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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池亭得小字 北宋 · 董英
 押词韵第八部
冥冥造化意,似见元气兆。
不然此中石,诡怪安能了。
刻划如为人,幽奇若争巧。
虎卧溪势长,龙存鼎形小。
诛茅得此地,胜概纷夭矫。
东南引一水,又出人意表。
泻溜无冬春,漰奔极昏晓。
跳波骇潜虬,溅珠湿飞鸟。
主人去城市,崖谷情悄悄。
涧户云溶溶,山窗风袅袅。
孤城重柱史
共美崖壑游,题诗石林清陆心源《宋诗纪事补遗》卷一六)
按:《宋诗纪事补遗》出处为《通江县志》,并谓董英嘉祐时人,进士。今查清道光通江县志》有同题之诗,但无此篇。今姑据陆书转录,俟考。
泛舟城南,会者五人,分韵赋诗,得「人皆苦炎」字四首 其四 1079年6月 北宋 · 苏轼
七言律诗 押盐韵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桥上游人夜未厌,共依水槛立风檐。
楼中煮酒初尝芡,月下新妆半出帘。
南郭清游继北窗归卧等羲炎。
人间寒热无穷事,自笑疏顽不受痁。
五咏堂记元祐五年 北宋 · 孙览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七、《粤西文载》卷三○、《桂胜》卷一、雍正《广西通志》卷一○九、嘉庆《广西通志》卷二三二、光绪《临桂县志》卷一八
桂林为郡,千山环秀,而井邑之内,一山峙立,状如冠冕。
凡州堂台宇榭,开户相倚,清辉可掬,玩之无斁,游者忘归,名曰独秀山
山复有岩,可容十许人,萧爽虚凉,坐却烦暑。
宋颜延年出守是邦,来游岩间,读书为文以自娱,名曰读书岩
盖纪于图志者,其略如此。
唐大历中李昌巙为桂管观察使,因建学其下。
建元间,御史里行郑叔齐为之记,脱落颜延年事,而独载巙之事。
景平建元,相去视今为未久,不应顿失其传。
叔齐文字猥陋,非爱奇博古之流,亦不能考寻前载也。
元祐五年被命承乏于此,视事累月,闻斯岩名,嘉颜延年好尚不凡,访求故迹,而荒崖断石,榛莽芜秽,殆不可见。
乃命寺僧芟刈营葺之,创为堂轩,以面岩曲,而唐人名刻犹有存者,因镵其旁曰颜公读书岩
延年才高性偏,放荡不羁,前后见斥于徐羡之、刘湛辈,不能无怨。
尝著《五君咏》,旨味闲淡,推重一时,然亦以此取怨当路,故又榜其上曰五咏堂。
《五咏》虽非延年所为,而乃平日自况也,并刻之左右。
呜呼!
士之负才不羁而趋世尤疏者,其大足以杀身灭宗,次或流离困挫、不能自保者,踵相蹑也。
延年文采,江左以来,盖一二数。
少与谢灵运齐名,辞气轩扬,凌傲当世,亦略相似。
灵运竟以僇死,而延年获免,盖幸矣。
后之来者,游其岩、观其诗,足以想见其平生大槩云。
谢庄颜延之 北宋 · 黄裳
千里共明月,彼此惟月知。
音信虽不闻,有月难为询。
对月祇自恨,中夜还窥人。
姝子想无寐,瞻望应敷陈。
既然默默得心腑,那更徐徐入庭户。
因笑延之题,殁为长不归。
一息已云往,宁复为归期。
稚子亦自晓,安用延之持。
希逸辨既妄,徒泄延之非。
两诗寓意□□好,云海沈沈杳无耗。
红颜销尽那得闻,惟胜知之遇凶暴。
东坡1101年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一○、《山谷全书·正集》卷二六 创作地点:湖北省荆州市江陵县
东坡颍州时,因欧阳叔弼读《元载传》,叹渊明之智,遂作此诗。
渊明隐约栗里柴桑之间,或饭不足也,颜延年送钱二十万,即日尽送酒家。
与蓄积不知纪极,至藏胡椒八百斛者,相去远近,岂直睢阳苏合弹与蜣螂粪丸比哉!
