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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坤舆典.舆图部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坤舆典
第四十四卷目录
舆图部汇考二
周〈总一则〉
秦〈始皇一则〉
周〈总一则〉
秦〈始皇一则〉
坤舆典第四十四卷
舆图部汇考二
周
周制:大司徒以土地人民之数制邦国之封疆,而《夏官·职方氏》辨九州之国。按《周礼·地官》:大司徒之职,掌建邦之土地之图,与其人民之数,以佐王安扰邦国。
〈《订义》〉郑康成曰:土地之图,若今司空郡国舆地图。
以天下土地之图,周知九州之地域广轮之数。
郑锷曰:马氏云:东西为广,南北为轮。广者指其横,言轮者指其从。言王制,言东西长而南北短,惟其长,故谓之广;惟其短,故谓之轮。以图而考其广轮,则或千里而远,或千里而近,舟车所通,人迹所至之地,皆可数计矣。
辨其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之名物,而辨其邦国都鄙之数,制其畿疆而沟封之。
郑锷曰:畿外之地,可建邦国。畿内之地,可建都鄙。其数则如王制,畿内九十三国,畿外一州二百一十国,不辨其数,则地不足以容其国,而地至于不足,国不可以居其地,而国至于有馀。林氏曰:制邦国之畿疆,以地理而制之,有五百里至百里之别。制都鄙之畿疆,以室数而别之,有上地至下地之别。郑康成曰:沟,穿地为阻固也;封,起土界也。
设其社稷之壝而树之田主,各以其野之所宜木。遂以名其社与其野。
郑康成曰:社稷,后土及田正之神。
《夏官·职方氏》:中大夫四人,下大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府四人,史十有六人,胥十有六人,徒百有六十人。
郑康成曰:职,主也,主四方之职贡者,职方氏主四方官之长。陈君举曰:职方,掌天下之图而隶司马者,谨之也。《战国策》:士每言窥周室,则可案图籍,以争天下。故萧何入秦,独收图籍,以此自汉守之。司空寖以泄布,当时如江都、淮南诸王,皆案舆地谋变,而王凤亦云,太史公书有地形阨塞,不宜在诸侯王。然则《古图志》虽司徒掌之,而藏在司马,秘不得见。先王所以弭奸消患者,其虑远哉。李嘉会曰:职方无上士下士,所掌五夷八蛮,与天下侯国之众,职大且尊,如汉典属国也。
掌天下之图,以掌天下之地,辨其邦国,都,鄙,四夷,八蛮,七闽,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与其财用九谷,六畜,之数要,周知其利害。
王氏曰:掌天下之图,以掌天下之地,则所掌非特图也,又掌其地焉。郑锷曰:职方所掌地图,与大司徒天下土地之图一也。然大司徒所掌者,王朝之图,要知中国及九州,可以建国分封之地,且将以辨土宜而施教也。职方所掌,则兼中国,要知其上之所有,不止国中分封之地而已。大司马将以施九畿之政职,必本是图,故不属于大司徒,而属于司马。后世所谓司空舆地图,光武尝披之,以问邓禹者是也。易氏曰:言邦国则王畿之外,五等诸侯之国。言都鄙,则王畿之内,三等食采之地。此二者举中国言之。郑锷曰:四、八、七、九、五、六者,其种类分别多矣。周之所服者,其数止此。武王克商,通道于九夷八蛮,而周明堂位有九夷八蛮,五狄六戎之国,各列于门外,其数与此或差者,意当时版图入于职方者如此耳。王氏详说曰:明堂位言九夷八蛮,五戎六狄,与职方不同,以《尔雅》考之,明堂位为正。李巡注《尔雅》,以元黄、乐浪等为九种之夷,天竿、㕹首竿为八种之蛮,绕夷、戎史等为六种之戎,月支、秽貊等为五种之狄是也。贾氏以四夷为四方之夷总名,以九貉为东方九夷,以七闽为南方八蛮,其说得矣。但此五戎当为六字,六狄当为五字。陈君举曰:周天下方七千里,大概与四夷八蛮、七闽九貊、五戎六狄并言之,其实诸侯封守不如是之广也。以王制考之,西不尽流沙,南不尽衡山,东不尽东海,北不尽常山。凡四海之内,绝长补短,方三千里。是天子壤地之实,其间亦有戎狄错居,如鲁徐戎之类是也。又荆楚之地在江汉之间,自楚以南,悉为百越之地。而衡山在楚之极南,安在天子之封内耶。举一隅则四海可知。郑锷曰:辨其民,则以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异俗,饮食异宜,器械异用。辨其财用,则以布帛财货
所资者不同。辨其九谷,则以土之所生者或四种五种,所宜各不同。辨其六畜,则以物之所产者或四扰三扰,所性各不同故也。易氏曰:此数者,职方氏皆以图而考其数,复以数而总其要,又以数要而周知其利害。利如土宜土化之类,凡利于民者;害如地慝之类,凡害于民者。职方氏既已周知而历数,然后大司马以九畿之籍而施邦国之政职,使九州之国各共其职,以任其政,无有不同之贯利。此其官所以列于大司马之属,而谓之职方氏。
乃辨九州之国,使同贯利。
郑锷曰:自中国以至夷狄,兼举而周知之矣。乃若国之有九州,为五政之所加,七赋之所养,王者所治之区域也。必使贯无不同,则九州共贯,利无不同,则四海蒙利。刘执中曰:四方人民好恶之不同,则其风俗有善恶矣。四方财用有无之不等,则其衣食有厚薄矣。必周知其利害,贯而通之,使有无之相易,善恶之相济,一天下之财用,养天下之人民,俾同享其利焉。故曰使同贯利。
东南曰扬州。
贾氏曰:自此以下,陈九州之事,总为三道。先从南起,周改禹贡,以徐、梁二州合之于雍、青,分冀州地以为幽、并。东南曰扬州,次正南曰荆州。周之西南不置州,统属雍州。即次河南曰豫州,为一道也。次正东曰青州,次河东曰兖州,次正西曰雍州,为二道。又次东北曰幽州,次河内曰冀州,次正北曰并州,为三道。易氏曰:禹贡:扬州之域,东距海,北据淮,故曰淮海。惟扬州殷人以淮入徐,故扬州止谓之江南。周人复以淮入扬,而循禹之旧,不言淮海,而曰东南者,变禹贡之文也。
其山镇曰会稽。
王昭禹曰:九州之山,皆言其山镇者,盖国主山川而保之,山之大者,可以镇安其地也。易氏曰:稽,计也。《吴越春秋》曰:禹巡狩天下,会计修国之道,以会稽名山。《汉志》:属会稽之山阴县,唐为越州,会稽县山在州东南二十里,今州为绍兴府。
其泽薮曰具区。
王昭禹曰:水所钟曰泽,草所生曰薮。易氏曰:孔安国:会稽郡具区泽在西,古文以为震泽,是吴南太湖名。唐属苏州,今为平江府。
其川三江。
