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北岩 南宋 · 王庶
七言律诗 押灰韵
衰病飘零心久灰,扁舟舣棹北岩隈。
江连白帝浮空下,山背青城出剑来。
三户亡秦期可必,八公助顺势将回。
老臣愿献中兴颂,汉武周宣何远□(清陆增祥《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一二)。
乞且勿遣使迎奉徽宗梓宫奏(绍兴七年)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七七、《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一○
先帝志慕道真,宜用鼎湖故事,奉衣冠刀剑,起灵庙,葬之名山,尽举送终之典,使海内咸知。梓宫还与否,不足为国重轻。彼虽欲萌奸,何自而生?然后遣使,傥或请之未获,则以大兵蹑之,问罪致讨,不为无名。因神民痛愤之情,刷宗庙存亡之耻。臣知梓宫可不请而得,为策之上者。
言当今之失奏(绍兴八年二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一八
今十年而恢复之功未立,臣请言其失,盖在偏听,在欲速,在轻爵赏,是非邪正混淆。诚能有功则赏,有罪则罚,其谁不服?苟委其权于大臣而非其人,则身受其欺而国罹其祸。昔汉光武以兵取天下,不以不急夺其费。不知兵者不可使轻言兵。
论制夷狄之道奏(绍兴八年)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
制夷狄之道,在于爱民。周文王问太公以为国,太公曰:「爱民而已」。兵书无不本诸爱民者。今缙绅无一言及民,何也?敌之强弱,吾无与也,顾在我者何如耳。古之已衰而兴者,未有不由于威令行、纪纲立。既盛而衰者,未必不由于威令不行、纪纲不立。求古之言,不若论今之事。群臣有言虑合圣心者,愿略烦文为简易,与之反覆图成败(《中兴两朝编年纲目》卷八。又见《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一八,《名臣言行录》别集上卷三,《宋史全文》卷二○中。)。
此奏为王庶任兵部尚书时所上。
论不可与金人议和疏(绍兴八年六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三、《中兴两朝编年纲目》卷八、《中兴两朝圣政》卷二三
陛下当两宫北狩之后,龙飞睢阳,匹马渡江,扁舟航海,以至苗、刘之变,艰难万状,终无所伤,天之相陛下厚矣。至今虽未能克复故疆,銮舆顺动,而大将星列,官军云屯,百度修举,较之前日,所谓小康。何苦不念父母之仇,不思宗庙之耻,不痛宫眷之辱,不恤百姓之冤,逆天违人,以事夷狄乎!
乞收纳淮南人户课子二年奏(绍兴八年六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宋会要辑稿》食货七○之三八(第七册第六三八九页)
两淮州县内有已起纳二税去处,将合纳绵䌷税捐杂钱白米六色,以在市价例准折作钱,却将准折到钱别科米麦,至一亩之地所纳物斛至有四五斗者。欲下淮南两路转运司,行下所隶州县,将合起纳二税人户依税额未定州县已降指挥,更与收纳课子二年。
论不可与虏人讲和劄子(绍兴八年六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一、《续资治通鉴》卷一二○
