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确” 相关资源
诗文库
次韵李二(李二黄安时同会黎介然家,介然置酒,李二作此诗) 宋 · 饶节
道散士不守,君子利为上。
交游固窦灌,父子亦歆向。
繄我二三友,日月共照临。
殊乡不殊习,异族岂异心。
吾徒拙身谋,要是沧海客。
大材费伐(原作我,据吴本、朱本改)剪,古乐难考击。
相逢聊解颜,把酒听软语。
断水洗垢病,戛玉开未寤。
男儿生堕地,脚迹付九州。
不知谁主盟,会此车与舟。
愿毕已醉杯,竟比难得欢。
明朝黄子别,离恨已阑干。
吏部侍郎黎确龙图阁待制与郡制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二五、《北山小集》卷二二
敕(上词同):具官操修之美,信于友朋,学问之优,见于践历。比对扬之动听,属谏诤之须才,敷纳之言,启沃是赖,旋加明陟,俾贰天官。虽藉铨衡之公,闵劳侍从之事,是用举河图之内阁,即次对之近班。庸示宠章,尚有申命。往其祗服,益懋乃功。可。
吏部侍郎黎确父任许田县主簿国子监直讲赠朝议大夫宗孟赠中大夫制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二五、《北山小集》卷二三
敕(上词同。):具官父蚤以经术,掌教儒宫,宽裕以文,靖共是蹈。委庆厥嗣,实贰天官。惟兹五品之阶,往视储宫之友,用均釐泽,以示宠绥。可。
黎确故妻赠淑人制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二五、《北山小集》卷二三
敕:士方抱艺守约,困于未试,而有以保其廉俭之操者,亦室家之助也。其安荣(云云)。
按:下词同汪故妻。
黎确龙图阁待制知漳州制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二六、《北山小集》卷二四
敕:七闽南粤之交,有漳浦焉。其地俭陋,故其民窭以啬;其为郡僻左,故吏至则鄙夷其人。是以泽不下宣而民益困,非里社不远,因俗制宜,鲜克称治。具官辍自侍从,则吾信臣。
按:云云,下词同汪。
辞免太常少卿申尚书省状 其三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三二、《北山小集》卷三六
近具状乞赐罢免太常少卿除命,检详前此累次状劄,乞陶铸外任或宫观差遣,于今月十九日再准省劄,备奉圣旨不允。某再具状,述昨方乞外任及宫观,未蒙施行间,有此除命,义难祗受,乞赐检详前状施行。今月二十五日,再准都省劄子,奉圣旨不允。某疵贱小官,上渎再三,累烦朝命,死有馀罪。契勘庶官自来唯左右史、台谏官例有辞免,止是备礼一辞,其馀必有因依,方敢冒陈情悃。今来若非义有可辞,岂敢屡违朝旨?某之知义难安,不敢祗受者,其说有五,不避烦渎,今请一一具陈。某近请外任,继乞宫观,未蒙施行,乃叨进擢,若遂就职,则是前日叩请皆非本情。以迹观之,难逃清议。此某所以不敢祗受者一也。昨者车驾到杭州之初,某尝于朝廷妄陈管见,以谓元丰官制初行,除官尚多不足。祖宗以来,慎惜名器。自崇宁后,于是从官悉皆除足,至诸曹郎吏无复阙员,官以益多,事不加治。今国步艰难,尤非崇虚饰、备冗官之时,进一士当得一士之用,具一官当有一官之实。其间亦及太常少卿与礼部郎官或可互兼之意,推此类具言之。近闻已除黎确太常少卿,而季陵亦兼权寺事,继又除某。若遂就职,则是苟叨目前进擢之利,不顾前日所献之言,此某所以不敢祗受者二也。祖宗以来,三馆台阁承学之士,必更中外繁剧之选,才德器业如韩琦,经术士行如王安石,文章才气如苏轼,皆以馆职监左藏库或省府推判官,与夫州郡之寄。不唯不以文学、政事分为二途,亦使中外迭居,周知吏事。顷年以来,颇乖旧典,故分符出使者或多文俗之吏,雅意本朝者鲜知裁剸之方。如某鄙陋么么,盖不足道。虽入仕之初上书邪等入籍,居选调十有七年,然自改官以来,宫观任满,即备员书局,从初至今,两为著作佐郎,三为礼部郎官,徒以编摩著撰为名,初无赴功立事之补。今乃更蒙擢置奉常,典司礼乐,尸禄充位,益负厚颜。某实何人,常玷清选?故力乞外任,冀效寸长。不然,辞富居贫,窃食宫观。今来除授,某所以不敢祗受者三也。某以废斥之馀,赦复旧官,曾未三年,浸还旧物。虽艰难以来,朝廷兼收并用,何所不容,然疲驽选愞,上不能捐躯引义以徇国家,次不能被坚执锐以卫社稷,下不得分忧共理以备使令。今四郊多垒,臣主忧辱之时,虽处庶僚,岂皇宁处?此某所以不敢祗受者四也。而又私计狼狈迫切之甚,不敢不布腹心,以觊矜察。某奇蹇穷独,世无与比。昨在镇江,两经兵火。近者仓猝随驾起离,身与妻孥徒步趼足,饥冻累日,奔赴行阙,沿路遭劫,资用无馀,血属幸存,贫病交至。而年垂六十,老无子息,内无弟侄群从之助,外无甥婿强近之亲,病妻疲弱,三女未嫁。苟今寄寓他所,恐亦未保生全。故欲备员外任、宫观差遣,不唯小输驽蹇,以谢素餐,亦或收拾妻孥,待尽丘垄。若勉就宠迁,岂得遽去?此某所以不敢祗受者五也。伏望朝廷察其诚恳,特赐指挥,检详前状施行。
辞免太常少卿申尚书省状 其四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三二、《北山小集》卷三六
某自三月初以来,震骇忧愤,寻以病告,申乞外任差遣,继乞宫观。于十六日,蒙除太常少卿,日下供职。某即罢礼部郎官职事,止以阶官具状申尚书省,乞罢免除命,检会前状施行。蒙指挥不允。某再具状申,缘先乞外任及宫观差遣,若今来祗受新命,即是前日所请皆非实情,以迹观之,难逃清议,仍乞检会前状施行。再蒙省劄,备奉圣旨不允。某又于二十五日具述如前。又言车驾到杭州初,某曾具管见,乞省冗官,其间亦及礼部奉常可以互兼之意。今来已除黎确太常少卿,兼季陵见以起居郎兼寺事,今又除某,若遂祗受,则是苟徇目前进擢之利,遂忘前日所献之言。又言方臣主忧辱之时,上不能捐躯引义以徇国家,次不能被坚执锐以卫社稷,虽在庶僚,不皇宁处之意。仍乞检会前状,陶铸外任差遣或宫庙一次。
按:四月一日,准都省二十八日劄子,除直秘阁知秀州。
老子论 其一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三六、《北山小集》卷一三
