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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尚书赴行在 南宋 · 吴渊
七言律诗 押尤韵
龙德刚中道学优,洛中夫子尔同流。
暂辞(名贤集作离)天府安边阃,又属轺车返帝州。
万里长城唐李绩,百年勋业汉留侯
明朝回首秋江上,泰华岩岩天际头。
玉堂对策淳祐五年七月 南宋 · 蔡杭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二、久轩公集
臣闻之:论事而正其本,虽若迂缓而实易为力;
论事而救其末,虽若激切而实难为功。
方今之世,天理未著,人欲肆行,适纲常沦坏之馀,值事绪胶轕之际。
以言乎国本则意向未决,以言乎国论则邪正未明。
次而国势,次而国用,举天下之事,未见有日新日起之功。
意者本原之地,内有阴邪之蛊蚀,外有奸邪之动摇,所以神机虽悟而牵制不断,化枢虽执而运掉不行。
今不自其本而正之,乃欲强制其末,有是理哉!
本者何?
心是也。
正者何?
主一无适之谓也。
夫惟人主之心不能主于一也,故议论不自见,莫不在□□之小人,朝伺夕闯,乘间投隙,欲图大柄之复专;
见存之君子,前依后违,蓄畏怀惧,每虞后患之切己。
上以此图回,下以此酬酢,而求洗宿弊于精明,振新功于赫奕,愚见戛戛乎难矣!
且今日之所谓更化者,将徇美名乎?
将责实效乎?
二十二年之间,更化者数矣,端平之初,故老凋零,勋绪未就而弊复壅;
嘉熙之际,私情牵制,局面难更而弊浸生。
至于今日,则诸贤虽集而志未伸,大权虽收而神不运,日征月迈,已踰半载,当世之事,举未见有差强人意者。
呜呼!
化岂不可更,而天下有不可为之时耶?
是必有其故矣。
盖天下之事不难正,而难于正人主之心;
人主之心不难正,而难于纯义理之一。
人主之心主于一,则心正,而天下之事无不正;
人主之心不能主于一,则心不正,而天下无由得其正。
窃观九重之上,亲近儒生,䌷绎道义,良心间发见矣,而宫禁之间,所以蛊惑于内者未能去其根;
吁谟殿陛,忧切未治,本心固呈露矣,而权奸之旧,所以动摇于外者未能绝其势。
惟未去其根,所以私意缠绕,而不出乎大公;
惟未绝其势,所以人欲滋炽,而不纯乎天理。
然而此二事也,实相因也。
彼其效洒扫之小忠,逞弥缝之浅技,回护周密,若无伤于大体者,然负阴柔之资,凭旧劳之故,作奸犯科,不餍不止。
士大夫之贪进无耻者莫不千里□□□□□其家人亲党以通姓名,而佳官高职多遂所欲。
虽聪明睿智之下,未必启其恣睢,然其窥伺旨意,窃弄福威,潜转默移,阴阖阳辟,所以亏损者甚矣。
盖其智足以饰非,言足以文过。
所以弄权窃柄之人,凭依交结,以为游扬之地。
激天怒之频仍,恐不能安其位,则仗里言为之调停;
犯天下之公议,恐不得有其权,则借冷语为之策应。
内外负倚,表里相资,其于设施,何所忌惮!
经帷讲诵,率用憸人,恣行觇探,其害何止不可令闲而已!
擅东南之财柄,资一己之橐囊,诱啖左右,荧惑清明,其害又何止太师之添支而已!
毁撤边防,滋激流民之扰,虚张虏势,重损中国之威,以此罔冒功赏,以此恐动朝廷,其害何止如奸之挟虏要君而已!
嗟夫!
冢宰一职,凡人主饮食衣服媟御之微,无不总统,正谓其以道事君,则检柅奇邪,惩督奸诈,使不为君道之累,此万世法也。
顾乃资籍此曹,以为固权纳贿之地,倒置亦甚矣。
夫以清明之心,累于内者如彼,牵于外者如此,果何以植立天下之大本,经纶天下之大经耶?
嗟夫!
其亦不幸而玩弄国事至于此极,其亦幸而天降罚于其家,而有开今日之警悟,是正治乱升降之候,吉凶乘除之萌,亦顾吾所以处之者何如耳。
呜呼!
扁鹊继庸医之后,一剂不谨,则四体皆不仁;
整败局之棋,一着苟正,则满枰皆活络。
然则调摄扶持,庙堂百执事所当尽心也。
然由内观外,即影觇形,辅导虽婉,未著回天之诚,经纶虽,未见障澜之势,是果何耶?
昔犹可曰邪说专行,正论难吐,今职任尊矣,道理最大,赵韩王之言独不可援之以强君德乎?
昔犹可曰此事虚怀,彼肆忌嫉,今志可行矣,开诚布公,诸葛公之忠独不可体之以开东阁乎?
昔犹可曰憸人满朝,事难自立,今君子进矣,魏相之总领众职独不可师乎?
事功一付于悠悠,岁月竟成于虚掷。
譬之舟焉,徒棹犹有出没波涛之勇,而操柁者反有畏怯退避之情。
譬之车焉,徒御犹有摧刚躐险之强,而揽辔者反有且前且却之懦。
窃恐意外之忧或生,胸中之谋不定,举动或失,事机少差,存亡治乱,一息间耳。
且正国本者岂非今日之大计乎?
《传》曰,圣人以天下为大器,故建太子以自副,然后人心定,宗社安。
夫千金之家,自立乡闾,传后之计,犹欲预定,况膺宝箓之遗,保金瓯之业,而可不为之思乎!
汉唐之君,类无远见,或挠于戚里柄臣,或牵于宫闱嬖倖,以幼弱为己利,则仓卒之计行,史册炳丹,千载凛凛。
仰惟皇上御图寖久,主鬯尚虚。
缙绅造膝以开陈,草茅叩阍而祈祷,不知其几,未赐俞音。
前者开小学以教宗英,规模虽立,而未明于所向;
近者选材茂以养近邸,名号未正,而复虑于迁延。
圣谋渊深,□□□测,漆室忠爱,不无私忧。
或者左右之人私计蔽欺,巧说迁就,谓少需禖韣之庆,或可储流虹之祥。
不知圣嫡诞弥,外还宗邸,揆以家法,初不难行。
而况时事艰竞,民情汹涌,危机伏而未发,奸谋蓄而未奋,此意未定,何以系人心?
明禋载举,礼典一新,将以对皇天眷命之休,将以昭祖宗畀付之意,此议未定,何以格帝飨?
然则忘身徇义,辅此大谋,为宰臣者又安可怀嫌疑形迹之计耶?
