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库
与常守强朝议帖 其一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六八、《内简尺牍》卷七
某尚未瞻拜,遽陈猥恳迫切之扣,殊不获已耳。某有沙田数顷属晋陵,今夏纳大麦二十九石,而县引忽科籴二百三十石。惊问其故,干人云:「十数豪户计属县胥,欲改屯田为税田,与之分受」。于是六沙人户鬨然诉于县庭,以为科籴大麦十年矣,六沙系屯田,故不预。今忽承县引改作税田,不知承受甚处指挥如此?知县无以答,第云:「此是通判意,待新知府来,与汝免却」。比闻乃不然。窃恐又呈禀误左右之听,所以须至驰告。大率县道徵敛,设有缓急一时之须,邑人固当乐输而不敢后。今为县三年矣,无故作俑,为六沙无穷之害。且以某一户止纳大麦二十九石,而科籴二百三十石,乃至八倍,如何供亿?本系屯田,无故为吏所诛,改作税田?既无朝旨,为人群诉,却不自任怨,而欲嫁之州郡。且望朝议详酌,未可遽幸其说也。幸甚幸甚!
与常州赵倅帖 其一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内简尺牍》卷八
某自接英游十六七年,及是始获奉周旋,而以帝胄天枝之贵,谦恭好礼,贤称一时,可叹可慕也。即日,恭惟尊履胜常。某昨日理舟,迟明已次舍下,虽去违门墙,而附托馀庇,在帡幪之中也。
与常州赵倅帖 其二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内简尺牍》卷八
蒙辍遣斋舰,携儿妇六七辈以俱。道途所次,风雨之夕,皆获奠枕。区区愧佩,如何可言!
与常州张司理帖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内简尺牍》卷九
别去经宿,佳否?公过旧所临,想复少留。刘郎鬓未衰,而桃花颜色已不如故也。一笑。
按:是时庄守挞二队长之后。
与李主簿帖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一、《内简尺牍》卷九
比苦疮疹,涉两时而后复。面墙隅坐,书研、纸奁弃置不省。久不相闻,忽枉手教,喜聆即日动止万福。图南之翮,非枳棘所能留。更伫一飞,为洞心骇目之观也。重九后,晋陵胥辈言公与唐丞试诸生,穷其所不知,众狙皆怒,奋起群噪,狙击败面。方疑骇閒,而小侄自安吉归,见公改辕固无恙。日来毁誉皆类此,可以发一笑也。
与常州惠山长老帖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三
去秋驰谒,会杖屦入山欲去,而维扬帅亦来,少留方丈,晤语达晨,遂解而东。夏中,舟过梁溪,隐居在望,归意匆匆,不果一诣。辱书,存逮衰老,伏承暑中四大无恼。惠山绝境,欲从高人酌泉瀹茗于古松流水之下,一洗尘陋,而俗状满前,不得一去。高秋,冀一偿所愿也,不宣。
按:《内简尺牍》卷一○,元本。
送王子钦归夔子序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五、《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一
王子钦本将家子。高祖太师兖国公被遇真宗,号十节度,兖公其一也。靖康国破,子钦从两兄避地襄汉閒。未几,襄汉亦大乱,子钦遇盗,几不脱,尽亡其赀,裸身独行,浮襄江,并衡山,少留桂阳,道袁、吉,遂抵江左。会予得罪南迁,又从予走临川,涉淦水,复繇衡湘路踰桂岭,出象江上。子钦慷慨有气节,喜读书,尤长于诗。转徙六七年,不知家存亡,往往纵酒歌呼自遣。余不嗜酒,亦复欢然竟日,而不知身在客中也。居久之,蒙恩北归,又携以俱北,至晋陵,从余殆千馀日也。至是,其兄以书自夔子至,一兄与子钦同时遇盗以没,而子钦之妇与子俱无恙。夔子在西南,距晋陵五千里,子钦贫无以归,乃飘然徒步而往,一夫荷担以从。余不能留也,乃举酒属之曰:「大丈夫资逢盛世,当折尺箠笞兵万里外,一取单于。不幸志不就,则捐躯战场,以马革裹尸而归者有之矣;或驰单车绝大漠,使不测之虏,齧雪餐毡,杖节海上,而其妇已更嫁者有之矣;或遭遇明主,置诸左右,不幸小人居閒,中以危法,则投畀岭海之陬,侣虫蛇,禦魑魅,而不得归者有之矣。今子钦久客不遂而困,垂橐以归。跋履山川,蒙犯霜露,不为将,不为使,不立于争地,而有兄弟妻子相见之喜。一日入竟,顾省其家,娇儿稚女天吴紫凤颠倒短褐之上,叫号索饭,问事挽须,在昔人不堪其忧,而子钦阻绝于兵乱六七年之后,一笑团栾,乃可乐也。然则,子钦去之果而不能留也,岂不宜哉!
