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仕分司等官加恩制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国家行籍田之礼,内外覃庆泽之恩,比雨露以咸均,协地天之交泰。以尔具官某等,各以才行,萃列班资。或洛邑分曹,荷朝章于结绶;或燕居优秩,得礼典于悬车。增其井赋之荣,茂以勋阶之赏,俾膺嘉庆,以洽鸿私。
押东郊进奉衙内指挥使并衙前职员等加恩制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籍田之礼,所以献穜稑,奉粢盛。躬耕既毕于三推,覃庆是均于万国。某等各以将命,来贡明庭,宜嘉勤恪之诚,俾浃涵濡之泽。勉膺宠异,更励公忠。
翰林书画琴阮医药等待诏加恩制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籍田之礼久废,今朕行之;庆泽之恩既普,与众同之。某等技艺精通,履行纯谨,各奉禁林之职,夙彰艺圃之名。覃恩既洽于涵濡,祗宠勿忘于惕励。
中书守当官李恭等五人可簿尉制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具官李恭等,各以公勤,供于职次。既布惟新之庆,宜膺懋赏之恩。邑佐亲民,尉司主盗,廉慎勉修于官业,甄升宁吝于朝章?
追官人张仁操等除官制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张仁操等:有过则既正典章,遇赦则必该庆赏。宜霈庞洪之泽,用昭荡涤之恩。改行自新,以酬宠渥。
摄太祝郭贲可正太祝制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具官郭贲:朕昨率古礼,耕籍田;祀先农,遵故典。而太常太祝,或有摄官。以尔贲恭命祗肃,奉职勤劳,必也正名,以示优渥。尔其砥砺,用答恩荣。
知制诰制 其一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敕:朕尝读《汉书》,阅其制诏,誉不过实,词不近诬,有周官之遗风,得王言之大体。深详其旨,嘉叹久之。今命词臣,典于文诰,岂惟周汉之制,抑慕唐虞之文,茍非兼才,宁副兹选?以尔具官某,名卿之子,修身践言;士流之间,好古博雅。策名以文章之价,莅事有廉干之称。宣室召之而与言,相府命之以再试,甚有词彩,可以甄升。是以寘之掖垣,观其识用。尔其秉笔立意,代予措词,必有宗师,勿近浮鄙。俾一时训诰,为千载典谟也。
其二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敕:朕每读《易》,至「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加乎远」,未尝不惕然增念。所以言必顾行,行必顾言,书之为典谟,用之成风教。以尔具官某,素有文学,可掌丝纶。尔知朕之言乎?惩恶不近诬,奖善不过誉。尔知朕之行乎?舜闻一善以服膺,汤务日新以为德。尔秉笔之际,斯言莫忘。
拾遗直史馆制 其一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敕:谏垣之职,史阁之才,必文学可称,声实相副,加之识量,方协简求。具官某,文必宗经,学实为己,清慎简直,温恭粹和。自中第于时髦,既效能于官业,闻其声彩,是用诏徵。列献替之清曹,观纪述于直笔,斯为嘉宠,尔其勉之。
