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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建上天竺天台教寺十六观堂碑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六四、《西湖志》卷一三
上天竺寺始自石晋天福四年,僧道翊法师开山。后忠懿王钱因感大士灵异,辟旧基聿新之,名曰看经院。逮高宗南迁,迭见祥瑞,万众钦仰,圣驾不时临幸。乾道元年二月,住持若讷宣对称旨,特补右街僧录。四月,复进左街,上竺录僧事者始此。特赐御币、金帛,鼎建十六观堂,以为止观之所,极其弘丽。东宫亲书扁额以赐,曰「超诸有海」。先是,辩才净法师于嘉祐、熙宁间两住本山,兼统禅、讲二教,律三宗,赐诗褒美。东宫复书「归隐」之额,听其退居兴福。讷以观堂之设,厥功甚伟,圣王之意,恻悯佛法日就湮晦,正欲阐明教观,虔修金光明忏法于智者乍兴之时,以续佛慧命。讷自谓日逼桑榆,不具纪述,镌勒贞珉,则无以昭示圣明之令典。时予提举洞霄宫,倩予摭其寺之颠末,以诏来者,知所绍述,不惟表章前圣之殊恩,抑亦振扬如来之坠绪。愚以西方圣人之教,专以了明心性、出离死生为事。至汉明帝时方入中夏,历唐而宋,授受殊轨,惟曹溪顿悟上乘独传心印,其次根器悬绝,各立炉冶,遂有南能北秀之别,枝蔓兴而宗旨微矣。必也逆溯释迦之正脉,勿以止观宣演为殊科,止以精修默悟为实地。其他如戒、慧、空、假、中、半满、权实、偏圆、大小之论,至于止观之法,亦有十六之差。殊不知千柯万叶,本于一根;千流万派,本于一源,千经万卷,本于一理;千态万状,本于一心。心外无性,性外无心。心即是性,性即是心。如千江月,处处圆明,不以水之阔隘浅深而现影独殊;如无尘镜,人人普照,不以貌之黑白妍媸而鉴形少异。此心性之本无不同,均禀同赋,皆可以成佛作祖也。如登万仞之山,非一蹴之能至,必繇梯磴而可升;其行步之疾徐,皆由于足力之强弱,虽到有迟速,其同至于巅则一也。如涉万里之津,非一息所能济,必假舟楫而可渡;其登岸之后先,各随其帆穑之备否,虽行分远近,其同济于险则一也。此犹根器之禀有不同,而顿渐之教所由立也。如大医王对病用药,在在差殊故;佛世尊随机说法,种种方便故。顿者一闻千悟,如真金落火,重镕迭鍊,不损毫釐,真是天生弥勒,不劳心力,到手圆成。渐者如盲人走路,觅响寻声,全仗指迷,磨杵作针,全凭鍜鍊者也。学道之人若能不求言于言,而求言于心;不求言于心,而求言于性;不求言于性,而求言于空,则空空不已,是之谓真空,言言皆泯,是之谓无言。三藏灵文,悟后全无半字;大千法界,个中普现真如。是之谓大解脱,是之谓最上乘,是之谓真般若,是之谓善知识,是之谓正法眼,是之谓无上觉,斯能仰报朝廷列圣之锡予,重辉祖灯万劫之光明也。否则,兰若翚飞,徒作心猿之槛阱,窠巢丧魄以昏迷;筌蹄山积,空劳书蠹之钻研,糟粕入唇而吐去,其不为铁围汤火之俘囚,偏受冥途磔碾之果报者几希。请各猛加淬砺,免教永堕轮回。是为记。
按:《杭州上天竺讲寺志》卷九,武林掌故丛编本。
送了明长老归长芦 宋 · 释宗杲
押有韵
人言棒头出孝子,我道怜儿不觉丑。
长芦长老恁么来,妙喜空费一张口。
从教四海妄流传,野干能作师子吼。
孰云无物赠伊行,喝下铁围山倒走(以上《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一一)。
南华明和尚赞 宋 · 释宗杲
