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上张安抚启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七○、《水心文集》卷二七
载涓良日,祗合左符。受要会于司存,上起居于大府。顾忧忝冒,有愧趋承。伏念某,学朴而无奇,行迂而遗俗。图书之馆,犹或采其虚名;民社所关,切非利其所据。乃眷古括,为今近州。文物声名,沾渍已久;山川风土,夷险不除。惟其险而难通,是以淳而寡讼。哀此茕独,稍宽辔衔;庶几从容,有补万一。此盖伏遇某官,逢世以泰,保能以谦。先王勤劳,固已载之彝鼎;后嗣贤业,兹益大其烝尝。为帝信臣,镇国东屏。奎文宝训,侍天日之粹容;锡盾雕戈,增郊畿之重势。岂惟宠极而人不忌,抑亦民信而政易成。矧是属城,有不承德。盖方伯之职,王政相维;世室之卿,所见者远。教其不逮,恃以自安,区区之心,断断若此。
与晦庵朱先生书 其二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三六、《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二
干门户衰替,大惧先世儒业之不振,收教子侄辈,使粗知孝弟忠信。每自谓留心于此,亦居家职分所当然者。闻有亲旧之子,为之授句读、解释训诂者,则受其束脩,以赡老幼。又年长好读先生书者,则与之切磋,以更相劝勉,举业听其自为。读书次第、用心要领,则尹先生所谓「臣师程某曰」者所当遵守也。干大要且勉令立志,其次以收放心;义理训诂,则先生之书详且明矣,有不甚晓者,则以所闻告之。张先生所谓五益者,亦信乎不能无补也。但岁月如流,城居人事纷扰,无复静坐观书之乐,此为可虑耳。警励之诲,敢不服膺,继此数蒙教诲,以警怠废,幸甚幸甚。前日偶出山间,及归之日,馆中诸友忽为大帅斥逐,干亟迁以归。朋友十馀人,有居乡者,卒无仆隶,大为吏卒所辱。反覆自省,无一毫得罪者,凉薄自合至此。阖门引咎,盖无见几之明,无辟世之操,所以至此。其他曲折,不足渎尊听。至此,益思平日狷介未为失也。后数日,履常乃以简来,别为占一僧舍,令迁居之。干虽至不肖,亦何至一旦食嗟来之食,再拜谢之而已。林择之丈欲招周医为古田丞疗病,适周有公事在直司,林丈与履常谋,使虞候传语职官,令早为结绝,盖欲周之亟行也。讼者执其人,以为教唆,其人以实告,讳履常不言,而专指择之。帅大怒,杖虞候而逐之。择之以此勉干,使勿以帅不礼于人为意;干却欲以此勉择之,以早为去就,毋数招人不礼为辱也。林丈乃欲以嬉笑处之,是或一道也。此纸告焚之,勿以示人。近日事多出不测,更莫晓其意,自反以求免祸而已。丧服偶此人行急,后便录呈大略。司马公不言冠之有武,其制若何。齐衰武缨用布,今不言,则无以别于斩衰矣。衣领正方,疑是安项处三面皆方,斜裁而下。谓之方,则当有曲角处,不但如今背子领也。衣袂相属处长短皆齐,而联缝之,无空缺处。曲裾以一幅布交解,裁之为两条,上阔下狭,缀之两旁如燕尾然,非两条相沓如燕尾也。故深衣,温公注中云:「或谓之圭者,上狭下锐,指一条而言也;谓如燕尾者,两锐相向,总一身而言也。今人以四条缀两旁,如两燕尾然,则失之矣」。未知是否。干过此尚百日,便图趋侍。世路险巇,人心颇僻,舍先生将安归!新居闻见缔创,异日若得结茅附庸其侧,为朝夕依归之地,则幸矣。潘丈志文得与朋友拜观,令人慨然念之,真高世之士也。家兄卜筑小庵先坟之侧,一往辄旬月,庶几可庵之风矣。赐书旦夕附往,后便或可拜谢。
师训拾遗 南宋 · 陈文蔚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克斋集》卷七
伏羲当时画卦,只如质珓相似,初无容心。易只是阴⚋阳⚊,其始一阴一阳而已。有阳中阳,阳中阴;有阴中阳,阴中阴。阳中阳⚎,看上面所得如何,再得阳,即是☰,故乾一。或得阴,即是☱,故兑二。阳中阴⚍,亦看上所得如何。或是阳,即是☲,所以离三。或得阴,即是☳,所以震四。阴中阳⚎,看上面所得如何。或得阳,即是☴,所以巽五。或得阴,即是☵,所以坎六。阴中阴⚏,看上面所得如何。若得阳,即是☶,所以艮七。再得阴,即是☷,所以坤八。看他当时画卦之意,妙不可言。
余正叔论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谓杀身者,只是要成这个「仁」。先生曰:「若说要成这个『仁』,却不是只是行所当行而已」。
因说工夫不可间断。曰:「某苦臂痛,尝以手擦之,其痛遂止。若是或时擦,或时不擦,无缘见效,即此便是做工夫之法」。余正叔退,谓文蔚曰:「擦臂之喻,最有味」。
余正叔问:「子路问成人,孔子对以臧武仲之智,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只此四者,如何便做得成人」?先生曰:「备此四者,文之以礼乐,岂不是成人」?
