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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州 北宋 · 韩亿
七言排律 押先韵
梁州邻左右洋川,气候融融别是天。
地僻过冬稀见雁,箐深初夏已闻蝉。
乡风与蜀微相似,驿路见秦旧接连。
骆谷转山围境内,汉江奔浪绕城边。
展开步障蘩花地,画出棋枰早稻田。
远寺径危攒迸笋,后园池冷软飞泉。
秋深满院芭蕉雨,晚色临轩薜荔烟。
南浦采蒲当凛冽,西溪踏石向暄妍。
夕阳道观鸣钟鼓,夜月人家奏管弦。
杨柳影中沽酒市,芰荷香里钓鱼船。
珍禽听久名难辨,新果尝馀味更全。
野渡潮平分浅濑,群楼云散露高巅。
喧阗鼓吹迎神社,狼籍杯盘送客筵。
慈竹清筠霜斗腻,海棠堆艳火争燃。
苍崖险峻应藏虎,碧洞阴深恐隐仙。
妓女从游持翠盖,士流寻胜擘香笺。
戚姬青芜没,和相诗碑绿藓沿。
三县俗淳宜静理,两衙事简可閒眠。
纷华度岁他乡外,幽趣终朝在眼前。
不为近颁明诏下,及瓜情愿满三年清郑炳嘉庆汉南续修郡志》卷三○)
送邵秀才 北宋 · 杨亿
五言律诗 押微韵
君家罨画溪,岁晚忽思归。
密雪不献赋,流尘空化衣。
购书藏屋壁,温席奉庭闱。
清世莫招隐,垂天待一飞。
舍人奉使巴中1000年10月 北宋 · 杨亿
七言律诗 押萧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药署深严才草诏,剑关迢递忽乘轺。
霜天历历巴猿苦,山路骎骎莋马骄。
梁苑寒风吹别袂,瞿塘春水送归桡。
紫垣遣使非常例,应有星文动九霄
度支谏议请病告以诗寄之(梁深于内典) 北宋 · 杨亿
七言律诗 押东韵
经旬不谒未央宫,宴坐将谁笑语同。
蜀郡相如非避事,净名居士欲谈空。
门前宾客窥行马,箧里方书拾蠹虫。
西省旧僚疏会面,顿惊鄙吝满胸中。
黄小著震知兴元府南郑县1004年 北宋 · 杨亿
七言律诗 押微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藏室仙郎罢属辞,暑天驱传出京畿
流年两鬓生华发,宰邑全家住翠微。
九折坂长须叱驭三声猿苦莫沾衣(自注:右歌词云巴东三峡猿鸣悲,猿鸣三声泪沾衣。)
金门荐鹗知音在(自注:政事夕郎太原公常抗章称荐。),不到瓜时捧诏归。
大谏自凤翔乞留台寄诗言志次韵酬之1005年 北宋 · 杨亿
七言律诗 押蒸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联飞仙掖旧心朋(自注:子云云朋而不心,面朋也。),笑我池笼出未能。
文陛彯缨空自愧,香山蜡屐与谁登。
托身羿彀忧危甚,引领黄陂鄙吝增。
二室风烟莫全占,会须携手蹑云层。
舍人1001年3?)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二、《武夷新集》卷一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某启:伏自拜恩,已伸面贺。
恭惟舍人壶冰峻彩,岩桂标英,禀秀气于岷峨,振雄名于京洛
学惟睹奥,入圣域而已优;
辩可离坚,占议围而无敌。
品格素高于月旦,词华早掞于天庭。
爰自先朝,便升清贯,内佐计相,外剖使符,体宽大以布诏条,用文雅而饰吏事。
坐棠听讼,克播于欢谣;
视草求才,果膺于急召。
爰九重而肆觐,见万乘以垂知。
宣室延登,问鬼神前席
禁林试可,给笔札于尚方。
一时之纸价顿高,翌日之丝言荐降。
南宫卧锦,既改七兵之曹;
西掖封泥,便裁五色之诏。
将启迪于帝载,实焜耀于儒林。
平奏议于省中,伫申明于唐制,颁号令于天下,同诞布于尧言。
三代之风,不日而复。
某声尘无取,名辈相辽。
偶谐附骥之诚,亦在续貂之末。
幸依先觉,必免至于面墙;
怯见大巫,已自甘于阁笔。
然得亲于兰室,须强厉于铅刀。
顾函丈之有期,忽尺题而为贶。
仰荷劳谦之旨,愈增反仄之怀。
内省庸虚,何以胜克?
其二十五 北宋 · 钱惟演
 押真韵
金牛此地通巴栈,黄鸟当时颂汉臣(章南郑
按:宋陈应行《吟窗杂录》卷三六
梁州 北宋 · 柳永
 押词韵第八部
梦觉纱窗晓。
残灯掩然空照。
因思人事苦萦牵,离愁别恨,无限何时了。

怜深定是心肠小。
往往成烦恼。
一生惆怅情多感,月不长圆,春色易为老。
吕相公 其二 北宋 · 范仲淹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二、《范文正公集》卷九
十一月四日,具位某,谨东望再拜上书于昭文仆射相公阁下:窃以文武之道一,而文武之用异。
然则经天下,定祸乱,同归于治者也。
传曰:「天下安,注意相;
天下危,注意将」。
斯则将相之设,文武之殊久矣。
后世多故,中外不恬,二道相高,二权相轧,至有大将军而居三司之上,盖时不得已也。
五代衰乱,专上武力,诸侯握兵,外重内轻,血肉生灵,王室如缀,此武之弊也。
皇朝罢节侯,署文吏,以大救其弊,立太平之基。
既而四夷咸宾,忘战日久,内外武帅,无复以方略为言。
惟文法钱谷之吏,驰骋于郡国,以尅民进身为事业,不复有四方之志。
一旦戎狄叛常,爰及征讨,朝廷渴用将帅,大患乏人,此文之弊也。
前则刘平陷没,范资政去官,次则韩琦与某贰于元帅,不能成绩,以罪失职。
复以夏、陈分处二道,期于平定。
近以师老罢去,而更张之。
三委文帅,一无武功,得不为和门之笑且议耶?
