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加马总检校刑部尚书制 中唐 · 元稹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四十八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门下。吏久其职。人安其业。此前代所以称理者也。况夺三军慈爱之师。换百姓仁惠之长。有迎新送故之毙。因朝令夕改之烦。自非有为而为。曷若且仍其旧。前天平军节度使检校礼部尚书马总。始以檄奏翩翩。早从军府。儒学之外。自此知兵。践历他官。所至皆理。处驭南海。仁声甚遥。还珠之祥。前事复出。先皇帝以淮夷未殄。命相出征。总虽元僚。亦佐参画。大憝既剪。台辅复归。遂以丞相度旌旗授之于总。总果善于其职。蔡人宜之。会郓寇底平。复换麾棨。丕变污俗。大苏茕嫠。不时成功。周月报政。朕饱其声绩。渴见仪形。如闻就路之初。颇有拥辕之恋。由是罢徵黄霸。复借寇恂。诚阻急贤之心。姑务从人之欲。仍加宪部。以壮戎藩。勉服新恩。用彰前效。可检校刑部尚书依前天平军节度使。
授王宰兼充河阳行营诸军攻讨使制 唐 · 李德裕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九十八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敕。淮南劲兵。伏灌夫之勇。河内雄屏。委寇恂之忠。各用所长。俾专大任。以兹制胜。斯为良图。忠武军节度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兼许州刺史御史大夫上柱国王宰。结发从军。拥旄为将。一剑横陈。万算皆全。阴则难窥。勇能重闭。亚夫急缓之任。继父绛侯。祭彤禦侮之才。为吾子路。近者狂寇凭阻。屡犯颜行。茂元莫遑定居。骤闻三捷。愿言奋旅。方展六奇。遽属爽秋。暂婴寒泄。诚威重之可倚。顾卧护之未任。是用改尔乘轩。总齐诸校。隐如敌国。禦彼奔冲。昔韩信建旗。出井陉之隘。邓艾束马。越阴平之艰。皆立奇功。称为名将。尔宜自厉。无愧前良。
赐刘沔诏意 唐 · 李德裕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九十九
敕。自古出师。莫重谋帅。李广临塞。威动殊邻。吴汉理军。阴如敌国。举兹制胜。方见成功。往者羯胡乱华。伊洛未靖。光弼以上勋元宰。移守盟津。即知急病救艰。因事为重。以卿近破狂虏。已著英名。河内当贼咽喉。为吾雄屏。爰求威望。将以抚宁。昔汉光武谓寇恂曰。颍川迫近京师。当以时定。惟念卿独能平之。从九卿复出忧国可知也。卿勿以累换雄藩。轻此寄任。策勋之日。迁擢必殊。诏到便宜择精兵二千人。自领赴镇。直抵万善。震耀威声。壮忠武(一作捕鹿)犄角之形。分常蛇首尾之势。今属水潦将至。农事已兴。偃武息人。固难淹久。勉宏方略。副朕诚怀。
赞皇公李德裕德政碑 中唐 · 贾餗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三十一
皇帝即位四年。沧寇既平。河朔无事。方偃戢兵刃。与人休息。惟东郡地临讨伐之境。岁积水旱之后。罢劳之师。始旋于奔命。残耗之氓。久困于烦役。物力殚竭。资用凶荒。牧养之寄。于是为急。乃诏兵部侍郎赞皇公李德裕以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出镇兹土。时公由浙右连帅以治行第一徵复南宫。既至未浃月。乃膺是选。择于是日对越明命。抗旆遄征。若决江汉以起焦涸。至则究宣诏旨。躬问痛疾。俾人识皇泽。吏识朝典。军识法令。俗知教化。推心于万人之腹。下令于流水之源。怠则张而振之。弊则扫而更之。下车三日而新政兴。涉旬而旧俗革。周月而风偃三郡。逾时而泽流四境。期年而人和岁穰。厥绩大成。属蜀人新被蛮寇。流散未复。诏选天下诸侯威可训齐而惠可生殖者。公又迁秩兵部尚书往镇抚焉。以遗爱之地。所以扬丰碑而表异政也。古今纪嘉绩咏去思者多矣。大抵久于其位。方显其迹。舜典三载考绩。仲尼亦曰三年有成。子产相郑三年。而国人始信。次公居颍川前后八年。而曰郡中愈治。未有起积困之俗。施难行之化。劳徕安集。生聚教训。未至期年。而阐耀丕业。流光驰声。若是之速也。公廉明刚健。精力过人。博以文雅。济以经术。发强开敏。贯达吏事。刃下无肯綮。彀中无逃遁。其治军也。法令严而赏罚信。阅实其籍。修利其器。征剿之勋。守备之劳。一有可追。罔不甄宠。除去姑息之弊。刬革因循之政。户庭无纪纲之仆。营垒尽腹心之师。尝称记曰军旅有礼。则武功成。故先之以礼谊。传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故勤之以教习。至夫铄金割革之程制。耳目声气之容饰。日省月试。莫匪躬亲。于是师徒感悦。人百其武。而政成于戎旅矣。其驭下也。正其身以为表。悬其令而莫犯。守以画一。提以宪章。故百吏耸视。偫职修举。广汉之推功善。而吏人称之不容口。翁归以一警百。而吏人皆改行自新。与善惩违。咸得其术。而政行乎州邑矣。其养人也。拔其害本。浚其利源。安之而后劝功。业之而后兴教。苛役重赋。人之所困。明令以蠲之。树艺畜牧。生之所急。躬劝以课之。于是万井千闾。感励恩德。若人人皆自其手而持道之也。郡有渚田千顷。盖上腴也。先是亩种之人。尽主兼并之家。至则均其耕垦。首及贫弱。俾共其利而一其征。诗曰。恺悌君子。人之父母。恺以强教之。悌以悦安之。故流庸四归。播殖满野。化叹息愁恨为乐和之声。而政洽乎氓庶矣。其训俗也。举先孝弟。养先茕独。敬教劝学。驱而之善。俾干橹之乡。刚悍之俗。粲然有文以相接。驩然有恩以相爱。仁声感物。顺气成象。年谷大稔。人无札瘥。畎亩之中。至有亲戚致忧。相报以养者。比比旌显。陶然一境。日饮其和而政达乎教化矣。其理财也。爱人以生之。节用以阜之。无名非法之费。饰奢崇侈之给。踵弊或久。一皆去之。行之期年。力乃滋殖。百姓与足。千箱既盈。通商而百货不匮。训工而五材咸理。繇是军有馀用。吏有常禄。而政施乎物力矣。其约己也。躬俭行简。居无玩好。日公之诣部。与家属偕。路人非见其旌幢。虽告以掾吏之家。不信也。及郡。凡昔之仰给于官不应法令者。悉还之。吏人皆惊而相告曰。而今而后。吾知官之与法矣。吾侪其敢贪冒以愧吾贤帅耶。至若均禄廪以赡军费。节宴游以宽日力。忠爱之私。视官犹家。而政先乎简约矣。政事本诸身。行乎吏人。成乎师旅。给乎氓庶。美于风俗。阜于财用。六者治之大节也。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则其他可得矣。及戎轩西去。将校官吏。三州耆耄。感公之惠训。怀公之明德。道路号叹。若无所归。冀获寇恂之借。益深召伯之爱。既而大将巩仲良范凑别驾卫炫一十六人。泣沥丹诚。伏述功美。愿刻金石。垂诸无穷。监军使田内侍全操今节度使段尚书嶷继以事闻。恩诏嘉许。俾万方将帅。聆音耸劝。实朝廷之重典也。公赵郡人。赞皇其本邑也。浚源长发。贤达奕代。烈祖赞皇文献公讳栖筠。大历中为御史大夫。清风峻节。振服天下。烈考忠懿公讳吉甫。元和初再为丞相。崇功盛业。耀动古今。公承忠勋之积庆。负鸿略以继起。年未弱冠。而济美之望。见推于时。释褐。诏授校书郎。累至监察御史。元和十五年以本官召充翰林学士。时穆宗皇帝初嗣位。对见之日。即赐金紫。迁屯田员外郎考功郎中知制诰。其侍从如故。又迁中书舍人。专承密命。论思参赞。沃心近膝。言隐而道行者盖多矣。会邦宪任缺。帝难其人。乃拜御史中丞。直己端诚。道无吐茹。百职以治。朝纲以肃。明年以御史大夫兼统浙西六郡。仍总其车服以镇靖焉。公时年三十有六。大和元年就加礼部尚书。二年加银青光禄大夫。诏书方勉举汉宣故事以宠休绩。在金陵凡六载。其仁风惠化。磅礡于封部。洋溢于歌讴。天下闻之久矣。及贰夏官。至未发轫。复慰滑人徯来之思。滑人既乂。复用滑之治迹。以慰蜀人。蜀人讴谣。今复诏下。则化日宏宣。膏泽愈大。其用举兹而断可识矣。峨峨翠碣。永载德政。上请斯文。迨于末学。恭承明诏。无愧直笔。其词曰。
天有德星。所临者福。王有良翰。以抚藩服。惟昔兹土。岁仍十饥。师役罢劳。人困流离。衣食所储。荡无孑遗。上帝监观。俾公来思。公之来思。劳役乃息。人望如草。俟我生殖。烦苛尽去。吏奉条式。禁止惰游。阜昌物力。岁聿未周。乃无疲人。寒者厌襦。饥者厌飧。野无闲田。百谷茂蓁。襁负而来。阖境如春。教化既兴。德刑具举。政行州邑。礼行师旅。人趋法令。邻服威武。矫矫三军。勇馀可贾。俗换风移。日用不知。鸱鸮之音。鲁侯化之。晋门之盗。随会逃之。成人之服。子皋为之。人有父子。惟公亲之。人有作业。惟公勤之。军政既成。吏理既清。百室既盈。乃流德声。乃奉诏书。俾镇全蜀。人失召父。军去方叔。㟪垒之氓。尚知尸祝。今兹功德。曷其自足。乃疏成绩。达于宸聪。帝曰俞哉。宜尔显崇。建石通衢。追琢嘉庸。书词罔愧。播美无穷。
窦宏馀加官依前台州刺史苏庄除邓州刺史等制 唐 · 杜牧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四十八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敕。朝散大夫使持节台州诸军事守台州刺史上柱国窦宏馀朝议郎前使持节虔州诸军事守虔州刺史上柱国赐绯鱼袋苏庄等。南郡盗作而萧育拜。河内政美而寇恂留。为人择官。因重而抚。考于两汉。行古道也。宏馀廉使上言。父老有请。其为政也。长育多方。惠训不倦。凡设教令。皆有科指。庄任南康。悉心为理。谨身律下。节用爱人。南阳古都。近者小扰。临海越俗。尤惜良吏。就加超拜。各叶所宜。仕至二千石。可庇人矣。无异文律。不自贵重。副疲羸之望者。须念始终。坐狂愚之罪者。勿理深污。各膺宠禄。无忝分寄。宏馀可检校太子右庶子。馀如故。庄可使持节邓州诸军事守邓州刺史。散官勋赐如故。
