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魂辞(熙宁二年三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成都文类》卷五○、《蜀藻幽胜录》卷四、嘉庆《四川通志》卷四四、嘉庆《双流县志》卷四、道光《新津县志》卷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一四
熙宁元年六月壬戌,有星陨于张氏之宅。是夕也,予兄殿中侍御史次功卒。明年三月乙酉,葬于双流县之甘泉乡,从父茔,礼也。兄敏悟出于天禀,十岁通五经,善缀文。是时禄寺府君自三江之新穿,徙居于江原之金马,有乡先生号为硕儒,次功就学。岁馀,曰:「才有馀而道不足,不可以为吾学」。府君异之,以一㙻土购书千馀卷,资其读。次功闭户刻苦力学,或半岁不识肉味。年十八,乡书送至礼部。后五年,为解头,遂释褐,调南平决曹掾,非其志也。乃叹曰:「大丈夫进无竹素之功,退无千古之名,何以出人」?益发愤而大穷古人之道,胸中所蕴,𤃅沦滃渤,而不能自禁,于是溢为文彩,顷刻千字,感槩以吐其愤,浩荡以快其思,旷达以疏其情,清苦以敛其气。至于时之理乱,民之利病,晓然洞见其本末,而计谋识虑,常在人意之表。前后封章十馀上,诸公闻其名,以贤良方正科荐者五六人,以台谏馆阁荐者数十人。自南平更典秭归狱,迁襄州谷城县令,改东观郎,监阆州税,迁秘省丞、太常博士。今上即位,迁田曹员外郎,以近臣荐其鲠正有先识之明,擢为殿中侍御史。正色言事,不顾时忌。方将大出所有,以泽当世,不幸以忧去职,感疾而卒。呜呼!次功之名暴于天下之耳目,播于多士之咏歌记录。其章疏议论藏于秘府,其文章流落溢于好事者之巾箱,其始终大槩具于予之行状。今其葬也,内不瘗志,而外不揭表,次功之名亦可以万世矣。故为辞以宁其魂,辞曰:
遵邑门以西出兮,蓊莽乎甘泉之野。甓九壤而为室兮,阒密乎黝无昼夜。慨俊迈之永息兮,逐霜筌而奄谢。遗纷垢以探玄兮,杳未穷夫上下。歛清气以归藏兮,贲轜车而晓驾。感湔流之噫咽兮,抱遗恨而东泻。鸿灵澒其罔物兮,递有无以更化。惋人世之飘游兮,孰悲咷之自暇。砥才刃以反戕兮,弯智弧以却射。甘大患而役形兮,高不睹夫太华。修途邈其无隩兮,骥足惫而莫跨。大空荡其亡隈兮,鸿羽摧而已下。既明哲之是畀兮,胡寿年之弗假?衋凉宗之薄祐兮,踤百罹以予嫁。蠹五内以寸裂兮,涕浪浪而横洒。涕与血尽兮,可奈之何?伊人往矣兮,遗我实多。荦荦伊人兮,其仪峨峨。冠姬服孔兮,躏雄蹈轲。安贫力学兮,一志无他。晨炊不绍兮,恬事弦歌。鸾骞鹤翥兮,匪驾匪鴚。躟驰䂄视兮,弗䁲弗蹉。𠜑刽谲诡兮,𠜑相谬讹。栖停浩气兮,𠜑斟太和。舍塿跻衡兮,去潢泳河。镗韶嗄郑兮,掐蘅刌莪。雄文焕烂兮,乾象森罗。武库抽鐍兮,霜寒万戈。突为层崖兮,涨为巨波。呼号荡海兮,狞蛟战鼍。堂堂劲气兮,不挠不阿。孤篁挺节兮,危松擢柯。狒唇狐貌兮,毅然诋诃。豪焰浡浡兮,青穹上摩。妙龄升冠兮,俯陟贤科。扼居下僚兮,珠潜于蠃。嗤诮彼已兮,胡食其禾。捐生取义兮,感叹汨罗。忠愤自许兮,沽求则那。皂封沥血兮,志念时疴。议论端确兮,不磷于磨。如广指的兮,如乘诊瘥。名擅海内兮,价重銮坡。晁刘大对兮,勇过廉颇。安能俛首兮,尘壒婆娑。熙宁之主兮,轩道虞德。寤寐正人兮,心虚席侧。濯濯群公兮,推挽先识。佥俞允谐兮,超置言职。霜简棱棱兮,豸冠觺觺。言行俱危兮,不讦不愎。纲愔高造兮,曩谓司直。高步跨古兮,烈无难色。抉开肺腑兮,揠出丹臆。宁同江苇兮,漩止涛逼。浑首可殊兮,语不可默。一躯胡恤兮,誓于报国。囊装靡释兮,日傒南殛。虎啸于山兮,貆匿于棘。皂雕戛云兮,鸮鸺撺翼。旦联宝珂兮,伏觐宸极。一言感悟兮,天衷太息。隆栋钜础兮,行睨厥力。