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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右郎官赴阙奏劄淳祐六年 南宋 · 李昴英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八、《文溪集》卷七、《广东文献初集》卷三
臣𤱶亩五年,退居庸陋,圣恩不弃,叨擢郎闱,万里一来,岂为荣进,清光再望,誓竭愚衷。
臣闻处难为之势,而有可为之机,此天下之望也;
当改为之时,而无勇为之力,此识者之所忧也。
盖机者矢之发,而力者矢之至也。
一发而未数步焉,安望其能中哉!
以英明之君,值艰难之运,幸而诸贤翕集,世道挽回,人孰不曰此倾否为泰之候,转危为安之兆也。
海内颙颙,日望一日,规模未立,效验良赊。
一剂起九阴之脉,而邪气尚蛊于膏肓;
一筹活将败之棋,而取胜未工于后着。
不升不降,决于此举,紧切用力,犹足扶持。
不然,则所谓难为者终付之不可为,是听其沦胥而已,岂不大可惧哉!
恭惟皇帝陛下锐精欲治二十三年矣,天灾所警策而德日以进;
敌患所婴拂,而虑日以深;
阅天下之义理熟,而见日以精。
充而上之,盛帝显王,不劳方轨。
乃者发乾之刚,奋夬之决,斥逐负国之权奸,屏弃朋私之丑类,正路开辟,化弦更张,此一机也。
惜乎心术纯白者天不整遗,阿匼取容者尸如充位以自顾。
年老子孙,弱之心,谋吾国,以两吏扶持之耄状而赞万机,模棱岁馀,竟成何事。
陛下察其昏谬,亟听引去,此又一机也。
此段论范钟
君明臣良,可谓千古之遇合,而宏纲机要,未见一二之设施。
夫以太子之少,漆室妇人犹知隐忧,陛下上继列圣之炎图,亲授宁王之大宝,岂不欲隆万世丕大之绪。
臣下进说,今几历年,前代明鉴,援引略尽,窃意陛下往来于心,自不能以顷刻忘也。
小学内建,茂淑宗英,躬督课程,日以为常,阅之多则选必妙,教之专则成必速,而称谓未闻少异,中外岂能无疑。
事体最重,固难草草以易谈,而大本所在,讵可悠悠而不决?
故凡圣意之所向,当使外廷之与闻,胡不谋之二三大臣,胡不谋之老成从臣,傥尽惬于众情,宜亟定于大计,于以系四方之属望,于以杜奸萌之窥觎,何至迟迟之久,而虚前星之次耶!
是陛下于正国本犹未勇也。
高宗皇帝曰「朕怀此久矣,卿言适契朕心」,非成宪首!
此段论建储。
杞鬼虽窜,而德宗念之不衰,盖不知其为奸邪也。
陛下大明当天,魑魍焉逃,遗其亲者,必后其君,苟患失之,何所不至。
陛下亦既灼知其凶悖矣,似闻捐金置局,厚结贵近,潜伺上意,动息必知,以一人之独恶,恐不能终胜左右之交誉,以三数端人之牢拒,亦安能尽绝馀党之交通?
大抵小人之谋险,而君子之术疏,彼必多方以相误,因得求疵以藉口。
今出力为陛下捍禦外邪者,如提重兵对勍敌,万一里言浸润,渊听动摇,是开门纳寇也。
处骑虎之势者,何所置身乎?
臣子事君,祸福奚恤,而宗社安危,关系非轻,胡不明正其罪,诏告天下,以安善类之心,而委曲掩覆,养痈护疽耶?
是陛下去奸臣未勇也。
苏辙曰「党与互进,气势一合,岂惟臣等奈何不得,亦恐朝廷难奈何矣」,非后戒乎(此段论史嵩之。)
王媪拥宝扇于斜封墨敕之时,盖由中宗之昏庸;
仇士良以毬猎悦天子,使不观书,乃可以窃柄。
陛下清明在躬,缉熙典学,岂不知女子小人,近之不逊。
曾谓旧邸之使令,殿省之洒扫,得以容穴鼠之干请,恣城狐之凭依乎!
闳筑鹤观,而土木之僭奢,外设狡窟,而踪迹之诡秘,虽宸衷匪石,妇口何施,而势焰熏灼,趋者如市,陛下不得而知也。
天下所少者,忠臣义士耳,老练宫人,谅亦不乏,又何必玩视人言,而不勇于抑绝耶?
