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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臣元祐二年四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九
臣恭以陛下聪明仁圣,制政大公,任贤去邪,公听并观,其眷任大臣之重继德祖宗矣。
大臣者,是宜一体、戮力竭忠、推诚尽敬而报国者也。
有不胜任者,岂得一日居此哉?
谨案尚书左丞李清臣,猥暗贪鄙,庸懦倾邪,附会权强,进预执政
当先帝在御,群为欺罔;
遇陛下览政,略无建明。
但与一二凶愎邪险之人,阴造毁诋,诈为纯实。
正人端士,愤嫉不平;
愚僮騃吏,指顾为笑。
人望之轻,自古无有。
诚不足以侍清光、陪国论,示天下之表仪也。
此公议所以共弃,而明罚所当必行。
伏望圣慈详酌,特赐罢黜,以清朝廷,为宗社之重。
〔贴黄〕清臣不材,非辅佐之器,其不胜任之责,岂止在今日也。
陛下聪明洞照,奸猥诈妄不能上欺,盖欲终全恩礼,俟其自请,然后出之。
奈何小臣侥倖宠荣,不知廉耻,既无所言,清议既已不平,臣等须当论列。
伏望详酌,早赐施行,庶免再三紊烦宸听。
臣恭惟陛下既知公议不恕清臣,必赐罢免,将来进用执政,若合人望,即中外欣服。
万一不得其人,必又致人言纷纷,不能遽止。
伏望睿慈,自择忠正无党、廉耻无私之人,主张用之。
使人人皆知出自圣恩,朋党自然渐销矣。
天下幸甚。
言河事六害奏元祐二年四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九
臣伏以朝廷知大河横流,为北方之灾日益以深,故遣专使、命水官共行视,图上方略,救一方之垫溺,甚大惠也。
窃闻敕都水使者总议役事,调兵起工有日矣,已而复罢,臣甚惑之。
臣尝观自古以来,回大害、复大利,未有不博采群言,而君臣之间,力主一说,断而必行,乃克有济,不容一人之言辄兴,一人之言辄废也。
河事为害最大而切于百姓、急于今日者也,固当朝廷揽其长策,审虑而谨发,坚持而必行,不当依违可否,卒两置而不恤也。
臣以谓其有大害者六焉,国家、生灵,交受其敝,安得而不恤哉?
夫北塞之所恃以为险者在塘泊,若河流湮没,水势进退,卒不可浚,浸失前日之利,一也。
横遏西山之水,不得顺流而下,蹙溢于千里,使百万生灵居无庐、耕无田,流散而不得复,二也。
大名、深、冀、高阳,当河之冲,腹心郡县有终不自保之势,三也。
沧州扼北人海道,自河不东流,沧州在河之南,直抵京师,无有限隔,四也。
并吞御河,边城失转输之便,五也。
河北转运司岁耗财用,陷租赋以百万计,六也。
非有此六者之害,委之可也,缓而未治可也。
且去岁之患已甚于前岁,今岁之患又甚焉,则将奈何?
伏乞朝廷指挥都水监河北转运司安抚司与河流所行之州县守令,各议其利害上于朝廷,朝廷合群议审订至当,力主而必行之。
张舜民罢言职奏元祐二年四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四、《国朝诸臣奏议》卷五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九、《宋史》卷三四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
臣近论奏不宜以大臣之故辄罢御史,乞还其言职,至今未蒙指挥
臣窃以为始拒直言,损纳谏之美,下移威罚,失权断之公。
所可爱者君德,所可惜者君体也。
决知此事,不出圣意,臣敢复论之。
国家所以尊安者,以法度修而纪纲振也。
御史者,守法度、持纪纲之官也。
人主或有阙失,犹且直笔正论,至于犯颜逆耳,无所回忌。
况臣下过恶,安得畏避而不言哉?