今归之四路,复皆用儒,彼谓相辅大臣朋奖文吏,他日四路之中一不任事,则岂止于笑,当尤而怒之。
用儒无功,势必移于武帅,彼或专而失谋,又败国事。
况急而用之,必骄且怨,重权厚赏,不足厌其心。
外寇未平,而萌内患,此前代之可鉴,故裴度淮西之行,不落韩洪都统,盖为此也。
某不避近名之嫌,有表陈让,愿相公与两府大臣因而图之。
鄜延环庆二帅,一路以文,一路以武,泾原秦凤二帅亦如之。
使诸将帅高者得色,下者增气。
如寡策略,则择俊乂为之参佐
仍使鄜延环庆二路,如旧通其军政,泾原秦凤,亦如旧制,则谋可相济,兵可相援矣(今王仲宝环庆部署,兼管鄜延兵马,许怀德鄜延部署,兼管环庆兵马。泾原秦凤副都部署于今亦然。惟新命都部署,则未有处分,固不烦更改诏敕,惟续降宣旨以兼之,乃旧制也。)
既文武参用,二路兼资,均其事任,同其休戚,足以息今日之谤议,他时之骄怨,使文武之道,协和为一,何忧乎边患矣。
某复虑朝廷以逐路部署为经略招讨之贰,谓之参用。
则此使权杂伍于下,不足为重,仅之虚设。
或以文换武,谓之参用,则前日换者,人皆以儒视之。
或以新帅难动,则某愿避此路,以待武帅,请主外计,仍领安抚旧名,亦足救生民之困弊,复可按边陲之利病,咸得闻于朝廷,不为轻矣。
区区之意,附记注士达于台听。
恐道涂雨雪之阻,故复拜此,不任恳切忧惶之至。
不宣。
某再拜。
雪谤书 北宋 · 释仁岳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
十月二十七日,门人仁岳谨东向百拜,奉书于四明本讲法智大师函丈:今年春三月,于武林天竺寺脩《十谏书》,命仆夫驰达座右,请改新《妙宗钞》误说三身之文也。
寻遭母忧,牵复乡曲。
行李既旷,执讯斯阙。
钦伫慈旨,若渴人之望浆矣。
秋九月再至钱唐,正值大师遣介送《解谤书》遍布诸处天台学校。
尝得法因阇梨示及一本,于是馨炉启纸,摄虑伏读。
乃谓《十谏》之义,成乎二谤之愆。
于戏!
《汉书》云「忠谏谓之诽谤」,昔闻其言,今见其事矣。
窃以法性之宗,肇承于龙树;
山门之教,广演于荆溪
既孙谋而是贻,故旧章而可率。
再详《解谤》,似戾祖宗。
虽烦诋斥之辞,难徇泣从之义。
然念夫论佛法,何局人情。
否臧止在于一时,利病动延于百世。
矧复《僧传》所载义解之流,虽师资以相承,亦诤论而无爽。
故什公反启于磬达,僧旻勍敌于次师,盖顺理之有归,岂抑心之为罪。
仁岳性虽不敏,事致反常,退席遐方,已类糟糠之辈;
封函丈室,更陈药石之言。
所示《解谤》,抑前《十谏》有增、减二谤,谓以《观经》顿观所显之相为生身,《法华》开权第一之身为劣应,此减谤也。
以《华严》兼别之质,尊胜纯圆;
以二酥对带之容,特超绝妙,此增谤也。
今恐大师错用权实二法,定判胜劣二身,是则别教无尊特之名,圆教无生身之相,一家教观,无此准绳。
且《法华》开权,劣应宛尔,何减谤之有乎?
《华严》兼别,胜报巍然,何增谤之有乎?
今致书以雪之,请用诸祖格义而为證明,则雪谤之辞有所达矣。
恭惟悯恤,无倦披详(《解书》甚广,大率不出五义:一谓《法华》开权显实,即劣应为尊特;二谓弥陀八万相好,是他受用报身;三谓圆教外凡,依业识见佛;四谓安养生身,是丈六像;五谓法身有相。以此五义,翻前《十谏》,成乎二谤。今略取五义书之于前,次广据诸文雪之于后。)
《解谤》引《妙经玄义》云:「今经体者,体化他权实,即自行权实。
如垢衣内身、实璎珞长者,此乃决了声闻法,是诸经之王。
开粗即妙,妙外无粗,是故得云璎珞长者」。
净名疏》云:「若说《法华》,但现尊胜」。
又云:「集国王大臣,定父子天性,即是《法华》现尊特身,为诸声闻授记时也(下文云《法华文句》、《摩诃止观》以三十二相皆称相海,相既称海,即是尊特。又云《金光明》及《萨遮经》所说佛相并不现大,皆是尊特。)」。
雪云:夫以三身明权实开显者,须辨权实之法,方了开显之相。
且尊特之与劣应,乃一家所立十权实中体用之权也。
体谓实相,理体无有分别;
用谓诸法,事用差降不同。
今法身并自受用报即体也,尊特及生身即用也。
然此权用,不越十界十如之法。
若《华严》璎珞,即佛界之报也。
若《法华》弊衣,即人界之报也(《大论》云「转轮圣王亦有三十二相」,故知此身但是示同人中贵极之相耳。)
《法华》已前,藏通三乘,皆谓弊衣之身,由见思惑业所生。
若破见思,终归灰灭,此即施于化他权也。
来至《法华》,三乘之人皆知此身从法身理体起。
生身事用,虽有唱灭,而化化无穷,此即开化他之权,即为自行权也。
若就开权显实为论者,权即实,故生即法报,相相泯亡。
实即权,故法报即生,弊服宛尔。
非谓开化他权为自行权后即劣为胜,亦非开权显实之后即劣为胜。
良以权用是差别之事,而胜而劣;
实体是无差之理,非胜非劣。
故《十谏书》云生身即法,不即尊特,其有旨哉。
然则三千妙假,如天珠网,互相映入,亦是相即之义。
但以参而不杂,终自炳然,不可谓诸法互具,便乃呼东为西,召南为北。
若《妙经玄义》云:「垢衣内身,实是璎珞长者」。
此开灵山垢衣内身,实是寂场璎珞内身。
如《妙经文句》云「衣璎有异,人祇是一」,非谓《法华》开权之后不著弊衣。
若如《解谤》所会,才言开权,便须脱弊,是则《法华》绝灭老比丘相,世间常相如何解耶?
又《净名疏》云「若说《法华》,但现尊胜」者,此示《法华》有现胜之相也,非指老相便为胜身。
文云「但现」者,以疏中一往明《华严》已来,现胜身说大法,现劣身说小法,相对而辨。
《法华》既是但说无上道,故云「但现尊胜」,非谓灵山全不现劣,但开权之后,无执劣之情耳。
故彼疏下文料简《法华》亦有劣身而说胜法,如观世音以种种形游诸国土,说大乘法,况如来等。
又《妙乐》中明示《法华》佛及弟子身俱是劣,莫不荆溪有减谤之愆耶?
故知胜劣须约身相而分,不从教部而判。
又若谓《法华》无现胜之文,以验智者但指释迦入塔之身便为尊特者,此必不可,以南岳师正破古人指塔内身为尊特也。
今谓《法华·序品》佛放眉间白毫相光,即现胜之相也。
而云照东方万八千土者,且约诸土五时施化同者言之,其实十方靡不周遍。
又《妙音品》放大人相,肉髻光明,岂非现胜耶?