王昭禹曰:以达水者谓之川。易氏曰:《书》曰:三江既入,震泽底定。震泽,太湖也。尧时洪水泛滥,有此水势,与周之职方不同,而孔安国乃云:江至彭蠡,分为三,入于震泽。是求合乎禹贡之说,似矣。然书以江汉所汇之处为彭蠡泽,在今江州湖口县界。江至湖口,合三为一,未闻其分一为三也。又太湖在苏、湖、常三州之间,自不与江水相通。彭蠡所汇之江,何从而入之耶。班固知大江与震泽不相通,又附会为之说曰:南江自震泽东南入海,中江自芜湖东至阳羡入海,北江自毗陵北东入海。毗陵,今常州也。今以大江之在毗陵北东者,以当北江,正与书合者,谓南江自震泽东南入海,则非经之所谓南江矣。又谓芜湖有水,东至阳羡,以为中江,其失为特甚。阳羡,今常州宜兴也。与建康之溧阳接境,两境中高水皆东西分流,其东流而下阳羡者,固可通海。而芜湖之水,乃皆西北流,北向以入于江。初非上阳羡也,其为误有如此者。至桑钦所言北江,与固同,其叙南江、中江,则其谬滋甚。《史记》正义又曰:太湖旁有三水,遂以为三江之證,皆非禹之所谓三江也。然则经之三江,将孰从乎。以经證经,自有明文。汉水出于嶓冢者,为北江,江水出于岷山者,为中江。既有北江又有中江,则必有南江。近代儒者谓南江自豫章而入于彭蠡,此说诚可信。据此则三江已合于荆、扬之间,至扬州末流,复言三江,岂果分为三乎。扬濒海,为支川之下流,必言三江,所以纪水之所入也。知此则知三江震泽之说。黄氏曰:韦昭以松江、浙江、浦阳江为三江。郭景纯以岷江、松江、浙江为三江。大抵闽浙去海近,水多自为渎入海,俗皆称为江。偶有三焉,则为三江。其实皆小水,非禹贡职方之三江。郦道元所谓其称相乱者也。由此言之,范蠡三江当为浙、钱、清剡。子胥三江,则郭景纯说犹近之。盖岷江自彭蠡而下,合池宣升,润真、扬诸州,水在其北。松江合湖、秀、苏、常诸州水,居其中。浙江合衢、婺、徽、严、杭、越诸州水,在其南。此为全吴地域也。禹贡《职方》三江为扬州川,盖江汉、彭蠡之已合者也。江汉、彭蠡已合,而犹曰三江者,同流合派,不相杂袭,皆能自达于海。
其浸五湖。
王昭禹曰:以水浸田,谓之浸。自扬之五湖以至并
之涞、易,皆其地之水,可引以浸灌也。黄氏曰:五湖又多异说。虞翻曰:是湖有五道,故曰五湖。今湖旁港渎不止于五,其说非也。韦昭曰:五湖,今太湖,方圆五百里,故为五湖。具区以其号为泽薮,而又以其方圆里数为浸,亦非也。张守节曰:太湖东岸五湾为五湖,曰菱湖、游湖、莫湖、贡湖、胥湖,其说或然。今苏、常间陂湖与太湖连接者尚多,何止五也。郦道元因水经南江东北为长渎,历河口,乃谓江东注具区,谓之五湖口,既甚谬误。又引郭景纯江赋,谓江水经纬五湖,而包注太湖。观其所指五湖,虽不可尽知,而滆湖在今毗陵,与岷江不通,则所谓经纬五湖者,皆不然也。郦本《汉志》与《水经》,故谓南江东注具区。今饶、歙诸州自彭蠡右出,直抵江。其西为池,太平、宣、建康;其东为湖、苏、常、润。西水皆入江,东水皆入太湖,江岂能越山而注太湖乎。大抵职方川则其地,自高而下,水之所流行也。浸则地势平衍,水之所停涵也。地有浸则肥美,播种所宜,而又沮洳,足为险固。扬州自古为泽国,湖虽必当有五者应此数,自旧说多如此,则是失其传久矣,不必强牵合也。易氏曰:尝考经意,既谓五湖,则不止一湖。今如丹阳、彭蠡,以湖名者甚众,皆在古扬州,恐别有五湖之名,但经无明文,不可臆说。
李图曰:五湖:彭蠡、洞庭、巢湖、太湖、鉴湖。柯山
曰:五湖:太湖湖州、射阳湖楚州、青草湖岳州、丹阳湖润州、洞庭湖洪州。《国语·越语》下曰:战于五湖。注曰:今太湖也。
其利:金锡、竹箭。
郑康成曰:锡,镴也。箭,筱也。易氏曰:《考工记》曰:吴越之金锡。《尔雅》曰:会稽之竹箭。禹贡于扬州亦曰唯金三品,又言瑶琨、筱簜,信乎为扬州之地利。
其民二男五女。
愚案:司民掌登万民之数,自生齿以上,皆书于版,异其男女及。大司徒掌建邦之土地之图,与其人民之数,则知五男二女,与一男二女,二男三女之差,是职方总九州之图,而辨其人民。当时版籍通以一州计之,大约为此数。及世变既久,不无升降损益也。或以阴不生于阴,而生于阳,故扬乃多女。若然,则幽、并在北,阴方也,何女之多于男乎。
其畜宜鸟兽。
郑康成曰:鸟兽,孔雀、鸾鵁、犀象之属。易氏曰:此等畜多产于南方,亦时见有之。
其谷宜稻。
易氏曰:稻生于水泽之地,经言稼下地,是已扬州居东南之极,及支川下流之所归,厥土为涂,泥为沮洳,故其谷宜稻。
正南曰荆州。
易氏曰:《禹贡》:荆及衡阳,惟荆州殷之荆州南不言衡阳,循禹之旧也。其北境则曰汉南,以《地志》考之,荆山在南郡临沮县,即今荆门军当阳县之地。汉水又在其北,正属襄阳。言汉南则殷之荆州,实跨荆山之北。至周复以荆门之北属豫,复禹封域,以荆及衡阳为荆州,荆山即南条,衡山即南岳,皆在正南之地,故曰正南。
其山镇曰衡山。
易氏曰:《汉志》:长沙国湘南县,衡山在东南,唐属衡州衡阳县。本酃县地,要之,衡山连亘数邑,凡酃县之东北,以至湘南县之东南,则皆衡山也。
其泽薮曰云梦。
易氏曰:《汉志》:华容县有云梦泽,在南。然司马相如言云梦泽方八九百里,则云梦非止一泽,随所在而为之名。《左传·定公四年》:楚子涉睢济江,入于云中。则知在江之北者为云。又昭公三年,楚享郑伯曰:江南之梦。则知在江之南者为梦。禹贡言云土梦作,又盖南北高下不等,故江北之云方见土,而江南之梦已作。乂其势然也。黄氏曰:云梦跨江南北,今荆南岳州界。
其川江汉。
黄氏曰:江水自夷陵而下,为州界,东流会于彭蠡。汉水自房陵以下为州界,东南至汉阳入江。易氏曰:《汉志》:蜀郡湔氐道岷山,在西徼外,江水所出。今考《唐元和志》,则岷山近在茂州,而江源远出西徼,在松州之境。按松州交川县江源镇,江水之迹始见于此,南流至翼州翼水县,又南流至茂州汶山县,汶山即岷山,禹导江所始之地。又南流至成都府成都县,有沱江镇。禹贡东别为沱是也。又西南流至眉州通义县,又南流至戎州僰道县,今为叙州宜宾县。又东流至泸州泸川县,又东流至渝州巴县,又东流至涪州涪陵县,又东流至忠州临江县,又东流至万州南浦县,又东流至夔州奉节县,又东流至归州秭归县,又东流至峡州夷陵县,又东流至江陵府江陵县,又东流入澧州界,即禹
贡东至于澧之地。至岳州巴陵县,有洞庭湖,即禹贡九江。《水经》云:九江在长沙下,隽县正其地也。又东陵即巴陵,江水至此,自东而迤,北至鄂州江夏县,又东流至江州浔阳县,今为德化县。有彭蠡泽,即禹贡江汉汇泽之地。又东北流至池州秋浦县,今为贵池县。又东北流至润州丹徒县,州今为镇江府,北对扬州,江都乃《汉志》所谓东至江都入海者也。《汉志》不知汉水所自,误认嶓冢山之西嘉陵江为西汉水,与禹贡漾汉大异。考《唐元和志》:兴元府金华县,今为镇,隶三泉县,嶓冢山在县西三十里,漾水所出。东流至洋州兴道县,又东流至金州西城县,又东流至均州武当县,有沧浪州,即禹贡沧浪之水。又东流至襄阳府襄阳县,又东流至鄂州长寿县,又东南流至复州竟陵县,今为景陵县,有渗参水,即禹贡三澨也。又东南流至沔州汉阳县,今县为汉阳军。有大别山,即禹贡至于大别,以入于江之地。禹贡所记江汉皆发源于梁州。《周礼》不载梁州山川,故至荆州而后言其川江,汉江自今归州之秭归县,以至鄂州之武昌县,凡一千四百馀里。汉江自今均州之武当县以至汉阳军之汉阳县凡一千四百馀里,皆荆州之地。江汉分流于其间,至是合流。诗曰滔滔江汉,南国之纪是也。