其二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敕:书馆之职,不限资地,亦无常员,惟文学兼著,名识交茂者,得与兹选。以尔某策名时俊,流誉科场,修词益勤,为学自懋。洎试之莅事,亦蔼然有声。是以召诣公车,待问宣室。茂秀文行,果称询求;笔削箴规,可以超奖。伫谏垣之风彩,扬史阁之声光,副予怜才,无忝厥职。
其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敕:朕以六经之术化于人,以三代之文训于下,俗用丕变,才亦挺生,时之得人,斯亦为盛。以尔某精用意于为文,无倦勤于积学。自掇科第,迨历官常,藉藉之名流在众口,翘翘之选简于朕心。是用升之谏寮,置为良史,伫尔匪躬之节,伸尔执简之能。无俾得人,专美前代。
著作直馆制 其一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敕:兰台著作,史阁清华,苟非其人,何以轻授?以尔某策名俊造,驰誉辈流。试之临民,善于为政;专于好学,敏于属词。吾观有书,可以资尔之游泳;直馆之职,足以荣尔之声光。
其二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敕:麟台有著作之局,晋则专掌注记,唐则兼撰碑辞,称是职名,必择英茂。以尔某敏于为学,长于属词,性禀贞方,识亦通悟。置之秘阁,足茂尔之声光;阅我群书,更广尔之闻见。无忝甄擢,以孤恩荣。
谏议大夫制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朝廷设谏诤之臣,举箴规之职,虽云慎选,实在无遗。何以?忠谠在乎人,而用舍由乎上。或直言未当,或敢谏不从,徒为备员,适谓虚器也。以尔某素有文学,颇历官常,效用以来,声尘有得。观其风度之淹雅,赜其理行之贞方,是用升于谏垣,列为近侍。《六典》谓事之大者庭诤,事之小者上封。尔无越思,靖恭斯职;尔无养望,或忝厥官。伫闻蹇谔之名,称我清华之选。
幕职州县官料钱敕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王者设官分职,求才任能,俾庶绩以允釐,即黎元之受赐。然责其廉则丰其禄,督其理则足其家。朕自临御以来,十有四载,或亲民之吏,或佐幕之寮,观其考课之间,悉乃廉平之绩。茍不均其资俸,何以绝其顗觎?自来应幕职、州县官料钱,皆一分见钱,二分折色。今有司建议,事贵酌中,宜令今后中停支与见钱,一半支与折色,俾令稍足,更励向公。凡尔庶寮,勉荷优渥。
制策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咸平集》卷二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皇帝若曰:国家承五代乱离之后,稽三王质文之变,太祖以神武定天下,太宗以圣文化域中。万里封疆,复禹旧迹;二圣功业,与天比崇。德化所被,靡不祗若;日月所照,罔不率俾。自开创致升平,迨四十年矣。朕以寡昧,嗣纂大位,遵守先训,虑弗克负荷,夙夕未遑宁居。惟万务之几微,鉴烛未明,中心浩然,罔知攸济,兢兢业业,五载于兹矣。镇抚夷夏,康济黎元。虽下承成规,事仍旧贯,庶政用乂,宇县久安,屡降诏书,旁求谠议,五日转对,亦复往制;尚虑君子难进,嘉言攸伏。故详延贤良方正之士,咸造于庭,欲闻经国之谋,辅时之策,明予于大道,致予于至理。今子大夫其发挥理本,宣扬道要。言又曰从,朕敢忘《洪范》之训?噫!大道之行,三代之英,仲尼其犹喟然。又《书》不云乎:「克念作圣」。孟轲曰:尧舜亦人。朕永惟皇王之理,思复三代之迹。