臣前日在都堂,与赵鼎等同见虏使乌陵思谋、石少卿。除臣已曾有章疏论列虏不可与和,及再询访得乌陵思谋在宣、政间尝来东京,虏人任以腹心,二圣北狩,尽出此贼。今日天其或者遣使送死,虽齑醢之,不足以快陛下无穷之冤。今陛下反加礼貌,大臣温颜承顺。臣于是日心酸气噎,如醉如痴。臣未尝交一谈,亦未尝少觇其面。君辱臣死,臣之不死,岂有所顾惜也?臣又窃听其语,诡秘谲诈,无一可信。问其来,则曰王伦恳之;问其事,则曰地不可求,听我与汝。且虏人不遣使已数年矣,王伦何者,能邀其来乎?若无虏主自己之意,思谋敢擅出此语乎?臣晓夜寻绎此语,彼必以用兵之久,人马消耗,又老师宿将死亡略尽,且虏性豺狼,互有观望,故设此策以休我兵,候稍平定,必寻干戈。今若徇目前以从其请,后来祸患,有不可胜言者矣。设若虏人未有动作,损陛下威武,离天下人心,蠹耗财赋,怠惰兵将。岁月易失,凶丰不常,所坏者国家之事体,所忧者陛下之宗社,臣下无所不可。今走道涂号奉使者,朝在涂泥,暮升侍从,居庙堂而作经纶,窃弄威柄,专任私昵,岂止可流涕恸哭而已哉!臣以忠愤所激,肆口所言,冒渎天威,乞赐诛责,臣不胜愿幸。
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系此奏于七月戊子。
论和议第一劄子(绍兴八年六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续资治通鉴》卷一二○
臣窃闻王伦自金国奉使回,及金国遣使前来,将到行在。臣先奉圣谕,前来江淮措置边防,莫获亲诣黼座,与闻国论。臣承乏枢庭,不得默默自已,辄贡愚忠,冒渎天听。臣闻无故请和者谋也,究观金虏侵轶,岁逾一纪,前来乘全胜之势,直捣江淮,我国之师未尝不退缩以避其锋。逮至绍兴甲寅冬,番伪深入,驻兵淮南,陛下亲征,致彼奔溃而去。又丙辰冬,逆雏倾国南向,陛下再统六师,压江淮表里之冲,皇威大振。番伪始知所畏,于是遣使告以徽宗皇帝、显肃皇后讣音。彼若果笃邻好,所报讣音不应在累年之后。彼其技穷迹露,畏我国家乘閒长驱,故设此谋,沮我师锐气。陛下天资圣孝,哀毁之中,即遣使求梓宫。往返之閒,一年有半,尚未与决,固已堕彼计中。又闻去年金人以欺诈废豫,伪庭用事之人奔走四出,百姓日虞左衽,陷淫昏之俗,众情反侧。虏酋数辈在关中者,若据炉炭,危疑迫急,莫甚于斯时。若国家乘机一麾,则中原云合响应,其深谋却顾,不得不再遣使也。从违之閒,可不深思而熟计之?臣中夜以思,虏使之来,甘言厚貌,不出二策:一则以淮为界,一则以河为界。若以淮为界,则我今日所有之地,而淮之外亦有见今州县所治,如泗州、涟水军是也,既为我有,安俟以和为请?若以河为界,则东西四望,兵火之馀,白骨未敛,几无人迹。彼若诚实与我,乃故疆遗民,岂可同伪豫之不恤?尚应十年无征役以苏息之,则赋何自而出?彼所责岁赂,无虑数百万,又岂可加内郡之赋,以偿不毛之土?必以二十万兵宿于远饷无用之地,假以岁月,焉得不自困弊?彼之为计,可谓尽善也。臣愿陛下先与在庭之臣立为一定之论。若以淮为界,则我赂之何益?若以河为界,则疮痍残民,抚存不暇,还定安集,非俟经五稔不可赋调。所议岁赂,五年之后方可津遣。先虑而议,犹恐未至,如或不然,则彼以计困我,以战则不可,以赂则不给,皆堕其术中。是宜陛下宵旰深思洞察,以为经久之图。狂瞽之说,仰渎渊听,臣无任陨越待罪之至。
论和议第二劄子(绍兴八年六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
臣近缘措置边方,遍到沿边州郡,及与守臣次第会议。闻虏中自废豫之后,辽人、汉人上下不安,日夕思变。前此归正者甚众,其意可见。彼知其屯戍不足,又旋起签军,以实疆埸。今之签军,又非昔比,老弱尽行,人心乖离,抑又甚焉。岳飞近日与臣咨目,称今岁若不乘机会举兵,要纳节乞闲。韩世忠亦以为然。臣方欲到榻前缕细开陈。今闻使人入境,必大有需索,若以梓宫为说,如言得归,事在来年,又诈伪未易可保。今陵寝陷殁,岂特徽宗、显肃两梓宫而已。若割淮画河议和,两淮我今有之。夫河南则千里邱墟,势须屯兵持守,揆诸事力,支持不行,所谓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也。彼必以此三说疑我,正当剖析曲直利害,逆折其诈。彼利于和,必委曲不得已而从我。切望断自宸衷,出臣此章,与大臣熟议之,无落奸谋之便。天下幸甚。