御史敢言大臣者,天下之公议也;
大臣不快御史者,一夫之私心也。
罪天下敢言之公议,便一夫不快之私心,非大公至正之法度也。
大臣虽重,人臣也;
御史虽微,法官也。
徇大臣而废法官,非尊君卑臣之纪纲也。
况两宫临御之时,必使上有尊严不可犯之势,下有报义忘私之臣,安得假天威、屈正论以中伤议己者乎?
自古全治之世,必用天下清议。
故清议伸则正直之道行,聪明之助多;
清议屈则奸邪之计得,欺罔之患作。
今日清议,喧然不平。
皆谓陛下之优大臣者,亦已至矣;
大臣之事陛下者,未有以副人望也。
清议之罪大臣者,日益以深,则恐非所以安大臣也。
伏望圣慈以保君德为难,以全国体为重,即日召还御史,以正权纲。
然后慰藉大臣,优加恩礼。
尊朝廷而强主威,万世之法也。
张舜民罢言职第七状元祐二年五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四、《国朝诸臣奏议》卷五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
臣近屡论朝廷不当假借大臣,罢斥御史
命令失当,公议不平,玷陛下至仁求言之明,损国家大公驭下之制,非所以全养忠劲之气,感励敬顺之心也。
陛下未即垂听,而至恩优容,面命相臣,布宣慈旨。
臣等迫于公议,愿以至公之道上广圣意,下厌人望,不敢奉诏而复再上章矣。
伏望陛下勿以既下之命为难改,勿以已宣之旨为难回,唯强其刚明之德,从谏如转圜之易也。
臣闻唐宣宗将幸华清宫,已命治道,两省官拜章极谏,宣宗宰相曰:「卿勉谕谏官,勿更论列」。
宰臣奉旨,召两省官宣谕。
俄而谏章再入,宣宗宰臣曰:「谏官疏极恳切,朕决不为游华清之行矣,卿宜说我此意」。
宣宗,唐室英明之主也。
行幸,一时娱乐之事也。
谏臣犹且恳切进言之,初未能回听,既宰相宣谕而谏臣进言不已,宣宗幡然感悟,遂辍其行,又宰臣告以听纳之意,是能自屈至尊,欣纳直谏,真得人君之道矣。
故终获忠贤之助,而太中之政,号为中兴
声明辉映前代,至今流为美谈。
恭惟陛下之聪明远过唐宗之德,朝廷纲纪法度不比华清之事,臣辈区区陈诚,意皆激切,尝蒙圣恩,曲赐宣谕。
臣祗知尊君卑臣,为万世之计,不知畏附权强,便不论列。
陛下喜忠纳谏,上法仁祖,言事之臣,得尽诚节。
更觊留神省察,主张必行,追还成命,以解群言,遂使朝廷益见清明之象,天下驯致安静之理。
明德日跻,可以并隆尧舜矣,虽宣宗贤主,何足为陛下道哉?