送方嘉谟判官序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五、《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一
崇宁元年秋,故司业方公自安吉宰持漕檄抵常州考进士试,今平江府大学士张公袖然为举首,而余亦在选中。时吾州之士群至于有司者三千人,乡老儒先以经义授诸生为领袖者盖以百数。余少年贫甚,居閒碌碌,无可称道,一旦被蒐选,荐名于礼部,闾里宗姻往往惊昧改观。余亦感励自奋,读书属文,不专治举子业。未几,践两科,登册府,随牒推移,遂忝侍从。而以刚褊自用,娄触罪罟,流离蛮獠瘴疠之乡,崎岖兵火盗贼之际,齿发缺坏,志气衰落,野处一廛,学为农圃,遂将老死泯灭于无闻矣,以是有愧于公。绍兴丙辰,公子嘉谟顾予田閒,追惟平昔,执手出涕。嘉谟仕州县二十年,犹未脱吏部选,廉介少与,举朝无半面之交。予亦摈于时不用,两穷相遭,孰视而叹。嘉谟又将卜见于平江,幸一遇焉。余曰:「张公巨人长德,中外望以为相,部使者争欲出其门,傥发一言之中,出子于铨曹冗散之中,非有挟太山超北海之难也。人情不甚相远,以予怀方公之德,悼吾子之穷,岂得藐然而已矣」?嘉谟曰:「大臣之度,以天下为公,进不私其亲,举不避其雠,岂谫谫然记小惠以出于常情之隐度乎?故书成辄毁,已进复却,未敢前也」。予笑曰:「子弟信人言第五伦无私,然第五伦又安能无私也」?
送税得之序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五
户部税公,初以进士起家上饶。绍圣中,繇尚书郎出为部刺史,道过光、黄间,顾见林壑深茂,意欣然乐之。既老倦游,买田筑室居焉,聚百口,为寝丘大族。今临川教授文林君得之,公第四子也。靖康、建炎,天下盗起,得之兄弟携孥窜四方,皆遇盗以没,而得之独无恙,然几亦不脱于虎口。得之泣曰:「吾不幸,一门残于盗,吾不忍独生」。于是徒步閒行,绝江并长淮,抵淝水上,即其兄若嫂与其兄之子遇祸之处,卜地葬焉。又循淮北走荆湘,披榛莽,沐霜露,触虎豹,践蛇虺,冒万死一生之地,访其兄之孤于澧阳,而得二雏于民阎,捐重币赎之,与俱还。盖周走水陆往返殆六千里,寒暑易节而后得至于此也。已乃诣公车上书,具其事告于朝。诏录其孤二人者。而得之训导拊养,积六七年,皆为成人。男曰某,今尉常之晋陵;女择士归之,而畀以所命官。于是得之亦赴临安,而过余别。余曰:「得之负高世之行,卓为绅标表,公卿大夫举知之;又尝以文辞射策中甲科,且十年,方仕江左,以经术诸生而未进于朝,为可恨也。余闻汉盛时置三老、孝弟二千石,而赐爵为父后者。至举直言,必求于惇朴信厚有行能之士。以故妄言无行、假仁义探囊、诵诗礼发冢,而以矫妄欺世取名者,皆摈不用,故功利之实著见于天下。而孝宣总核之政,致中兴焉。今岂不如古耶?得之必不久留于大江之南也(《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一。)」。
税:《全集》卷三四、库本作「祝」。
送张承祖赴嘉兴掾序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五、《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一