范公镇之待罪百日,须发皓然;
司马光之抗疏力请,至诣中书宰相
欧阳公之条陈,且谓实国家美庆之事。
是数君子忠言剀切,感动圣心,于是宰相韩公从中主之,不可中辍之书才陈,禋祀前了当之旨随发,一颁成命,中外欢欣,猗欤伟哉!
愚尝详观国史,深味「不可使妇人知之」一言,则仁宗皇帝纯一之心,盖有为之地也。
故愚愿圣上去此心之私见,以天下为大公,勿惑于近习之言,勿迁于妇人之口,决自圣志,定此成谋,则国家亿万年之基定矣。
定国论者岂非今日之急务乎?
《诗》曰:「谋之其臧,则具是违。
谋之不臧,则具是依」。
诚以取舍不审,则贻害无穷,谋人国家,岂容不谨!
孟子曰:「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
公论赤职,何以易此!
尝思今之公论所未定者,盖自权臣陵灭天性民彝之正,一时廷臣趋势附和,倡为邪论,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义□□□□□几欲胥吾国而为夷。
吁,可畏哉!
所幸天日清明,螭魅鬼蜮不容呈露。
然而虽以公论抑之,而阴覆曲护,未能免柔道之牵;
虽以大义析之,而毁麻正罪,未能明王庭之决。
群疑众忧,皆有「谋犹回遹,何日斯沮」之嗟。
然则是是非非,泾渭别白,乌可疏略!
盖邪之与正,其不相类如冰炭,其不相入如薰莸。
冰炭、薰莸,未见可以兼容并蓄而不为害者也。
苟不审此,以定意向,则君子无所恃而怀疑顾虑,何以责其趋事而赴功;
小人有所幸,而含愤摇毒,何以使之畏威而屏迹?
一种庸庸之论,顾谓规模贵详缓而不迫切,气象贵浑涵而不呈露,疾恶已甚乃召乱之基,不能有容非济治之术。
不思能好能恶者,仁人之公,善善不用,恶恶不去,其终果何如也!
夫台谏者公论之所自出。
近者拔擢人望,付以言责,类皆明目张胆,指陈大义,观听耸矣,奈何调护之力至勤宣论,节具之难并不付止。
夫其忠躯致命,忍须臾之死以告君,本为谁计?
而藐藐之听如此,愚不知其所为矣。
夫伐木而剪枝叶,不若斧其根;
壅水而捍波流,不若塞其源;
鸣鼓耀戈而逐虎,不若乘其方睡而毙之易。
今诸君子既且捣之,是撼而觉之矣,然未闻有全台而力争者,又未闻有二十馀疏而未止者,则犹欲缓视徐趋,以待其虓怒决裂之势,几何其不反为所噬耶!
考之我朝元祐庶政之更新,人心渐定,元丰旧党之分布,窥伺方深,夫何微仲莘老辈不念履霜坚冰之戒,方且思为调停之谋,迟疑两端,为自全计。
独有器之、子由灼知情状,究见终极,悟调停非消弭之术,知牵引为乱阶之基,所以极论其非,不恤身祸。
然而言极中理,宣谕再三,则当时无一毫之私意,亦可见矣。
今当何法,得非刘、苏诸公乎?
今当何监,独非范、吕诸公乎?
故愚愿皇上破阴累之私心,昭好德之公见,思复隍之戒,行台谏之言,使小人不得以实其位,则国家受无穷之福矣。
且今日之国势不可不强也,而强之必有其道。
高城深池可也,积仓埘粮亦可也,然强本折冲,不专在是。
汲黯在朝,淮南寝谋
李绩守并,长城隐若。
则人才者岂非国势之元气乎!
盖其德量足以涵容,其精敏足以裁决,其才力足以运动。
安平无事,则不动声色可以镇物情;
变故迭兴,则出一号令可以销外侮。
我朝杜、富、当国,其功若此。
明敏勇锐者,不辞难于使虏之行;
纯正质直者,不易守于危疑之际;
清谨自守者,勇于杜私谒之情;
恢扩自信者,切于同天下之忧。
彼此协力,上下同心,垂绅󲦤笏而天下有泰山之安,人心有四维之固,辽人申盟,西夏请命,特馀功耳。
近年以来,襄亡蜀坏,两淮丘墟,天下大势,如长江大河之趋,而未有任砥柱之人□□□□□□□□□□□大厦之势。
盖自权臣专柄以来,以钩致之巧坏其心术,以谄谀之习丧其节概。
间有刚方特立之人,则外示优礼,中实排摈。
非不知其能正主庇民,盖恐有以妨吾之私而不得肆,攻吾之短而不得掩,是以进拟之际,常先排斥,置之散地,而取庸凡刻薄、诈佞奸回者为之腹心,而疲懦软熟、顺从苟且者则布之中外,为之致力。
朝渐夕溃,日改月化,君臣大义,彼乌知之!
正如中狐蛊之毒,有终其身而不能解者。
所以更化以来,能革其面而不能革其心。
思「公来何迟」之语,犹见于亲擢台臣之口,以贻天下之笑,尚何望其有犯颜敢谏之忠哉!
而况近日风俗益有可畏,小人为盗贼所不敢为之事,君子受典籍所未尝有之祸,忧时致主之臣毙于一朝一夕之顷。
深林孤罴,疾风劲草,天下痛之。
气象已甚萧条,国势将何所恃哉!
为今之计,亦惟求天下所谓端人正士、孝子忠臣而任之,庶可有济。
谋如房,断如杜,则使之赞元体化,以亮天工;
循如龚,宽如黄,则使之居官任责,以熙庶绩。
备拾遗补阙之官,则萧之刚,刘之直,当使振职;
任典戎干方之责,则李之忠,郭之义,当使分藩。
而又以气节兴起士大夫之心,以义理陶成士君子之行。
器识宏则人才多,人才多则议论多,议论多则事功多,事功多则国势其有不振者乎?
将见心寒胆破之语,□□□□边之戒复见于斯时矣。
且国用者今日之所当裕也,而裕之必以其方。
经常税赋数倍于国初,而民力不可浚矣;
茶盐课额法制日变,而商人不可取矣。
隐而于契根括已尽,微而酒课征取已苛,法外名色又皆不可增矣。
将欲充国家之用,则天不能雨,鬼不能输,惟有节用一事,虽常谈而实要策。
然而祀典有常仪,节之可乎?
大军有常供,节之可乎?
百官有常俸,节之可乎?
夫是数端,不容措手,则宫禁无名之费耗,宦官无艺之渗漏,要当立检防也。
盖诸路上供,入于户部经费者十之四三,入于内帑私积者十之六七,与其以供私人之侈欲,孰若以代大农之供输?
窃观近日为弊滋甚,良辰美景之徘徊以数万计,其为浪费已不可言矣。
乃若琳宫之翠碧相辉,梵宇之金朱迭映,高题大揭,莫非宫禁之抽舍,此何为耶?