押词韵第四部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四一、《大慧禅师禅宗杂毒海》卷下
凛凛威风,有规有矩。
起东山云,施曹溪雨。
一句当阳,截断露布。
我今赞之,超今越古。
答李参政(汉老 一) 宋 · 释宗杲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二七、《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二五、《径山志》卷八
示谕「自到城中,著衣吃饭,抱子弄孙,色色仍旧。既亡拘滞之情,亦不作奇特之想,宿习旧障,亦稍轻微」。三复斯语,欢喜跃跃。此乃学佛之验也,傥非过量大人于一笑中百了千当,则不能知吾家果有不传之妙。若不尔者,疑怒二字法门,尽未来际终不能坏,使太虚空为云门口,草木瓦石皆放光明助说道理,亦不柰何。方信此段因缘不可传不可学,须是自證自悟自肯自休方始彻头。公今一笑,顿亡所得,夫复何言!黄面老子曰:「不取众生所言说,一切有为虚妄事。虽复不依言语道,亦复不著无言说」。来书所说「既亡拘滞之情,亦不作奇特之想」,暗与黄面老子所言契合,即是说者名为佛说,离是说者即波旬说。山野平昔有大誓愿,宁以此身代一切众生受地狱苦,终不以此口将佛法以为人情瞎一切人眼。公既到恁么田地,自知此事不从人得,但且仍旧。更不须问大法明未明,应机碍不碍,若作是念,则不仍旧矣。承过夏后方可复出,甚惬病僧意。若更热荒驰求不歇,则不相当也。前日见公欢喜之甚,以故不敢说破,恐伤言语。今欢喜既定,方敢指出此事极不容易,须生惭愧始得。往往利根上智者,得之不费力,遂生容易心,便不修行,多被目前境界夺将去,作主宰不得。日久月深,迷而不返,道力不能胜业力,魔得其便,定为魔所摄持,临命终时亦不得力,千万记取。前日之语,理则顿悟乘悟并销,事则渐除因次第尽,行住坐卧切不可忘了。其馀古人种种差别言句,皆不可以为实,然亦不可以为虚,久久纯熟,自然默默契自本心矣,不必别求殊胜奇特也。昔水潦和尚于采藤处问马祖:「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祖云:「近前来,向尔道」。水潦才近前,马祖栏胸一蹋蹋倒,水潦不觉起来拍手呵呵大笑。祖曰:「汝见个甚么道理便笑」?水潦曰:「百千法门,无量妙义,今日于一毛头上尽底识得根源去」。马祖便不管他。雪峰知鼓山缘熟,一日忽然蓦胸擒住曰:「是甚么」?鼓山释然了悟,了心便亡,唯微笑举手摇曳而已。雪峰曰:「子作道理耶」?鼓山复摇手曰:「和尚何道理之有」?雪峰便休去。蒙山道明禅师趁卢行者至大庾岭夺衣钵,卢公掷于石上曰:「此衣表信,可力争耶?任公将去」。明举之不动,乃曰:「我求法,非为衣钵也,愿行者开示」。卢公曰:「不思善,不思恶,正当恁么时,那个是上座本来面目」?明当时大悟,通身汗流,泣泪作礼曰:「上来密语密意外,还更有意旨否」?卢公曰:「我今为汝说者,即非密意,汝若返照自己面目,密却在汝边,我若说得,即不密也」。以三尊宿三段因缘,较公于一笑中释然,优劣何如,请自断看还更别有奇特道理么?若更别有,则却似不曾释然也。但知作佛,莫愁佛不解语。古来得道之士,自己既充足,推己之馀,应机接物。如明镜当台,明珠在掌,胡来胡现,汉来汉现,非著意也。若著意则有实法与人矣。公欲大法明应机无滞,但且仍旧,不必问人,久久自点头矣。临行面禀之语,请书于座右,此外别无说。纵有说,于公分上尽成剩语矣。葛藤太多,姑置是事。
