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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询特赠金紫光禄大夫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二七、《道乡集》卷一七
绍隆圣绪,泽霈万方,凡厥幽明,率从褒陟。
具官某,夙由才望,历试事功,既克著于猷为,亦自全于出处。
有子而令,能世厥忠。
适兹贲典之行,越进文阶之峻。
尚其冥漠,不昧钦承。
襄州迁学记绍圣元年七月1094年7月 北宋 · 邹浩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四一、《道乡集》卷二五、《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一一五五、雍正《湖广通志》卷一○六、乾隆《襄阳府志》卷三二、嘉庆《湖北通志》卷九一、同治《襄阳县志》卷二、《襄阳金石略》卷一○ 创作地点:湖北省襄阳市
学旧在城外,庆历四年诏天下皆立学,明年春遂移建于城中,至是盖五十年矣。
襄阳自古为镇,重山拥其西南,长江缭其东北,物象萧爽,冠绝荆楚
钟其气以生者,世有特立不群之士,后生取法,如仰星斗,宜其教化之宫,有以对仁圣长育之意。
而乃湫溢卑湿,不与州称,因循不问,识者叹焉。
直秘阁、知荆南府吕公嘉问守襄之明年绍圣元年也,思所以改作者。
提刑迁治于邓,委旧宇久弗居,议请以为学。
左朝奉大夫胡公宗炎方提点刑狱事,欣然曰:「此吾志也」。
遂相继以闻。
诏从之。
于是委兵马监押东头供奉官徐平董其役,又委知襄阳县右通直郎田衍总其事。
因以基址,革以制度,自四月乙丑七月乙未,凡一百十有四日,而百九十有八楹烨然一新矣。
繇重门而入,殿据其前,讲堂次其后,议道堂又次其后。
直堂为阁,以藏书籍;
分庑为斋,以舍多士。
祭器钱谷,悉皆有库;
庖厨浴室,莫不得宜。
又即其西所谓凤山堂者广之,以为教官之居;
即其东所谓射圃者规之,以为燕息之地。
其恢宏伟丽,虽东南之学最盛者不能过也。
窃惟国家稽古右文,累圣相授,至神宗皇帝时备矣。
故施于学者,本以经术,辅以三舍,率用党庠遂序书考贤能之制。
今天子灼见本原,遹追前列,洋洋乎道德之泽,与乾坤并流未艾也。
二公早被识擢,久践台省,深知上心之所存,故能相与奉承,曾不劳费,而学已成矣。
文翁郡守变全蜀之风,常衮部使者成七闽之俗,凛然功名,皆自学始。
安知后之视今,不犹今之视昔乎。
虽士之自处,不以陋巷改其乐,当如颜渊
不以环堵谓之病,当如原宪
然公不以其自处者处焉,既使安其居如此,则士乌乎待哉!
自其不可得而贵贱者以持养之,以尽夫修身之道,以达乎闺门乡党之间。
繇此辅世,必有如隆中之勋业者出焉;
繇此就閒,必有如鹿门之节义者出焉;
盖可以指日俟也。
然则士之所以报公与公之所以报国于是乎无愧。
答诏论彗星上三说九宜奏元丰三年八月 宋 · 邢恕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一、《国朝诸臣奏议》卷四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
臣恭惟皇帝陛下,实天祚宋,诞生明圣,有超卓绝异之姿。
爰自毓德宫闱,仁心仁闻,载在群口。
及初嗣位,动率礼法。
承顺两宫,左右就养,发于诚孝;
远近内外,凡厥臣庶,莫不矜式。
太皇太后厌世,陛下号恸泣血,百僚在位,不觉陨涕。
入临而出,转以相告,有识咨嗟,长老叹息。
山陵复土,外虽变礼从吉,而陛下悲哀未怠,宫中实服三年。
夙夜念治,躬亲政事,小大之臣,咸各率职,十有四年,未尝一日少懈。
后宫燕游,声色嗜好无所闻;
园囿弋猎,舆马驰骋无所幸。
方且辟阖乎乾坤,而步骤乎帝皇,其视天下如一家,中国如一人。
其设心操术,岂待问哉?
仍年以来,威福自出,惟所指顾,莫不服从,曾未謦欬,莫不响应。
赫赫巍巍,朝廷益尊;
四方万里,盗贼消戢,闾里安堵。
陛下诚因此美,即此善,据此势,藉此时,以之上当天心,则可使寒暑平,风雨时,三光轨度;
以之下顺地理,则可使五谷熟,庶草茂,山川晏宁
至于景星出,卿云见,甘露降,醴泉涌,凤凰、麒麟可使皆在郊薮。
天人之际,其形气有以相通,其变动有以相感。
格之以诚,应之以实,密与道俱,则其答犹影响,其合犹符节也。
如此,则何灾不可消?
何异不可去?
若夫祈禳小数,岂足道哉!
宋景公一诸侯耳,出人君之言三,荧惑为之退舍。
况于陛下之仁圣智勇、履席南面之势,不出殿堂之上,而广制海内,尺地莫非其有,一民莫非其臣者哉!
以诚感天,曾不移刻;
以德退星,曾不旋踵。
比臣所以殚志毕虑,不量其愚,不避见嫉之嫌,而愿毕其惓惓也,伏惟陛下留神加察焉。
疏远小臣,未尝得日望清光,奉承德音也。
然而间从公卿大夫之后,窃听于进见下风者,皆以谓陛下才高天下,智出物表,既妙思六经,而多识前载,旁罗百氏。
典章制度,律令敕式,靡不淹洽;
工作器械,算数米盐,无不精密。
神机天辨,变化无穷,退而鲜不自失。
夫人心畏怯,则智勇皆废,虽朝暮禁闼,陟降殿陛,密近亲习之臣,犹且踧踖愧恐,唯诺听从之不暇,无能有所开发建明,以补助万一,况于单贱鄙逖之人乎?
虽天之高,不可阶而升;
日月之可仰,无得而逾;
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
然匹夫匹妇之于圣人,有所与知,一有不获自尽,民主罔与成功。
以大舜之智,而自耕稼陶渔,以至于为帝,无非取人以为善;
孔子之圣,而狱讼文词可与人共之者,不独有焉。
则所谓圣智者,曷尝掩众人之所能,而咸盖群心之所知哉!
众人所见,而有以处之,使各效其长;
群心所知,而有以择之,使必从其是。
竭天下之才力,尽天下之思虑,然犹有所不及,而后圣人奋其智能,则所以待之者尽矣,其所得者博矣,其所守者约矣。
已而有迹其长,缘其是,则天下之人莫不兴起,为之于其才力之所不给,计之于其思虑之所不获,则天下之人莫不厌服,何必耗血气,疲精神,一切亲事于法宫之中,然后为得哉?
臣窃仰陛下之天德,常若太高,而或不下接;
朝廷之举事,常若太速,而谋之常患不博。
虽陛下之聪明睿智,百举百中,而愚者千虑之一,犹恐有所遗也。
况或纤芥阙漏,略于弥缝,而汗涣已施,机张已发,则谁敢出身试临不测,而轻议于既往哉?
且夫履四海之盛位,袭五世之极治,又有冠古之称,绝俗之事,此乃全盛光大之时,君子之所以尚消息盈虚也。
意者陛下或有而矜之,所谓日中则昃,月盈则食,盛衰损益之机,其在是矣。
故《易》之《明夷》以莅众,《既济》思患而预防,此古先哲王所以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日新厥德,以祈天永命也。
唐太宗自负其文武材略,以为实兼将相,然不知帝王自有体,下兼将相,不足为能。
不若汉高祖豁达,面谕群臣:「吾不如子房萧何韩信也」。
方是时,彗星亦尝变见,而太宗悟焉,曰:「吾自谓三王已来,拨乱之主莫吾若,故负而矜之,轻天下士。
上天见变,其谓是乎」?
夫谓古人为莫吾若,而轻时人,则上下之情不通,而无所不至。
太宗为能知悔,而又有魏徵王圭刘洎马周之徒,更戒迭谏,然后贞观之治,庶几三代之风,而彗亦不能为灾。
何况陛下盛德至诚,避殿损膳,深自引咎,以来谠言,放出宫女,以防隔塞,虚心克己,效于事实,岂特太宗之比哉!
于以收视反听,澹然与神明俱,而默与造化为友。
端拱无营,优游自得,付物以能,委任责成。
情伪之变,事物之来,有道以揆,有节以察,不劳而成,不动而化。
兼享之名,永保乔松之寿,上以奉宁七庙,慰释皇太后之心;
下以幸惠群臣,而锡为苍生福,则变异之足忧哉!
抑臣又闻惟德动天,无远弗届,而天地之大德曰生。
董仲舒亦曰:「刑主杀,德主生」。
则修德者莫若好生也。
朝廷近岁屡起诏狱,深识远见之士,窃量陛下圣意之过,欲大畏民志,究尽事实。
及至便殿亲决,时亦有所纵舍;
郡府奏谳大辟,类率从生,非必专欲求杀也。
然而治狱之吏,典法之官,但见追逮不绝,恐不能无妄意朝廷,便私自营,冀徼尽力首公之名,而规阔略纵出之责,则必至于滋蔓刻核,失出盖鲜,则失入有之。
及至上奏请决,锻鍊已成,文致已白,囚人虽有怀郁抑而不得伸,朝廷虽欲加宽厚而无所施,则是岂国家之意哉!