睦州(一作题陆州)吕郎中郡中(一作内)环溪亭 唐 · 方干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引用典故:武陵春 借寇恂
为是仙才登望处,风光便似武陵春。
闲花半落犹迷蝶,白鸟双飞不避人。
树影兴馀侵枕簟,荷香坐久著衣巾。
暂来此地非多日,明主那容借寇恂。
为荥阳公上仆射崔相公状 唐 · 李商隐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七十四
某以今月九日到任上讫。疆分楚越。民杂华夷。殚犷俗巫风。带三居五宅。颁条之寄。称职为难。伏幸过潭州日。得与舆人咏我台座。闻寇恂之理行。窥樊仲之官司。誓欲披拂仁风。祷祈膏雨。粗师遗爱。俯惠疲氓。伏料清光。必亮丹款。至于酌泉投香之戒。饮冰食蘖之规。实惟素诚。敢有贰事。伏惟特赐恩察。
授郑涓徐州节度使制 唐 · 蒋伸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八十八
门下。地控淮沂。俗推丰沛。将军处右。既膺分阃之权。元戎启行。必仗贞师之节。爰举成命。属于信臣。平卢军节度使检校左散骑常侍郑涓。峻直无徒。坚明有立。浑金发彩。夷玉不雕。属文能搴其菁英。聚学必穷其根本。诚同匪石。利可刜钟。早践华资。备扬称述。宪府常闻于避马。外台亦致其拥辕。遂列粉闱。旋升琐闼。弥高素望。深竭忠规。洎尹正神州。益彰才用。不施钩距之术。自销桴鼓之鸣。论洽缙绅。名喧辇毂。爰授征钺。出临全齐。先路驰声。下车报政。黄霸布理人之绩。寇恂推驭众之材。阅乃器能。式光委寄。今以彭门重镇。禹贡名区。兵车素号于精坚。舟楫适当其津要。求我良翰。惟尔佥谐。是宜节费通商。均劳齐佚。刚柔无忘于迭用。威惠必在于兼行。约已丰财。正身率下。俾夫三军畏爱。一境澄清。懋昭厥庸。祗服休宠。加荣曳履。以壮登坛。勉副知人。伫酬明奖。
解县新城碑(奉敕撰) 唐末 · 司空图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九 创作地点:山西省运城市永济市中条山
夫披图著象。即亘长垣。裂壤奠居。必扃峻阀。虽四邻之可恃。在百雉之难窥。然而事有弛张。得时而后显。功无巨细。得人而后施。今见之于解城矣。我皇帝之御宇也。累圣勤求。登贤致乂。凿乾缔搆。允归睿作之功。寿国陶融。必有挺生之佐。式扶昌运。对越上元。皇帝体睿哲之机。延统和之祚。高视无外。旁罗不遗。洪水安澜。格兹穹壤。明廷委瑞。分映古今。肃清庙之威灵。竭大臣之忠力。虽钟灾会。益振英图。系在知人。念兹活国。内则皋夔叶赞。外则方召专征。克著庙谟。且贞师律。其有兼膺注意。宜属宏材。正柱石于洪基。感风云于冥数。盖祥发神授。佑我昌期。斯人见之于蒲帅司徒王公矣。西爽炳灵。中条会秀。致用则牢笼三杰。图功则拟议一匡。受寄股肱。佥谐梦卜。遇帝车出狩。天邑缠兵。邓禹则封拜关中。方之未重。寇恂则抚绥河内。比此宁艰。辍外师之稔谋。导邻藩之叶举。于是使星远降。诏命始通。瞻日月而惟新。觉山河之自固。人祇洞感。军旅益雄。但既逼寇仇。且当津要。车徒遝至。竟赴齐盟。戎夏骏驱。共匡京室。虑风回于原燎。竭日费于云屯。辑睦允谐。克赡栋□持广厦。鼎镇厚坤。始以一城之危。抗移国之盗。竟以数郡之力。壮勤王之师。勋复旧都。庆延殊渥。盛矣哉。传曰。德刑具举。武之经也。农战交修。政之本也。总是数者。方为全美。此府自大历贞元之隆。郭公浑公继临。虽博厚粹和。本朝实赖。而俭德异政。旧史阙然。公洞识古今。兼资文武。宏以济物。而恕必探情。明以照奸。而杀惟制乱。人皆知耻。道不拾遗。视礼法之率由。信恩威之并济。犹以为备则无患。志在格言。安则怀生。命于善教。是资蔽恶。有待必攻。晋人之固护河南。齐将之经营汾北。虽谋非善守。难婴战角之晨。而利有必争。宜保马头之险。由是公之初莅镇也。即以此地北绵汾晋。西逼界秦。造陇而虽贯复关。压境而匪凭高垒。时当无事。则鸡犬混并。运属有戎。则豺狼密迩。浮罂或渡。萦带是虞。遂刱新规。骤成坚垒。挟洪荒而作固。屹断岸以高临。事等振喉。势同捍首。岂比平原伐陇。自标威寇之名。斛律侵周。别建定夷之号。及城陷冯翊。西面益孤。烽举隰州。北军方至。迁延未测。侦谍相摇。日有风传。士无人色。赖我关防夹峙。津戍旁通。杜两岸之金汤。坚众心之铁石。共增声势。得以枝梧。既纳款于帅臣。仍抚安其新附。交获利济。并致成功。不然。所恃长川。亦当夺险矣。而又以解因沃饶之润。置搉货之司。官帑委输。商徒繁会。云连里闬。山峙赀财。弦歌讵称于武城。锦绣惭誇于襄邑。贯天钱而下积。已应星文。认宝气而旁瞻。非惟剑气。所患者。素无城守。难固人心。微有警于烟氛。遽深藏于林鹳。孰惩诲盗。克让周防。振古所遗。非公莫集。既总两河之务。值多事之秋。检吏通商。机能制用。矫时阜俗。俭以率先。凡立科条。皆能刻励。五使虽优于兼俸。一毫不润于私家。用给工徒。遂兴板筑。精择主将得张郁。时官聚军雠。市摇物估。欲因赋役。亦以赈饥。夫事贵研深。所以见于未兆。人难虑始。所以乐于视成。初公密计地宜。且稽农隙。裁其经纬。授以规绳。吏既克勤。期不愆素。自中和二年冬十月。奏请兴役。至明年夏六月。凡计工五十万。城高三丈。周绕九里一百六十步。隍刳浚洫。堞冠层楼。外刱犒军之营。内修禦敌之具。观其地萦壮址。云郁平川。拥形势而增严。屏要冲而莫犯。归师远迹。忘自意于窥觎。匝境罢扃。亦宁虞于奔窜。其他缉饰。悉叶机宜。公旋陟上台。恳辞剧务。咸欣庇赖。益著咏歌。遂乞飞章。愿刊殊绩。以图同庥乐土。见托芜词。榷盐使韦雍。检律在公。巡官王悫。琢磨效用。与植将及商人等。联状同诣所居。沥恳至于垂涕。窃惟自古恢扬盛业。激赞宏图。朝则带砺传盟。家则盘盂著誓。必资麟笔。共振鲸钟。虽代积峥嵘。而声棱悠久。沧溟鳌抃。日观可危。片石螭衔。云台永峙。将贻终古。实在斯文。雅非振藻之工。敢徇披丹之款。榷盐使崔赞。温恭奉上。感励知催。勘使王能遵。妙简宸衷。喜成王事。并以磨砻已久。结搆仍崇。靡知跼地之诚。遽有闻天之请。名微墨客。短才本谢于徼能。事僭词臣。牢让岂申于恭命。且禁暴曰治。济众曰仁。以此视其为诚。足以知其为政。众惟同仰。暴莫可凌。彼或蔽捍边荒。缮修保障。犹誇溢美。显示将来。况数仞耸威。近函陜右。一方增气。旁带关河。储国用于无虞。息人劳于永逸。宠传褒诏。喜动邻封。方属沈绵。难辞纪述。与崇墉而并揭。岂深谷之我迁。式备昭功。靡惭摭实。铭云。蒲乃国枢。佥惟天作。挟魏控秦。佩河冠岳。蒲屏是雄。勋贤是托。孰膺帝俞。克振王略。上哲倚注。元臣激扬。干霄作镇。跨海为梁。令无不肃。谋无不臧。擢彼新垒。屹然巨防。川广可踰。山高可轹。曷以善闭。必资全策。城隍增严。晨惊夕惕。利害斯睹。天悬壤隔。解宝近盐。货则兼赢。车喧咽轧。户侈连甍。财雄擅响。鼎食提衡。三河竞凑。六辅皆倾。内贯通庄。外无固圉。易戒致戎。书警纳侮。或骇一呼。难施九拒。虽有栋榱。谁庇风雨。传褒命日。诗美维翰。长空岳耸。厚地云蟠。俸能兼济。众得怀安。圣衷乃眷。茂迹宜刊。兆叶人谋。机先神授。虞于不虞。守其必守。峻亦不夷。坚亦不朽。唯此殊功。翊之克久。
新创千金陂记 唐 · 柏虔冉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五
抚州刺史渤海李公。一日无事。理舟汝水。溯流而上。顾视原野而叹曰。焉有沃壤如此。而不富于民耶。有田户邹棱。跪而拜曰。棱临川之小民。老于农者。请以利害计于使君。愿申其说。公曰然。因得尽搜故事。得华陂旧基焉。棱曰。华陂始于上元。在大历中。有若颜鲁公。亦建土塍陂。寻亦废塞。在贞元中。有若戴公。置冷泉陂。其迹寻荒。在太和中。有若杜公。修置不成。咸通五年七年。有若皇甫公。有若钟离公。相承八十馀年。皆仪图其地。卒不能就。公曰不然。吾试为汝成之。于是究其源。度其地。鸠其工。谕其民。民咸乐之。九年八月。凿冷泉故基。自文昌桥直抵南洲铺上口。凡九百七十馀丈。接汝江。皆沙砾排窒。微有其趾。于是畚锸既备。并其工而开凿。乃浚其洫。乃高其壖。土与江口平。尽出其沙与积壤。萦束盘委。望之若带焉。过报恩寺。趋文昌桥。下透陇亩而分其沟塍。绮错鳞差。二十馀派。陂偃五所。以节水势。公又于其上横截汝江。置千金陂。南北百二十五丈。斩木为橦。叠薪为濢。间以巨石而络之。江水小长。陂则蹙其水丈馀。而入于冷泉之新渠。奔流贯激。通舟楫之利。利于穷民。走文昌桥北。沿流三十馀里。灌注原田。新旧共百有馀顷。自兹田无荒者。民悉力而开耕。尔后又不可胜纪其顷亩矣。先是荒废陂水不入。仰天雨积潦而溉之。苟旱暵不雨。苗则尽稿。是临汝长宁长乐三乡之民。固无望秋成。而输王之税。不减他户。穷民焦号。无所控诉。至有鬻妻佣女。其苦甚矣。呜呼。不有天意将大拯于抚民。则公曷莅于临汝耶。曷成于千金陂耶。民咸聚而谣曰。公倅景城。民苏南皮。南皮斗门。厥绩今存。在昔河流。西走燕魏。民困堤防。日忧理水。舟楫壅遏。为弊仍岁。公作斗门。分水之势。亦不役民。荷公之制。又曰。公作千金。抚民惠深。陂水沈沈。乐乎人心。我田不荒。我苗如林。忧公之去。谁其嗣音。十年夏。新陂成。公召郡从事及宾客。载酒张乐。观陂以落之。由是军民无少长。繄公之德。赖公之惠。因录其绩。闻于廉使。请诣阙借留。引寇恂故事。而声闻朝廷。为上郡之政首。迨十一年夏。公秩将满。惧公之去。惜公美绩。恐汨于后。录事参军卫宗卿临川令陆怤都押衙李庄都虞候吴敦实子纠候让勾覆王赞洎州县胥吏等。偫进众拜于庭曰。公之利临川。其绩彰彰。厥功懋哉。而千金之创。特异于古。虽汝南何敞开铜阳以利物。邵侯断洪流以溉田。无以过也。不刊于石。则抚人何所仰其德哉。众有议曰。军倅柏虔冉。早践文场。善属词笔。宜勒其事。虔冉才非博古。学昧通经。而缪为宾吏。纂我公之懿德。岂能备乎。辞不获免。因操笔覼缕事。志于贞石。愧无文饰。咸通十一年岁在庚寅六月壬午朔廿八日己酉记。
授大理卿李坰黔中宣慰使制 晚唐 · 昭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九十