问其所以,盖有出入自肆,多方导诱,以为异教之囊橐者,踰越禁防,已为累德。
至于白鹤之规制宏侈,连空接云,工役无时,调度莫限,百万未已,千万继之,盖有不可胜算者,是独非所当废罢者乎?
推原其由,盖亦楮币之造,不劳耕锄,不烦冶铸,惟意所欲,一时皆可取办,是以泥沙之用,有所不靳。
又况畴昔权臣祖裴延龄之故智,外假经费之实,内为进奉之资,是以纵欲滋侈,其弊至此。
为今之计,必勇以革之,痛以节之。
后服浣衣,如周文王
一台不造,如汉文帝
布冠帛衣,如卫文公
不饰金珠,如光武
无名浮费,一切减损。
夫如是,然后推有馀以补不足,移宫费以济民穷,绍兴故事斯可举行。
念一年丁绢之需,而捐二十四万匹以偿之可也。
念苏湖水灾之积逋,而代纳版曹之亏额可也。
其于民力,岂不少瘳?
通变无倦,孰大于是!
嗟夫!
贤者不聚,固不足以强国势,宫费不节,固不足以纾国用,然非修己示,清心寡欲,将人孰从而为之用,费孰从而为之节哉!
合是四者,莫非今日之要务,而其本实在于皇上之心果能一而无欲也,果能一而不杂也,果能一而终始不渝也,则施诸四事,无有不正。
一或克治不力,而外邪复炽于燎原扑灭之馀,内帑复戕于萌孽既生之后,杜检必不密,把握必不坚,虽欲惫精劳神,以求正夫四者,亦将徒为文具,而天下之事愈不可为矣。
执事又有所谓振滞淹、达幽枉,择将帅、饬武备,与夫京畿德化之未宣,郡邑命令之易壅,循巅揆末,原始要终,无非根本于一心也。
盖心者百为之主,万化之原。
周子曰:「心纯则贤才辅」。
大学》曰:「如赤子,心诚求之」。
诚能用贤以诚心,则鸣驺出谷,比比贤才,濯缨江湖,人人达士,何至有考槃在涧之虑?
诚能立事以常心,则诗书礼乐无非帅才,孝弟忠信无非兵甲,何至有折柳樊圃之忧?
京畿依日之最近者,谕之以朕心之必行,则发奸擿伏,必能如赵广汉之用心,何奸慝之不销?
郡邑承流之至重者,示之以朕心之当务,则治民如家,必能如阳城之抚字,何民瘼之不拯?
若夫德刑二者之有阙,诏狱牵制之多端,此尤关于九重方寸之微者。
呜呼!
飞金羽玉,路人所知,为人上者所当昭示意向,暴白于天下,使知恶之不可为。
今宣室斋居,反以平决,古议絜令,亦以宽奏。
正人之冤不伸,则朝廷之纪纲将安用;
人心之愤不解,则天怒之见于旱者安可回哉!
呜呼!
执事所问者,愚已悉陈于前矣,至于日食之变,请得以终言之。
董子曰:天心仁爱人君,自非大无道之世,甚欲扶持而安全之。
故春秋日食三十六,而独不见于鲁哀之世,当时政烦民乱,日乃不食者,告之不悟。
今日非特名之未正,而皇嗣亦未定,异时权奸死党,如恕、确、厚、京辈攘臂破足,从而乘之,危亡之祸可胜道哉!
呜呼!
自数十年来,以国本为陛下告者不少矣,拔本塞原,广譬曲喻,无所不尽。
然言者谆谆,听者藐藐,固未尝有斥责之诛,亦未尝有听受之实。
于是意气消沮,忠诚困抑,知其虽污轮折槛,终无补也。
至于今日,卒皆苟安禄位,寂寂不吐一喙,坐视人心之皇惑,国势之阽危,而无肯为陛下告者。
先朝张昪指切时事,无所顾忌,仁宗曰:「卿孤寒,乃能如是」。
曰:「臣朴愚,抑托睿圣,三子皆服冠裳,是臣不孤寒。
陛下春秋高,主鬯虚位,臣见陛下之臣持禄苟安,少有赤心谋国者,则似陛下孤寒」。
仁宗为之感动,暨参大政,卒与韩琦协心共议,以决建储之策。
乃者陛下擢用宰相,天下翕然称为得人,盖谓其学术正大,必能赞陛下以定大计,执政大臣又皆一世人望,亦必能相与助而成之。
今坐乎庙堂之上,于此大事不发一语,上下皆以此言为讳矣,此又臣之所大惧也。
臣不胜忠爱,出位僭言,惟陛下鉴其愚忱,俯垂省纳,仍下臣此章宣问大臣执政不言之故,断而行之,宗社幸甚!
天下幸甚!
赵待制 南宋 · 徐元杰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五八、《梅野集》卷一一
惟公宗国之英,时贤之粹。
民庸朝绩,表表世瑞。
博洽群书,有更生之经学;
飘逸不群,有太白之文思。
廉靖牧民,隐然李绩之长城;
谦和自持,庶几周公之好士。
若昔大江以东之澄清,愈茂乎玉溪蔽芾
逮公归而助鼎铉之和密,从容乎上前以导德意。
都人喜见乎京兆之政清,今代而有此西刘之赵氏。
胡自诡左冯翊之一麾,遽高乎急流勇退
双溪风月,得公而晶明;
九里河润,为京之屏蔽。
其所去也,人人之怀思;
其所至也,物物而吐气。
混乎宽大之中,寓不可犯之严毅。
截然刚断之馀,存有馀味之乐易。
温温乎处贵胄而不骄,骎骎乎登大用而无愧。
上方倚重二难,期股肱之勋劳;
公乃遽感一疾,启手足而长逝。
吾旧治一氓也,受公之知,德公之深,聊一奠兮,共邦人而挥涕。
王鉴特授拱卫大夫某州观察使 南宋 · 袁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二四、《蒙斋集》卷八
敕具官某:《诗》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又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夫武力之士,外敌王忾而内托腹心,赏以懋功,岂拘常比!