乞还张舜民言职奏元祐二年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四、《宋史》卷三四二《梁焘传》
若论年龄爵禄,则老臣为重;
若论法度纲纪,则老臣为轻。
御史者,天子之法官也,不可以大臣鞅鞅而斥去。
愿还舜民,以正国体。
集贤殿修撰潞州元祐二年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四、《宋史》卷三四二《梁焘传》
臣本论张舜民不当罢,如以为非,即应用此受斥。
今乃得以微罪冒美职,守剧郡,如此则朝廷命令,不能明辨曲直,以好恶示天下矣。
开具蔡确王安石亲党姓名奏元祐二年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四、《宋宰辅编年录》卷九、赵宋五太后临朝事略、《续资治通鉴》卷八一
臣等窃谓本出王安石之门,相继秉政,垂二十年。
奸邪群小,交结趋附,深根固蒂,牢不可破。
谨以王安石蔡确两人亲党开具于后。
蔡确亲党:安焘章惇蒲宗孟曾布曾肇蔡京蔡卞黄履吴居厚舒亶王觌邢恕等四十七人。
王安石亲党:蔡确章惇吕惠卿张璪安焘蒲宗孟王安礼曾布曾肇彭汝砺陆佃谢景温黄履吕嘉问沈括舒亶叶祖洽赵挺之张商英等三十人。
乞除放倚阁税赋奏元祐二年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四、《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五、《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九八
臣伏见去冬苦寒,今秋大旱,被灾之民,如卧焦灼,日望睿泽,湔濯疮痏。
陛下恐惧天戒,恻怛民隐,诚意内修,政事外饰,未损静治,愿宽圣忧。
但当采用公言,讲求仁术,坐致明恩实惠,遍及四海,则降监昭昭,还受嘉福矣。
臣以谓人已久困,岁复荐饥,今来冻馁,已足深忧,向去流离,尤为大患。
正在朝廷衣食拊循,固结其意,以父母妻子为爱,以坟墓闾井为恋,相扶而不贰,相死而不去。
不贰则盗贼不起,不去则田野不旷,固本宁邦,其要在此。
臣闻天下倚阁税赋,编敕以限年催理。
虽催理之令,行于丰年,而多值灾伤。
间获小稔,官曹执法督迫期会。
纵得十分丰熟,亦随百色分张。
故民间愁怨纷纭,常以欠负为苦。
官中所入,既有限数之内往往不足,至有严刑峻令,仅获无遗,官帑小补而民室大空矣。
三年一遇大礼,竟用赦恩蠲免,在公徒有理欠之名,在私乃有刻剥之弊,是存空名于公家而行实弊于私门也。
为害如此,何益治体?
臣欲乞圣慈,特降指挥,勘会灾伤路分,自元祐二年以前,有见在倚阁税赋,一切除放,以救百姓今日目前之急。
如此则明恩实惠,下及幽远,感激欢忻,咸归圣德。
若郡县得人,钦体诏旨,更求劳徕安集之方,免冻馁流离之苦,前接麦熟,终保安全。
和气既充,阴阳自顺,四时协序,百谷用成,数年之间,税赋之入可以加倍倚阁之数矣。
陛下必欲救全百姓,此事最为切当。
伏望断自宸衷,无容回夺,使中外明知非常之恩出自两宫,则天下幸甚。
〔贴黄〕切以明年大礼,自有恩霈,合以赦书除放倚阁。
若今来便行除放,只是早得一年。
况大礼恩霈,乃是常事,民间人人指望。
今来惠泽,乘此灾伤,救得百姓目前难急,非民间冀幸所可及也。
与其使蒙惠于指望之中,不若使受赐于冀幸之外,其为感激德施,万万过于寻常矣。
乃是以寻常之事,为非常之恩,销百姓愁怨之气,收四方欢悦之心,在于政道,诚是机会,不可失也。
伏乞睿慈,深留圣念。
〔贴黄〕臣恭谓法座之前,不踰寻尺,当使四海万里之外,欢欣依戴之心,常集此地,不可使匹夫愁怨之意乘之也。
此前代圣帝明王所以得人而有天下之要道也。
伏望圣慈,念兹在兹,夙夜兢而不忘也。
臣不胜大愿。
宰相以礼去者可以复用奏元祐三年四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四、《国朝诸臣奏议》卷四八、《皇朝文鉴》卷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四一、《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二八、《右编》卷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八
臣伏见陛下眷遇大臣,极其恩礼,不忍闻其过恶,轻夺其位,使伤其进退之名,所以委曲容覆,真有天地之赐。
为大臣者,何以副陛下之深仁乎!