将我诏命。使于四方。必惟其人。矧乃旧服。咨于辅相。佥曰汝谐。用之不疑。行矣思济。李坰。国朝名相之令嗣也。文行器业。雅有家风。政事规为。克绍先志。践履亟更于中外。练达深得其本根。顷镇黔江。洽闻善政。四年问俗。五郡怀仁。恩信被于昆夷。盛名振于县道。寻移旌盖。往理桂林。载扬休声。屡著嘉绩。两地遗爱。万人去思。今闻黔巫易帅之时。颇失睦邻之道。虑成閒隙。又动干戈。念远俗之无辜。向中宵而不寐。升尔揆路。为吾使星。尚念汉地人情。必怀龚遂。河内风俗。未忘寇恂。宜其宣我忧勤。导予宵旰。强者抑之。弱者抚之。无俾黔人。又堕涂炭。用尔专达。膺予求。伫其向风。闻尔称职。殊恩好爵。无所吝焉。
赐周宗诏 南唐 · 南唐嗣主李璟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二十八
崧岳降灵。诞生良弼。佐我先朝。施及朕躬。尚赖保釐。厎于成绩。乃遽尔请罢。岂朕不能优礼勋旧而致然也。昔萧何守巴蜀。高祖无西顾之患。寇恂守河内。光武无分民之嫌。今任公以何恂之事。宜强饭扶力。以副朕意。于嘻。国之安危。惟兹淮甸。慎始成终。非公而谁。所请宜不允。
蒙求 后晋 · 李瀚
四言诗
引用典故:郭奕心醉 望尘 安世三箧 斑衣 鲍靓记井 扁鹊起虢 鳖灵王蜀 伯成辞耕 不占陨车 蔡伦造纸 蔡顺分椹 蔡裔殒盗 曹参趣装 长孺国器 陈群戚容 陈寔遗盗 陈泰挂壁 陈遗饭感 程邈隶书 充国自赞 仇览栖鹰 毛子白龟 郭丹约关 王俭坠车 赵温雄飞 崔烈铜臭 带经 戴封积薪 戴逵破琴 澹台毁璧 邓艾大志 丁公遽戮 丁宽易东 丁兰刻木 东平为善 董奉活燮 董永自卖 杜后生齿 杜林駮尧 杜预建桥 端康相代 端木辞金 郭文游山 恶来多力 二鲍纠慝 樊哙排闼 氾毓字孤 冯衍归里 甘宁奢侈 左慈掷杯 葛丰刺举 公超 龚胜不屈 广汉钩距 苟弟转酷 谷永笔札 顾荣锡炙 杨仆移关 广德从桥 郭贺露冕 郭槐自屈 郭巨将坑 寿王议鼎 何武去思 何晏神伏 和峤专车 贺循儒宗 弘羊心计 弘治凝脂 胡广朴阙 晋武伤指 华歆忤旨 淮南食时 桓谭非谶 桓温奇骨 黄琬对日 黄宪万顷 黄寻飞钱 会稽霞举 张良烧栈 宋宗鸡窗 汲黯开仓 季圭士首 季彦领袖 季野阳秋 纪昌贯虱 纪信诈帝 祭遵布被 蓟训历家 贾氏如皋 贾诩非次 江逌爇鸡 姜诗跃鲤 将闾仰天 诘汾兴魏 晋宣狼顾 京房推律 井春五经 敬姜犹绩 君章拒猎 孔伋缊袍 孔翊绝书 田横感歌 原宪桑枢 李充四部 李恂清约 郦寄卖友 郦生长揖 梁竦庙食 梁习治最 亮陟隔坐 临江折轴 陵母伏剑 灵王出髭 灵运曲笠 一钱 刘昆反火 刘驎高率 刘惔倾酿 刘玄刮席 刘桢平视 刘整交质 龙逢板出 卢植音钟 陆抗尝药 陆玩无人 罗友默记 落下历数 马安四至 马后大练 毛玠公方 蒙恬制笔 孟阳掷瓦 糜竺收资 祢衡一鹗 闵损衣单 宁成乳虎 牛祸 庞俭凿井 裴楷清通 裴頠谈薮 齐景驷千 王濛市帽 千秋小车 秦宓论天 秦彭攀辕 仲容青云 黥布开关 三冬 三王尹京 商受斮涉 叔敖阴德 申嘉私谒 盛吉垂泣 盛彦感螬 石庆数马 时苗留犊 史鱼黜殡 史籀大篆 士衡患多 庶女振风 司马称好 宋弘不谐 宋女愈谨 苏韶鬼灵 宿瘤采桑 孙宝自劾 孙晨藁席 孙绰才冠 孙敬闭户 孙寿折腰 太叔辨洽 嬉戏冠沐猿 陶侃酒限 田骈天口 田文比饭 田豫俭素 王霸冰合 王褒柏惨 王承鱼盗 王充阅市 王导公忠 王敦倾室 王览友弟 王凌呼庙 王戎简要 王商止讹 王述忿狷 王思怒蝇 王忳绣被 王祥守奈 王修辍社 王阳囊衣 王允千里 卫瓘抚床 文宝缉柳 文伯羞鳖 息躬历诋 孝伯痛饮 辛毗引裾 须贾擢发 许慎无双 许询胜具 殷师牛斗 真长望月 荀粲惑溺 颜叔秉烛 严母埽墓 彦国吐屑 晏御扬扬 伊籍一拜 义纵攻剽 翼奉观性 阴方祀灶 隐之感邻 应奉五行 应璩三入 优旃滑稽 虞延剋期 袁盎却座 袁耽俊迈 彦伦鹤怨 凿齿尺牍 翟璜直言 张堪折辕 张昭塞门 赵伦鹠怪 赵孟疵面 赵禹廉倨 郑众不拜 挚仲辞翰 仲文照镜 仲宣独步 周侯山嶷 周嵩狼抗 周兄无慧 周阳暴虐 周镇漏船 朱博乌集 主诺 子罕辞宝 子囊城郢 祖约好财 左思十稔
王戎简要,裴楷清通。
孔明卧龙,吕望非熊。
杨震关西,丁宽易东。
谢安高洁,王导公忠。
匡衡凿壁,孙敬闭户。
郅都苍鹰,宁成乳虎。
周嵩狼抗,梁冀跋扈。
郗超髯参,王珣短簿。
伏波标柱,博望寻河。
李陵初诗,田横感歌。
武仲不休,士衡患多。
桓谭非谶,王商止讹。
嵇吕命驾,程孔倾盖。
剧孟一敌,周处三害。
胡广补阙,袁安倚赖。
黄霸政殊,梁习治最。
墨子悲丝,杨朱泣岐。
朱博乌集,萧芝雉随。
杜后生齿,灵王出髭。
贾谊忌鵩,庄周畏牺。
燕昭筑台,郑庄置驿。
瓘靖二妙,岳湛连璧。
郤诜一枝,戴冯重席。
邹阳长裾,王符逢掖。
鸣鹤日下,士龙云间。
晋宣狼顾,汉祖龙颜。
鲍靓记井,羊祜识环。
仲容青云,叔夜玉山。
毛义捧檄,子路负米。
江革忠孝,王览友弟。
萧何定律,叔孙制礼。
葛丰刺举,息躬历诋。
管宁割席,和峤专车。
时苗留犊,羊续悬鱼。
樊哙排闼,辛毗引裾。
孙楚漱石,郝隆晒书。
枚皋诣阙,充国自赞。
王衍风鉴,许劭月旦。
贺循儒宗,孙绰才冠。
太叔辨洽,挚仲辞翰。
山涛识量,毛玠公方。
袁盎却座,卫瓘抚床。
于公高门,曹参趣装。
庶女振风,邹衍降霜。
范丹生尘,晏婴脱粟。
诘汾兴魏,鳖灵王蜀。
不疑诬金,卞和泣玉。
檀卿沐猴,谢尚鸲鹆。
泰初日月,季野阳秋。
荀陈德星,李郭仙舟。
王忳绣被,张氏铜钩。
丁公遽戮,雍齿先侯。
陈雷胶漆,范张鸡黍。
周侯山嶷,会稽霞举。
季布一诺,阮瞻三语。
郭文游山,袁宏泊渚。
黄琬对日,秦宓论天。
孟轲养素,扬雄草玄。
向秀闻笛,伯牙绝弦。
郭槐自屈,南郡犹怜。
鲁恭驯雉,宋均去兽。
广客蛇影,殷师牛斗。
元礼模楷,季彦领袖。
鲁褒钱神,崔烈铜臭。
梁竦庙食,赵温雄飞。
枚乘蒲轮,郑均白衣。
陵母伏剑,轲亲断机。
齐后破环,谢女解围。
凿齿尺牍,荀勖音律。
胡威推缣,陆绩怀橘。
罗含吞鸟,江淹梦笔。
李廞清贞,刘驎高率。
蒋诩三径,许由一瓢。
杨仆移关,杜预建桥。
寿王议鼎,杜林駮尧。
西施捧心,孙寿折腰。
灵辄扶轮,魏颗结草。
逸少倾写,平子绝倒。
澹台毁璧,子罕辞宝。
东平为善,司马称好。
公超雾市,鲁般云梯。
田单火牛,江逌爇鸡。
蔡裔殒盗,张辽止啼。
陈平多辙,李广成蹊。
陈遵投辖,山简倒载。
渊客泣珠,交甫解佩。
龚胜不屈,孙宝自劾。
吕安题凤,子猷访戴。
董宣彊项,翟璜直言。
纪昌贯虱,养由号猿。
冯衍归里,张昭塞门。
苏韶鬼灵,卢充幽婚。
震畏四知,秉去三惑。
柳下直道,叔敖阴德。
张汤巧诋,杜周深刻。
三王尹京,二鲍纠慝。
孙康映雪,车胤聚萤。
李充四部,井春五经。
谷永笔札,顾恺丹青。
戴逵破琴,谢敷应星。
阮宣杖头,毕卓瓮下。
文伯羞鳖,孟宗寄鲊。
史丹青蒲,张湛白马。
隐之感邻,王修辍社。
阮放八隽,江暨四凶。
华歆忤旨,陈群蹙容。
王浚悬刀,丁固生松。
姜维胆斗,卢植音钟。
桓温奇骨,邓艾大志。
杨修捷对,罗友默记。
杜康造酒,苍颉制字。
樗里智囊,边韶经笥。
滕公佳城,王果石崖。
买妻耻醮,泽室犯斋。
马后大练,孟光荆钗。
颜叔秉烛,宋弘不谐。
邓通铜山,郭况金穴。
秦彭攀辕,侯霸卧辙。
淳于炙輠,彦国吐屑。
太真玉台,武子金埒。
巫马戴星,宓贱弹琴。
郝廉留钱,雷义送金。
逢萌挂冠,胡昭投簪。
王乔双凫,华佗五禽。
程邈隶书,史籀大篆。
王承鱼盗,丙吉牛喘。
贾琮褰帷,郭贺露冕。
冯媛当熊,班女辞辇。
王充阅市,董生下帷。
平叔傅粉,弘治凝脂。
杨生黄雀,毛子白龟。
宿瘤采桑,漆室忧葵。
韦贤满籯,夏侯拾芥。
阮简旷达,袁耽俊迈。
苏武持节,郑众不拜。
郭巨将坑,董永自卖。
仲连蹈海,范蠡泛湖。
文宝缉柳,温舒截蒲。
伯道无儿,嵇绍不孤。
绿珠坠楼,文君当垆。
伊尹负鼎,宁戚叩角。
赵壹坎壈,颜驷蹇剥。
龚遂劝农,文翁兴学。
晏御扬扬,五鹿岳岳。
萧珠结绶,王贡弹冠。
庞统展骥,仇览栖鹰。
葛亮顾庐,韩信升坛。
王褒柏惨,闵损衣单。
蒙恬制笔,蔡伦造纸。
孔伋缊袍,祭遵布被。
周公握发,蔡邕倒屣。
王敦倾室,纪瞻出妓。
暴胜持斧,张纲埋轮。
灵运曲笠,林宗折巾。
屈原泽畔,渔父江滨。
魏勃埽门,潘岳望尘。
京房推律,翼奉观性。
甘宁奢侈,陆凯贵盛。
干木富义,于陵辞聘。
元凯传癖,伯英草圣。
冯异大树,千秋小车。
漂母进食,孙钟设瓜。
壶公谪天,蓟训历家。
刘玄刮席,晋惠闻蟆。
伊籍一拜,郦生长揖。
马安四至,应璩三入。
郭解借交,朱家脱急。
虞延剋期,盛吉垂泣。
豫让吞炭,锄麑触槐。
阮孚蜡屐,祖约好财。
初平起石,左慈掷杯。
武陵桃源,刘阮天台。
王俭坠车,褚渊落水。
季伦锦障,春申珠履。
甄后出拜,刘桢平视。
胡嫔争摴,晋武伤指。
石庆数马,孔光温树。
翟汤隐操,许询胜具。
优旃滑稽,落下历数。
曼容自免,子平毕娶。
师旷清耳,离娄明目。
仲文照镜,临江折轴。
栾巴噀酒,偃师舞木。
德润佣书,君平卖卜。
叔宝玉润,彦辅冰清。
卫后发鬒,飞燕体轻。
玄石沈湎,刘伶解酲。
赵胜谢躄,楚庄绝缨。
恶来多力,飞廉善走。
赵孟疵面,田骈天口。
张凭理窟,裴頠谈薮。
仲宣独步,子建八斗。
广汉钩距,弘羊心计。
卫青拜幕,去病辞第。
郦寄卖友,纪信诈帝。
济叔不痴,周兄无慧。
虞卿担簦,苏章负笈。
南风掷孕,商受斮涉。
广德从桥,君章拒猎。
应奉五行,安世三箧。
相如题柱,终军弃繻。
孙晨槁席,原宪桑枢。
端木辞金,钟离委珠。
季札挂剑,徐稚致刍。
朱云折槛,申屠断鞅。
卫玠羊车,王恭鹤氅。
管仲随马,苍舒称象。
丁兰刻木,伯瑜泣杖。
陈逵豪爽,田方简傲。
黄向访主,陈寔遗盗。
庞俭凿井,阴方祀灶。
韩寿窃香,王濛市帽。
句践投醪,陆抗尝药。
孔愉放龟,张颢堕鹊。
田豫俭素,李恂清约。
义纵攻剽,周阳暴虐。
孟阳掷瓦,贾氏如皋。
颜回箪瓢,仲蔚蓬蒿。
糜竺收资,桓景登高。
雷焕送剑,吕虔佩刀。
老莱斑衣,黄香扇枕。
王祥守奈,蔡顺分椹。
淮南食时,左思十稔。
刘惔倾酿,孝伯痛饮。
女娲补天,长房缩地。
季圭士首,长孺国器。
陆玩无人,贾诩非次。