忠、恕是学者事,故子思言忠恕违道不远。曾子借学者以形容圣人。若论圣人,只可谓之「诚」与「仁」。
正叔有支蔓之病,先生每救其偏。正叔因习静坐,后复有请,谓因此遂有厌书册之意。先生曰:「岂可一向如此,只放令稍稍虚闲,依旧自要读书」。
或问物与无妄,众说不同。文蔚曰:「是各正性命之意」。先生曰:「然,一物与他一个无妄」。
介甫每得新文字,穷日夜阅之。喜食羊馒头,家人供至,或正值看文字,信手撮入口,不暇用箸,过食亦不觉,至于生患,且道「将此心应事,安得会不错」?不读书时,常入书院,有外甥懒学,怕他入书院,多方求新文字,得之,只顾看文字,不暇入书院矣。
学者工夫,且去剪截那浮泛底思虑。
学者说文字,或支离泛滥,先生曰:「看教切己」。
只是频频提起,久之自熟。
学者读书,多缘心不在,故不见道理。圣贤言语,本自分晓,只略略加意,便自见得。若是专心,岂有不见?
先生以召命过信州,一士人见于馆驿,请问为学之道。先生曰:「道二:仁与不仁而已。圣人千言万语,只是要教人做人」。
汉文帝晓事,景帝不晓事。
或言今人作诗,多要有出处。答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出在何处」?
孟子文章,妙不可言。文蔚曰:「他每段自有一二句纲领,其后只是解此一二句」。曰:「此犹是浅者,其他自有妙处,惟老苏文深得其妙」。
文蔚每日侍坐说《诗》,不曾说《白驹》。后数日,忽有曰:「公每日说《诗》,《白驹》一篇,如此却好不说」。文蔚因言当时贤者,虽絷维之,竟长往不来,逃于空谷。上之人拳拳不置,至谓「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其自重不屈如此。曰:「据如此说亦好」。却不说上之人勤恳好贤之意。
文蔚一日说《太极图》,不言格物致知工夫,先生甚讶之。后数日,文蔚拈起中间一二语,先生曰:「趯翻了船,通身下水里去」。文蔚始有所悟(今《池阳语录》却将文蔚别话头合作一段记者,误矣。又《录》云:「文蔚问《通书》,只说主静一边,穷理致知一边却不曾说。先生云:『何故如此说?』文蔚退思。次日,又请问夜来所说《通书》,如引《书》曰『思曰睿』及『厥彰厥微,非灵弗莹』等语,亦是致知事。先生不答,正色曰:『趯翻了船,通身下水里去。』文蔚遂悟《通书》发明太极阴阳之旨,已从道理原头理会来,图则剖析精微以示人,而《通书》无非发明此意,顾以为不及穷理,深悔所见之谬也。次日,复以为问,先生遂无语。」)。
文蔚问:「人心、道心,如饮食、男女之欲,出于其正则道心矣,又如何分别」?先生曰:「这个个毕竟是于于血气」。
文蔚问:「生时男女异席,祭祝亦合异席。今夫妇同席,如何」?曰:「夫妇同牢而食」。
学者难得,都不肯自去著力读书。某登科后,要读书,被人横栏直截,某只是不管,一面自读。顾文蔚曰:「且如公,谁鞭逼,毕竟是自要读书」。又云:「难得难得」。
一日说某访谢昌国,问艮斋安在。谢指厅事曰:「即此便是其厅事,亦弊陋」。因言妙。