祖宗之时,宰相率二三年以礼去;
今之宰相,率二三年以罪去。
礼去者顾义重,虽有功而必去;
罪去者顾利重,非有罪则不去。
以礼去者可以复用,以罪去者不可以再来。
盖祖宗之大臣,皆以名节自重,一举动必存大体,必副人望,不敢专宠禄以自爱,不敢挟权势以自强,日思以得罪为忧,以妨贤为惧,故率二三年自引避位。
朝廷褒答,自有恩数,其优者为使相,其次犹须超进数官,为大学士
其在位也,名益重,望益高,眷益厚。
一旦复用,则中外之民,莫不以为宜,皆为朝廷助喜,此所以朝廷重也。
其间亦时有贪鄙之人,当去而不去,以固位恋禄,清议已不容矣。
以之招致人言,暴著过恶,从而罢遣之。
殆不过一谏官一御史论之,则已不能安矣,如台谏合攻连击者众,则终身不得复用。
故以礼去者多,以罪去者少。
大臣既已法,小臣从而廉,士大夫化之,皆磨励振洁,以节操相高。
风俗纯美,由此道也。
比年以来,大臣皆以窃禄偷安为计,寖以成风。
虽有大过,犹巧自掩盖,恐其失位。
一二人言之,不知求去;
台谏官共言之,又不肯去。
至于纷纷不已,上不能止其言,竟出其章疏,然后请退,圣恩因而听之。
公议为之鄙薄,私友为之叹惜。
丧其节守,败其名誉,冒其过咎,终以疏绝。
朝廷虽以乏人而欲用之,疑其奸心之不测,畏其清议之不容,卒不敢用。
既以有罪不可复用,必用其以次者,安得人材众多而为用乎?
朝廷将无人可用矣,此不可不思也。
祖宗之时,辅相之材非不多也,然而进者必以其贤,退者必以其礼,去而复来,所以用之不足也。
臣近尝建言,乞陛下许吕大防以自请罢去相位者,正为如此。
若蒙陛下许吕大防令以礼去,不唯大防得其进退之道,且掩覆其罪状,不为臣言之所指擿,不为公议之所不容,使之养望于外,它日用之,必无敢议者。
设有议者,其迹以无罪而去,陛下主张之,无累知人之明矣。
是于大防真有天地之赐,足称陛下眷礼之本意也。
非独以安大防也,又以示后来之人,皆思以礼去位而渐以名节自重,如祖宗之大臣也,朝廷由是尊矣。
伏望圣慈,以安危为计,治乱为念,以养大臣之誉望为意,以励搢绅之廉隅为术,保全大防今日之去,存全大防它日之用,兢谢旱烈之谴,销厌愁怨之气,上敬天道,下顺民心,中不失君臣之恩,一举而三善得,岂不美欤?
伏惟圣神采纳,天下幸甚。
言回河第一状元祐四年正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一
访闻大河西溃,今已累年,汗漫散流,无复河道。
故去岁冀州南宫未闭,信都又决,继而大名宗城中埽又决,近日复有焦家堤之患,则北流利害,灼然可见。
今欲全复故道,议者以为新修理水堤亦未高阔,自大名之东埽岸久已废坏,虽南有横堤颇为坚实,然上卑下薄,恐不足恃。
而又故河未尝浚治,一旦遽决,梁村、孙村口放水东流,可以分减目下涨水,欲使还复故道,未易能也。
盖大河重浊,其流稍缓,旋即淤填。
今梁村口循理水堤而下,水去堤面才五六尺,至孙村口,水与堤平,两处下埽,仅免决溢。
或闻只是分过大河三四分水,但恐因循浸久,积淤日增,将来闭塞北流,并使东注,地势高仰,壅遏难通,则横堤以南,金堤以东,决须受害。
臣等窃谓河事素来论议不一,遂致中辍。
水官既奋然敢为,固有足取。
然臣等虽知有可成之功,恐不免欲速之弊。
盖旧河不曾疏浚,而向下堤埽,全未完葺,遽决梁村放水,理有未安。
况今日已后,水势渐小,淤填浸多,万一更坏旧河,不能还复,则是前功尽弃,进退被患,为今日之计,实可重惜。
伏望圣慈,详此事理,明诏都水官吏及本路监司,协力尽公,讲究长策,广为储备,增固旧防,庶使东流必有成绩,乃河朔生灵之幸。
〔贴黄〕旧河在大名东,水势丁字,正冲马陵口,折向东,复西直注小张口。
两处视大名各止及五六里,每岁涨水,岸至危急。
马陵之东,元有开㙭直河,久已淤废。
今来欲复东流,亦乞再开上件直河,以纾大名之患。
言回河第二状元祐四年正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一