何晏神伏,郭奕心醉。
常林带经,高凤漂麦。
孟嘉落帽,庾凯堕帻。
龙逢板出,张华台坼。
董奉活燮,扁鹊起虢。
寇恂借一,何武去思。
韩子孤愤,梁鸿五噫。
蔡琰辨琴,王粲覆棋。
西门投巫,何谦焚祠。
孟尝还珠,刘昆反火。
姜肱共被,孔融让果。
端康相代,亮陟隔坐。
赵伦鹠怪,梁孝牛祸。
桓典避马,王尊叱驭。
晁错峭直,赵禹廉倨。
亮遗巾帼,备失匕箸。
张翰适意,陶潜归去。
魏储南馆,汉相东阁。
楚元置醴,陈蕃下榻。
广利泉涌,王霸冰合。
孔融坐满,郑崇门杂。
张堪折辕,周镇漏船。
郭伋竹马,刘宽蒲鞭。
许史侯盛,韦平相延。
雍伯种玉,黄寻飞钱。
王允千里,黄宪万顷。
虞𩦎才望,戴渊锋颖。
史鱼黜殡,子囊城郢。
戴封积薪,耿恭拜井。
汲黯开仓,冯驩折券。
齐景驷千,何曾食万。
顾荣锡炙,田文比饭。
稚圭蛙鸣,彦伦鹤怨。
廉颇负荆,须贾擢发。
孔翊绝书,申嘉私谒。
渊明把菊,真长望月。
子房取履,释之结袜。
郭丹约关,祖逖誓江。
贾逵问事,许慎无双。
娄敬和亲,白起坑降。
萧史凤台,宋宗鸡窗。
王阳囊衣,马援薏苡。
刘整交质,五伦十起。
张敞画眉,谢鲲折齿。
盛彦感螬,姜诗跃鲤。
宗资主诺,成瑨坐啸。
伯成辞耕,严陵去钓。
董遇三馀,谯周独笑。
将闾仰天,王凌呼庙。
二疏散金,陆贾分橐。
慈明八龙,祢衡一鹗。
不占陨车,子云投阁。
魏舒堂堂,周舍谔谔。
无盐如漆,姑射若冰。
邾子投火,王思怒蝇。
符朗皂白,易牙淄渑。
周勃织薄(一作畚非),灌婴贩缯。
马良白眉,阮籍青眼。
黥布开关,张良烧栈。
陈遗饭感,陶侃酒限。
楚昭萍实,束皙竹简。
曼倩三冬,陈思七步。
刘宠一钱,廉范五裤。
氾毓字孤,郗鉴吐哺。
苟弟转酷,严母埽墓。
洪乔掷水,陈泰挂壁。
王述忿狷,荀粲惑溺。
宋女愈谨,敬姜犹绩。
鲍照篇翰,陈琳书檄。
浩浩万古,不可备甄。
芟繁摭华,尔曹勉旃。
义成军节度使赠太保史匡翰碑铭(并序 后晋天福八年四月) 后周 · 陶谷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六十三、全宋文卷一一、《全唐文》卷八六三
上阙辅,蜀望帝之洪苗,楚倚相之厥裔。迨于战国,世为史官。周崇江、汉之祠,已疏王爵;汉重金、张之族,遂宠侯封。令望不衰,奇才间出。长江激浪,下嶓冢以方舟;宝剑腾晶,发□□□□□。积善所宜于有后,享富贵者累朝;大勋不可以中微,启茅土者数世。事详图牒,功备鼎彝。大王父讳怀清,皇任安庆九府都督。王父讳敬思,皇任安庆九府都督。显考讳建□,□□□□□兼九府都督,赠太保。公即太保长子也。分太白之精,禀峒山之英。笑腐儒之老一经,拜神姝而学五兵。怀鼓箧之心,行有馀力;蕴飞钳之辨,似不能言。天祐中,王室寖□,□□□□,□陆之龙蛇竞斗,生郊之戎马成群。时□宗已合乐□,将图义举,定玉帐一匡之略,提金坛百胜之师,战于两河,决平多垒。以公人才地望,宜副颁条,起家□□□□□□代州副使,以劳加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太子宾客兼监察御史,改辽州副使,兼领九府都督。同光初,庄皇受命,梁祚告终,骐驎斗于东陵,荧惑入于南斗。负□□□□□□,虽曰一家横戈,而猛士守方,未安四鄙,将宁边徼,特委警巡。以九府都督充岚、宪、朔等州都游奕使,解职,授天雄军牢城都指挥使,迁检校刑部尚书兼御史大夫、上柱□□□□□□恩遽降,时议为轻。遥领首城,仍兼九府。转检校户部尚书、浔州刺史,未几改天雄军步军都指挥使,刺史如故。明年,迁侍卫彰圣马军都指挥使,兼九府都督□□□□□□也,八□大定,万国来朝。将窦宪于骑军,已平敌国;牧寇恂于河内,俾惠一方。授检校司空、怀州刺史,政成,转控鹤都指挥使,加金紫阶,兼和州刺史、驸马都尉。虎贲三百,□□□□□□;魏阙九重,谨门阑于清禁。圃田待理,汉殿抡材。功臣旌佐国之石,出牧奉专城之寄。渤海守布解绳之政,化洽下车;淮阴侯有授钺之才,□膺推毂。谋于良帅,属在旧勋。□□□□,□□鹰扬之劳;轼前熊伏,宁淹豹变之期!斋坛峻而金鼓严,麻案宣而油幢出。汉垒接平阳之第,禹河连沁水之封。控梁苑之西郊,殷乎威望;抚国侨之遗俗,绰有政声。当四□□□□□□命之为伯,加食邑通前五百户。方司外禦,俄迫内艰,居丧爰疚于块苫,有司不避于金革。大君有命,难违焘土之恩;开国承家,遂奉墨缞之制。授起复冠军□□□□□吾卫大将军、员外置同正员,依前充节度使。列旌旗于卫幕,再励分忧;泣风雨于梁山,难胜永慕。海运方远,峰摧若何!遗封章而不忘戴君,对符印而犹思择帅。三阳莫辩,□□□□□之针;六合至宽,无处问回生之草。管辂慊与才之叹,仲尼兴有命之言。名不遂而功不成,生何足贵;令其终而善其始,殁且奚冤?以天福七年三月十六日寝疾,薨于镇,享年四十□□□□□人罢市。年光似箭,讶天道于张弓;日递高舂,辍时情于相杵。有诏赠太保,丧葬之仪,并从加等。越明年,太岁在癸卯,孟夏四月二十有三日庚午,归葬于北京太原□□□□□也。铭旌前导,卤簿分行。何须陶氏牛眠,方为吉地;不待滕公马立,自得佳城。载惟积庆之家,须及莫京之胤。尚鲁国大长公主。车服有容,实殷帝之归妹;秾华□□,□□□之王姬。半枯旋叹于未亡,一恸俄闻于昼哭。风飘宝匣,翻成别鹤之悲;尘暗妆台,永结孤鸾之恨。嗣子四人:长曰彦容,宫苑使、溱州刺史;次曰彦澄、彦琪,并西头供奉官;幼□□□□□州别驾。以于公之阴骘,门合容车;以邓氏之旧亲,家宜藏策。宠既隆于奕世,荣岂让于重侯,近朝以来,莫之比也。嘻!以公之忠肃恭懿,宜慈惠和,求福罔回,见义有勇,秉□□□□□达,招延无间于后生,不积财而□务藏书,不忧家而唯思报国,求诸时彦,我无□焉。宜乎享大年,跻极品,上击九万里,直耸一千寻。而阳报无徵,天赋有限。极公侯伯子男□□,□□□生而无成;守温良恭俭让之言,得以谓没而不朽。将传来裔,期播徽音。合从鲁国之褒,方尽延陵之美。臣才非日地,职在□□,仰□□□□□功,闻□家□之□德。虔遵睿旨,强缀斯文。属词而徒罄揄扬,序事而多惭漏□,鞠躬抒思,再拜铭勋,将招岱岳之魂,辄效楚词之意。铭曰:
□□□□□惠且贞,事明君兮信而诚。藏策书于周庙,□征毂于汉宫。年既谢兮时正来,河方誓兮山告颓。讶阴骘而已矣,叹阳报而哀哉。□□□□□□□□帝乡,丹旐悠兮下山阳。隔两乡之明月,陟千里之宏岗。龟告吉兮蓍定臧,年惟利兮日其长。萦蔓草于原上,揭丰碑于路旁。上阙兆鹤且白兮来翔。传千□兮万代,播兰杜之芬芳。
崔彦进复官制 北宋 · 宋太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宋大诏令集》卷一○四
门下:乾坤无私,盖含容之至广;江海善下,因停蓄以攸尊。朕体道垂衣,握契当宁。取长舍短,所以推赤心;宥过录勋,所以恢大信。欲尽用材之义,爰徵求旧之言。是择刚辰,载举成命。具官崔彦进,便蕃戎阃,绵历累朝。秉纯厚以立诚,仗恭勤而奉上。寇恂河内,深洞达于政经;魏尚云中,颇谙练于边事。昨者授之成算,贰彼出征,既违纪律之文,遂作逗遛之欲。朕力排廷议,独断群疑,将远驭以资忠,遂薄惩而示诫。自居环卫,俄涉岁时,而闻益励增修,动深循省。鲸漏网而良非获已,蝇玷玉而何爽称珍。是用尽涤前非,俾伸后效,复膺推毂,往镇近藩。预论道之重资,美褒功而加邑。俱为异渥,特示眷怀。朕之于臣,斯亦至矣!尔其荷兹纶綍,竭力肺肝,夙宵勿忘于揣摩,甘苦必同于士卒。惟将身许,当盛世而建功;不以家为,效前贤之立志。服我明训,保尔令猷。可特授。
大宋故推忠翊戴功臣光禄大夫检校太保使持节和州诸军事行和州刺史充本州团练使兼御史大夫上柱国乐安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孙公墓志铭(开宝八年五月) 宋 · 张贺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千唐志斋藏志》下册第一二四七页
汉宣帝尝云:「庶人安田里而无叹息,与我共理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故和州团练使乐安孙公,秩二千石,较其共理,则惟良矣。公讳汉筠,其先出自周文王之子康叔,封于卫。至武公子□孙,为卫上卿,因以氏焉。乐安即汉安定太守会宗之裔矣,近世徙□太原,今为太原人也。皇考讳存进,后唐振武军节度使,麟胜朔□州管内观察处置营田押蕃落等使、行营蕃汉马步使兼天雄军马步军都指挥使、北营行营都招讨使、单于安北都护、使持节朔州诸军事、守朔州刺史、特进、检校太傅,追赠侍中,追封曾国公。皇妣京兆郡太夫人□氏。公即侍中曾国公之第五子也。生而耿介,性不和俗。少为文士,经史子集,无不毕□,□若泉涌,笔不停缀。仕唐、晋朝,多在内职。晋末,授汜水关令使、汉□□兴军节度副使。周初,授控鹤左第一军都指挥使、嘉州刺史。显德元年,出授磁州刺史,罢秩,监戎于巩县。周世宗既授纶旨,而复传宣曰:「卿牧民有馀,管军屈才」。其嘉之如是。显德五年,授翼州刺史。六年,自翼州迁授绛州团练使。皇朝乾德二年,转授和州团练使。公仕唐、晋、汉、周、宋五朝,颇著勤绩,益振能名,虽杜、邵、龚、黄,莫之能尚。乾德五年,在和寝疾,乞假就医,诏允赴阙。七月二日届项县而薨,享年六十七。是时丧发,而权殡于西洛。娶陇西郡李氏,封陇西郡君,于开宝六年三月三日薨于蒲津之私第。有子晏明,今充前班殿直,见监渡于西蜀新津。有侄晏宣,西头供奉官。以岁月所利,宅地是卜,即以开宝八年五月一日迁公与郡君合葬于西京洛阳县贤相乡陶村原,礼也。公存扬善政,殁称令名,在家则孝道彰,于国则忠节显,备传信史,不复更书。今以坟陇既营,松楸是植,千载之后,虑迁陵谷,故以志之。铭曰:
作彼良臣,弼于大君。逾龚、黄之善政,超寇、邓之洪勋。其荣兮人之共睹,其哀兮世之共闻。卜泉石兮叶兆,树松楸兮拂云。虑迁陵谷,用志斯坟。
光武二十八将功业先后论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一、《永乐大典》卷一八二七