论和议第三劄子(绍兴八年六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
臣闻季孙行父之为臣,见有礼于君者,若孝子之养父母也;见无礼于君者,如鹰鹯之逐鸟雀也。臣虽不才,窃有志焉。臣近闻前此虏使傲慢无礼,多许金币,方稍恭顺。如此,番使人来,不可复循前辙。欲望陛下先遣人谕旨,以方在谅阴,闻使人至,摧恸不堪为言,不须遽令朝见,恐有商量事,且令与大臣赵鼎商议。如此少破其奸计,又得徐观趋向,在朝廷为得体,抑少挫其锐。此事与大臣议之,必无不可者。惟是王伦决以为不然。彼方要朝廷曲从虏意,以成一己之私,此人不达大体,前日自陈有废豫之功。如此大事,人皆知之,尚敢欺诞,其馀何所不至?万望圣察,臣无任(云云)。
论和议第四劄子(绍兴八年六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六、《中兴两朝编年纲目》卷八、《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续资治通鉴》卷一二○
臣自闻虏使之来,蚤夜往来于胸中,仰恃陛下兼听之明,臣敢进千虑之得、常谈末论,猥渎公车。窃度陛下不以为未然,抑将信而行之,是以愚臣感深激发,益竭其心。苟有所知,不敢不尽,愿复毕其说。夫戎狄豺狼,宴安酖毒,古人戒之。国家不靖,疆埸患生,人面兽心之类,变诈百出。自渝海上之盟,以至今日,其欺我者何所不至?陛下所自知也,岂待臣言?乃不虑晏安酖毒之戒,尚将信其愚弄,臣不知其可也。今其诚伪,以陛下之圣,固难逃于照临,然而但不可轻信其说,又不可遽见其使。夫商之高宗,三年不言,其在谅阴,言犹不出,其可以见外夷之使乎?先帝北征而不复,天地鬼神为之怒愤,能言之类,孰不痛心乎?陛下既抱负永诀之痛,将见不共戴天之雠,其将何以为心?又将何以为容?亦将何以为说?臣愚伏愿陛下以宗社之重,深思高宗不言之意,无见异域之使人,只令赵鼎而下熟与商议,足以彰陛下孝思之诚,而于国体为宜。臣恭依诏旨,见今兼程前去奏事。诚恐臣万一未到阙下之日,虏使先以授馆,陛下不疑而易见之。敢布腹心,伏惟圣听采纳,天下幸甚。
论和议第五劄子(绍兴八年六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续资治通鉴》卷一二○
臣准省劄子,令疾速依累降圣旨,赴行在奏事。臣缘在庐州伏暑,脏腑加之,乘骑未得,见沿流兼程前诣。臣以虏使入境,屡贡狂瞽,上渎圣听,特蒙宽贷,未赐诛斥。比闻使人经过州郡,傲慢自尊,略无平日礼节,接伴使欲一见而不可得。官司供帐,至有打造金盏,百端须索,肆言骇听。臣昨所上封事,初言陛下方在谅阴,不当遽见使人,且以挫其风棱,兼于国体为得。次言虏人讲和,非其本心,奸谋诡计,用之有素。次言地界岁币,事关宗社,未易轻议。仰惟圣明必深察其当否,区区妄庸,何所逃罪?然臣资禀愚直,心怀愤懑,不能自已,辄复论列,幸陛下恕其再三之渎。臣闻自古谋人之国者,必有一定之论。越之灭吴,在骄其志;秦之取六国,在散其从。其间或出或入,一定之论未尝易也。黠虏逆天犯顺,所以谋人之国者曰和而已,观其既以是谋契丹,又以是谋中国。方突骑陵京阙,初以和议为解,暨大兵围城,仍以和议为辞。二圣远播,中原板荡,十馀年间,衣冠之俗蹂践几遍,血入犬牙,吞噬靡厌,而和议未之或废也。今王伦迎奉梓宫,而再受虏人和议以归,且与其使俱来,此为可信乎?