计臣莫塞其溪壑之欲,而终代去,锁闼声言其以挺之罪,而不尽行,虽威严若神,断无假借,而朝夕亵近,巧于逢迎,日渐月渍,恐有时而转移矣。
履霜坚冰,由来者渐,乌可谓其未至于大肆,而不勇于禁束耶?
庆历上东门之押出,恐见其人,祥符入内高品之刑,而一时忻庆,可以为法也。
此段论吴知古。
事无急于此者,充此心之力而勇行之,则其馀可次第举矣。
厥今事会之来无涯,而事力之穷靡底,要必如创造之刻苦,岂宜袭承平之故常。
留一弊裤,专待有功,韩昭侯犹能之,独不能撙裁宫掖之费,以助战士之赏乎?
匹马毅往,周行寇垒,晋明帝犹能之,独不能振厉用武之志,以作六军之气乎?
宰相者当自任栋梁之重,毋曰畏避形迹,而徒勤细务;
执政者当助成推车之势,毋曰分听任责,而不相为谋;
为给谏者当各奋鹯逐之忠,毋曰宣谕有旨,而言不敢尽。
张浚曰:「人主一心合天,何事不济」。
所谓天者,天下之公理而已。
人主之心,一为嗜欲私溺所移,则失其公理矣。
举错无有不当,而远人之服。
臣愿陛下坚定力于上,每事揆之公理,以求合天心,诸臣协忠力于下,相与持之正道,以共消厄运,庶几兴起大势,渐至小康。
苟不强为善,而诿曰时难,岂不孤天下生灵之望耶!
狂戆小臣,不识忌惮,惟陛下裁赦。
史丞相1246年 南宋 · 李昴英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九、《文溪集》卷八、《广东文献初集》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末学陋闻,误蒙睿知,擢联翠幄,获执麟经。
日昨进讲至鲁隐公二年郑人伐卫,因考寤生之无主,其恶根于城颖之寘母,以为世之大不忠,皆大不孝者为之。
夫子无其位,故诛奸臣于直笔;
陛下操必罚之柄,昭惩恶之公,傥不孝于亲,且将不利于国者幸免焉,此岂圣人作经,有望于后之明天子之意哉!
臣曩在岭海间,竦聆陛下雷发英断,山拔巨奸,至于穷陬僻区之人,莫不欢呼鼓舞,日以俟谓之渡崖,确之徙新也。
踰年而秪闻二三邪党之贬,羽翼虽剪,元恶未除,天下已共疑而切议矣。
臣今造朝,首乞明正渠魁之罪,圣意尚需迟而欠决,容德天涵,或以其未终丧,姑有待焉。
今服阕近在于旬日,而官刑未举于司败,人言籍籍,通国皇惑,臣而隐嘿,言责谓何。
臣窃观昔之所谓四凶者,非如后世大奸剧恶之甚也,投畀魑魅,舜岂少恩?
盖小人衷险裒狡,乘间辄发,一旦得志,则君子必被其祸,生民必罹其毒。
有不胜穷者操之已蹙,盛古且然。
嵩之谲诈贪婪,狠愎残忍,罪浮于四凶,前后白简之所擢数,皂囊之所鸣攻,既详且悉,臣不敢更渎天听。
大抵其挟敌要君如秦桧,其嫉贤妒能如李林甫,其阴害忤己者如卢杞,其藉权宠、厚赀积如郑注,其与近习盘结如元载,其秽行丑声如杨国忠,其匿丧不持服如李定,其怀宰相不足为之心如宗楚客
人臣有一于此,皆宜在诛绝之科,况身兼众恶乎!
去位家居,日常齧齿握拳,书空击地,愤愤然规复出,以快报复,私布驶传于道路,多设狡窟于京都,赂贵近以觇伺人主之言动,结浮士以刺探中朝之议论,群不逞为之耳目,为之爪距者,在在布满也。
鸱枭乘暗,鼷鼯睨昏,磨虎狼之牙,喷蛇蜮之沫,意欲何为哉?
鄙夫患失,无所不至,万一通神计行,回天力到,必将惩前日之轻失,积邪心而动,于恶无所不为矣,此天下之巨蠹,潜伏而未发,而曰此不复然灰耳,可惧哉!