古之圣人,退与道冥,则虽介然之有,有所不受;出与道会,则虽樊然之应,有所不辞。故可道之道以之制行,可名之名以之立言。至于不可道之常道,不可名之常名,则圣人未之敢以示人。非藏于密而不以示人也,不可得而示人焉耳。凡天下之可道者皆有行地,而道常无为;凡天下之可名者皆有仪则,而道常无名。窃尝以谓将以思而得耶,是则思也,非道也。将以行而至耶,是则行也,非道也。以有为可以为道乎,则火驰物絯皆为道矣。以无为可以得道乎,则枯株块石皆得道矣。然则常道果可道乎?以道常为有,则谓虚空不用之处道不在焉,可乎?以道常为无,则谓万物并作之际无资于道,可乎?以为大则不见其体,以为小则莫知其边。然则常名果可名乎?圣人以谓道果不可以示人也,则其制行立言可以示天下、迪后世者亦其次焉而已。故西方之圣人,其所示见设为乘者三,演为分者十二,命之曰教。若夫传于教外者,则其不可道与不可名者也。中国之圣人祖唐虞、宪文武以订《诗》、《书》、《礼》、《乐》之文,命之曰经。若夫其所以言犹履之非迹者,则其不可道与不可名者也。故老子著五千之文,将以示天下、迪后世,盖非退与道冥而独于己者。故其发言之首以谓可道之道、可名之名者,五千文之所具也。故其言有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且道而已矣,又何法焉?老子方言域中之大而道居其一,则所谓可道之道者,域中之大也。若夫千圣之所不传者,不可得而言也。不可得而言,而终不言其槩乎,则人将画矣,故姑亦寄之于常与夫自然而已,所以微见其旨也。
寓斋记(建中靖国元年三月) 宋 · 程俱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四○、《北山小集》卷一九 创作地点:安徽省安庆市太湖县
客有至寓斋而叹曰:「夫以介然之形,措之天地之间,不百年寓耳。于一寓中,而暂寓于东南西北之游者又几何耶?是斋之士,其又寓暂寓于其间者乎」。程子曰:「何特此耳!天,气之积者;地,块之积者,寓于空而已。日月星辰,山河草木,又寓于二物而已。请观子之一形,寓视于目,寓听于耳,寓声于口,寓神于此百骸五藏之间,是则子之所谓介然之形者,盖有寓之者焉。不有寓之者,是则粪壤濡沫而已矣。子于此而求之,又有不寓者存而天地万物之所以寓者也」。晋陵钱定国显道尉吴江,予名其燕处曰寓斋。定国盖尝闻道云。建中靖国元年三月甲子,信安程某记。
新除吏部侍郎黎确辞免恩命不允诏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七○、《浮溪集》卷一四
朕惟天官之任,人物所宗,以拨烦剸剧之材而行激浊扬清之政,号称兹职,古难其人。以卿学术精深,行能高妙,周旋谏省,绵历岁时,知无不言,言皆有补,乃付铨衡之寄,实为表著之光。公论翕然,谦辞过矣。
国子司业黎确除殿中侍御史制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八、《鸿庆居士文集》卷二四
昔周昌彊直敢言,由御史大夫为诸侯相;叔孙通习于寝庙,由太子太傅复徙奉常。忠臣爱君,义无所择,如有用我,而岂徒哉!以尔孝悌称于闺门,行义信于朋友,横经学省,士论美然,擢升宪台,助予致理。朕之用汝,盖赖其言。扶遏忠邪,明辩得失,嗣有褒宠,以答尔庸。
家叔舍弟与黎介然会于符离因用两绝奉寄 其一 宋 · 吕本中
七言绝句 押阳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泰州市
漫约同归久未偿,只今留滞各他乡。
春风有信勤归雁,夜雨何时复对床。
家叔舍弟与黎介然会于符离因用两绝奉寄 其二 宋 · 吕本中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泰州市
老觉为官百不宜,故人虽在鬓如丝。
遥知再踏同游地,更想汪饶曳杖时(自注:余昔与介然、德操、信民同寓符离。)。
客居书怀奉寄介然若谷才仲兼简信民 宋 · 吕本中
创作地点:安徽省宿州市
客愁如长河,浩荡去不息。
未来已相关,千里在咫尺。
抱疾寄他乡,终年守岑寂。
中虚耗神志,内热损筋力。
长虞二竖撄,复有寒馁迫。
怪渠甑上烟,愧尔囊中帛。
平生所读书,已如不相识。
坐贻乡党笑,敢辞尘埃没。
旧游今几时,转眄忽陈迹。
死者不复见,墓草春已碧。
生者天一涯,未免陈蔡厄。
儿曹乳臭在,瞑目分黑白。
虽无未见书,颇多雌黄笔。
出言辄周孔,而不辨菽麦。
啾啾要酬和,内顾颇牵率。
坐令怀抱恶,更觉天宇窄。
忽忽十年事,俯仰同戏剧。
从来肺腑亲,翻手胡与越。
独馀二三子,肝胆犹铁石。
尚怪东郭贫,亦讶怀祖黠。
西轩来何时,箪瓢共饥渴。
念君不能已,一饭再三噎。
谁能明予心,皎皎霜夜月。
论差李公彦李正民权官不当劄子 宋 · 张守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八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三
臣闻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盖朝廷施设不问大小,当则人心服,否则人心离。在庙堂跬步之间,而利害实系于四方万里之远,不可不慎也。伏见太常少卿减为一员,近自外召黎确为太常少卿,促赴行在;视事之二日,又除李公彦为太常少卿,交割职事,臣所未谕。使公彦贤于确,即当降旨罢确,而用公彦,不然则是重叠除授也;既知重叠除授,即当改正,今踰旬日,未闻施行。若以罢确为是耶,而确亦久以行著名称,士论未以为非也。又伏见中书舍人有阙,祖宗故事差起居舍人兼权,又阙即差它官。今董逌为右史,而差左司员外郎李正民权中书舍人,臣所未谕。使正民贤于逌,即当便用正民为中书舍人,不然即是董逌不学无文也;逌不学无文,则不当擢为右史。若曰逌不可权摄邪,而逌亦久以文学著称,士论亦未以为不可也。无故罢黎确而用李公彦,疑其厚于公彦,然人必以为公彦攘之,恐非爱人以德之意也,亦恐攘夺之风自是起矣。近舍董逌而远取李正民,未必薄于董逌,然人不能无疑,而逌亦无以自安,恐非以礼处人之意也,亦恐祖宗故事自是废矣。方今号令不行,纪纲未立,举措之间,人心所系,伏乞诏大臣详酌,改正施行。
