州番禺、韶州曲江、广州南海、连州桂阳知县五阙,令本路运司照应格法定差应入县令人一次;英州真阳、钦州灵山、贵州郁林、柳州洛容县令见阙,照已降指挥,下本路破格定差一次。如同日却有本等人愿就,先差本等人。
霞起堂记 南宋 · 尤袤
出处:全宋文卷五○○○、《梁溪遗稿》文钞、《嘉定赤城志》卷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台州市临海市霞起堂
双岩堂踞两崖之间,独得地胜,其下面墙,广不寻丈,拥蔽心目,不快人意。予首辟之。墙之外粪壤所潴,乃垦乃夷。得旧址焉,撤废亭于射圃,移植其上,榜曰「凝思」,取孙兴公赋所谓「凝思幽岩」者也。亭之前有败屋数椽,东向西上,榱栋挠折,隅奥庳仄,乃改创为堂,三楹南乡,与静镇堂相直,因名曰「霞起」。由双岩而望静镇,直若引绳。其外绕以回廊,上连参云,以为风雨游观之备。爰植美竹,以经纬之。于是堂成而胜益奇,前所未睹,披豁呈露,天若开而明,地若广而敞,景物若增益而富。晨烟夕霏,万化千变,近峰远岭,閒见层出,皆可不出檐庑而尽得之。噫,是亦足以广心志,荡尘垢,而非苟以为娱也。惟此邦灵山所宅,昔号胜处,自经大旱,遂成陋邦,而山川之秀,不异今昔。或谓予当单乏之际,顾为此不急之务。然取材于旧,课工于卒,不市一木,不役一民,而使隘者敞,窒者通,弊者新,则亦何害于政哉。第废材不足以支久,尚能十稔,若其革而鼎之,以俟后之君子。始役于淳熙三年正月己未,成于二月壬午。
报恩光孝寺僧堂记 南宋 · 尤袤
出处:全宋文卷五○○○、《梁溪遗稿》文钞、《嘉定赤城志》卷二七、民国《临海县志》卷三五 创作地点:安徽省池州市贵池区
淳熙三年秋九月,故参政观文钱公施其私财于台州报恩光孝禅寺,复建僧堂。明年九月十二日经始,后十五日而公薨,又明年六月二日堂成。中为大屋七閒,高七寻,其广四十有二尺,其深十寻。前列脩廊,后布广庑。其楹高与广皆如其堂之数,而崇深杀之。贯三挟廊,为二井匽。凡为屋之楹,大小二十有四。规模雄壮,悉倍于旧。公之孙承议郎、前知处州军州事象祖题其榜曰「选佛」,合道俗以落之。又明年,长老惟禋命其徒了性持书求文于锡山尤袤,而记之曰:天台为邦,仙圣所游。佛法之盛,冠于东州。有大丛林,旧名景德。众妙庄严,近在城域。政和之初,赐额天宁。绍兴之閒,始易今名。是为祐陵,邀福之地。列屋千楹,有众万指。乾道癸巳,郁攸扇灾。绀壁穹堂,化为飞灰。时大比丘,德光长老。立志坚忍,誓必再造。乃泛扁舟,浮海而南。持钵于泉,半载乃还。憔悴辛勤,寸累铢积。乃建众寮,乃营丈室。规创后壁,架虚凿空。商工度材,施者景从。惟光之名,进于帝听。有诏自天,命主灵隐。袤时假守,睹是胜因。求继光后,实难其人。万口一词,曰有权可。乃屈致之,权不拒我。于煨烬中,启大法筵。远近皈依,辐辏骈阗。宝殿迄成,材从空堕。权未尝为,不起于坐。有大檀施,观文公钱。与是比丘,有大因缘。私自念言,安聚衲子。以有伽蓝,为一大事。尊师所在,龙象骏奔。四方学徒,其来如云。而此僧堂,独未建立。起寺之废,莫此为急。我当布施,为众生先。捐三百万,于指顾閒。公之视财,如视壤土。我无所施,随取而予。权之受施,如谷遇风。我无所受,有来则容。权谓其徒,监寺了性:「汝敏而勤,命总其政」。性亦受令,奔走后先。陶瓦成山,伐木蔽川。权来权藏,四众嗟惜。予邀惟禋,嗣其法席。禋之始来,众曰艰哉。