台寺深严,自非事守相关,焉知其详。
然法者设于有罪,而使恶人知畏也。
今无罪者或不自保,而善人亦惧矣。
此臣所以疑也。
臣知京师玩习久安,大抵懈弛,而向者贵近,狃于恩幸,不知畏法。
方陛下励精为治,有以督过训齐之诚是也。
然而矫枉者贵直,矫枉过直,则是曲而已。
孟子曰:「今之与杨、墨议者,如追放豚,既入其苙,又从而招之」。
诚使百司自此莫不饬厉,而贵近益遵约束,然且求之不已,则是亦过直而招之之类也。
《书》曰:「宽而有制,从容以和」。
在《易》之《节》,曰「苦节,不可贞」。
先王之所以绳检群下,未尝无制也,然必宽之,使赴功有馀地,从容而不迫遽,故和乐而无憔悴。
《节》之为卦,君子所以制数度,议德行。
然至于已甚过中,苦而不甘,不可以通行持久,失其所以为正,是故先王议道自己,制法以民也。
诚以陛下天纵之才,日跻之德,虑靡不周,而志罔或倦,举以程能课事,而厚望之于群臣,磨以岁月,则鲜不破漏倾覆,失其所操持,行义有跌于绳墨之间,而谴诃有轶于度量之表矣。
《易》曰:「穷则变。
变则通」。
《诗》曰:「四牡騑騑,六辔如驰」。
臣意陛下洞达事机,时措之宜,必有以变而通之。
王良造父御马,缓急控纵,而归和平,固已得之于精神之会,心术之微。
然臣直以耳目所接言之,不能无过计也。
狱吏法官,制在陛下,视以好恶,惟所宽恤,易若覆手。
至于兴甲兵之大,投民于锋镝之间,措之矢石之下,以其死争,一跌而不振,则虽有仁智之心,不能救患于已然,而消祸于既往。
是故帝王之师,必出于万全。
攻不必取,不茍劳众;
战不必胜,不茍接刃。
盖以养国威,全人命也。
近者泸南之举,师出不为无名,以陛下之威武,将吏鼓勇,军士思奋。
校之以计,若老成人之策孺子;
角其有馀不足,若孟贲之拉侏儒。
檄驰锋接,万全必胜而独克。
然臣得之传闻,不知是否:以谓蛮徼山林阻险,道路狭隘,溪涧隔绝,吏士羊肠鱼贯,不轻得进,地饶瘴疫,令人头痛身热,沤泄霍乱,而中州之人不服习其水土,使蛮稍桀黠,闻大兵将至则逃遁而不出,旅距而不可入,旷日引久,留而不决,士卒暴露,疾病死亡者众,而馈饷或不给,师老械敝,浸成迁延。
不然逆类丑徒,上下救死,为首尾之势;
旁近种落,相与唱和,有唇齿之援。
举熊罴之士,而轻用其锋,以与猿狙之民,角逐于崎岖偪束、泞淖翳荟之间,以幸顷刻之胜。
厮养下卒,有一不备于行间,虽枭馘其首领,系累其徒党,犹不若多算远御,以全制其弊也。
如有师倦而归,蛮或连结诸种,呼啸并出,蜀地狭而人稠,虽遇大熟,食犹不足。
比岁钱积于官,市用少而益贵,米不加多而益贱,则农人困矣。
蜀之所恃以界限蛮夷者,山林也。
今承平日久,而虞衡之属,时禁不讲,界上之民私相交易往来,往往有微径潜通道路。
号为险狭者,今率行牛;
林木故可以为障塞者,今皆尽行斤斧。
不幸而岁饥,食不足,钱不可以多得,本末俱困,山林之阻,故不设备。
属有奸民,乡导外寇,表里俱废,郡县又阙守备,则唐之南诏,前世之均、顺,岂可以其无能哉!
古人有言:兵者凶器。
一方有急,四面皆从。
今蜀虽号富饶,为朝廷外府,以内外轻重较之,则手足标末也。
五路,天下之腹心根本也。
河北陕西河东,又皆控带戎虏,率计义勇、保甲,籍胜兵不减七八十万,然则三路尤为天下之捍蔽。
祖宗宽假边民,税或不及分,河北特弛盐禁,诚知天下有急,三路最持其重。
三路不可动摇,则天下之势常安,而他皆坐受其利。
故切封疆,捍壁垒,挽赍奉饟、数履危难之地者,则急其力而缓其财;
守坟墓,安乡里,不识战斗之事、不知死亡之忧者,则急其财而缓其力。
利害之相权,劳逸之相均,勇怯彊弱之相资,多寡有无之相济,盖未有兼责而独得者也。
祖宗初定天下,所以任战者皆黥面之兵,固未有义勇、保甲也,犹且恤之若此,况今日乎?
诚宜先择三路之守令,优为劝奖之法,稍称职者,且使久任,俾得以拊循其民,即安田里。
因其暇日,隶习战守,捐其逋负,宽其力役,平居无追须劳苦之叹,则缓急可责其效死。
果得民兵之实,则西北之敌且畏威矣。
民诚效死,敌诚畏威,则边鄙不耸,兵刃不顿,不过几席之上,樽俎之间,可以挫四夷。
因其乱亡之时,践其机,投其隙,鼓之以道德,征之以仁义,诱之以恩信,则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扶老携幼以归圣德。
鞭挞不施,况血刃乎?
方天变之来,陛下过意抑损,即有以反求诸身,又有以固结其民。
酌轻重之宜,谨先后之施,则、辽异党,蛮貊荒忽,可使归命向化;
矧惟宫殿之内,左右密勿,常从宿卫之臣乎?
至若推广象类,而修举恩泽之政,以导迎善气,惟陛下所择,非小臣所得一二言也。
臣属近在辇毂之下,首闻诏音,猥先众人而言。
陛下赦怜不诛,使能言之士得以继进,则四海九州之博,内外臣民之众,方九德咸事之时,安知不有指陈世故,极于天人之分,达于古今之宜,足以上答圣心,抑塞星变者哉?
则是臣于国犹为有补也。
资州东岩题名元符三年十一月 北宋 · 元允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六三
朝奉大夫知州事遂宁傅耆伯成奉议郎佥判梓潼赵诲议道,权推官陵阳员悦子春,郡录□河南元允成伯,同游东岩僧舍,酌赏石,尽兴而回。
元符庚辰南至□四日,诿成伯书。
按:光绪资州直隶州志》卷二九,光绪二年刊本。
陕州大都督府奉诏兴建府学崇宁二年七月 北宋 · 张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二六、《蒐古汇编》卷五五
崇宁元年秋七月天子大修熙宁元丰政事,考慎其相,以翰林学士承旨臣京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谕所以继志述事之意者。
后数日,复下手诏,诹求天下之务,命即尚书省置司讲议,辟除佐属,无问从官大吏,咸使得自选择。
条具凡目非一,而法度之所施,繇学校始。
臣窃伏观之,自昔圣帝明王所以治登太平,号称最隆极盛者,曷尝不本诸此。
《易》曰:「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帝莫盛于尧,王莫隆于周。
孔子之称尧曰:「巍巍乎,其有成功,焕乎其有文章」!
其称周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
从周」。
然则文者,治功之成,礼乐法度无不完具,要其初,所以美教化、成风俗,舍学校则无以为矣。
道揆明于上,然后法守严于下,此所以道德一而风俗同。
于斯时也,天下为一家,中国为一人,非独为士者之得,而人莫不有士君子之器,理势然也。
自乡举里选之法废,为士者大抵失其本守矣。
遭秦灭书,经籍文丧,天地之全,性命之蕴,学者无自而稽见。
汉虽购求亡逸,表章六经,然专门传授,统类不一,而传注更为之蔽。
至唐取士以虫篆之技,违道愈远,经籍之传,不亡而泯。
士虽有聪明智识之质,孰从而成之?
伐精神于蹇浅无用之习,圣人之指归,漫莫之知,非夫不待文王而兴者,恶能自拔于流俗哉!
斯弊也,非一日之积也。
神宗皇帝天纵圣神,文武超观前古,慨然深悼其弊,一刬而革之。
时则有若丞相安石,实始厥谋,乃命以经术造士,大兴学馆,置官师,分三舍以明教养之法,士得释无用而致有功,去蹇浅而抗高明。
聪明智识,有以启发,真贤实能,由道术德业,为世显人,先后接武而奋,亹亹乎三代之风矣。
犹有未者,以俟后圣而赓续焉。
主上躬睿圣之姿,克绍其德,追念先烈,缉而熙之,且欲士者渐复乡举里选,而宾兴之也。
上自朝廷,外逮郡县,增筑馆舍,广教导之员,厚廪饩之给。
凡郡县长佐、诸路刺举之吏,咸有职事于学,劝禁之方,纤悉备饬。
有司承奉诏旨,罔或不虔。
陕旧有学,本唐开元中夫子庙,记识具存,而图经称后魏所建,莫可考验。
地褊巷穷,制度卑陋,介于民居之间,不容展斥,大惧非所以称明诏。
乃相而迁之,得州子城之东稍北故铸钱监地,基步修广,面势轩豁,远去阛阓,而井邑涂陌,皆直其下,屹然独据一隅,阴阳允臧,不考而合度。
前为台门三重,内挟以东西大序,亘以南北之庑。
讲书议道皆有堂,祭器、经籍、钱粮皆有库。
为庖湢于东序之外,为小学于西序之外,为先圣庙于外门之内。
东偏为教授位,于外门之内;
西偏皆南向,而便门东西向。
缭以土垣再周,耽耽翼翼,咸应程度。
入其门者廓如也,升其堂者肃如也,处其室者申如也。
盖经始以二年五月庚辰,而落成以七月壬辰
先是,工人伻图计材,所须甚博,患不可办。
距城之东十里,得入官民地,有林木乔挺,皆累数十年雨露之所养。
一伐□巨材所须,无不充足。
前此未有倪之者,岂固有所待耶?