建中靖国元年六月庚戌伏,追凉于护国院,与余洪范同来,修公出此卷,戏题。
侍从 其一 北宋 · 华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四二、《云溪居士集》卷二二
某闻古之人平成天地,粒食生民,舍耕投竿以说汤武,功业懋矣,犹谓不若赓歌明良,雍容廊庙,赞舞干羽,坐格有苗;
又况操觚削牍,属辞比事,修空言之文采乎?
虽渊源温雅,淑若商偃,名科于圣人之门,犹在宰赐之后,不足以尚冉季而等渊骞矣。
故立德为上,立功次之,立言又其次也。
虽然,意非言不传,言非文不立,文章之兴,与天地并。
故序《易》之美,则曰「其辞文」;
大夫之善,则曰「登高能赋」。
此言有取乎圣人也。
古之文章载在方册,至于今不忘者,若舜《五子之歌》,禹《皋陶之谟》,仲虺之诰,伊尹之训,箕子之《洪范》,周召之《诗》《书》,仲尼之《春秋》是也。
此非圣人,则皆大贤者,咸有高明微妙、深不可识之道,其次亦皆体纯全精粹之德,通乎天人而达乎理义,兼众善而无适不至。
故其言简而备,肆而法,易直而旨远,多方而无忤,不期乎文而成章,粲然若日月星辰之在乎天,蔚然若山川草木之丽乎地。
不雕不刻,不施丹素,经万世而不见其故。
此有德者之言也。
灵均以来,士之殚聪明,毕思虑,妙龄潜心,放乎皓首,以文为事,而不知倦者多矣。
至于融结二气,发为英荣,混然天成,小大具体,意新语工,不蹈陈迹,自成一家之言,淳深温雅之质内凝,而俊采云兴,逸响玉振者,千载之间,数人而已。
在六国则有若景差唐勒宋玉
在西汉则有若贾傅、董相、司马迁相如扬子云
东京则有若班叔皮孟坚马融张衡蔡中郎
邺下则有若曹氏父子、应、刘、陈、阮;
在晋则有若机、云、张华左太冲
在唐则有若燕、许、李、杜、韩退之柳子厚,其馀如邢、卢、、徐、庾之流,未足班也,可谓盛矣。
然数君子者,或以赋颂鸣,或以歌诗显;
或腾芳于诰命,或绝尘于书檄;
或敷扬条畅,达于政理,或清婉详实,妙于纪传。
兼善众制者,盖未见矣。
而又屈原溺于怨思,宋玉荡于荒淫,子长杂而简疏,孟坚靡而辞费,长卿丽而用寡,子云约而未骋。
此皆辞林之者也,然犹未能无蔽脱于讥诋,况其次哉!
文章之道,臻其妙者,未易为力。
某不自量,窃愿从事于此。
然家贫无资,日迫甘旨之养,务殉时俗,以应科举。
策名以来,复为小官,奔走州县,尘劳万状,庸得一意于文。
十馀年间,虽鞅掌之隙,志力有馀,未尝一日自弃。
常恐鸣异律吕,体悖绳墨,不足以入夔旷之听,挥朱弦、荐清庙,合班垂之巧,结重屋而为明堂。
故勤跂师闳,渴闻善诱,每恨未能周旋四国,历造乎宗匠之门,会有所遇,不敢不勉其自进也。
恭惟某官阁下以纯德雅望,为时名卿,文章之美,宗主当世。
士经鉴裁而获品目者,天下信其有得,而士亦不自疑其所为。
此某之私心所愿登门墙、望堂寝而听绪言之逸响也。
诗、赋、论若干篇,谨缮写贽麾下,惟阁下矜其进而与之。
人或谓某曰:子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乎?
此两者,皆不世之珍也,举以投人,鲜不按剑者,无因而至前也。
子之所为,果珠玉乎?
且有无因之虞,苟非至珍,吾恐人之报子者,不特按剑而已。
如是而进,孰若已之为愈也。
某应之曰:不然。
某之所为,虽未敢自比于明月、夜光之珍,若所谓无因,则非某之所虞也。
何者?
大君子之门,其所受者,士之贤者也,非以其有所因也;
所不与者,士之不肖者也,非以其无所因也。
若有因则见与,无因则见斥,是以所因观士,而不问其人之贤否也,何待吾先生长者之浅欤?
子亦不闻夫造父之相马,与匠石之度材乎?