大慧普觉禅师塔铭 宋 · 张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三七、《咸淳临安志》卷八三、《径山志》卷六、《宋代蜀文辑存》卷四五
隆兴元年八月十日,大慧禅师宗杲示寂于径山明月堂。皇帝闻之嗟惜,诏以明月堂为妙喜庵,赐谥普觉,塔曰宝光,用宠贲之。其徒以师全身葬于庵之后,使了贤来请铭。先是,上为普安郡王时闻师名,尝遣内都监至径山谒师,师作偈以献上,上甚嘉之。及在建邸,复遣内知客请师山中,为众说法,亲书「妙喜庵」大字及制真赞寄师。又二年而上即位,始赐号大慧禅师。明年,复取向所赐宸翰,以御宝识之,恩宠加厚而师亡矣。仰惟主上神圣英武,资不世出,而惠顾一方外之士如此,盖师于释氏,所谓卓然杰出于当世者。忠诚感格,得之天理,是以上动宸心,眷知特异。吁其盛哉!自昔圣贤,以传心为学,诚明合体,变化兴焉。西方之教,指心空为解脱究竟,盖得一而不见诸用,而悟入要处,或几于尽性者所为。后世三宗并行,临济正传,号为得人。超出声尘,不立一法,根源直截,以證为极,焜耀震动,卷舒无碍。如师子儿,游戏自在,获大无畏。此固不可以智知识识也。临济六传至杨岐,杨岐再世,而圜悟禅师克勤,得法于五祖演,被遇两朝,其道盖盛行矣。师实嗣圜悟,益光明焉。师讳宗杲,宣州宁国人,姓奚氏。年十七为浮图,不欲居乡里,从经论师,即出行四方。始从曹洞诸老宿游,既得其说,叹曰:「是果佛祖意耶」?去之,谒准湛堂。准识师眉睫间久,谓之曰:「子谈说皆通畅,特未可以敌生死。吾今疾革,他日见川勤,当能办子事」。勤即圜悟师也。湛堂死,师谒丞相张公无尽,求准塔铭。无尽门庭高于天下,士亦小许可,见师一言而契,即下榻朝夕与语,名其庵曰妙喜,字之曰昙晦。且谓:「子必见圜悟师,吾助子往」。遂津致行李来京师,见勤于天宁。一日,勤升堂,师豁然神悟,以语勤,勤曰:「未也。子虽有得矣,而大法故未明」。又一日,勤举演和尚「有句无句」语,师言:「下得大安乐法」。勤拊掌曰:「始知吾不汝欺耶」?自是纵横踔厉,无所疑于心,大肆其说。如苏张之雄辩,孙吴之用兵,如建瓴水,转圆石于千仞之阪。诸老歛衽,莫当其锋。于时贤士大夫,往往争与之游。雅为右丞吕公舜徒所重,奏赐紫衣,号佛日大师。会女真之变,其酋欲取禅僧十辈,师在选中。已而得免,盖若有相之者。渡江而南,圜悟方主云居席,命师居第一座,为众授道,誉望蔚然。已而去,入云居山,居古云门,学者云集。复避乱走湖南,转江右入闽,筑庵长乐洋屿,时从之者才五十有三人。未五十日,得法者十三辈,前此盖未始有也,后皆角立。始应给事江公少明之请,住小溪云门庵。而浚在蜀时,勤亲以师嘱,谓真得法髓。浚造朝,遂以临安径山延之。道法之盛,冠于一时,百舍重趼,往赴惟恐后,拜其门惟恐不得见,至无所容。敞千僧大阁以居之,凡二千馀众。所交皆俊艾,当时名卿,如侍郎张公子韶,为莫逆友,而师亦竟以此遇祸。盖当轴者恐其议己,恶之也。毁衣焚牒,屏居衡州凡十年。徙梅州,梅州瘴疠寂寞之地,其徒裹粮从之,虽死不悔。噫,是非有以真服其心而然耶?又五年,太上皇帝特恩放还。明年复僧服,四方虚席以邀,率不就。最后以朝命住育王,聚众多食或不继,筑涂田凡数千顷,诏赐其庄名般若。又二年,移径山。师之再住此山,道俗歆慕,如见其所亲。虽老,接引后进不少倦。居明月堂凡一年以终。将示寂,亲书遗奏,及寄声别右相汤公;又贻书于浚。了贤请偈,复取笔大书,不少乱。师虽为方外士而义笃君亲,每及时事,爱君忧时,见之词气,其论甚正确。晚自径山来秣陵见浚,垂涕言:「先人不幸无后,某之责。家贫何所仰,愿乞一给使名,藉公重,庶有肯就者」。