王昭禹曰:即禹贡荆州所谓江汉朝宗于海。
其浸颍湛。
杜氏曰:湛,读当,为人名湛之湛。湛或为淮。黄氏曰:案今颍水出河南登封隅乾山,东南流至颍州颍上县,入淮。郑言宜属豫者,据禹贡也。然周人画地,当有所更革矣。又案郦道元《注水经》,湛水出犨县北鱼齿山西北,东南流,历鱼齿山,下为湛浦。《春秋》:楚公子格与晋战于湛阪是也。湛水东入汝,《周礼》:荆浸颍湛。康成云:未闻偶不照,此郦氏之所考据也。案今汝州鲁山县,汉犨县鱼齿山,在龙兴县,连接梁县界,是则周荆州界。自随、包、唐、邓东北至汝、颍,与豫分界,而荆牧治宛。宣王封申伯。易氏曰:左氏传:昭元年,王使刘定公劳赵孟于颍。杜氏谓:颍水出阳城县。案《汉志》:县属颍川郡,即今河南府颍阳县。又襄十六年,楚公子格帅师及晋师战于湛阪。杜氏谓:襄城昆阳县北有湛水,东入汝。案《地志》:襄城即今汝州之襄城县,昆阳故城,今在汝州之莱县。已上二者皆古豫州之地,经以为荆州之浸,必有脱误处。
其利丹银齿革。
郑康成曰:齿,象齿也。革,犀兕革也。易氏曰:禹贡:荆州言砺砥砮丹,惟金三品,羽毛齿革,其地利,古今然也。然荆州亦言金与簬楛,则未尝无金锡、竹箭,扬州亦言齿革,及惟金三品,则未尝无丹银齿革,特以其地产之多者言之。
其民一男二女,其畜宜鸟兽,其榖宜稻。
河南曰豫州。
易氏曰:《禹贡》:荆河惟豫州其封在大河之南,南条、荆山之北,故曰荆河。殷之豫州则南境距汉,北境接河,故曰河南。周人于豫州亦曰河南,而南境则仍禹贡之旧,不曰荆河,互文以见也。
其山镇曰华山。
易氏曰:《汉志》:京兆尹华阴县大华山在南,后汉华阴属弘农郡,唐及今为华阳县。
其泽薮曰圃田。
易氏曰:《汉志》:河南郡中牟县圃田泽在西,唐以县属郑州,今属开封府。圃田泽一名原圃。黄氏曰:今郑州管城县。
其川荥洛。
易氏曰:《禹贡》:导沇水东流为济,入于河,溢为荥。厥后济不溢河,荥泽遂枯。《汉志》:河南郡虽有荥泽县,而不言荥泽。《唐元和志》于郑州荥阳县云:县西北四里有故渎,恐未必然。盖水北为阳县,当在泽北,不应泽在县北也。《汉志》:弘农郡上洛县,洛水出冢岭山,东北至巩入河。又卢氏县熊耳山在东,禹导洛始此,而洛水实出于上洛之冢岭山。今考之,唐商州洛南县冢岭山在县南七十里,洛水所出也。又东流至本州之上洛县,又东流至虢州卢氏县界。熊耳山在县南五十里,又东流至河南府之巩县,会伊瀍涧之水以入于河。
其浸波溠。
易氏曰:郑康成曰:波读为嶓。孔安国言:禹贡有播水,无波水,音与播同。古字,从山,从番,读为嶓冢之嶓。康成诚有所见而然。《尔雅》云:水自洛出,为波,度其地,其卢氏、巩县之间,即今商虢州河南府之地。左氏传:庄四年,楚令尹𩰚析、莫敖、屈重除道梁溠,营军临随。杜氏以为溠水在义阳厥县西,东南入郧水。义阳即今信阳军之西,去随甚近。《唐志》:随州随县,溠水出县西四十里,此正古豫州之地。郑康
成乃谓溠宜属荆州,在此非也。盖汉人误以南阳郡为荆州,不知古荆在荆山之南。康成徇《汉地志》之说,误矣。黄氏曰:案《注水经》,有波水出鲁阳县霍阳西大岭东谷,俗谓之歇马岭,即应劭所谓孤山,波水所出者。水南流入滍。《杜佑·通典》曰:此谓豫浸之波。鲁阳,今鲁山县。霍阳山在今梁县,俗称岘山。《注水经》:溠水出随州随县黄山南,南流入波。案职方:诸浸多相接,而豫浸波溠,源委殊异。又相去远,而马融广成泽颂亦曰浸以波溠,波近广成泽,溠则远矣,不知何以自古联称。周职方:湛为荆浸,波为豫浸。则二州分今临汝为界,溠为豫浸,则豫西界抵今汉东,故乐史《寰宇记》:随州,虞周为荆、豫二州之域。郑以溠宜在荆者,或未考也。
其利林漆丝枲。
郑康成曰:林,竹木也。王昭禹曰:禹贡:豫之厥贡,漆、丝、絺、纻。则林、漆、丝、枲,固豫之所产也。
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扰,其谷宜五种。
郑康成曰:六扰:马、牛、羊、豕、犬、鸡。五种:黍、稷、菽、麦、稻。
李嘉会曰:豫州土地平旷,尤宜六扰五种,非无
他鸟兽,不足称也。
正东曰青州。
易氏曰:《禹贡》有青、有兖、有徐,殷并青于徐,而徐兼扬州之淮。故江南曰扬州。周复以淮归扬,而井徐于青。正在畿东,故曰正东。
其山镇曰沂山。
易氏曰:唐沂州沂水县,本汉东筦县,属琅琊郡。沂山在县北一百二十四里。贾氏曰:《地志》:沂水出太山,盖县禹贡:沂水在徐州。在青州者,周以禹贡徐州地为青故也。
其泽薮曰望诸。
黄氏曰:望诸,孟诸也,在应天府虞城县。淮水流至今宿、泗间为青界,东至楚州盐城县,入海。禹贡:徐、扬以淮为界,北徐南扬,泗水出兖州,沂水出奉符、新泰县界之艾山,南至淮扬下邳县,入泗、沭水,出祈山,东南流至宿迁县,入泗。淮、沂、沭,禹贡皆属徐州。周废徐入青,故皆属青。孟诸属豫州,青又斗入豫界矣。周齐为青牧,太公始都营丘,故城在今潍州昌乐县。宣王时齐迁临淄,烝民诗:仲山甫徂齐,城彼东方是也。易氏曰:唐宋州虞城县,汉属沼国,今属南京应天府。孟诸泽,西北十里,俗号盟诸,故书谓之孟诸,《周礼》谓之望诸,《汉志》谓之盟诸,《史记》谓之盟都。其实一也。
其川淮泗。
易氏曰:《禹贡》:导淮,自桐柏。《汉志》:南阳郡平氏县桐柏大复山,在东南。唐以其地为桐柏县,属唐州。淮水所出,东流至蔡州之真阳,又至申州之义阳县,今为信阳军信阳县。又东流至光州主城县,又东北流至濠州招信县,今属泗州。本汉临淮郡淮陵县地,乃古徐州之域,即《汉志》所谓淮至淮陵入海者也。又东北经楚州之盱眙县,今为盱眙军,与泗州隔淮相对。又至楚州山阳县,入海。《汉志》:济阴郡乘氏县,泗水东南至睢陵,入淮,此孔安国引以證禹贡者。汉乘氏属济阴郡,唐以郡为曹州,今为兴仁府,县属焉。睢陵,即今泗州招信县之北境,然《汉志》所载,自有两泗水,其一即自此乘氏至毗陵,入淮者。又一泗水出鲁国辨县,西南至方与,入沛。唐《元和志》:辨与、方与皆在兖州。今袭庆府泗水县东陪尾山,泗水出焉。其源有四,西南流至本州曲阜县北,分为二流,北为洙,南为泗。其间即夫子设教之地。又西南三十五里,至本州瑕丘县西二十五里,洙复与泗合。又南流至本州鱼台县界,县本汉方与地,属山阳郡,即所谓自方与入沛者也。又东南流,经徐州沛县,汉属沛郡,即所谓自沛入淮者也。又东南,经徐州彭城县,又至泗州,以入于淮。徐、兖、泗,皆古徐州之境,周并于青。