又况国本渐,正要保持坚决,为宗社计;
人望稍聚,正要协比联固,为世道计;
岁事少稔,正要涵润苏息,为生民计。
小人之根未去,宗社之危安,世道之升降,生民之休戚关焉。
利害晓然而未即加罚,或谓陛下外示宽洪之恩意,中寓羁縻之微权,卒有缓急,或堪倚仗,又臣之所未谕也。
盖自陛下收揽大柄,亲决万机以来,区画边防,亦未尝失事机。
人才,陛下之人才,兵财,陛下之兵财,自有而用之,若大臣降心相从,商量恰好,天下事岂难办集?
彼小人者于谋身则周密,于谋国则架漏,已试明验,大略可睹矣。
臣侧闻陛下有对越高庙神灵之诗,有「奸邪终摈斥」之句,则知定见不惑,定力不移,决不至来外邪以坏局面。
然化弦更张,亦既久矣,而大纲领犹未正,大机括犹未定,此一事颠末未备,恐无以垂汗青、诏后世,陛下亦尝思及此乎!
章惇才免父丧,便提举洞霄宫,俄而得政,遂啸凶俦,毒善类,为国厉阶。
往辙可鉴,臣愚欲望陛下俯从舆议,独运精刚,亟烦宸札,寝嵩之服阕与宫观之命,仍削官爵,远窜荒裔,使群阴扫迹,众正伸气,于以安人心,于以寿国脉,天下幸甚!
取进止。
〔贴黄〕臣昨论奏史嵩之奸恶罪状,皆国人之公言,今既累日未蒙付出,欲乞陛下决行宗社大计,早赐区处,恭俟睿断。
列奏史丞相1246年 南宋 · 李昴英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九、《文溪集》卷八、《广东文献初集》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等各有疏论列史嵩之罪恶,俯伏俟命,未蒙报可,遂具劄白之二三大臣,冀其密勿开陈。
近闻陛下宣引宰执,必有商搉,在朝莫不欢跃耸听。
窜责共驩之命又累日矣。
嵩之得罪宗社,得罪纲常,通国一辞,谓宜诛绝。
而陛下迟回至今,罪名未正,当明主可为忠言之时,而感动之难如此,岂非臣等敷词未能真切,不足以开悟渊听耶?
岂非二三大臣无非畏避,不肯尽情以告陛下耶?
又岂非诸大臣国人皆曰之公论,不足以胜阿谀之口耶?
臣等窃谓臣之事君,犹子之事父,谏而不止,又敬不违,乃职分当然,谨不避鈇锧,联合以请,欲望陛下察臣等拳拳愚衷出于为国,早赐处分,以前所奏付外施行。
傥臣等屡言不行,而强颜宪地,岂不上负陛下之亲擢,下负海内之责望乎!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再论史丞相1246年12月 南宋 · 李昴英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三九、《文溪集》卷八、《南宋文范》卷二五、《广东文献初集》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闻苏轼曰:「祖宗委任台谏,养其锐气,借之重权,所以折奸臣之萌也」。
奸谋未成,犹当亟遏绝之,既滋蔓矣,除恶本或不力焉,岂祖宗设台谏初意哉!
此臣所以早夜以思,忘寝与食也。
臣昨疏列史嵩之奸状,将涉兼旬,屡入催奏,未闻制可,圣意渊深,外庭未孚,始相顾而疑,今相语以忧矣。
陛下一则曰保全大臣,二则曰保全大臣,恶盈其贯,显灼昭白,天地鬼神所不赦,陛下独委曲包容,惟恐伤之,圣度恢恢,前古未有,臣何敢不将顺。
然事有害大祸深,与吾国势不并立者,则宁有犯无隐,求不负圣门之训,乃所以不负天子也。
夫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相须之义然也。
嵩之包藏祸心,窃据相位,不以事天事陛下,而视国家如仇,此凶人耳,罪人耳,复以大臣待之,可乎?
自其漏我师期,于是乎有京洛之败,假挟北使,于是乎有邀索之辱,导敌入寇,于是乎有淮甸之祸,是为卖国之贼臣。
席卷部内之帑藏,囊括诸路之利源,借国用匮乏之名,鹾贩货易,笼归私室,富且数倍于国,是为蠹国之盗臣。
给谏宰掾,朋分杂布,以障蔽人主之耳目,以窃弄人主之威柄,是为擅国之强臣。
科抑太繁而民怨,券给不均而兵怨,扼遏摧沮之过甚而士大夫怨,是为误国之奸臣。
抽移江上之军,入补周庐之额,用意殊叵测,向非陛下洞烛邪奸,力拒不纳,且将为害国之乱臣矣!