尧民比屋可封,舜《韶》鸟兽率舞,夏后鱼鳖咸若,文王虞芮让畔,何千古难继?其或继之者,厥道何从,厥理安在?其次适时之务,安可忽诸?今三边无虞,重译入贡,制猃狁自古无上策,禦奸宄不得已而用兵。方求闻所未闻,得所未得。虑黠虏乘间,屡来骚边;迁贼负恩,罔畏干纪。致劳征戍,每烦供馈。供馈出于民力,征戍资于国用。专利山海,殖货关市,或讥王道之未融。丰财于农桑,节用于制度,其如边备之未足。斯二途取舍,其术安在?又古者十一之税,秦氏太半之赋,其按田收租,始自何代?计口定算,肇于何时?《春秋》曰:近盬,公室乃贫。《管子》曰:谨正盐筴。其义相反,何所适从?又勤恤人隐,奉若天道,而间岁以来,阴阳不和,水旱作沴,寒暑罹于疾疫,歉俭致其流亡。夫安上理民,礼乐为急,礼以本天地,乐以和神人。岂阴阳之或差,致水旱以作沴,札瘥夭昏,流庸浮冗。无乃礼乐之用,其未至乎?呜呼!上失其道,民散久矣。讲议礼乐,予将畴咨。观礼以知兴亡,审乐以明理乱,非贤臣弗达。子大夫怀才抱器,学古待问,知己慰荐,副朕所求。各罄尔之所长,交修予之不逮,敷之条对,靡有所隐。
请复乡饮礼书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咸平集》卷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月日,乡贡进士臣田锡惶恐顿首,献书皇帝陛下。臣闻圣人建大业,得大位,制礼以经邦国,作乐以和神人。五礼行于朝廷,远方之民有终身不得观之者;六乐奏于宗庙,远方之俗有终身不得闻之者。于是制乡饮之礼,行乡校之间,俾人遍知,冀人易识。盖其礼甚辨,其仪甚详,有祭献之仪,有俎爵之数,命乡人之贤者为主,延乡人之老者为宾。揖让拜起皆有仪,升降进退必有位。以金石之乐和其节,以《雅》《颂》之诗道其情。自秦承周衰,汉迩秦乱,不能行之。至后汉世祖行之,世祖之后复废。至西晋复之,西晋之后又废。至皇唐用之,明著礼文,散颁郡国,咸俾长吏,以化黎元。至开元中,宣州刺史裴耀卿以为乡饮之仪,唯于贡士之日略得举用,其馀寝停,岂圣王化俗之心,岂良吏知礼之大?于是拜章奏以上言,自恭勤而行礼。月而习之,岁而行之,于是宣州耆老,宣庭寮吏,每闻歌《白华》之什,《华黍》之诗,《南陔》之篇,《由庚》之颂,言孝子养亲之道,述万物遂性之旨,观者皆踊跃,听者有感泣。盖礼乐之感于外,而精诚之发于中也。在唐之世,为唐之牧守,唐之世祚垂三百载,唐之牧守凡几千人,唯耀卿能于一郡之间,独奉先王之礼,犹化其俗,尚移其风。以是知先王之礼不徒行,先王之乐不徒用,但后人行之不得其道,用之不知其微。国家大礼与天地同节,大乐以天地同和。与天地,祭宗庙,祠山川,正齿胄,迨封册冠婚之礼,军旅宾客之容,陛下皆举百王之礼而行之,以六代之乐而明之,所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矧国家括地三百州,拓土一万里,年谷屡稔,民风大和。朝廷之礼既崇,而远方之民有未亲见之者;朝廷之乐既备,而远方之俗有未亲闻之者。愿陛下申明旧典,举行新命,颁乡饮之礼,修乡饮之仪。使其观祭献之严,则知不忘报本矣;睹蘋藻之祀,则知所贵者诚矣;见贤者为主,则知懋德者可尊矣;视老者为宾,则知高年者可恭矣;阅揖让拜起之式,则知谦恭撙节之可学矣;见升降进退之容,则知折旋俯仰之可习矣;闻《白华》、《南陔》之诗,则知孝于父母矣;听雅音正声之奏,则悦于和乐矣。月而习之,岁而行之,稔于礼而自熟,渍于道而弥深。讦愎化为柔和,狠戾迁为贞顺,革恶归善,流邪复正,其何难哉!盖性相近也,习相远也,不觉自迁于无过之地,不觉自生于知耻之性。既无过,又知耻,国家虽设刑,而无淫慝可刑矣;朝廷虽设禁,而无过差可禁矣。