其浸沂沭。
易氏曰:《汉志》:泰山郡盖县,沂水南至下邳入泗。盖县在唐及今皆兖州之境,下邳唐属泗州,今为淮阳军。沂水经下邳,分为二水,一水于城北西南入泗,又一水经城东亦注泗,谓之小沂水。《汉志》:琅琊郡东筦县,沭水南至下邳入泗。案《唐志》:沂州沂水县,本汉东筦县地,沭水所出。东南至泗州下邳县,又东北流至泗州涟水县,今为涟水军。至此与泗合而入淮。郑司农曰:沭,或为洙。
其利蒲鱼。
易氏曰:《禹贡》:于徐州言淮夷蠙珠、暨鱼。周并徐于青,其馀皆兼此二州而言。
其民二男二女,其畜宜鸡狗,其谷宜稻麦。
河东曰兖州。
易氏曰:夏、殷皆言济河,惟兖州谓东河之东,济水之北也。周人以青兼徐,而兖州又得越乎济之东
南,故徐之岱山,《职方》以为兖之所镇。徐之大野,职方以为兖之泽薮是也。故曰河东。
其山镇曰岱山。
易氏曰:《汉志》:泰山郡博县,泰山在西北。博在唐为乾封,属兖州,今为袭庆府奉符县。泰山一曰岱山,禹贡海岱:惟青州海岱,及淮惟徐州。是青州在岱山东北,徐州在岱山东南。周并徐入青,而不以岱属青州。兖在西北,实兼有其地。
其泽薮曰大野。
易氏曰:《汉志》:泰山郡钜野县大野泽,在县北。唐以县属郓州,今属济州。案禹贡徐州言大野既猪。周无徐州,故以属兖。
其川河泲。
易氏曰:《禹贡》言:导河积石。案《汉志》:金城郡河关县积石山,在西。有唐及今为积石军,然禹之导河始于积石,其实河源远,而西塞之外,汉张骞、班固及《水经》、《山海经》等皆不知其地。唐穆宗长庆元年,刘元鼎使吐蕃归,踰湟水。湟水出蒙谷,抵龙泉,与河合。合河之上流,繇洪济渠西南行二千里,水益狭。其南三百里,三山中高而四下,曰紫山,古所谓昆崙者也。其地盖剑南之西,虏曰闷摩黎山,河源其间色赤,行益远,他水并注则浊。自此东北直莫贺延碛尾,入吐谷浑,以至积石。东北流至州龙天县界,又东流至河州枹罕县界,又东流至兰州五泉县,又东北流至会州会宁县,又东北流至灵州回乐县,又东北流至三受降城,又东迤南至朔州之鄯阳县,又南流至岚州合阿县,又南流至石州临泉县,又南流至隰州永和县,又南流至慈州吉昌县,又南流至绛州龙门县。今以县属河中府,乃龙门口,即禹贡所谓至于龙门者也。又南流至陕州,陕州对河为华州华阴县,大华山在县八里。河经大华之北,故曰华阴,即禹贡所谓南至于华阴也。至此方自南迤,东至陕州陕右县,今为陕县。有底柱山,在黄河中,禹贡所谓东至于底柱也。又东流至河南府之王屋县,又东流经本府之河阳县,今为孟州。有孟津,禹贡所谓东至于孟津是也。又东流经本府之巩县,有洛水入河,禹贡所谓东过洛、汭是也。又东流至卫州汲县,其黎阳县有黎山,即禹贡所谓至于大伾是也。又东北流至桐州临河县,又东北流至澶州顿丘县,又北流至魏州贵乡县,今省入于大名府之元城县。又东北流至贝州经城县,今省入大名之宗城县。又东北流至冀州南宫县,禹贡:洚水亦入海,以禹河东徙,故自入海,而不入于河。洚水故渎在县东南六里,禹贡所谓北过洚水是也。又冀州西北接邢、赵、深三州,三州皆有大陆泽,禹贡所谓至于大陆是也。又东北流至沧州饶安县,即禹贡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之地。大抵河行万馀里,岂独为兖州之川。禹贡:济河为兖州,即其地考之,自魏至沧,凡一千三百馀里。其河之东境,皆兖州之域。泲水在经及《汉志》皆以此字从水从𠂔。案《说文》:从水从𠂔。注:出兖州之川。惟禹贡从水从齐。又按《汉志》:从水从齐,其水出常山郡房子县赞皇山,乃别是一水名,则此二字音同实异。后世虽例以从水从齐者为兖州之川,其实乃字之误,当以古文为正。案禹贡:道沇水东流为济。考之,则在河东郡之王屋县,王屋山在县北,沇水所出,伏流至河内郡之轵县,唐为济源县,以济水出平地,有二源,故名济源。南流入于河,禹贡:入河,复截河而南,溢为荥。荥在郑州荥泽县,本汉荥阳县北,实受溢河之济水。济水自春秋后不复截河,而入于荥矣。今虽有荥泽,而故渎湮塞不可考,又东至汴州,又东北至曹州,为陶丘,又东北至菏泽,在广济军之东北,自河至此,凡七百馀里,皆古济所经之地。今不复有济水,但存其名而已。又菏泽虽不受济水,亦自有源,仍旧东流。世俗因其旧名,亦以济名之。然东南流至兖州金乡鱼台,入徐州沛县,与泗水合,而入淮又一派。《禹贡》:济水至菏泽,即东北会于汶。汶水出兖州乾符县,今袭庆府奉符县。凡北流至郓州须昌县,又东北流至齐州临邑县,又东北流至淄州高苑县,又东流至青州博昌县,以入乎海。自汶水源至此,皆古济之地,实古兖州之域。
其浸卢维。
易氏曰:郑康成曰:卢维,当为雷雍,盖濮州雷泽县雷夏泽,在北。又灉、沮二水源俱出雷夏泽,正兖州之境。颜师古曰:卢水在济北卢县,康成读曰雷,非也。唐以卢县属郓州,今废,入阳谷。黄氏曰:潍水出密州莒县潍山,北至潍州昌邑县,入海。《注水经》:卢水出密州诸城县卢山,即久台水也。西北入潍。《杜佑·通典》:卢水在济阳卢县,因水而名卢县,今属东平府,非卢水所经,其说误。禹贡:兖、袭庆、济属徐,
潍、密属青。周废徐,兖、济、潍、密皆入兖。周鲁为兖牧,封伯禽,都曲阜。
其利蒲鱼,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六扰。
李嘉会曰:蒲鱼,蒲、芦苇,及鱼也。易氏曰:利与青州同,民畜与豫州同。
其谷宜四种。
郑康成曰:四种:黍、稷、稻、麦。
正西曰雍州。
易氏曰:《禹贡》:有雍有梁。故梁为正西,而雍为西北。殷、周皆省梁入雍,故雍州为正西。
其山镇曰岳山。
易氏曰:《汉志》:有扶风汧县,吴山在西,古文以为岍山、雍州山,然案唐陇州汧源县,而岍山北与陇山接。《禹贡》导岍是也,此正岍山,非所谓吴山。吴山同在陇州,却自有吴山县,在州西北一百二十里。吴山又在县西南五十里,周都五岳之外,以此特近,故为岳山。秦都咸阳,亦为西岳。唐为国之西镇山,谓之西吴。
其泽薮曰弦蒲。
郑司农曰:弦或为汧,蒲或为浦。易氏曰:《汉志》有扶风汧县北有蒲谷乡,有弦中谷,雍州薮,今属陇州汧源县。
其川泾汭。