刘豫之废,虏人虑中原百姓或有反侧,陕西降将或生顾望,国家一旦出师,必有内应者,此设讲和之说,遣使款我,昭然无疑。臣蒙陛下亲擢备位,本兵国之大事,不敢隐默,故重为陛下陈其三策:莫若拘其使而怒之,彼必加兵,我则应之。所谓善战者制人而不制于人也。虏人强大自居,一旦或拘其使,出于意表,锐气骤夺,殒败可立而待。次愿陛下念不共戴天之雠,坚谢使人,勿与相见,一切令与大臣商议,然后徐观所向,随事酬应。最其下者,姑示怯弱,待以厚礼,俟其出界,精兵蹑之,掩其不备,破之必矣。凡此三策,臣昼夜经度,虑不出此。傥陛下采其愚忠,用济机会,臣敢不罄竭,陪在廷之末议?或以臣为妄诞,不切于事,则臣之智虑穷于是矣,不敢复有论说也。臣顷与边帅及诸大将议论,皆云若失今日机会,他日劳师费财,决无补于事功。至于抵掌击节,皆云今年不用兵,乞纳节致仕。观此,则人情思奋,皆愿为陛下一战,望陛下英断而力行之。臣不敢爱死,以报万一,干冒天威,战灼无地。
论和议第六劄子(绍兴八年六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六
臣奋身寒素,无能报称,特荷眷知,任擢庙堂。臣之遭遇,世无以过,朝夕以思,欲效涓埃,愿助海岳。去安即危,恶生就死,岂人情哉?伏望圣慈扩日月之明,息雷霆之怒,或鉴一得,为幸非细。近者虏人议和,非本至诚,实有包藏。臣数有章疏,未蒙俞允,臣不免再具危恳,上渎天听。伏望居高听卑,旁烛无私,少为鉴察。虏人之谋,不过有二:一则为己,一则为我,舍此非狂则愚也。所谓为己者,不过彼被外讧内叛,互相猜忌,拥兵角立,莫敢先动,故设为此谋,以待平定,徐为后图。此为己之计也。所谓为我者,必以为金币已足,不须多积,土地已广,不须多占;又陛下事之至谨,心怀仁恕,恳之至切,哀悯悔祸,欲立盟好,永为邻壤。此为我之谋也。陛下试深思之,若虏为己谋,臣故虑之熟矣;若为我谋,臣死不敢信。惟陛下留念无忽。
乞免签书和议文字第一劄子(绍兴八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七、《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二、《续资治通鉴》卷一二一
臣识性蒙昏,计虑疏阔,待罪枢庭,略无称效。间者虏使之来,大臣佥议,或和或战,所主不同。臣忠愤所激,辄尔妄发,不量彼己之势,不察时事之宜,屡奏封章,力请谢绝,专图恢复;谓虏情叵测,不可以仁恩驯服,王伦之往,必致稽滞。今闻奏报已还近境,和议可决。臣谋不逮远,知昧通方,使之具位效官,犹恐瘝旷,况当本兵之重,曷以称任?臣之失职,罪不容诛。伏望睿慈速赐降黜,以正无知误国之罚。陛下未欲遽置闲散,止宜处之外服,以备缓急。或以适此执政阙员,未便斥出,即乞特详处分,遇有和议文字,许免签书,庶逃前后反覆,有失立朝之节。滞固不移,粗安颛愚之性,臣区区悃愊,非敢饰词,深虑缄默,有伤国体。
乞免签书和议文字第二劄子(绍兴八年十一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七、《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二