建炎笔录 其二 建炎四年庚戌岁 宋 · 赵鼎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一二
正月,初一日,车驾在海道。初二日,御舟早发,过石佛洋。初三日,御舟入台州港口章安镇。初四日,同户部侍郎叶份、中书舍人李正民、綦崇礼、太常少卿陈戬及谏议大夫富直柔同对舟中,问圣体。是时,扈从泛海者,执政之外,止此六人而已。吏部侍郎郑望之、给事中汪藻皆未到。初六日,台州报敌犯四明。初七日,张俊人至,云:十二月二十日,敌至明州十五里桥,俊发兵拒之,战不利,正月初二日遂至城下。俊大开城门,遣精兵用长鎗突出血战,杀近千人,得带镮首领二级。是夜,敌焚寨而遁。俊恐敌济师,乞退归行在,且以二级来献。初十日,闻俊已引军趋台州。是日,闻越守李邺投拜。又闻韩世忠奏乞留青龙镇,以待邀击。十三日,有旨,以知明州刘宏道充浙东安抚使,张思正充招抚使,欲其缓急得以自如也。是日,闻周望劾奏秀州太守程俱擅离任所。先是某上言,俱文士,恐不可当繁剧,遂易处州,既而有佑之者,其事遂寝。至敌犯馀杭,朝廷乃令押米纲,离州。望劾之云:「朝廷私此一人,遂失亿兆之心」。士论是之。十五日,张俊至,于是扈卫军稍振。先是,同宰执会食金鳌山寺,宗尹私谓某曰:「近日诸将姚端等进见太数,锡赉极厚,国用窘甚,见上幸一言也」。某归草奏,徐思之,恐亦有说。后乃闻上以明州卫士纷扰,尽废禁卫,独中军辛永宗有兵数千。而姚端即御营使颐浩之亲兵将,其众独盛,所以优其礼遇,以明受为戒也。十六日报,敌以十三日入四明。又见茶司备到仲山公文,称金人已于十二月二十间离洪州,杀城中老小七万馀人,由袁之潭矣。十七日报,吉州太和县村民收得嘉国惠徽朱夫人。先是刘珏、滕康有奏待罪云:「除太后、贤妃周夫人、莫夫人外,其馀舟船并未到」。十九日,御舟发章安,夜泊松门。二十一日,御舟入温州港。二十二日,御舟泊管市。二十三日,御舟在管头。中书舍人李正民充隆祐太后问安使兼两浙等路抚谕。洪州御史台备申,使臣尹希申:初,黄州关报金人侵犯,从卫三省移赴虔州。至吉州太和县,统制杨惟忠后军作乱。次日前军作乱,一行老小并内人被敌杀害者甚众。台吏蓝衍等十馀人皆未到。来人云,兵乱时太后、贤妃用村夫荷轿,更无一人扈卫者。及录到虔州三省关牒:探报,抚州王仲山投拜,用天会年号,下属邑取金银牛马等。二十五日对,乞收海舟,及谕韩世忠分兵应援。因论及洪州之扰,上曰:「太后仅以身免,乘舆服御之物一皆弃尽。宫人遗失一百六十馀人」。又曰:「已退黜滕康、刘珏,差李回、卢益替此二人矣」。奏事毕将退,上乃曰:「今日方欲召卿相见。即今天下事有二:敌退后如何?万一不退,如何措置?卿可条具奏来」。是日,闻金人明州杀戮甚酷,台州一空,守臣遁入罗汉洞。是日,御舟移泊乐湾,避管头台州之路。二十六日,驾幸水陆寺。至是侍从省官稍集,班列差盛。
二月,车驾在温州港。初一日,御舟移泊温州江心寺下,因赐名龙翔寺。有小轩东向,赐名「浴日」,皆御书题额。是日,押米纲使臣苏童至,云过越时李邺已拜金人,以其家属先过钱塘矣。初五日,对于江心寺。初六日,闻敌犯昌国,敌舟欲相袭,为张公裕以大舶冲散,复回明州矣。公裕,提领海舟者也。初九日,昭怀忌,行香罢,游天庆宫,登融成洞天福地。天庆即道士林灵素受业之地。初十日,吕颐浩在假,以荧惑犯紫微垣,侵相位,奏乞解机务。十二日,宣押颐浩入,奏事如故。是日闻明州兵退。十七日,车驾幸温州城,驻跸州治。某迁入州中陈氏之居。二十一日对,再荐吴表臣。初至温,对江心寺,即荐温人吴表臣、林季仲以补察官之阙。季仲奉其母避地山中未至,表臣先对。至是再言之。上极喜,曰:「自渡江,阅三吴士大夫多矣,未尝见此人物,如素宦于朝者,卿可谓知人矣」。是日批出,除监察御史,日下供职。前此,知真州向子忞言:「昨离真州,尽载本州金帛过江,遂为韩世忠兵所劫」。且言:「杜充已降金人而去,麾下官员多有走回者」。至是,上谓某曰:「自闻杜充之报,不食者累日,非朝廷美事也」。上又曰:「非晚颁赦回銮」。某因论数赦之弊,上曰:「以四方号令不通,不得不尔」。二十四日,同直柔对,弹杜充,且奏陈乞先罢相,后得投降的耗,当别议罪。是日降德音,返都吴会。赦文之前题印标目云「返都吴会之诏」,议者皆为太遽,以未知吴中消息也。
三月,车驾在温州。初四日,有旨,以初十日车驾进发,某力言其未可。初六日,有旨未行,展至月半。初九日对,论诸所获生口,内契丹并燕蓟及诸路签军皆不可杀,上曰:「正与吾意合」。十二日,浙西人皆至,云平江失守。一使臣即周望之部曲也,言敌骑二月二十四日至城下,周望、汤东野即日引众遁去。二十五日,金人突入,更无一人拒捍者,焚烧杀戮殆尽。初,苏人恃宣司以为安,敌至欲遁,而舟船悉为军兵掳去,故无一人得脱。又闻敌以十二月十六日破杭,始入城杀人,少顷而止。子女玉帛取尽。乃以二月初七日下令洗城,自州门杀人,而四隅发火。十四日始离杭,火十馀日方罢。是日,又闻知秀州程俱为宣司所囚。初,杭州既破,敌使人移檄俱降,俱不能决,曰:「小邦不敢专」。辄即解赴宣司,又虑见袭,即遁出州外村落间。一职官权州,遣吏追俱,复回,托以押米趋阙。寻为宣司勾捉而去,几为所斩,已而放出之,乃劾于朝也。十四日,降旨移跸越州。十八日,车驾诣天庆宫朝拜九庙,执政从官扈从。自渡江至是,始有此礼。驾回登舟。十九日御舟发温州,著浅,行数里而止。二十日,御舟至管头。二十一日,御舟至海门。二十二日,海雾四合,少进不行。二十三日,风顺,诸船直抵章安,舟行前后不相见。是夜御舟不至,执政船入港复回,而馀官皆不知,但闻喝探人歌唱之声,谓御舟在前,然喝探人亦复不知御舟之未至也。翌日率台谏仓皇回舟,至港口,迎见御舟之至,即二十四日也。云至松门著浅,舟侧,几覆。泊章安三日。二十七日,御舟发章安。二十八日,御舟泊慈济院下。二十九日,御舟入明州港定海县。
四月,初一日,车驾在定海县。初二日,御舟至明州。晚同直柔对舟中。以台谏在章安,入奏乞同对,问圣体,至是指挥始下。殿中沈与求、司谏黎确寻舟不见。初四日,御舟至馀姚,海舶不能进,遂易小舟,仍许侍从百司从便先发。自入定海,所过焚烧殆尽,死尸相枕藉,某至明论奏,宜有以优恤之。上览奏恻然动念,故有免商税及租役之诏,仍支钱数万以济贫民。留馀姚一日,以诸司易舟也。十一日,车驾至越。是月,左仆射吕颐浩罢。