若是,则为父者以慈而为教也,为子者以孝而自守也,为兄者以友爱而自得也,为弟者以恭谨而自悦也,为夫者以和而有其室家也,为妇者以柔而事于舅姑也。一家率之,一乡慕之,一邑化之,一郡荣之,一国兴之,天下同之,得非王者厉精于礼乐而致之,诸侯折节于礼乐而奉之?若以为古之礼也不可复行,则世祖承盗莽之后而能行之,晋氏承曹魏之乱而能复之,太宗革隋季之淫而能用之。若以为俗之薄也难骤化之,则裴耀卿何以化之,宣州之民何以顺之?是知千古绝迹,三代旷礼,犹可缮完补缉,损益裁酌,沿其俗、适其时而明之。况贞观之风,开元之化,左顾不远,右眄可及,彝章不泯,令式斯在。昔舜庭奏乐,而鸟兽率舞;燕谷吹律,而草木遂萌;文王行礼,而虞芮怀惭;范宣让功,而栾黡知变。夫金石至和,非有乐于鸟兽,而鸟兽自舞;草木无情,非必应于律吕,而律吕能通;西伯之仁,不以化虞芮,而争讼自息;晋卿之让,不以矫栾黡,而汰虐自亡。盖礼乐之进物也速,而谦让之服人也深。况欲以宾主之礼以明之,以祭献之仪以示之,以金石之乐以歌之,以升降之度以化之,以揖让之容以导之,以尊贤之序以命之,以养老之道以喻之,人之心,物之性,得不优而柔之,而自趣之,感而慕之,而自化之?乡饮之礼,化民导俗,夫如是之速也,愿陛下询公卿而复之,望陛下敕牧守而行之。行之期年,则民知耻;行之再岁,则民知教;行之三载,则民知礼。行之而不辍,用之而能久,则比屋可封之俗,不独帝尧之时也,圣代当复见矣。闻乐而感之者,不独宣州有之也,天下当尽然也。天下幸甚,海内幸甚!惟陛下裁之。臣不胜慺慺思理之诚,谨昧死奉书以闻。臣锡诚惶诚恐,顿首再拜。
请修藉田书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咸平集》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月日,乡贡进士臣田锡惶恐顿首,献书皇帝陛下。臣闻农者国之大本也,谷者人之司命也。古先哲王虑农之不勤也,忧人之弃本也,于是设躬耕之仪,立藉田之礼。行于国,化于天下;勤于身,勉于海内。天子履田,谁敢不力于垄亩?天子执耒,谁敢不务于播种?所以孟陬之月,择日惟良,一人斋戒以晨兴,百辟肃恭而景从。载耒耜于车右,就阡陌于国东。朱纮以饰礼容,青辂以协时令。春景烛物,和风扇野,千亩之首,三推为先。内宰诏于后妃,乃献穜稑;甸人率于黎庶,遂终耕垦。所以供粢盛也,以之备醴酪也。天地山川之祭,用兹而给焉;宗庙社稷之祀,由此而备焉。是知藉田之礼,乃有五利:劝民不忘本,一也;农有馀蓄,二也;俗知廉耻,三也;政教可喻,四也;盗寇不起,五也。用是五利,播于万民,以之兴役则民不雕弊,以之事战则国有馈运。虽有水旱之灾,不害民也;虽值凶荒之岁,不瘁国也。是故上之化下,如玺之在涂;下之从上,若水之在器。所以乃稼乃穑,宜自我勤;乃耕乃殖,宜自我先。虽有货财,不救饿殍之困;虽有宝玉,不济灾凶之患。故历代奉于周制,百王修于藉礼。汉、魏、晋、宋之主,齐、梁、隋、唐之朝,或立坛以祀先农,或置廪以为神仓。或过三推之数,或颁万斛之种。或许行之于郡县,或亦因之而赏赉。今陛下嗣守洪业,勤恤黔黎,四方之书轨大同,九牧之贡输咸至。坐明堂以布政,居宣室以询贤。谓小大之狱未明,则慎择法官,喻以无溢之旨;谓朝廷之政未理,则优容直臣,大启上言之路;谓贤良未至,则虚伫以待。前古未行之事,陛下行之;今日所急之政,陛下修之。是故五星融明,八谷无害,风雨时若,黎元乂安。然于千亩之田,尚旷三推之礼。虽在南之亩,惟西之畴,时歛有多稼之谣,岁取闻如坻之咏,必若载阳之候,或以启蛰之时,命大司农以饬田,诏太常伯以撰礼。惟月之吉,即晨以兴。