谓可近侍兮,献替失得。奫奫素畜兮,皋夔益稷。匪徒藻翰兮,钑绘紩织。方圆设施兮,大哕悃愊。如丹伏蒲兮,如藩批敕。嘘吸淳风兮,薰沐动植。挹清浣污兮,拄强㩍踣。布序万曜兮,躔南舍北。昴晕潜白兮,冲妖丧黑。㥾忸勍虏兮,扱衽匍匐。没烟为疆兮,朱耶就纆。志辽器邈兮,皎皎不惑。车击輠摧兮,兰燔香熄。笑言在耳兮,音容或或。于庭于墙兮,诞谩莫测。呜呼哀哉!母垂白兮子胜裳,死者佚兮生者伤。惨聚首兮号素堂,哀声苦兮白昼黄。鲁而存兮智而亡,天乎何辜兮遘此不祥?感神祇之不妥兮,畏山岳之摧冈。驷黄螭以仙举兮,愬予怀乎彼苍。彼苍秘其冥造兮,悯予心之抢攘。假宵梦以谆谕兮,漏灵机之渺茫。呀九闳以洞辟兮,进予趾乎玉厢。曰地行之泯懵兮,徒纭纭其吾殃。三才剖而殊体兮,吾独宰乎阴阳。蒸和融润兮,喷燠呵凉。六气欲叶兮,三辰欲光。元精遗以堕世兮,孰吾弼而还相。岂而世之实才兮,吾固亦珍乎畯良。忽形开以寤兴兮,谅神理之不荒。茍诘施于善恶兮,奚颜短而蹠长。呜呼哀哉!维昔吾考兮,志操逸群。颠沛于善兮,革家以文。质衣而饩宾客兮,市田而购典坟。门惟蓬茅而贤辙常满兮,廪乏甔石而义声四闻。肆吾兄之肯构兮,为时卿、云。揽芳桂以飘缨兮,释南亩之耕耘。嗟人事之反覆兮,何变故之纠纷。天泽方连于星驿兮,薤声已咽于乡枌。悲予才之短耗疏促兮,其曷以就先志而嗣清芬。念获终于正命兮,予又乌能效宋玉之招魂。呜呼哀哉!世衰俗薄兮,仁义不施。机功竞鹜兮,化为浇漓。已矣乎长往兮,蜕去如遗。归如返寂兮,又奚其悲。戢收精爽兮,隐于大仪。媲元朴以长存兮,纵陵谷之改移。勿降而为贤人哲士兮,忧患生乎有知。勿瑞而为驺虞鸑鷟兮,嗥豺狼而噪鸢鸱。勿秀而为紫芝朱草兮,山草占春以离离。勿坚而为黄金白璧兮,绕指耀钢而誇功矜奇。呜呼噫戏兮,万古有畸。不知其人兮,视此哀辞。
按:《全蜀艺文志》卷五○,嘉靖刻本。
蔡京授尚书右仆射制(崇宁元年七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三一、《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三
慨念熙宁之盛际,辟开指拨之宏基。弛役休农,尊经造士,明亲疏之制,定郊庙之仪,修羲和之利,联比闾之政。国马蕃乎汧、渭,洛舟尾乎江、淮。周卿率属以阜民,禹迹播河而入海。经纶有序,威德无边。而曲士陋儒,罔知本末;强宗巨党,相与变更。凡情狃于寻常,美意从而蛊坏。赖遗俗故家之未远,有孝思公议之尚存。慎图厥终,政在今日。
赐门下诏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圣宋文海》卷九
敕门下:昔在神考,若稽古先,上嘉勋华,下陋唐汉,建立政事,著为典章。适于损益之宜,通乎利害之变。翕受群策,蔽于渊衷。缓急后先,如农之有畔;本末条理,如网之在纲。非天下之至精,孰能与此?虽后世有作者,何以加诸!而元祐之间,遭家不造,权臣用事,俗学欺愚,恚前言之不行,怨曩志之或失,汲引死党,沸腾异端,纷行改更,无复忌惮。朕继志追慕,见于羹墙,储神燕閒,披阅手泽,叹前烈之几坠,知邪辞之所离。夫法令滋彰,盗贼多有,天下无事,庸人扰之。敷告多方,率由旧训。乃其不正不极,匪谋匪彝,变古乱常,析言破律,茍尚存于芜累,将有惑于传闻,其命有司,悉行燔毁。尚赖弼臣协济,庶尹交修,各公厥心,同底于治。今来追复元丰法制,冲改元祐条件不行。其元祐条件,勾收申尚书省焚毁。三省今后依此遵守,仍令进奏院遍牒,并依此施行。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贬文及甫诰词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