后一月,某蒙恩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是年十月初,以议辛企宗建节不合,眷意稍替,由是间言得入。初,降出企宗论功劄子,皆无实状,余谓诸公曰:「企宗正任承宣,不知何以酬之,意在节旄乎」?范觉民叹曰:「此则不可,当优与军职耳」。
陈叛臣姓名劄子 宋 · 邓肃
出处:全宋文卷四○一四、《栟榈集》卷一二、《三朝北盟会编》卷二一、《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七、《宋史》卷三七五《邓肃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三、嘉靖《延平州志》卷一六、同治《沙县志》卷一七、《续资治通鉴》卷九九
臣今月初六日,以本职上殿论前日叛臣争事伪楚,大小轻重,亦自不等,欲乞先立罪格,一定于此,然后按伪楚之籍,取叛臣姓名就格断之,庶几君臣之间,皆不得以容私,一网而尽,不废朝廷之力逐。臣不敢琐琐具当时叛臣姓名敷奏,惟先立二格而已。伏蒙陛下谓臣在围城之中,固知姓名,令臣具奏。臣谨取臣所撰二格,以按叛臣之罪,为陛下尽陈之。臣所论叛臣之恶者,其恶有五:一曰诸侍从而为伪执政者,王时雍、徐秉哲、吴幵、莫俦、吕好问、李回是也。时雍等今已赐罪,独好问平日端谨,不坠家声,一旦与王时雍处事伪楚朝,臣为好问痛惜之。然当时士人或谓好问有反正之志,所以维持王室者不无力焉。臣考于名教,观其踪迹,有大不然者。始为奉册使,俄为门下侍郎,虽三尺之童,已皆知其叛矣。今陛下擢于伪命之中,置之二府,是以叛臣而为股肱之任也。其二曰诸庶官及宫观而起为侍从者,如司农卿胡偲、太府卿朱宗之为侍郎,大理卿周懿文之为大尹,卢襄、李擢、范宗尹等皆起于宫观以为禁从,是也。胡偲、周懿文等今在桎梏,固不足论,请论其馀者。且金人破城自南壁始,李擢、卢襄实提举其事,日聚群小浩歌城上,虏已窒壕,恬然不顾。破吾京城,实二人也。及伪楚一立,则由责籍宫观之中,复居近侍之职,其不臣之迹已彰彰矣。范宗尹昔尝于宣和廷对,揣王黼之志,数蔡京之罪,其于梁师成、童贯等略无一语及之,奸雄可知矣。靖康之初,遂窃虚名,以居台谏。当官则以奴仆事耿南仲,以求禁从;城破则以妾妇事范琼,以资口腹。及伪楚一立,则起于宫观,以为谏议,殆不知所谏者孝耶?忠耶?叛逆之事耶?邦昌据宝位,犯宫嫔,罪已显著,今其腹心之臣尚可用乎?其三曰撰《劝进文》与献《赦书》是也。且《赦书》之恶,不减《劝进》,其词云「有尧舜之揖让,无汤武之干戈」,不惟不忠之语可骇天下,至于庙讳,便不复顾,虽犬马有所不为。朝廷取撰《劝进》之文者投之岭外,而以撰《赦书》者止令分司,是不知亦何私于颜博文哉?其四曰事务官者。金人已有立伪楚之语,朝士集议,恐不能如礼,遂至结十友作事务官,讲论册命之仪,搜求供奉之物,悉心竭力,无所不至,使邦昌安然得阳揖逊,北面而拜者三,南面而拜者二,挥涕就位,以事美观,皆事务官之力也。且陛下登九五之位,天下欣跃,如获再生,朝廷不闻有先时而为事务官者。及伪楚之立,而十友纷然,如水就下,此其情尤可恶也。然当时诡秘姓名,人不尽知,今乞询元提举官吕好问,则十人之迹无所逃矣。其五曰因张邦昌改名是也。何昌言先奏于伪楚之廷,乞改为「善言」。其弟昌辰遂请于部,改为「知辰」,恶犯「昌」字也。且当时颜博文之为《赦文》,更不顾庙讳,而昌言、昌辰切切然惟恐犯张邦昌之讳如此,是时群臣不知果有宋德耶?果无宋德耶?论至于此,臣但泣血而已。已上数等,臣乞定为叛臣之上,置之岭外。所谓叛臣之次,其恶有二:其一曰诸执政、侍从、台谏称臣于伪楚,及拜于庭下者是也。所谓执政者,如冯獬是也,从驾而出,脱身而还,尚忍行平日从驾之路,入平日朝谒之庭,伏拜他人,便为君父。此不知果何等用心也?所谓侍从者,其馀已行遣矣,独有李会尚为中书舍人。陋儒无知,平昔碌碌,此固不足论也。然在渊圣朝既为从官,在伪楚朝又为从官,今复因循不失旧物,是事陛下如事伪楚,事伪楚如事渊圣,略无彼此之间矣。陛下虽尚容之,未正典刑,不知李会何施面目,尚敢持橐以行于天日之下乎?李会平日尝与范宗尹对语曰:「邦昌实无罪,而陛下责之为非」。切切然为其伪主游说如此,信乎桀之犬可使吠尧也。所谓台谏官者,洪刍、黎确等及举台之臣是也。当时台中有为金人根括,而被杖者四人,以病得免,其馀无不在伪楚之庭矣。且台谏者,天子耳目之官也,虏骑迫城,尚持讲和之论,圣驾将出,曾无一言之戒。天作奇祸,则仓黄失措,遂居他人之庭,复处台谏之职,所谓节义廉耻,果安在哉?今日尚有不易旧职者,不知其所立如此,又何以论他人之过耶?其二曰以庶官而升擢差遣是也。然此不可胜数,自伪楚以后谓之权官,而被伪命劄子者皆是也。台省、寺监、学校、敕局,无所不有,乞专委留守司按籍取之,则无有遗者。其三曰愿为奉使是也。黎确之使赵野,李健、陈戬之使翁彦国,拥黄旗,持伪告,左右仆从,皆受伪恩。马上洋洋,自号奉使,力说勤王之师,以为邦昌久居之计。故邦昌晓谕曰:「候勤王师退,然后开门」。盖恃有一二奉使耳。借使一二奉使能巧为辞说,以惑今日之听,臣当问之曰:「邦昌何为者,岂有朝士乃甘心为之奴仆乎?旗色用黄,赏人用告,皆若所携矣,此又何自而得之哉」?已上数等,臣乞立为叛臣之次,于远小处编管。若夫庶官在位,供职不废,但窃禄食,臣乞赦其罪而录其名,盖焉能为有,焉能为无,既不足责,亦不可用,但置之而已。臣窃观近世士大夫所论,以谓伪楚之事,为金人迫胁,无足罪者。臣以谓苏轼诚喜李白,谓白从永王璘也,当由迫胁,终以李白为豪杰之士。殊不知迫胁而从,不过畏死耳,岂有豪杰之士畏死而亡义乎?况台谏以上,朝廷以国士待之;待之以国士,而报之以众人,此果何等人哉?虽才如李白,亦当赐罪,况皆凡下奴才,无足取者!伏望圣慈特赐刚断,无惑群听,腹心之患既除,则边鄙之虞可以消矣。惟陛下聪察。取进止。
黎确不可赠官推恩奏(绍兴八年十月) 宋 · 张焘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二
确平昔高谈忠义,号为正人,一临变故,遂失臣节。北面邦昌之庭,又请邦昌修德以应天,察其奸心,欲置吾宋宗社何地哉!诸路帅臣领勤王之师,将次京城,邦昌求奉使以上军者,确慨然请行,遂奉邦昌手书,持伪告,拥黄旗以往,其罪抑可知矣。陛下龙飞,尝加黜责,而范宗尹当国,力挽伪党,布列朝廷,故若确辈,亦参法从。忠义之士,愤疾久矣,今又曲加赠恤,使赏延于后,何以示天下万世乱臣贼子之戒乎?为国之道,所先政刑;政刑不明,何以立国!