八鸾锵锵,前适东郊之道;百寮翼翼,相从北阙之下。鸣苍佩于宸衮,建青旗于帝车。阊阖来风,振我发生之德;勾芒司候,佑我播种之仪。簠簋豆笾,荐先农之坛墠;耒耜黍稷,列公藉之阡陌。旭日新景,朝霞暖辉。千乘万骑,列于左右;金根玉辂,俨于威仪。有司赞礼以降车,侍臣肃容以进耒。绮畴奋一垡之土,褕衣献五稼之种。然后三公继礼,九卿就列,庶寮迭耕,黎民终亩。于是顺阳和之德,以农为先;示稼穑之艰,以己率下。以金石丝竹,感和悦之怀;以赏庆锡赉,助礼容之盛。加以发如纶之诏,降藉田之仪,俾诸侯行之以兴稼政,俾远民观之以知帝心。即民之趣耕,若忧风雨之至;民之务本,不遗天地之利。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丰而识廉耻,则末作自归于农亩,游民必复于田业。岂徒粢盛是供,牺牲是养,实将人心无趋末也,民力无枉用也。必父诲其子,兄勉乎弟,不使遗地利,失天时。桑麻之勤,由农而繁矣;鸡豚之蓄,由农而孳矣。民以之祠祭则有备,以之赋役则不困,以之馈饷则成礼,以之拯恤则为仁。若是皆陛下跻之于富寿也,由陛下致之于安逸也。既安且逸,则和乐之气感乎天地;既富而庶,则礼让之风行于邦国。天地感,礼让行,所以麟凤集于郊薮,图书出于河洛。故臣以为千亩之耕,五利斯得,其实在兹。愿陛下宪章《周官》之礼,沿革唐朝之制,躬亲黛耜,勉励黔首也。昔武后,女主也,犹俾中和之节,咸献农书;昭帝,幼主也,犹弄钩盾之田,垂芳史策。矧陛下功业高于往古,文武冠于前王,虽汤仁禹圣,才可同涂;汉祖唐宗,未堪较德。而犹阙于藉礼,何以示于黎元?惟陛下俯循采菲之言,幸复躬耕之礼,无俾前代之主,独擅务农之美。臣不胜罄伸诚请之愿,谨昧死奉书以闻。臣诚惶诚恐,顿首再拜。
上太宗应诏论火灾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咸平集》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三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类编皇朝大事记讲义》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建德市
臣伏念臣才谋不迨于古人,职次忝居于谏省,敢不常思补报,用答休明?六年九月十三日诣阁上书,昧死言事。陛下于是下御札,俾人直谏;降敕书,奖臣敢言。七年十二月十四日,又再上奏疏入递,而不知达与未达;直言虽求用,而不知行与未行。今日陛下有所因,方渴闻至言;有所为,方切待直谏。引咎自戒,修德弥新。臣谓责在近臣,而不在圣躬;罪在臣辈,而不在陛下。近日陛下有朝令夕改之事,由制敕所行,时有未当,而无人封駮者,给事中之过也。给事中若任得其人,制敕若许之封駮,则所下之敕无不当,所行之事无不精。事无不精,则垂为典彝;敕无不当,则编为格式。岂有朝令夕改之弊,岂有不精不当之虞也?臣又见陛下有舍近谋远之事,由言动所为,未合至理,而无人敢谏诤者,是左右拾遗、补阙之过也。今遗、补是侍从之臣,而不得在左右;职分当献替之事,而未有上封章。自此国家举事有不便于时,遗、补不敢谏;朝廷法令有不合于道,遗、补不敢言。加以时久升平,天下混一,致陛下谓升平自得,资陛下以功业自多。日迁月移,浸成圣性;左取右奉,无非睿谋。所以陛下出一言,乃以谓汤武可偕;陛下行一事,乃以谓尧舜可继。自缵大位,于今九年,四方虽宁,万国虽静,然刑罚未甚措,水旱未甚调。陛下谓之太平,谁敢不谓之太平?陛下谓之至理,谁敢不谓之至理?方欲为民求福,报天之功,有事于太山,展礼于上帝。