语人不顺,至形翰墨。如其有实,胡不以闻?如其无实,何异诬谤。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九○注引。
乞惩治周永懿奏(熙宁五年四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三二
永懿在任时,转运使李瑜、提点刑狱周约交章荐举,永懿倚瑜、约之助,故鬻狱纳贿,无所忌惮,不可不治。
不宜开永国渠灌田奏(熙宁五年五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宋史》卷九五《河渠志》五
尝闻献议者请开邓州穰县永国渠,引湍河水灌溉民田,失邵信臣故道。凿焦家庄,地势偏仰,水不通流。
论刑部立捕蝗法不当奏(熙宁五年闰七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三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三
判刑部王庭筠立法,应蝗蝻为害,须捕尽乃得闻奏。今大名府,祁、保、邢、莫州,顺安、保定军,所奏凡四十九状,而三十九状除捕未尽,进奏院以不应法,不敢通奏。且蝗蝻几遍河朔,而邸吏拘文,封还奏牍。若俟其扑除尽净,方许以闻,则陛下欲于此时恐惧修省,以上答天戒而下恤民隐,亦晚矣。惟陛下裁省。
乞牵复李复圭奏(熙宁五年九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三八
夏人积谋聚兵犯塞之日久矣,与破金汤适相会,非复圭生事也。
乞择词臣奏(熙宁五年九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能改斋漫录》卷一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三八
盖自近世,文馆寂寥。向者所谓有文者,欧阳修已老,刘敞已死,王圭、王安石已登两府。后来所谓有文者,皆五房检正、三舍直讲,崇文检书,间有十许人。今日之所谓词臣者,曰陈绎,曰王益柔,曰许将是已。臣尝评之,陈绎之文,如款段老骥,筋力虽劳而不成步骤;王益柔之文,如村女织机杼,虽能成幅而不成锦绣;许将之文,如稚子吹埙,终日喧呼而不合律吕。此三人者,皆陛下所用出词令,行诏诰,以告四方而扬于外庭者也。今其文如此,恐不足以发帝猷、炳王度。
枢密院党庇官吏奏(熙宁五年十一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四○、《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四
博州官吏失入赃不满军贼二人死罪,枢密院检详官刘奉世党庇亲戚,令法官引用赃满五贯绞刑断例,称博州官吏不见断例,失奏裁,止从杖罪取勘。又院吏任远恣横私徇凡十二事,而枢密院党庇不案治,外人莫不闻知。
乞定夺根治博州失入刑名及任远私徇事奏(熙宁五年十一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四○
乞以臣所言博州失入刑名下有司定夺,并以任远事送开封府根治,若臣言不当,甘伏斧钺。
李则从轻定罪不当奏(熙宁五年十一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东都事略》卷一○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四○
此出大臣私意。愿陛下收还主柄,自持威福,使台谏为陛下耳目,无使胁迁为两府耳目,则天下幸甚。