易氏曰:《汉志》:安定郡泾阳县,幵头山在西,泾水所出。唐以泾阳县为平凉,属原州,今属渭川。又东南流至泾州临泾、保定二县,又东南流至邠州之宜禄、新平、永寿三县,又东北流至京兆府之醴泉、高陵、云阳三县,以入渭。汭水者,非禹贡所谓汭也。禹贡言汭,皆水北之汭。此所谓汭者,雍州之川名。《汉志》:右扶风汧县,汭水出西北,东入泾。此正公刘居豳之地,诗所谓芮,鞠之,即徐广曰新平漆县东北有豳亭,其国城在邠州东北二十九里三水县界,古豳城是也。正与公刘诗合。又《唐志》:泾州临泾县有汭水,西自陇州华亭县流入,一名宜禄川,然泾、陇二州在邠州之西,则非邠州之汭,要皆雍州之川也。黄氏曰:汭水出汧源县小陇山,至邠州宜禄县为宜禄水,入泾。渭水出熙州狄道县鸟鼠同穴山,东南至华州华阴县入河。
其浸渭洛。
易氏曰:《汉志》:陇西郡首阳县,鸟鼠同穴山在西南,渭水所出。唐省首阳入渭源,后省,今置渭源堡,属熙州。鸟鼠山在县西,渭水有三源,正东微南流,至本州之襄武县,又东流五十里,至巩州之陇西县。又东流至秦州上邽县,又东流至陇州南田县,今省入吴山。又东流至凤翔府岐山县,又东流至京兆府万年县,又东流至华州华阴县,东北入于河,谓之渭口。禹贡所谓汭是也。洛水别是雍州一浸,非禹贡导洛自熊耳之洛。郑康成曰:洛出怀德,释者引诗之瞻彼洛矣为證。案《汉志》:左冯翊怀德县,即彊梁源之洛水。怀德,即京兆府之富平县,今县属耀州,即汉左冯翊之地。北条荆山在县西,正《汉志》洛水之源也。孔安国注禹贡:东会漆、沮之下,曰漆、沮,二水名亦曰洛水,出冯翊北。孔颖达引水志云:出冯翊怀德县,东南入渭。正与《汉志》合。又一洛水出庆州洛源县,在唐京兆之西北五百馀里。考之《地志》,非一源。案《唐志》:庆州洛源县本汉归德县,地属北地郡,有于向山,在县北三十里,洛水所出,因以名县。东流至鄜州洛交县,又东南流至京兆府云阳县之东境,又经同州澄城县之西境,此去富平之怀德亦甚近,不应言两洛水。以其异源而下流同入于渭,故皆以洛水名之,如冀之清漳、浊漳,青之大沂、小沂。徐亦有两泗水,以其同入,不害其为名称之同。黄氏曰:洛水出庆州洛源县白于山,今名安郎山。至同州白水县,入渭。雍,周为王都,废梁州入焉。
其利玉石,其民三男二女,其畜宜牛马,其谷宜黍稷。
易氏曰:禹贡于雍州言厥贡球、琳、琅玕。孔氏谓球、琳皆玉石;琅玕,石而似玉。郑锷曰:即蓝田出玉也。畜、谷略与冀州同。
东北曰幽州。
易氏曰:舜十二州,本有幽州。水土既平,以冀为帝都,省幽入冀。殷人南都河南之亳,复舜幽州之名。周人又以幽州兼殷之营州,实禹贡青州隔海东北之境,故曰东北。
其山镇曰医无闾。
易氏曰:《后汉志》:辽东郡无虑县有医无闾山,《唐地志》:营平乃汉辽西郡,则其山又在营平之东北。
其泽薮曰貕养。
易氏曰:《汉志》:琅琊郡长广县貕养泽在西。唐莱州昌阳县,本汉县,属东莱郡,今为莱阳县。貕养泽在县东北四十里,盖此泽介乎东莱、琅琊两郡之间
也。贾氏曰:《地志》:长广,属徐州。
其川河泲。
易氏曰:经于兖州,言其川河、泲,盖兖州北距河而南据泲。禹贡言济、河惟兖州,则惟兖州之川宜也。幽州远在东北,于河、泲何与。盖幽州虽跨有辽水,为东北,而实西南越海,兼有青州之东北境,所以琅琊郡之貕养泽、泰山郡之淄水、千乘郡之时水,皆在幽州之域。光武十三年,以辽东属青州。二十四年,还属幽州。是有幽州,实可以有青州。王璜、张楫云:九河陷海中。是九河未陷之前,凡登莱海岸及滨、沧二州之东境,皆在幽州之地,与兖州东西分界。故其川同于河、泲。王昭禹曰:幽之川亦与兖同者,盖兖在河东北,二州相连,皆有河、泲也。禹贡: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道沇水,东流为济。则幽、兖皆河、泲所经之地。
其浸菑时。
黄氏曰:淄水出淄州淄川县原山,北至博兴县,入济。时水在临淄县齐城西,平地出泉,南北二十五里,亦谓之源水。东北至千乘县,入淄青、淄莱,禹贡属青。古河自今沧、景间入海。沧、景,禹贡属兖。职方:分冀置幽,居河、济下流,其地得今沧、景、德、棣。分淄莱,跨河距济,与青、兖分界,北包营、平。周燕为幽牧,都蓟,封召公。易氏曰:《汉志》:泰山郡莱芜县原山,淄水所出。东至博昌,入泲。考《舆地记》,则袭庆府莱芜县有原山,淄水所出,其地即汉之泰山郡。东北流入淄川县,汉莱芜故城在东北,过临淄县东,又东北过利津县,又东北入于海。《西汉志》乃同入泲,盖入泲乃禹贡之旧。自济之上流既涸,故淄水入海。《汉志》:千乘郡博昌县时水,东北至钜鹿县,入马车渎,乃今青州之境。青州临淄县有时水,本汉千乘郡之地。
其利鱼盐。
易氏曰:幽州跨海,有鱼、盐之利。
其民一男三女,其畜宜四扰,其谷宜三种。
郑康成曰:四扰:马、牛、羊、豕。三种:黍、稷、稻。
河内曰冀州。
易氏曰:舜十有二州,有幽,有并,有冀。水土既平之后,以冀为尧都,省十有二州之幽、并,入焉,以馀州准之。则知禹贡冀州东、西、南之三面距河,而其北境则越乎常山,今之燕、云、营、平诸州,皆其地也。殷人复以冀州北境复舜之幽州,而东、西、南皆禹迹之旧。盖东河之西,西河之东,南河之北也,故曰两河间。周人又分冀而复舜之并州,故曰河内而已。
黄氏曰:冀,唐虞、夏、商皆都之,舜分置幽、并,禹贡
废不置,周仍分置如虞。卫为冀牧,周封康叔,都朝歌。
其山镇曰霍山。
易氏曰:《汉志》:河东郡彘县,霍太山在东。唐及今晋州霍邑,本汉彘县霍山,一名太岳,在县东三十里。
其泽薮曰杨纡。
易氏曰:郑康成曰:杨纡所在未闻。颜师古引《尔雅》云:秦有杨纡。李巡又以为在扶风,而此乃以为冀州,未详其义及所在。
其川漳。
王昭禹曰:其川漳,《禹贡》冀州,所谓覃怀底绩,至于衡漳是也。易氏曰:《汉志》:上党郡长子县鹿谷山,浊漳水所出。东至邺,入清漳。又沾县大黾谷,清漳水所出,东北至邑城,入大河。是二漳皆出于上党也。《唐志》:浊漳水出潞州长子县,本汉县,有发鸠山,浊漳水所出,东北流至本州所理之上党县,又东北流至本州之潞城县,漳水一名潞水。又东北经本州之垣县、黎城县,又东流至相州之邺县,又东北流至磁州滏阳县,又东北流经潞州之洛水县。有衡漳故渎,俗名阿难渠,则知合清漳而谓之衡漳。清漳出太原府之乐平县,本汉沾县,少山在县西南,清漳所出,东南流至仪州之和顺县,又东南流至潞州黎城县之东北,又东北流至洛州之洛水县,又东北与浊漳合,而至贝州之寰城县。又东北流至德州之长河县,乃漳之南岸,其北岸即瀛州之平舒县。自此东北入于海。
其浸汾潞。
黄氏曰:汾水出宪州静乐县,南流至河中府荥河县,入河。康成曰:潞出归德县。今庆州华池县无潞水。杜佑曰:潞出密云郡密云县。密云,今檀州。《水经》:鲍丘水从塞外来,经密云戍,过幽州潞县西。郦道元曰:鲍丘水入潞,通得潞,称俗曰东潞。此殆杜佑所谓密云之潞也。是在幽界,非冀浸矣。案阚骃《十三州记》曰:上党潞县有潞水,为冀浸。即漳水也。王猛与慕容评相遇于潞川,障固山泉,军人匹绢鬻水二石。郦道元曰:他大川无可为浸者,巨浪长湍,惟漳水耳。又案今潞城县,《春秋》赤翟潞子婴儿之