禋来一年,众志允谐。巧者献伎,壮者出力。涓日亢徒,并举百役。乃立斯堂,其大七楹。高广深邃,寒温暑清。前荣后庑,两倍其数。寝食有位,宴息有所。伟哉斯堂,肇自钱公。不逮其成,而公已终。惟公有孙,衔训嗣事。爰饰几榻,至于涂塈。斋鼓粥鱼,隐隐隆隆。摄齐升堂,肃肃雍雍。旧观复还,百废具举。如聩得听,若瞽而睹。数有成坏,时有废兴。法力愿力,为无不成。惟三比丘,与二居士。往昔灵山,并受佛记。作此胜事,刹那顷中。化瓦砾场,为梵帝宫。咨汝大众,享此安逸。云何脩行,报此恩德。当念作者,法力宏深。勇猛精进,无起退心。当念施者,愿力坚重。量彼来处,无妄受用。惟上祖师,穴处岩居。今汝不然,夏屋渠渠。惟上祖师,行乞取足。今汝不然,饱饭果腹。广席连床,窗户明虚。心境洞然,万法一如。卧具巾单,随用无乏。困歇饥餐,莫非妙法。汝若一念,證常寂光。华严境界,即是此堂。汝若不断,五欲三毒。当知此堂,即是地狱。巾山崇崇,与堂无穷。我为斯文,相其鼓钟。
和蓬莱老之兄卓宣教见遗 南宋 · 释宝昙
七言律诗 押先韵
要结灵山未了缘,山中草木亦欣然。
大江南北经年梦,明月东西一夜圆。
龙象而今非故我,功名自古付华颠。
相逢未必真相似,一啸西风万壑传。
送瑞岩行者庆诚求僧序 南宋 · 释宝昙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六、《橘洲文集》卷六
荷屋授《易》于石林时,余辈方吾伊诵书。及其以诗鸣天下,则余亦方学声律。暨访道江浙,行次康庐,适大慧自湖湘来,与荷屋俱。余于是时始识荷屋,已知其佩卐庵左券久矣。大慧岁晚,学者迫趣如夕阳之浣,故衲父子兄弟相与屹立,如诸法枞,然各不相知,亦不相到。大慧既没,鸟惊云散,其道亦复如百川东之。余闻荷屋之在青原,行道之馀,取所谓《杂华》以降性相经论百馀万言,自誓于佛前,凡唱一言,则一顿首投地。如是累岁,乃毕其事,调伏自在,而忘暑寒,虽求明勤劳佛事中,亦无如此之盛也。他日祖师分坐之地,当有大书特书为不轻精进幢,人天其敬之不疑矣。后五载,握手丹丘城下,首访其故,其言为然。别未几,复以书来求疏。行者庆诚本书生子,学书无成,去学佛。相从七年,沥指间血书《妙法莲华》,祈为比丘,已盈三轴,将宛转檀施,子为发明其事,以侈其行。余闻谚有之曰:「随师三年,謦欬相似」。今庆诚之声已有笙镛之音矣,其器亦有俎豆之象,又能于十指端亲炙灵山,故字有颜筋,血如金色,经作青莲华香。凡在见闻,无不蒙益。吾将见其为叔世之瑞,一僧伽梨不足为庆诚忧也。《杂华》不云乎:「师子王哮吼,师子儿闻之,皆增勇健,馀兽闻之,悉皆震恐」。子归以语荷屋,橘洲为退三舍云。
四明章圣如来像记 南宋 · 释宝昙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七、《橘洲文集》卷五
吾心即佛心也。佛心一,故虽千万亿佛相好则同,而人有以紫金光聚目之,特其粗也。视得佛心者,惟大菩萨为然。声闻则能脱略生死,出入变化,不测其于佛心则有閒矣。故美恶丰悴,略与人同。左丘明谓人心之不同犹其面焉,亦是理也。吾佛则智慧海也,功德山也,摩顶至踵,皆光明所流出,故有天人骏奔,龙鬼禦侮,其道则不可得而名言也。后世学者神而明之,思见其师而不可得,故严其像以事之,如吾庐之有祖考焉,非为徼福也。世人之具佛心者,皆不言而化,不约而成。