向侍郎行状 宋 · 胡宏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九一
向氏出于神明之裔,子姓之支别,世为开封人。至于国朝,文简公以儒学登相位,钦圣宪肃皇后以名家有德居椒房。及中原衰乱,天下污诞,袖然成俗,芗林公有高才远识,以忠勤厉行,端洁其身,特立一时之表。故向氏世益光大者,不独以相家后族,盖以其德厚流长,而本支有才子也。芗林公名子諲,字伯恭,文简公之五世孙、钦圣皇后之再从侄。曾祖传范,皇任汝州管内观察使,赠太尉,谥惠庄。妣万年郡主赵氏。祖绘,皇任太子右赞善大夫,赠正奉大夫。妣硕人曹氏。考宗明,皇任武德大夫、江东提点刑狱,赠开府仪同三司。妣永国太夫人李氏。公盖生而秀异,五岁诵书,日记数百言,七岁通书数,十三能干蛊。开府严重,公率群弟承训,专意诗书,宗族以为法。钦圣闻而悦之。元符庚辰,后复辟,有司以故事上属籍推恩当百数,后曰:「吾不敢自同先后」。择长而孤贫、幼而有立者,官十八人。公以幼而有立者补假承奉郎。明年,后登遐遗恩,选雄州防禦推官。时开府居忧贫甚,亟使公从官,监滨州盐酒税。会新法行,人皆幸赏奔凑,榷货客钞既至,人皆谈食,蚕无以缫。州民素以煮盐为生,抵罪者不可胜纪。公言于部使者,听近郭官置牢盆,募亭户煮,于是所积如丘山,民商咸便。东南建帅府,除镇南军节度推官。听事健决,守正不挠,府中畏服。时行养济政者,务多数以幸赏,一家有冒三四名者,蚕食太仓,不给,则反诛剥于民。公令计属邑所入,析处之,于是自状求归者过半。属邑水旱,将计分减放,公曰:「若是,则贫下户不得尽除,畸○合钞输纳尤艰矣」。乃请行视,从实除放,百姓称善。秩满,用荐者改宣义郎、监仪銮司,以耻与阉寺共事,乞归铨部。改真州司录事。守倅不咸,庶事不理,公独振纲纪,一州赖之。擢知开封府咸平县。时行方田,又创水利,众争趋功病民,咸平独行之若无事。会册皇太子,将肆赦,邑人用先倚荫无赖,养寇拒捕,杀伤巡检。辞具当上,尹盛章方以狱空冀赏,却不受,公直以闻,敕许自论决。章大怒,劾公修学买木踰期,直请御宝特勒停。久之,复官监杭州洞霄宫。未几,除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司文字官。淮南连年旱,漕运不通,扬州尤甚,徽庙忧之,遣中使按视,欲浚河与江淮平。时方腊乱两浙,童贯为宣抚使,谭稹为制置使。贯欲运于海,辇于陆,稹欲开一河自盱眙出宣化。兴化有日,言者以为不便,朝廷下发运司相度以闻。发运司陈伯亨求肯任此事者,属官皆辞,公请行。自宣化陆行至盱眙,而运自龟山,水程至瓜州。按图籍,察地势,言于伯亨曰:「运河高江、淮数丈,自江至淮数百里,非人力可平也。唐李吉甫废闸置堰,治陂塘,泄有馀,防不足,漕运流通。本朝发运使曾孝蕴严三日一启之制,复作归水澳,惜水如金。比年行直达之法,走盐茶之利,且应奉权幸,启闭不暇,欲归水则力不给矣。又顷毁朝宗闸,自洪泽至邵伯数百里,不为之节,故山阳上下不通。今欲救其弊,宜于真州太子港作一坝,以复怀子河故道;于瓜州河口作一坝,以复龙舟堰;于海陵河口作一坝,以复茱萸、待贤堰。使诸塘水不为瓜州、真、泰三河所分,于北神相近作一坝,权闭满蒲闸,复朝宗闸,则上下无壅矣」。伯亨从之,漕运无滞。贯辈求识面不能得。徽庙闻而器其才,迁官一等。明年召见,顾问甚厚,除淮南转运判官。公言为政以得人为急,及乞复转般籴本,上皆然之,陛辞对崇政殿。时军粮不足,诸州兵多,欲为变,上甚忧之。公奏曰:「淮南岁租百三十万,上供额乃百五十万,别贡金帛又百五十万,而茶盐之利尽在榷货,此兵食不足之本也。伏见手诏,应奉司所费皆从中出」。语未终,上曰:「诚不欲费漕计」。公对曰:「郡县惟知奉行,岂知陛下有社稷之深忧乎!如王从永者,诚无分毫之费,朱勔则不然,恐处分有异」。上愕然曰:「朕岂欺人者耶」?公曰:「勔父兄子弟挟此为奸,致一大石用八百馀舟,一纲费辄千斛、数千缗,甫官军支请之期则夺之,故多有怨言。此大弊也」。上曰:「可说与王黼,待委卿觉察」。公谢曰:「微臣疏远,付以此事,死无日矣」。上曰:「朕未尝姑息此辈,凡事直以闻」。即降御笔:「王从永失察,应奉纲悉从御前给,外路不合支付。向系收管有旨,而其专一觉察应奉骚扰违法者」。公即诣所部,一切按治,勔大沮,无所施其计,岁省四十万缗。守过恶尤甚,被罪未几,已复职,公极论其状。招信豪民兄弟无赖,杀仇家二十口,诬以为盗,且冒赏,泗守与宪司保任欲官之,复乞穷治。宰黼弟以书来请,公勿听。杨守交结大阉梁师成,诏免输赋,夺泰州属邑隶焉,公劾论再三,竟得复故。时宿、亳、通、海四郡大旱,方以应奉司钱移真、扬米,赈救民饥,而发运司上言:「江、淮米贱,乞均籴」。仍折以香药钞,淮南分抛四十万斛。公力论其欺君害民,取所在实直以阗。淮甸二十郡百县吏职猥众,不可程督,公悉籍其乡里产业家口与保任者,罢额外名利为籍,额阙则补;冒役教讼为奸者,重置于法。吏皆胆落,于是文移不失期会。同事请留州县财赋一分,以备移用,公善而从之,才有数万缗,则密遣其属指为差馀三十万,以献应奉司。公曰:「今秋苗当理来岁之额,方用四十万有奇以补。今岁不足,岂更有馀」。乃具以实闻,王黼遂不敢受。初,公到官,籍州县户口家业,置厅事,会抛燕山绢,公自差等,贫民得不及,灾伤之郡得免焉。