国。是则潞之得名巳人。漳水至潞为川,可以灌溉,或当是也。易氏曰:《汉志》:太原郡汾阳县北山,汾水所出。西南至汾阳,入河。考唐岚州静乐县,今属泽州,即汉汾阳县之地。汾水东南流入太原府之交城、阳曲、太原、清源、文水五县,又东南流至汾州温城、介休、灵石、汾西四县,又东南流入晋州之霍邑、赵城、洪洞、临汾四县,又东南流至绛州之正平、稷山、龙门三县,又南流至河中府宝鼎县,北入于河。唐潞州潞城县,本汉潞县,属上党郡。漳水一名潞水,在县北。阚骃曰:潞水在县北,为冀州浸。即漳水也。盖周以浊漳为潞,清漳为漳。
其利松柏。
易氏曰:唐潞州潞城县,本汉潞县,属上党。《禹贡》冀州:厥木惟条。条,长也。其利松、柏宜矣。
其民五男三女,其畜宜牛羊,其谷宜黍稷。
李嘉会曰:冀之北土,马之所生。今不曰马,而止曰牛、羊。马多出于陇西,正雍州地。黄氏曰:九州独雍、冀不宜稻,何也。自郑国引泾为渠,西门豹引漳为陂,后人转相师用,大抵稻田遍二州矣。禹之治水,非独除害,浚畎浍距川,盖兴利也。而二州独不为稻田,至后人始为之,岂禹之智不及国、豹之徒哉。是必害有甚于利者。禹不敢为。至于商、周,皆因之,后世但务兴利,始发禁决防。利固可喜,害曾不恤。汉末诸家治河之策,张戎独言水性就下,行疾则自刮,除成空而稍深,河水重浊,号为一石水而六斗泥。今西方诸郡,以至京师东行,民当春夏,少水乾燥,时引河、渭水溉田。故使河流迟贮淤,而稍泄而多,水暴至,则溢决。国家数堤塞之,稍高于平地,犹筑堤垣而居水也。可各顺从其性,毋复灌溉,则百川流行,水道自利,无溢决之患。夫水不使灌溉,而失艺植之利,不智者皆能知之。然其识微见远,实合大禹规模。由汉以来,冀、豫、徐、兖河患竭国力,匮民财,漂没垫溺,救患不给。灌溉之利,诚不足言矣。雍上流,冀下流,以形势论之,雍本无害。然雍亦不以灌溉,何耶。决泾、渭、灞、浐诸水,使尽入河,上流甚驶疾,而下流犹谓其停缓。若分别诸水,上流已下决,下流遂浅淤,何疑哉。孟子曰:禹以四海为壑。此说至汉犹有能知者。今千馀年,其学遂绝灭矣。《考工记》曰:水属不理,孙谓之不行。古人治水,法理精详,师授的确,其肯以一概之见,而使利害不足相补除哉。
正北曰并州。
易氏曰:舜有并州,禹贡以并入冀州,殷因之,周复分冀复舜并州。以天下之势言之,冀州在西河之东,雍州在西河之西,井州介乎雍、冀之间,故曰正北。
其山镇曰恒山。
易氏曰:《汉志》:恒山郡上曲阳县,常山谷在西北,接唐定州恒阳县,有北岳。今改为中山府,县为曲阳,即汉之旧也。
其泽薮曰昭馀祁。
黄氏曰:昭馀祁在汾州介休县。《注水经》曰:汾水于大陵县左迤为邬泽。引广雅:水自汾出,为汾陂。陂南接邬。《地理志》曰:九泽在北,并州薮也。吕氏春秋谓之大昭,又侯甲水径大谷,谓之大谷水;径祁县故城南,自县连延,西接邬泽,是谓祁薮。乐史《寰宇记》:昭馀祁,俗名邬城泊。祁属太原,汉故县也。
其川虖池呕夷。
易氏曰:《汉志》:代郡齿城县虖池河,东至参合,又东至文安,入海。此言参合,则属高柳县。汉高柳县隶代郡,唐贞观以后为默啜所破,州县俱废。开元十年,改定襄为云中,有高柳故城,则齿城又当在高柳之北。虖池河源未之详,其河自雁门县西南流入崞与、唐林二县,又西南流至忻州秀容县,又西南流入定襄县,又南流至太原府盂县,又东流至恒州之灵寿、真定、九门、槁城、谷城五县,又东流至定州无极县,又东流入深州之饶阳、鹿城、安平三县,又东南流入瀛州之高阳、河间二县,又东流入莫州之唐兴及莫县,以至任丘文安县,即《汉志》所谓至文安入海者也。康成曰:呕夷,祁夷馀,出平舒。《汉志》:代郡平舒县有祁夷水。唐蔚州兴唐县,本代郡地。呕夷一名滱水,出县西北高氏山,东北流至兴唐县,又东流至瀛州之博野,东流入于河。黄氏曰:虖池出代州繁畤县派阜山,呕夷在蔚州灵丘县,即滱水也。《注水经》曰:温夷之水出县西北高氏山,东至瀛州高阳县,入易涞水,即巨马河,出蔚州飞狐县涞山,东至霸州,南入于虖池,同入海。
其浸涞易。
黄氏曰:易水有三,皆出易州易县。《寰宇记》:北易一名安国河,出县西北穷独山。《注水经》:濡水也。中易出阎乡城,宽中国,东南流至古易京城,与北易合
流,入巨马河。《注水经》:易水与诸水互摄,通称南易,出县东南,即山燕王仙台东石虎罡,东流与雹河会,又东至霸州容城县,南流入高阳县,合滱水。《注水经》又曰:易水至文安县,与虖池合。班固、阚骃皆以斯水为南易。文安,今霸州县,并之东界。至此又曰:案诗,韩奕、韩侯为并牧,今同州韩城县,古韩国,此并西界也。并地最延袤,横亘冀北,以制戎夷。故诗曰:奄受北国,其追其貊。荆、宛、并、韩,其国都皆近京师。宛卫武关以制楚,韩捍临晋以制狄,皆天下形胜。故宣王中兴,特著二诗焉。大抵周人幽据全燕,齐据海岱,兖、冀翼蔽,洛阳并荆,控扼咸、雍,此天下全势也。观九州山川险要之处,与建牧规模,而经略大体可见矣。易氏曰:《汉志》:代郡广昌县涞水,东南至容城,入河。案唐蔚州飞狐县,即汉广昌县地,有飞狐口,涞水所出。东南流至易州易县,又东北流至涞水县,又南流入容城县,即《汉志》所谓东至官城,入河者也。《汉志》:涿郡故安县阎乡,易水所出,东至范阳,入濡。此言易出故安,则近幽州之境。案唐蔚州飞狐县,周属并州,自县北入妫州之怀戎,即古飞狐口,易水所出。东南流至易州易县,至北方,自汉涿郡故安县之地,又东流至涿州之归义县,又东北流入涿州范阳之南界,即《汉志》所谓至范阳入涞者也。
其利布帛,其民二男三女,其畜宜五扰,其谷宜五种。
郑康成曰:五扰:马、牛、羊、犬、豕。五种:黍、稷、菽、麦、稻也。
郑锷曰:自扬州而下,以至于并州,是谓九州之
国。所以正其东、西、南、北者,皆以王畿为主,天子面南,故自南而辨之,则四方各正矣。每州各言镇山,记其为一州之镇也。各言泽薮,记其一州水之所聚也。各言川,记其水入海之道也。各言浸,记其众田灌溉之利也。各言男女,或二,或三,或五,记其地气之偏,而阴阳之不齐也。各言谷之所宜,记其土壤之高下,而所种之不同也。各言利之所宜,记其山林之疏密,而所产之不同也。薛氏曰:凡九州之土,高者宜黍、稷,下者宜稻、麦。山气多男,泽气多女。东南多丝纩,西北多织皮。先王之子民,因其东西南北之异方,山泽川浸之异,宜男女异数,土石异产,黍、稷、稻、粱之异种,丹漆、丝枲之异利,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异俗。为之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山者不使居川,泽者不使居中原,骍刚之地,粪种不以羊;赤缇之地,粪种不以牛。然后五方之民,各安其性,乐其业,无偏弊之患。易氏曰:九州之说,其来尚矣。孔安国以禹贡九州为帝尧之制,遂谓治水之后,舜分冀州为幽州、并州,分青州为营州,馀乃尧旧。非也。考之舜典,其说甚明。始言肇十有二州,次言咨十有二牧,然后命禹平水土。是则平水土之命,与夫十有二州之建,其先后次第,自有可考而不诬者。禹别九州,书以贡名,在治水之后。禹贡于逐州之下,虽各列随山浚川之说,然皆追求其治水踪迹,而后辨山川之险易,量道里之远近,以定赋贡之高下,不得以舜之十二州为后也。善乎。班固之言曰:尧遭洪水,怀山襄陵,天下分绝,为十二州,使禹治之。水既平,更别九州,列五服。其先后次序,正所以发明当时置州之意。