彭世昌守象山书院,盛言山上有田可耕,有圃可蔬,池塘碓硙,色色皆备。先生曰:「既是如此,下山来则甚」?彭曰:「陆先生曰:『有书院,却不曾藏得书』。某此来为欲求书」。先生曰:「紧要书宁消几卷,某向来亦爱如此,后思之这般物事,聚久必散,何必役于物也」。世昌临别,赠之诗曰:「象山闻说是君开,云木参天瀑响雷。好去山头且坚坐,等闲莫要下山来」。
世昌问先生教人有何宗旨,答曰:「某无宗旨,寻常只是教学者随分读书」。
作文何必苦留意,又不可大放颓塌,只略教整齐足矣。写字不要好时却好。
文蔚初泛看诸家《诗说》,质于先生,曰:「某有《集传》,曾看否」?文蔚答以未见。后来只看《集传》,一日因说《诗》,先生曰:「曾参看诸家」?文蔚曰:「不曾」,曰:「又却不可」。
武夷精舍侍坐,赵昌甫言学者工夫间断,先生曰:「圣贤教人,只是要救一个间断」。
记得时存得一缺时济得甚事?
周家初兴,时周原膴膴,堇荼如饴,苦底物事亦甜。及其衰也,牂羊羵首,三星在,人可以食,鲜可以饱,直恁地萧索?
因言舜、禹揖逊事,云:「本是个不好底事,被他一转,转作一大好事」。
先生每得未见之书,必穷日夜读之。尝云:「向时得《徽宗实录》,连夜看,看得眼睛都疼」。一日得《韩南涧集》,一夜与文蔚同看,倦时令文蔚读,坐听,读至五更尽卷。曰:「一生做诗,只有许多」。
每遇学者问有未答处,即令读上下文。
因说林择之曰:「此人晓事,非其他学者之比」。徐又曰:「到他己分上,又却暗」。
黄直卿会看文字,只是气象小,或有看得不好处。
客有问赵昌甫、徐斯远、韩仲止,曰:「昌父较恳恻」。又曰三兄诗文,曰:「斯远诗文清,虽小,毕竟清」。
刘叔通、江文卿二人皆能诗。叔通放体不拘束底诗,如文卿有格律,入规矩底诗好。游子蒙和刘叔通诗「昨夜刘郎扣角歌,朔云寒雪满山阿。文章无用乃如此,富贵不来当奈何」。此诗若遇苏、黄,须提掇他。
谓文蔚曰:「公却是见得一个物事,只是不光彩」。一日呈文蔚所送徐崇甫《序》曰:「前日说公不光彩,且如这般文字,亦不光彩」。
或问徐子颜,曰:「其人有守,但未知所见如何」。
孔子天地间甚事不理会过,若非许大精神,亦吞许多不得。一日因话次,又说今觉见朋友间都无大精神。文蔚曰:「先生每尝念虑之萌,或生于非正,随即剪除,只是未能去根,因事又发,仍旧要剪除」。先生曰:「只得如此」。
或问:《大学》脩身章之『其所傲惰而辟焉』,君子之于人,安得有傲惰」?先生曰:「非如常人傲忽惰慢,只是使人见得他懒些」。
三山苏龟年且久说《中庸》费隐章,谓「始于夫妇之可与知、与行,极于圣人之所不能知、不能行,以至于语大天下莫能载,语小天下莫能破,微而至于鸢飞、鱼跃,无不包举」。先生曰:「才卿说看,还有不同否」?文蔚曰:「此章说道之费,说到语大、语小处已尽矣,引《诗》者所以咏叹淫泆,形容其不尽之意耳」。先生默然。
因论《近思录》,先生曰:「不当编《易传》所载」!文蔚问如何,曰:「公须自见得」。意谓《易传》已自成书。
程门诸高弟,晚节有背其师说者,缘他自说得去,觉见师说有如不快意。
因谓陆子静,谓「江南未有人如他八字著脚」。
一日说《论语集注》云:「亦尚有硬说处」。
问二礼制度如何可了,曰:「只注疏自了得」。
问胡氏《春秋传》如何,曰:「亦有过当处」。
和林择之齐山韵 南宋 · 蔡幼学
押词韵第七部
褰裳涉秋浦,散策上齐山。
盼往谢尘嚣,瞻新得层峦(原误作蛮)。