或谓匹夫匹妇不难于簧鼓橐籥之,至疾痛死生有不容伪者,奚为呼佛而呼父母也。佛犹谷稼也,井泉也,凡天地所生,血气所使,鲜莫不饮食也。有以饮食为伤生害人者,非愚则狂而已,吾尚何言?章圣古道场,有唐开宝中,尝命天台韶国师之子庆光主之。光即曹溪十一世孙,丛社之兴已基于此。至国朝乾道丙戌,仍复革律为禅。其间兴废相寻,父子相袭,盖不数也。独数十方住持,自从本以还,其次法平,其次智玻,又其次法瑄,今为四世矣。后先所立,皆百丈成法,重以土木坚好,可支数世。皇子魏王临镇此邦之日,为闻礼部,异时佛魔反覆之论,至是屹然如山,故祠以祝之。瑄能忍,可安辑其徒,可谓至矣。院旧有殿,守约所建,法轮当中,智玻易之,法瑄像之。有修职郎小溪朱昌旦捐金于我,合塑释迦文佛、文殊、普贤、饮光、庆喜及二天像,凡七躯,靓妙端严,无异祇园说法时也。童溪信士崔子贤举家瞻仰,叹未曾有,投诚绘像者半。复自踊跃,顾谓定光二比丘法目、行沔者曰:「灵山一席,非我与子而谁」?目、沔然之,绘像亦二,馀天即我所成也。噫!像设之来尚矣。自大迦叶尝于过去佛世修补莲华座佛像,涂以金,世世身金色光,谓之金色头陁,拈花破颜即此老也。瑄嗣其法者,法固如是,而事亦当然。世衰道微,人益媮薄,日去圣贤远甚,曾不知舜人也,佛亦人也,非有四目八臂以惊世取誉。舜可为佛,而独佛不可为舜哉!古之人心同道同而教不同,其要不过使人迁善远罪,自是而至于佛,犹一屈信之间,佛者识之,舜则有家法也。瑄以佛事之盛求记于予,予方悯此寂寥,故不得而默。淳熙十五年仲冬初吉,橘洲宝昙记。
道人朱氏法华净业 南宋 · 释宝昙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七、《橘洲文集》卷一○、《乐邦文类》卷三
始余东归,过所谓罗𬑟罗道场者。至起信堂,有比丘语余曰:「寺有胜事,子知之不」?余顾堂下四桧,曰:「得非岁寒面目无恙乎」?比丘曰:「不然」。引余登忏摩之堂,发一函视之,即刺绣《妙莲华》七轴也。余方合十指爪,叹未曾有。比丘曰:「此薛君之室,道人朱氏、法名如一之所作也。朱即钦成皇后、渊圣中宫两世之侄也。自归于薛,视世如尘泥。年二十馀,即告其夫,清净自适,道装素服,洁斋如也。尝以黄绢命经生书是经,手以碧茸绣其上。线蹊针孔,去来绵密,无有间断,如笔既试,如墨新乾,阅十二年而后有成。复绣弥陀、观音,无异绘画。自经首题:『敬致八万四千拜,凡一句一字,率皆唱礼者三』。《法华》之文几数万言,三月而能背诵。阅《华岩》、《般若》、《楞严》、《圆觉》,亦复翻水千偈,馀经可知。尝锓木为图,劝人诵阿弥陀,擘窠屡书,满十万声而止,所化之数仅十二万人。道人则旦旦诵之,莫夜扣之,无一豪堕意。尤喜禅寂,结庐于墓,一室事佛,一室晏坐,一室经书,一婢供斋蔬,与同甘苦,虽烈丈夫有所不能堪也。今年春,尽易故奁,具为三日会,会道俗以万计,饭千苾刍。为宝幢贮《法华》,同念佛人姓名,迎归于寺。城内外欢动,倾士夫之室,莫不耸观。十二月,以微疾命医,医以丹砂进,道人竟不起。临瞑目时,再起跏趺。薛君曰:『吾家无是法也』。请就寝,后事即如仪。道人右胁而终,年三十有七,实绍熙四年十二月十日」。余闻比丘语,为之慨然。比丘属余识其事为来世劝,敬书以赞之。赞曰:
道人之身,春容月影耳。以灵山最后之旨,回向净土,其铁心石肠耶!吾知其于世间不复来矣。老庞曰:「不是圣贤,了事凡夫」。斯言有旨哉!