大臣以道事君者也,嵩之凶悖奸诈,阴险忮毒,于臣道何有!
齐豹位司寇,作而不义,《春秋》书之曰盗,嵩之尚得为大臣乎!
孟子曰:「无君无父,是禽兽也」。
以若所为,尚不得齿于人类,尚可以谓之大臣乎!
天下者祖宗之天下,所以植亿万年本根者深且固,而嵩之日寻斧斤焉,虽肆诸两观,未足以上慰祖宗在天之灵。
踰两年而罪名未正,陛下宁不动心于见宗庙之时乎!
陛下刚健中正,与天同运,傥以姑息为至仁,以不断为盛德,是有而无秋,有雨露而无霜雪雷霆,非天之所以为天也。
臣于嵩之无纤芥之怨,发于忠愤,不容但已,苟利社稷,一身之祸福所不暇计,欲望陛下尽取前后臣下所言书疏,参考其不道之本末,亟赐睿旨,并臣先所奏,付外施行,使天下臣民明知去邪之真意,千载而下竦服锄奸之伟断,臣退而渎犯天威之诛,死无所恨,区区血忱,惟陛下察之!
乞令史嵩之移司齐安 南宋 · 李宗勉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四九、《宋史》卷四○五《李宗勉传》、《南宋书》卷五三
荆、襄残破,淮西正当南北之交,嵩之置司淮西,则脉络相连,可以应援,邈在鄂渚,岂无鞭不及腹之虑?
若云防江为急,欲藉嵩之鄂渚经理,然齐安正与武昌对。
如就彼措置防扼,则藩篱壮而江面安矣。
所谓欲保江南先守江北也。
当别择鄂守,径令嵩之移司齐安
论招募流亡疏端平三年十二月 南宋 · 李宗勉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四九、《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三二、《续资治通鉴》卷一六八
沿江诸郡,所在单弱,防托甚疏,安有馀力为劳来安集之举?
若不别作措画,深恐诏旨,徒为□观。
安丰濠梁历阳管下开顺、六合、含山等处居民渡江,强壮留在江北,结寨拒守,恃其声势,因而作过。
不早收拾,展转滋蔓,猝难殄戮,恐为虏人所得。
合从朝廷详酌,科降钱粮告牒,令沿江淮西制置司亟作措置。
凡流民过江北者,令陈韡存恤;
强壮之留淮北者,令史嵩之遣官招募。
如不愿者发还本处,籍为民共。
史嵩之欺君误国疏 宋 · 王遂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一、《宋史》卷四一五《王遂传》
朝廷谓史嵩之小黠为大智,近功为远略,忽臣之言,必欲侥倖嵩之于不败,非为国至计也。
欺君误国,天下知之,而朝廷犹且惑焉,势甚凛凛也。
赵范当去私禁暴惩忿疏 宋 · 李鸣复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一、《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二
臣尝观殽陵既战,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增修国政,重施于民,故秦虽败而犹可以自强。
街亭既战,诸葛亮上疏自贬,蜀主以为右将军于是引咎责躬,希所失于境内,故蜀虽败而犹足以有立。
盖败军之将,虽不可语勇,苟因其败而痛自惩创,则转祸为福,易危为安,英明之主犹不忍尽弃也。
迩者王师既出,版图渐归,褒诏方颁,衄音继至。
折北奔溃者固所当罚,发纵指示者亦岂容逃?
陛下悉从轻典,复取其任大责重如赵范者,湔洗而委之。
臣知圣恩宽大,恕之于今日,将以望之于后日也。
抑不知果能如孟明之所以报秦、诸葛之所以佐蜀乎?