万象翕呈露,跬步不可间。
下巧瞰坤轴,高奇仰天剜。
硿矼禹所穴,巀嶭秦开关。
始探困伛偻,徐行快平宽。
斲凤扣危壁,登虬俯澄湾。
突然出鳌背,但见江漫漫。
匪特激愚懦(原误作濡),且以订群顽。
贺蜀帅京侍郎被召启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二、《昌谷集》卷七
恭审晋昼升贤,坤维辍帅。西陲震叠,尽知葛亮之规模;北使交修,屡问莱公之踪迹。上心简在,下诏予环。恭惟某官行方而智圆,体胖而心广。源流浚派,孔孟后复得其传;《韶》《濩》正音,屈宋来无复此作。萃人杰地灵之美,际君明臣良之朝。名题千佛之中,颖脱群儒之外。时难宰邑,割鸡独至于更刀;望重入台,避马肯同于立仗。秉节饱谙于民事,予环深结于主知。曾表著之几何,已丝纶之沓至。智创巧述,大匠得人;纲举目疏,都堂有掾。方抟扶九万,展图南之志;而诵《诗》三百,称专对之才。好交南北之欢,力正古今之义。夷音不奏,竟成夹谷之勋;赵璧复还,益信相如之勇。伐彼可汗之口,张吾中国之军。激百世之懦风,结两宫之隆眷。谓忠信可行蛮貊,宜在从班;如道德以为藩篱,暂劳制阃。惠鱼凫之旧壤,辍鹓鹭之周行。《诗》《书》成元帅之谋,岳牧显词人之任。汉益州刺史,多形容宣布之言;唐草堂主人,尽收拾风骚之句。仁勇设犍牂之险,威光干参井之明。坐令玉垒之区,隐若金城之重。当天子继舜禹之轨,欲致太平;顾近臣有稷契之忠,久淹外服。与其增次对之宠,以重其任;孰若出少府之节,以遄其归?有命自天,厥声载路。巫山峻极,问去天尺五之程;滟滪倒流,奋击水三千之势。矧端揆百僚之长,与文昌八座之司。自蜀召来,为今大用。其则不远,成故事于昕朝;方何为期,必初筵于嗣岁。某职拘犴狱,心跃龙门。拟弹贡禹之冠,辄效于公之牍。气回嶰竹,想风云感会之期;兴动官梅,卜鼎鼐燮调之兆。
答陈伯澡问仁之目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三五、《北溪大全集》卷三六
问:《语录》「以初意看仁」及「生之性只是状得仁体」段。
此等言语,若见得破后,皆无窒碍。盖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生所得以为心者在五常,得之最先,故可以初意看,如一阳来复之初,生理昭然可见。而在人,正所谓性之仁者,故春所以为生物之初,而元者所以为众善之长也。道夫乃指动之机运转流通者言之,分明靠一边了。晦翁合看程子「心譬谷种」一节,及夫子「克己复礼」一节,诚为亲切,不可不深玩之。所谓生之性是仁者,以大本言之也。若该内外本末言,则生之性乃为状得仁之体矣,亦犹其他处言仁是性,又曰仁之体用,所以专一心之妙,而主乎性情者也。
问「生之性是偏言之仁」段。
爱之理却可以为偏言,而生之性则未可以为偏言也,谓其不能兼包而贯通则误矣。
问:《语录》谓须将仁义礼智四者共看,便见仁。
须于浑然统体之中,分别出四者,所以条理不紊处,又于四者界至分明之中,总玩其所以血脉处,要得纵横颠倒,无所不通。若靠著一边,则狭隘而不能以周匝矣。
问:《语录》「就恻隐上看」段。