大理寺丞、赠正奉大夫张公,以廉靖清修闻于天下,司马温公特深知之。崇宁初,没于镇江之金坛寓舍。既没,而家益贫。正奉生三男子,独好谦为壮子,处文、仲诚尚幼也。于时里中长者饬子弟从好谦受业者数十人,而处文从其兄学,尤俊异,日以有声。未几,好谦策进士第,稍迁太学官。处文亦中甲科,试词学兼茂,又中之,擢升册府,入尚书为郎,历左右史,试中书舍人。而好谦通判祁州,不幸遇疾以没。处文方迎孀幼以养,会靖康、建炎之乱,奔散四出,处文寓晋陵妇家,得疾又不起。后十七年,余送处文之葬,始识好谦之子超宗者,美秀而文,进士帖对皆可喜。余归谓舍弟季益曰:「好谦力贫教二弟,处文遂以文词中两科,跻法从,为世闻人。好谦官止朝奉郎,又不幸蚤世,今见其子头角峣然,余固知好谦之必有后也」。时季益方为幼女择婿,遂以归之。好谦没时,超宗方在襁褓中,安人孔氏断然守义不嫁,盖有得也。安人知古今,善谈论,前言往行,历历可听。超宗读书识字,皆安人手自教也。超宗亦孝谨,食贫如其翁时,日孳孳营一味之甘,唯其意之适。今将赴嘉兴掾,喜而告余曰:「栖栖法曹掾,韩吏部尝辱居之,在超宗足以贷负米之劳矣」。余亦为之助喜,且曰:「天定胜人,此古语也。好谦高行著于家,爵位不副德,奄忽下世,今有子矣。姑勉之,以待其定」。超宗将别,出绢素索余书,遂次其语,为序以送。
谷盈通说序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五、《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一
余友吕叔共,有聪明敏达精练过人之材,可以治剧任重,而投閒不用。归治一室,取旧书读之,自号谷盈子。叔共,故观文东平公之孙。自少时,侍父、祖,观道德,听教诲,博考传记,得古圣贤行事之迹,与夫一时先生长者、绅大夫之谈浮图、老子、方技之众说,凡可以本人情、辅世教、为日用常行、修身治心之要而不入于罪悔者,集而录之,为一书,号《谷盈通说》。叔共曰:「士有采薇茹芝、餐毡齧雪、掘鼠馀而食者,有衣破肘见、屦败踵决、悬鹑百结以为衣者,吾不以望于人,以此望于人则不通矣。士有脱骖指囷、捐千金以周人急者,有婴龙捋虎、伏剑以死王事者,吾不以求于世,以此求于世则不通矣。吾所著善言,非惊世駴俗之言,皆人所当言者;吾所著善行,非崖岸斩绝之行,皆人所常行者。所欲廉者非不取也,取其所可取,则谓之公廉;所欲俭者非不予也,予其所欲予,则谓之公俭。好名非也,吾与之好名,无欺愚惑众以干名;求富非也,吾与之求富,无劳神苦形以聚富。持数珠者,记善也。胡不记恶?记恶则成吾善矣。营赀产者,治生也。胡不治死?治死者则善吾生矣。闻人过勿怒,修慝以致吾义。强辩以立我者,理必屈,莫若从众;勉强以从人者,势不久,莫若任运」。以至事君亲,治官府,居乡党,正闺门,交朋友,奉祭祀,遗子孙,御仆妾,一皆出于常道,坦然明白,易知易行,无甚高难行之论,无迂阔难信之语。断断然如五谷可以疗饥,药石可以伐病。兹所以为「通」者欤!叔共又曰:「贵者称君子,贱者称小人,此其外也,勿视之为轻重。余观优人被衣冠而坐,指挥叱咤,旁若无人,忽然褫去,为牛童马走,则摄而受笞。此一人之身耳,贵贱何以异乎此」?叔共又曰:「誉者为佛菩萨,毁者为禽犊,非其实也,勿听之为喜怒。余观两手拱而揖人,则欣然而喜,戟而詈人,则怫然而怒。此一人之手耳,毁誉何以异此」?是书也,可以书绅,可以铭坐,可以终身行之,而立于无过之地,是故不可无传也。叔共名靖,官右朝奉郎,叔共其字也。绍兴岁在庚辰,五月,晋陵孙某叙。