浚为恻然兴叹,遂奏其族弟道源奉师亲后。既退居明月堂,冒暑走其乡,上冢葺治,所存盖如此。使为吾儒,岂不为名士?而其学佛,亦卓然自立于当世,非豪杰丈夫哉!卒被光宠,表之无穷,诚有以自致也。所赐御书,建阁藏于妙喜庵,与兹山不磨矣。师寿七十有五,坐夏五十八年。僧俗从师得法悟彻者,不啻数十人,皆有闻于时。鼎需、思岳、弥光、悟本、守净、道谦、遵璞、祖元、冲密,先师而卒。我秦国太夫人亦尝于师问道焉。呜呼!我识师之早,此心默契,未言先同,从容酬接,达旦不倦,人间至乐,孰与等拟?盖惜其沦没山林,惠利之不博加于人也。然而以道观之,安可以隐显去来,索师于形骸之内哉?我实知师,宜为之铭。铭曰:
死生为一,非想非说。證彻了悟,一息千劫。嗟师何为,拳拳忠孝。欲迪群迷,俾趋正教。嘻笑怒骂,佛事炽然。情生智隔,疑谤兴焉。天目巍巍,终古莫移。师兮道德,此山与齐。
按:《大慧普觉禅师语录》卷六,大正新修大藏经卷四七。
仙林寺记 宋 · 曹勋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五、《松隐文集》卷三一
临安在东南,自昔号一都会。建炎及绍兴间,三经戎烬,城之内外,所向墟落,不复井邑。继大驾巡幸,驻跸吴会,以临浙江之潮。于是士民稍稍来归,商旅复业,通衢舍屋,渐就伦序。至天子建翠凤之旗,萃虎貔之旅,观阙崇峻,官舍相望,日闻将相之传呼,法从之朝会,贡输相属,梯航踵至,翼翼为帝所神都矣。惟是僧舍无有,钟鼓莫闻,士民时序靡讽呗祈福之地。有僧智卿发广大愿,办具足心,布褐而衣,麻麦而食,出为众曰:「上圣既宅有四海,抚存八纮,暂以千乘万骑巡幸浙右,可无佛宇?朝钟暮鼓,讲如来妙旨,为有众之归依,则三乘既传,六用可警」。乃以平日所讲学,谈真空,论真谛,喻幻质,涉幻事,不有戒经,莫传正受,奢摩他门,当为依怙,尸波罗密,可證师资,超契律仪,是亲近处,力陈详说,俾善性观妙者,无不心悦诚服。因草立舍宇,四教获存,如谷答响,不坠于渊深。于是梵侣听徒,日相咨扣。又念必立法筵,乃扬教迹,方袍之士,足可摄受。有右武大夫蔡通舍地一段,及御带杨公恕、大夫司邦宪等诸大檀那,皆裒长财,积土木,毂击肩摩,水航陆聚,云臻雾委,莫可数计,不约而集。凡心许意诺者,各出力以营建,悉心于督护。自绍兴十有三年创为三门、佛殿、药师殿、法堂、佛阁、戒坛、寝室、方丈、僧堂、厨库、廊庑、钟楼、磨坊、病院、选僧、浴厕,无一不备。以昔之榛苇之地,易而为化城之所。洒甘露而遍十方,居法众而与世等。以至墙垣沟井,钟磬鱼鼓,界相隐境,无不给以受用,身土交泰,融乎一妙,巍然东际,翚飞轮奂,为行都僧坊第一。至绍兴三十年落成,上悯其劳,出于一力,特赐仙林慈恩普济教寺额以宠之,仍敕智卿,令住持传教。师又谓江表僧尼,惟受具足律仪,未圆菩萨大戒,甚非全律,欲营方坛。遇圣节生辰,普为僧尼增圆戒以开度。疏奏,上加赐坛名曰隆兴万善大乘戒坛。木未及匠,师已圆寂。其上足律师复欲成就师之前绩,妙究故图,力裒众施,鸠工营立,增大本愿。方坛克成,略无遗恨。仰以祝无量寿,则寿齐天地;俯以答常寂光,则光融法界,岂不骜乎大哉?智卿,中山人。母孕师,梦采白莲,执持而寤,生既茂异,长尤疏通,神清体愉,气和志远。在总角,见僧即合掌敬待,不茹荤辛,惟喜简素。父母不能制,令礼本州仙林寺僧德杲为师。十六岁落发,授《莲经》七万馀言,不旬浃能暗诵。又喜参访名师,顿悟宗乘,了明诸教。后渡江抵临安,值缘教焚如,僧至无屋可居,师又谓教有四宗,而三宗盛行,惟慈恩将坠,不复流布。乃制行孤绝,日燃香三炷,过中而食,三衣惟布,人不堪其苦。