代护圣祭史魏公 南宋 · 释宝昙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八、《橘洲文集》卷七
惟公结三朝之主知,正一代之师席。建万八千岁之基,钟二十四考之实。堂堂乎公,稽古之力。眷我灵山,益见畴昔。从黄檗以论心,笑平原之缚律。草木何幸,均蒙斯泽。受恩之地,终始全璧。夫人不言,言必有获。公今云亡,论报无日。一香以奠,涕泪横臆。
四明感圣修造 南宋 · 释宝昙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九、《橘洲文集》卷九
西湖佳处,人知感圣之名;南渡未几,寺厄建炎之火。湖光虽在,殿影成空。□为狐鼠之场,羞见龟鱼之面。圣称晏寂,祖在觉师,皆当时之胜游,岂后世之无似。一钱入手,唤弥勒以同龛;片瓦盖头,付灵山之授记。不须问佛,会有知音。
宝云致语 南宋 · 释宝昙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八九、《橘洲文集》卷七、宝云振祖集
梵宫成列,无越宝云之故家;邦人至今,知有鸡林之古佛。实斯文之冀北,震大声于斗南。自劫火之后而树王先成,历国朝以来而人物尤盛。譬诸琵琶琴瑟,必资妙指,乃发至音;草木丛林,虽曰无情,亦知所向。例一堂之壮观,阅数世之宏规。螮蝀晕飞,欲上干于云汉;迦陵清彻,将遍满于人寰。宝云讲主法师,尘外孤踪,林间老断,接龙象之步武,继钟梵于晨昏,轮奂一新,咄嗟而辨。朱明在候,方鼓吹于薰风;缁白临筵,共徘徊于花雨。及某人高情剪剪,和气融融,肯同莲社之清游,是亦灵山之胜友。某等敬睹殊胜,职在伶伦,不揆无才,辄呈口号。
又见南风入舜弦,几多龙象正差肩。一堂绝出云霄上,万口齐称古佛先。身坐猊床如大宝,手麾麈尾极重玄。鄮山鄞水人长在,总是吾庐不计年。
过灵山述怀 南宋 · 岳霖
七言律诗 押真韵
折腰为米本忧贫,流落天南(清道光《廉州府志》卷二六作涯)瘴海滨。
千里云山空别恨(同上书作万里云山空怅别),十年萍梗可伤神。
拊膺但觉丹心壮,览镜那堪(同上书作还惊)白发新。
归去恩深知感激,只惭无德愧(同上书作到)斯民(明林希元嘉靖《钦州志·拾遗》 按:此诗《宋诗纪事补遗》引《廉州府志》作“折腰原不为忧贫,那到天涯瘴海滨。万里云山迷望眼,十年踪迹愧前身。拊膺尚觉丹心壮,览镜还惊白发新。此去孤臣蒙雨露,不堪图绘是边民”,未详所据何本。)。
朝散黄公墓志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八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九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始予试吏泉之同安,闻旁邑永春有贤令尹曰黄公,公廉强介,察见微隐,吏不能欺而民不忍欺。它县民有冤讼,率请诿公以决。其条教科指、操验稽决,人皆传诵以为法。间尝以檄书案事涉其境,道傍小民称说令尹不容口。其禁令要束,大抵皆敦礼义、厚风俗、戢吏奸、恤民隐之意。其言明白简切,其达之也,远近幽隐无不暨焉。过门入谒,则公方危坐堂上,阅学官弟子程课,廷中阒然无人声。问公所以为此者,公不鄙,告语甚悉。恨所案事有程,不得久留听公语也。泉之士大夫为予言,永春自故司谏江公民表为令,有善政,民称思之,以为无能继者。今黄君节守始无愧江公,而吏事精密有过之者。予既罢归,闻近臣有荐公者,天子擢以为监察御史,谓公得以行其志矣。未几,闻其以病去,竟不复起,识者恨之。后十馀年,屏居里中,有书生来请受学,思苦业精,久而益笃。