押韵序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五、《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一、《小学考》卷三二
王荆公读《眉山集·雪诗》,爱其善用韵,而公继和者六首。张文潜《杂志》载东坡论韩公诗七言有上六字为韵设者,「君不强起时难更」是也。五言有上四字为韵设者,「挂一念漏万」是也。惟杜子美语韵天成,不见牵强之迹,则作诗者以用韵为难盖如此。李师武得官建康,家居待还次,悉取杜工部、李翰林、韩吏部、柳仪曹四家诗,以礼部四声之次集而录之,以类相从,号《李杜韩柳押韵》,凡二十四卷。以示余,余曰:「诗自苏李更号,抵建安七子、晋宋鲍谢之作,至唐极矣。而李、杜、韩、柳胜妙独出,格力自天,淩跨百代,为古今绝唱。本朝王荆公、苏东坡以道德文学师表一世,诗律精深,句法高妙,同以追配商那、鲁颂。而其著论,尤难于用韵。师武摭取四家韵语,类聚群分,会而为一,不待旁搜博采,开卷了然,尽于一睹。如观武库之兵,宗庙之器,粲然毕陈于前矣。余观昔人即席赋『竞、病』二韵,率然而称工;终日琢句,拟『推、敲』二字,而书室画肚不能定。则是书也,骚人墨客得之,推见古作者措意立言于用韵之间,以助发妙思,可以得师矣」。师武,宣和丞相少宰之子孙,好学彊记,读杜子美古律诗十八卷,通念不遗一字。学《春秋》,尤深于《左氏》。为文工于诗。官右朝散郎,监行在粮料院。名滨老,师武其字云。绍兴岁在庚辰,五月日,晋陵孙某序。
东平集序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六、《鸿庆居士文集》卷三○
观文殿学士东平吕公,以文学政事被遇神宗皇帝于熙宁、元丰间,进居从官大臣之列,魁垒硕大,尊显三朝,十直殿庐,四易旄节,奇庞福艾,独殿诸老,享寿八十,薨于赐第,终始大节,具载国史,而平生所为赋、颂、铭、碑、制诰、册命、书奏、议论之文数十万言藏于家,凡若干卷,号《东平公集》。方是时也,海内乂安,二三大臣或操法令以断天下事,而稽古不至秦汉以上。天子慨然振千岁积坏之蛊,以追迹二帝三王之治,尊经崇儒,宗王贱霸,张皇大中,不杂他道,一代弥文,炳炳煌煌,皆诗书礼乐仁义之实,而左右前后之臣非通经学古、鸿文大手笔、足以润色太平者,皆不能称其位。公自远方召见,擢侍讲帷,掌内外制,繇三司使遂跻丞辅,魁名硕实,为世大儒,一时学士大夫慕其风声,奔走谈说,以不及为恐。余读其书,然后知公遭遇之盛,所谓百世一君,千载一时,殆非偶然者也。自六经之道熄,而百子各自为宗,怪奇可喜之论杂出于其间,而六代弦瓠之器、雅颂之音,已不接于世俗之耳目。如张释之固无甚高论,文帝犹曰卑之;秦孝公闻帝王之道,三日而无所见焉。士中有所挟者,莫不欲夸见所长,驰骋一世,以就功名,而流落不遇,伏岩穴以死,无足怪者。惟公亲逢圣主,明道术于绝学之后,续微言于将坠之馀,志合言行,应期而出,不数年遂参大政。谋谟讽议,劝讲论思,典册施诸朝廷,乐歌荐之郊庙。扶衰救敝,尊主庇民之言;丰财裕德,治兵禦戎之策。弥缝政事之体不胶于古,推原道德之旨不悖于今。声气相求,风动云兴,如龙吟虎啸,如凤鸣高冈之上也。辞严义密,追古作者,如弹虞氏之琴,如鼓清庙之瑟,一唱而三叹也。大音希声,震越煇煌,如钧天之奏,撞千石之钟,振万古之簴也。公之文章用于当世,传于后觉。此非所谓百世一君、千载一时者乎?虽然,公以大臣践历中外四十年,尝一斥建安,再贬宣城,而辞气浩然,折而不衰,至一觞一咏,戏语弄翰,率然而作,未尝少贬以就俗。根极理要,一本于经义,非玩志于文辞,以徇人耳目之观美而已也。