乞安静休息择人以行政事奏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东都事略》卷一○二、《名贤氏族言行类稿》卷二五、《续资治通鉴》卷六九
陛下即位以来,更张改造者数十百事,其最大者三事也,一曰免役,二曰保甲,三曰市易。三者得其人,缓而讲之则为利;非其人,急而成之则为害。臣愿陛下与大臣宜安静休息,择人而行之。苟一事不已,一事复兴,虽使裨谌适野而谋,墨翟持筹而算,终莫见其成也。昔舜用禹治水,稷播谷,皋陶典刑,益掌山泽,契敷五教,垂共百工,若多事,然舜行此数事,而静以终之,故曰「夫何为哉」。今朝廷行舜之所以有为,而未行其所以无为,此臣所以拳拳为陛下道也。
上神宗皇帝书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
右,臣向因言事,久冒常刑。去国七年,仪矩山野;衔哀万里,肝胆隳摧。踪迹无似于江湖之间,形影仅有于日月之下。每欲退耕农亩,虚老圣时,而血气方刚,志节犹在。臣伏睹史传,自尧舜至于今日数千百岁,其间好贤立治之主,不过二十许君。士之处世六七十年之间,其耳目聪明,志力强盛,如臣之弃置七年者,不过于再于三,而老且惫矣。夫以六七十年易老之辰,而遇数千百岁难得之主,此臣所以夙夜悲叹贾生薄命于孝文之朝,而切恐马周寿短于贞观之世也。臣前此遭际盛时,猥被拔擢,然胸中所有,不过先儒事业、时辈议论而已。自得罪之后,穷愁愤惋,虑没世而无闻,益自刻苦,潜心博学,穷天地之所以终始,究日月之所以出入,探鬼神之所以茫昧者,今昔之所以淳漓,而后笑他日之局促浅陋也。盖其说有三焉:一曰真寿者不死,二曰真乐者不忧,三曰真治者不乱。世固有无疆之寿,而莫之寿者,暗于造化之机故也;世固有无穷之乐,而莫之乐者,战于利害之变故也;世固有无穷之治,而莫之治者,蔽于久近之效故也。此三说者,上古大圣人庶几知之。古圣既远,儒生处士各以区区所闻干说世主,而三说者或几乎熄矣。臣诚不佞,困而后学,学而后知,其言足以骇流俗,其术足以笑下士。念非陛下之独断卓识,则臣其犹五石之瓠。伏惟陛下穷高极明,天之又天,幸哀旧物,无录往眚,使臣之三说得进于前,则真寿之寿坚完长久,真乐之乐和适冲漠,真治之治旷荡纯粹,而陛下之盛德大业,岂特绍隆于商、周之末,累盛于汉、唐之后者哉!臣以大恩未报,言复及此,或责臣曰:「子之御琴五月矣,丐一日之长,旦不可得,奈何复以三说献于朝廷乎」?对曰:「秦人有养獒者,小盗不敢过其门,大盗不敢窥其牖。主人安寝,而獒惊不已,主人恶而絷之。使无盗则已,如其有盗,则獒亦何负于主哉」!臣愚无状,切以自喻,惟圣主察之(《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七三。)。
据上下文意,「者」疑当作「睹」,属下句。
乞除外任差遣奏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三
先帝末年,参用韩琦、富弼之语,釐改新法之不便于民者,以十七八计。为其子者,正当遵用父道,以守其成,故《论语》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今先帝陵土未乾,即议更变,以理言之,得为孝乎?今群臣诋斥者,实繁有徒;使先帝政事傥有不善,当先帝时何不尽言指陈,上疏极谏,而今乃迎合时好,妄肆莠言也?臣乃先帝识擢之人,难以改节立朝,乞除臣外任差遣。
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注引。
乞先帝政事不可轻改奏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