问其出,则公之季子也。一日,出其兄东之书与其母之外弟、今提举广东市舶江君文叔之状,泣而请曰:「先君子幸相与有一日之旧,敢请铭以贲其幽」。予不得辞也。公讳瑀,字德藻,其先世居福州长乐县青山下,后乃徙家郡城之东,为闽县人六世矣。曾祖徽、祖时皆不仕。父南仲,七试礼部不偶,以公故赠朝奉郎,而妣陈氏亦封太安人。公中绍兴八年进士第,初任为饶州司户参军。提点铸钱官欲市冶工馀粮以规赢利,强公高其估。公不可,则怒,欲中以法。而求其罪无所得,乃更欲荐之。公谢不受。岁旱,郡檄视属县民田当免租者。公请免之什九,而行它县者以什一告。太守洪忠宣公以为疑,却公所上文书,俾更之。公曰:「官可罢,此不可易。且吾已闻之诸使者矣」。既而洪公使视诸县,则公所行县民独无流徙,乃复善公所为而荐之。罢官贫甚,与一力徒步以归。更调湖北转运司主管帐司,使者向公伯奋一日谓公曰:「人皆求荐,君独未尝一言,何也」?即袖中出奏牍,上公可亲民者,且以心源渊静、夷险一操目之。公于是改官,而人亦以贤向公焉。及来永春,承寇乱蛊弊之馀,田莱多荒,民力凋瘁。公至,首蠲其宿负。民有鬻业而税籍不除者,悉釐正之。其文书或不具,则履亩而均其税。于是豪民无得幸免,而贫弱以苏。民输赋或后期,不使吏与其间,独揭其姓名于市,为之期日,而闻者相先以至。间不一岁,流庸尽复,赋入再倍其初。公又痛以廉俭自约饬,凡例所当得公廨钱悉输之官。到罢挈家,法当计佣受直,亦不取。至于燕游馈送之费,又皆一切屏绝。而钩考出内,则必以身亲之,吏无所容其奸。于是廪有馀粟,库有馀钱。乃视民所病,凡前日无名之赋可罢者,如浮盐钱之属,皆罢之。不可者,如上供银,亦为损其虚估之直。宗子米则以它钱代输,一岁至数百万。左翼军自漳徙屯郡下,当治营屋。郡分以属县,它县征调输载,民不胜扰,公独出库钱,僦工徒,取竹木,具陶瓦,而分寓便舟以往,为屋馀千间而邑人不之知也。里正旧以诛求破产,前后相属,当役者畏避百方,惟恐不得脱。至是乃有投牒争先为之者。尝有寡妇负租而逃,公宽其期以召之,来则使之佣织于人以渐偿所负。又尝有请鬻牛以输负租者,公闵然曰:「柰何使汝失一岁之计?今春姑以丐汝,秋成而输未晚也」。其人欣然听命,及期果如约。盖其及民之大者既已周浃,而于其细者又皆曲尽如此。独豪宗大姓侵刻细民,则捕劾穷治之无少贷。他所听断,发擿隐伏,人以为神,而卒亦归于仁恕也。大治学馆,辟其衢路,斥去喧杂,作亭其前,而刻词以厉学者,语意甚伟。延择修士,课试以时,士子上谒者接之于学。讲学之外,一豪之私不敢及也。有儒冠而以博讼者,为设席听事之旁,课以《论》、《孟》。通者罢归,否者呼其父兄惩以二物,由是俗为一变。始至,款谒群祀,以文告曰:「令有昏墨,神其殛之」。视社稷祠坛隳敝甚,即命改为,而又植以名木,至今人犹指以思公,名之曰「御史林」。遭旱,出俸钱、具牲酒,躬走群望,穷极幽险,不以劳为惮,雨为立应。愚民奉佛,往往私立塔庙,僧以是得杂处市里间,乱伦败俗,为良民患。公按律令尽撤之,且禁僧无得复居外,宿弊顿革。丞有女病,若有物凭之者。巫曰:「故逻卒某也,死而役于城隍之神,实为祟」。公怒曰:「是安敢然」?杖其土偶而投之溪流,女病即愈。始时县人颇神事之,巫史因托以为妖,至是乃息云。以郡守诸司荐,去为两浙转运司干办公事。有献鬻公田之策者,檄公视之。历诸郡,尽得其多寡轻重不均之弊。还,极言其非便,且曰:「公田岁入若干,而畜牧刍藁取具焉。今一旦鬻之,计其获不过数岁之入,自是以往,能无横歛于民乎」?贵将杨存中请地以广其营,实规为观游,以奉权幸。公又以檄往视,还曰:「营卒若干人,度地若干亩而足。今所请地且数倍,若从其请,是坏民田庐冢墓不知其几,而独为存中结驩于一幸臣也,不可予」。