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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遣兵策应岳飞奏状113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七、《梁溪集》卷九二
十一月十九日岳飞公文:今月十二日统制官寇成等四状申称:『自虢州获捷之后,再抚存虢、西京长水福昌永宁伊阳一带百姓了当。
十月二十七日探报,蕃伪贼马侵犯铁领关,其把隘乡兵统领申称贼马厚重,支吾不往。
成等所统人马不多,遂移寨前来横涧设伏堤备。
二十九日马军千馀疋前来,见阵掩击败走,杀死贼兵百馀人,夺马二十馀疋,内辨认得有蕃人三二十人。
至三十日,有马军二千馀骑再来冲突,成等鼓率官兵向前迎敌掩杀,贼徒退走,杀死数十人,活捉八人,内七人系蕃人,重伤,相继皆死,问不得蕃人头领姓名。
一名系刘豫人高收,通说得蕃人有一万五千馀人,马有三千馀疋,刘豫有二万馀人,马有二千馀疋,依旧系伪王太尉韩观察、傅安抚、成大尹等统率。
当时追赶间,其贼众埋伏数路,分头俵布前来,成等为见贼马势重,即时拽领军马于朱阳五里川择利下寨。
伏乞使司火急星夜差发军马前来救援』。
同日又据商州驻劄准备将贾彦十一月初一日申,番伪贼马一万馀人已犯商洛县
又据统制官王贵十一月初四日申:『何家寨伪五大王聚集蕃伪贼马重厚,亦有在旧唐州下寨,侵犯襄阳界分并镇汝军。
贼势重厚,见侵犯邓州界作过。
虽已遵依使司差到干办大夫备传指挥措置事宜,更乞疾速差发军马前来同共掩击』。
并于十一月十一日统制官崔邦弼今月初六日申:『贼马侵犯信阳军作过,遣发将官秦祐于长台镇杀散贼马,追赶至望明港大寨,为见贼马众多,却拽领军马回信阳军下寨,伏乞使司疾速添差军前来同共掩杀』。
契勘诸处申,贼马分路前来侵犯,意欲决图上流。
虽目疾未安,不免将带在寨军马过江措置外,申本司照会。
臣契勘虏伪并力侵犯襄、邓、信阳军等处,兵势厚重,谋虑非浅。
今来岳飞虽已前去措置掩击,缘荆湖接连江西一带地里阔远,窃虑孤军缓急难以捍禦。
伏望圣慈速降睿旨,令刘光世遣发军马前来策应,及命重臣统大兵屯驻九江督战,庶几上流重地不致疏虞。
再获大捷,天声益振,恢复之功,在此一举。
乞赐留神幸察。
乞沿淮汉修筑城垒劄子1137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一七、《梁溪集》卷九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臣伏睹手诏,车驾将乘兹春律,驻跸建康,此诚至当甚盛之举也。
臣昨奉诏书,条具边防利害,尝论驻跸建康为措置之宜所当先者,然其说谓淮南有藩篱之固,则建康可都,宜命诸将移重兵于江北料理营田,葺治城垒,则藩篱可成。
大将既已移屯矣,营田既已施行矣,楚、泗既已修筑城垒矣,惟是沿淮如庐、寿、沿汉江如襄、邓等处尚未措画。
臣愿陛下降诏刘光世岳飞,乘士卒之暇,以渐修筑。
韩世忠之于楚,张俊之于盱眙杨沂中之于泗,使名城坚垒,绵亘相望,以张国势,以詟敌心。
又命朝廷选通知古今臣僚按行淮汉,深考古迹要害控扼之地,如濡须坞、牛渚圻之类,筑垒屯兵,益务自固,使犬羊无侵突之虞,貔虎有蓄锐之利,以守则固,以战则胜。
此今日之上策也。
夫守战一道也,能固守而后能进战,是守者进之基也。
譬如弈棋之家,凡欲胜人,先须自固,此言虽小,可以喻大。
今陛下既已断自渊衷,不贰不疑,驻跸建康,以承天意矣;
伏望圣慈益修战守之备,以建中兴之功,天下不胜幸甚!
臣以衰病,见丐閒散,不胜臣子爱君忧国之诚,辄复自竭,冒昧以闻,或有可采,亦臣仰报圣恩之万一也。
干渎天聪,臣无任惶惧战越之至。
乞屯兵江州防秋奏状1137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梁溪集》卷九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臣窃闻思患豫防,与事来辄应者,利害相去甚远。
平时不思为豫防之计,及事至而应,岂不有误国家之大计耶?