人谋虽克,天意未从。火于禁中,将觉悟于英主;诏下海内,遂布告于舆人。近臣闻陛下感悟之言,宁不惕厉;谏官阅陛下忧勤之诏,谁不彷徨。臣所以谓过在近臣,不在圣躬;罪在谏官,不在陛下。臣死罪死罪。然臣两度上疏,而陛下不用一二;今臣在外,而陛下委之以分忧。碌碌随众,忧旷遗之靡暇;皇皇有志,思谏诤之未能。今幸天启圣心,神赞皇运,感陛下虚伫待犯颜之谏,致陛下专精求逆耳之言。臣是以再罄愚衷,复伸鄙见。臣所谓陛下有朝令夕改者,试举其一二以明之:置而寻废者,农师也;禁而不严者,车服也。臣所谓陛下有舍近谋远者,试举其一二以明之:宰相不得用人,而委员外郎差遣;近臣专受责,而求令录封章也。自此章奏必多,听用必广;听用既广,则条制必繁;条制既繁,则依从者少;既依从者少,则是法令不行;法令不行,则由规画未当。有如前年敕下,令邻近州府互差司理、判官;至今年敕下,却令本州仍旧差置。又如前年敕下,应征科官吏,限前得了即与超升,限外未了即当降黜。即不以县有大小之分,税有难易之征,土田沃瘠之不同,岁时丰稔之不等,风俗勤惰之各异,官吏能否之各殊,而一概以程限所拘,一例以升降为定。自后未闻限外欠者降一官,限前了者升一人。此无乃垂之空言,示之寡信?乞今后凡有所奏,或有所陈,幸陛下察而审之,令大臣议而行之。盖臣下言之则谓封章,陛下行之则出为法令;法令可简而不可使繁,制度可永而不可屡变。变易不定,是彰思虑之不精;繁多难依,是令手足之无措也。《尚书》曰「临下以简」,又曰「得师者王」。今宰臣若贤,愿陛下信而用之;宰臣非贤,愿陛下择可用而任之。何以置之为具臣,而疑之若众人也?百官若举其职,愿陛下听而用之;百官未称其职,愿陛下量其才而用之。何以置之为备员,而待之若冗秩也?臣谓百职若举,则万事从而自理;百官未修,则万务从而亦隳。必若任而疑之,则上下非一心;疑而用之,则君臣非一体。何则?疑能生谤,谤能生疑。疑从谤生,则父子之道或偶亏于慈孝;谤因疑起,则君臣之际或变成于怨尤。魏文侯焚谤书,陛下固当知之;令狐楚有《辨谤论》,陛下时宜览之。若然则保得臣下始终,全得君上恩宠,方谓君为元首,臣作股肱也。
上太宗答诏论边事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四、《咸平集》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二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朝编年备要》卷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二二、《右编》卷三七、《续资治通鉴》卷一四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睹今月十一日御札,宣示内外文武臣僚,以北鄙多虞,戎人为患,延伫良策,降谕德音,询禦侮之嘉谋,问安边之远略,俾悉陈于异见,将择用其所言。臣之颛愚,岂足上副宸衷;臣之狂直,敢不罄尽鄙怀。傥扬纳可裨于事宜,则明圣不罪于狂瞽。臣每读史传,详观古来戎狄骚边,乃是常事,朝廷设备自有常规。举其大略而言之,不过训练师徒,选择将帅;广增蓄备,多置屯田;严其池城,明于斥堠;谨于烽火,利其甲兵;行间谍以离狄心,禁侵扰以怠敌意;待彼羸弱,因势取之,候其宾服,以德绥之。此皆方策备陈,采择可用也。舍此则未见禦戎之术,用此则在知临事之宜。兵机则不可定谋,边议则须依古制。今具条奏,惟陛下择而行之。