又《信解品》譬喻之意,以长者至宅内,集国王大臣,定父子之时,必复威德之容,岂仍尘坌之状,智者指此为现尊特也。
况复《净名疏》云:「凡四度现尊贵者(《华严》、《方等》、《般若》、《法华》。),璎珞严身皆譬释迦胜应尊特之身,光明色像无量无边,悉表欲说实相法身」。
疏文。
请观「表」之一字,足以自鉴。
若《法华》即劣是胜,不现尊贵,将何以表说实相法身耶?
文旨烂然,于何不见。
又云《法华文句》及《摩诃止观》以三十二相皆称相海,相既称海,便是尊特,是义不然。
斯乃指释迦应身即法,法体周遍,喻之以海。
自有尊特报身及弥陀应身,皆是法体,称相海。
海虽一等,相有三品。
应知尊特相海非但法体周遍,相用亦遍。
盖由此身本是实报土中法性之身,身既称性,性无分齐,身亦复然。
若弥陀相海及释迦相海,并是同居土中应空之身。
土既隔别不融,身亦分齐有量。
身虽有量,圆人体之,无非即性,皆可喻海。
若以《金錍》二遍收之,尊特相海宽广遍也,生身相海即狭遍也。
以二遍,故俱得称海;
以宽狭,故优降天殊。
又谓《金光明》及《萨遮经》所说佛身并不现大,皆是尊特者,不亦隐乎。
《金光明》云:「身放大光,普照十方无量国土」。
又云「佛光巍巍,明燄炽盛,悉能隐蔽无量日月」。
岂不现大耶?
若云此是光明无量,不言色像无量者,且卢舍那此翻光明遍照,今正说光明遍照,故知即是尊特之相也。
况智者显示大相小相,巍巍堂堂,不同常身、常、常相,即尊特佛。
何得反用三常之相,为高累重明之貌乎?
又《萨遮经》中广说如来现大胜妙希有之相,譬如须弥,出大海水。
又尼乾子,为严炽王。
以三十二相功德比校大人相功德,百千万亿增倍不同,何曾劣应便是尊特?
仁岳常以昧识,再研诸文,尊特之相,不出二种。
一者法性身佛,华藏尘相。
此相元是实报土身,若赴机缘,亦应下之二土。
二者生身,现起尊特之相。
即于三十二相之上随现一相,无有分齐。
如应持不穷其顶(《密迹经》云:「应持欲量佛身,即自变形,高三百三十万里。复见佛身高五百四十三万兆垓二亿里,乃至上方百亿河沙世界,永不得见释尊之顶。」),目连不穷其声(《大论》云:「佛念目连,欲试清净音场,吾今欲现。时目连承佛力去,至西方界分九十九河沙佛土明王佛所,彼佛告云:仁者不宜试佛声远近。假使过于河沙劫行,亦不能知。」)
《法华》中释迦放光,皆此相也。
此相唯在同居土现,不通上之二土。
以方便实报,无有异质,若生其土,必见华藏尘相。
但方便土人,见有障碍,实报土人,见无障碍,虽有二种,莫不皆是显现,无分齐相。
实无不现,称曰尊特。
请大师取圣言以證之,去人情以思之。
傥有旨归,愿无轻毁。
《解谤》云:汝立生身被藏通之机,尊特身被别圆之机,此际宁知真中感应?
若知圆机禀于圆教,是中道感应,何故谤今《观经》所显之佛定是生身?
下/(文明八万相好,是他受用报身。)雪云:《三身寿量解》中立生身正为藏通之机者,盖取长者著弊,诱引穷子之义也。
尊特正为别圆之机者,乃取璎珞长者对臣佐吏民之义也。
此且一往,分对四教,非执大乘不睹生身,小乘不见尊特故。
著正为之言,非无所以。
若据《解谤》之意,但是中道感应,则无生身之名,皆受尊特之称。
净名疏》云「劣身说胜法」,如何消会耶?
况复《寿量解》中显云「今据弥陀生身,判为有量。
其实大机所解,其寿无量」,岂非中道感应耶?
须知圆教能应之佛,自有生身,所被之机,亦有生身。
佛生身者,如《法华》中诸菩萨等问讯释迦少病少恼,岂非生身耶?
故《大论》释宝积如来问讯释迦「少病少恼」,云:「佛人中受生,同人法寒热,生死与人等,故应如人法问讯也」。
所被之机有生身者,如《妙经玄义》云「迹门开权显实,生身菩萨得五妙益」。
又如《金光明》中十地菩萨有虎狼等怖,岂非生身耶?
所立《观经》佛身为生身者,盖是妙观所托之境,非谓观成,独显生身。
况《十谏书》中明说圆人托彼生身,修于三观,显于三身,空即报也,假即应也,中即法也。
又云假观之中有二不同,或有且见八万相好,或复更见藏尘相好。
此等明文,岂是谤今《观经》所显之佛定是生身耶?
加诬太甚,抚臆难甘。
今问大师:既立《观经》杂观中池上丈六之像,为彼土生身,若圆人修此观时,还是观生身否?
若是若非,二俱有妨。
若谓圆人观乎生身即是尊特者,此盖未穷生身入灭,尊特不入灭之相也。
何哉?
生身乃是应同居世间分段色质,入灭之际,则有舍利起塔之事。
尊特既是界外法性身佛所有身相,犹如影像,机生即生,机灭即灭,则无舍利起塔之事。
若言生身即是尊特,必须以粗身为细质,以短寿为长龄,固不应有舍利等事。
双林焚燎,无圆人耶?
当知生身四教俱有,但随大小,机见不同。
小谓入灭,身伦太虚;
大谓入灭,应遍尘刹。
又若谓弥陀生身止可丈六八尺,岂有生身高六十万亿那由他由旬者,斯盖睹醯鸡而不信海鹏,见萤火而斥无龙烛。
今试以十义伸之,庶免净土生身屈同丈六。
一者约相好伸之。
以智者定指八万相好虽在弥陀,若尊特相好佛佛皆有,何独弥陀!
故知此是同居胜应生身之相。
若言彼土别有生身三十二相,此八万相是现起者,此土释迦何不现之?
二者约光明伸之。
《无量寿经》云:「彼佛光明,最尊第一;
诸佛光明,所不能及。
或照百佛世界,乃至十方河沙佛刹,或有佛光照于七尺,或一由旬,乃至照一佛刹。
是故无量寿佛,号无量光」。
经文岂非以生身光明而为比校?
岂可尊特而有优劣耶?
此与《观经》中说光明遍照十方世界相去几何?