臣闻昔楚王有吴人之难,使由于城糜,复命而不知高厚大小,子西怒曰:「不能则辞」!对曰:「固辞不能,而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王遇盗于云中,以背受戈,余所能也。脾泄之事,余所不能也」。臣然后知古人以忠事君者,其才之能与不能,未尝敢以一毫欺人,故于艰难祸乱之际,各以其能自效,而国家可安也。臣生于陕西,渐染其风气,耳目所闻见者,莫非兵事。祸乱以来,尝欲以气吞强虏,则所谓讲和者非臣之所能也。非其所能而强使之,则恐误国家之大计,故臣愿陛下惟责臣以修戎兵,不以讲和之事命臣,则缓急之际可以枝梧。纵使金人知陛下命臣以此,则奸谋不得肆而和好易成,虽曰治戎兵,其实促使和也。又况臣赋性愚鲁,尝云金人不可和。今若预此事,臣身为大臣,自为二三,何以使人也?唐浑瑊、马燧、李晟,将之忠贤,古所未有。德宗能用之,吐番君臣大惧,尚结赞谋曰:「唐之名将,恃此三人,不去之,必为吾患」。于是甘辞厚币,以申勤恳,朝廷然之,会盟于平凉。李晟以言不可信罢,浑瑊以被劫罢,马燧以为所卖罢,果如其计,而无一人留者。愿陛下察臣孤忠,特留圣念,天下幸甚。
〔贴黄〕契勘臣前次所上章疏,及与王伦议论实有妨嫌,陛下亦尝洞照底里。今若不自陈禀,则又如赵鼎、刘大中辈,首鼠两端,于陛下国家何益?兼臣备数枢庭,自合辞职,不合辞事。伏乞睿慈除臣一近边州郡,愿效尺寸,以尽臣节。
乞解枢密职事第一劄子(绍兴八年十一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八、《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三
臣闻晋武帝之伐吴也,大臣张华等皆以为可,贾充独以为不利,吴平,武帝赏华等,并加充邑户八千。唐宪宗之讨蔡也,宰相李逢吉等皆欲罢兵,裴度独以为可伐,及蔡平,宪宗命度为相,罢逢吉不用。盖谋虑不审,辄阻大计。至其成功,是可责也,乃并赏之,此晋武之所以败事,宪宗毅然能中兴也。臣不材,偶承人乏,备位枢机之地。日者王伦再以和议出使,臣常妄以为伦必不返,议决不成。今伦既归报,是臣愚暗,不达事理,几败陛下事。陛下虽以臣可赦,臣亦何颜以见陛下、见同僚、见国人乎?伏望圣慈以晋武帝、唐宪宗之得失为鉴,许臣自免,退伏田亩,以为百执之戒。臣无任祈天请命、俯伏待罪之至。
〔贴黄〕兼臣齿发衰迈,旧有负薪之疾,近尝发动,步履艰难。侍立殿陛,恐或颠隮,不恭为甚。乞解机政,以便医药,曷胜惶恐之至。
乞解枢密职事第二劄子(绍兴八年十一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八
臣比以议论迂疏,违忤圣听,加以衰迈多病,尸素无补,乞罢枢密府执事。未蒙俞允,尚有区区血诚,不敢缄默坐视,辄复倾倒,庶几少尽平日忧国爱君之意。臣闻自昔禦戎,虽时有不同,大略惟和与战一言而已。方其猖獗也,不过乘吾衅隙,包藏祸心,以侥倖无厌。方其柔服也,又不过畏吾盛强,摇尾稽颡,偷安朝夕。是则战之与和,非彼能之,皆系吾中国之重轻尔。故汉唐之君,深明此理,与之和必严其兵备,与之战未尝绝其和意,所谓柔远能迩,尽于是矣。今乃天下遭逆虏荼毒虔刘者十过七八,天子驻跸海隅,南北屯兵,险阻自固,不敢渡淮窥长安,其衰弱可谓极矣。陛下过自贬损,屈辱称臣,遣使进币,项背相望,或拘或囚,嫚书恶声,无所不至,其困辱可谓至矣。兵家至论,不过曰知彼知己,今彼如是之强,我如此之弱,虽三尺之童皆知之。而王伦之来,反谓和好已成,尽还侵地,验于古则不合,审于今则无谓,察其情则包藏不细,观其势则踪迹可见。独陛下断以不疑而行之,此殆天意未欲悔祸,致使陛下笃为孝思,弗虑此奸谋也。臣试更为陛下陈之。议和之说,正缘此外讧内叛,上下携贰,假我使命,以安反侧。幸少宁息,远则不出一二载,近或期月,必别生事。此姑不论,且以目前所损言之,使人疲于奔命,财赋竭于资送,将士挫其勇锐,民庶困于将迎,岁月费于无益。事势至此,非特虏人一旦败盟,无以支持,又恐诸将师老财匮,有弗戢之灾,祸可既乎?此臣所以朝夕仰天椎心而泣血也。臣前所谓朝廷自作不靖者,正谓此尔。且虏虽无知,岂不戒吴越之事乎,宁肯付我土地,与我兵马,使复不共戴天之雠也!臣不敢饰非以质前说,若复关陕,则臣归骨有地,宗族有相见之期,松楸有展眉之日,岂臣所不欲哉?第万万无此,上误圣明,下误生灵,晏安酖毒,必至噬脐矣。昔楚怀王惑于张仪之口,卒为秦所拘,使子孙流涕忍耻,以事仇雠之国,终至覆亡。今王伦言语反覆,踪迹诡秘,终恐养成厉阶,滋蔓难图,悔何可及?愿陛下深念前事,勉思令图,不远而复,尚可救药。苟或不然,其患岂胜言哉?乞留圣念,宗社幸甚。