臣伏见朝廷欲回大河,使归故道,采之舆议,颇有异同。
今之言北流,以谓广占民田,大破省税;
壅遏西山之水,为深、赵、瀛、莫之患;
吞并御河,绝边城转饷之利;
淤填塘泊,北使道梗;
而又堤防卑薄,全不足恃。
故今岁之间,四次决溢。
臣再三推考,实有如此之患,是以议欲复东流。
然而自小吴之决,久不闭塞,大河故道,地形高仰,元堤废坏,往往断缺,所植林木,发掘已尽,昔日之备,百无一二,若河流果然东去,不免后患。
故论者皆欲先葺旧防,疏凿故道,人功物料,悉令具足,然后乘春夏暴涨之势而顺导之,方有可回之理。
昨来都水官吏思虑不审,惟务速成,既未尝完缮废堤,亦不闻浚治故道,乃于水势向衰之际,妄引东注。
臣闻止是减得四分以来,涨水才至复槽,遽已断流,缘自来河水稍缓,即有沙淤。
故濒河之人,皆咎都水官吏,以谓轻开梁村,堙塞故道,非特不能纾一方之患,而反淤坏旧河,此尤可重惜也。
今朝廷举不赀之费,广储薪石,调发兵夫,必数十万,劳民耗国,无大于此。
而典领之人,终不敢保河之必回,依违观望,侥倖万一,臣窃忧之。
伏望陛下明诏执政,熟讲事理,大河决不可回,则乞早降指挥,便令罢役。
博选习水事之人,就今所行,子细相度,别为长久禦备之计。
若必欲使趋故道,则乞令都水修河司官吏条具兵夫物料的确合用之数,指定于何处放水,自何月日兴工,至何时了毕,委得不致误事,结罪以闻。
异日成败,用行诛赏。
使茍简之吏,莫敢诞谩,而利害明白,中外不疑。
大众大役,不妄举动,惟冀特留圣慈,早赐施行。
言回河第三状元祐四年正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一
臣近日延和殿进对,伏蒙宣问大河次第,臣寻具所闻利害,悉已面奏。
退而思之,有未尽之意,辄复论列,上裨忧勤之万一。
臣窃谓自小吴之决,今已八年,澶州之东,地形高仰,而又堤道废坏,未有完葺,林木剪伐,靡有孑遗,今若不缮旧防,增浚故道,一旦河势全夺东去,而下流禦备,殊未有涯,脱或疏虞,何以救备?
其可虑者一也。
臣闻昨来沙堤之破,北京官吏,科配稍草,调发丁夫,期会严峻,甚于星火,民间劳敝,固已不堪。
今回大河,计其薪刍之费,恐须百倍于前日。
虽朝廷已降指挥,禁戒骚扰,而有司茍避督责,急于办集,名为和买,实是抑配。
若欲来岁兴工,恐日月逼促,地产有限,物价踊贵,重困民力,其可虑者二也。
臣愚欲望圣慈,更切熟计,明诏执政参议至理,若东流有可成之功,即乞谨择官吏,委任责成,宽假岁月,无求近效。
应修河所须之物,并量价直,只令和买,不得扰民,如有违犯,重行降黜。
俟三二年堤防完固,薪石具备,公私之力,皆有馀裕,然后察水势之所向而顺导之,庶几横流可回,生民受赐。
比之轻信浮薄之论,妄举莫大之役,校其得失,固不侔矣。
唯冀特留圣虑,早赐施行。
乞终始从谏奏元祐四年二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五、《国朝诸臣奏议》卷五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
臣愚不肖,蒙恩还以言职,夙夜思所以副圣知者,不敢以为荣,而独以为惧。
臣前日建言正纲纪,明法度,以尊君卑臣,强公家,弱私室,正以皇帝陛下富于春秋,未专宸断,太皇太后陛下保佑圣主,制政帘帷,权臣易为强悍,奸人易为蒙蔽。
外之人情有可畏可恤者,必欲陛下遍察;
外之事势有可忧可疑者,必欲陛下周知。
欲臣节忠一而人无欺罔,欲君势隆重而下皆敬畏。
此臣自誓报陛下之心,虽万死不可变也。
窃谓陛下复置臣于言路者,必以臣前日之言为是,必以臣前日之心为忠。
臣前日之言为是,则今日之不言为非矣;
臣前日之敢言为忠,则今日之不敢言为负矣。
陛下既能知臣之忠,必能用臣之言,则臣报陛下之心,岂可怠于前日哉?