若谓生身丈六八尺,祇合常光一寻而已,不应号无量光佛也。
三者约寿量伸之。
释迦丈六身者,盖出秽土减劫、人寿百岁之时。
是故身量斯短。
若弥勒佛时,人寿八万岁,故佛身千尺。
是知寿量若长,身量必大。
况极乐世界日月甚长,如《华严》中说娑婆一劫,止为极乐世界一日一夜。
如是劫寿,人天莫数,岂可身长丈尺而已。
四者约位次伸之。
《大论》明尊特身佛非地前所见,又《唯识论》明他受用报佛居纯净土,为十地菩萨说法;
化身佛居净秽土,为未登地菩萨说法。
智者判上辈往生是道种性位,生彼即见众相具足。
既于地前具足而见,验知正是净土化身。
五者约华座伸之。
《观经》说彼佛华座,座上宝幢如百千万亿须弥山。
结云此华座是本法藏比丘愿力所成。
法藏本愿,正取同居净土庄严之相,故《大论》云阿弥陀佛先世时作法藏比丘,佛导至十方清净国土,令选择净妙之国,以目庄严。
当知华座祇是同居依报之相,座既高广,身岂卑小耶?
六者约菩萨伸之。
睹经说观音势至身长八十万亿那由他由旬,今问此身为生身耶,为尊特耶?
若生身者,菩萨既是生身,弥陀岂是尊特?
若尊特者,且《解谤》中定尊特身须是上三品人方得见之,中三品人止见池上丈六之像。
若如是,则何故经说下三品人莲华敷时,见观世音及大势至耶?
岂可中品见劣,下品见胜耶?
又莫是下品所见亦是丈六观音、八尺势至耶?
应知九品所谈见佛菩萨,皆是前文三圣观相所立。
中品见丈六像者,文无所凭,焉敢信受。
七者约诸佛净土身伸之。
《大论》明佛记诸比丘当生阿閦世界,大众咸欲见诸世界清净庄严,故佛于十方面各现千佛世界。
尔时四众见诸佛身大于须弥山等。
岂非诸佛净土生身俱大?
况弥陀净土,十方诸佛,出广长舌殷勤称赞,何故屈彼生身令小?
八者约《观经疏》伸之。
疏释无量寿题云「阿弥陀佛是有量之无量」,岂不直指经中山毫海目之身耶?
岂可自指池上丈六像耶?
况复若依《解谤》,所见池上之身,亦是无量之无量,以谓圆人所观皆是尊特故。
若其然者,有量之无量自指《小弥陀经》及《鼓音王经》,须取彼,足成三身。
智者之意断不如是。
九者约《十疑论》伸之。
彼论正说得生同居净土之相,以破禅人不生之疑。
但言弥陀有八万相好,曾无丈六八尺之文。
论云缘弥陀佛若法身,若报身等(报兼自他,故著「等」字。),金色光明,八万四千相好,八万四千光明,常照法界,摄取念佛众生。
《解谤》中将金色光明等便为报身,良恐未可。
若尔,则智者但教行人缘法报二身,不缘同居应化之相。
三身残缺,圆观如何?
十者约《辅行》伸之。
彼云《观》亦通佛收,盖以此土通教佛身有时亦现高大之相。
故《大论》引《密迹》云:「一切人天见佛色量,或十里乃至百亿里」。
《辅行》定为通佛身也。
所以然者,由别圆佛身现无分齐,不可以里数量之,以得法性明镜身故。
性无边,故身亦无边。
若通教佛身,但是作意神通化用,虽现高大,终有分齐。
弥陀色身既有那由他数,故《辅行》云《观》亦通佛收。
斯乃用此土通佛格彼土生身,非谓《》属于通教。
但此土既秽,乘机则现;
彼土既净,常身乃尔。
如上十义,證据昭然,固非抑理顺情,据曲翳直。
愿以净土为意,谛而思之,则知谤佛不在《谏书》矣。
原夫山门学者自昔已来多谓弥陀八万相好报身者,其有由也。
慈恩基法师作如是说,故彼云弥陀眼如四大海,毫若五须弥,即同《法华》常在灵山及馀住处他受用身也。
又谓此身是初地菩萨所见,非地前凡夫能见。
又以安养净土而为报土,于是广说报土难往,兜率易生。
此与天台所谈身土大义相及。
今家旧学,多杂他宗,人到于今,披拣未精,金沙尚混。
仁岳祥符末年睹钱唐圆法师《刊正记》文,亦指山毫海目同于地住所见之相,且与一家所说报相不同。
稽疑在怀,若多歧亡羊矣。
旋历数载,博考诸文,因见龙树云「生身佛寿则有量,法身佛寿则无量(《大论》云法性身佛,光明无边,色像无边。尊特之身犹如虚空,为法性身菩萨说法耳。)」。
又智者云「释迦化缘短,故生身是有量;
弥陀化道长,故生身是无量」。
验知《刊正》误以生身无量,为法身无量也。
大师既同圆师所解,故入室而谏之,以至犯颜,终成退席。
嗟乎!
诸祖之微言未绝,三身之大义何乖。
虽泣血以无从,亦抽毫而有在。
大师不信,四方岂无青眼之人乎!
《解谤》云:若中道感应名尊特者,名多在佛。
若九界差别之形,未必显立尊特之号。
虽不立名,非无其义。
如《华严》明十身舍那,其业报身岂不收于猿猴鹿马。
此乃《起信》随所示现,即无分齐相(下文据《起信》云深信真如法,故少分而见,知彼色相离于分齐。意谓此是圆人顿伏五住,即依业识,得见尊特。不许别圆地住已前依事识见佛。)
雪云:《妙乐记》明《华严》十身有通有别,彼通云身,故云十身舍那也。
别释如来,故不应云业报佛国土佛等。
今谓卢舍那,一翻「净满」,此则通取妙觉所證十种之身,皆悉清净,无馀染著,是故经云「十身舍那」也。
又卢舍那,一翻「光明遍照」,此则唯取光明无边,色像无边之身,名为舍那。
是故《记》云「别释如来」也。
今论尊特者,正取光明色像无边之身,何得以通而滥于别?
若以猿猴鹿马皆称尊特者,《记》主何故不得云「业报佛」耶?
莫是荆溪不解即义耶?
又将《起信》随所示现即无分齐,便为现猿猴鹿马皆无分齐者,深不可也,以论中正示十解菩萨所见报土庄严之相耳。
前明报身,则云「身有无量色,色有无量相,相有无量好」;
次明报土,即云「所住依果亦复无量,种种庄严,随所示现,即无分齐」。
岂不以实报土中胜妙五尘为示现庄严之相乎?
安用猿猴鹿马而为庄严?