白时中婿守海陵,妄作,侄婿蔡嶷有田不输税,公督责不少假。既连忤权贵,数有挤之者。及时中相,首被罢。东夷遂袭京师,诏公乘驿赴阙。渊圣即位,除京畿转运判官。寇退,公即走延津、阳武诸邑,又乞合邻路巩、郑、汜水、滑、浚,视凶丰,计水陆利害,遣官置籴,随宜支移。先是,内帑出百万钱,未有所用,公亦请以籴。沿汴籴于南京,惠民河籴于陈、颍,广济河籴于曹、济,得谷荍数十万石。公上言谓:「国初,南粮运于京畿下卸,初无限量、内外之间,而兵食足。元丰中,岁用百三十万,以知纳稽滞,始以百五十万为额。崇宁初,以六十万入中都,始以九十万为额。至宣和末,乃得十万而已。二十馀年中,两浙漕臣皆权幸姻旧,止以入中都六十万较殿最,为畿漕者不知究其本末,故六食常忧不足,而必请于朝廷,给于内府。自今乞两浙殿最从京畿者覆实」。是岁十一月终,已得七十万。及金再入围京师,诸道兵还屯城外,得免科率馈运、重困民力者,以公之职事素修也。除右司员外郎,议详户房检讨官。时宰执不协,公自度不能从容其间,引嫌不就,以直秘阁,升副使。时运法大坏,朝廷令公相度。公言:「祖宗置发运一司,经制六路,财赋盈虚,调度无不关焉。置籴于诸路,如年额纲运不到,即以所籴代发,候到,依旧截留。灾伤州县还以元价,复于丰熟路分收籴补填。漕米至真场,载盐以归,充经费,故漕计不乏而民力亦宽。自盐课归榷货,漕计已不足,继行直达,废仓廪以为无用,献籴本以为羡馀,押纲使臣及兵梢无往来私贩之利,遂侵盗官物,负欠者十九。又使臣兵梢不复以官舟为家,一有损漏不脩治,遂使破坏。而负欠者常自排岸司追逮入司农寺,由司农寺下大理推治,既无以偿,率数月则以无罪出。近年,虽欲复行转般,而无旧转般之积,故摺运盐则废,而直达之弊不除。今转般旧法未易卒复,欲救目前之急者,发运使、副、判官三员,宜以一员在真州本司,主江、湖,一员在泗州行司,主淮、浙,一员在京置司,主下卸理欠。治泗州者,依例奏计。三人周而复始移治,应折欠,排岸司径下发运司推治。仍下吏部差使臣数十员,以备管押事故纲,庶几惜身计,可保官物」。仍请以梁师成竹木场充修船料,以窑务营充造船营,以王黼陆家店园宅充发运行司,废外排岸司充发运公事官廨。渊圣大喜,可其奏。一日,急召对。上曰:「朕昔在东宫,闻卿淮南之政,今除卿开封府尹,以亲札付三省密院」。公皇恐称谢,固辞。遂改直龙图阁,兼淮南、荆湖制置发运副使,治京城外行司。公方具辞,而京师已戒严,议遣公使金军。公曰:「李邺屈膝于干离勃,既失国体,今先定相见之礼,则可行」。或谓公不能屈,恐败事,乃止。殿帅范琼遣人清野,肆行焚掠,公命城外巡检捕得数十人,杀之以闻,得旨用便宜。明日,欲诣都堂白事,而敌骑已至,城闭不得入矣。继被旨促东南两道总管胡直儒、张叔夜进兵。公自至黎阳驿,勉直儒。公先之雍丘,道遇守河溃将,劝使立功赎过,扬言东道先锋已败敌于雍丘矣。明日,直儒屯邑门外,敌骑大至,直儒战溃,为敌所获。公将诣南道,而道不通,行及太康,遇颍昌五县弓手,公率之击敌于太康,众多不支,乃自鹿邑趋汴上,而发运司迓吏方至。先是,都水使者聂崇决汴水,欲断贼路。汴水既涸,纲运阻浅,半为贼掠。公于虹县上下权筑数堰,收约水势,措画纲运。时敌骑已至亳社,公至宿州,选宋良嗣权钤辖,帅众捍战。于是,敌不侵掠江、淮。凡兵溃在江、淮者,公悉收之,得数万。遣诣南京朱胜非及范讷军,令入援。时以外路平安得措置事,募壮士奏京师,复以京师及大元帅府动息,行下江南八路,以安人心。后朝廷以蜡丸许监司郡守勤王,公率幕兵,遣其属卖轻货十万,饷元帅军,仍请元帅移军曹济,约诸道同进。既而被诏,不得轻举勤王之师,害国大计,于是众军疑惑不前。公独遣部将金汝玉由鹿邑至太康,遇敌力战,为粘罕所获。虏遣使分道取李纲、吴敏、蔡靖、宗泽、徐处仁及蔡京、王黼、王安中等家属凡百馀。公执其使按问,然后知京城失守,二圣播迁,张邦昌僭位,放伪赦之变也。邦昌遣吕勤、齐知礼以洪汴催纲为名,勾当密切公事,又遣快行亲从官持敕书至庐州问其家。公谍郡守冯询及提举盐香范冲拘縻之。邦昌又手书南京尹,尹,邦昌之连也。或劝公执尹自为,公曰:「时方艰难,尤宜谨守法度」。乃移书胜非曰:「公所守乃巡、远忠义之地,不可污也」。胜非不得已,系邦昌使于狱。邦昌用王时雍谋,分遣御史黎确、陈戬等,以书诣公及赵野、范讷、翁彦国、赵子崧等军,徵兵问劳,有褒用之词,仍斥名用国宝。公缴于大元帅府,请大元帅移屯南都,而胜非言财赋不足,公即办三十万以报,破其奸谋。于是张邦昌之使还者,具言在外人心形势,知逆图之不可遂矣。乃召其党入议,请元祐太后听政。公遣其属及子澹请于大元帅曰:「今天下无君,人心皇惑,大王宜处分军国事,乘勤王忿怒之兵,亲率诸将,北渡大河,击金人惰归之兵,救二圣之急。若失机会,恐谋逆之徒,内连外结,未易诛锄也。内侍班直溃在四远者,宜即招收,禁卫六尚局等人在京师者,宜早喻使来。茶引盐钞,乞从行府彫造,委发运司置局,许南贾诸处旧钞自四月后尽填者不行。东南纲运,汪、真、扬等州约二百馀万,转般仓数与此相等,乞先计度军屯所在分拨,恐积聚过多,去秋不远,适以资寇」。元帅多从之。元帅至南都,得运国宝,五月一日即位,欲除公版曹。公以伪是党盛,辞以不能赴国城之难,敢冒宠乎!二亲在东南,愿得公补外。授公直龙图阁、发运副司。