目今伪齐之兵,为刘光世等败于淮淝之上,其馀破亡残党,散走啸聚,往来于淮西之间。
蕲、黄两州既有岳飞等军屯驻鄂渚,分布策应。
照得蕲、黄两州与江州实为对境,蕲、黄即江州之胁背,江州江西之咽喉也。
万一败亡之卒批亢捣虚,延入内地,使不豫为之计,临时缓急调发于他郡,则受敌之际。
旁需救援,岂不误事哉!
况蕲、黄等州与江州烟火相望,通淮之路,大小十数,马行不过三四日,步军不过七八日,便抵江面。
若无屯驻军马防拓要害,受敌必速,池、鄂救援非月馀不至,何益于事?
臣窃谓淮西之舒、蕲与淮东之通、泰,事颇相类,京口无兵则无以护通、泰,九江无兵则无以援舒、蕲;
舒、蕲不守,则江西受敌矣。
臣已依指挥江西等州兵将许臣勾抽使唤,照得江西盗贼已渐宁息,将逐州所屯驻兵勾抽一半,起发分布控扼,所有一半仍旧屯驻讨捕盗贼未至净尽去处。
其隶将兵虽例前去差拨,窃虑逐州占吝,不为发遣;
兼蒙朝廷差到李贵、步谅人兵皆在虔州措置盗贼,相去窎远,缓急难以勾押使唤,沿江一带险要去处,并无人兵可以分布防守。
况车驾驻跸建康,如江州等处最为上流重地,又与去年防秋事体不同,理宜分屯大兵以为控守。
朝廷必已行下措置,本司并未曾被受指挥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早赐详酌施行。
淮西军变劄子1137年9月12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一、《梁溪集》卷九九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臣据舒、蕲、江、黄州探报,郦琼叛逆,拥淮西全军都督行府庐州官吏兵民等尽归伪齐,沿江州郡人情惶骇。
此诚不测之变,朝廷措置失当,深可痛惜者也。
臣请为陛下条陈之。
刘光世治军素无纪律,遇敌辄避,众所共知,不为无罪。
然其所部军马皆陕西西蕃部落招降巨盗及签军汉儿、勃海之流,最为厖杂乌合。
光世御之以宽,颇得其心,平时不至散叛,已为不易。
去冬贼骑侵犯淮西光世初虽左次以避敌,终能返旆而成功,朝廷因而抚之,激厉士气,亦足控制一面。
乃轻从其请,罢兵柄而投闲散,将士觖望,遂生携贰之志。
此措置失当者一也。
既罢光世帅权,即当预选武臣之有威望知略者以为之代,使将士悦服,人无间言,则一军安矣。
乃遣吕祉参谋总师,分守不正不足以莅军事,名望素轻不足以厌众心,号令赏罚亦必有不合其宜者,驯致变乱,岂无自而然哉!
昔人有云:「每一发兵,头须为白」。
此言用兵之难也。
以书生骤得官职,意谓功名可以唾手而取,轻当委寄,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坐使叛将得成其奸。
此措置失当者二也。
王德、郦琼光世军中皆号枭将,德以严猛失士心,以姑息得众情,平时已不相能。
易帅之后,自当分置他军以绝间隙,乃使共事以成忿争,吕祉又不能驾御而调和之,宜其生变。
此措置失当者三也。
初,光世一军老小尽寓太平宣城,将士进屯庐、寿,限以大江,足以系累其心,非小补也。
自今经火灾之后,乃悉徙居江北,以此悦众,而不知有携手同归之虞,术亦疏矣。
此措置失当者四也。
王德擅离职奔归,行朝正当权时之宜,归罪于德,械系有司,遣使抚存军中,喻以祸福,必有忠义奋发安众而解纷者。
众情既安,必遁逃,借有从者,不过部曲耳。
密谕邻境诸帅,出兵遮截邀击于要害之地,必成擒。
不务出此,而亟置宣抚制置使、副,临以重兵,是趣之使去也。
生灵遭屠戮,官吏被驱虏,数万之众一朝失之,谁任其咎?
此措置失当者五也。
军旅之事,机会之来,间不容发,措置一失,祸患随之,而况五乎?
深可痛惜!
试毕其说。
自艰难以来,所乏者兵,西北将士尤为难得,以百金募一卒,以万金养一士,未足为多。
十年之间,疾病损死,所馀几何?
今一旦而亡数万之众,弃抚育之恩,归仇雠之境,此深可痛惜者一也。
舍我归彼,贼势益张,朝为君臣,暮为仇敌,如李成孔彦舟关师古辈,我不能有,反为贼用,致死于我,可不悲乎?