造父登吴阪之上,闻騄骥长鸣于盐车之下,知其为天下之马也,脱而取之,显其用于当年,达其名于后世。
是岂有所因哉,直以其材之美也。
苟非騄骥,虽使王良操羁,纤阿执靮,方皋持策,先后而誉之,造父弗顾之矣。
匠石过曲辕之社,见栎木,观者如市,弟子称美;
匠石不顾,遂行不辍。
是岂无所因哉,直以其不材而弃之也。
苟有杞梓,虽未及百围之大,观者不如市,弟子莫之称,匠石斯取之矣。
惟阁下发造父、匠石之虑,而无袭按剑之迹,某之幸也。
上蔡仆射 北宋 · 华镇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四六、《云溪居士集》卷二四
某闻昔蔡中郎南游,得烟竹焦桐于邮亭之上,旅爨之下,剪裁斲削,穿剔而弦徽之,皆不世之奇材,雅乐之良器,极天下之选者。
由是贵显于当年,传宝于后世,至于今千有馀岁,其物虽远,其名尝存而不忘。
夫南方山薮之国,地宜桐竹林薄之生,畅茂而众多;
中郎以前,不知几千百年矣,未闻有笛材琴干如是之美;
中郎以来,又千有馀岁,未闻复有见于世者。
岂天地之气,独为中郎而并生是二物?
或旷世历年如是之多,岂无或得其粹和之气,以成夫质干之良哉?
然而无有闻者,中郎不世得,而知音难遇也。
桐竹之微,乐器之末,知赏之遇,其难如此,又况于人乎?
此怀才抱识之士,所以殷勤叹息于斯欤。
恭惟仆射相公以道义尊人主,以经术断国论,以文雅饰吏事,以识鉴抡人才。
顾盼有加,顿生华采;
绪言所及,坐逸太霄。
士之依归,无越门下。
某去岁辄以拙诗修贽见之礼,初惟僭易,惧不自宁;
洎获进谒,乃蒙以奖诱晚学,成就后进为意,屡加激赏,谓得少陵之格。
华衮之荣,不惜一言,俾广坐搢绅改观骇听,幸甚幸甚。
夫明乎得失,国史之良;
登高能赋,大夫之事。
文章粹美,五字尤难,「河梁」以来,善者无几。
元微之元和长庆间以诗鸣者也,其称少陵之作曰:「上薄风骚,下该
言夺苏李,气吞曹刘;
之孤高,杂徐庾之流利」。
天下作者,以元为知言。
少陵闳深博达,兼尽众善,若斯之懿,其格在诗,则又高矣;
如某之蹇浅,岂足循其涯涘而测其渊源哉!
然念文章宗主,邦国钧衡,轻重所加,天下取信,许可之际,断非偶然。
自欣所学骤遇知音,虽勤苦有年,而初心不负,幸甚幸甚。
当日即图修礼敬,伏门下拜谢;
属有中旨举明旧章,某以官卑不在请谒之例。
蒙恩邑宰,东归待次,私心未致,终夜悚惧不瞑。
今之官洛邑,道出都城,猥蒙钧慈,曲许其进,宿昔所怀,得遂致于门下,幸甚幸甚。
重念盛时难得,知音不易,遇天下颙颙,孰不想望愿被陶铸之赐?
况如某者,尝以片言误蒙激赏,岂能恝然无心,甘自弃于沟壑之间?