臣切惟有所当戒者三:一曰去私,二曰禁暴,三曰惩忿。
能持此三戒,则陛下所以责任之意,庶乎其无负矣。
之在黄也,大建弘宇,日役万夫,片瓦寸钉,竹头木屑,皆索之列郡,号曰军需
先世之祠堂、后庭之燕寝,无一不备,千仞之楼且巍然插空。
于倥偬不暇给之时,直为是骚动不遑安之举。
古人「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似不作此等举措也。
今易临岘首,号袭世官,傥不封蔽芾甘棠,而惟爱纷奢之丽屋,则民将不敢言而敢怒,今而后皆失望矣。
此所当戒者一也。
之在合淝也,以一万五千之夫数而责之一县,以数百里之远地而限以三日。
臣曩尝言之,闻其以军法从事而死于锋镝,以军期穷迫而毙于道路者,又不知其几也。
今之淮非昔之淮矣,仓廪竭府库空,而郡县不如昔,户口减耗,鸡犬寂寥,而乡井不如昔,富者憔悴,贫者转徙,而百姓不如昔,身丧于接战,气丧于奔溃,而壮士健马亦不如昔。
此皆实为之,傥复移其所以用淮甸者用京襄,则国之元气愈耗矣。
此所当戒者二也。
垂涎襄阃久矣,向欲藉襄兵取关陕,而史嵩之各执其说,近欲移随将过樊城,而杨恢弗从其令,志虽愤闷,犹未容发也。
今事任既正,诛戮自由,城池虽昔日之旧游,蕃汉乃今时之杂处,御得其道,狙诈作使,御失其道,狙诈作敌。
主帅新易,人情怀疑,倘不开诚心布公道,而或以私忿临之,则士气摧挫,意外之变不能保其不作矣。
此所当戒者三也。
臣于无纤芥之隙,向者鞑寇犯蜀,蜀之仕于朝者日扣政府乞以为襄帅,藉襄之力以纾蜀之难,于时臣实与焉。
继为武部贰卿,臣复以列属事之,见其抚掌谈兵,捐躯许国,未始不击节嘉叹也。
建牙帅阃,而臣偶待罪台端
为所当为以无负陛下之临遣者,之责;
言所当言以无负陛下之擢任者,臣之责。
臣之所论,非但忧国,亦所以爱也。
愿陛下下臣此章以示范,果以臣言为戒,修政恤民如秦孟明,引咎责躬如蜀诸葛,则京湖一面,可宽陛下宵旰矣,否则未也。
惟陛下加察。
〔贴黄〕臣观马谡诸葛亮密友也。
祁山之役,督诸军为先锋,一败街亭,论罪至死。
蒋琬以为天下未定而戮智计之士,岂不可惜?
曰:「孙武所以能制于天下者,用法明也。
四海分列,兵交方始,若复废法,何用讨贼」?
之见远识高如此。
比者杨义弃军而走,徐敏子弃军而溃,此犹为鞑骑所迫也。
汴距战场二百馀里,且有一郡之隔,赵葵全子才各拥数万兵,建大将旗鼓,正当整阵以援诸将,一闻风声鹤唳,皆奉头鼠窜矣,此何等举措?
闻诸敌境,谓中国有人乎?
于无罪之民则用其惨,于有罪之将则用其恕,按章来上,此殆具文耳。
以折北不支为歼贼精锐,以狼狈反国为归护根本,以望风先溃为急于全师,彼固谓朝廷为可欺,安知天下公论不可欺乎?
太祖以南方之事委曹彬,且授以匣剑,曰:「副将而下不用命者斩之」。
潘美等失色,不敢仰视。
何足以语此?
此臣所以深为国家惜也。
奖谕史嵩之等诏嘉熙二年正月十二日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七○、《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三三、《宋史》卷四二《理宗纪》
淮西被兵日久,近令京湖制置使史嵩之应援黄州淮东制置使赵葵应援安丰,俱能命将出师,捷书上闻,朕深嘉叹。
可令学士院降诏奖谕。
其立功将士姓名,令制司等第具上推赏。
光州信阳二城并当乘胜,共图尅复。
史弥忠端明殿学士淳祐元年正月十日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七一、《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三三
宰臣具庆,前此罕闻。
史嵩之父弥忠年踰八秩,宜示恩褒,可除端明殿学士,仍致仕;
母益国夫人孙氏进封魏国夫人,令赴行在就养。
戒励臣庶御笔淳祐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七二、《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三四
昨以史嵩之用舍未决,纷纷两年,比既施行,朕意已白,士大夫可一志虑以就事功矣。
二三大臣其为朕就实以用人材,而以振纪纲、饬边备、通财用为急;
中外有位之士,亦务就实以举职业,而以体国事、克己私、遂民生为本。
是任贤望治之意。
若坐虚岁月,浮于事,则朕将谁用。
可于元日降诏戒谕。
戒谕大臣诏淳祐七年正月一日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七二、《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三四、《宋史》卷四三《理宗纪》、《南宋书》卷五
朕宵旰求治,有年于兹,若涉渊冰,未知攸济。
间者任用非人,不能秉礼怀义以辅朕。
顾乃陷于匪彝,败俗伤教,朋淫肆欺,群议坌涌,由朕不德,朕甚愧焉。
天诱之衷,豁然大悟,亦既绌去其党类,取其尤者屏之遐方,收召众正,是崇是信,而史嵩之已俾致其事,以示朕决不复用之意,其于正邪忠佞之分,岂不明白?