又募缘开版,兼广慈恩及诸宗乘疏抄,一宗皆得圆信。师之于寺宇,作大道场,门门户户,镜镜影影,缁素瞻敬,莫不叹其希有。遂即讲说教典,法性因缘,六凡四圣,开晓众知,罔有钝根不领之观。梵侣奔辏,日倍一日,帡幪之芘,高广鲜焕,冬温夏凉,什物无一不新。凡受诲者,得大总持指导,身心随所俱利。方且一锡一钵,得安养燕坐,遽尔顺寂,四众所以无不悲恋也。则师之于仙林,可谓始终一如矣。寺门托记其事,得原始要终,又久知二公图虑,相成其志,足为世标的,深嘉其用心,而乐为之书。虽老病倦于笔墨,亦勉以随喜云。
圜鉴塔铭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九五、《增修云林寺志》卷五、《阿育王山志》卷一一
法不孤起,道不虚行。续佛慧命,必有其人。其人谓谁,佛照禅师是已。师讳德光,姓彭氏,临江军新喻县人。曾祖崇善,祖尧训,父术,皆乐施,喜释氏,尝籍乡里贫户,计口给钱。宣和辛丑岁,母袁氏梦异僧入室,有孕生师,骨相奇异,伏犀贯脑。袁州木平山有妙应大师伯华者,善相,谓此子他时空门梁栋也。初入小学,读书十行俱下。父母继亡,依伯父循以居。一日,延僧追修,师视佛书若素习然。绍兴辛酉,大慧禅师宗杲南迁过邑,师年二十一,望见曰:「此古佛也,吾安得事之」?自是有意出家。后二年,入光化禅院,受业于足庵普吉,研究宗旨,日以精进。吉还闽,命从月庵善果于东禅,服勤三年。是时,妙湛、佛心、圆觉、乾元、越山诸禅刹名僧相望,师一一咨叩。闻江西百丈道震严冷,宝峰择明峭拔,俱入其室。一日,见饶州天台宁应庵昙华《送化主颂》,叹曰:「此真临济种草」。亟往依之。虽箭锋相直,然碍膺未决。复从果老于沩山。果入寂,还江西,谒典牛天游于云岩,见万庵道颜于圆通。会昙华移庐山之东林,婺之双林,师皆从之。丙子岁,闻大慧住四明阿育王山,喜曰:「缘法在兹矣」!已而果大彻,慧示以赞,略曰:「有德必有光,其光无间隔。名实要相称,非青黄赤白」。慧归径山明月堂,师奉事益虔。遇其说法,坐下争执笔抄录,师一历耳根,终身不忘,有问辄举,其慧解盖天资也。慧入塔,分坐仰山。乾道丁亥,台守李侍郎浩延住鸿福。阅五年,徙光孝,郡城大火,寺亦焚荡。师念灾馀财施必艰,航海过泉州,人竞喜舍,厚载而归,殿宇一新。师自号拙庵,曰:「吾平生多得拙力」。孝宗皇帝雅闻其名,淳熙三年春,诏开堂灵隐寺,遣中使赐香。是冬召入观堂,留五昼夜,数问佛法大旨。师敷奏直截,上大悦,赐福照禅师之号,赠以御颂。明年再对,进《宗门直指》。以都下劳应接,丐闲山林。七年夏,上用仁宗待大觉禅师怀琏故事,亦以育王处之。逮移御重华,趣令入觐,漏下十刻乃退。绍熙四年,改住径山,师力辞。孝宗曰:「欲时相见耳」。庆元元年,许还育王,归老东庵,尽鬻锡赉物,直数万缗,置田,岁增谷五千斛,助常住费。详见陆待制《游记》中。师尝曰:「佛经有《大报恩》七篇,谓释子尝由孝以极其业」。乃即水陆堂东偏设位,岁时祀其祖祢云。嘉泰三年仲春,忽语云:「吾将行矣」。三月十七日,手写遗表及贻书常所厚者。二十日晨兴,集众叙别,歛衣收足,说偈而逝。三日入龛,容貌如生。造塔全身于东庵之后,请谥于朝,敕特赐普慧宗觉大禅师,塔名圜鉴。僧腊六十夏。嗣法者遍满四方,得度者一百二十馀人,名公贵卿多从师游,海东国人往往望风归敬。初琏六十岁,自汴京来育王,寿八十三,师始终适同,兹其异也。八月,侍者正玸持遗书来,谓「先师与公幸接乡邻,同受阜陵异知」,以塔铭见属。其行实则同里兵部章侍郎颖为之。予闻时节因缘,铁芥啐啄,从上诸圣不能强为,喻筏刻剑,徒增我慢。又况对御法语世已流布,得道源流、接物机要丛林门弟各存语录,姑叙住世大略如此。铭曰:
我闻万生,各具天性。人有未见,见或未尽。伟哉光公,宿习戒定。顿入悟门,遂传心印。福慧两足,行解兼进。巍巍孝宗,见圣由圣。与师晤言,谓发深省。晚归东庵,不倦接引。八十三年,报缘已竟。勿云镜明,昔现今隐。一物本无,何用照映。勿云谷虚,有叩谁应?十方皆空,何论销殒?摘叶拈花,系风捕影。持问塔中,解颜微哂。
按:《平园续稿》卷四○。又见《佛法金汤篇》(续藏经第二编第二一套第五册)。
了明篇序 南宋 · 毛日新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二二
盖尝论之,谓夫人之生斯世也,岂易得尔!戴天履地,灵于万物。余以奔名竞利,逐伪丧真,至于没齿不能闻道,虚度一生,略不少悟,诚可叹哉!殊不思宣尼尚谓「朝闻道,夕死可矣」。以宣尼之圣,犹急于闻道,况我辈乎?余今所谓道者,乃大道也。何哉?公而不私,正而不邪,出乎大朴之未散,先乎三光之未萌,寂然无声之可听,杳然无象之可观,苟能敬慕,不远于人,非比乎旁门小法、惑世异端之术也。盖以道本无名,人因寓物,强名甚多。论其妙道之实,卓然惟一,难测难遇,非言可尽,兹由天幸。因遇宋先生于云之间,专记先生云:「吾遇钟吕传授口诀,运归根复命之功,行补脑还精之道,二物烹煎,而成大药,刀圭服了,阴尽阳全,三田气足,身外见身,功成行满,脱壳升仙」。先生又云:「天机非远,只在目前,若能坚心固守,断绝疑惑,道无不成」。仍出所著歌词与和朗然子诗三十首,言近而指远,句清而道备。余敬而拜授,遂编成一集,名曰《了明篇》,不敢独宝于家,愿得与众共之,惟冀好事君子无惜详观。时乾道四年十月一日,三衢毛日新谨序。
按:《了明篇》卷首,正统道藏本。
偈颂一百三十三首 其一百十三 南宋 · 释居简
押词韵第十二部
佛子生来净无垢,今年洗了明年又。
顽赖容他五逆儿,劈面淋头誇毒手(浴佛)。
京口正平山平等寺记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四二、《漫塘集》卷二一、《至顺镇江志》卷九
正平山在京口城西一里,俗以正为蒸,以平为饼,谓名以形立,若牛首、鸡笼然。甚矣,为兹山之羞也。按京口三面依山,阙其一以临大江。是山峙于江岸,无𡺚崒之势。凭高而望,不倾不倚,式正且平,若巨灵恶洪涛之汹涌,遗此镇压。则名固实之宾也,无微辞隐义。俚俗迁就,音训俱讹,犹以澎浪为彭郎,可叹也已。山故无寺,建炎初虹县人王氏子避地来南,振衣山椒,识其当兴,既祝发为僧,更名祖华。岁绍兴癸亥,杖锡重来,访地之主。主者范氏素奉佛,且曰是弃地也,乞与不靳。华始经理寺事。越五年,堂殿告成,室处庖湢咸具。乃因故待制陈公桷丐名于府,得金坛废寺之额曰「平等」。一传而道圆,复为门、为殿、为阁、为藏;再传而法清,又为堂、为丈室,凡向之室处庖湢皆斥而广之。清未老退閒,今其继者了宗复大为阁,以为阅习梵呗之地。中间法修、了明、了海亦以甲乙相承,迭为领袖。虽浅于历年,咸无废日,用能使栋宇翚飞,金碧绚烂,来者目动神骇,若御风乘云游仙人之宫。呜呼盛矣!寺之盛宜有述,以旌作古,顾诿弗切。会今驻劄本府御前水军统制张侯邦达阅武江上,便道入山,问缔建之由,左右视无所取證,昉知坠典。侯既许施坚珉,俾图不朽,清乃奉命来谒余文。清故吾邑人,其所介以为容者,又所善也,故不得辞。抑余闻数之在物者有极,欲之在人者无穷。是山也,向焉榛莽之区,狐兔之宅,六纪之间七更主者,畚筑不废,斤斧之声相闻,以迄于成,其为力勤矣。居于是而求佛之道,不啻足矣。不然,胜心横生,悦目是竞,余惧兹山之蕴无馀,而去佛之道逾远也。余儒家者流,口不读释氏书,既为清识其始,复为清诵所闻。若曰命之矣,则三纲五常之所以维持斯世者,尚为具言之。