借馀润,依末光,庶几少见于迓衡之世,此方寸夙夜所不敢忘者也。
伏惟高明,曲加幸察。
尘渎钧严,下情惴慄。
予昔为河东漕属吏部郎中吕得和出总漕计与予情均兄弟后开府荆渚惠书有人生难得相知之语予后官守镇京兆闻吕之讣因发箧得旧诗感而作此 北宋 · 李复
七言律诗 押真韵
三年发箧墨犹新,踪迹虽疏意更亲。
云雾渚宫迷远梦,兵戈青海困飞尘(自注:时方收青唐。)
飘零剑外参谋(自注:杜甫为剑外参谋,送韦班诗云:飘零为客久,衰老羡君还。),怆恻山阳感旧人(自注:向秀《思旧赋》:济黄河以泛舟兮,经山阳之旧居。颜延年作《向常侍诗》:流连河东游,怆恻山阳赋。)
今古交情如覆水,为君涕泪洒新春
校刻韦应物集后序熙宁十年 北宋 · 葛蘩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六二
权知吴县葛蘩等所校雠《苏州韦刺史集》凡十卷,以相校除,定著五百五十九篇,皆以辨析,可缮写。
刺史洛阳人姓韦氏名应物贞元中左司郎中出为苏州刺史,其详不载于正史,不可得而考也。
其为文峻洁幽深,词意简远,指事言情,格力閒暇,下可以凌而上可以薄风、骚。
摆去陈言,纤浓合度,而自成一家,想似其为人也。
繇贞元逮今,三百馀年,而刺史之文传于世者,寥寥不知其几也。
熙宁九年,天子命度支郎中昌黎韩公出知苏州事。
公至则芟剔弊蠹,敷施德惠,而盗遁奸革,治若神明,期年而政成。
方是时,天子平交趾,定河隍,而四方有庆,公于閒宴之际,视学校,讲书史,以文会友,赋诗吟咏,而乐道前人之休,于是得晁文元公家藏韦氏《全集》,俾寮属宾佐参校讹谬,而终之于,始命镂板,将以传之于后世。
嘻!
昌黎公之志可谓远矣!
其为政明白爆耀而不敢忘前人之善,其文章清新雅丽而不敢忘前人之法,其行己刚毅明敏而不敢忘前人之行,是宜位与才称,而荣象其德者也。
千里之任,其能称乎!
后之人诵韦刺史之诗而闻寮属宾佐之言,其能忘昌黎公之德乎!
谨第目录如上。
将仕郎、守长洲县管勾河塘沟洫王昌虞,将仕郎、守陈州司法参军充州学教授霍汉英登仕郎、前监杭州盐官县岩门蜀山盐场、权知吴县葛蘩等校。
按:《韦刺史诗集》附录,四部丛刊本。
途中对雪 宋 · 晁说之
七言律诗 押支韵
残岁初霙慰所思,征衣坂路固无奇。
漫知谢女能联句,安得颜儿与接(四库本作赋)(自注:颜延之与群从接(四库本作赋)诗,测年十三,竣年十五。)
嵩岳梦中宜寂寂,雕山眼底尚迟迟。
明年花发应如许,坐看游蜂忆此时。
王性之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嵩山文集》卷一七、《群书考索》前集卷一六、《宋元学案补遗》卷八
酸枣先生五世孙字性之,晚相遇于睢阳
方款遽以别,且祝之曰:「子于兹无留也,行子之志,如古之人,恶山不深而林不密也。
南山北山之外又有南北而无垠,至于上援北斗而下酌桂浆,徜徉其身者如何哉!
肯少自窘束而辱于人邪」?
又明日来告行,则执之曰:子无往也,古之人升车命仆,将驰四荒,而下堂见虿,出门触蜂,巷有蚰蜒,邑多螳螂,自大雅之君子「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固已然矣。
子姑坐,子实有德于我也,子前日为我言曰:「孰不知有《资治通鉴》哉?
苟不先读正史,则《资治通鉴》果有何邪」?
予于时坐不得安席,而欲起以拜子也。
予早游温公之门,与公之子康公休缔交义笃,公休尝相告曰:「《资治通鉴》之成书,盖得人焉。
《史记》、前、后汉则刘贡甫,自三国历七朝而隋则刘道原,唐讫五代则范纯甫
三公者天下之豪英也。
我公以纯诚粹识,不懈昼夜,不时饮食而久乃成就之,庶几有益于天下国家之大治乱,不自辜所志也。
其在正史外而有以博约之,楚汉事则司马彪荀悦袁宏南北朝崔鸿十六国春秋》、萧方等《三十国春秋》,李延寿书虽无表志而可观,《太清记》亦时有足采者。
建康实录》犹郐而下无讥焉尔也。
唐以来稗官野史暨夫百家谱录、正集、别集、墓志、碑碣、行状、别传,幸多存而不敢少忽也。
要是芳《唐历》为最可喜。
呜呼,孰敢以佻心易谈哉!
予因子能独识于暮境,而辄以厥初之所闻为子谢也。
譬如杜诗韩笔,谁不经目,惟小杜为能愁来读之也。
苟不上自虞歌、周、鲁、商诗,下逮楚骚、建安七子、阴、何,以观杜诗,则莫知斯人平生之所用心也。
或不极六艺九流之华实,而纵之以屈原宋玉司马迁相如仲舒贾谊刘向,而自谓真知韩者,亦未可信也。
子必有感于兹矣,行何适而不安哉?