淮安之功隽矣,进横阶,登廉车,叠此宠章,匪直赏边功而已。
羽林千列,师律静严,隐然有虎豹在山之威焉。
尚厉尔志,庶乎无忝。
甲辰岁朝把笔 南宋 · 赵孟坚
 押词韵第十七部
四十五番见除夕,稍知惭愧此之日。
小时辛苦习科场,惟恐一官身未得。
二十七岁方尘忝,又阅八年初实历。
又阅十年满两任,汲汲皇皇望通籍。
况逾百指家累重,荫赡浩穰忧不给。
所以中心怀蹐跼,每至岁朝常戚戚。
前年涉险趋淮幕,去年举剡甫及格。
犹自奔波趁班见,来往时时在涂陌。
今年事定已改官,分邑不远近乡国。
秋风行可报瓜熟,便得怡愉奉慈色。
所以亲边知自幸,笑语团栾竟通夕。
虽然丈夫致君泽民事业匪仅此,要是此去无限隔。
但办劳心供抚字,忠信尚可行蛮貊
断不依阿事妩媚,亦不聚敛求封殖。
升而戾天沈而渊,一听天公无固必。
若缀班行尽向高,炉香夹侍螭坳侧。
剩拟抗论高回天,粗有外氏之遗策。
或分一垒向边疆,愿作长城如李绩
霜台直笔屏奸回,机幕飞毫草文檄。
更令小试经纶手,黼黻曾梦江淹
不然种花莳药老海滨,却觅长年当官职。
正言奏劄淳祐六年十二月 南宋 · 李昴英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九、《文溪集》卷九、《广东文献初集》卷三
臣闻舜戒其臣曰「予违,汝弼,汝无面从」,孔子论事君之道曰「勿欺也而犯之」。
人臣纳君于道,秪当辨事之是非,据理之可否,必其美而后可以将顺,如其不善,则不可以逢迎,以责难为恭,以非道不陈为敬,若夫视指意而迁就,觇辞色而转移,则是诡随容说,而非忠爱其君者也。
世之砥柱特立者常少,桔槔俯仰者常多,得丧交战于其中,操守易变于其外。
人主设或喜脂韦而疏骨鲠,爱迎合而恶拂婴,是导之从谀也,孰不俛然惟上意之所欲哉!
原其初心,亦不过求以固位而已,求以希宠而已,遂至于误人国家事。
有天下者奈何忽安危之大计,而遂邪臣之私情乎!
汉之祸成于张禹成帝之一言,唐之祸基于李绩高宗之一语。
自欲保其家而忍于负国,自欲存其身而忍于欺君,此固佞臣之罪,亦二君素不能容受謇谔,固应有此也。
国朝兵不如汉,富不如隋,土地不如唐,而鸿基骏业与天地并,恃有直言谠论以为元气耳。
有为宰相而补缀裂奏以复进者,有为执政而争事立庭下不去者。
手诏趣书,读语甚峻,而八上章,竟寝其命者,给舍也;
以弹疏之烦见厌,而上前自讼,求罢去者,言官也;
手引上衣,使复就坐,决其事者,员外郎也。
上不以犯颜逆耳为奸,事事付之公论,而私意不行;
下争以披肝沥胆为忠,事事决之正理,而身计不恤。
一脉之寿,以至于今。
陛下俯接臣邻,威颜天霁,乐闻剀切,德量海涵;
人臣遭逢明主,而不能致诸三五之登闳,则为有负。
然往往多逢迎而少正救,工揣摩而畏触突,阴模棱而欠直截,以可为忠言之时,而犹若此,岂非陛下于忠佞之间,好恶未明白欤?
臣妄谓今之世不患无文墨之士,而患无气节,不患无议论之士,而患无骨力,不于平时奖劝招徕,激昂砥砺,而遇事责其奋不顾身,何可得哉!
故论事无所避,则临大节而不可夺也,依阿以求媚,则临难而苟免者也。
至于阳附正论,内怀二心,缓急又乌可保哉!
陛下静观而密察,则无不洞见其衷蕴矣。
汲黯有「内多欲而外施仁义」之语,武帝殆不能堪,而不冠不见,最为严惮,且期以古社稷臣之事。
观人如武帝,庶乎得其真矣。
臣愿陛下于柔佞者疏之绝之,忠直者亲之信之,得如数十辈布之朝廷,为吾国之倚仗,他时宗社终必赖之,区区愚忠,惟陛下留神。
唐贞观凌烟阁功臣 宋 · 唐士耻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六、《灵岩集》卷四
唐太宗文皇帝以济安之姿,承开创之运,文绥武服,万方同轨,爰命治功之成,虽曰图维自我一人,而叶济左右,抑群臣是赖。
纂承之始,首定封户,帝心若慊,以为未足,载维绘事省貌,表揭曾宇,用彰殊烈,永垂不朽,诚弗可缓。
越贞观建号之十有七年二月二十八日戊申,诞发明诏,图功臣凌烟阁,真帝王盛节也。
明主报功之义,期诏罔极,拔尤取颖,审象垂名,与日咸新,以劝以厉,盛世一辙。
汉宣中兴,麒麟画象,光武系隆,云台袭美,再都四百,帝业用昌。
矧维太宗,聪明刚决,叶赞神尧,果、密、德充,以次剪灭。
中区既宁,灵旗四指,突厥高昌,相继俘荡。
冠带诗书,配天轶海,纪纲制度,鼎鼎近古,俗易刑措,庶几泰和,固已高轶七制而上追三王矣。
创业守文,策力咸备,伟绩殊勋,掀揭一时,乌可循默无报?
爰命丹青,具纪形貌,致之禁严,日庸临观。
想其冠绅剑佩,鳞次栉比,立朝之正色,在师之严貌,暨暨济济,鹰扬山立,虽千百载之下俨然在目,风行化洽,人思勉旃。
追思魏徵,登观赋诗,委重李绩,别图自序,始终著名,遣使特祭。
开元润色,曹霸承恩,瞻望崇缔,感想云龙,茂恩隆渥,有加弗替,佐命勋劳,益用不泯。
太宗亲赞一卷,见于《艺文志》别集之目,刘氏旧史载玄龄之赞曰「当官励节,奉上忘身」,岂即太宗之文耶?
王氏注杜甫《丹青引》复曰亲序,岂序赞并见一时耶?
《唐历》、《唐统记》悉谓世南出自特宠,意者博雅领袖,获与是列耶?
吕温赞引以为象二十四气,若汉将上应列宿者,果当时之意耶?
旧史又载孔颖达明年图形,岂其后复有继登者耶?
考之《六典》,凌烟在宫城之内,李庾西都,谓缔阁图形,荣号凌烟,则斯宇创建。
殆亦我朝博雅之士,总录金石,考之孝恭志元两碑,曰「图形戢武」,岂揭名前后不同耶?
厥后圣历侍臣加之赞述,子仪光弼下逮希逸,肩摩登兹,贞元宠诏,刻石勋门,遂良等二十七人见于《会要》,晟等三十六人,上亲为赞,见于李翱所述柏良器之碑。
大中二年七月己巳,续所未图,前遗后承,光明灵长,亶其盛哉!