清平乐 其二 初夏舞宴 宋 · 赵长卿
清和时候。
底事休教瘦。
满酌流霞看舞袖。
步步锦裀红皱。
六么舞到虚催。
几多深意徘徊。
拚了明朝中酒,为伊更饮琼杯。
了明上人 宋末元初 · 释祖钦
押词韵第八部
了明明了,孤光皎皎。
夜永月寒,云开天晓。
二浙江山拄杖头,脱略根尘静悄悄。
大明当空,无幽不照。
如是行脚,行脚事了。
百炼精金,由指而绕。
集贤宾 金 · 王哲
仔细曾穷究。
想六地众生,强揽闲愁。
恰才得食饱,又思量、骏马轻裘。
有骏马,有轻裘。
又思量、建节封侯。
假若金银过北斗。
置下万顷良田,盖起百尺高楼。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马牛。
贪利禄。
竞虚名,惹机勾。
岂知身似、水上浮沤。
贪恋气财并酒色,不肯上、钓鱼舟。
荒尽丹田三顷,荆棘多稠。
宝藏库、偷盗了明珠,铁灯盏、渗漏了清油。
水银迸散难再收。
大丹砂甚日成就。
杀曾叮咛劝,劝著后,几曾偢。
苦海深,波浪流。
心闲无事却垂钩。
呜呼锦鳞终不省,摇头摆尾,姿纵来来,往戏波流。
愚迷子,省贪求。
只为针头上名利。
等闲白了少年头。
按:鸣鹤馀音卷一
仙吕 寄生草 其一 闲评 元 · 无名氏
问什么虚名利,管什么闲是非。
想著他击珊瑚列锦幛石崇势,则不如卸罗裾纳象简张良退,学取他枕清风铺明月陈抟睡。
看了那吴山青似越山青,不如今朝醉了明朝醉。
仙吕 寄生草 其二 闲评 元 · 无名氏
押寘韵
争闲气、使见识,赤壁山正中周郎计,乌江岸枉费重瞳力,马嵬坡空洒明皇泪。
前人勋业后人看,不如今朝醉了明朝醉。
水调歌头 授回阳子口诀 元末明初 · 王玠
押词韵第三部
性本无修证,命乃有施为。
了明此理,道凭玄牝作根基。
要得谷神不死,好住西南村里,更莫起狐疑。
动静分双用,下手要知时。
玩真空,调真息,运真机。
铅生汞产,封闭丹炉鍊紫芝。
拨转银河斗柄,抽出坎中一画,直去补南离。
行满功成日,飞步上天墀。
普天乐 元末明初 · 王子一
出处:元曲选 误入桃源 第三折
曾得个几星霜。
多年岁。
为甚么松杉作洞。
花木成蹊。
往时节将嫩苗跑土栽。
今日呵见老树冲天立。
见了这景物翻腾非前日。
不由人几般儿心下猜疑。
修补了颓垣败壁。
整顿了明窗净几。
改换了茅舍疏篱。
水头庄 清 · 钱载
押文韵 出处:萚石斋诗集卷第十一
清流与高阜,深抱谁家坟。
周以万垂杨,绿阴车辙分。
野人耕地处,问答依斜曛。
坏桥石欹仄,左右泉沄沄。
平出十数眼,汇浸葭芦纷。
东南自兹去,食用连村殷。
漱齿复濯巾,落英漂馀芬。
更观马跑迹,静少鸡声闻。
游人不到此,笑客何慇勤。
西山了明灭,半日忘嚣氛。
真定行宫晚坐叠旧韵 清 · 弘历
五言律诗 押先韵 出处:御制诗二集卷二十
小坐复今夕,閒情忆向年。
劝餐非昔侣(丙寅年来此随孝贤皇后相),举案是新缘。
燕迹仍伊旧(是寺为慕客燕龙腾苑旧址),潘怀祗自怜。
金容参咫尺,未得了明禅。
清平乐 清 · 郭麟
出处:蘅梦词
河桥杨柳。
待我开帆久。
三叠歌声将进酒。
忘了明朝分手。
书窗六幅轻纱。
东风一树梨花。
只有去年春到,去年人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