又若《起信》云:「深信真如法,故少分而见」。
知彼色相,离于分齐,便谓此是圆人顿伏五住,即依业识得见尊特者,且深信真如,少分而见者,岂非下文信成就菩萨少分见法身之义耶?
此菩萨能现八相,即圆教初发心住也,何得认为圆教外凡之人耶?
况贤首疏明判业识见佛,是十解已去菩萨,与下文八相菩萨不殊。
安得固违自立?
故《十谏书》云:「别圆地住已前,依事识见佛。
虽知诸法从真如而生,由业识而现,其如无明未破,犹有随事分别」。
《解谤书》云:「事识乃是见思熏起,故别初住见惑断,故事识甚微」。
以见惑如四十里水,思惑祇是一滴水故。
所以论中从初发意,即依业识见佛身相,离乎分齐。
若其业识,自是无明熏起。
论说分明,何得谤云「无明未破,犹有事识,既违智者,复背马鸣,都是妄语(《解》书)」?
且《起信》云:「粗中之粗,凡夫境界;
粗中之细,及细中之粗,菩萨境界;
细中之细,是佛境界」。
今问粗中之细岂非事识乎?
别圆菩萨断见思后,粗中之细正当其境,故知地住已前犹依事识。
论云:凡夫二乘依事识见应身者,且就粗中之粗,一往言之,非谓菩萨断见思后永无事识。
况复别教初住,粗中之粗,断犹未了,那依业识,便见报身?
抑又圆教外凡,见思全在,大师亦云依业识见报,何超忽之甚耶?
知事识是六粗之总名,业识是三细之别号。
于三细中,业识最细。
若未破无明,此识未当其境。
是故地住已前犹依事识,合见应身。
他住已上,既依业识,合见报身。
故《涅槃》云:「凡夫二乘,见佛寿量犹如冬日;
菩萨所见,犹如春日;
唯佛见佛,寿命无量,犹如夏日」。
智者释云:「凡夫博地翳障朦胧,藏通二乘,虽断四住,不见中道。
若舍分段受法性身,未破无明,彼土所奉,犹是胜应。
当知二乘祇见冬日,若诸菩萨未登地住,所见同前(《法华文句》。)」。
请以此文详彼《起信》事业二识见佛,位次洞然。
可了诸文有,为地前菩萨现报身者,斯乃加被令见,非是亲證能见。
通教受接攸同,须据的文,用消众说。
所言既违智者,复背马鸣,都是妄语者,驷不及也。
《解谤》云:《般舟经》说三十二相,《观经》说丈六像,《大本》浴池广四万八千里,《小本》莲华大如车轮,《鼓音王经》说城十千由旬,此等皆说安养依正,虽净虽胜,但与娑婆分五浊轻重而已。
岂比此专明顿观,所显法身尊特身量相好,迥拔非常?
若以智者教观为规,则此纯圆,《华严》兼别。
纯杂不同,胜劣可见(下文据《华严》有初成正觉之言,定藏尘相好须是分段生灭之身。)
雪云:《般舟》令观三十二相者,正被初机耳。
以凡夫心想羸劣,不能称彼八万相海,乎佛身。
弥陀既有随机化现之身,于是《般舟》令观此相。
况《》明说阿弥陀佛身量无边,非是凡夫心力所及(此对凡夫心力,谓之无边,其实有边。亦如无量,其实有量。)
又云神通如意,于十方国变现自在,或现小身,丈六八尺。
又云若欲志心生西方者,先当于丈六之像。
既云像,验非彼土真实色身。
应知九品中说此土行者临命终时,遣化佛化观音化大势至,来迎此人,皆由初心未堪见大。
若生彼国,报法既转,复于莲华之中闻法受益,华开睹相,必是真身。
然下三品人及中品下生止云得见音势至,洎中品中生及上三品人方云见佛。
是则八万相海,实难利见。
其犹天子之与冢宰冢宰易亲,天子难亲。
当知《观》有日冰等,接引初心,复有丈六之像令先观想,是故真佛高位可观。
《般舟》中别无方便,直令观佛,傥唯胜相,则曷被初心?
故知三十二相即是弥陀变现之身,丈六之像,悉檀被物,其理必然。
又以《大本》浴池乃至《鼓音王》城用验彼佛身量非大者,安用细事而妨大途?
借使生身丈六而已,何假浴池广四万八千里乎?
斯是戏论,诚宜置之。
又《鼓音王经》说弥陀有母,名殊胜妙颜。
又有调达天魔等事。
此与《往生论》云彼国无有女人之名及《十疑论》云彼国无有魔邪之事,如何相反耶?
圆法师定《鼓音王》所说同《大论》云阿弥陀佛亦有不严净国土,如释迦佛国,此见甚善。
《妙宗钞》谓弥陀净土为惯习小机,说苦空无常法,故现于生身。
人所见,随现大小,无非尊特。
今问小机所见为化他权,为自行权?
若化他权者,则有隐实施权之义,何故《净名》记云彼土虽说小法,义亦唯大?
若自行权者,正同人所见,随现大小,无非尊特,何名生身耶?
又《妙宗》云人不以身大相多方为尊特,祇就不空妙观见耳。
今来何故又立顿观所显,须是身量相好,迥拔非常耶?
《般舟》岂非顿,何故但显三十二相耶?
又《妙宗》云观生身显藏尘相,此乃通人被别接,全非顿教始终圆观
且《般舟》三十二相及《》丈六之像,莫不观生身显藏尘相耶?
若尔,则二经所说并是通教。
若谓顿观所见即是尊特者,且《解谤》又立圆教五品,顿伏五住,方见尊特,岂可池上之像不被初心,《般舟》之身非关始行耶?
须知顿观生身不疑,生身虽应相不同,顿乃法体无别。
又云若以智者教为规,则《》纯,《华严》兼别。
纯杂不同,胜劣可见者,是何义欤?
且《华严》兼别,岂可以舍那为劣应乎?
》纯,岂可以生身为尊特乎?
应知《华严》别教所见尊特与不殊,但别教谓之修成,圆教谓之性具。
此乃教有权实,非干佛有胜劣。
》圆教虽纯一,身岂混同
无谓身胜故法胜,身劣故法劣。
法有兼独之义,身无纯杂之容。
增减之愆,不当斯责。
又以《华严》有初成正觉之言,便谓藏尘相好,须是分段生灭身者,此诚屈彼之甚也。
释迦分段之身,则有八斛舍利,未审藏尘相海有若干斛舍利耶?
《妙》云:「应之上,虽云生身,义同于法」。
斯指《华严》所说摩耶所生义同《大论》法性身佛,此身本是界外二土之身,虽现八相,而一一相中皆具八相。
是则生非定生,灭非定灭。
若有机感,则说《华严》尽未来际。
《法华》云:「常在灵鹫,即此身焉」。
故智者释「常在灵鹫」,谓实报土也。
及馀诸住处,谓有馀土也。
土既法性,身岂分段乎?