无忌《太宗实录》、芳《唐历》、陈岳《统纪》,皆二十四人,始于无忌,终于秦琼,具列名位;
《会要》无靖、士廉,然亦曰二十四人矣。
秦琼传》虽无士廉,末叙永徽所祭乃居第二,吕温历赞二十二人,而亮君集以罪斥,吴竞《贞观政要》与夫阎立本所图数皆与《实录》合,然二十四人当已。
谨记。
程丞相举职状庚申冬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五、《黄氏日钞》卷九三
泰阶近照陪都,行播大钧之再;
洪造不遗微物,为圆小剡之三。
条除箠楚之尘埃,焕发诗书之光粲。
庆遭逢之千一,叙激烈之万分。
盖古今之官,尊莫尊于宰相
而郡县之吏,卑莫卑于尉曹
鹪鹩之仰大鹏,瞻望靡及;
沟浍之宗沧海,汇迤何时?
至若事有希冀,势忽偶合。
如廷祐之逻畿内,面承李绩
卢坦之立堂下,身祭黄裳
特见赏于片言,尚流芳于信史。
况以腰弓之下走,特蒙夹袋之先收,所未前闻,允为盛事。
如某者眇眇百僚之底,落落寸心之孤。
饥寒不以告人,自诿穷达死生有命
问学但知穷理,不求词章记诵以争名。
人徒见栀言蜡貌之可憎,谁则谅铁心石肠之有在?
敢意世俗之共弃,反叨先哲之灼知,由诸监司延誉之公言,致大丞相特达之伟举。
草木名未能多识,敢谓明经
柏操须待岁寒,预云砥节。
何物么琐,辱此品题。
兹盖恭遇某官气脉晦翁之后身,家学明道之嫡嗣。
合二儒未及竟之志,抚千载大有为之机,声色不动于庙堂,肝胆具孚于海宇。
小人道消而君子长,尝阴移密运于当年;
夷狄宾服而中国安,收明效大验于今日。
天下倚为更生之父母,圣王信其识治之蓍龟。
乃疏昕陛之恩,乃起午桥之逸。
暂驻北门而护治,别开东阁招贤
遂令丝粟之材,早入乾坤之造。
某敢不益勤素学,益励孤忠?
读《缁衣》好贤之诗,感恩已剧;
咏「绣裳归公」之句,寄兴尤长。
己未春病谢赐雄乌参附钟乳阳起石表1259年4月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一五、《可斋续藁后》卷一 创作地点:广西桂林市
身婴宿瘴,几贻绵惙之忧;
虑轸宸衷,时遣珍良之赐。
隆恩远被,生意倏回。
伏念臣寖入衰年,适当灾数。
风霜早历,已嗟老马之力疲;
潦雾重来,常恐跕鸢之困堕。
果乖调摄,骤染恫瘝。
积忧踰岁之使然,旷职兼旬之凛甚。
政兹危惧,乃辱篚颁。
辍药石于上方,苏菲葑于下体。
兹盖恭遇皇帝陛下仁周万物,德并两仪。
劳问遣书,谓充国尝蒙于汉帝;
传宣赐剂,必李绩克称于唐宗。
顾臣何人,亲逢此典。
臣鞠躬拜贶,浃髓皆恩。
方病在腹心,殆匪养疴之所;
惟礼优体貌,尚祈宽疾之休!
吕文德依前官职加恩制 宋末元初 · 马廷鸾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八○
门下:朕恪修宗祀,涓选吉辛。
崇明堂而度九筵,丕视郊丘之盛礼;
属大事而当一面,兴怀疆埸之元勋。
况抚师承德以良勤,岂受脤执膰而有异?
其敷祭泽,式奖戎昭
具官某,智勇冠时,忠忱许国。
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岂惟收淮浦之功?
非龙非螭,非虎非罴,盖屡奋磻溪之略。
万人吾往,四方既平。
剪叛而帅三军,有崇文克蜀江之险;
坚边而筑百堵,用李绩贤朔方之城。
比稽上古之彝仪,爰谨季秋之大报。
灭风卧鼓,喜虚候于戎亭;
奉币执圭,获严禋于太室。
战则克而祭受福,外无患而内以宁。
纷旂常之拱北辰,独节钺镇南纪。
象山则,每嘉将良兵利之奇;
胪驩天歌,亦念士饱马腾之盛。
既成熙事,斯锡神釐。
是丰多井之输,仍衍真腴之入。
于戏!
圣人之祭见爵赏,矧酬卫社之劳?
天下之将通神明,益懋干方之烈。
君仁而臣敬,斯天祐以人从。
永肩一心,思皇多祜。
可。
官诰院续题名记宝祐六年五月 南宋 · 汪询之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八、《古今事文类聚》新集卷一一
乾道辛卯官诰院始创题名石,易于绍熙庚戌,燬于绍定辛卯
江淮大使观文赵公与󰦛来充厥职,爰立二石雁行之。
后二十七年,当宝祐六年,石当续。
仆适承乏,乃暨同僚姜君士龙阖辞以谂于公,公捐楮二千缗佐其费,及在外麾节之曾居是官者,致助各有差,于是石续而三矣。
恭惟国朝以好爵縻天下士,文武之臣各以其职受命,而荣辱予夺之机乃寄于盈尺之诰,司存顾不严且重欤。
凡得策名于石者,当以羔羊素丝之诗厉其节,以絅衣恶文之质养其才,又以朝廷之所以懋德懋功者自懋其器业,使前者规,后者随,辉联光映,声鬯实流,国家将于是有赖焉,岂直能大其官而已。
是年五月既望记。
方叔规诗集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三、《潜斋集》卷六
史称平原君翩翩浊世佳公子也。
世之贵介,绮襦纨裤,弹丝弄,犹是素态,今世乃有华靴台笠,以与恶少年游狎者,虽以房、杜门户,宁不为李英公所笑邪?
其有弄墨操觚,下友寒畯,以文字相颉颃者,非世之所谓佳公子乎?