炎汉中兴,龙飞白水。戎车四征,英雄竞起。或奋身于行伍之下,或效用于义旗之始。荡平寇难,克复洪业,功书旂常,宠列茅土。永平之际,图形于南宫云台者二十有八人焉。邓禹授西讨之略,岑彭建南征之效;吴汉勇挚有谋,隐若敌国之势;贾复方直多计,而少方面之勋;寇恂之居河内,冯异之守洛阳,轮挽折冲,并茂能绩。若陈俊定太山而破张步,耿弇走延岑而扱临淄,王霸之颇识兵事,祭遵之选用儒雅,任光迎车驾而展用,马成筑亭障而厎绩,杜茂之破卢芳,朱祐之降秦丰,景丹之残五校,邳彤之屠邯郸,耿纯之克赤眉,铫期之胜青犊,马武之力战无前,盖延之梯城破敌,功效尺寸,竞为忠良。若李忠疏财而受赐,臧宫执朴而见亲,王梁应符而被衮,刘植谈说而受封,坚镡傅俊之徒,刘隆万修之辈,事迹罕著,其名不远,然皆一时英勇之士也,而有遭会焉。夫汉氏之兴也,高祖因秦之弊,提三尺剑而有天下,宽令善教,以怀民心。三七厄会,大盗移国。民思汉德,如涸望雨。世祖因民之情,崛起南阳。诸将攀龙鳞,附凤翼,因日月之光,仗大顺之义,故竞有攻城野战之略,而成中兴际会之事。若考其隆杀,定其等差,据其所同而稽其所异,度其所起而观其所立,则有先后矣。夫德行宠位,归于邓禹,功业之际,则又殊焉,史氏言之,其详尚矣。曰中兴将帅,立功名者多矣。唯岑彭、冯异建方面之号,函谷以西,方城以南,二将之功实为大矣。若冯贾之不伐,岑公之义信难矣。夫言功者莫大于方面,居勋贵者莫善于不伐,临事者莫重于义信。以是观之,二帅之功可以冠夫四七之列矣。
寇忠悯公准旌忠之碑 北宋 · 孙抃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五、《名臣碑传琬琰之集》上集卷二、《忠悯公诗集》卷首、嘉靖《渭南县志》卷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五
上祀合宫之明年夏四月,召两府臣谕之曰:「故太子太傅莱国公寇准,方严鲠亮,有文武伟才,在太宗、真宗朝建大功,立大节,输谋纳忠,诚贯白日。不幸以谴终,朕甚叹嘉之,其敕史氏撰扬勋烈,具志于石,用垂示来世」。遂以命臣抃。翌日,又下诏赐「旌忠」之额,且亲篆以贲宠焉。臣承命恐悸,谨拜手稽首书其事。公讳准,字平仲,其先出上谷昌平,盖春秋时司寇苏公有劳于王室,因官以命氏。后世率多闻人,若东汉恂子翼漕河内,破苏茂,画像云台,为中兴勋臣。曾孙侍中荣以辨絜亡匿,宗党潜散它土,故谱牒亡传。又数世,有徙居冯翊者,籍于三峰下,遂为华州下邽人。曾祖宾、祖延良,以唐末乱,不仕。父湘,博古嗜学,有文章名。晋开运中,登甲科,冠多士,后应辟为魏王记室,终焉,知人者惜之。以公贵封燕、陈、晋三国公,赠官至太师、尚书令。曾祖母白氏、祖母郑氏、母赵氏,封许、陈、曹三国太夫人。准始生,风骨峻爽,与常童不类。及从师入学校,趋隅占对,毅然有成人风采。既冠,读《左氏》、《公羊》、《谷梁传》,不俟讲说,不循注疏,三家异同之说,辄援笔剖析以辨明之,辞严理正,沛若大手。先儒老生曰:「是真所谓宿习者」!年十九,一举擢进士第,解褐授大理评事、知归州巴东县,时太平兴国五年也。后三岁,补大名府成安宰,三迁殿中丞,调兵食于西夏。还,差通判郓州,得召见,称旨,遂给札试禁中,授右正言、分直东观。中谢日,赐绯袍银鱼。汶上之命,充三司度支推官。俄转盐铁蠲司判官公事,会诏百官陈边事,准极疏利病,天子器之。擢署尚书虞部郎中、充枢密直学士、赐金紫、判吏部东铨。未几,丁曹国太夫人忧,有诏权夺,不得已,起视事。淳化改元,授左谏议大夫、充枢密副使,寻改同知枢密院事,封上谷县开国男。是年十月,领青州。明年九月,召赴阙,守本官、参知政事,进上谷郡开国侯。至道二年闰七月,知邓州。真宗皇帝嗣位,迁尚书工部侍郎。咸平元年五月,移河阳军。二年八月,改同州。三年夏朝京师,行次阌乡,就授凤翔府。五年五月,诏诣行在,转刑曹、权知开封府。六年六月,迁兵部、充三司使,进封开国公。时始复盐铁、度支、户部为一使。景德元年,特授守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二年十一月,加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三年二月罢相,进刑部尚书、知陕府。祥符初,扈从东封回,迁户部尚书、知天雄军。四年四月,改兵部尚书。车驾幸亳,权东京留守。六月,迁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枢密使。八年四月,罢机务,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持节邓州诸军事、行邓州刺史、充武胜军节度、邓州管内观察处置使、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司,移判永兴军。天禧元年二月,换节襄州。三年四月,诏赴京。六月,特授行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景灵宫使、集贤殿大学士。十二月,改尚书右仆射。四年六月罢相,授太子太傅,进封莱国公。七月,降授太常卿、知相州。八月,移守安州,途次枣阳,贬道州司马。乾兴元年二月,再贬雷州司户参军。准疏通博裕,果敢沉毅,能断大务,不循细检。喜风干,善议论,与人无城府,接物无崖岸。顾大义可为者,必奋厉翔跃,以身先之,其勇若贲、获。至于外险中艰,斩然涯垠,亦坦坦无退衄意。闻一善,荐道推挽,不进用不已。附离茍合者,疾之如仇雠。初补吏,治二邑,推至信,部中会期赋役,止计乡里姓名,谕寺门,民赴之无毫发稽迟者。本道论荐,至有以鲁恭、卓茂为比。尝奏事真宗,言切直,上怒起,准以手攀帝衣,复御座,持议益劲,神色瞭然。事既决,乃退。上曰:「此真将相才,吾得之,若唐文皇倚魏郑公尔」!岁大旱,上问政阙失,准对曰:「在《洪范》,天人之际若影响,是固刑有所不平尔。祖吉、王维皆陛下朝臣,顷曲法受财,各伏万计。吉伏诛,家具籍没;维止校于私室,仍领濠之定远簿,盖参知政事沔同母弟也。陛下重轻如是,亢熯之咎,殆天所以诫告」。上嗟悟者久之。咸平、景德中,契丹频岁犯塞,多纵游骑剽略,小不利即引去,伪徜徉无斗意。准曰:「是狃我也。愿朝廷练师徒,简骁锐,分据要害地以备之」。是冬,果大举举国来寇,越瓦桥,攻高陵,直抵于澶、魏,将饮马河壖。真宗忧之,召群臣议,或曰:「寇深入矣,宜戒严京师,益重兵守卫,或有西南之幸」。准止之曰:「浅议浅议!方今圣德明备,上合天心;将臣协和,参讲师律。若帝驭顺动而北,彼党类自当遁走;设未然,则出兵以挠其谋,坚守以老其众,顾主客劳逸之状,我得胜算必矣」。上悦,于是大驾北征,至澶南城,中外献言愿驻跸以观形势,准曰:「不过河,则人心未宁,虏气未慑,非所以取威决胜也。且王超领劲兵屯中山以扼其亢,李继隆、石保吉以大兵扼其左右肘,四方征镇,赴援日至,何虑而不进」?固争之,连顿首于上前,意气词语,愤然感慨。是日幸北寨,御北楼,观视营壁,抚劳部伍。军民欢叶,自近及远,声振于数郡。虏相视怖骇,不能成列。俄而劲弓伏发,殄其元帅,因密奉书以请盟,朝廷始遣曹利用往成之。御史缺,准取沉毅敢言士塞诏,同列者不悦,屡白吏持例文进。准曰:「宰相所以器百官,今用例,则所谓进贤退不肖乃虚语耳」!命去之。故士擢用,在准持衡时,得人为多。先帝倦庶政,丁谓曲奸迎合,结权倖以用事。准请间便殿,数其姓名曰:「某与某皆壬人,异时不可辅少主,愿更择方亮大臣为羽翼。矧皇太子睿德天纵,英声日茂,延师傅,议经史,默识古今成败事,见臣僚决机务,周知天下安危计,虽周之成、汉之昭,殆难以拟议。陛下胡不协天人之系望,讲宗社之正谋,引登大明,敷照重霄,固祖宗万世之基本」?言讫,俯伏呜噎。议未下,明日,党人以急变闻,飞语密中准,准坐此得罪。既行,过零陵,踰大陂,护兵从骑前后不相属,溪夷乘间钞掠而去。已而酋长召告之曰:「闻寇准在道,若等奈何窃贤相行橐?神明其佑若乎」!趋遣种人持所掠还准,伏道左引罪且拜,公慰遣之。至南海,晨旦朝谒,从事如常。时谓其子曰:「守法奉正,士人常操。以穷通成败易之者,非吾意」。先是,署东偏屋瓦数楹,陋不庇风雨,准完基访材,搆为层楼,置几榻其间,经、史、《庄》、《老》及天竺书,环列前后,暇或看诵之。宾至则凭高瞰虚,笑语燕燕,若初无廊庙之贵者。峤南山水峻绝,其道路往往斩崖濒涧,曲折高下,马不能平进。郡县官有伐竹为轻舆以迓准者,准谢曰:「吾罪人,骑马足矣」。冒炎溽,扪险阻,日行百里,左右为之泣下,准昂然无陨穫容色,其度量过人如此。及雷阳,吏以图献,阅视之,首载郡东南门抵海岸凡十里,准恍然悟曰:「吾少时有『到海祇十里,过山应万重』之句,乃今日意尔,人得丧岂偶然耶」?自是色空梦幻,深诣谛法,危坐终日,寂无他营。天圣元年闰九月,移授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行衡州司马。是月七日,以疾终于贬所,年六十三。呜呼!非常之功,遇非常之器,业然后成;不世之节,待不世之忠,贤然后立。且准初由计府入辅,属三圣绍统,四隅和晏,上方讲稽儒术,尊右文教,以成太平之形容。敌入睢盱,出我不意,众号百万,北方骚然。文绅武绥,策虑倒置,准抗难犯之色,建不拔之议。天威燀扬,霆激而电掣;大惠铺迪,春熙而日融。民焉息肩,士也卷甲,憬彼氛祲,凝为至和,逮今三纪矣;而羽书不驰,烽燧不举,义信惇结,古无与邻。准之功焉,伏波、周尚父之功矣。洎自秦川再相时,闱阃亲政,猾险当路,汹汹中外,靡遑底宁。准密图本元,深遏萌渐,毅气一吐,形于谟明,排邪斥疑,滨死不顾。闻准之风者,心魄骇褫,而后知大正不可干,大奸不可肆,大名不可取,大器不可窥。佞夫忠,懦夫有立志。及真皇弃天下,倖党歛手,畏伏忠义,两宫坐朝,庶政平一,辅翊慈惠,卒隆宝图。准之节,霍子、孟狄梁公之节矣。准笃志于学,而晋公亡,岁时祠祀,感激涕泪,泫然若孺慕者,终其身不易。