臣闻人主不以受谏为难,而以臣下敢言之为难;
人臣不以敢言为难,而以君上从谏之为难。
唐李绛曰:「小臣昼思夜度,将有上谏
欲谏十事,至时已除五六,逮其缄封,又削其半,其得上达者十无一二」。
信乎,敢言之难也如此!
又曰:「圣主知直言有益于己,正谏有裨于时,温颜容纳,奖励劝导。
忠臣抱义不顾其身,怀忠不避祸患,茍有致君济时之益,不识触忌冒讳之诛。
何哉?
顾食君之禄,其事不得不然也」。
信乎,听谏之难也如此!
夫人主以臣下敢言之为难是也,然而有忠臣则不难矣;
人臣以主上从谏之为难亦是也,然而遇明君则不难矣。
臣幸亲逢两宫之明,窃不以敢言为难,在陛下信而听之也。
辨奸人之妄而塞其谗诬,折权臣之强而抑其排斥,使多士以臣为法而进其忠,勿使多士以臣为戒而挫其直。
当今之事,所可言者尚不为少,臣方且次第上之,愿陛下清心谛察而必行之。
至有切于圣德、急于民隐者,不敢犹豫,以留清衷后时之忧也。
致陛下有开纳诤谏之美名,有收揽权纲之明威,朝廷尊严而清静,宗社长久而安宁,此臣忧君谋国,自誓之本志也。
唯陛下裁择,臣不胜惓惓尽节之至。
乞罢议浮费局奏元祐四年四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五
臣闻汤以六事祷旱,其一曰「政不节欤」。
今朝廷议减官俸、罢吏禄,君子嗟恻,小人愁怨,公利所得不多,人心所失已甚。
减俸伤养廉之名,罢禄有纵贪之实,其近「政不节」矣。
伏望圣慈,批降寝罢,以安群情。
〔贴黄〕户部置局减省已久,四方取索文字,纷纷不绝,不惟减刻之名,亏伤国体,而又行移之迹,动摇人情,官吏坐食,更增浮费,但见所损,未知所益。
伏望圣慈,详酌此事,终是不便,速赐指挥,罢议浮费局,但委本部郎官结绝减省一事。
今来人情嗟怨,议论沸腾,必已上达圣听。
若忽降中旨罢局,益得中外欢心。
臣所以乞批降中旨,所贵恩德上归两宫。
事体自合如此,招怨动众,非今日可行之事。
伏乞深留圣意,仍乞今后深察妄议,一切不行,渐就安静,上副清衷。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五。又见同书卷四三○。
蔡确(一 元祐四年四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五
臣风闻吴处厚缴进蔡确诗十首,其间怨望之语,臣子所不忍闻者。
伏乞圣慈指挥,付外施行。
〔贴黄〕士民愤疾,清议沸腾,一日之间,传满都下,不敬不道,自有典刑。
蔡确(二 元祐四年四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五
臣近以蔡确怨望见于诗章,包藏祸心,合党诞妄,上欲离间两宫,下欲破灭忠义,清议沸腾,中外骇惧,以为不道不敬,罪状明白,朝廷不当有疑而犹豫未断。
党与之人,牵连中外,恐有专以私匿为心,出力救解,阴启邪说,眩惑聪明。
其说若行,则君威不振,国法遂废矣。
臣不胜激切纳忠之至,伏望睿慈,早赐指挥,付有司施行。
〔贴黄〕吴处厚孤寒小官,不畏大奸,独以君臣大义纳忠朝廷,是能不亏臣子之节。
窃恐党人反谓处厚险薄而以为罪,如此则是朋奸罔上。
伏望圣慈,深察其言,以辨邪正。
蔡确(三 元祐四年四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五
臣伏以事系君亲,臣子有不能自已;
义干社稷,人主有不得自私。
伏见蔡确以前宰相怨望谤讟,词意切害,臣曾奏乞早正其罪,事有未尽,合更论列。
臣闻当时先帝登遐,大臣力请太皇同听政,太皇再三辞避,曰:「妇人岂能了天下事,况官家聪明,大臣辅佐,自可为治,何必垂帘也」?