郦琼将士备知东南曲折,秋高马肥,为之乡道,以扰江淮,宁不可虑?
此深可痛惜者二也。
朝廷屯重兵于淮南以为藩篱,仰此一军控制庐、寿,尽卷而去,藩篱缺矣,何以补之?
拆东补西,愈见疏阔,奸逆窥伺,强暴凭陵,丧威辱国,自取予侮,此深可痛惜者三也。
近年议战,士气稍振,去冬累捷,国势浸强,将定恢复之谋,渐成中兴之业。
而以措置失当之故,亡此全军,使忠臣义士扼腕愤叹,此深可痛惜者四也。
此端一启,人各有心,后来将帅何以号令?
此深可痛惜者五也。
《书》曰:「虽悔可追」。
《语》曰:「既往勿咎」。
此虽措置失当,深可痛惜,然既往之事,不可复追,臣愿陛下鉴前失以图将来而已。
所谓鉴前失以图将来者,降罪己之诏,痛自追咎,以收人心,一也;
谋善后之策,益务持重,以固国势,二也;
宿卫之兵以备不虞,三也;
采耆哲之言而勿偏听,四也;
坚圣心之守而勿轻变,五也。
遇变而惧,修省以应之,其说固多,然在今日,莫先于此五者。
明皇幸蜀,中道将士有散叛之心,明皇哀痛之诏,谕以诚意,众志乃定。
德宗遭奉天之变,所降诏令,武夫悍卒闻皆感泣,卒复京师
陆贽有言曰:「动人以言,所感已浅;
言又不切,人谁肯怀」?
所谓降罪己之诏,痛自追咎,以收人心,在今日为不可后也。
天方艰难,深閟成功之所,正如逆风行舟,用尽气力,不离本处。
两年以来,经营恢复,盖亦勤矣,然卒未能收尺寸之功。
今一朝以措置失当之故,人心携离,士气凋丧,岂可不相时之宜,暂辍攻取之谋,且为固守之计,静以待之。
俟人心之既宁,士气之复振,然后可以行师,顺时而动,以讫天诛。
所谓谋善后之策,益务持重,以固国势,在今日为不可后也。
天子所居,上宪乾象。
紫微之宫,三光之廷,皆有藩垣以拱卫。
宸极行幸之所,尤宜严备,以待非常。
今陛下巡幸省方,驻跸建康,而禁卫单弱,朝廷初不留意。
近闻杨沂中刘锜皆以殿前中军侍卫马军司兵出戍淮甸,外重内轻,诚可寒心。
肘腋仓卒,何以待之?
明受之变,商鉴不远。
所谓增宿卫之兵以备不虞,在今日为不可后也。
秦穆公归自崤,作书以自誓,其言曰:「尚犹询兹黄发,则罔所愆」。
又曰:「如有一介臣,断断猗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
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如自其口出,是能容之。
以保我子孙黎民,亦职有利哉」!
夫黄发之臣,其经历久,询之则利害必审;
好善之臣,其忌嫉少,容之则荐进必多。
方、召以元老壮犹而兴周,房、杜以持众美效之君而兴唐,职此之由也。
夫专任乃能成功,而偏听亦能致乱,顾所以听任者何如耳。
汉、唐之初以专任兴,秦、隋之季以偏听亡。
是以之世,任贤勿贰,任欲专也;
明目达聪,听欲广也。
方今虏伪鸱张,将士离散,天下危于累卵,陛下得不广聪明为扶颠持危长久之计乎?
所谓采耆哲之言而勿偏听,在今日为不可后也。
自古创业中兴艰难之际,叛将不能无也,在高祖时有若卢绾陈豨,在光武时有若彭宠卢芳,在太宗时有若辅公祏王君廓
德宗奉天李怀光叛之,肃宗武康楚元、张嘉延叛之。
晋迁江左苏峻祖约叛之。
惟能因时制变,旋即讨定,故不足为患。
淮西一军数万之众,一旦叛去,固不为小变,若能应之于后,亦未足为吾害也。
或谓敌人得吾叛将因而用之,决须深入。
建康淮南不远,势恐难安。
是不然。
韩世忠兵屯淮东张俊杨沂中兵屯淮西岳飞兵屯上流,不下数十万人,又有长江天堑之际,若能抚绥将士,措置合宜,号令得所,贼马岂敢深入?
傥以一时之变而议退避,则车驾一动,大事去矣!