在成安,兄弟以卜葬为请,准曰:「未也,父为士,子为大夫,葬则士,祭则大夫。吾先人以文学中高第,卒事王藩,若追赠未逮,则陪臣矣。吾岂忍以士礼葬」?既通显,乃护二丧还成安,太子遣中贵人勉谕赙恤,恩礼数踰等,大为缙绅荣。初,丁崖贰政,以谖冒自任,又能阳为戚施,伺人颜色,密图忌间之渐。一日,会食政事堂,羹沥准须,谓起以袖徐拂之,准正色曰:「公忝国大臣,乃曲躬为官拂须耶」?谓大愧。其后邪正寝戾,甚于冰炭,簧言营营,日肆媒孽。准简固醇挺,未始一疑于心。故及南迁之难,至今天下皆冤之。无几何谓败,得窜,道由海康。准从者有欲释憾,谋不利于谓。准知之,陈大席一庑间,设戏具,悉召坐,且命之博弈,因隐几观焉。闻谓行,乃罢。平生著述,于章疏尤工,国政民事亡巨细,钧校利害,为上悉陈之,其旨粹,其言简,故多所开益,馀稿都焚灭弃去,虽至戚不得见。好为诗,警策清悟,有刘梦得、元微之风格,其气燄奇拔,则又过之。准诸生,两朝内外,更委几四十载。其间较评诠选,总决浩穰,主财利之烦,膺居留之重,助敷密画,参告大猷,剖符十藩,持节二镇,一践枢弼,再登宰辅。小则纠逖逋隐,刷除弊欺,严之以关防,正之以绳墨,差立定格,牢不可踰;大则鼓动贤业,弥纶帝载,朝家系之休戚,政教关之治乱,表正四海,断焉一德。凡累封户万二百、真二千七百,爵上公,阶勋极品,功臣始赐「推忠佐理」,加「推诚保德崇仁忠亮翌戴」,人臣之遇,其亦至矣。然而不置私第,不营田园,所得俸赐,皆分给宗党故旧,去之日,家无馀资。及朝廷许葬洛师,获还之费,仅能完给。久之,诏复旧官爵,赐谥曰忠悯公。前娶许氏,故给事中仲宣之女,不及准贵而亡。再娶宋氏,故左卫上将军邢公延渥之女,封晋国夫人。准无子,以弟之子随为后。随劲介有履行,终于殿中丞。女四人:长适枢密使、尚书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曙;次适太府卿毕庆长;次又为毕氏继室;次适司封员外郎、直史馆张子皋。孙四人:长諲,赞善大夫;次诵、诚,并大理评事;次谕,未仕。君子谓公虑己也轻以约,谋国也勇而固,义在则死不足畏,义亡则生不足惜。势无以移其操,利无以疚其心。出处始终,孚合大正。昔之垂勋名、载简编者有几,宜乎没世三十年而天子思之,生民怀之,缙绅景行之。古风穆然,炳炳如在。《诗》云「乐只君子,邦家之基」,准之谓也。铭曰:
太宗膺图,章圣御极。丕昭武经,诞布文德。准起孤童,遂阶贵籍。历事两朝,荐釐庶职。刚严俊明,笃厚质直。非义不蹈,非忠不迪。开补治具,桓桓智力。指陈机宜,侃侃容色。辽人猖狂,入犯王域。蚁结魏南,狼跳燕北。准抗一言,群类惕息。天嗣继照,阃慈参翌。猜萌搆险,佞间投隙。准矢一谋,奸人踧踖。晏晏万务,愉愉四国。如石之坚,我社我稷。如山之安,我疆我埸。亮节高峙,谗言众惑。劳既不图,咎从而得。风涛暮涉,瘴岭晨陟。气凌飞云,诚贯白日。至于陨世,曾靡忧戚。道无久否,帝用近惜。申诏在庭,俾书其实。海田变更,陵谷迁易。准之大名,时万时亿。
论西夏八事奏(宝元二年九月) 北宋 · 富弼
出处:全宋文卷六○○、《宋名臣奏议》卷一三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二四、《太平治迹统类》卷八、《群书考索》后集卷一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四二、《右编》卷二五、三八、《经世八编》卷六九、《续资治通鉴》卷四二 创作地点:山东省泰安市东平县
臣窃闻去岁十二月中赵元昊反,自立为大夏皇帝,改元称制,引兵犯边,遣使致书,割地邀货。陛下召辅相于宴会不容食顷之间,辅相驰车马于康衢,殊乖坐镇之重。变起仓卒,事无准绳,朝议纷拿,人心皇骇,不逾旬浃,传布四方。众皆谓之忽然,臣则知其有素。请陈有素之状,其状有六焉。昔者德明尚存,元昊方幼,常劝厥父:「勿事中朝,安能举我国家,终久为人臣妾」?且谓:「所得俸赐,只以自归,部落实繁,穷困颇甚,茍兹失众,何以守邦?不若习练干戈,杜绝朝贡,小则恣行讨掠,大则侵夺封疆,上下俱丰,于我何恤」?德明以力未甚盛,不用其谋。岂有身自继立而不行其说耶?此元昊反状有素者一也。自与通好,略无猜情,门市不讥,商贩如织,纵其来往,盖示怀柔,然而迹稔则容奸,事久则生变。故我道路之出入,山川之险夷,邦政之否臧,国用之虚实,莫不周知而熟察。又比来放出宫女,任其所如,元昊重币市之,内之左右。不唯朝廷之事为其备详,至于宫禁之私,亦所窥测。济以凶狡之性、贪欲之谋,岂肯固守盟约,坐受羁制?此元昊反状有素者二也。西鄙地多带山,马能走险,瀚海弥远,水泉不生,王旅欲征,军须不给。穷讨则遁匿,退保则袭追,以逗挠为困人之谋,以迟久为匮财之计。元昊恃此艰险,得以猖狂。复知先朝加兵于我,而终弃灵、夏,况我彊盛,百倍往时,今若称兵,必能得志。此元昊反状有素者三也。朝廷累次遣使,元昊多不致恭,或故作滞留而不迎,或佯为匆遽而见迫,或欲负扆而对,或欲专席而居。虽相见之初,暂御臣下之服;而送出之后,便具帝者之仪。盖久已称尊,成其骄态,忽下编于臣列,深耻见于国人,日讲异图,自求足志。此元昊反状有素者四也。顷年灵州屯戍军校郑美奔戎,德明用之持兵,朝廷终失灵武。元昊早蓄奸险,务收豪杰,故我举子不第,贫贱无归,如此数人,自投于彼。元昊或授以将帅,或任之以公卿,推诚不疑,倚为谋主。彼数子者,既不得志于我,遂奔异域。观其决策背叛,发愤包藏,肯教元昊为顺乎?其效郑美必矣。此元昊反状有素者五也。西北相结,乱华为虞,自古闻之,于今见矣。顷者元昊援契丹为亲,私自交通,共谋寇难,缓则指为声势,急则假其师徒,至有犄角为奇,首尾相应。彼若多作牵制,我则困于分张。盖先已结大虏之强,方敢立中原之敌。此元昊反状有素者六也。是六者,岁月已久,中外共闻,而天子不得知,朝廷不为备,养成深患,遂至大骚,此乃两府大臣之罪也。此外,元昊大抵复知朝廷以久安自恃,不悟边鄙之防,以无战为常,不求将帅之具,士卒骄惰,器用凋零,无谋臣策士以经营四方,无宏纲大纪以控制万国。以此,故元昊敢以一方之众,抗我天下之师,辄称皇帝,殊不忌惮,其为小戎轻蔑也如此。略遣数介,平致尺书,而大臣不知所为,措置乖失,以致调发军旅,塞满边陲,战陈未尝一施,储馈已闻屡窘。关中大扰,人心不宁,而元昊宴安自居,一毫无损,坐观其弊,窃笑所为,其为小戎侮玩也又如此。臣虽赋性至昧,语才不长,然自闻骚绎,常切忧愤。况臣知元昊必为今日之患,十年于兹矣,怀不能已,遂于景祐元年,尝进文数轴,内《阅将》一篇,颇叙其事。当时朝廷方谓天下大定,四夷无虞,臣不敢极陈西戎不宾之由,但述选将预备之策而已。不见省纳,弃为空文。今变故已成,边事为梗,致陛下忧劳在念,旰昃惟勤,专委任于辅臣,谋削平于寇乱。仅周岁序,尚留天诛。且自用武以来,作事多失。凡降一诏,未尝合朝廷之宜;凡建一谋,未闻协天下之望。宽猛不中,动静皆违。谓之德则人不肯怀,谓之威则人不肯惧。德威既弛,夷夏何观?臣今略举八条,止为戎事,未论其他,伏惟圣明详择。
一事。伏闻元昊遣使,全拟虏庭,部伍甚雄,辞礼俱亢。观其勇悍难制,强辩自高,若非使者请行,即是元昊选差。取其筹画,推为腹心,必谓不敢加诛,得以恣行彊暴。以能揣敌情为有智,以不辱君命为得贤。我若察其所叛之谋,知其所来之意,存之则元昊遂其志,诛之则元昊丧其魄。所宜始至之日,尽斩都市,事出不意,乖其本谋,即时宣闻,遂行削夺。或命将致讨,或发兵备边,上则可以示大邦不测之威,下则可以杜小人好乱之渐,岂不韪哉!岂不快哉!戎人必惮而失图,战士必为之增气。而反远从境上,召至都下,恣其贸易,待以雍容,重币遣还,优辞慰恤。意者,岂非冀其回心易虑而伏义向化乎?夫朝廷结以恩信几四十载,尚无怀感之意,终至反常之祸,岂兹姑息,遂可悛移?且以放还谓之怀柔邪,则元昊悖逆之性,何怀柔之肯驯?谓之矜恕邪,则元昊僭窃之罪,何矜恕之可忍?谓之他计,率无可观。只是执事者巽懦自居,优游不断,杀之恐其急击,囚之恐其有辞,遂至放还,优示宽贷。向若未能加戮,只宜境上斥回,使其不测浅深,犹可谓之下策。召而复遣,理有何长?乃是大国之谋,悉为小戎所料,遂其所以能揣敌情之智,成其所以不辱君命之贤。况当时调发,正当辇运相属,道路杂沓,民口沸腾,使之往来,尽得闻见。谋事若此,取侮之道也。臣尝观前史,见隗嚣遣将高峻据高平,光武使寇恂往降之。峻命皇甫文出谒,辞礼不屈,恂立斩之,峻即日降。诸将曰:「杀其使而降其城,何也」?曰:「文者,峻之腹心,今者辞意不屈,必无降心,全之则文得其计,杀之则峻亡其胆,是以降耳」。又唐太宗初即位,突厥入寇,直至泾州。突厥遣其腹心执失思力入朝为觇,自张形势,云「百万之兵,今且至矣」。乃请反命,帝诮之,曰:「我先戮尔」!萧瑀、封德彝请礼遣之,帝曰:「不然,今若放还,当谓我惧」。遂缚思力,囚于门下,勒兵欲战。突厥惧,遂请和。伏惟陛下观寇恂、唐太宗之所为,复思今日元昊殊不悔过,则当诛其来使。果是邪非邪,机会一失,不可复得。臣深念此,痛惜万万也。若事皆此类,祸未可知。
二事。伏自元昊称乱,西鄙震惊,或帅臣乞师,或朝议遣使,沿边要害,宿兵猥繁,虽与旧日不侔,然亦不过一二十万,京师屯卫则差减,天下禁旅则尚多,起为应兵,未尝乏使。窃见自去年十二月至今年四月末,半年之内,相继三度拣军,皆遣使臣,传布宣命。每至一郡,无不张皇。仍带殿侍数员,番次押人赴阙。村民恐惧,谓点乡军。致有奔窜山林,钻凿支体,不顾伤毁,茍避涅黥,久乃知其非然,其如终是已惑。三拣兵士,厥数臣则不知,然观此施为,所获必鲜。若其事频惊众,则莫甚于兹。臣又伏思,内则省庭,外则转运司以至州县,勤劳供职,严峻用刑,所急之须,唯财是务,尽农亩之税,竭山泽之利。舟车屋宇,虫鱼草木,凡百所有,无一不征。共和困穷,都为赋敛。自来天下财货所入,十中八九赡军。军可谓多矣,财可谓耗矣。今始用武,遽称乏人,即不知向时所赡之军何在,所耗之财何益!殊未战斗,已大惊扰。万一或至败衄,频有杀伤,须行补添,别设应援,至时又不知调发者何所,拣选者几番!比之今来,必大兴作。凡系兵籍,既已不充,所谓乡军,岂免强配?此时百姓所惧,将来必有不虚。若果行之,为患非细。