一、今之禦戎,无先于选将帅。既得将帅,请委任责成,不必降之以阵图,不须授之以方略,自然因机设变,观衅制宜,以此无不成功,以是无不破敌。昔汉之西羌犯塞,攻城邑,杀长吏。赵充国年七十矣,上使邴吉问曰:「谁可为将」?充国对曰:「无踰老臣」。以是言之,则请令宰臣已下,各举堪为将帅者;又令宿旧武臣素有闻望者,亦令自举,然后陛下详择而用之。又赵充国既为将,宣帝遣问曰:「将军度羌虏如何,当用几人」?充国曰:「百闻不如一见,兵难豫度,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然羌戎逆天背叛,灭亡不久,愿陛下以属老臣,勿以为忧」。以是言之,昔充国为老将,尚谓百闻不如一见;况今委任将帅,而每事欲从中降诏,授以方略,或赐与阵图,依从则有未合宜,专断则是违上旨。以此制胜,未见其长。伏乞速命宰臣,令举良将,及令素有闻望宿旧武臣,自举其能,及举所知者也。
一、将帅行恩信,恤士卒,必丰财货,方得士心。昔赵奢为将,所得王之赏赐,尽与军吏。又李牧为将,军市之租,皆用享士卒。魏尚守云中,其军市租尽以给士卒,出私养钱享宾客军吏,是以匈奴不近云中之塞。今国家所命将帅,虽古今异宜,凡有给赐,今则谁敢效古?散家财,赏士卒,去吝啬,有几何人哉?若以年年供亿挽运,老师费财,曷若厚给将帅,使之赏用也?又闻近侯伯亦有厅直三五十人习骑射,为心腹。每出入阵敌,得以厅直随身,翼卫主帅。后来不敢养置。昨来杨业陷阵,访闻亦是无自己腹心从人,护助捍禦,以致为狄之所获。今虽时异事殊,然废置利害,亦须询访行之。
一、今之禦戎,以沿边诸郡有勇智者命为刺史,委之自用方略,警急利便,事讫方奏。使人人各尽其才术,此必为陛下各立殊勋,控制侵侮。昔后汉郭伋为渔阳太守,时匈奴数抄郡界,边境苦之。伋乃整饬士马,设攻守之略,匈奴畏惮,不敢入塞,人得安业。在职五岁,户口增倍。又张堪为骑都尉,破匈奴于高柳,拜渔阳太守。捕系奸猾,赏罚必信,人皆乐为用。匈奴以万骑入渔阳,堪乃率数千骑奔击,大破之,郡界以静。乃于狐奴开稻田八千馀顷,劝人耕种,以致丰富,百姓歌之。视事八年,匈奴不敢犯塞。以此言之,则沿边诸郡,请令择有智勇者为刺史,必副陛下之忧寄也。
一、今之禦戎,更在悦取军情。凡经拣退,尚堪力役者,却与元本料钱;其殁阵及守戍死亡兵士,所有在营老幼,宜矜悯优恤,或给赐,令各存活,勿使寒饥,无所归向,又不可取充洒扫裁缝之隶。其次,拣中新招到军,虽稍有身首人才,未宜便令管辖旧人。须是经历行阵,稍知军伍次第,微有劳效者,方令充节员,所贵已下亦各甘心,兼易为驱使。若曾有功劳,未得优赏者,即乞别作名目,优异酬赏。臣未知朝廷府库钱帛之大数,亦不知国家支费用度之众寡,若陛下省罢塔庙之费耗,回充军旅之赏给,则孰不革其怨心,孰不致其死力?若是破敌,必副陛下平戎之心也。
一、今之禦戎,亦宜别设条例,等第立赏。若得一保垒,或复一障亭,与某官,与若干赏。赏不逾时,必诚必信;条例不烦,令军中晓会。此必有果敢智谋之士,副陛下之立赏也。
一、今之禦戎,又宜以重赏,召募敢死之士。仍以古来选士之科以取士,卒亦于军中择取。应得选士之条目,今举其六七,更可详酌增损。且据兵书言之:取曾习韬钤者;有谋画者;又取能知敌情伪者;取能知山川险易、径路迂直者;取强力过人,能斩虏搴旗者;又取往复数百里,不及暮至者;又取能破格舒钩,或负数百斤、行五十步者;又取趫捷若飞,能逾堑垒,出入无形,堪窥觇者。各区别技能,置立部分,以副将帅之指使也。