当知诸所谈前佛入灭,次佛补处,皆约分段生身而论。
故《法华》中授诸声闻八相记莂,皆是生身。
身子作佛,三十二相(《大论》中凡有数处说三十二相是生身佛。)灭度之后,舍利流布次坚满补处,非生身耶?
《观音授记》云:「阿弥陀佛寿命无量,百千万亿劫」。
当有终极灭度之后,观音菩萨次当补处,明相出时,于七宝菩提树下,成等正觉,号普光功德山王,国名众宝,阿弥陀佛国十倍。
此等事相,岂约法性身上论补处哉?
《妙宗》本立《》八万相好便为尊特法性身佛,《解谤》却立《华严》藏尘相好须是分段生灭之身。
作是解者,莫不增《》而减《华严》乎?
此说定非,举众所疑。
《解谤》云:荆溪释微妙净法身具相三十二,类同《华严》一一相好与虚空等。
又《止观》解此文云:一一相好,皆是实相法界,具足无减。
身不尊崇,那言具足;
相非尊胜,不称无减(又若云生身即法,不即尊特,与而论之,幻有即空,夺而为论,外道断见。)
雪云:《华严》尊特、《法华》生身,虽现相好多少不同,莫不即是实相法界,具足无减,与虚空等。
若得《金錍》二遍之意,终不将少为多,以劣为胜。
前文已辨,今更喻之。
如大小波,湿体不异,同以波为湿体,则大小互融;
同以湿体为波,则大小各别。
二波常异,一体常同。
法身如湿体也,尊特如大波也,生身如小波也。
虽三而一,一不为合;
虽一而三,三不为散。
顺大师之意,祇合但取小波为喻。
如《解谤》云:「即一论三者,祇圆光一寻,三十二相,如来妙力,为三藏机,示有分齐,名为生身。
祇三十二相,如来妙力,为通入别机,示无分齐,名为尊特。
祇三十二相,如来妙力,为圆教机,示一一相,即是本性所具法门,名为法身(《解》书。)」。
今问:既以三十二相不用现大,即一论三者,还可以藏尘相不用现小,即一论三否?
若然者,必须云祇藏尘相,如来妙力,为三藏机,示有分齐,名为生身等。
若不然者,则尊特身但即法身,不即劣应。
如何说实相法界具足无减耶?
又如何就法身上说即一论三耶?
是知祇以三十二相,圆光一寻,不用现相令遍,又不许约性论遍,但云如来妙力,示无分齐者,无乃太妙乎?
《大论》云三十二相,是声闻法中小相,非摩诃衍中大相。
故知大相,须指藏尘。
小相唯有百福所严,大相由三智所显。
又复应知若修三智,非祇显尊特,亦能现劣应。
乃由果成,等彼百界,方能称性,施设万端。
故《止观》明别圆道品是修相法,若證中道,靡所不现。
又云中道明镜,本无诸相,无相而相者,妍丑由彼,多少任缘。
故知如来身密应现,胜劣须分,非谓三身祇是三十二相。
又云生身即法,不即尊特。
与而论之,幻有即空;
夺而为论,外道断见者,意谓法身须是有相。
若有相者即是尊特,若无相者便同小空,及以断见,此盖大师所解三身皆是有相。
如三十二相,本是应身;
不用现大,又是报身;
不须无相,亦是法身。
三身不分,一性何在?
今谓法身定无相(自受用同。),应身定有相(他受用同。),若其相即俱,相俱无相,又若据性德三身而论,斯则法身具应身之性。
良由法具,方有应身,非谓法性已有应相。
如摩尼珠具雨宝之性,性若不具,焉能雨乎?
非谓珠中,已有宝物。
若执此者,无有是处。
《灵味小亮》云:「生死之中,本有真神佛体,万德咸具而为烦恼所覆。
若能断惑,佛体自现」。
章安引古破云:「若言众生身中已有佛果,此则因中有果,食中有粪、童女有儿等」。
当知性德应身,尚无有相,况法身者乎?
经云「微妙净法身真相三十二」者,此叹全性起修,即法之应也。
若一向叹法如《华严经》云「如来非以相为体,但是无相寂灭法」。
若斥法身无相,便同小空者,非其义也。
且小乘偏空,犹如太虚,无现像之分。
大乘实理,犹如明镜,具现像之性。
所以法即应,故全无形而现形;
应即法,故举诸相而无相。
《妙宗》释「佛本无身无寿无量」云:「但无有相随情之三,非无性具微妙身等」。
是故真佛究竟一切净秽法门。
若一向无,何异小乘所證真理?
以此验知,大师实谓法身有相,言法身但无随情染碍之相,非无随智清净之相。
今问真佛微妙之身,秽之法,此与应佛为同,为异?
若同,何分真应?
若异,宁有净秽?
况智者显示法身非色质,非心智,强指法性为身,不迁不变为寿,法界虚空为量,安得谓真佛以一切净秽法门为身寿量乎?
遍寻山门诸祖教迹,莫不皆说法身无相。
龙树云:「诸佛法身,非阴入界若干种色」。
南岳云:「法身非染非净,非圣非凡,圆融平等,不可名目」。
智者云:「法身非色像身,非法门身」。
又云:「法身虚寂,岂有形声心识之可见闻知乎」。
章安云:「法身非色非声,非因非果」。
荆溪云:「若唯法身,应无垂世」。
此等诸说,莫是小乘真理乎?
外道断见乎?
故知法身是中道第一义谛,尚无真空之理,宁有净秽之法。
凡曰有相,皆是应身,此依众生变心所见。
变心若尽,应身亦亡。
故诸佛法身,无有彼此色相,迭相见矣。
仁岳顷年听次,常立法身无相,群学以为谬说,反谓不知理具之义。
后还江吴,谒诸讲肆,颇有击其节者。
又近读《高僧传》云:「生法师尝著《法身无色论》笼罩旧说,妙有渊旨。
而守文之徒,多生嫌嫉,与夺之声,纷然竞起」。
生公之论,天真也;
今之所议,祖述也。
天真由慧性所发,祖述以圣言为凭。
彼慧性而可嫉,此圣言而难夺。
昨《十谏书》未敢委陈,既谓兴谤,故兹分雪云耳。
已上五节,聊举大纲,虽《解书》有四十馀纸,分章为二十段,总摄要义,岂逾前文。
所删者唯诃责之辞,所通者皆教观之道。
虽云不让,诚愧直躬。
伏乞大师俯听狂言,少留精思。
念以仁岳志存为法,行匪沽名。
学不务于速成,义必求于至当。
岂纵凭虚之说,专行讪上之心。
僧嵩谈佛智无常,舌根先烂;
胜意拒贪欲是道,地狱生沦。
在实解而尚然,况欺诬之何若?