三事。伏见今年四月降中书省劄子,称臣寮上封,财赋所出,各有攸司,由外以充内,自下而奉上者也。又曰仍取羡登,用备供入。乞戒谕诸路转运司,如用度或阙,须管自擘画支赡,若的是圆融不出,即许于邻道钱谷有剩处支那,不得更似日前,乞自京般请钱粮之类,遍行下者。臣闻民者本也,存心于民则邦国宁;财者末也,属意于财则黎庶畔。是以王者以天下之财养天下之民,不闻诛求以害生灵,蓄积以奉私欲。《易》曰:「何以聚人?曰财」。《礼》曰:「财散则人聚」。此经典之明文也。伏以国家肇造之时,疆境甚隘,财赋至微,而征伐不停,用度亦足。洎太祖、太宗尽取川蜀、河东、江南、两浙、荆南、湖南、广南、闽粤之地,何啻万里,不许逐方私积宝货,当时尽归京师。且以后来赋输无不经度,逐年只留实约军费,其馀每岁尽数上供。民力所输,秋毫无隐,不间远迩,不问炎凉,辇运纵横,水陆奔凑,官司督责,时无暂休。凡天下如此者已七十年矣,岂非由外以充内,自下而奉上乎?而又干戈不作,华夏底宁,唯是常须,别无他费。臣谓都下财货,固当在处,如冈如阜,有入无出,莫知纪极。诸路运司以逐州实约之费无多羡馀,其间年岁有凶杀,则必蠲除,朝廷有要索,则必应副,多行搜括,裁可张罗。若又分外督之,不知出于何所。朝廷既行诫谕,运司不敢冒违,无计以供,唯民是取。民若可出,岂复行仁,民又不禁,必生怨怒,亏损和气,驯致深忧。况是元昊扰边,陕西被苦,士马日济,刍粟顿竭,缮治甲兵,修筑城垒,百役兴作,万倍艰难。复阻旱灾,无收农赋,中籴之入既不厚,鬻爵所得又不丰,数十万兵,何所仰给?坐观困弊,不行救恤,而执事者尚曰「财赋者由外以充内,自下而奉上,尔之不足,尔自营求」,是何乖方之深也!夫上下相维,中外一体,岂可丰上而刻下,空外而实中?下茍困则上岂得安,外若摇则内岂能定?况以七十年天下所入,而救此日一方之急,岂为难哉?若但诛求取足,人民无所逃避,变乱岂有不生?手足之患未除,心腹之疾又作,则臣深为执事者危之。臣不敢远引古事,恐烦省察,只以本朝事验之。窃闻太宗皇帝初实内帑,尝谓侍臣曰:「河东敌境甚迩,吾必取之,至时不免扰民。今内帑所积,以备调发」。戒重扰也。其后皆如诏,卒不扰下。今元昊背畔,关中用兵,要在安民,图共禦寇。而反靳中府无用之物,扰四方已困之民,惜财费人,大非太宗皇帝之所用心也。臣又闻王者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藏于天下者,天子之富也;藏于国内者,诸侯之富也;藏于室庐箧笥者,庶人之富也。今执事劝陛下行庶人之事,何示人不广也?且又云的是圆融不出,许于邻道支那。夫邻道货财,各有用度,必难假辍,徒费规求。臣又敢以近日一事为證。切见河北转运司奏,乞割河东五州十三县税赋,充河北支用。本路自奏一路之费,悉赖五州之资,若遂割移,殆难供给。寻具闻奏,事已寝停,邻道支那,徒虚语尔。唯是朝廷逐急救济,乃为良图。矧向者居无事之时,已行假贷,岂今来当用武之际,复致艰难?前后不侔,利害可见。臣谓建此计者,不奸则妄;赞其说者,非愚则谀。惟陛下鉴之以明,断之以果,则大事不失而帝业可保矣。
四事。窃见去岁降诏,令内外两省官及诸司使副在边者并军职、刺史等近百人,各结罪保举殿直京官已上,委无赃私,堪充边任者。臣闻有德者然后知人之德,有才者然后识人之才。无德者见有德必憎,非才者见有才必忌。唯憎与忌,固非存公。万一才德虽疏,憎忌不作,其如所见相戾,所为相乖,使之择人,何由得士?切以两省官及诸司使副,虽名显官,岂必皆贤,多由积累而升,亦有容易而得。军职、刺史,本是武夫,校力则多,语识全少。尽令举将帅之士,便以委边塞之权,不问举主之才德如何,安知所举者善恶?若忌憎已有所害,乖戾复更相乘,所举之人,岂堪任事?臣又闻官大者德未必大,位高者才未必高。若限以官选求,必恐其才德遗逸。小而下者,安可厚诬?京朝殿直之流,固有可采,供职选人之辈,岂尽无能?假有两省官识一选人果有奇才,又有诸司使副识一借职果有异术,借可荐举,寘于边陲,而限以诏条,须且弃置,宛转寻访,别得所闻。久谙与旋择固殊,目睹与耳闻又邈,限官而选,得士为难。臣又闻善任人者必适其所用,善御物者不强其不能。盖以轮辕异宜,凿枘殊制。茍只取其无过,而不问其用之所有;祇重其守廉,而不究其谋之所存,则临事必隳,当官必败。廉而无过者行也,用而有谋者才也。行则主于化导,才则主于经营。居治安之时,宜乎化导以行;在扰乱之日,则当经营以才。大凡处边任者,小则乘一障,大则守一州,或驱驰战阵之间,或出入戎狄之境,或经度粮草,或熟习山川,或逞骁勇以雄边,或行反间以疑敌,或陈讨伐之策,或谋守禦之术。如此数事,皆须藉才。必求非常之人,乃立非常之效。若但取龊龊无过,规规守廉,施之边方,万必无用。不止无用,必误军机。徒令举者易与而自便,亦后有丧师失律,其若我何!臣谓此诏举官,盖因循平日所行,甚非今时之宜也。臣伏望两省官、诸司使副或军职、刺史在边者,不可一例受诏。宜令两府精择有才识、公望卓然、为人所称者,方令举官。仍宜不限品秩,自借奉职选人已上,皆得充举。所保之事,须保堪任边上重难任使,如上之所陈。或本人边事不集,并当同罪。则人人自畏,岂敢容易而举哉?十得十,百得百,不虚授,不滥赏,断可知矣。向有所累,许其自新,得出沉埋,必有植立。夫先择举主,则所举者不谬矣;不限品秩,则下位有才者不遗矣;不免责罚,则负犯者激励而自奋矣。利害甚焕,可举而用,然须能否既著,赏罚必行,国无虚辞,人则皆劝。
五事。窃闻鄜延路尝与蕃兵接战,有一寨主为蕃兵所得,及掳去军民甚众。西头供奉官、閤门祗候马遵引兵追战,即时夺回。延帅范雍及副部署刘平奏乞酬奖,朝命只迁东头供奉官而已。伏以元昊僭尊,西陲被扰,方励武节以宁边患,其要在乎善恶必辨,赏罚必明,则人各有心,孰不宣力?赏若当则有功者愈劝,罚若当则有过者自悛。赏罚不明,功过两弛,转相教告,谁肯奋激?武节不励,戎心益生,有败而无成,有乱而无治。渐渍不救,沦胥以铺,盖由乎辨之不早也。夫马遵者,出死力,突坚围,引既衄之兵,入不存之地,夺已擒之将士,拔已陷之师徒,虽非大功,亦可谓之奇节矣。况范雍、刘平者,国家方大倚注,保奏理合超迁,只进一官,殊乖舆论。当兹始初用武,尤在赏劝激人,茍未得宜,必难励众。臣窃闻河北一都巡检王守琪捉杀得独流寨溃散兵士二三十人,自礼宾副使转供备库使,仍差知陇州;又见京东都巡检李知和捉得劫贼七人,自内殿崇班转供备库副使。此二贼徒者,只是草窃之辈,固非勍敌之人,杀之不足震天威,纵之不能成大患,而王守琪则骤迁十馀级,李知和亦超转两资。至于马遵者,出境讨贼,不顾存亡,援溺救焚,皆得全活,上可以壮朝廷之威,下可以抑僭国之强。比王、李之功效则度越有馀,比王、李之迁酬则数倍不足。边臣见之失色,元昊闻之长奸。用人若斯,致寇之道也。
六事。近于七月中,伏闻中书、枢密院同进呈募擒元昊科格,遂告示天下者。切以拓跋异类,西域诸羌,自唐末乱离,五代争战,盗乃土宇,侈其封疆,时肆猖狂,罕能怀服,常致边患,每劳王师。历代以犬豕蓄之,置诸度外。国家引为宗属,付以节旄,割赐名城,世袭王爵,廪给甚厚,贸迁弗停。其国富强,皆我资用,蠢彼戎丑,变为华风,则我于西夷,恩德岂不大哉?盟誓弗渝,始终无负。而元昊不图报效,辄肆顽凶,欺诬上天,僭窃大号,合行诞告,速寘明诛,庶伸征伐之权,以快人神之愤。况自西陲变动,天下震惊,聚目而观,攒耳而听,或谓朝廷有上策,庙堂有奇兵,岂容有臣,敢行称乱!颙颙伫望,以日系时,殆踰半年,不闻下令。久之,乃举削夺之罚,行募赏之科,何其隘哉!夫始未有为,人实莫测;一旦告谕,共知非谋。孰不疑朝廷自怯,未能加诛于元昊,而又虑久无处置,姑设赏募,以厌天下之望乎?适足示弱,不足厌人。示人以彊,犹惧不振;示人以弱,其敝何胜?故《书》曰:「安危在出令,存亡在所任」。若谓元昊小戎,无费民力,但诛首恶,足致和平,则臣请终始陈之。切闻自边事初警,即行调发,师徒合杂,器械堆盈,官私俱勤,道路如沸,易置边吏,办集军粮,关辅大骚,黎庶已困,何民力之无费焉?募令一施,敌情愈秘,知有窃发,益自周防,增置守卫之兵,广募禦侮之士,寝食必以计,出处必以权,动则有谋,大为之备,何首恶之可募焉?况夫募者,起于乱秦,用于末世,三代已往,不闻有此。岂我太平之世,天下一统,偶有小丑背叛,稽之典策,自有讨禦,而执事者不为良画,遽劝陛下行乱秦末世之事乎?既非至公之谋,又匪常行之法,然有不得已者,亦或为之。何则?苦于用兵,终未获敌,思为助兵之术,则募之,汉高祖于项羽是也;兵力骤败,敌势转盛,内怀震惧,计无所出,则募之,王莽于刘演是也;用兵不一,困于支离,敌又相乘,力不能应,则募之,梁太祖于刘知俊是也;一夫跳走,不知所从,虽有兵甲之彊,无以加讨,则募之,楚平王于伍员之类是也。募赏虽设,无一获者,是募赏为无益,不可全任明矣。今元昊初叛,未尝大战,非苦于用兵也;师旅屯聚,空食边陲,非兵力骤败也;诸方不耸,独西鄙有警,非用兵不一也;元昊大据全夏,拥众不伏,非一夫跳走,不知所从也。臣以此观之,甚非用募赏之时。且以我大邦,坐视小丑,况我直彼曲,奚所惮焉?正朝廷之大刑,副天下之公议,举不失体,动则有辞。欲征则征之,足以示猛;欲守则守之,姑以示宽。表以大御小之权,行禁暴安民之道,号令天下,岂不伟哉!何乃偷募茍求,潜谋窃取,似同盗法,不敢公行?谓之容则元昊之恶不可容,谓之忽则元昊之谋不可忽,谓之惜用则用已费矣,谓之惜民则民已劳矣。况又济师已众,遣将已多,边境骚然,旷日持久,而反止于用募,更无他图,倚之幸安,谓已得策。以此厌天下之望,以此安君上之心,臣深为执事者羞之。兵既不行,募又无得,为此逗挠,不减戍粮,国用且殚,民财是取,怨叛必作,表里合攻,臣亦甚为陛下忧之。夫元昊既怀逆谋,彼必大为禦备,今闻上下募赏,自知高枕无虞。夷狄之心,畏强侮弱,因而肆暴,遂成深忧。若诱之使来,自有方略,则非臣所知。万一执事者谋之不臧,技止于此,迁延玩寇,姑息养奸,祸已成而计穷,敌已大而力屈,则谁复为陛下图之?