当时大臣以章献明肃故事奏陈,乞为社稷计,暂同听政。
皇帝自谓幼年,未历军国之务,愿太皇太后上体国家,同治天下。
太皇累拒不得辞。
当时备位宰相,亲见本末,岂不知垂帘临朝非太皇本意,盖以保护皇帝圣躬为切,又以安定大业为虑,事不得已,乃从权宜。
乃思慕处俊,自见其意,以谓太皇不当临朝听政,作为流言,惑乱群听,阴怀奸宄,动摇人心,以为异日诬诞之基,其为悖逆,无甚于此。
虽欲示太皇仁德,深恐损皇帝之圣孝。
天下之人,所宜共弃;
朝廷之士,不可并立。
此臣所谓臣子不能自已者也。
大臣者,同国休戚,以安社稷、福生民、措当世长久为心者也。
身虽在外,乃心无不在王室。
蔡确身为大臣,弟硕之罪,既不能救正,反故纵之。
圣慈特宽其刑,不能省躬自责,乃以责降为恨,而轻绝事君之义,有幸沧海扬尘之志。
两宫何负于,而忍为此言,其包藏岂易窥测?
夫为人臣,幸国家之变以逞其忿,而不顾四海生灵之患,其为悖逆,无甚于此。
陛下所当尊隆太皇之慈爱,行天下之公议,谨用祖宗之法,快慰臣民之心。
此臣所谓人主有不得自私者也。
伏望圣慈,以其事下有司,议正其罪,以尊主威,以严国典,为今日戒,为后日训,不胜激切忠愤之至。
蔡确(四 元祐四年四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五
臣近累章论奏蔡确罪恶,乞正典刑,至今未行,公议沸腾,臣所以不敢循默,辄复紊烦圣听,国体所系,愿留宸断。
谨按奸贪便辟,险谲阻深,因缘朋党,盗据相位,挟宠用事,公肆矫诬,辜负先帝,人人痛心。
若数其罪,诛殛有馀,而罢相之日,犹得大学士出守近郡,则是陛下即位之初,已有大恩于也。
其弟硕为军器少监,盗用官钱以巨万计,赃污狼籍,近时所鲜,自取败没。
有司议法,当死无赦,陛下以之故,特屈常刑,止从羁管,则是陛下再有大恩于也。
荷国厚恩,身为宰相,亲弟犯赃,明有知情故纵之迹,朝廷曲示包容,不加穷治,以全体貌,但落职移郡而已,是陛下三有大恩于也。
使少知人臣之义,宜如何感戴!