呜呼,幸哉!
士之生斯时也,其居有庐,其承有师,其食有储,月选岁考,勤勤眷□□父兄之诏子弟。
然道艺之成也,又以爵禄从之,出使长,入使治,达而论道于王,以下膏泽于斯民,以显荣其亲,以垂名于后世,皆繇此涂出也。
呜呼,顾非幸欤!
臣之始至,学未有定议。
越三日,谒先圣,见诸生祗修厥职,仰惟圣上德意深远,加惠天下,三穷惕不敢后。
退帅僚吏,相与协力,亟营之,维不费于公,不扰于民。
不日而功成,有司职也,夫何足道!
然作始之岁月,使来者有考,不可以无述,谨推原本末,而书于石。
臣励谨记。
十月十二日立石。
按:国家图书馆藏拓片·各地六七二二。
原乱赋 宋 · 胡寅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五三、《斐然集》卷一
始予纳履于重围兮,期汗漫而遐征。
又眷眷而踌躇兮,观国光于广陵
方郊禋之先庆兮,祥云郁乎帐殿。
忽黑帜之连林兮,朔吹激夫鸣箭。
瞻日陨于武林兮,又浴光于秦淮
羲和之鞭车兮,与吾愿以或乖。
夫差姑苏兮,望句践会稽
送龙旂之翩翻兮,怒云气之淫裔。
俯潮海之洋洋兮,蹇吾行之不济。
伤春心乎江南兮,怀《九辩》乎三湘
莽苍梧之愁予兮,顾洞庭而浩汤。
计北归之几时兮,誓南征而徊徨。
星攸拱必北辰兮,客子怀惟故乡。
虽山川之信美兮,非吾土以安翔。
结湘云以为庐兮,揽明月而为袂。
煮涧石以考槃兮,乐琴书而卒岁。
曷敛迹之遥遥兮,道未昧而孰睹?
鲸鲵翻于陆海兮,旷野嗥夫兕虎。
扫欃枪于紫清兮,翳黄道以榛莽。
蹙四方而靡骋兮,民曷罹此怒也!
岂天运抑人事兮,吾未闻其故也。
悼厉阶之方梗兮,谁不仁而落基?
溯颓波以讨源兮,我有云君其听之。
监自古与在昔兮,懿哲后之御极。
俨动作于威仪兮,起风化于衽席。
妺喜妲己兮,灭夏商之祀,飞燕、太真兮,倾汉唐之国。
何覆辙之荒忽兮,迩声色而纵极。
三十六宫之蛾眉兮,承倩盼而弗怿。
惭柏谷之主人兮,托富平之贵客。
朝贳酒乎新丰兮,暮更衣乎绮陌。
湛露瀼瀼乎草茨兮,孔鸾雍雍乎枳棘
九侯争宠以迅众兮,五家竞丽于淫泆。
靡夜宴而绝缨兮,姱大庭而衷衵。
宠光烂以相纷兮,莫敢指乎东霓。
入声。
故沬乡采葑菲于要期兮,溱洧赠芍药于戏剧。
三纲荡而沦胥兮,此所以启乱萌者一也。
人才不足以屹柱石兮,法度不足以斥丽敝。
崇倾宫与瑶台兮,鸠班输与工倕。
土贾埒于粟帛兮,木林蔽于河渭。
粲珠宫与贝阙兮,耀金涂而玉砌。
沙堂方连以蛾绿兮,网户缥缈而朱缀。
矗穹窿而交翚兮,界夭邪而鳞次。
前钟鼓之未移兮,后绳墨已新制。
曾步游之几何兮,又改图而更缔。
眷苍头之下陈兮,锡歌儿之外嬖。
近皇宫之秀色兮,峙北阙之大第。
毁孤耋之室堵兮,快狐鼠之凭祟。
激宏侈以交夸兮,纷渠渠之莫计。
嗟赤子之流离兮,或风雨之无庇。
竟不得以托处兮,此所以失土宇者二也。
事远略于四陲兮,辟疆境而孔贪。
夜郎于已弃兮,指青海而必戡。
石泉成都兮,置真、播于巴灊。
振武于河外兮,开古平于瘴岚。
军旅动而绎骚兮,民呻吟而弗堪。
窃弄兵于潢池兮,绣衣斧以断斩。
又使讲于强敌兮,航东海以扬帆。
遂渝盟而北师兮,授兵符于老阉。
大农之陈陈兮,饱虓虎之饥馋。
乃计口而调庸兮,吏疾视而欲芟。
乖皇祖之仁术兮,换幽蓟以帑缣。
府厩何知于璧马兮,称庆之觞犹未衔。
通烽火于甘泉兮,突骑已漫乎关南。
隳庙祏其何救兮,猎九土而血染。
微道德之安强兮,此所以不戢而自焚者三也。
举籍包于四至兮,辟提封于禁地。
视昆阆之规模兮,壮天都之形势。
作崔嵬之艮方兮,六五岳曰万岁。
祖龙驱石兮,惮瑶池之骋辔。
斲瑰特于太湖兮,浮巉岩于汴泗。
役岁星其两周兮,崇嶪峨于天际。
望峰峦之连娟兮,瞰洞壑之遐邃。
跨玉梁于瀑下兮,漾金沙于涧涘。
珍林日以剑拔兮,嘉卉蔼其云萃。
西域之蒲萄兮,转南海丹荔
檀栾于江湖兮,牛曳辇以道瘁。
扛绮槛及雕笼兮,殚文毛与彩翅。
岂中贵人之未称兮,又应奉焉有相使。
耸福威以享上兮,十五里而传置
尽动植之怪奇兮,夫乌识其称谓?
畴若予之虞衡兮,日千斛为鸟饲。
宜便嬖之自忠兮,忍暴殄之滋炽。
或荡析其家巷兮,咸此物之攸致。
胡为阱于国中兮,失一兔而与死。
比彼佞巧之偷乐兮,方腰束夫金赐。
通权科于私门兮,窃挥霍以如志。
边尘坌其既扬兮,山犹覆乎一篑。
予及汝以偕亡兮,此所以不能独乐者四也。
海上燕齐之士兮,神奸变化之语。
投耽肆以易惑兮,遂服行而莫悟。
上天安得而矫诬兮,曰李耳乃吾祖。
积气何有于基扃兮,曰神霄其有府。
夫孰为此诙谲兮,幻羽客慧名而姓楮。
握符箓之小技兮,骇恍惚于呼吐。
神光炜其炳夜兮,雷隆隆而在户。
赤剑铿然电焱兮,堕梨枣以如雨。
按神变之是则兮,谓天地之神祇。
亦可睹降玉皇于圜丘兮,出方泽之后土。
接万灵于明庭兮,纷肸蚃之延伫。
惕群臣之荐恭兮,闵下俗之聋瞽。
皇自跻于上帝兮,七庙曷其孔俯?
敞千柱之琳宫兮,两帝君之攸处。
腾步虚之希声兮,广袖飒以翻舞。
遂覃风于八纮兮,黄冠纷其鹤举。
阊门游禁内兮,户者莫之敢禦。
日再中不可候兮,鼎金饵而何补?
三山之安在兮,奚用神之巨武?
岂闻异教之驳杂兮,正座讲于黉宇。
六籍危其不焚兮,学士窘而如鼠。
痛人纪之俶扰兮,强邻固宜予侮。
既彝伦之大斁兮,此将亡而听于神者五也。
朝既列夫高位兮,国又赋于重禄。
圣王所以俟天下之豪杰兮,为亿兆而作牧。
彼刀锯之残人兮,祗阍寺之役。
畜一身而二任兮,达内外而妾仆。
资惨刻而厉荏兮,示柔靡而含毒。
巾车而秦败兮,殿国师而齐辱。
仰前古其一律兮,祸必发于所伏。
悼崇观之已还兮,乃卒践于往躅。
班辅国之王爵兮,建承宗之旄纛。
踵澄枢师傅于南汉兮,睎令孜总兵西蜀
根盘据于紫闼兮,夺万乘之心腹。
以小善要君之谂己兮,以巧思逢君之多欲。
外攘擅以肆行兮,况奉承而加肃。
从媟狎于闺閤兮,事缮营于土木。
揽尚方之工技兮,筦灵囿之花竹。
司防捍于城闉兮,导津梁于河渎。
亩于塘水兮,领修宫于洛卜。
资文武之二柄兮,将相涵其恩育。
称门生其未厌兮,又申义子以敦笃。
口天宪而惨舒兮,胁不附己以赤族。
沛恩泽之四渐兮,走货赂而上黩。
逮僣乱之引咎兮,势已迫于指鹿。
广阳之双节兮,飞燕颔以食肉。
帷筹蠢其无良兮,百万挫于一衄。
皇匆匆而内禅兮,孽隶凛而颈缩。
就斧质于仓卒兮,罪未书于狱牍。
虽少纾天下之愤兮,已无益于颠覆。
木蠹尽而自及兮,此亲小人所以倾颓者六也。
姑置此而勿论兮,敢请循夫厥初。
河源可以滥觞兮,下流忧其为鱼。
议道以持世兮,申商术而施诸。
昔愿治而更化兮,荆舒秉夫国政。
诋先后之持循兮,肇欲新夫邦命。
憎鼎鼐之敦古兮,工凿之而锻销。
悦郑卫之利耳兮,罢希夷之咸韶。
陈王度以法律兮,兴太平于聚敛。
恶私藏之削国兮,曰民富尔何僣?