既而邦昌以三公参预大政,公乞致仕,或久任宫观,朝议乃谓公在宿州差宋良嗣权钤辖不当,落职与郡。未几,行宿州捍禦之赏,良嗣与焉,亦迁公一官。公曰:「前日以为非,则今日不当以为是」。乃立辞。宰潜善大怒。御史遂言公有不法事,考验无一实,犹降三官,知袭庆府。丁开府忧。明年,夺丧,知潭州,力辞不获。时累政姑息,军士有杀人而不问者。宣抚司调数百人戍襄阳,众方惮行,公到官七日而作乱,夜半纵火杀掠。公亟命传呼列炬登城,饬持更者,一若无事时贼所未至,人皆按堵。乃下令诸营曰:「作乱者,戍兵耳。悉力擒捕者,有厚赏」。牙兵闻之,相率攻乱兵,斩首百馀级。黎明皆遁,追袭,遂降之,诛其魁首,尽以所掠赏有功。三日,复遣戍,无一敢喘者。是冬,金兵大入,一道自邾城南度略武昌,由咸宁、蒲圻将袭豫章,州县皆望风投拜,有司拥隆祐太后去之。敌遂入豫章,所过杀掠,不可胜计,抵长沙境上。公分布将卒火甲,得万馀人,为守计。或曰:「众乌合而城大,敌锋不可当,盍避诸」?公曰:「朝廷使我守此藩也,委而去之,非义矣」。于是敌骑傅城,檄公使降,公以檄报之。大略言:「朝廷无负于金国,中外之限,如天地之有阴阳也,不可乱」。敌知不可屈,大治攻具,悉众薄城。公登门誓众,激以忠义,将士协力,昼夜捍禦,虽杀伤相当,而骁将皆死。凡八日,而外城破,公率军民入子城,巷战两日。敌纵火烧延府舍,公犹在谯楼督战。敌兵已四合,兵民惧公之陷于敌也,拥公下楼死战,焚敌栅,夺门以出。遂渡水,军于江西。长沙之人咸从公,以忠义自奋,无一降贼者。敌以故不敢离城纵掠,留四日而遁。公即入城,锄治彊蠹,抚安良善,上章以失守自劾。朝中不乐公者,以抗贼为罪,坐落职放罢,而以转运使贾收权州事。于是王以宁以京西路节制入横长沙中,群盗孔彦舟以鼎澧镇抚使趍长沙,击逐以宁,居数月,大纵杀掠,上趋衡、永。而群盗马友自江北入据长沙,赋税不复入王府。上始思公,乃降诏奖谕,复还职任。公乞持馀服,至于四五,不许,公方于所部视事。会诏改湖南、北为东、西路,置湖东安抚司于鄂,除高卫为帅。俄知其误,复令公代之。孔彦舟西阻岭峤,兵不得纵鼓钟而下,公喻马友共击之,彦舟大败,北走。时本路土寇季冬至起于宜章,侵扰三路之境。有吴锡提精兵数千,亦自北来,屯于益阳,乞粮于郡守魏舜臣,舜臣拒之,锡即以兵趋郡,走舜臣。公闻而招之,欣然归附,激以忠义,锡愿尽死击灭冬至,平其巢穴。公方欲之鄂,而群盗曹成拥众十馀万,太尉张浚招之不降,自江北纵掠,入湖而屯于攸县。时马友阴有马氏之谋,乃诱成以广西之利,成张声势欲南。公曰:「若使群盗遂其谋,则三湘五岭皆寇,而江南之形势坏矣」。乃屯于衡之安仁,有卒才数千。命韩京军回雁,吴锡军桂阳。遣人喻成以祸福,分给粮饷,羁縻之。成逡巡不敢进。公以诸路形势利害请兵于朝,求援于邻路者相继也,皆不报。相持百馀日,贼众忿公之扼己,鼓噪直抵屯下。公知不可遏,乃肩舆入其军,开谕国家威灵,贼罗拜。公与之约,毋焚掠。成等从命,拥公至道州。公时有听训厉,贼惮公之正,使己不得大纵,乃送公出营。公上章以讨贼不效自劾,固请追服。有旨召赴行在,力伸前请,得补服。终丧,起知贵州。时南海贼号大棹,与福建多桨船商贩者劫掠海道,所在窃发,咸不奠居,兵将疲于奔命,讨捕不能得。公一日召胥魁诘之曰:「吾闻大棹阴与汝曹通,故兵将动息,贼皆先知。今亟实言,不然,置尔于死地矣」。胥魁大恐,具言城中富家某人,大棹之囊橐也。遂命捕至,盛陈刑具,诘责之,即首服。令悉具徒众名姓、往来宿食之所,穷诘,尽得其实。令州县籍其产业,五家为甲,羁縻其家族,已乃释之。令指纵多,无不获。其多桨船,命依市泊过蕃法召保给据,然后得行。于是贼党消散,河道清静。州为蕃商所聚,人多入其货而隐其直,讦讼,则书不可识,语不可晓,官必凭译者,而译者受交,隐其情实,蕃商终不能自白。公命求蕃书《千文》及他书数种,先识之矣。乃命吏以蕃书告喻,群商争来愬,尽得其情,应负之者悉徵还,咸呼舞归其国,清明之政,播于海外。未几,言者希时宰意论公,罢之,公遂乞致仕。继丁永国忧,服阕,善类交章论荐,诏许致仕,归江州。除江东转运使,公皆固辞,被旨赴都堂禀议。明年,至阙下,奏曰:「太宗时,许转运使乘驿入奏,以绝壅塞之患。真宗亦令更互赴阙。自蔡京擅权,凡召用人材,止令赴都堂审察,在外职事官亦止都堂禀议,于是人材贤否,政事得失,上无由知。臣多病早衰,实不堪事,愿得一望清光,乞身归田」。有旨不隔班引对,问劳甚渥。公上奏曰:「陛下方图中兴之业,而规模未定,故号令不一。昔汉高祖之取天下,其谋先定于汉中;先主之谋巴、蜀,其计预陈于新野。今无一定之论,是以九年而无成。且君子小人之进退,实安危之所系。今庙廊之上,乃有附逆之人,而欲弭边衅,宁区下,不亦难乎!愿陛下无忽」。天语称奖,加秘阁修撰。公固求退,不许。时东南漕臣当饟刘光世、张俊军,诛求无限量,公曰:「吝于出纳,有司职也」。痛加裁损,遂少横敛。葺芜湖废仓,寄卸诸路纲运,以省般运之劳。又乞置造船场于建康府、南康军,以绝掠夺舟船之扰。两军军衣例以夏税绢充。绢恶,至一疋添结钱千五百,谓之估剥钱。公行下诸郡,令纳绢者当亲纳揽纳子钞及姓名于绢端,以绝滥恶,免估剥之费。伪齐入寇,刘光世军于合肥。贼军渡淮,公方在上江。光世欲走,乃声言乏粮。时车驾在姑苏,中外震动,诏书促公济光世军。公昼夜并行,至太平州,光世辎重已蔽江而下。公至庐州,而光世已引兵出东门矣。