薛氏曰: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此《禹贡》之九州
也。冀、豫、雍、幽、营、扬、兖、荆、徐,此《尔雅》之九州也。扬、荆、豫、青、兖、雍、冀、幽、并,此职方之九州也。禹贡九州之名旧矣,舜时肇十有二州,分冀为幽州、并州,分青为营州。至夏则复为禹贡之九州矣。《尔雅》九州,商之制也。《职方》九州,周之制也。是商有幽、营,而无《禹贡》之梁、青,周有幽、并而无禹贡之徐、梁。郭璞以尔雅之九州为商制,然《尔雅》有九州之名,而无九州之界。《禹贡》职方有其界,而不能不相侵入者。且职方九州,冀小于禹贡,以分冀为幽、并,如舜时,则一分而三也。虽无徐州,而青、兖之间是也。虽无梁州,而雍、豫之间是也。《禹贡》曰:海岱及淮惟徐州。是徐之南及淮也。又曰:大野既潴。是徐州之大野也。今职方:青州之川,淮、泗,兖州之泽大野,是以徐而入青、兖也。禹贡曰:华阳黑水惟梁州。是梁州之南,据华山之南也。又曰:厥贡璆铁、银镂、砮磬。是梁州之玉石也。今职方豫州之地:华山,雍州之利:玉石,是以梁而入雍、豫也。职方既以青、兖而包徐,故青州多入禹贡之豫,而兖州又多入禹贡之青。禹贡豫州被孟潴,而职方青州有其泽望诸。望诸即孟潴也,兹非青之入豫乎。禹贡青州曰盐絺海物,而职方兖州有其利蒲鱼,蒲鱼即海物也。兹非兖之入青乎。职方既有冀,而又有幽、并矣,故幽州多入禹贡之青、徐,而冀多入禹贡之雍。且幽州其山医无闾,其泽曰貕养,其浸菑、时。医无闾在辽东,光武时以辽东属青州,后又属幽州,兹非幽之入青乎。貕养在长广,菑出莱芜,《地理志》以长广属徐州,琅琊
有莱山,兹非幽之入徐乎。冀州曰其泽杨纡,而《尔雅》曰:秦有杨纡,李巡又以为右扶风,颜师古注《汉地志》以为即杨纡,兹非冀之入雍乎。大抵周以夏之冀为三,以馀八州为六,其势不能如《禹贡》之旧也。然杜氏、二郑不改职方之字,而必改职方之意。后郑谓颍在阳城,宜为豫,今属荆,非也。以溠在楚、随之间,宜属荆,今属豫,非也。不知青、幽、梁、雍、兖、豫尚多侵入,况相距之州乎。是改职方之意也。先郑以青州之淮字当为睢,沭字当为洙,直谓宋有次睢,而鲁有洙泗,曾不谓青之包徐也。以雍州之弦字当为汧,蒲字当为浦,直谓雍有汧水耳,曾不谓吴山在汧西,有弦蒲之薮也。至于杜氏以经之湛字当为淮,后郑以兖之卢维为雷雍,曾不谓湛与卢维之名无所经见,是改职方之字也。郑锷曰:周之九州无徐、梁。禹贡有徐、梁,无幽、并。《尔雅》云:两河间曰冀州,河南曰豫州,济东曰徐州,河西曰雍州,汉南曰荆州,江南曰扬州,燕曰幽州,济、河间曰兖州,齐曰营州。诗谱:雍、梁、荆、豫、徐、扬。《禹贡》所云尧、舜法,《尔雅》所云似夏法,诗谱似商法。说者云《尔雅》、《职方》不同,先儒以《尔雅》所言为商制,理或然也。至于周官,无徐、梁者,盖徐去淮为近,而其地或为徐戎淮夷之所有。梁去洛为远,而其地或为王畿都鄙之所据也。《尔雅》有幽州,而《周官》有幽、并者,民有盈耗,故州有损益。冀之在商,其民盈,是以离而为二。故有冀而有幽,在周又离而为三,故有冀又有幽、并。舜分冀为幽、并,分青为营,周无徐州,盖其地为淮夷徐奄所有。周公之时,命伯禽之鲁,而徐戎淮夷并兴,此其證也。其后成王伐淮夷,宣王征徐方,僖公征淮夷,而周官以征伐所获者为隶。独于蛮、闽、夷、貊,有之而戎、狄则阙,则知其服东南为难矣。李嘉会曰:周之九州,与禹贡不同者,周时都雍,不可不广。梁山多险阻,故合梁、雍为一州。徐地狭隘,故青兼之。尧舜都冀地,壤最阔,今之虏境各在其内,且帝都所寓,人民阜繁,至周亦然。故冀州分为幽、并。
乃辨九服之邦,国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卫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蛮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藩服。
郑锷曰:《职方氏》掌版图,以制其贡。诸侯供贡,以服事天子。故以服言之,欲其服职事上而已。
凡邦国,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则四公,四百里则六侯,三百里则七伯,二百里则二十五子,百里则百男,以周知天下。
郑康成曰:以此率遍知四海九州、邦国多少之数,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以方三百里之积,以九约之,得十一有奇。云七伯者,字之误。
凡邦国,小大相维。
郑康成曰:大国比小国,小国事大国,各有属,相维联也。
王设其牧。
项氏曰:诸侯皆世袭,惟牧为王所设。
制其职,各以其所能。
黄氏曰:牧下有正卒,达乎诸侯,故曰制。
制其贡,各以其所有。
贾氏曰:即大宰九贡小行人春入贡及禹贡贡篚是也。郑锷曰:地各有所生,有所不生。论其所有而制贡,如荆有齿革,不责以扬之竹箭;雍有玉石,不责以冀之松柏。因其所有,则其求易供。
王将巡狩,则戒于四方,曰各修平乃守,考乃职事,无敢不敬戒,国有大刑。
王昭禹曰:王巡守,则诸侯各朝于方岳,故戒于四方。守,则诸侯所守之地。职事,则诸侯所治之职事。
及王之所行,先道,帅其属而巡戒令。
郑康成曰:先道,先由王所从道,居前行其前日所戒之令。
王殷国亦如之。
贾氏曰:王殷国,所在无常,或在畿内,国城外即为之。或向畿外,诸侯之国,行之,故有戒令之事。