傍恻隐上看,则仁意不差;然靠著,则又迷其本矣。
问:《语录》说恻隐之心,林择之谓人七尺之躯,一个针劄著便痛,问处事物亦然否?曰:此心应物不穷,若事事物物,常是这个心,便是仁。若有一事不如此,便是这一处不仁了。
晦翁所谓「若事事物物常是这个心便是仁」,此一节发得极亲切,与择之所说亦无异旨,须详味之。若来说,只发得恻隐之贯四端处,而亦不亲切。要见恻隐之贯四端,只遇事到那真切恳到处便是。亦只于不期而然,不由人安排处见之,如己有不善,忽自觉著,再三羞愧,痛自悔恨;人之不善,忽然闻著,再三酷恶,至于痛责。又如人忽有馈赐,不欲受,再三辞逊,情甚迫切,必欲脱去。又如忽览古迹之兴亡,忽闻时事之得失,是者再三慨叹其为是,而起慕之;非者再三痛愤其为非,而切责之。似此等类,皆是真情恻隐贯通处。
问「仁者以万为一体」段。
人物事物,皆在其中,然人物以生体一源而言,事物以本体未发而言。
问:《论语或问》辨谢氏活者为仁,死者为不仁。
谢氏谓活者为仁,死者为不仁,此语未为失。但其主意,必欲识此活物,乃为知仁,而不务操存践履之功,则为大失。而其所谓活之意,乃知觉之谓。平时专以知觉言仁,而深疾夫爱之说。不思仁者能知觉,而非可以知觉训仁。知觉乃智之事,舍爱而言知觉,则去仁愈远矣。前日所谓心是个活物,仁是心中活底道理,其意又不同。活犹生也,心不是槁木死灰,常惺在这里;生生为不息也。仁是其中活底道理,此正犹程子所谓「生之性也」,更在体认之。
问:杨敬仲诗,云「有时父召急趋前,不觉不知造渊奥」,五峰说「人要识心」,与谢氏说如何?
杨诗不曾见全文,不晓所谓,然其学无本领,持循笃而讲贯略。五峰多教人识心,而其所以为心,则指用言之。又有心无死生之说,殊涉妄诞,而其论为仁必先识仁之体,则又谢氏之说也。
杜侍郎之遂宁 南宋 · 释居简
宁为轻以清,抑为重而填。
重轻惟时中,举辄丽吾正。
诚斋振家学,本末尽诚敬。
所施见伦次,所瞩洞遐隐。
喧啾雄地籁,静胜了天定。
一经早授受,吴霜未侵鬓。
精明紫荷橐,所蕴固未尽。
玉堂与天远,仙槎向人近。
旌旄屋头州,维翰倚东屏。
敛此一道惠,徒引兆庶领。
泉山跨鳌碧,横江秀而整。
吾亲在其下,枌榆接封畛。
家有老吟僧,河海借馀润。
念奴娇 其二 初见海棠花 南宋 · 程珌
押词韵第七部
嫣然一笑,向烛花光下,经年才见。
欲语还羞如有恨,方得东君一盼。
天意无情,更教微雨,香泪流丹脸。
今朝霁色,笙歌初沸庭院。
因是思入东屏,当年手植,遍桃源低岸。
失脚东来春七度,辜负芳丛无限。
问讯园丁,宁如归去,细与从头看。
东风独立,白云遮断双眼。
代回温州赵少监启 南宋 · 杨至质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五四、《勿斋先生文集》卷下
恭审涂芝作诰,列戟专城。二千石起家,分左符于汉殿;八百国同姓,辅东屏于周藩。来暮有歌,和衷甚幸。恭惟某行高天揖,量大渊渟。博洽多闻,太一下青藜之杖;风流自命,谪仙披紫绮之裘。恢恢政事之科,历历功名之会。既飞凫而展骥,即骑马以听鸡。学宰相居都司,结绶历更于二府;以君子除戎器,褰裳薄近于千岩。兰亭之乐未央,宣室之恩罙切。相攸翠簜,驾彼朱轓。无叹愁声,小借慈祥之父母;有治理效,遄归选表之公卿。某莫称班行,猥供漕转。厌簿书之尘土,梦松菊之田园。一鹤随公,喜流传于新政;双鱼遗我,愧先辱于华笺。未以罪行,庶其忠告。