日剥割而月朘兮,民岌岌其愁阽。
城高危而复隍兮,此损下而为渐。
饰六艺以文奸言兮,假皇威而敷之。
示好恶以同俗兮,蒙一世而愚之。
标荣利以为诱兮,敕罚法以为驱。
何中人之敢桀兮,谨迪率而取模。
又憺威于西戎兮,拔将军于利口。
俄斩将而军没兮,终兀擦于羌丑。
考氓利于畎洫兮,嗣泾漳之古功。
茗荈榷而夺商兮,掘五金于地中。
璅碎逮于手实兮,籍釜甑与彘狗。
坐市吏以龙断兮,列贾肆而窭薮。
何下渔之竭悉兮,皇自富以九有。
行荦然而弗恤兮,捩万情而力揉。
夫孰与羽翼斯化兮,裒细德之险巇。
斥忤恨之异己兮,群刺天而高飞。
久咸喻乎僻志兮,般新进之合党。
黜谏说之忠辩兮,谓以私智非其上。
辅累叶之遗老兮,吁昊穹以血诚。
皇中疑而未决兮,雱欲杀而示惩。
势崇成而权一兮,换斗魁而自斡。
阖辟汹其雷风兮,乔木萎而先拔。
凤知几而高逝兮,翔枭鸱而来巢。
赤麟不屑于好畤兮,纷孽狐之在郊。
绵七闰而弗绩兮,皇晚悟而瘝恫。
罢轮台以富民兮,授马吕于震宫。
充亦何忍兮,迷德意而弗将顺。
忽龙胡之不可攀兮,纷须厉以吾刃。
虽任姒之黄裳兮,席晏粲于九载。
钟山之死属兮,惎婿卞以无改。
卞先登而拔帜兮,京背水而力攻。
一战胜而夺国兮,此蔡方之崇墉。
诡丕承之前修兮,谓遂非为达孝。
进兴亡之大规兮,曰汝詈夫宗庙。
皇不核其损益兮,垂衣裳而听之。
枭与狐其汇昌兮,迄进退而證之。
洽韦布之美誉兮,修礼乐之弥文。
兹诵播于要荒兮,殍瘠惠之宰坟。
九金以聚粹兮,图忠良为魑罔。
辟三雍而旌伐兮,植卫辅以自广。
劫特操以犴狱兮,钳民口以诽谤。
裒善类而网举兮,联祖孙而流放。
袭貂蝉于幄内兮,玩圭组于乳婴。
著籍通于永巷兮,家人纷纭以紫庭。
夹城洞以澓流兮,轻舟飏而小辇。
角与徵其合奏兮,閟谖慝之非浅。
总六害以自躬兮,益蛊疾乎皇衷。
阿瞒肝膈之有要兮,巨君肯休乎汉公
冠沐猴于岩廊兮,豺狼阋其相牙。
飞廉舞以夷羊兮,白昼号乎鬼车。
歌桃李之成阴兮,乃杂族而此等也。
迫荒耄而未试兮,韬匕首而心猛也。
兵气躔于岱华兮,横彗孛于太微。
载头颅而遽南兮,前星升而阐威。
披穴窟于城社兮,逐鲛鳄于潮海。
式拂除夫氛曀兮,或砧镬以俎醢。
予以天为可恃兮,网不漏而恢恢
岂霜霰之既零兮,杳阳春之不回。
少皇锐而致理兮,升陆沉之髦杰。
俾投戈于瀚海兮,奠弨笴而未发。
士云兴而踊来兮,愿为皇而捐躯。
忍城下之盟辱兮,谁出口而矢谟?
约质以皇之介弟兮,约盟以朝之台衮。
献服以国之冕辂兮,输器以庙之圭瓒。
周赫赫之南仲兮,实猃狁之于襄。
我旧学之老傅兮,何执计之不臧。
皇洞监其不任兮,割邦寄于爰立。
傅忿怼而愎戾兮,怵自营而增急。
终故恩之挛挛兮,侍黄门而眷留。
荐呼吸其阿好兮,与清议而为仇。
嫉导日之启明兮,弯大弧而落之。
妒止车之金柅兮,腾谤口而铄之。
敌阳张而内恇兮,虎臣蹙之以貙貔。
耻筹略之众诎兮,得气去而弗追。
愚自用而何烛兮,祸方隐于旋踵。
舒施施而委蛇兮,谀媚态以取宠。
么嗣子之谗儇兮,方舞智而矫虔。
间乃翁之多猜兮,罔上下而为后先。
斸亩与畹兮,畦艺之以艾蒿。
荫嘉树以方荣兮,逸残剥之腾猱。
倘受和于三关兮,何并门之沦陷。
又割分以大河兮,何京师之环阚。
皇勤恤而旰宵兮,骇顾辅而托畴。
何望傅以隆平兮,傅遗台以幽忧。
二百年之洪业兮,敌举之如持叶。
沙漠漠以北吹兮,悽孤城之遗堞。
妖魃出不惴人兮,张楚坐而受图。
欣藉藉而附攀兮,犹老奸之党徒。
自熙宁之师臣兮,反淮蔡之维垣
宫傅之调护兮,咸丧邦于一言。
坦周道之如砥兮,今胡鞠为茂草。
过宫阙而禾黍兮,涂黔黎之肝脑。
临川之雄才兮,妄仰俦于
偶睿思之有作兮,沕配合其自遭。
若贼京之巨猾兮,尚得辈于林甫。
嗟耿耿之庸暗兮,才阘茸而谁数?
贻大患之既彰兮,曾莫较其重轻。
嗟世俗之蒙欺兮,或未归之罪名。
乱与败孰甚于此兮,蓄万古之遗憾。
往噬脐而奚及兮,吾将为来者之龟鉴。
黄茅与白苇兮,日既淹而就摧。
习新说之小生兮,亦寂历于寒灰。
握京手而磨足兮,纷淫朋之比德。
天剿殛而莫逭兮,又多沦于鬼蜮。
独傅党之肖翘兮,衔卵翼之类我。
班陆离其错综兮,固幸时之轗轲。
胶投漆以缔要兮,繘汲井而必随。
指九天而誓日兮,忧一朝而颠隮。
少康之缵祀兮,又美卫文与燕昭
宣王遇灾而侧身兮,汉光四征而劳焦。
伟哲王之英达兮,拨乱世而反之正。
求豪杰与之驰骋兮,扫旧迹于邪径。
蚤发轫于旸谷兮,行万里以为期。
骐骥使伏辕兮,驾玉舆而乘之。
建霓旌之千仞兮,五色耀其相章。
腾蛟龙之蠖略兮,骖云气而高骧。
诏丰隆使导路兮,风伯屏夫埃昧。
役太岁而隶辰星兮,勇有进而无退。
遂弭节于清都兮,登通明而受朝。
昳荡荡而天门开兮,群仙侍而超遥。
乐九奏以万舞兮,执斗柄而斟酌。
调玉烛于四时兮,备太和于九洛。
懭下土之虐妖兮,流虹气与星精。
啸涕为霾霖兮,嘘旱为螽螟。
帝有命以下讨兮,集海岳之百职。
建修锋而乘飞霆兮,汹震荡而翕砉。
威横廓以雷迅兮,欻扫灭而无踪。
藐神凝而息疠兮,帝不言而自功。
噫嘻乎!
世幽郁而迫隘兮,党人曷其犹纷。
重华以陈词兮,傥浚哲之予闻。
乱曰:天道周如循环兮,治与乱必因续。
吾端策而洁筮之兮,得七日而来复。
重建梧州府学记1161年5月9日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二○、雍正《广西通志》卷五六八、《粤西文载》卷二五、《永乐大典》卷五六八、同治《苍梧县志》卷一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服岭而南,以千里名州者三十七,缭以大海。
其山则罗浮桂林、阳朔韶石诸峰,皆扶舆崭秀,有仙者窟宅;
水则昭潭武溪、浔滩、真湟,沦涟清泻,可鉴毛发。
至于光灵纡馀,发为草木之祥,如水沉都梁素馨之葩,芗气郁烈。
象犀玳瑁珠琲之凑,穷天下之产不足以掩之。
都会盖如此,独人物效奇,闇然弗章。
由唐至今五六百年之间,卓然于时者,曲江张文献公余襄公、日南姜公而已尔。
是岂山川炳灵精采,荡于异物,使魁奇伟丽之气不淑诸人耶,何其略无而仅有也!
余尝游南方,私为其人太息。
盖闽、蜀与粤,是三者均所谓斗绝不毛之区,而蜀移于文翁,闽变于常衮,今言多士者指二部为甲乙。
惟粤独不幸,无良二千石心乎教化者尸盟之,至环地万里而漠然自外于上国。
苍梧自汉为郡,入本朝有陈公恭、梁庄肃为之守,其风声气俗直出他郡。
顾学校褊陋,不常厥居,于山之巅,于冰井,于鳄鱼池。
其后逼于县舍科诏取士,又不于其乡而于浔于容,最后葺于僧房。
白袍纷纷,移徙之不暇,奚暇诵诗读书,以倡其心!