七事。伏闻秋初,夏守赟为枢密使。夫枢密之任,秉国大权。起于有唐,始用宦者;降及后世,更以武臣。国家恩礼益隆,委任尤重,本天下之兵柄,代天子之武威,势均中书,号称两府。茍为轻授,不若阙官。夏守赟早事先朝,尝参储吏,既缘攀附,渐致显荣。惟事贵骄,罔思畏谨,每更剧任,颇乏清名,才术无闻,公忠弗有,一旦擢居众贤之上,俾赞万务之机,朝命则行,人心不允。又况元昊作梗,西陲用兵,上资睿圣之谋,下取枢臣之画,庶臻泰定,以安黔黎。所宜妙择才能,削平祸乱。而罔询厥德,遽用斯人,不问贤愚,皆所轻笑。夫枢密者,内陶铸武臣,外镇抚夷狄,无事则坐制机轴,以修武备;用兵则指画方略,以殄寇雠。是四者。皆非守赟所能知其髣髴。而正当用武之际,使践论兵之职,不误国事,复何为哉!虽枢府之柄,不专一人,然大抵任贤,岂当如是?《传》曰:「得贤则能为邦家立太平之基」。《书》曰:「罔有立政用憸人」,「惟吉士,用励相我国家」。是则贤者可以立太平,而憸人不可与于政也。始陛下用守赟,盖以为贤者,可立太平,故用之。茍知其憸人,则必不用矣。使陛下用而不知者,执政缄默之过也。用之和平之日,已曰滥官;委于艰难之时,尤为非据。英杰为之解体,奸雄为之生心。唯是得贤,乃能静乱。臣又闻为国家者,得人则安,失人则危,得人则重,失人则轻。唐郭子仪系乎安危者也,入则天下安,出则天下危;裴晋公系乎轻重者也,进则朝廷重,退则朝廷轻。今守赟反是,其在朝廷也,虽未即致危,亦可谓取轻矣。亟宜罢免,以重观瞻,所以示陛下不私于一人而盖为万世也。臣又虑议者以其尝为攀附而谓之亲信可使,以其久历寄任而谓之耆旧可尊,以其官是节制而谓能知兵,以其貌甚魁梧而谓能镇俗。是皆不然。唯尽公者可以亲信,不主乎攀附之遇;唯宿德者可谓耆旧,而不主乎寄任之多;有才武而好学则能知兵,不在乎官;有器业而不佻则能镇俗,不在乎貌。伏惟陛下察守赟之所立,验守赟之所为,可谓尽公、宿德者乎?可谓有才武而好学、有器业而不佻者乎?臣于守赟爱恶不相干,声迹不相接,非有家世之隙,禄位之嫌,而进是说也,但闻诸公议,有足惜者。区区之恳,实愿究陈。
八事。伏闻西鄙用兵以来,不住差移武臣往彼,每有过阙下而求见者,多不许见。臣切详所谓,未见其宜。谓之天子至尊,不可令小臣浼渎,则非所以询刍荛而广接纳也;谓之循守旧例,未尝许小臣求见,则今用兵要在开通壅塞,非循旧例阻绝人臣之时也;谓武臣多鄙,不可令容易而对,则既已委任,用为好人,非宜鄙之也;谓朝廷差除,自有命令,本职所管,自有局分,不必令对,则用兵之际,事与旧殊,本职或有更张,局分亦有规制,何由闻达?非以博究利病而剪除凶孽之意也。以此四事求之,臣故曰「切详所谓,未见其宜」。今边寇方兴,陕西大扰,朝廷多发兵伍,选任武臣,虽则直禦寇戎,盖亦分备他盗。凡有武臣求对,必于边事有闻,陛下听朝之馀,何惜一见?召于咫尺,待以从容,霁其威颜,加之善诱,使无惧慑,尽意敷陈,然后观其奏对之是非,察其趋向之邪正,可者则奖激而遣之,不可者亦优容而罢之。如此,则自谓官家知我姓名,身心有所分付,不患边奏不省,不忧权臣害能,各尽所怀,无不感悦,勇锐而去,罄竭为期,刻志夷凶,立功报主,局分岂有不集,边事岂有不宁?圣人所以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者,盖用此矣。又何忧乎叛寇?何恤乎用兵?陛下勤劳之心,岂不至哉?接纳之礼,岂不优哉?闻见之事,岂不博哉?今却其所求,不与之见,奏对之是非无由辨,趋向之邪正不得知。彼又自谓朝廷虽然遣行,官家未尝识面,但从职任,罔察事情。胸臆不伸,括囊而去。至则边事拟奏而不敢奏,兵机欲陈而不敢陈。或虑聪明不闻,或忧权臣见忌。人皆惧祸,谁肯尽心?纵有疏闻,岂如面奏?陛下勤劳之心则怠矣,接纳之礼则疏矣,闻见之事则隘矣。祸不滋蔓,已为大幸,如望寇之速平,兵之速弭,则不可得也。议者又谓臣曰:「此非主上怠于勤劳而疏于接纳,盖执政者自知致寇,常虑获罪,不欲许人非次上殿。或论奏四方之事,或有陈两府之罪,开悟圣人聪明,则非己之利也。故但奏云某人已有差使,某人已与迁补,所求入见,不宜允从,只欲徼望恩荣,别希锡赐。以此罔上,上以为然,意欲阻绝天下是非,蔽塞天子耳目,自以为安身之计也」。臣谓果有是事,则非臣所知,唯在陛下察其忠邪而进退之,则苍生之福也,宗社无疆之庆也。
唐州桐柏县令上谷寇府君墓志铭(并序 嘉祐四年十一月)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七、《乐全集》卷三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商丘市
府君讳日用,字□□,蓟人。汉雍奴侯恂本上谷昌平著姓,佐光武成大业,后裔蕃于河朔。五代晋高祖资契丹援立而赂以山后之地,幽蓟隔绝,君陷北鄙,不敢自晦,仕为应州节度判官、检校礼部郎中兼御史中丞。太皇之北征也,先自拔归,得见行在,上甚佳赏,将不次旌擢,大臣有间言,又值王师无功而还,故君不蒙褒录。久之,授绛州司理参军,后除抚州临川县主簿、宋州司理、莱州即墨令、唐州桐柏令,卒官,享年七十有五。燕涿勃碣,其人精急懻忮,悲歌忼慨,矜夸功名,少礼文,事游侠,风谣气俗颇杂戎索。君家世独传儒艺,曾祖德诚,以廉直立,名义不侵,重然诺。当唐季,诸侯专土,诈力相雄,争欲致于宾佐,莫之能屈。朝廷知其节,诏起为右补阙,一至京师,寻归老于家,当时河朔谓之高士。祖安仁,以才略累历藩镇幕府,终于真定节度行军副使。父显赟,尤笃志于学,通经术,不肯仕,居乡里教授,齐鲁诸生更过河受业。及终,门人诔行,追谥曰「有道先生」。君既归国,久困州县,喟然叹曰:「吾得违于北鄙,以至中原,谓有以发所蕴,今乃为禄仕乎?犹有民人焉,是亦足以为政矣」。惟日孜孜,以诚心恤隐。始至绛,有重囚将决,察其辞色,若怀未尽者,徐以私问之,果大豪买直,掠服取竟,一讯情得,脱垂死之冤。凡再掌狱,尝分俸营餐剂济缧系之饥病者,至家无馀赀,去官不能就选。即墨濒海,多豪桀,侵夺细民,收倍称之息,役恶少督责,势严官赋,君悉收其券焚之,乡闾为之一苏。凡历官专意贫弱,举多爱利,笃矣乎,仁者之心也!惜乎势卑位微,不得行其志;直躬孤官,莫或知其道。使得据土疆之大,抚吏民之众,政平讼理,推之慈惠,古之循吏何以尚兹!至性忠厚,动有规准,言无游饰,居无惰狎,凛凛然庶几古君子遗风者哉!夫人高氏,淑慎克配。子某,承教义方,再举进士,赠尚书职方员外郎。长孙平,时吉履休,有令望,历东京、淮南转运使,今以尚书工部郎中知徐州。嘉祐四年,岁次在大渊献,十一月二十六日,始奉君輤帷即安垄兆,实颍川阳翟县之麦秀乡。工部少孤,艰勤自致,葬是以缓。铭曰:
崆峒阴方,勃碣边裔。俗本用武,人知尚气。有美昌平,德名奕世。补衮风节,隐居经义。君初归朝,亶怀远志。尺蠖之屈,干将莫试。笃哉若人,循乎为吏。生虽逢时,壮图弗遂。没而不朽,孝孙是似。勒铭幽堂,矢辞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