入郢访张学宾因睹旧句有感 宋 · 李曾伯
五言律诗 押灰韵
此君尝识面,阅八载重来。
倦鸟欣曾宿,栖鸾去不回。
墙阴馀旧墨,砌下长新苔。
多谢东屏主,时时为拂埃。
宴交代窦府判全器乐语 南宋 · 何梦桂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九七、《潜斋集》卷一一
伏以东屏主、西屏宾,等是龙门之客;南山楼、北山楼,共寻螺浦之盟。交籀言新,倾盖如故。以千载难逢之机会,而一朝缔好于云礽。爰秩初筵,为酹佳节。恭惟某官道源孔孟,诗派毛韩。问家世于燕山,内翰尚书之的系;记姓名于虎榜,南宫进士之魁题。声华方翳丹凤而跨白麟,步武已驱文狸而乘赤豹。载金匮䌷书之笔,望重紫扉;惹玉皇侍案之香,班通碧落。方此轧群仙而直上,乃肯分半刺以斜飞。振起鲁公千载之遗风,唤醒醉翁百年之旧梦。数厅头之记壁,几何人斯;听道上之行碑,惟恐公去。昔日游亭,尽成棠荫;明朝归棹,但载荷香。西江总是馀波,东山为之矜色。第恐当今圣主,图任旧人。迩方受宣室之釐,见思贾谊;行欲议明堂之事,必召申公。斜行诏不久飞来,《归去辞》又成空赋。我府判大博,云无心而一出,春有脚以方来。瞻泉竹于湘岩,久愿识荆州而轻万户;钓云烟于严濑,恍如隔弱水而望三神。不图有邂逅之逢,乃获附交承之契。我龟既涤,式燕宏开。未论红妆之乐指三千,且说少年之阿婆三五。黍包金、蒲切玉,好陪今夜良辰;罗叠雪、葛含风,再约明年端午。辄陈口号,上赞颜行。
五云深处拥星屏,我有诗歌试为听。白鹭青原一樽酒,银鱼朱黻两魁星。今宵南北楼头月,明日东西水面萍。重约春风携手处,金銮坡上有槐厅。
答野渡垫宾并其子和篇 宋末元初 · 卫宗武
押阳韵
唐人尚五言,秀句推柳塘。
复有善鸣者,鸡鸣传远商。
氏名几百载,郁若兰芷香。
诗来破馀暑,如挹风露凉。
芬敷富辞藻,鲜碧逾丛篁。
铺张几案间,蔚为前修光。
读之律吕谐,击拊鸟声锵。
可踵翰林白,未逊太史黄。
东屏斯文主,书传撑满肠。
固宜苏门客,而有晁与张。
岂但如昔人,风雅能补亡。
胸中千万篇,浩若五谷穰。
况复有小坡,气习遗膏粱。
书林惟日涉,艺圃无时荒。
内有芳润融,外蔑声色戕。
篇章虽后至,岩菊擅晚芳。
又类秋芙蕖,水镜临夕阳。
顾惟糠秕扬,凛负荆棘芒。
叹予以诗隐,货药犹韩康。
何时天朗清,共泛兰亭觞。
次杨太史之韵题赠叶子澄草堂图诗 元 · 成廷圭
七言律诗 押尤韵
君家草堂林木幽,乃在吴会之东头。
花开从令鸟雀喜,水落正为鱼龙忧。
深林烂饮枸杞酒,如意醉击珊瑚钩。
丈夫嘉遁有如此,傍人比是神仙流。
水龙吟 元 · 姬翼
押词韵第三部
此身幸脱尘樊累,宜更选清凉地。
山灵招我,峰屏岫幌,回环凝翠。
白石清泉,竹轩松径,草堂林际。
拣凭高稳处,储风养月,更谁问,人间世。
压尽壶天景致。
笑桃源、落花流水。
个中时复,灵仙高会,彩云摇曳。
谈笑沧溟,几番尘土,劫灰弹指。
倒金壶碧酒,鲸波一吸,且陶陶醉。
留别雪洲东屏 明 · 王绂
七言律诗 押歌韵