搢绅士大夫交奏迭谏,悃悃欸欸,以陈于前,忠爱备至。
抑朕闻正脉充、本根固,则外邪客气,始不能入。
于今之时,思所以为自强之计。
百尔执事,亦宜相戒以实,克去己私,以自公体国存心,谨乃身,率乃职,裕乃民,用辑宁我邦家。
今以月正元日诞告于在位,尚祗若明训。
史嵩之起复疏 宋 · 王万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二三、《宋史》卷四一六《王万传》、《浦阳人物记》卷上、《宋史纪事本末》卷九六
事体迫遽,气象倾摇。
太学生欲趣其归,则贿赂之迹已形。
或谓有族人发其私事,肆为丑诋者。
相国大臣而若此,非《书》之所谓大臣矣。
请罢史嵩之淳祐四年九月 南宋 · 赵与寰
 出处:全宋文卷八○九二、《宋元通鉴》卷一一三、《续宰辅编年录》卷一五
肃读麻制,私切有疑。
陛下谓其修法度能制夷狄,能运掉三边,能发踪百将,又谓嵩之可以慰中外之望,凡此数者必非陛下之意,乃嵩之之腹心,小人之无忌惮者,为陛下之喉舌也。
嵩之不孝上彻于天,吊者在门,贺者在闾,即欲舍苫块而坐庙堂,脱衰绖而被公衮
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纵使陛下属念史氏,则公圭旄节,鱼鳞杂袭,陛下之恩亦至矣。
嵩之今乃一日不肯释相位者,其意将安底止耶?
惟陛下决去大奸,则社稷幸甚。
蔡杭墓志景定三年十月 宋 · 叶采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七一、久轩公集、《蔡氏九儒书》卷八
先生讳杭字仲节九峰先生次子。
进士历官诸王宫大小学教授,代兄模再请刊行《白鹿洞学规》,颁示天下州县刻石。
校书郎,奏对,论正心及内降斜封之弊。
进几微疏,论京尹廷遇得众心不可任,又乞退权奸,早定国本,帝善其言。
司铨著作,劾参知政事刘之杰党于史嵩之,不叶物议,及陈迩日风俗顽旷无耻等事。
江左两浙提刑,遇事立断,人不敢干以私。
召为国子司业,论京尹余晦凌辱三学
家归踰年,皇帝首下召命,迁祭酒,辞,又迁礼部侍郎,再辞,使者踵门,始任职。
陈敬肆之说,上嘉纳之,卒参大政
公家学渊源,时称君子,而孝友出于天性。
卫国夫人翁氏早卒,哀毁踰礼。
事继母刘氏,奉养备至。
友爱觉轩静轩及诸从兄弟甚笃。
四时祭祀,仍遵伯父节斋先生遗制:遇期功缌麻之丧,必素衣以终月数,及治丧毋得用浮屠法。
在州郡,所至祀先儒,旌忠节,表行义,举遗逸;
在朝议论从容,婉言巽语,必君父之从而后已。
忧北虏强盛,注意边关,以严武备、择将帅士卒为先,及奏权奸丁大全不可用。
即见几,不待报而去,遂被落职。
同知枢密院事张磻具奏:「参政蔡杭精通经术,忠直敢言,同僚罕及,可复其祠禄,以励清节」。
踰年,蒙御笔批云:「具官蔡杭立朝忠直,恬退可嘉,可复端明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任便居住」。
上表谢,至有「愿陛下仰鉴前世权臣之败乱,俯察大全奸诡之当忧,则国家集和平之福,而宗社有盘石之安」之语。
致政家居,笃意祖父遗迹,经理区画,迥出人意。
理宗宝祐乙卯敕建西山精舍,绘塑文公、西山二贤对榻讲道像,修饰两灯,相望台基,给苗租一十四箩五斗,与佃人童甲庆为日食资,着其洒扫祠宇,修理损坏,及守本山四处柴木。
奉敕建庐峰书院,前左立遵道堂,祀孔圣四配十哲像,以识道统之所由始也。