公直入城,且以仓库金谷、岸次纲运上闻,按抚居民,以大义责光世。光世乃改图,进袭刘麟,破走之。非公,则光世几败大事。然公为漕臣,而与主帅不协,乃力求去。诏与浙漕张汇两易。镇江府吕城夹岗势高,久不雨则漕甚艰。公取唐韦损、刘晏考覈状,鸠工聚材,增补浚治,遂无浅阻之忧。于德胜桥置仓和籴,乃以平价,且免脚乘欠折。每上江淮粮运至镇江,则候潮,闸占舟船,妨摺运,而纲兵侵耗。乃乞置仓,以转般为名,卸纳诸路,朝廷从之。公连年入觐,未尝不求归。上嘉叹高志,亲书「芗林」二大字以赐公,除徽猷阁待制,升都转运使。公辞,上曰:「此旧物,可无辞也」。居三月,除户部侍郎。再辞,皆批答不允。公奏曰:「安民固国,必资储蓄,江西宜于洪州置籴,于江州置转般仓,以给淮西。湖南于潭州置籴,于鄂州置转般仓,以给襄汉。湖北于鼎州,淮西于庐州,淮东于真州,兴造舟船,则遣戍出兵,无往不利。当今天下急务有三焉:一曰士风不竞,二曰兵籍不修,三曰户版不实。显忠良,黜侥倖,才则举,循名责实,所以正浇薄也。去老弱,升勇健,创簿正名,使诸州上帐于兵部,诸将上帐于枢府,著乡贯,书事势,季申岁考,所以除诈冒也。凡诡名挟户,典买推收,进丁退老,分烟析生,田亩升降,货殖盈虚,必以时覈实,所以革欺蔽也。此特大略耳,推而行之,则在乎人焉」。公因入对,言敌情不可测,宜饬边臣,严为之备。论奏甚详。上顾问,辱三奏对移。时中书舍人潘良贵摄左史,忽出位言曰:「天时暑甚,向某不可以无益之言久动圣听」。公退,即上章待罪,且乞致仕,曰:「身叨侍从,职在论思,入觐严宸,叠蒙清问。但欲丹衷之罄,不知寸晷之移,遂致纠弹,是为过咎」。
上批:「向某无罪可待。」所乞致仕,降诏不允。良贵亦待罪,上曰:「榻前之语,良贵何由得闻?可谓面谩矣。」特放罪与宫祠。公求去不已,乃除徽猷阁直学士、知平江府。公复力辞,不允。上赐舟,亲题曰「汎宅」。公之官两月,复乞致仕。闻王伦使回,欲行非义之礼,归意益坚,复伸前恳,仍具奏曰:「比王伦由平江,闻河南故地可得,继知使人以诏谕为名,臣窃惟禦戎之道,自古人主不惮屈己与之和亲有之,未闻首足易位者也,宜谕韩世忠却之。又臣闻本朝使金国者多于城外经过,自有此例,已关国信计议所讫。」会诏许公致仕,仍特降诏奖谕,以宠异之。公归旧隐,创堂别圃,摘话语名曰「改疏」,追和陶渊明《归去来词》,以见遂初知止之意。逍遥徜徉,高视宇内,遐观物表,自适其适者,凡十有三年。虽怀忿惫,不然不议,而亦不遭死徙之祸,可谓能见几而作者也。开府公葬清江之芙城,公于其侧待地曰金泽,植松柏,营兆域,棺椁衣衾,无一不具。壬申三月十有六日,以疾卒于正寝,享年六十八。病中自占遗奏,其末曰:「勿为小康而忘大计。」讣闻,正奉大夫。诸孤奉公之丧,以七月庚申葬焉。娶宗子博士范瓛女,封硕人。子七人:洛,右奉议郎;澹,右奉议郎;浯,右宣教郎。馀早卒。女七人,长适右宣教郎刘长福,次适右从事郎吴敦谦,次适右迪功郎黄掞,馀在室。孙男四人,孙女六人。公天姿超迈,读书务观古人大节,不专守章句。志大气刚,见义必为,置死生于度外。识虑深远,洞见物情,剸剧治烦,迎刃而解。兴利除害,不计目前。为政虽严,而宅心忠恕。性至孝,承颜养志,必探其微。友爱诸弟,恩泽遍诸侄,然后及孙。和睦宗族,置敦义庄,以赡贫者。敦故旧,亲名贤,与朋友交,尽言无隐。赒人之急,不计其私,自奉甚约。素重常某,死之日,经营其大事。陈公瓘、黄公庭坚以贬死,皆往会其葬,竭力资助焉。少见刘公安世问为学之要,安世曰:「诚而已,此司马公之教也。」公敬受以归。其后复见,极论天下事,器之,深加叹赏,曰:「异时必有立于世。」方腊作乱,朝廷下发运司捕之。公时为属,献言曰:「若急请于朝,以刘公安世尹南都,陈公瓘镇金陵,人望归之,可不劳兵而破矣。」识者曰:「此真良策也。」司长不能用。致仕之后,积俸钱三百万,谓子弟曰:「无功而受禄,可乎?」悉捐入郡庠,为养士藏书之费。则公之仕也,不念于利禄可知矣。建炎己酉之冬,与先君遇于熊湘之西,神姿爽迈,超出群众,议论英发,忠诚动人。涖官临政,声震一方,望之隐然。先君尝言于庙堂曰:「向某气质忠鲠,心向国家,尊戴君父,徇公忘私,正今日扶持三纲、可备使令之人也。」惟宏于公,既当子弟之列,而终身不获贽见,状公平日,不已僭乎!方圣学衰微,异议繁殖,或能使君子大人心之精微不明白于天下后世,是以徵诸先君之言,敢书公行事,以俟作者,而不辞也。(《五峰集》卷三。)/省:原作「有」,据文意改。/都转运使:原作「转都运使」,径乙。
窜黜叛臣诏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四四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一一
吴幵移韶州安置;颜博文移贺州安置;朱宗之责授蕲州团练副使,岳州安置;范宗尹责授忻州团练副使,鄂州安置;卢襄责授陈州团练副使,衡州安置;何昌言责授隰州团练副使,及追致仕恩泽;何昌辰除名勒停,送永州编管;冯澥责授朝议大夫、秘书少监,分司南京,成州居住;黎确、李健、陈戬远小处监当。撰劝进文及事务官劄子,留守司开具姓名申尚书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