方君叔规盖南峰先生之冢嗣,蛟峰、山房二先生之犹子也,濡染家庭诗书之泽旧矣。
平日吟咏,著之篇章,皆灿然可观,进境殆未易量。
坡翁誉迈,牧之称阿宜,以是知苏氏之有子、杜家之有侄矣。
余老矣,犹及见之,此亦一快也。
执卷徵序,喜为之书。
何梅境诗序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四、《潜斋集》卷七
余方丱时,梅境当妙年,已闻文声猎猎在吴会间。
及壮,游上庠,为同舍郎,益亲密。
梅境鼻祖首丘在吾里,黄庭坚与渥逸谱复合,盖非拜汾阳比也。
乃翁东园公为文场老词伯,晚掇科第,升仕路,及见梅境世科。
乔梓一门,拜前拜后,乡党荣事也。
梅境早好吟,得意于四灵,人或未之知也。
赵白云尝宰乡邑,赏其文,与为忘年交,自是诗声益起。
中年进学老杜,故诗日益工。
骚人墨客挟筴登坛,论诗阀,宗诗派,吾梅境不在风流下也。
变陵谷,冠裳彫谢,房、杜寂寂,盖不特梅境家为然。
近得其第三子某持旧藁不远相属,曰:「先子手泽所存仅此,知故宜莫如公,愿蕲一言,以托永久」。
夫身后有子,能复葺厥考箕裘,庶免李英公笑人于地下矣。
三复感怆,重赋《角弓》,盖不特如黄公酒垆念旧而已,为之序以归。
贺淮阃边事撤警启 宋末元初 · 俞德邻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七八、《佩韦斋文集》卷一四
顷饬一笺,僭干六纛。
江之永矣,未吟杭苇之诗;
心如结兮,祇怅悬旌之喻。
拟乘隙暇,荐黩穹明。
兹者伏闻疆埸戒严,卒徒贾勇。
纶巾羽扇,宛然蜀垒之指麾;
雨矢电矛,坐使淮氛之清廓。
耕桑不扰,雉堞增崇。
盖尝驱驰于天荒地老之时,未有谈笑致鹤唳风声之捷。
兹惟洪伐,厥有雄规。
此盖恭遇某官盖世勋名,擎天力量。
阳开阴阖,智独妙于经纶;
地负海涵,世莫窥其涯涘。
而又忠义足以激士气,赏罚足以一人心。
故如令公免胄而来,回纥罗拜;
不待司徒纳刀而战,将帅奋呼。
宜祃祭之弗烦,报恺歌之遽作。
红楼翠幕,未妨月里之笙簧;
雪蕊琼丝,还竞春游之车辙。
此殆真儒之无敌,信乎中国之有人。
李绩治并,何俟十馀年之久;
赞皇入相,无踰五十四之期。
某窃听下风,亦增壮气。
藜床竹杖,自怜迟暮之踪;
吹室琴台,空想拊循之暇。
率修函贺,切丐钧裁。
后村先生墓志铭 宋末元初 · 洪天锡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九五
后村先生刘公讳克庄字潜夫莆田人也。
莆有二刘先生,著作讳夙,正字讳翔,以言论风节闻天下,憸士畏其铓锷,同时名胜俱位下风,号隆、乾第一流人。
著作生吏部侍郎、赠少师讳弥正,以民庸国功,为嘉定名法从。
公以侍郎为父,著作为王父。
母方氏、林氏,鲁、魏国夫人
幼颖异,出语惊人,书过目辄成诵,为文未尝起草。
弱冠,以词赋魁胄监
用门功补将仕郎,主靖安簿录事
真州诸公争出我门下白事。
维扬清献崔公喜曰:「吾晚得二士,子华与君也」。
说欲罗致。
李公梦□制置江淮,辟书先上,遂为升阃。
所得军书檄笔,一时传诵。
幕府谋进取,公持论不合,自请岳祠。
桂阃以准遣足其考。
时《南岳藁》、《油幕笺奏》初出,家有其书。
叶公正则评公诗,许以大将旗鼓;
赵公履常称公散语与水心不相上下。
侍郎定谥朱子曰「文」,天下称当,忠简傅公闻议状出公手,寄声愿交,诸老多折辈行。
方是时,公自视长吉牧之,未知梦得、义山何如耳。
既改秩,宰建阳,益铲崛奇,就平实。
文忠真公里居,公以师事,讲学问政,一变至道。
崇风教,表儒先,如古循吏。
补赈籴仓五千斛,真公记之,陈公肤仲为赋《于蔿》。
于去来四十年,父老迎送如一日,闻公讣有越境来哭者,桐乡民也。
通判潮州,群憸组织诗案,牵连及公,主管仙都祠。
起倅庐陵,未赴。
端平纪,召赴堂审。
真公帅闽,以机幕辟,除将作监簿,兼参议官,府事一委重焉。
真公以版书召,公奉魏国还里,乞解随司。
有旨以匠簿造朝,进宗正簿。
真公薨于位,公乞朝假会葬,不许。
枢密院编修官,兼权侍右郎官
时郑、乔并相,上意浸移,公轮对,言:「服天下莫若公,今失之私;
镇天下莫若重,今失之轻。
陛下受命于天,柄臣掠功于己。
因私天位,遂德柄臣;
因德柄臣,遂疏同气。
杨、谢贵胄,联翩华途;
沂、荣鱼轩,融泄广内。
南阳近亲侵夺贫细,郡国不敢问。
北司贵臣凭恃恩宠,风宪不敢劾。
非私与?
大臣忧谗畏讥,有狼跋之嗟,厌事避权,动鱼羹之兴。
依违肺腑之间,道有所屈;
浮沉官寺之际,志不得行。
以匹夫横议而变政,以走卒偶语而易令。
非轻与」?
又曰:「孝宗之于秀邸,待本生之法也;
宣仁之于高氏,待外家之法也;
高宗之于张去为刘婕妤,待奄嬖之法也。
赵普谏幽燕之役,寇准澶渊之策,重臣处边事之法也;
韩琦之逐任守忠陈俊卿之去曾觌,大臣处近习之法也」。
贴黄言:「霅川之事出于迫胁,向者止议其罪,不原其情,近者虽复其爵,未雪其枉。
陛下何不下尺纸之诏,曰:『故王有东海王彊宁王宪之志,不幸遭变。
朕于同气,友爱素隆,前日缴驳论列之人,宜伏江充、苏文之诛』。
德立辨诬,则四海之心悦矣;
厚礼改葬,则九原之憾释矣」。
次言:「柄臣浊乱天下久矣,塈春知孝,反易纲常,变邪正,而元气坏;
国脉损,善相裂,弃险要,削薄本根,而弱势成。
柄臣与其徒攫取陛下之富贵而去,独留大敝极坏之朝纲,已开难合之边衅,骄冗不可简稽之兵,穷极不可变通之楮,陷溺不可挽回之风俗,以遗陛下。
陛下不幸而当之,诸贤不量力而就之,遂使陛下疑君子之无效,意小人之有才。
独不思宣、靖之祸,蔡京为之也。
虏骑长驱,已窜责,乃自言有禦狄之策,犹幸当时不惑其言。
使复用,则国亡久矣!