秋风方起,为旅饭自爱。
九月八日箕山晁说之序。
传易堂记1107年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一五、《嵩山文集》卷一六、《古文渊鉴》卷五六、《宋元学案补遗》卷九、一○、同治《清丰县志》卷九、《曹南文献录》卷六三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芮城县
古者六艺之学必谨师授,其称是人经明有家法,至东都犹甚严也。
商瞿子木受《易》孔子,五传而至汉齐田何子装,汉之《易》家盖自田何始,而上未尝有书。
魏管辂谓《易》安可注者,其得先儒之心欤!
古今学者咸谓卜子夏受《易》孔子而为之传,然太史公刘向父子、班固皆不论著,唐刘子玄知其伪矣。
是书亡不传于今,今号为《子夏易传》者,《崇文总目》亦斥其非是,而不知其所作之人,予知其为唐张弧之《易》也。
子夏亦未尝有书,而以《易》之道教授西河,其后汾晋之间《易》以故特盛欤。
汉自田何东武王同洛阳周王孙丁宽齐服生四人者,乃始为之传矣。
然王氏、周氏、服氏书各二篇,丁氏八篇,亦不过训诂举大义云耳,岂为巧慧组绣之靡也耶?
而《易》家著书则自王同始,淄川杨何,所谓「易杨」者是也。
丁宽授砀田王孙王孙施雠东海孟喜琅邪梁丘贺三家,又皆列于学官,最为盛矣。
其弟子颛门者众,厥后又有东郡京房之学亦得立,而学官则自杨何始。
又其后有东莱费直之《易》,有沛高相之《易》,唯传民间。
此三家者虽户牖不同,而堂奥之安则一也。
盖皆兼三才,而备错总极变通焉。
谓其学即孟氏学,自言出于丁将军,讵弗信耶?
惟费氏之传晚而益盛,东都陈元、郑众马融郑玄荀爽魏王肃王弼皆其人也。
而上,莫敢悖其所传。
年少,厌旧喜新,乃一切摈弃师法,攘庄老恍惚虚无之论,专于人事,以快后生耳目,而称为《易》之妙,乃不知《易》之奥妙自有所在,而无用庄老汨之也。
譬之惰农乞市以饱,而弗顾南亩之可耘耔,惜哉!
《易》之杂乎庄老而专明人事,则自王弼始,《易》家乃始失其所传焉。
梁丘、施、孟三家于是乎亡于晋,而孟氏、京氏有书无师矣。
江左祖尚玄虚,之学滋得以盛。
然其初,虞翻传其家五世孟氏之学,为时推重。
晋王庾虽清谈,而专立郑学。
干宝辈犹不忘乎京氏,而孙盛诋弼之傅会浮丽,又已力矣。
宋元嘉欲矜学校之,而王、郑两立,逮颜延之祭酒而黜郑置王,齐之王学遂大盛。
陆澄《贻王俭书》云:「《易》自商瞿之后,虽有异家之学,同以象数为宗。
数年后乃有王弼之说。
王济云,所误者多,何必能顿废前儒?
予赏味其言,未尝不三叹息之也」。
王俭在位,善澄之言,于是学者略知郑矣。
梁何胤之徒,又窃释氏空有所能异端而誇于,斯又弼之罪人也。
其在河北诸儒,则专祖郑氏,所谓衣冠礼乐尽在中原者,此亦其躅也。
不幸隋兴,缙绅学士反浮丽是慕,之学遂为中原之师,而唐因之,于是乎《易》家古法始泯灭无闻矣。
然隋汾晋之间有仲长子光、关子明、王仲华、王通辈,传《易》自有指归,不失乎古,得非子夏之遗风哉?
汉严君平扬子云魏管辂晋郭璞孙登、隋关朗唐僧一行玄真子张志和,其于《易》又特最深矣。
是谓一世伟人,非有所待而兴,亦莫得而沮溺之也。
至有宋,华山希夷先生陈抟图南以《易》授终南徵君明逸明逸汶阳穆参军脩伯长,而武功苏舜钦子美亦尝从伯长学,伯长青州李之才挺之挺之河南邵康节先生雍尧夫
康节先生天资既卓越不群,而夜不施枕,惟《易》之学者三十年,其兼三才而错总变通之妙始大著明矣。
自希夷而来,皆未尝有书,乃如子木子夏之初欤!