两宫无负于确至矣,而曾不思此,犹复归怨不平之气发于篇咏,蓄异意于太皇,藏祸心于王室,忠臣义士,所不忍闻。
汉杨恽失位,后有诗曰:「田彼南山,芜秽不治。
种一顷豆,落而为萁。
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
宣帝见而恶之,抵显戮。
陛下考之词、味之语,抱恨孰深,寓意孰切,可以断之而无疑也。
伏望圣慈,早赐指挥,依法施行,以快忠义之心,以为奸凶之戒。
论臣僚党蔡确元祐四年四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五
风闻臣僚之间,有阴进邪说,营救蔡确,及有请罪吴处厚者。
在朝之臣,惊相传播,以谓忠于者多于忠朝廷之士,敢为奸言者多于敢为正论之人,以此见之气焰凶赫,贼化害政,为患滋大。
夫是非者,天下之公议也,百千私言不可乱也;
赏罚者,人主之利器也,二三妄臣不可侵也。
如使公议可屈,利器可摇,何以安宗社、正朝廷,示万方以无私耶?
陛下聪明洞照,至公无惑,真伪邪正,人人尽知,不待臣多言而后能察也。
臣谓首此妄作者,其说有二,若非出于畏忌,即是牵于朋党。
畏忌者恐朝廷典刑不正,有复来之危急;
朋党者恐蔡确权势尽去,无自托之阶梯。
切身利害,表里相符,纵横庇护,媟谩欺罔。
但循养交之私,遂失为臣子之节。
惟忧负而不忧负国,惟知爱而不知爱君。
有臣如此,国家何赖?
臣观古今之间,人君欲罪其臣下而群臣以理救解者甚多,然而皆以其心有可恕也。
以己之心度彼之心,与之同则引理开陈,指事辨白,幸人主尽明其心而略其迹也。
怨望悖逆,包藏祸心,无可恕者,何人之心可与之同而更为之救解哉?
其以告讦之风不可长而责处厚者,是亦不然。
所谓若讦者,等辈之间,茍快怨愤,摘其阴私,以相倾陷,伤败风俗,诚为不诫。
至于自纳罪恶,凌犯君亲,忠臣孝子,忠义切于上闻,不当妄引告讦以为比拟也。
况法所不加,义所不制,欲以何名议罪处厚
如谓告讦之风犹不可长,则如悖逆者其可长乎?
告讦之长不过倾陷一夫一家,悖逆之长至于危乱天下,岂倾陷之害可忧而危乱之祸不恤耶?
此奸人之言,欲以惑聪明而乱正论,挟狡狯而行私恩,无毫发忠敬之意,不可不治也。
其臣僚所上章奏,候贬责蔡确了日,伏望圣慈,特赐指挥,付外施行,以正其罪。
〔贴黄〕臣此章乞候断遣蔡确了日,同臣僚所上章奏,降付三省。
从来患在是非颠倒、邪正混淆,朝廷之间,未得清明
今因蔡确事,尽见在廷之臣内怀向背,即是非邪正,于是分明,不可不行也。
伏望特赐圣断,以晓中外。
法不行于大臣久矣,过恶数发,朝廷之法已屡屈,故敢肆胸臆,极口谤诅,略无忌惮,谓法必不行。
窃虑大臣之间,亦有敢于附党,傲于玩法,专以护为计,无尊敬两宫意,此不可不戒也。
罪既正,奸人自销。
或又屈法纵之,则后日必有甚于此者,恐为国家之忧,不可不慎于此举也。
封还蒲宗孟授职差遣录黄奏元祐四年五月 北宋 · 梁焘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八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七
宗孟尝列执政,守藩失职,百姓嗟怨,御史弹劾,制罚未当,门下封駮,可议重责,以协至公。
今复付有司,使之行下,阔略有罪,臣所未谕。
恭惟太皇太后御政房闼,皇帝未专明断,中外大臣,所当谨守法度,以尊朝廷。
郓为大州,密迩京邑宗孟挟权擅威,坐废诏令,是宜绳治,以正纲纪。
所有录黄,谨具封还。
伏望圣慈,特付中书省,别赐取旨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