任侯为州,独齐鲁其民,顾瞻校宫,以为当迁。
诸生相攸宜而得神霄宫之旧址,高明有亢,龟食其墨,礼殿斋庐,闳严静深,厢庑门庖,秩秩井井,又作议道堂以待三岁角材之地,并之为八十一楹。
经始于旧年之仲冬,断手于今兹之仲春
木出于山,贾人不知;
费出于公而乐助者四十一乡,民不知;
工出于邻邦,州兵不知。
规模奕然,粤中无足与比。
既成,侯作书请记。
余谓士者自修于穷闾之间,而待举于朝廷之上,虽羹藜饭糗,颛颛于寂寞之滨,固有穷乏其身而安之者,此其志岂一朝一夕之为哉!
有屋以居,有而食,用其藏修游息之暇,以求夫存心养性之道,圣贤阃奥,直阶而升尔,一第常也,何足以慁我为哉!
诸士子其勉之,必有不期然者。
侯名诏,眉山人,尝令豫章进贤
余行其涂,得歌谣于田里间,又尝过侯清江之居而为之赋凌风阁者,然则记学之成,所不得辞也。
吉州新贡院1192年10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四八、《省斋文稿》卷二八 创作地点:湖南省长沙市
致治之要在得士,得士之要在乡举。
乡举之法何如?
曰:其在《周官》,六德、六行、六艺是谓三物,其别至十有八,以此设教,俾为士者讲焉学焉,因其材而笃焉,然后论秀而升其贤能,是固得士致治之要术也。
近世不然。
三岁大比,凡于于而来者试其艺尔,德与行固未暇问,而艺也者,又非古所谓艺也。
或敷绎先儒以成说,或荟萃经史之奇字,糊姓名于卷首,录试程于别纸,择他州吏而考焉。
寘诸棘闱,限以旬时,法令甚备,周防甚密。
主司者惫心疲精,昼夜分阅,往往于百十人之中取其一焉。
幸而中选,乃贡于春官
其艰如此,宜若得士矣,反有遗才之叹,独何与?
戾乎古不适于今,通天下皆知之,而有司不敢议,黜者不敢怨,何也?
其公也,非私也。
虽然,谓之乡举而考核付于他人,去取无定论,顾奚以师帅为哉?
成周远矣,曷不观国初之故实乎?
太平兴国中张咏寇准同试大名
当为首,乃共推张覃文行而先之。
已而胶东蔡齐进士第一,以书荐里人史而居其次。
是皆试文郡治,太守得以察其器识,任人不专任法,有三代之遗风焉。
当是时,名臣辈出,后世永赖,其公乎?
其私乎?
兹事体大,变而通之必有其渐。
若夫视举子之多寡,为广居以待其来,使群试者泮奂优游,无挡㧙挨挤之患,此则二千石之责也。
庐陵江西大州,文武盛于诸路。
承平时应诏率数千人,试无定所,学官、佛寺,取具一时。
绍兴十四年,始度地于糖食巷,为屋二百馀楹。
其后至者益多,无可展之地,或畏蹂践,望而去之,众议欲迁久矣。
绍熙壬子大理寺丞胡侯长卿被命出守,崇化以礼士,节用而爱人,政成岁丰,锐意改作。
五代水军废营于城中,地广百亩,间民畦而为圃者若干户,乃厚予直而取之。
鸠工聚财,徙旧图新,为屋五百十有八间,修廊布席,居五之四,议道校艺之堂,分职涖事之所,视昔大抵加倍。
崇墉之外,周以通涂,高门四辟,宛如城闉。
凡靡钱万缗,千五百斛,转运林君湜亦助其费。
经始闰二月甲寅,以五月庚子讫工。
是秋赴举者踰万人,冠带俨然,几案绳然。
三日,出入无哗,场屋之盛,前所未有。
侯与予故人也,书来俾记其事。
予闻迩者近臣论太学补试之弊,侍从合辞以谓远稽古制,近酌时宜,不设官,不增费,愿重教官之选,假守贰以权,为教养课试升贡之法。
七月哉生明,下其议于有司,将为成说颁焉。
复古之渐,于此可见。
虽由今之学校贡举,而《周官》之旧典,国初之美意,庶几兼取而并用。
举于乡,宾于王,皆贤也,皆能也,其有日矣,是则侯之志也夫。
是岁十月,具位周某记。
梅州重修学记1200年10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四九、《平园续稿》卷一八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南海属郡潮为大,潮之属邑程乡为大。
五季伪刘升其地曰敬州,国朝避今祧庙讳,以易敬。
熙宁癸丑尝归潮,后十年复初,绍兴丁巳才五年又复,甲子适周矣。
虽曰僻在岭表,而自唐元和末韩文公守潮,首置乡校,谓刺史县令不躬为之师,命赵德督生徒,程乡秀民固在其中。
至元符初垂三百年,刘忠定公又谪于,每谓语不妄然后可入于诚,谆谆诲学者。
盖天以两贤嘉惠兹土旧矣,故其士醇,其民朴,葺学校以教之,尤不可已。
异时二千石自四遐相易而至,土风未遽知,政事未易修,凡所设施多在累月之后。
幸无移徙牵制,安意营职,亦不过期月,已迫合符,正使心乎教养,而为之也难。
今刘侯则不然。
侯,潮人也。
程乡,犹本郡也。
初仕即尉此,习知其风俗,周知其财用;
况大父、伯父再世登科,故崇儒之心切,而为政之力易。
下车以庆元五年之仲冬,越明年闰春之朔即增饰学宫,新十哲像,遍缋从祀,凡斋舍职事位下庖湢之属悉加于旧,广学田,增生员,别创小学四斋,弦诵之声日闻。
前守陈自修始以忠定公配享文公,至是各为之祠,以瞻以仪。
仲夏告朔,合僚佐衿佩二百人庆其成。
于是教授林陶掾曹姚得明、程乡李昌龄歌诗三章、章十句,以美之。
一章颂侯之来荣也,二章乐庠序之新也,三章欲人才之兴也。
其歌曰:「孰不为邦,孰守其乡?
如被锦衣,昼行辉煌。
侯曰上恩,曷敢弭忘?
何以报之,俾民向方。
言葺泮宫,于乡有光」。
载歌曰:「宣圣南面,珠旒衮章。
十哲侑坐,群贤缋廊。
六斋分列,小学峙傍。
谈经议道,春祠秋尝。
我侯戾止,率由典常」。
又歌曰:「訚訚诸生,振鹭来翔。
诗书礼乐,游息修藏。
勉尔行业,为时俊良。
毋毁于随,毋嬉以荒。
三岁大比,用宾于王」。
歌既阕,佥曰:「允哉」!
伻来视予,嘉其有美而有劝也,并纪岁月遗之。
他日与计偕者依《鹿鸣》歌是诗传而上闻,非此邦之盛举欤!
侯名涣,字伯顺,今官朝散郎
十月日,具位周某记。
魏元履 南宋 · 员兴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四一、《九华集》卷二○
四海虽大,户庭也;
万事虽众,一理也。
人能视四海为户庭,融万事为一理,是于得丧进退,死生善败,语默之际,必有以处之矣。
处之至则将乐之也,知乐而乐,是非内全其天者能之乎?
世之人亦各有是天也,世挠乎俗,则世以俗败;
心累于物,则心以物迁。
俗败心迁,则冒没颠倒,蝇蛆其行,粪腐其言者,始莫之觉而后莫之振也。
嗟夫,此岂其天之罪乎?
自灭其天者之过也。
建安魏元履识见甚高,常隐故山,其于学最长于故实,盖亦博而老矣。
今天子咨大臣,四方逸民,宜津遣者,故元履处士在遣中。
官于太学,乃能不自疑外,是是非非,莫不条达,为上精言之者。
书有至日三上,至辄涕叹,至又待罪不已,曹居者率笑之曰:「是狂者也」。
不然则曰:「是九品贱隶,疏而躁者也」。
元履通古书,欲化人代之佞谀者,使一于正,以充吾尊主敬王之本,是其狂与疏与躁之罪,吾知其不免也。
彼曰罪之云者,元履斯有持矣。
何者?
人以利动,此以天胜也。
予初以冒处三馆为愧,力言归正义士不可废弃,又言佞人不可复召,移台谏书如此,而元履之言适与予合也。
或以予比元履者,或以元履比予者,盖余在都,仅与元履三遇。
而两家之有亡,其子弟之谁某,冥然,今犹不知也。
嗟乎,吾与元履意各欲全其天乎?
此乃所以为同哉!
咸平中种放终南而贻讥,诮者众甚,至放出《议道》、《议仁》诸篇,众亦不能矣。
杨亿曰:「非能言者」。
亿者以亿言甚之,其后即有王嗣宗之谮。
呜呼,嗣宗不足责也,而亿亦为尔矣乎?