〔贴黄〕臣性资滞固,所见止于如此,不可镌凿。苟留无益,恐误国事。乞早赐斥逐,以为异议之戒。臣不胜俯伏俟命之至。
乞解枢密职事第三劄子(绍兴八年十一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八、《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二三、《续资治通鉴》卷一二一
臣窃详王伦之归,以为和好可成,故地可复,皇族可归。上自一人,下逮百执事皆有喜色,独臣愚闇,不达事机,蚤夜以思,揣度本末,未见其可。臣复有强聒之请,别无他肠,止知爱君。和之与否,臣不复论,且以目今虏人利害言之,讲和为上,遣使次之,用兵为下。何以言之?虏人自破大辽及长驱中原,几三十年矣,所得地土数倍汉唐,所得珠玉子女莫知纪极,地广而无法以经理,财丰而恃势以相图。又老师宿将死亡殆尽,主幼权分,有患失之虑。此所以讲和为上也。虏人灭大辽,荡中原,使信往来,曾无虚日,得志两国,专用此道。矧自废豫之后,丑迹败露,杌陧不安,故重报使人,以安反侧,兼可以察我之虚实,耗我之资粮,离我之腹心,怠我之兵势,彼何惮而不为?此所以遣使为次也。虏人之兵,内有牵制,外多疑忌,所用之人非若昔日之勇锐,所签之军非若昔日之强悍,前出后空,尝有覆巢之虞,率众深入,不无倒戈之患。又淮上荒墟,地无所掠,大江浩渺,亦未可渡,诸将兵势不同曩时。此所以用兵为下也。今彼所行皆上策,至为得计,吾方信之,不疑堕其计中,惟恐不如所欲。臣不敢效子胥出不祥之言,杀身以立后世之名,于国何益?惟陛下深思之,速断之,无使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天下幸甚。臣蒙陛下过听,擢置枢庭,言虽忠而不适于时,虑虽深而不明乎变,愚鲁自信,滞固不移,臣亦自厌其迟钝,况他人乎!兼自今冬以来,疾疹交作,精神昏耗,脚膝重膇。若犹贪冒宠荣,不知退避,罪戾之来,所不可逭。陛下虽欲保全,有所不能。伏望矜臣衰惫,保臣始终,俾解听事,除臣一在外宫观差遣,以便医药。
乞解枢密职事第四劄子(绍兴八年十一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八
臣比以菲才叨重任,累陈危恳,仰渎圣聪,过荷睿慈,俯从所欲。然至今未蒙处分,臣之肝胆倾沥殆尽,臣之踪迹已见狼狈。伏望圣慈矜怜衰惫,使遂退休,臣不胜激切,俯伏俟命之至。
〔贴黄〕伏念臣四海一身,万里无家,若非天地兼容,父母垂念,谁肯为臣怜者?臣不胜皇恐殒越之至。
乞解枢密职事第五劄子(绍兴八年十一月) 南宋 · 王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一、《三朝北盟会编》卷一八八
臣比缘衰病,力乞退休,使旨屡临,备宣德意,诏辞继下,益佩恩私。再冒严诛,仰干洪造。伏念臣孤单寡与,约结无奇,滥处周行,叨连帅职。荷收还于远服,俾待罪于枢庭,坐筹决胜之罔功,解难排纷而无策。未委司败,独赖圣知。擢发数愆,空惊白首;抚膺增愧,惟叹赤心。顾兹福过以灾生,实因力小而任重。伏望皇帝陛下特垂渊听,俯谅微诚,逸以真祠,置之散地,俾愚忠之少愧,庶衰疾之有瘳。来日尚多,敢惮捐躯之义;馀生未泯,犹思结草之忠。臣不胜激切待罪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