右立思敬堂,祀周、程、张、邵、杨、游、罗、李、朱、吕及曾祖牧堂公等贤像,以别道学之所由传也。
后立传心堂,祀祖西山、伯父节斋复斋、父九峰四贤,以报其著述之功。
云谷山下建大明堂,祀节斋九峰像,后以兄素轩觉轩静轩及公四像配享,其家学源流之远也可见矣。
教诸子侄拳拳以不坠家声为戒。
临终遗表,尤以亲君子、远小人为致治之本也。
皇上览表,深致痛惜云。
太常博士周将中依以转资议谥曰文简,以犯祖讳,改正,谨按谥法,道德博厚曰文,言行端严曰肃。
公家学渊源,深知义理,可谓道德博厚矣;
文辞精雅,素行公直,可谓言行端严矣,请谥为文肃
公生于绍熙癸丑三月十二日酉时,卒于开庆己未六月二十一日卯时
娶吴氏,生于庆元乙卯十一月二十八日辰时,卒于景定辛酉七月五日戌时
公奉旨敕葬本邑永忠里之留田七代祖妣游氏坟右侧。
吴氏以夫该恩,累封至东阳郡夫人,奉敕葬于与贤里之友源,与卫国夫人翁氏两坟相近。
本地隆山院御笔改为教忠旌孝寺,春秋四时以祀卫国东阳夫人等坟云。
景定三年壬戌孟冬朔识。
书吊丞相立斋先生墓诗后祥兴二年三月 南宋末 · 李森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九、《三台文献录》卷一三、《杜清献公集》卷末
淳祐甲辰冬十一月,公即家大拜,乙巳春赴阙,夏四月薨于位。
先是,故相史嵩之丁艰,朝廷起复之。
俄而御笔起刘公汉弼侍御史
既入见,首疏史公不当再相,于是三学诸生相继伏阙,史公卒去位。
公时既罢枢密府归里第,负天下望,制下之日,朝野相贺。
诸贤方聚阙廷,天下想望风采,而公仙游矣。
未几,刘公及祭酒徐公元杰俱暴死,中外汹汹,三学再伏阙,言者遂有丙午厄运之忧。
公以是年七月归葬,所在扶老携幼,奔走聚观,有不远数百里而来者,道路往往痛悼嗟惜,以为苍生无禄。
仆时方十岁馀,具能闻见其事。
自是三十年间,局面日异,风声气习日下,陵迟至于今日,而大变及之。
呜呼!
国家之败,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
东南衣冠道尽,大较贪、侈、虚、伪四者之习实为之。
仆犹记儿时见乡之大人行一行、出一言,大抵存名教,顾伦理,虽闾阎下俚,亦有所欲为,亦或未至于无聊,盖四维犹未荡也。
向使公大用于是时久,则庶乎约狂澜于滥觞,扶病脉于未瘠,而民社犹有赖于一溉之复枯也。
惜乎!
天不憖遗,而继之者无复有是清节盛德矣。
国家盛衰之机,实决于此。
仆幸生公之乡,又窃忝婿公之门,之荫,幸被蓬藋。
然生也后,不获拜公床下,以徼福于李文定一日之雅,岂非命欤?
岁在单阏上巳前一日,始往拜公新阡,感三庚七巳之有数,而叹九原之不可作也。
作诗敬吊,既痛而书其概于后。
上皇帝劾史嵩之淳祐四年九月 宋 · 刘时举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六、《宋季三朝政要》卷二、《宋元通鉴》卷一一三、《宋史纪事本末》卷九六、《续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五
天下有一日不可废之人伦,人心有一日不可泯之公论。
大伦之尽废,固不足为乱臣贼子羞;
公论之不泯,所以为宗庙社稷虑。
先儒谓事亲之情可夺,则事君之情亦可夺,政以不忠实原于不孝,无父必至于无君。
此理之必然也。
陛下拳拳于嵩之而不忍释者,岂以秋风向深,冬寒又迫,非嵩之素谙敌情、熟识边事,莫能当此寄耶?