吾以是知古今谗嫉者之一律也。
元履去国,书此以赠,且以示四方之知元履者也。
元履实士家子,名掞之
行祖宗故事策 南宋 · 员兴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四四
人君视细务如视四肢,保故事如保元气。
四肢废,犹可以活身;
元气一坏,吾不知其为人。
吾观汉唐之策而悲之,非悲其事也,悲其坏故事。
方汉之兴,高帝文帝自有制度,盖焕如也。
后世相非其人而变之,相晁错变侯国,相张汤变布币,相元成变庙制。
所以变者,欲为是新奇也。
景、武知之则听之,孝、元知之则用之。
呜呼,祖宗之法则不举,非其法则举之,非自蹶其本哉?
是数相者意气自用,反指高、文为无谋,为无策也。
噫,太甚矣。
方唐之兴,太宗之故事真可法也。
后世相非其人则更之。
张说变府兵,相杨炎变租庸调,相王涯变茶榷。
所以变者,欲冠冕前代也。
玄宗知之则听之,德、文二宗知之则用之。
呜呼,祖宗之法,唐之诸相变其所可变,行其所可行,非识大体也。
是数人者反谓太宗为未审,房、杜为备员也。
噫,亦陋矣。
由是言之,汉制变而汉日衰,唐制变而唐日坏。
故事何可不守也?
彼诸人专务变之,不自悔罪,岂徒有负于前人,抑亦自负不少也。
虽然,谁谓汉唐无人?
有人而适不用,或用而不尽,可为千载惜也。
条故事如魏弱翁,识故事如苏瑰明,习故事如侯霸,言合祖宗如李绛,虽其言药石,略听用之,惜其不尽也。
噫,此汉、唐止于汉、唐而已乎!
惟国家祖尧宗舜,一时大臣皆中外望也。
以明佐圣,利泽万世,甚厚甚惠。
然历守一道,以为必用故事,必法祖宗,如良医之用药,方多取于古人,不自用也。
故榷酤一事也,淳化宽之,其后屡宽之;
籍田一事也,雍熙行之,其后屡行之。
至其他大者,难以遍举,宜乎霄壤而视唐、汉也。
兹承明问,以本朝典章故事并诸元老之嘉言,当官之建议,兹事体大,愿陈其槩。
尝原一代之治,必有一代之体。
体之不同,则事不同。
尚质,周尚文。
公非不欲质,伊尹非不欲文,体异也。
故今日之事,有今日之体也。
祖宗之朝,元老大臣,声嗟气咳,犹足以泽天下,如魏公议边,蜀公议乐,滕公议用人,司马公议役,石守道议□,苏明允议机权,至种隐君又议道、议治、议仁、议礼义,凡作十议,皆十世龟鉴也。
若上数公之言,卷之则可以高一时,舒之则可以范百世,安可不举行也?
虽然,今日之体,又有要而易守、切而易用者三事而已,所谓罢羡馀、斥珠玉、审刑罚是也。
李文靖真宗时,尝谓四方言利,一切不进,持此以报国,当时何有言羡馀哉?
潘美太宗时,请发渭川之都,斥采珠之民,当时谁暇及珠玉哉?
王文正真宗时,上与议刑,遂增诸路刑官,则刑罚之审有三代风矣。
是三者之急务,今日行之,宜饥渴之不啻也。
主上睿圣,加惠四海者由祖宗故事也。
故斥珠玉而不进,罢羡馀而不用,戒刑罚而不滥,则李文靖等之策获伸矣。
若夫汉唐之议家法,故事已略陈于前矣。
呜呼,相距千载,太阿一沉,可以刻舟求之哉(《九华集》卷一一。)
「议」
下原注:「原本缺。」
盐城阻冰雪赠陈德美三首 其一 南宋 · 陈造
五言律诗 押鱼韵
断港冰初合,穷涂岁欲除。
临年仍此悔,议道得无疏。
抚事空搔首,何人为寄书。
海风吹浩荡,侧望正愁予。
论道学非程氏之私言疏绍熙元年二月 南宋 · 刘光祖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一五、《道命录》卷六、《古文集成》卷二六、《宋史》卷三九七《刘光祖传》、《永乐大典》卷八一六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五七、《少微通鉴续编节要》卷一八、《宋史纪事本末》卷八○、《宋元学案》卷七九、《古文渊鉴》卷五八、《宋代蜀文辑存》卷六八
臣闻是非不明则邪正互改,公论不立则私情交起,此固道之消长、时之否泰,而实为国家之祸福、社稷之存亡,甚可畏也,不可忽也。
臣本疏庸,蒙陛下过听,亲擢孤远,使待罪言责。
凡赏刑僭滥、号令乖违、民病未瘳、官箴不戒,皆可因人而举劾,随事以奏陈,既显然而易知,曾未足以深虑。
若夫是非方殽而邪得以害正,清议方晦而私得以胜公,则往鉴昭然,危机所伏,方今之忧,孰大于此!
明是非以别邪正,立公论而抑私情,方今之事,孰急于此!
臣观本朝士大夫学术最为近古,足以愧汉唐、追三代。
其端本也,以居仁由义为道,以正心诚意为学;
其交际也,以共学为朋而实非朋,以同道为党而实非党。
穷达知其有命,进退知其有义,是以进之不见其泰,退之不见其戚。
穷而在下,则以穷性命之奥为勋名,乐正道之味为钟鼎;
达而在上,则以责难为尊主,忠谏为爱君。
本朝盛时,初非有强国之术,而国势尊安,根本深厚,盖其学术议论率由于此故也。
咸平景德之间,浑然不见其际,当此时也,道臻皇极,而治保太和。
至于庆历嘉祐,兹谓盛矣。
不幸而坏于熙丰之邪说,疏弃正士,招来小人。
幸而元祐君子起而救之,而末流太分,事故反覆。
绍圣元符之际,群凶得志,绝灭纲常,其论既胜,其势既成。
嗟乎,崇观而下,尚忍言乎!
臣所谓道之消长、时之否泰,而实为国家之祸福、社稷之存亡,非虚语也。
臣从远方,误玷班列,去来之间,今已一纪,见闻所虑,悉可指陈。
臣始至时,虽间亦有讥贬道学之说,而实未睹朋党之分。
中更外艰,去国六载,已忧两议之各甚,每恐一旦之交攻。
逮臣复来,其事果见,因恶道学,乃生朋党,因恶朋党,乃罪忠谏。
嗟乎,至于忠谏为罪,则其去绍圣几何!
臣窃谓人言岂可因疾其人而并攻其党,因攻其党而并弃其言,得毋甚邪?
陛下至圣至明,初无彼此,而众议既已交兴,贤愚岂得无惑?
臣本蜀人,为学自有原本,介在朝序,与人亦无亲疏,但以终岁之私忧,首为明主而别白。
方今道学,伊洛为宗,实非程氏之私言,出于《大学》之记载。
大学》之教民,明德为先,其间举诗人之言,遂有道学之目,曰如切如磋者道学也。
然则臣所谓以居仁由义为道,以正心诚意为学者,又在于切磋之、琢磨之。
今之道学,其得之有浅深,其行之有诚伪。
得之深者固已合《大学》之明德矣,得之浅者又可不切磋而琢磨之使之益深?
而遽自矜以召祸,则无乃亦非欤?
行之诚者足以为君子矣,行之伪者人将见其肺肝然,是固其师友之所不予也,而又何为乎?
臣每因论学之间必有至平之说,往往伪者色愧,浅者心服,又安敢一概轻讥而痛疾之也?
何况其率多善士,善人所至,人必喜称,又以伪党,若俱摈斥,安得更有好人,必取凡才,充塞朝路。
陛下履位之初,端拱而治,凡所进退,率由人言,初无好恶之私,岂以党偏为主。
而一岁之内,斥逐纷纷,中间好人固亦不少。
反以人臣之私意,微累天日之清明
方是时,大臣无所异同,给舍无所封駮,侍从无所论救,窃叹而已,委寄谓何,所以斯论益炽。
今之君子不明大道,自是太高,而责人太苛。
自是太高,则实将不副;
责人太苛,则众忿且怨。
虽然,以此穷居议道,犹之可也。
朝廷之上,贤才并用,名利之途,智愚交驰,古今然也,而或者乃倡为荐士之举,若区别而封域之。
夫荐士非不善也,然而凡有所取,岂无所遗?
凡有所扬,岂无所抑?
品题既众,则疑怨丛兴,心虽主于至公,迹已涉于朋党,谤毁先喧于群口,进退岂必于一言?
是以一时之虚名,而贾今日之实祸。
彼既得志,决不我容;
我于穷达进退之间,亦未有充实涵养之素。
彼如讥诮以修往怨,必至过甚而快私情,往往忠谏之言,指为沽名之举。
至于洁身以退,亦曰怨怼而然,欲激怒于至尊,必加之以讦讪。
事势至此,循嘿成风,国家安赖?
臣欲熄将来之祸,故不惮反复以陈,伏几圣心廓然永为皇极之主,使是非由此而定,邪正由此而别,公论由此而明,私情由此而熄,道学之讥由此而消,朋党之迹由此而泯,和平之福由此而集,国家之事由此而理,生灵之幸,社稷之福也。
如其不然,使相激相胜,展转报复,为祸无穷,臣实未知税驾之所。
臣蒙恩擢任,请对之初,首以是非公论为言,以免异时无所税驾之祸。
伏乞圣慈留神采览,必能上当于天心,然后下臣章风晓在位,一洗往陋,共趋至公。
臣言或非,甘受诛责。
取进止。
家范后序 南宋 · 刘光祖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一六、《文献通考》卷二○九、民国《简阳县志·诗文存》续下、《宋代蜀文辑存》卷七○
温公《家范》十有二卷,其自序首《易·家人》,明以大经大训,凡后世上自公卿,下至匹夫匹妇,一言一行与经训合者,莫不纂集,以垂法于将来。
于是既总述治家之要,又门分而事别之。
由祖若父、若母,由子若女、若孙,由诸父若兄、若弟、若姑姊妹,由夫若妻,由舅姑若妇,由妾若乳母终焉。
门有其事,事有其法。
呜呼,可谓备矣。
公以其所躬行者合之于古人之所躬行,以古人之所躬行合之于六经与前哲之所尝言,其书反复详重,可谓至深至切矣。
或曰:「圣人议道自己,而制法以人,谓其可以通行矣。
公佩服仁义,周旋道德,盖左准绳、右规矩者,今其为书严矣哉!