庐江范谔昌者,亦尝受《易》于种徵君昌授彭城刘牧,而聱隅先生黄晞陈纯臣之徒,皆由范氏知名者也。
其于康节之《易》,源委初同,而浅深不伦矣。
华山旧有希夷先生祠堂,而种徵君实关辅之望,后之好事者并以绘徵君之像,山中有隐者又知传《易》之所自,而并康节先生之像绘焉,榜之曰传易堂。
游是山者,徘徊俯仰三峰万仞之峥嵘崷崒,其意壮矣。
斯堂,睹三先生之貌,耸然加敬。
逖观上古圣人画卦之本意,而知夫防忧患于几微,身与《易》准,则向之所揽者又将忘之矣,不亦伟乎!
是堂之传,其与山镇俱不朽欤!
康节先生之子伯温说之服勤康节之学,俾为之记,不得辞,乃具道《易》之授受本末、兴废得失之由,以尊三先生之道,亦且效藏诸名山之意云。
大观元年丁亥十有一月甲戌嵩山晁说之记。
渊明集后 其一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丹阳集》卷八
渊明为建威参军,从都还,阻风于规林,赋诗,落句云:「静念园林好,人间良可辞」?
是岁晋隆安四年,春秋三十六。
明年,赴假还江陵,夜行途中,赋诗,落句云:「投冠旋旧墟,不为好爵萦」。
盖壮齿作吏,而邱壑之志已坚,卒践其言,自彭泽归,优游家巷二十有二年以没,与谢傅东山之志异矣。
《归田园居诗》第六篇所谓「种苗在东皋,禾生满阡陌」者,非渊明语也。
萧统、汤休之辈不能辨,猥寘《集》中;
东坡居士尽和陶诗,亦次此篇之韵,殊可笑。
按《文选》江淹作《杂体诗》三十首,以拟三十人,有邯郸托曲于李奇、士季假论于嗣宗之说,此篇政渊明作尔。
《文选》所纂,东坡非不精《选》理者,皆不能證此乖误,何耶?
《南史》称渊明自以曾祖晋世宰辅,耻屈后代。
宋武王业渐隆,不复肯仕,信然。
予观其《读史赞》,首述云:「二子让国,相将海隅
天人革命,绝景穷居」。
次述箕子云:「去乡之感,犹有迟迟。
矧伊代谢,触物皆非」。
盖自况也。
顷在东鲁,有以渊明画像见观,予赞之云:「欲仕则弦歌必求,欲隐则著作不就。
欲卧则遣客而醺酣,欲饮则从容之邂逅。
欲辞则檀道济之粱肉必麾,欲取则颜延年之货泉亦受」。
夫惟任真自得而颖脱不羁,所以为无怀、葛天氏之民,而超三季之浇陋者乎!
渊明于阿舒辈,始作诗命之,继作诗责之,终作训晓之,且曰:「吾黾勉辞事,使汝幼而饥寒,抱兹苦心,良独罔罔」。
又以「同财共居」为治命,无惑乎?
杜拾遗笑其挂怀抱也。
后汉逸人王霸见其友令狐子伯、子车服有光,仪矩甚适,而其子归自田亩,蓬头历齿,因愧卧不兴。
乃知父子恩深,虽外轩冕士,视身荣悴如二五与十,而于子则不能忘怀每如此。
虽然,渊明知任真而已,岂预恤后世之讥议。
拾遗能观物反身,则知爱阿舒与宗文何以异?
石守简 其三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五、《横塘集》卷一六
某窃以永嘉名郡,江山秀发,甲于东南。
自昔相继出守,率以登临吟咏为事。
考之载籍,则晋宋风流多出于此。
陈迹依然,不知几寒暑,寥寥后来,谁复继之?