然臣等不忧敌国之势盛,而忧陛下之势孤。
昔者金人之盛十倍鞑人,吾国之专政者秦桧尔。
死而逆亮南牧,兵号百万,孰不束手无策?
宰臣陈康伯以静定运庙谟,词臣虞允文以忠义鼓士气,竟能成采石之捷,成诛亮之功。
之死而有陈康伯虞允文,孰谓嵩之之去,而无如康伯允文者耶?
惟是陛下所进,今不知其亡。
凡当世杰特之士,皆销落于嵩之排摈之馀。
王万谢方叔以争不胜最先去,游似以大政不使闻而激之去,刘应起以转对直言去,张蟠以转对触讳去,刘汉弼以台论攻嵩之之党去,赵与欢以才名轧己而嗾逐斥去,李韶侍从嵩之之专柄去,王伯大以意向不合去,赵汝腾以麻词无佞语、阴摘其小疵而遣去,徐荣叟赵葵皆堕其机阱去。
别之杰号为长厚,又以每事必问本末,假托而挤之去。
杜范尤为简圣眷,负人望,上前敢论诤,遇事有分决,则又用李鸣复而速其去。
窃闻王正月乙卯太学九士扣阍上疏,乞罢鸣复而留
九士囊封未彻于宸旒之听,而翘馆之门生已入台端矣。
庸邪小人奉承唯谨,即今同僚交章论,陛下所藉以为耳目心腹者,皆尽空于嵩之之一网。
陛下虽尊居九重,身处佚愉,旁无可谋之人,外无入告之益,是以独善之清躬游于史氏之党局,君父至此,天下谓何!
上皇帝劾史嵩之淳祐四年九月 南宋 · 赵与寰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六、《宋季三朝政要》卷二
肃读麻制,私窃有疑。
陛下谓其修法度,能制夷狄,能运掉三边,能发踪百将,又谓嵩之可以慰中外之望。
凡此数者,必非陛下之意。
为陛下之喉舌,乃嵩之之腹心,小人之无忌惮者也。
嵩之不孝,上彻于天,吊者在门,贺者在闾,即欲舍苫块而坐庙堂,脱衰绖而被公衮,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纵使陛下属念史氏,则公圭旄节,鱼鳞杂袭,陛下之恩亦至矣。
嵩之今乃一日不肯释相位者,其意将安底止耶!
惟陛下决去大奸,则社稷幸甚。
上皇帝劾史嵩之淳祐四年九月 南宋 · 翁日善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六、《宋季三朝政要》卷二
天下不幸有无父之人,不可使有无父之国。
父年高而不之惧,父疾笃而不之省,及父身殁而不之戚,此市井小人不顾廉耻、不恤物议者容或有之,世所指目为无父之人也。
人而为无父之人,其罪特止于一身;
国而为无父之国,其祸将及于天下。
陛下为纲常之主,正当以仁孝治天下,以忠义律臣子,乃以不忠不孝之人位之父兄百官之上,其何以为训耶?
史嵩之淳祐四年六月 南宋 · 徐霖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二二、《宋元通鉴》卷一一三、《宋史》卷四二五《徐霖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六、《右编》卷一七、《续宋宰辅编年录》卷一五、嘉庆《西安县志》卷四七
其先也,夺陛下之心,其次夺士大夫之心,而其甚也,夺豪杰之心。
今日之士大夫,嵩之皆变化其心而收摄之矣。
且其变化之术甚深,非章章然号于人,使之为小人也。
常于善类择其质柔气弱、易以夺之者,亲任一二,其或稍有异己,则潜弃而摈远之,以风其馀。
彼柔弱者,始虽欲为君子,终以名节之尊,不足以易富贵之愿,而义利之辨,亦终暗于妻妾宫室之私,则亦从之而已。
嵩之变化士大夫之术。
举朝皆受其聋瞽,鲜有不为所欺也。
于凡善则归己,过则归君。
入以告于陛下者,唯窥测上情,承顺风旨。
出以语于人,则曰某事吾所调停也,某人吾所斡旋也。
嵩之要誉于下,而陛下丛怨于上也。
古人所谓「斯谋斯猷,唯我后之德」者,嵩之曷尝有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