一、今之禦戎,外则委任将帅,内则询谋宰臣。行一事必使宰臣知之,出一诏必令宰臣议之。臣闻前年出师向北,命曹彬以下欲取幽州,是侯利用、贺令图之辈误惑圣聪,陈谋画策,而宰臣昉等不知。又去年招置义军,刺配军分,宰相普等亦不知之。岂有议边陲,发师旅,而宰相不与闻?若宰相非才,何不罢免?宰相可任,何不询谋?今宰相普三入中书,再出蕃镇,重望硕德,元老大臣,人所具瞻,事无不历。乞陛下以军旅之事,机密之谋,悉与筹量,尽其规画。此乃国体,君父至公。臣闻偏信生奸,独任成乱。侯利用、贺令图等既误陛下机宜于前,无令似侯利用、贺令图者复误陛下机宜于后。伏乞陛下一一与宰臣谋议,事事与宰臣商量,悔自前独断之明,用今后公共之理,则事无不允当,下无不尽忠。则大臣之间,足以副陛下忧勤之旨也。
一、今之禦戎,凡召发兵士,或储般粮草,亦宜谨静,勿使喧烦。臣窃闻去年于户税上折科马草,及官中和买当买纳未足之间,即有使臣催督,贫下户妇女有行科校者。又闻汴河乾浅,遂分南河水添注汴河,以待漕运。国家计度何在,而临时一至于此!辇毂之下,岂无外国谍人?臣即不知国家见在军储支得几年。若是无九年之粮,实为无备;若是无三年之粮,实为窘急。若不窘急,则何以科校妇女而纳草、添注河水而待漕运也。
一、今之禦戎,在乎辨边上奏报之虚实,察左右蒙蔽之有无。奏失利则未必尽言,报大捷则不足深信。陛下未当信而先信,陛下本欲知而未知,如此何以料安危,如此何以策成败?安危成败之理,乞陛下详而察之。
一、今之禦戎,无先用谍。兵书曰:事莫密于间,赏莫重于间。狄中自有诸国,未审陛下曾探得凡有几国否?几国与匈奴为仇?若悉知之,可以用重赏行间谍;间谍若行,则夷狄自乱;夷狄自乱,则边鄙自宁。昔李靖用间破突厥,心腹之人自离贰也,书在唐史,其事可知。今募能往绝域,斗乱蕃部,使交相侵害,如汉之陈汤、傅介子之流,则不劳师徒,自然归化。此可以缓陛下忧边之心也。其馀谨烽火,明斥堠,亦可以依古法,为警备。《赵充国传》曰:「五星出东方,中国大利,蛮夷大败;太白出高,用兵深入,敢战者吉」。虽天道远而难知,然昭昭垂象纬者,为陛下言兵之利害也。
一、今国家富有天下,精卒利兵,计有百万,然无将帅为陛下治兵。昔吴起为将,为士卒吮痈。霍去病为将,汉帝欲为治第,去病曰:「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窦婴为将,得所赐金千斤,陈于庑下,军吏过者辄量取为用。未喻陛下以今之将帅,如吴起、霍去病否?若以臣所见,则将帅必无其人。何以知之?将帅肯为士卒吮痈乎?若赐第宅,肯不要乎?将帅非材,即无威名,何以使匈奴望风而惧?今有居显位,食厚禄,为国之谋即不足,奉身之谋即有馀,何以副陛下致太平之心,何以致陛下成清净之理?然以臣所见,凡小小公事,不劳陛下一一用心。若以社稷之大计,为子孙之远图,则在乎举大略,求将相,帝王之大体也。设如人欲理身,先理心,心无邪则身自正;欲理外,先理内,内既理则外自安。臣谓边上动,由朝廷动之;边上静,由朝廷静之。任贤相于内,则百职举而纪纲振;委良将于外,则四夷静而边鄙安。臣之愚衷,备于此矣。已然之患,既陛下遍访直言;未然之虞,乞陛下常切留意。
一、已上条奏,悉是国家已然之事,所以劳陛下谋及卿士,询于刍荛,凡百臣僚,悉陈所见。然臣谓国家复有未然之事,得不为陛下言之,得不为陛下忧之?今戎主一姥而已,用黠虏为谋主,颇有轻中国之志,今春夏必渐退,秋冬必复来。制之禦之,惟在前所筹数事而已。若将来狄人禦之而不去,边境备之而未宁,加以匈奴间谍于西蕃,汉家未断其右臂,即秦、陇千里之外,瓜、沙、玉关之西,恐非国家之所有。万一兵歉相仍,寇盗多起,此时何以谋之?此时何以禦之?圣人不能不灾,而能禦灾。今陛下圣德合天,三边无虞,万里晏然,居安思危之计,得不由未然之事而预防之?此亦禦戎之远意也。
右臣备位掖垣,忝司诰命,祗奉睿旨,俾陈方略。昧于时事,思虑不精;然于狂愚,庶或可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