地好况闻名习礼,参差高第映乔柯。
偶来为客住因久,渐喜居人识较多。
春暖壶觞陪燕集,秋清帘幕听弦歌。
无端漫复西游去,主意勤惓奈若何。
题赠秋林草堂图 明 · 王绂
七言律诗 押先韵
书剑飘飘年复年,感侯相见即相怜。
行藏只说都由已,穷达宁知却在天。
远塞关河迷落日,故山庭院锁秋烟。
多情猿鹤应贻诮,荒却当年种秫田。
和董校书秋香十咏 其六 折菊 明 · 王绂
五言绝句 押东韵
秋来开几丛,宛见晋人风。
折向东屏笑,樽中酒可空。
刘廷信母遗德诗十六韵 明 · 张宁
七言排律 押阳韵
生传徽懿死传芳,一节端居四十霜。
细读铭文知往事,漫凭哀些发潜光。
柔嘉不愧千金子,窈窕真堪百两将。
侍膳北堂尊俎具,采芳南涧藻蘋香。
声和琴瑟辉联玉,梦协熊罴喜弄璋。
自古物情妨两大,从来女事惜偏长。
惊看明月台前镜,破作龙泉匣底钢。
漏促鸡鸣连夜杼,灯移儿影上空床。
到门惟有遗金妇,感旧时来乳哺娘。
教养渐收贫古业,婚丧已尽嫁时装。
居幽眇若微尘寄,值乱几如断梗亡。
沟壑心期惭未了,铅华颊舌笑空狂。
荆钗短发何年白,宿草孤坟卒岁黄。
本为良人存世祀,不劳明府乞恩章。
忧伤太早生多病,冻饿全经死亦常。
千古东屏山下路,烟云星斗共苍茫。
陶山杂咏十八绝(并记) 其一 陶山书堂 明 · 李滉
七言绝句 押词韵第七部 出处:退溪先生文集卷之三
灵芝之一支东出。而为陶山。或曰。以其山之再成。而命之曰陶山也。或云。山中旧有陶灶。故名之以其实也。为山不甚高大。宅旷而势绝。占方位不偏。故其旁之峰峦溪壑。皆若拱揖环抱于此山然也。山之在左曰东翠屏。在右曰西翠屏。东屏来自清凉。至山之东。而列岫缥缈。西屏来自灵芝。至山之西。而耸峰巍峨。两屏相望。南行迤逦。盘旋八九里许。则东者西。西者东。而合势于南野莽苍之外。水在山后曰退溪。在山南曰洛川。溪循山北。而入洛川于山之东。川自东屏而西趋。至山之趾。则演漾泓渟。沿溯数里间。深可行舟。金沙玉砾。清莹绀寒。即所谓濯缨潭也。西触于西屏之崖。遂并其下。南过大野。而入于芙蓉峰下。峰即西者东而合势之处也。始余卜居溪上。临溪缚屋数间。以为藏书养拙之所。盖已三迁其地。而辄为风雨所坏。且以溪上偏于阒寂。而不称于旷怀。乃更谋迁。而得地于山之南也。爰有小洞。前俯江郊。幽夐辽廓。岩麓悄茜。石井甘冽。允宜肥遁之所。野人田其中以资易之。有浮屠法莲者干其事。俄而莲死。净一者继之。自丁巳至于辛酉。五年而堂舍两屋粗成。可栖息也。堂凡三间。中一间曰玩乐斋。取朱先生名堂室记乐而玩之。足以终吾身而不厌之语也。东一间曰岩栖轩。取云谷诗自信久未能。岩栖冀微效之语也。又合而扁之曰陶山书堂。舍凡八间。斋曰时习。寮曰止宿。轩曰观澜。合而扁之曰陇云精舍。堂之东偏。凿小方塘。种莲其中。曰净友塘。又其东为蒙泉。泉上山脚。凿令与轩对平。筑之为坛。而植其上梅竹松菊。曰节友社。堂前出入处。掩以柴扉。曰幽贞门。门外小径缘涧而下。至于洞口。两麓相对。其东麓之胁。开岩筑址。可作小亭。而力不及。只存其处。有似山门者。曰谷口岩。自此东转数步。山麓斗断。正控濯缨。潭上巨石削立。层累可十馀丈。筑其上为台。松棚翳日。上天下水。羽鳞飞跃。左右翠屏。动影涵碧。江山之胜。一览尽得。