此陛下商监也」。
疏出,物论浩然归重,文靖魏公清献游公相与击节,王公去非读而叹曰:「不意二刘之后,有此佳作」。
知公不专以文名也。
有锡第表郎之传,吴舍人泳忌公轧己,以其弟昌裔疏,罢主玉局观,知漳州宜春
到郡仅数月,御史蒋岘首倡邪说,劾公及忠惠方公实之王公,皆言故王者,人以三贤同传为荣。
文清李公相,辟提举广东常平,升漕。
公宽箬,严篚苞,节漕计,市牛千头助边屯,捐例卷置田二百亩,赒南官之不幸者。
召赴行在,御史金渊诬公自拟清望,寝召命。
明年,除侍右郎官
又以濮斗南疏寝。
范、杜同相,起江东提刑,劾贪守,籍黠胥。
信州,预借一年。
狱案千纸,一阅尽得其情,号才吏者自以为不及。
将作监,范内忌公,进华文阁,因任。
游公独相,以太府少卿召,入对三劄,其一曰:「嵩之以借助灭残金为战,以厚币奉倴盏为和,以清野蹙国为守,实未尝战,实未尝和,实不能守,而自负和战守之功,迭执和战守之权。
若非天去其疾,它日必贻宗社之忧」。
又言:「陛下实有退小人之功,而虚受思小人之谤。
今庙谟睽异,邪党揶揄,洛、蜀分朋而势逐,韩、曾争柄而京相,臣实未知所终」。
次言:「陛下待群臣至厚,记善忘过,收采不遗,其间尚有迹远而孤,昔壮今老,愿收之于霜降水涸之馀」。
盖指前言故王同传者。
三言:「使事以恤贫民、处流民为最急」。
贴黄以母老,乞归养。
上曰:「知卿文名,有史学」。
即颁锡第之命,兼任修纂。
公未退,宸翰已至:「刘某可特赐同进士出身,除秘书少监,令与尤煜任史事」。
寻兼崇政殿说书,公累辞不许。
转对言:「国本未建,中外寒心,献议者曰宜早定,沮议者曰宜少待,陛下尝求其情乎?
建威立顺,黄门常侍之谋也。
埋璧于庭,以群公子卜,巴姬之意也。
诿曰人主家事,李绩、林甫之言也。
国家大事,而与左右邪谄之人谋之,鲜不为所摇者。
宜仿嘉祐绍兴故事,别其名称,自侄为子,以系人望」。
上为感动。
嵩之既免丧,御笔守本官职致仕。
公奏:「嵩之有无父之罪四,无君之罪七。
前朝宰臣沈该大观文致仕,叶颙守本官奉祠,嵩之忠孝有亏,乞寝罢职名,只守永国公致仕」。
且援綦崇礼秦桧罢制,乞坐下罪名,著之训词,以昭国法。
上遣中使宣谕,公执愈坚。
又与给舍上缴奏,且力丐祠。
竟夺嵩之除职之命,殿中御史章琰犹以奏审咎公,宝文阁、知漳州,辞。
郑相再当国,升龙图阁,除宗正少卿,辞,秘阁修撰福建提刑
建台甫及一月,丁魏国忧,禫制未终,除秘书监
服阕造朝,兼太常少卿直学士院
对疏,首言:「端平之失,在于施行锐,周防疏,除擢骤。
然端平之政或可也,端平之心不可也。
今之议君相者,或以戚畹,或以掖庭,或以宾客,或以子弟,道路皆曰君相厌之,臣以为不然,惟圣主可以责难,惟贤相可以责备」。
贴黄以建储、退见丞相,乞起复潘凯吴燧以奖直言,大咈相意。
进故事,言:「本朝名相惟杜衍能却内降。
在相位三阅月耳,小臣能以去就为轻,虽大事可论;
大臣能以去就为轻,虽内降可却」。
相愈不乐。
又言:「京尹征利已甚。
汉算缗钱,下逮末作,唐为宫市,害及樵夫,麟趾之泽息,虿尾之谤兴」。
与󰦛诉于上,公六上祠请,再乞挂冠,皆不允。
起居舍人,兼侍讲
嵩之经营复出,事有萌芽,公直前言:「陛下曩语群臣,以为其人决不复用,天地祖宗,实闻斯言。
今都人讹传,曰『落致仕矣,建督府矣』,又曰『嵩之以御椠示人矣』,又曰『陛下戒其勿修怨矣』。
臣知陛下万无此事,设或有之,此误不少。
彼以埒国之富,震主之威,缪饰不情之恭顺,阴怀非常之忿毒,外岂可以付之寸铁,内岂可以假之寸权乎」!
又言:「赵范欲图唐、邓,唐、邓不可得,而枣阳先失,安、随、、复、均、房之境皆为丘墟。
赵彦呐欲图秦、巩,秦、巩不可得,而剑关不守,五十四城尽成涂炭。
外重而无以御,内轻而无以守」。
上皆优答。
察官郑发观望论公,疏不付外,除右文殿修撰、知建宁府、兼副漕。
郑愤前疏不行,再论,寝公新命,复职提举明道宫。
景定庚申,魏公入相,公方拜疏引年,除秘书监,又除起居郎中书舍人
面对言:「国以危惧存,以佚乐亡。
臣愿陛下毋忘胡马饮江时,大臣毋忘入峡时,毋忘汉阳舟中与白鹿矶时」。
因言:「永乐失而赵卨吕公著之言见思,澶渊归而陈彭年王钦若之谀获售。
寇准能赞亲征,而不能不傅会天书;
王旦能致太平,而不能谏东封西祀」。
次言:「赃吏可惩,奚问名胜」。
玉音劳问:「卿爱君忧国,至老不衰,所以欲得相见」。
权兵部侍郎、兼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又兼史馆同修撰
前一日,中使传宣索公近作,公录辛亥以后诗、赋、记、序、题跋、诗话二十六卷以进,翌日,宸翰赐曰:「卿风姿沉邃,天韵崇谹。
今观所进近作,赋典丽而诗清新,记腴赡而序简古。
片言只字,据经按史,谓非有裨缉熙顾问可乎!
先儒有言,『学富醇儒雅,辞华哲匠能』,非卿不足以语此」。
真儒臣希阔之遇也。
俄除兵部侍郎,兼职仍旧。
踰年,权工部尚书、兼侍读
厉文翁金陵,李桂台察,公皆奏寝其命。
史岩之李曾伯密图起废,公言罪大罚轻。
丁大全贬死,公乞斥其奥主内诇者,指巨珰也。
身兼两制,词头填委,而论事不休,淫雨有疏,大水有疏,拯饥有疏,捐御庄以助和籴、覈冗牒以恤死事各有疏。
又有五管见焉。
每奏动数千言,恳切至到,异乎以文字发身者。
屡乞纳禄,御笔:「览卿来奏,求退甚勇。
词垣经幄,方资文儒,辅情甚真,难夺雅志。
特除宝章阁学士、知建宁府,赐玉柄宝箑」。
御制五言诗书其上,侑以金币、香茗,异礼也。
师相赋诗赠行,从官饮别道山堂,分御制诗韵以送,人比之二疏。
归里之明年致其事,进焕章阁学士
今上即位之四年,慨念先朝遗老,特升龙图阁学士,仍旧致仕,结裹全人,君相实赐之也。
公前后四立朝,惟景定及二年,端平一年有半,馀仅数月。
游相最笃旧,不能久其留;
郑相最怜才,竟不合而去。
退之所谓谤与名随,公殆似之。
初,郑相在端平号能收拾善类,淳祐再相,有患失心,厌人言。
公去国久,犹以端平望之,不知者曰:「君子亦党乎」?