其所采录文,有人所甚难者。
夫行不贵苟难,向使公裁而归诸中,不亦善乎」?
余曰:今夫子事父母,下气怡声,问疾痛痾痒,而敬扶持之、抑搔之,徐行后长者,凡若此类,岂有难哉?
而人犹忽之。
则夫表出其所甚难,固已愧夫人之忽乎其所甚易者也。
且匹夫匹妇未必一一知经,而或者乃能苦节危行,至有杀身以全大义、立大伦,凛然如严霜烈日,此又岂有驱而率之者乎?
观古人之事,愧其所甚难,则必能勉行其所甚易,蹈其常,履其变,充而至之可也。
梅州刘侯修葺程乡学宫落成(三章,章十句。一章颂侯之来荣也,二章乐庠序之新也,三章欲人才之兴也) 其一 南宋 · 林陶
四言诗 押阳韵
孰不为邦,孰守其乡。
如被锦衣,昼行辉煌。
侯曰上恩,曷敢弭忘。
何以报之,俾民向方。
言葺泮宫,于乡有光。(一章)

宣圣南面,珠旒衮章。
十哲侑坐,群贤缋廊。
六斋分列,小学峙傍。
谈经议道,春祠秋尝。
我侯戾止,率由典常。(二章)

闇訚诸生,振鹭来翔。
诗书礼乐,游息修藏。
勉尔行业,为时俊良。
毋毁于随,毋嬉于荒。
三岁大比,用宾于王宋周必大文忠集》卷五八《梅州重修学记》引。《周文忠集》:庆元六年闰春之朔,梅州太守刘侯增饰学宫,教授林陶掾曹姚得明、程乡李昌龄歌诗以美之云云。)(三章)

魏城徐邑侯捐置学田记 南宋 · 范于进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六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七八
徐侯为邑三年,百废俱兴,凡邑之阙典毕举焉,曰学校其一也。
学宫自政和增筑之后,历年滋久,支倾补坏,取其一切,邑之士既寡且贫,隶于学者不数人,莫之廪给,每大比应举者率不满百,幸而贡于乡,又幸而登于省,缚手无策,为裹粮计。
侯曰:「嘻!
是何可不为之经画」!
于是樽节浮费,得钱一千九百缗,买中田一顷,而置之学,岁籍其入,凡学之缮葺,士之廪给,皆于此取办。
又籍其三岁所入之馀,预计偕者即资之,名之曰「华庄」。
其租之出入不以属之县,而属之丞,且俾士之隶于学者参之,县总其纲,谨其欺也。
既以属之丞,又悉具其成规以闻诸州,而行之县,严其法也。
图其亩之广狭,稽其租之多寡,刻之石而竖于议道堂左右之壁间,以诏方来,冀其久也。
虽然,自古创法,未有久而不弊,要其可守在人不在法。
今夫乡曲之民欺其租之赢亏,掌籍之胥欺其租之出入,彼愚而贱,无责也,有以惩之斯已耳。
垂绅搢笏而命之曰官,挟册读书而命之曰士,莫非自孔氏者,亦可以无欺矣。
苏文忠公为其先人施书四板,问所以守之要,其极必归于为人子而有不忍之心者,然后不敢以必求为快。
今学田之置,事虽不类,而理何以异此!
凡吾之所经画以为学也,又推其馀与士共之,使曰官曰士,不忍欺其所自也,则守之之法,将安用过求!
如其果欲欺也,则其所为将有甚不恤于名教者,而吾独奈且何哉!
若曰尽其在我,听其在人,斯可矣。
虽然,亦安知其无贤者之继于后,又将增益,以广今日之美意,夫何欺足患!
侯曰然。
乃记之。
侯名某,字子尚,秩满受代,新辟西河倅。
嘉泰三年四月望日,迪功郎绵州魏城县尉史记,迪功郎隆庆府梓潼县范于进撰并书。
按:民国绵阳县志》卷九,民国二十一年刻本。
潭州州学重建稽古阁明伦堂记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五、《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九
古今学校之制相似而不同,其来尚矣。
盖自汉儒始有先圣、先师之说,然而西京太学仅寓曲台,郡国虽立学校官,而先圣之庙终汉之世不出阙里。
考诸史,亦未有释奠之文,不知记礼者何从受之。
永平二年,始诏郡县道行乡饮,于学校祀周公孔子,则先圣之祠有出阙里者矣,然犹未有作庙之文也。
至唐武德二年,始命胄监孔庙贞观四年,始命州县皆立孔庙,则庙制至是遍乎州县矣。
至我仁宗景祐宝元庆历之盛,州县无小咸得立学,而孔庙岿然其中,则州县间庙学之备实此乎昉,所以风厉作成之意视前益有光矣。
然而教思益详而士习不加厚,其故何哉?
古之为庠序,岁时以属乡民,行射饮,读教法,正齿位,竣事则反闾塾,事父母,亲师友,睦族姻。
其幼而学也,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礼乐射御书数之文也。
长而学也,格物致知、正心诚意、脩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事也。
然则视后世之学越乡违亲,群居聚食,词章之尚、利禄之劝、异端之趋,不曰相似而不同其可乎?
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
夫自孔子时而既然矣,何责乎今之又今也?
或者病其如此,则谓王制既坏,人心之浇讹已久,生斯世也,为斯世也而可矣。
抑不思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远稽古谊,近察人伦,今独不古若乎?
庠序之制虽异,而庠序之意则同,先王之教亦惟申其义而降之德焉,非有他谬巧,何至自弃于古人,由乎人伦之中而不自知也?
二气五行之运,阅千古如一日,、文、武、周公仲尼之道,所以行乎伦类者,有能内反诸心,则安有彼能是而我不能?
顾口诵于此而志乡在彼,所谓天叙天秩,昭昭乎官庭屋漏、洋洋乎日用饮食者,非视为空谈则习矣不察。
士满天下,宁无自拔于流俗以起千载之溺者乎?
国初未有学,天下惟四书院,而潭之岳麓居其一。
庆历四年,始建学于定王台之北。
治平二年,以地卑且居西北偏,吴侯中复更实于东南隅,祠宇斋庐既备,又为阁曰「稽古」,堂曰「议道」,而燬于建炎之寇。
至绍兴六年以后,吕忠穆公少府馀财复之。
会君命召,至十四年,摄守勾侯光祖徙建于甘泉之上,嗣守刘侯昉始以忠穆所储卒成之,视旧加壮,而礼殿之后仍以「稽古」名阁,更堂曰「明伦」。
堂之东西斋庐凡八。
阅三年而成。
乾道元年刘忠肃公以后,历数贤牧随宜缮修,迄于比岁,参知政事曾公为礼殿,为大门,若无复馀憾矣,而转运副使李公摄守,以阁若堂岁久弗治,复更新之。
其费取于节缩浮蠹之馀,为钱七百万,米四百石,属郡教授梁子强、长沙县陈纯仁学录舒高庀其事。
事已,则以张应诸生之请,求记于了翁
且曰:「昔者吾建学于夔,子尝为记之,今独无以告于潭之士乎」?
夫曰稽古、曰明伦,公所以语人者亦切至矣,况是邦昔号多士,而又胡氏、张氏父子流俗所渐,尚安以予言为?
诚使因名思义,顾瞻杰阁,宸翰昭回,必思古先圣贤所传者何事,执经讲席,堂扁昭揭,必思庠序学校所申者何义,相与朝益莫习,以循其分之所当止,则岂惟化民成俗是赖,推而致之,位天地、育万物,皆为士之分也。
公之所以望于邦人者,非此其在乎!
公名鼎,豫章人,□□□年进士,尝历宗正丞驾部郎官大理少卿,外庸甚茂,所去见思云。
邹都大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九、《鹤林集》卷三○
某尝闻天地之间有常事,人之一身有常职。
学也者,所以事人事,奉天职者也。
化民善俗,非学不行;
入政莅官,非学不治;
裁事制变,非学不决。
然则学之于人也,其所关系亦大矣。
昔周大夫不说学而闵子忧之,以为「上陵下替,能无乱乎」?
夫春秋之时,去三代尚未远也。
当时列国君子,如郑侨之知学,晏婴之知《礼》,韩宣子之知《易》,叔孙、穆叔之知《诗》,延陵季子之知《乐》,菁菁然学问气象参错著见于时者,尚为有人也。
原伯鲁不讲学,何遽至于兆凌替之乱哉?
盖天下之事兆于无形而能制有形者,学术是也。
自入春秋,道与政为二途,而理与事为二致。
天子不议道,诸侯不明理,士大夫不讲学,庶人不敏政。
,列国之望也。
而大人者曰:「可以无学」。
则道术分裂而祸乱日相寻矣,可不惧乎?