司马光在先帝时,与王安石议论,闲废几十五年,其意必欲自行己学,此为有理。若他人,在熙、丰则附熙、丰,在元祐则附元祐,此乃反覆射利之人,不可不察。
上釐正官制书奏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宋会要辑稿》职官五六之二○(第四册第三六三五页)
熙宁五年任监察御史里行日,曾乞釐正本朝官制。臣辄推原先帝之意,著之于篇。
乞降诏惩戒薄俗奏(绍圣元年四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九朝编年备要》卷二四、《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三
我神考发明道德之意,以作成人才,同一风俗。大志未集,神灵在天。宣仁太后保佑陛下,托心腹于辅弼,寓视听于台谏。而势利之下,是非蜂起,阿谀附会,一旦乌合,上叛君亲之恩,下背师友之训。或以小合传缄,白昼告急;或以手扇障面,夜半造门;或苞苴结子弟之欢,或伏地修门下之敬。于是浮言竞作,鄙谤交兴。川、洛异党,泰、汶分明。拨而后动,谓之天平子;大而无见,谓之盲大虫。交通相纽,谓之八关;阴私搆架,谓之五鬼。谁何门户,谓之约闹;抱持其足,谓之小鬼。舍所亲而去,谓之过房;失所合而还,谓之归宗。伺候报探,谓之灭门瞪、走马𩍐;势尽相图,谓之徒中反告。呜呼!学士大夫平日不素讲闻,师儒先生之高谊不自慎重,身被讥议,亦有足悲者。若滋长不已,则憎爱恩怨,未易改也。臣愿陛下以臣此章,降手诏戒励,仍揭朝堂。
张行乞复免役法事奏(绍圣元年五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一
梓州路有职官张行者,元祐中上七十疏,乞复免役法,省符再下转运司,取责戒励。臣不晓户长部贰,辄敢涂塞中外耳目,请究其人原情议法罪。
乞下礼部再议天地合祭事奏(绍圣元年五月) 北宋 · 张商英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八、《宋会要辑稿》礼三之二○(第一册第四四九页)、《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一○一、《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卷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三
义理之在人心,礼文之出人情,舍六经无以折衷其是非。事有不幸而不经见,则因时损益可也。经训坦明而故违之,此在先王之法,谓之「乱名改作」,诛而不赦者也。先皇帝以历代典礼讹谬,置详定礼文所考合异同,讲废兴坠。谓天地合祭非古也,据经而正之。元祐之臣,乃率其私意,刬荡前美,既画权且合祭指挥于前,苏轼又发《六议》于后,太常博士陈祥道又以《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之诗,为合祭不可破之论。或折祥道曰:「审如子言,则春夏祈谷于上帝,岂以夏祈而合于春乎?《时迈》巡守而祀四岳河海也,《诗》曰『允犹翕河』,岂以海岳之祀而合于河乎」?祥道屈,无以对。而《六议》方且下礼部集官详议,乃下手诏曰:「先朝未举,惧不克堪,理既不疑,事无可议,断自朕志,叶于佥言」。谓佥言叶同,则范百禄何以执议不从?盛陶、宇文昌龄何以为苏轼所责?曾肇、朱彦何以求去?欲乞再下礼部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