二豸,相之仇也;
宗尹,相之私也;
祁公居位三月,相所讳闻也
阴讽显规,连挂盛怒,岂阿其所好哉!
「无人细考后尊尧」,此公自咏,皆实语也。
彼才名相轧者,方揽一世虚誉,公独恃九重为知己,炫才者忌之,媒名者争之,其不理于口也固宜。
水心有言:「结知流俗者多得誉,结知人主者易见毁」。
何独公哉!
盖棺事定,毁与誉俱泯矣,而寝郎一疏,掖垣累奏,至今读之,足以增伦纪之重,折奸雄之萌,凛凛犹有生气也。
公早负盛名,晚掌书命,每一制下,人人传写,号真舍人
穆陵尤重公文,凡大诏令,必曰非刘某不可;
达官显人,欲铭先世勋德,必托公文以传;
江湖士友为四六及五七言,往往祖后村氏。
于是前、后、续、新四集二百卷,流布海内,岿然为一代宗工。
文岂能自传哉,要必有为之本者。
过江号大家数无虑六七公,求其文章气节,上寿全名,指不多屈,惟周文忠杨文节与公而三,皆纳禄于显融,乞身于健。
公晚不幸目眚,已在告老数年之后,贤于漏尽不休,拖绅方请远矣。
咸淳五年正月二十九日,以疾薨于里第。
前数夕,有大星陨公寝后,斯文所关,不偶然也。
年八十有三,阶正议大夫,爵莆田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
石塘林氏,嘉定清白吏直宝章阁瑑之女,妇德女仪,为九族式,先公殁四十二年,赠淑人
子男三人:强甫,朝奉郎、三省架阁添差通判福州
明甫奉议郎通判邵武军
山甫承奉郎、监福州岭口盐仓。
女一人,通直郎、知惠安县陈琰
孙男八人:沂,修职郎闽县主簿
涣、洙,将以选泽奏;
汶、履、瀵、锦、绚,尚幼。
女五人,其二嫁承奉郎监岭口盐仓方广翁、修职郎浦城主簿方公权,馀未笄。
穆陵尝赐宸奎四大字,公以「后村」扁所居之堂,以「樗庵」扁徐潭精舍。
其年十二月十九日,诸孤奉柩葬于徐潭之原,公自卜也。
遗奏上,君相嗟悼,赠银青光禄大夫
赐谥将颁,强甫以书来曰:「先公易名,子所请也,铭不可以它属」。
天锡衰病荒落,何敢辱我先生
皇甫湜昌黎之墓曰:「死能令我躬不随世磨灭者惟子」。
噫,斯言过矣!
退之岂以皇甫湜不磨灭耶?
令诸老凋零,及门之士尚不少,竟使以铭公也夫,乌虖!
铭曰:
北亭三世云锦机,有虹连卷饮墨池
吐为金凤尤瑰奇,清朝有道跄来仪。
玉堂之盛青琐扉,被服宝璐佩明玑。
五色缫绘重瞳衣,直为骨干忠肝脾。
世所赏好推琚词,穆陵在天公骑箕。
巫阳招我西悲,帝成玉楼属笔谁。
天上不独人间希,千年有人谁待之。
岂无过者酌芳菲,下马来读墓陵碑。
唐官制(策问) 宋 · 陈藻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一九、《乐轩集》卷八
唐之官制因于隋,所损益可知也。
其名大易于龙朔,而武后又大易之,天宝有改者,而全复于至德。
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
夫易之、改之、复之,名以正而言以顺者谁乎?
宰相虽宅百揆,而唐之名常不正,况其他哉!
贞观以来,以他官居宰相,开元而后,以宰相领他官,此其故何耶?
噫,人主之职论一相,而相之职则论百官;
唐之人主不知论相矣,其相果能论官乎?
且六部属尚书省矣,而又分总于左右丞,何耶?
御史别立台矣,而左右谏议、拾遗、补阙止分属于门下、中书二省,何耶?
周人之事尽掌于六官,唐之六部是也,况部皆有属,釐之为二十四。
此其包括天下之事无遗矣,加之以九寺,赘也,矧因之以五监乎?
台一也,而院有三、察有六,何也?
至卫有十六,何所取义?
常参、六参、九参,其别又如何耶?
品、爵、勋、阶、员外置、特置、同正员、检校、兼、守、制置又何谓也?
东宫、王府,古有官属,奚哉七公主之有官属耶?
中书舍人参酌狱院,御史中丞俄兼户部,此又何制也?
常侍宾客十,其六可罢;
左右赞善三十,其二十可罢。
李泌常条奏中朝官如是矣,外之官冗,即此而推,如何耶?
虽然,吾之信史然耳,书不可尽信,史可尽信欤?
史记同中书门下三品谓起于李绩,又谓始于长孙无忌,而张文瓘则又三品入衔之所自始也。
夫记一宰相已舛矣,况他官乎?
幸论唐官制而并订史疑。
咏史(下) 房玄龄 宋末元初 · 陈普
七言绝句 押庚韵
周公制礼凤凰鸣,渠肯抽戈指建成
李绩牛山犹雨露,玄龄夜气失澄清(自注:房玄龄首劝世民杀建成、元吉,唯李靖李世绩不与。)
高丽 金 · 王寂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句丽方窃据,唐将已专征(谓李绩也)
国破千年恨,兵穷百战平。
信知宗子固,不及众心成。
试望含元殿,离离禾黍生。
湛之使北朝 金 · 林椿
 押词韵第六部 出处:西河先生集卷第三
凛凛李英公,妙略真自蕴。
起从虬须王,军事尝制阃
在朝威名重,亦胜兵百万。
吾子乃其后,事业不忘本。
白面峨儒冠,慷慨安边论。
会当画凌烟,成功知早晚。
丈夫不为将,奉使亦其愿。
壮哉乘传去,持币交冒顿
折冲以笔刃,何用掉三寸。
文章动北朝,不使家声陨。
无愧百代祖,贤于长城远。
修城甲戌岁忻城陷官复完治途中闻哀叹声感而有作) 金 · 赵元
修城去,劳复劳,途中哀叹声嗷嗷。
几年备外敌,筑城恐不高。
城高虑未固,城外重三壕。
一锹复一杵,沥尽民脂膏。
脂膏尽,犹不辞,本期有难牢护之。
一朝敌至任推击,外无强援中不支。
倾城十万户,屠灭无移时。
敌兵出境已踰月,风吹未乾城下血。
百死之馀能几人,鞭背驱行补城缺。
修城去,相对泣,一身赴役家无食。
城根运土到城头,补城残缺终何益。
君不见得一李绩贤长城,莫道世间无李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