比何幸乃有大君子此来,恩威所临,歌颂载路,又得以诗酒行乐,览古诏今,江山自是增气矣。
乃者窃观酬唱篇轴,辞严义丰,远追前人,殆非庸庸刻琢者所敢窥寻其髣髴也。
匪佞。
论语解序 宋 · 谢良佐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三、《古文集成》卷六、《皇朝文鉴》卷九二
天下同知尊孔氏,同知贤于同知《论语》书弟子记当年言行不诬也。
然自秦、汉以来,开门授徒者,不过分章析句耳,晋魏而降,谈者益希。
既不知读其书,谓足以识圣人心,万无是理;
既不足以知圣人心,谓言能中伦,行能中虑,亦万无是理;
言行不类,谓为天下国家有道,亦万无是理。
君子于此,盍阙乎?
盖溺心于浅近无用之地,聪明日就彫丧,虽欲读之,故不得其门而入也。
阳春白雪之曲且犹三和,而况此书不如是不足为圣言。
盖其辞近,其指远,辞有尽,指无穷,有尽者可索之于训诂,无穷者要当会之以神。
譬诸观人,昔日识其面,今日识其心,在我则改容更貌矣,人则犹故也,坐是故难读。
予鄙人也,知识未离乎闻见之间,曾何足以知夫子而师承之,然不敢谓无其意也。
今日妄以读此书之法语诸君,又为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勿以为浅近而忽,勿以为高大而惊,勿以为简我而忿且怒,勿以为妄诞而直不信。
圣人言不可以训诂形容其微意,今不复撰次成文,直以意之所到,辞达而已。
盖此书存于世,论其切于用而取近效则无有也,与道家使人精神专一之学、西方见性之说并驾争衡,孰全孰驳,未易以口舌争也。
谈天语命,伟辞雄辩,读之使人可骇可慕,曾不如庄周、禦寇曼衍之言;
笼络万象,葩华百出,读之使人亹亹不厌,曾不如司马、宗元雄深雅健之文;
正名百物,《记·祭法》:黄帝正名百物。
分辨六气,区味别性,可以愈疾引年,曾不如黄帝岐伯之对问、神农之药书;
可以资听折狱,可以识簿书会计,曾不如申韩之刑名;
陶冶尘思,摹写物态,曾不如、徐、庚流连光景之诗;
以至神怪卜相之书,书数博奕之技,其皆可玩,获售于人,而此书乃一无有也。
邈乎希声,一唱而三叹,谁其听之;
淡乎无味,酒玄而俎腥,谁其嗜之?
虽家藏人有,不委尘埃者几希矣。
赖野人稚子擎诵,得与鸟兽虫鱼之书俱传而不泯,乃欲使敏秀豪杰之士留精神于其间,几何其不笑且受侮邪?
与世不偶,伥伥然若丧家狗,岂特当年之形容为然,今其书亦然。
呜呼,何其衰也!
临川王丞相近世大儒,其设心不役于势利,是类知尊此书,先皇帝信之而不疑,列于学官,俾为士者诵说焉。
某于此时妄意干禄,知读此书,其志不过餔啜而已,未知好也。
晚得供洒扫于河南夫子之门,加日月之久,仅得毫釐于句读文义之间,而益信此书之难读也。
盖不学操缦,不能安弦;
不学博依,不能安《诗》;
不学杂服,不能安礼。
惟近似者易入也,彼其道高深博厚不可涯涘也如此,傥以童心浅智窥之,岂不大有径庭乎?
方其物我太深,胸中矛戟者读之,谓终身可行之恕,诚何味?
方其胁肩謟笑,以言餂人者读之,谓巧言令色宁病仁?
未能素贫贱而耻恶衣恶食者读之,岂知饭蔬食饮水、曲肱而枕之未妨吾乐?
注心于利,未得而已有颠冥之患者读之,孰信不义之富贵真如浮云?
诲尔谆谆、听我藐藐者读之,孰谓回不惰、师书绅为至诚服膺?
过此而往,益高益深,可胜数哉!
是皆越人视秦人之肥瘠也。
惟同声然后相应,同气然后相求,是心与是书声气同乎?
不同乎?
宜其卒无见也。
是书远于人乎?
人远于书乎?
盖亦勿思耳。
能反是心者,可以读是书矣。
孰能脱去凡近以游高明,莫为婴儿之态而有大人之器,莫为一身之谋而有天下之志,莫为终身之计而有后世之虑,不求人知而求天知,不求同俗而求同理者乎!
是人也,虽不必中道,然其心当广矣,明矣,不杂矣,其于读是书也,能无得乎?
当不惟念之于心,必能体之于身矣,油然内得,难以语人,谓圣人之言真不我欺者,其亦自知而已,岂虑思之效、力行之功?