是以君子必贵讲学。
今夫武人悍夫强梗难制,威之以兵则弗驯,惧之以势则作敌,至于见仁人君子一言之诚,一事之义,则往往感泣而愿忠,投命而下拜,此岂有他智巧可以屈其力乎?
俎豆既修,则军旅之事潜寓其中;
教化兴行,则凶悍之气冥然消弭。
《泮宫》之《诗》曰:「顺彼长道,屈此群丑」。
《小雅》之诗曰:「君子如祉,乱庶遄已」。
众若非长道之能屈,而乱疑君子之所不能定,然竟能屈丑已乱者,盖学问之力也。
执事以天授正学崛起南方,实践真知,见于有政。
自登蜀坂,驰使车,崎岖险艰,备殚劳勚,盖二年于兹矣。
方敌兵之来,澒洞深入,益冒濒危,仅一栈道,而执事能凝然不动,以镇安军民。
援师一来,敌竟却去。
及叛兵之,朋伍骇乱,缙绅被祸,极于惨酷,而执事能挺身干戈,不屈威武
凶徒相戒,卒不敢犯。
夫内寇外讧,皆不可以礼义弭也。
当时勇者不敢当其锋,怯者不过避其锐。
执事一儒生耳,诗书礼乐是习,道德仁义是修,宽厚长者是处,然敌至而反戈,贼来而革面。
譬之凤麟高翔,群狡率服者,此非有学问定力能至是哉?
虽然,元济之平蔡,人不知上下之分久矣,而裴晋公借一愬以示之,櫜鞬礼行,观者皆耸。
天下之患,狃于所习,而转移之机,不可不新其所习者也。
蜀自近年以来,纲常陵夷,名分隳替。
将士不知阶级之礼,军旅浸无纪律之法。
含忍混贷,殆为故常,而孽萌疽根,转相仿效。
遗祸至此,欲一洗而新之,其必由学乎?
执事奉天子命,牧御全坤,共二师屏。
而某以佔毕诸生,适掾文学,此六十郡观听之始也。
执事倘不以某不肖,与之讲学以劝化齐民,使平日礼义、善物、孝弟、忠信、吉德有以习其耳目而柔其体肤,则民知尊君亲上,不敢觊觎,守固攻克,效死勿去。
虽间有强悍弗率,亦将闻风胥动,消其暴戾于冥冥之中矣。
此岂非今日第一事哉?
张忠定之始镇蜀也,均乱甫平,学校颓替,公不急急于弭乱,而乃留意于兴学。
刘式者,服勤师说,精通大义。
遂自撰牒辟充州学教授,而蜀之学者闻风远来。
其词曰:「兴邦教,隆世礼,莫先乎六经;
率天爵,臻人极,必本乎四术」。
事固有相感而不迂者,执事倘留意焉,则礼义之宫,名教之地,文翁高朕之室,必有刘式者扶道植教,兴世礼,立人极者也。
执事幸无忽。
甲辰冬轮对劄子淳祐四年冬 南宋 · 徐元杰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六、《梅野集》卷三、《宋史》卷四二四《徐元杰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二四、《南宋文范》外编卷二
臣昔事先师文忠公真德秀,时尝语臣曰:「君臣交际之礼,惟拳拳纳忠,不至于诋讦,则得告上之体」。
臣佩服师说,惟守朴忠,不敢孤陛下选择之恩。
臣私窃自念,戊戌告归,分甘山林,抗疏而辞谢陛下恩除者屡矣。
去冬被命,循墙弗俞,深惟君臣之义所不容废,故勇于一来。
尝私谢大臣曰:「尽事天之敬而事君,推报国之忱而报德,是臣之所以不负陛下者,即所以不负大臣也」。
故图报大者,在于随事纳忠,不在于承意顺旨。
况陛下广谏诤之路,恢容受之量,事适有所当言,可以寓辅助而存天理,其忍缄默不以显告陛下哉?
臣前日晋侍经筵,亲承圣问以大臣史嵩之起复之事,「三学上书,卿曾见否」?
臣奏虽闻有书,未之见也。
窃窥圣意豫忧边事,故有此命。
臣又妄奏陛下出命太早,所以启人之疑。
然人言不可沮抑,且须静以处之。
陛下自尽陛下之礼,大臣自尽大臣之礼。
玉音自曰俞,臣又何所容喙?
及观学校之书,畏天畏人言。
前此雷变之顷,观累疏避位谆切,及于双亲喜惧之年。
今家庭之变,哀戚终事,礼制有常,臣窃料其何至于忽送死之大事,轻出于犯清议哉!
臣闻大臣年四十五时,愤侂胄之权奸,建白诸父,请密图之。
此父在观其志,自少时已知有大义。
今父没观其行,大伦所在,果何待士论而后知?
前日朝廷出命之易,士论所以凛凛者,实以陛下为四海亿兆姓纲常之主,大臣身任道揆,扶翊纲常者也。
《孝经》曰:「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
况有道之世,市议道谤,其可咈哉!
天地间惟道理最大,人言之所以必争者,顾惜此耳。
孟子谓壮者以暇日修其孝弟忠信,可挞秦楚之坚甲利兵。
至论敌国外患之有无,则以为吾国存亡之所系。
然则外患非所当警,内治要审所先。
有《天保》以上诸诗之本领,则《采薇》以下诸诗之事功特举而措之耳。
数十年来,人皆忽此,只于末上理会,所以力劳而效寡,视儒生正论为迂阔。
君子爱人以德,保惜一代之臣而成三年之礼,国事所最急者。
元台重任,中外观瞻,三省纲常,靡容涣散。
陛下以宗社生灵为念,以纲纪法度为心,必咨于大臣曰:当今内外执政法从之臣,孰为有才,孰为有德?
孰可举以自代?
参酌舆论,而后爰立,举之得人,则四海九州受大臣之赐。
即大臣之在任也,圣德高明,静观事势,如以边境为可虑,则遣使就问计可也。
如以备禦贵讲求,则使之预料便宜,一一图上可也。
将帅牧御之才,钱谷甲兵之事,姑仍旧贯而经理之,亦可也。
如此,则于家无亏歉,于朝廷有勋劳。
富郑公弼五疏而终辞起复之命者,又岂容以专美哉!
夫世道未尝狭也,大臣积庆之家也,前者有馀而不尽用,后者愈用而不胜穷。
修龄钜福,生荣死哀,使人诧千载一时之盛,而不知其早岁清修,平生恬淡,翕者张之,天报如此。
今大臣福禄声光鲜克俪美,又何歉焉?
不惟陛下当惜之,而大臣亦当自爱惜之。
端忧几筵,勿过哀毁。
其于读《礼》之次,无非阅理之时。
仰探千古之圣贤,将大后来之勋业,正于此基之。
夫欲富好贵,人之常情,不以道则君子有所不处;
建功立业,君子之盛心,志于道义,则功有所不足道。
况道义有所未安,而过眼空花之富贵?
自昔滓污简册、薰秽宇宙者,不知其几!
达人大观,知几自了,凡物皆朽,惟名为不朽。
京城之内人心皇皇,士论藉藉,自闻大臣有起复之命,虽未知其避就之如何,凡有父母之心,莫不失声涕零,是果何为而然?
人心天理,谁实为之?
兴言及此,非可使闻于遐方也。
陛下乌得而不悔悟,大臣乌得而不坚忍?
臣兹因论对,僭沥血忱,恳恳纳忠,何敢诋讦,特为陛下爱惜民彝,为大臣爱惜名节。
所以望大臣者,不止于今日,知臣罪臣,天地鬼神昭布森列,不可诬也。
臣以经筵既承清问,辄又出位言此,不当更尘班缀。
伏乞陛下奋发神断,罢臣职任,畀臣丛祠。
臣谨对而闭门却扫,以俟陛下诛斥之命。
臣罪当万死。
再缴胡泓乞赐不允指挥劄子 南宋 · 徐元杰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七、《梅野集》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五
臣闻诸《孟子》曰:「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
臣叨恩过分,滥兼掖垣,实以封驳为职,事无钜细,当言必言,是亦合官守言责为一职也。
昨日臣以胡泓宗正少卿词头未敢撰述,已恳切奏陈,未蒙颁命,第切凌兢。
臣窃见昨以御笔亲除,职居台察,既不知明目张胆,为扶持纲常计,观其前后弹劾,专为报私怨而已;
最是背弃君恩,毁短国祚,每厉声对众,尽倒公论之戈。
举朝之士,为之切齿涕洟,相与言曰:「自古见无礼于其君,则当如鹰鹯之逐鸟雀」。
臣盖为陛下愤疾其人久矣。
自微官以至南安、守赣郡,贪淫之状备载前牍。
昨污台纲,物论藉藉,党奸丑正,善类吞声。
今幸一旦亲擢正人以代之,有识无识,同切庆快。
月卿宗少之任,是为清切从入之阶,既无人心、犯物论如此,断断不可与之并处朝列明矣。
臣职在缴驳,不避雠怨,痛切言之,实以久为公论之所不容,市议道谤,至作为歌谣,皆以为小人之倡。
臣自昔持心近厚,非敢过为指摘,为公道计,为朝纲计,不得不以去就争之。
既上丐祠之牍,臣愚欲乞圣断亟从请,早畀以祠。
所有奉圣旨不允指挥录黄,臣实未敢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