曰天渊台。西麓亦拟筑台。而名之曰天光云影。其胜槩当不减于天渊也。盘陀石在濯缨潭中。其状盘陀。可以系舟传觞。每遇潦涨。则与齐俱入。至水落波清。然后始呈露也。余恒苦积病缠绕。虽山居。不能极意读书。幽忧调息之馀。有时身体轻安。心神洒醒。俛仰宇宙。感慨系之。则拨书携筇而出。临轩玩塘。陟坛寻社。巡圃莳药。搜林撷芳。或坐石弄泉。登台望云。或矶上观鱼。舟中狎鸥。随意所适。逍遥徜徉。触目发兴。遇景成趣。至兴极而返。则一室岑寂。图书满壁。对案默坐。兢存研索。往往有会于心。辄复欣然忘食。其有不合者。资于丽泽。又不得则发于愤悱。犹不敢强而通之。且置一边。时复拈出。虚心思绎。以俟其自解。今日如是。明日又如是。若夫山鸟嘤鸣。时物畅茂。风霜刻厉。雪月凝辉。四时之景不同。而趣亦无穷。自非大寒大暑大风大雨。无时无日而不出。出如是。返亦如是。是则閒居养疾。无用之功业。虽不能窥古人之门庭。而其所以自娱悦于中者不浅。虽欲无言。而不可得也。于是。逐处各以七言一首纪其事。凡得十八绝。又有蒙泉,冽井,庭草,涧柳,菜圃,花砌,西麓,南沜,翠微,寥朗,钓矶,月艇,鹤汀,鸥渚,鱼梁,渔村,烟林,雪径,栎迁,漆园,江寺,官亭,长郊,远岫,土城,校洞等五言杂咏二十六绝。所以道前诗不尽之馀意也。呜呼。余之不幸晚生遐裔。朴陋无闻。而顾于山林之间。夙知有可乐也。中年。妄出世路。风埃颠倒。逆旅推迁。几不及自返而死也。其后年益老。病益深。行益踬。则世不我弃。而我不得不弃于世。乃始脱身樊笼。投分农亩。而向之所谓山林之乐者。不期而当我之前矣。然则余乃今所以消积病。豁幽忧。而晏然于穷老之域者。舍是将何求矣。虽然。观古之有乐于山林者。亦有二焉。有慕玄虚。事高尚而乐者。有悦道义。颐心性而乐者。由前之说。则恐或流于洁身乱伦。而其甚则与鸟兽同群。不以为非矣。由后之说。则所嗜者糟粕耳。至其不可传之妙。则愈求而愈不得。于乐何有。虽然。宁为此而自勉。不为彼而自诬矣。又何暇知有所谓世俗之营营者。而入我之灵台乎。或曰。古之爱山者。必得名山以自托。子之不居清凉。而居此何也。曰。清凉壁立万仞。而危临绝壑。老病者所不能安。且乐山乐水。缺一不可。今洛川虽过清凉。而山中不知有水焉。余固有清凉之愿矣。然而后彼而先此者。凡以兼山水。而逸老病也。曰。古人之乐。得之心而不假于外物。夫颜渊之陋巷。原宪之瓮牖。何有于山水。故凡有待于外物者。皆非真乐也。曰。不然。彼颜原之所处者。特其适然而能安之为贵尔。使斯人而遇斯境。则其为乐。岂不有深于吾徒者乎。故孔孟之于山水。未尝不亟称而深喻之。若信如吾子之言。则与点之叹。何以特发于沂水之上。卒岁之愿。何以独咏于芦峰之巅乎。是必有其故矣。或人唯而退。嘉靖辛酉日南至。山主老病畸人。记。
大舜亲陶乐且安,渊明躬稼亦欢颜。
圣贤心事吾何得,白首归来试考槃。
上封寺次林择之韵 明 · 庞嵩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四峰初雪霁,孤顶拥银城。
返照天光入,禅灯月并明。
简书封禅古,松竹岁寒盟。
欲作擎天汉,毋为虚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