神宗称公性与道契,文为词宗,赐札一传,天下颂之,岂不信矣乎!公之曾孙右通直郎靖,遭建炎兵火焚庐之祸,徙家晋陵,始从余游。一日,出公遗稿,请余叙而识之。某为书生时,诵习公文,知敬慕公,至于今老矣,傥得以姓名托于公文之次,岂非区区之愿也欤!公所著书,又有《孝经、论语注解》、《周易大传》、《尚书、周礼义《、》毛诗集传》、《注老子道德经》、《庄子内篇》凡若干卷,皆不列于此,而《注庄子》方盛行于世。公讳惠卿,字吉甫,爵东平郡公云。
巢凤亭诗序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七、《孙尚书大全文集》卷三四
大卿闾丘公熙宁中以文辞擢高第,仕三朝,光显矣。子孙蝉联,冠盖相望,为东州大族。绍兴辛酉,公之孙叔智,以右承议郎为县于常州之宜兴。生子曰亮,好学善属文,年十九,举进士,一上中之。方其试礼部也,携所试文见枢密胡公,公叹赏久之,曰:「青钱万选之文也」。语未竟而报问至,如公言。盖自大卿公以名儒起家,更三世六十有七年,而后叔智有子,复以文学显名取名。公旧物家声,隐然暴发于寂寥无闻之后。县治在州之西南百二十里,父老相传,邑大夫自贾魏公出为卿相,代不乏人。有如佳公子以未冠之年发策大庭,决殊科,为亲荣,诸儒歆艳,为一时缙绅光韪,则创见于此。县囿团圃,有亭屹然,在林簿间。叔智下车之初,聚书延宾友,命其子肄举子业于其中。于是胡公即其处名之曰「巢凤」,坐客皆赋诗以侈大其传,而嘱予为序。岁次壬戌,五月日,晋陵孙某序。
刻盐集序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七、《孙尚书大全文集》卷三四
觌以罪贬万里之外,念家怀土,乌得无情?间遇山水登望之乐,朋游尊俎之娱,一时居行之次,悲愉欢戚,诙嘲调笑,随所遇辄作数语,以韵次之,亦如闻蛙便当鼓吹,非敢以为诗也。若夫触刃之狂,撞钟之适,撚须琢肝之奇,击钵然箕之敏,此骚人夸雄斗丽之作,非放臣纵心虞意之词,观者或有取焉。于是录为一篇,归示亲友。绍兴五年二月日,晋陵孙觌序。
书泉山赠言后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七、《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二、同治《湖州府志》卷五六、同治《长兴县志》卷二九
故枢密刘公,通经学古,以圣贤为师,而有得于孟子「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味其言,想见其人于千百岁之后。刚毅沈塞,志节伟然,以此终其身而名后世。公之子唐稽,字林宗,少年时已能嗣守家学。治一室曰「养浩斋」:「此吾先君子所以遗子孙者。饘于是,粥于是,造次必于是,吾不敢舍是一日而嬉」。当是时,翰林学士汪公彦章以文学名天下,会朝廷设十科选士,彦章独推林宗荐诸朝,又发明浩然之说,为记刻之。其略曰:「子刘子年二十馀,居若溪之上,有屋数椽,先畴数百亩,父书千馀卷。居其屋,食其田,读其书,惟圣人之道是求,先人之志是承,非其事不问,非其人不交也」。已乃出佐闽舶于泉南,官閒事少,益务记览,博极群书;文辞烨然,与古作者并。所与交一时名人善士举集焉无一不如己者。蛮舶之来,外国之货珠贝象犀光怪溢目,视之如无也。岁满代归,囊中无南方一物,独有诸公饯行诗文数十家。集而录之,为一编,号《泉山赠言》。