缅惟慈恕,洞察肺膺。
傥立理而稍长,冀回心而弥善,略椠《妙宗》之板,永赞仙方之书。
无以憎恶其人,便乃毁弃其法。
若复未谕尊命,恐乱大伦,则愿任彼绛纱,选一翘楚,暂临浙水,广会僧英,议三身之是非,定一场之胜负,群口无党,正理自彰
其或仁岳有堕扇之羞,伏望大师贻封杖之责。
不备。
门人仁岳书。
按:《阇黎雪谤书》,续藏经第一编第九五套第四册。
监中会两禁诸公饮饯吴舍人正言富修撰叶龙图计省不赴作诗见寄 北宋 · 宋祁
七言律诗 押灰韵
殊庭诏跸斗车回,学省歌骊宴豆开。
孺子橐閒同放笔,景山铛暖不停杯。
桥门细溜生寒沼,经市斜光落晚
捉麈知君非兴浅,枉教华剧计筹催。
韶州曹溪宝林山南华禅寺重修法堂记康定二年十二月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一、《武溪集》卷八、光绪《曲江县志》卷一六 创作地点:广东省韶关市南华禅寺
孟子曰:「圣人者,百世之师也」。
盖至圣之道,高深广博,百世而下,遗烈犹存,贤者袭其规模,学者窥其户牖,此其所以日钻岁仰,归之无穷者也。
然而道之大者,必久而后隆;
事之美者,不一而能具。
昔者六祖大鉴禅师初传信器,归隐海峤,混迹弋猎,艰难备尝;
及其建梵宫,登师座,敷陈真觉,开导人天,其亦勤矣。
灭度以来,四百馀载,虽千灯继照,光遍河沙,而布金遗址,筌蹄寂寞,向非睿哲当天,英材接迹,讲求世务,馀力佛乘,曷能恢复宗风以续先轨者哉?
天禧四年,前转运使起居舍人陈绛上言:「曹溪演法之地,四方瞻仰,岁入至丰,僧徒至众,主者不能均济,率多侵牟。
乞于名山佥选宿德,俾其举扬宗旨,招来学徒」。
制诏曰可。
于是南阳赐紫僧普遂首膺是命,庄献皇太后、今皇帝亲遣中贵人诣山,迎致信衣,禁闱瞻礼,遂师得于便座召对移刻。
陛辞之日,赐号智度禅师,锡以藏经、供器、金帛等,当时恩顾,莫与为比。
归作衣楼藏殿,以示光宠,馀亦未遑开缉也。
遂师即示,中旨付荆湖南路博访高僧
长老南岳云台山再当是选,绍光正念,宣扬了义,居者蒙润,来者如归。
乃击钟而谋曰:「嗣其业者为之子也,诲于人者为之也。
子之克劭,然后起家;
之不严,何以尊道
此世教之所以壮堂构也。
日明月暗,墙壅户通,因分别以见尘缘,视顽虚而识空性,此梵刹之所以崇堂宇也」。
由是蓄羡馀,广购募,穷山跨谷,以求栋干,殚能极艺,以召匠硕。
协定星之期,观大壮之象,材得以呈其美,工得以肆其巧。
计广以席,度深以筵,外像祗陀之居,中施师子之座。
寻声至者,圜立于前;
如渴饮河,满腹而去。
嗟乎!
圣不世出,故微言易绝。
仲尼生于邹鲁,去世未久,而杨、墨、申、韩,各就其术,为异同之论,以戕贼教化,所赖荀、孟大儒,开陈仁义,然后君臣上下,大伦以笃,夫子之道,不绝如线,况其远者乎?
如来生于西域万里之外,寂灭千岁,教乃东被。
而语皆重译,书不同文,故翻经著论,得以纷纶其说,昏遇迷妄,贪著福报,沦家耗国,弃实趋权。
亦赖诸祖以实际理地密相付嘱,然后知佛不外求,见于自性,造恶修善,俱同妄作,所以遣空破有,不陷邪观者,宗乘维持之力也。
不然者,天下嗷嗷奔走,有为之果,何能已乎?
初,大鉴以诸佛大法眼藏传清源思,思传石头迁,如是展转相传,至今长老,为十世矣。
佛教之来中国也,达摩最后,诸祖出世,各分宗派,而曹溪之胄最众,乃知道在乎要,不在乎先后矣。
兴元南郑人,本府出家受具,得大乘之要于汉东,遂振锡至于南岳郡将邦伯,悉饮其名,乃于唐兴、南台、云盖三启禅师,称为岳中之冠。
及被朝旨,乃克归绍本统而肯其基构,六祖之道由是中兴矣。
前所谓必久而隆、不壹而具者,有待而然也。
状其事,请辞錾石,以图不朽,且予里闬所托,故于辞为备云。
康定二年十二月日记。
筠州洞山普利禅院传法记景祐五年正月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二、《武溪集》卷九 创作地点:江西省宜春市高安市
近世分禅、律为二学,其所居之长,禅以德、律以亲而授之。
以德者选于众,而归之者亦众。
夫言德者,非世所谓德也,以其等空妄、超渐次、出死生,可以为天人师者耳。
故祖祖孙孙,称佛嗣焉。
筠之望山曰新丰,洞有佛刹曰普利禅院唐咸通中悟本大师始剪荆而居之。
悟本得心印于药山俨得于云岩晟得于石头迁得于青原思得于曹溪能,是为六祖
释迦如来二十九世而至达摩传中国,五世而至曹溪,又五世而至悟本,凡三十九世矣。
悟本之即世也,得法而去者,道全中山道虔居青林,相继来嗣之。
悟本又传曹山寂传道延,居鹿头。
道虔卒,鹿头又续之。
鹿头延卒,其门人惠敏袭之。
惠敏卒,嗣和尚自净业来继之。
李氏之称国主也,觉海尊师启大道场于金陵之报恩,其嫡曰文坦,被黄纸诏书,赐号大沙门,来统之。
云门真禅师之上足曰清禀,亦奉主命来后之。
卒,而豫章彦闻因之。
及彦闻而衰矣,辄以院付其徒,檀越不可,乃疏请九峰守诠绍之。
九峰亦本境之名蓝也,移法席至是山。
五年,复为庐山栖贤所请而去。
曲江晓聪传合淝自宝又传曲江,绳绳兴之。
师得法于黄梅,与皆云门之嗣孙,自悟本,或绝或承,凡十三代。
徙栖贤,黄檗,自已上,皆终焉。
悟本讳俍价越州诸暨人姓俞氏,年十二,师事五泄
二十一,受具于嵩山律师
慕南宗之学,南游江湘,得云岩而事之终其身,毕丧而后去。
武宗之诏,遂民服隐于箕州
宣皇御宇,乃复僧仪,南至高安之所丰洞,邑豪雷衡之山也,见其泉石幽奇,乃曰:「此大乘所居之地」。
言于雷氏,雷氏施之。
初,山多蛇虎,师庵居一宿,蛇虎尽去,至今山无虎焉。
留居十八年,名声四传,来学者五百馀众。
坐谈立悟,虚来实去者,不可胜数。
名闻京师,天子赐咸通广福寺额并一钟焉。
寻以咸通十年三月顺世。
先期其日,期至而去,徒众环泣,师瞑而复觉曰:「心无所依,是真修行,何有悲喜?