至此,盖书与人互相发也。
及其久也,习察,行益著,知视听言动盖皆至理,声气容色无非妙用,父子君臣岂人能秩叙,仁义礼乐岂人能强名,心与天地同流,体与神明为一,若动若植,何物非我,有形无形,谁其间之?
至此,盖人与书相忘也。
则向所谓辞近而指远,可不信乎?
宜其贤者识其大,不贤者识其小,好恶取舍之相辽也。
学者傥以此书为可信,则亦何远之有?
以谓无隐乎尔,则天何言哉,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以谓有隐乎尔,则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是岂真不可得而闻哉?
《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
此天下之至显,圣人恶得而隐哉!
所谓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也。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此天下之至赜,圣人亦恶得而显哉!
宜其二三子以为有隐乎我者也。
知有隐无隐之不二者,舍此书其何以见之哉!
知有隐无隐之不二者,岂非闳博明允君子哉!
诸君可无意于斯乎?
齐王好竽,有客求仕,携瑟而往,立于其门,三年不得入,叱曰:「吾瑟鼓之,能使鬼神上下,吾瑟合轩辕之律吕」。
客骂之曰:「王好竽而子鼓瑟,瑟虽工,其如王之不好何」?
如诸君之不信也,则今日之语不无类是乎?
抑又闻,昔人忧天下之不治,至于涕泣而不可禁者,子思曰:「然子之意善也,以一人之身忧天下之不治而涕泣不禁,是何异忧河之浊而泣之清也」?
其为无益莫甚焉,此亦天下之至愚也。
如诸君之不信也,而我终以强聒为事者,得无类是乎?
盖有所不暇,姑自治而已。
吕居仁 北宋 · 谢薖
 押词韵第三部
吾宗宣城守,诗压辈。
其间警拔句,江练与霞绮。
居仁相家子,敛退若寒士。
学道期日损,哦诗亦能事。
自言得活法,尚恐宣城未。
今晨开草堂,书帙乱无次。
探囊得君诗,疾读过三四。
浅诗如蜜甜,中边本无二。
好诗初无奇,把玩久弥丽。
有如庵摩勒,苦尽得甘味。
徐侯南州杰,论文极根抵。
读君诗卷终,曰此有馀地
期君高无上,二谢以平视。
要当掣鲸鱼,岂但看翡翠。
竹林七贤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八四、《浮溪集》卷一七
竹林七贤西晋之士也。
山涛王戎仕显,馀悉以其志终。
七贤之在晋,犹管宁华歆邴原之在魏也。
士贱华歆邴原而贵管宁者,以遁迹辽东,不立魏朝。
七贤高蹈竹林,无愧于矣。
颜延年五君》不数山、王者,岂无意哉?
此画奇甚,决非近世所能为,恨不得其人,必有能辨之者。
跋宗室爵竹画轴后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五八、《东观馀论》卷下
张彦远论画,以为上古意简而迹澹,近代焕烂而求全,故以气韵生动为先,经营位置为下。
予尝考其语,以谓丹青犹文也。
谢康乐则如芙蓉出水,自然可爱;
颜光禄则如铺锦列绣,雕缋满眼。
自然之与雕缋,盖不翅霄壤。
今观唐人遗迹,薛稷以羽毛闻,然格远而笔弱;
萧悦闻,然笔劲而乏韵。
二子之画,但专萃精于一,犹不得其全,况集羽,并秀笔端,趣闲韵远,若师纯公之此画,真可尚已!
意其移是意于文,则谢客之吐言天拔,讵足多慕?
政和六年五月二十一日会稽黄某观。
论书八篇示苏显道 其八 北宋 · 黄伯思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六一、《东观馀论》卷上
会稽七子,凝、操、徽、涣、献五人书迹具传,惟玄、肃二子未见,馀皆得家范,而体各不同,是善学逸少者。
颜延年宋文帝,自谓「竣得臣笔,测得臣文,𤟭得臣义,跃得臣酒」,书亦犹是也。
再和嗣首座五诗寄舒老微老 其四 北宋 · 李彭
 押麻韵
嗣公丹凤羽,高笑破群蛙。
汲引后来秀,义侠如朱家。
出语掩,游戏达摩耶。
卧读春风句,飞鸿澹墨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