距今二十年,或登法从,或践台省、典方州,或刺一路,比比焉出为时用,而林宗亦以隆名硕实在世议中。侍从诸公联名论荐,遂由宗司丞擢守常州。则彦章所记读书求道,以承先志,非其人不交,盖实录也。昔韩吏部序盛山韦侯处厚十二诗,盛山盖开州僻陋之国,应而和者十人,如元稹、许康佐、白居易、李景俭、严武、温造之俦,亦在江淮巴蜀殊州异县之间。未几,韦侯召还,侍讲六经禁中,而十人者位宰相,尹京兆,进谏垣,登词掖,典中秘,侍殿坳,皆集阙下,而盛山十二诗行于时。世俗言古今人不相及,今林宗取友必端,则泉山之作与韦侯十二诗唱酬之盛,所谓越宇宙以同时,异天壤而并处者也。隆兴岁次甲申,四月日,左朝奉郎、充敷文阁待制致仕孙某书。
跋吕吉甫与外曾孙李皓帖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七、《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二
余里人康棣,初释进士褐,主河朔一县簿。时吕颐浩为本路提举官,棣尝献书谄颐浩为宰相。是时徽宗临御,公卿侍从皆极天下人物之选,而颐浩貌寝陋,山东啖枣栗一氓尔。然明受之乱,颐浩遂相,时余领户部。工部尚书王绹唐公诣府白事,棣亦自泗州司录罢还在坐。颐浩顾棣昌言曰:「公在河朔,遗书颐浩,以宰相见许,何以知之」?棣恍然不复记省,徐起曰:「相公才堪宰相,天下之望,非某之私也」。颐浩大喜。旬日间,棣凡三迁至提举官。余闻,语唐公曰:「公闻相君与棣语乎」?曰:「然。书生为佞,拟非其伦,从口而如梦中语耳。而相君记忆以待今日之验,正恐后来相师成风,将得罪于贤者」。比观东平吕公翰墨之馀,书数事遗外曾孙李皓,中有:「书问褒称之词,须近情实,不可太过,太过则人以为谄,近于侮玩,不可不知也」。余三复其言,俾录示子孙,书绅以为法。绍兴庚午三月二十二日,晋陵孙某书。
书张邦基藏东坡画枯木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八、《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二
东坡在黄州时,以书遗王巩,自言:「画得寒林竹石,已入神品。草书益奇,诗笔殊减退」。士大夫闻而疑之。余曰:公诗举天下推之,而书画则世人不尽识也,故有此语。杜子美诗亦云:「已知仙客意相亲,更觉良工心独苦」。古人用意深处,而世人莫识,所以为独苦邪?晋陵孙某书。
跋葛鲁卿为赵彦忠墓志铭后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八、《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二○
鲁卿待制以文辞议论伏一时。尝有里中大富人辇重币诣公,请铭其翁而不答,士论韪之。余观赵君一志,大书深刻,传诵一时,知其无愧辞矣。晋陵孙某书。
题陈绍曾诗后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七八、《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二○
葛亚卿给事初第时,赋律诗百韵贽枢密蒋公,一时士大夫传写,几于纸贵矣。此陈绍曾诗以百韵见,今日三读感叹云。绍兴戊辰,十月既望,晋陵孙某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