勿惊吾也」。
为斋七日,乃具师食讫,沐浴安坐,歛容而化。
葬于山之阳,敕谥悟本大师,塔曰惠觉之塔。
师能攻苦率众,衣无䌽,卧无褥,炉无炭,室无烛,故后世以简约相承焉。
集《大乘经要》一卷,行于世。
中山全姓宣氏,常州人,以其尝居隽水之中山,故号中山和尚
中和二年镇南节度使钟传实召以来。
景福二年,避寇于分宁制置戴尚书迎居龙安院,明年坐亡于龙安,归葬寺之东。
青林虔姓陈氏杭州馀杭人,初谒悟本悟本曰:「此子向后走杀天下人」。
广明初南郑,遇贼巢之乱,驾幸梁、洋,时有中贵人姓第五者,见师,瞻视良久,曰:「此是法王,非同龙象也」。
自汉东之青林,亦钟镇南召之。
天祐元年灭度,门人录其语三百节,为《玄机示诲集》。
鹿头延姓刘氏,福州长乐人江南武义二年,自鹿头至,凡三年而示寂,全身瘗于寺南,赐谥洪果大师,塔曰惠光之塔。
敏姓李氏,华阳人,从洪果来,及其终而代焉,保大六年,迁化。
嗣姓周氏,同郡高安人金陵召见,深加信重,乾德二年顺寂,塔于惠光之北。
坦姓吴氏,建州建阳人,李主以其国命命之,凡四年而终。
禀姓李氏,泉州仙游人,李主召入澄心堂,集诸方语要,凡十年,又俾来继坦焉。
彦闻以疾而间其位,故衰,凡三年而卒。
诠,金陵人,自九峰来居,五年,大壮其栋宇而新之。
既赴栖贤之请,以首座聪嘱檀那及其众,众从之,请于州,州从之。
聪姓杜氏,大中祥符三年,实应是命,于山之东北,手植可万株,凡植一株,坐诵《金刚经》一卷。
自称栽松比丘,今号其地为金刚岭云。
聪临终而让宝,如聪之始。
聪之终也,遗诫于其众,无服衰绖,哭泣吊慰,一切绝之。
其寺之再兴也,诠始缉之,聪又能经纬,至宝而纪纲大备焉。
宝姓吴氏,开堂十六年,未尝出院门,自江湖之南及岭之南,二十馀州闻其名者,岁奉钱共数十万以供其堂,其为人信向如此。
种杉万株,皆手自培斸。
同郡有黄檗山某院,唐裴丞相休之功德院也,岁入丰而主者侵牟之,众食不足,思有德者为之长。
景祐四年,自太守而下,列名请其行,又俾其自择人而付之,得迁焉。
黄檗未十日,四方至者仅百人,盖其道可师者邪。
迁姓某氏,亦能守宝之规而不敢加焉。
某上书失职,来是郡,得其传法之次叙而记之。
景祐五年龙集戊寅正月日记。
故夫人黄氏墓志铭宝元二年正月1039年1月 北宋 · 尹洙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九、《河南先生文集》卷一五、民国《巩县志》卷二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河南乐泳来,致其父水部君书,且自言曰:「泳母以贤行称外氏以暨我家,不幸早世,不及封号以没,稿殡者三十年。
今葬有日,敢因父书求文,以志于圹」。
予不得让。
夫人姓黄氏,世衣冠,父庆长,司勋员外郎
母王氏,新泰县
夫人年二十一,为水部配,四十二以疾终兴元南郑
宝元二年正月六日,葬河南永安唐兴乡双塔里。
乐氏自水部君之大父赠兵部侍郎讳史以文章为通儒,其后世有显人,遂为河南大族。
夫人居世次为冢妇,性宽裕,言语动作为诸女法,虽僮侍未尝闻其厉辞。
通音律,乐施与,宗族疏近,交称其德。
生四子:滋,进士中第,今为著作佐郎
浚,早卒;
泳、冲,皆举进士
二女,长适供奉官冯维禹,次适太庙斋郎麻公授。
水部君名许国,以材能为尚书水部员外郎
其铭曰:
妇道治内,潜德弗章。
有子而才,乃显其光。
刻石墓门,图徽不忘。
李中舍袭之南郑1052年 北宋 · 梅尧臣
七言律诗 押寒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莫问褒中道路难,襄阳直上几重滩
苍烟古柏汉高,落日荒茅韩信坛。
出水槎头一丝挂,穿虹雨脚两桥残。
土风大抵如南国,期会先时俗自安。
范景仁席中赋莆萄1047年 北宋 · 梅尧臣
 押有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朱盘何累累,紫乳封霜厚。
今为马谷繁,昔酿梁州酒。
乃知西土珍,汉使传应久。
减字木兰花 其三 北宋 · 欧阳修
楼台向晓。淡月低云天气好。
翠幕风微。宛转梁州入破时。

香生舞袂。楚女腰肢天与细。
汗粉重匀。酒后轻寒不著人。
凉州/梁州 东堂石榴 北宋 · 欧阳修
 押词韵第十四部
翠树芳条飐。
的的裙腰初染。
佳人携手弄芳菲,绿阴红影,共展双纹簟。
插花照影鸾鉴
只恐芳容减。
不堪零落春晚,青苔雨后深红点。
一去门闲掩。
重来却寻朱槛。
离离秋实弄轻霜,娇红脉脉,似见胭脂脸。
人非事往眉空敛。
谁把佳期赚。
芳心只愿长依旧,春风更放明年艳。
梁州 北宋 · 欧阳修
 押词韵第四部
红杏墙头树。
紫萼香心初吐。
新年花发旧时枝,徘徊千绕,独共东风语。
阳台一梦如云雨
为问今何处。
离情别恨多少,条条结向垂杨缕。
此事难分付。
初心本谁先许。
窃香解佩两沈沈,知他而今,记得当初否。
谁教薄倖轻相误。
不信道、相思苦。
如今却恁空追悔,元来也会忆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