按《晋书·地理志》:武王归丰,监于二代,设爵惟五,分土惟三。封同姓五十馀国,周公、康叔建于鲁卫,各数百里。太公封于齐,表东海者也。凡一千八百国,布列于五千里内。而太昊、黄帝之后,唐虞侯伯犹存。大司徒以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其食者半;诸侯之地方四百里,其食者三之一;诸伯之地方三百里,其食者三之一;诸子之地方二百里,其食者四之一;诸男之地方百里,其食者四之一。不易之地家百亩,一易之地家二百亩,再易之地家三百亩。五家为比,使之相保;五比为闾,使之相爱;四闾为族,使之相葬;五族为党,使之相救;五党为州,使之相赒;五州为乡,使之相宾。小司徒以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以起军旅,以作田役,以比追胥,以令贡赋。乃经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遗人则十里有庐,庐有饮食。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五十里有市,市有候,候有馆,馆有积。遂人则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酂,五酂为鄙,五鄙为县,五县为遂。大司马以九畿之籍,施邦国之政。方千里曰国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卫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蛮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镇畿,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藩畿。于时治致太平,政称刑措,民口千三百七十一万四千九百三十三,盖周之盛者也。其衰也,则礼乐征伐出自诸侯,彊吞弱而众暴寡。春秋之初,尚有千二百国,迄获麟之末,二百四十二年,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而见于春秋经传者百有七十国焉。百三十九知其所居,三十一国尽亡其处,蛮夷戎狄不在其间。五伯迭兴,总其盟会。陵夷至于战国,遂有七王,又有宋、卫、中山,不断如线,如三晋篡夺,亦称孤也。司马法广陈三代,曰:古者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方一里,是为九夫,八家共之。一夫一妇受私田百亩,公田十亩,是为八百八十亩,馀二十亩为庐舍,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救。民受田,上田夫百亩,中田夫二百亩,下田夫三百亩,岁受耕之,爰自其处。其家众男为馀夫,亦以口受田如此。士工商家受田,五口乃当农夫一口。有赋有税,税谓公田什一及工商虞衡之人,赋供车马甲兵士从之役。民年二十受田,六十归田。种谷必杂五种,以备灾旱。田中不得有树,以妨五谷。环庐种桑柘,菜茹有畦,瓜瓠果蓏植于疆场,鸡豚狗彘无失其时。闾有序,乡有庠,序以明教,庠以明礼。司马之法,官设六军之众,因井田而制军。令地方一里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十为终,终十为同,同方百里。同十为封,封十为畿,畿方千里。故井四为邑,邑四为丘,丘十六井,有戎马一匹,牛三头。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也,有戎马四匹,兵车一乘,牛十二头,甲士三人,卒七十二人。是谓乘车之制。一同百里,提封万井,除山川、坑岸、城池、邑居、园囿、街路三千六百井,定出赋六千四百井,戎马四百匹,兵车百乘,此卿大夫采地之大者也,是谓百乘之家。一封三百六十六里,提封十万井,定出赋六万四千井,戎马四千匹,兵车千乘,此谓诸侯之大者也,谓之千乘之国。天子畿内方千里,提封百万井,定出赋六十四万井,戎马四万匹,兵车万乘,戎卒七十二万人,故天子称万乘之主焉。
秦
始皇二十六年,始分天下为三十六郡。按《史记·始皇本纪》:二十六年,丞相绾等言:诸侯初破,燕、齐、荆地远,不为置王,毋以填之。请立诸子,唯上幸许。始皇下其议于群臣,群臣皆以为便。廷尉李斯议曰: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后属疏远,相攻击如仇雠,诸侯更相诛伐,周天子弗能禁止。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皆为郡县,诸子功臣以公赋税重赏赐之,甚足易制。天下无异意,则安宁之术也。置诸侯不便。始皇曰:天下共苦战𩰚不休,以有侯王。赖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廷尉议是。分天下以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监。更名民曰黔首。
〈注〉三十六郡者,三川、河东、南阳、南郡、九江、鄣郡、会稽、颍川、砀郡、泗水、薛郡、东郡、琅邪、齐郡、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代郡、钜鹿、邯郸、上党、太原、云中、九原、雁门、上郡、陇西、北地、汉中、巴郡、蜀郡、黔中、长沙凡三十五,与内史为三十六郡。正义曰风俗通云:周制天子方千里,分为百县,县有四郡,故左传云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秦始皇初置三十六郡以监县也。
地东至海暨朝鲜,西至临洮、羌中,南至北向户,北据河为塞,并阴山至辽东。
〈注〉正义曰:海谓渤海南至扬、苏、台等州之东海也。暨,及也。东北朝鲜国。括地志云:高丽治平壤城,本汉乐浪郡王险地,即古朝鲜也。括地志云:临洮郡即今洮州,亦古西羌之地,去京四千五百五十一里羌中。从临洮西南芳州扶松府以西,并古诸羌地也。吴都赋曰:开北户以向日。刘逵曰:日南之北户,犹日北之南户也。地理志西河有阴山县。正义曰塞,先代反。并,白浪反。谓灵、夏、胜等州之北黄河。阴山在朔州北塞外。从河傍阴山,东至辽东,筑长城为北界。
按《晋书·地理志》:始皇初并天下,惩刈战国,削罢列侯,
分天下为三十六郡。于是兴师踰江,平取百越,又置闽中、南海、桂林、象郡,凡四十郡,郡一守焉。其地则西临洮而北沙漠,东萦西带,皆临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