卒皆罢之。权秀州华亭县事,岁恶民饥,公白常平使者,请发廪以赈焉。使者以当俟奏报难之,公曰:「民命在朝夕,苟可以生之,虽重得罪不悔」。退即发常平廪粟之在县者,全活万计,而使者亦不能有以罪也。吏部侍郎汪公应辰、侍御史汪公澈交章荐公材中御史,除御史台检法官。未几,擢监察御史,而公已病矣。告满请外,除江南东路提点刑狱公事。未行,徙转运副使。视事旬日,改知漳州。旋丁内艰,免丧,请就闲养疾,得主管台州崇道观。乾道四年八月二日卒,年六十。官自左迪功郎七迁至朝散郎。即其年十一月庚申葬怀安县灵山乡长箕山。公娶叶氏,中奉大夫大任之女,封安人。五男子,杲,亦以进士选官至宣教郎、江南西路提点刑狱司检法官,后公十二年卒。东,从政郎、南剑州沙县丞。查、干,皆业进士,栒亦蚤卒。二女子,长适承议郎、江淮湖广路总领司干办公事任文茂,次适奉议郎、知泉州同安县余元一。而干即来学请铭者也。公资刚介,自少即刻苦自厉。家贫,鬻曲于市而挟书随之。苟非其义,虽寒且饥,不可得而衣食也。闽俗多火葬,公遭父丧,亲党怜其贫,喻使从俗。公哀号不答,尽鬻家人衣具,卒葬以礼。事母兢兢,唯恐少伤其意,即有谴责,未尝敢自辩数也。自奉简薄而于奉亲极其厚,至于兄弟族姻之间,周贫振乏,亦无所爱其力。官番阳时,有邑子为纠掾,以职事不相中,寻以忧去。公极力调护之,其人初不敢以此望公,涕泣惭谢。为举子时,书皆手写成诵。为文不追时好,为吏一心营职。其清苦之操非人所堪,而聪明仁爱,所以惠于民者亦非人之所能及也。平生一以直道自任,未尝小降色辞以希荐宠。为御史时,尝病甚。临安守赵公子潚亦以廉节著,被旨视公家事。见其箧椟萧然,衣无兼副,俯仰叹息者久之。卒之日,家亡馀财。凡此皆人之所甚难而公之所甚易,人固多能言之。顾其中犹有大于此者,不幸未试,而人亦莫之知也。盖公在台时,与殿中侍御史杜公莘老雅相好,每以节义相劝勉。一日,杜以公疾来问讯,连呼不应,乃大呼曰:「吾今日击去王继先矣」。公矍然起坐曰:「君能任职,吾不病矣」。探枕中片纸示之,乃疏继先罪状甚悉。继先者,以医得幸,罪恶盈溢,公意盖有待也。居无何,杜以论宦者张去为不效求去。公就与别,喟然太息曰:「君厚自爱,吾亦从此逝矣」。即日上疏请去。以此视公之志,岂但欲为其所已为者而止哉!是宜伐石刻辞以告后世之君子。乃为之序其事而铭之。铭曰:
我观黄公,古人之风。其刚方而洁廉者,义之操;其慈爱而惠利者,仁之功。其仁虽仅得施于十室之聚,其义则未及折乎百壬之锋。遽抱其馀,以息乎此,尚有以启厥后于无穷!
柏庭永和尚出世天禧以颂寄之 南宋 · 释崇岳
七言绝句 押先韵
林下相从知几年,好因缘是恶因缘。
虽然不受灵山记,鼻孔依前著那边。
送鹿野珍禅友还七闽 其三 南宋 · 释崇岳
七言绝句 押东韵
千差坐断路头通,万里乡关一信风。
不负灵山亲记莂,好音专待寄来鸿。
南侍者还莆阳 南宋 · 释崇岳
七言绝句 押阳韵
若将此语定宗纲,任是灵山未厮当。
大地撮来无粟粒,令人翻忆老曾郎。
且侍者持钵 南宋 · 释崇岳
七言绝句 押元韵
灵山无法与人传,临济宗风尽灭门。
唯有道人知此意,赤心扶起破砂盆。
送化主 其一 南宋 · 释崇岳
七言绝句 押真韵
即心即佛眼中屑,非心非佛转乖真。
大唐国里无南北,尽是灵山一会人。
送化主 其三 南宋 · 释崇岳
七言绝句 押灰韵
把得袈裟裹草鞋,相逢只么笑咍咍。
孔门弟子还知否,曾向灵山及第来。
偈颂一百二十三首 其九 南宋 · 释崇岳
押寘韵
一不成,二不是,突出眼睛失却鼻。
少林刚自觅安心,瞎驴不受灵山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