所谓坚圣心之守而勿轻动,在今日为不可后也。
帷幄之谋,必有胜算。
愚臣私忧过计,不识忌讳,激于忠愤,忘生触死,冒进狂瞽。
然臣闻天地之变,不足为灾,人不尽言,国之大患。
侍从者献纳论思之官也,台谏者耳目腹心之寄也。
侍从、台谏以言为职,类皆毛举细故以塞责,所论不过簿书、资格、守倅令丞除授之失当,至于国家大计,系社稷之安危、生灵之休戚者,初未闻有一言及之。
陛下试察如淮西之变,侍从、台谏之臣亦有见危纳忠为陛下言之者乎?
大臣怀禄而不敢谏,小臣畏罪而不敢言,此最今日之可忧者。
臣以憃愚,夙荷睿奖,每思竭尽,以报大恩。
第以人微迹疏,无阶自致,遇事辄发,罪当万死。
伏望圣慈哀怜孤忠,留神听览,傥有补于万分之一,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
尘渎天聪,臣无任惶惧待罪之至。
〔小贴子〕臣续据探报,郦琼驱掳官吏兵民老小凡二十馀万人北去,兵部尚书都督府参谋军事吕祉帅臣等并为所执,统制官乔仲福、张景刘光时等死之。
此岂小变?
未闻朝廷别有处画。
臣以疏远,初不敢论列,再三思之,当艰危之际,仰荷重恩,尝蒙诏许令入告,若不尽言,实负陛下。
然臣前件劄子指陈朝廷措置失当,忧愤所激,情迫言切,难以复处藩方,已别具奏闻,乞赐黜责,或检会累奏,除一在外宫观差遣,以安愚分,伏望睿察。
臣近准都督府劄子,招收淮西易官兵,已差都承旨张宗元前去措置。
臣窃以宗元之行,何异于吕祉
更望圣慈详酌,淮西军事只委制置使杨沂中为便。
伏乞睿察。
奏陈车驾不宜轻动劄子1137年10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一、《梁溪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八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臣近因上疏论淮西事宜,尝献狂瞽,窃谓车驾不宜轻动,正当静以镇之;
诸将重兵不宜抽回,正当分屯要害,益为自固之计。
妄意及此,其说略而未详。
今闻朝廷以梁汝嘉平江,创盖营屋万馀间,及召张俊杨沂中全军还驻建康,如此则是移跸之谋,抽回军马之计,皆审如所闻。
宗社安危、生灵休戚系此一举,敢冒万死,为陛下详陈之。
臣闻自昔用兵以成大业者,必先固人心、作士气,据地利而不肯先退,尽人事而不肯先屈。
是以楚汉相距于荥阳成皋间,高祖虽屡败,不退尺寸之地。
既割鸿沟,羽引而东,遂有垓下之亡。
曹操袁绍战于官渡,虽兵弱粮乏,荀彧止其退师。
既焚辎重,引而归,遂丧河北
由是观之,今日之事,岂可因一叛将之故,望风怯敌,遽自退屈?
果出此谋,六飞回驭之后,人情动摇,莫有固志,士气销缩,莫有斗心,虏伪乘之,谁为陛下坚守苦战,以禦大敌者?
建康平江无数百里之远,非有高山大川以为限隔,健马疾驰数日可至,徒有怯敌之名,无益退避之实。
建康长江天堑之险,不能固守,何有于吴会哉!
声势所逼,退而之临安,又退而之会稽,又退而之闽粤,极矣!
我退彼进,使贼马南渡,得一邑则守一邑,得一州则守一州,得一路则守一路。
乱臣贼子、黠吏奸氓从而附之,虎踞鸱张,虽欲如前日返驾还辕,复立朝廷于荆榛瓦砾之中,不可得也。
偷取目前之安,不顾异时噬脐之悔,非策之得者。
借使虏骑冲突,不得已而权宜避之,犹为有说。
今幸疆埸未有警急之报,兵将初无不利之失,朝廷正可惩往事,修军政,审号令,明赏刑,益务固守;
而遽为此扰扰,弃前功、蹈后害,以自趣于祸败,岂不重可惜哉!
臣故曰:车驾不宜轻动,正当静以镇之者,此也。
臣又闻自昔有江表者必以淮南为籓篱,屯重兵于江北,然后江南可安。
六朝相继数百年,虽苻坚石勒、宇文、拓跋之盛,不能陵践,凡以强藩巨镇尽列淮上也。
后唐李氏有淮南,则足以保国,既失江北,国势遂卑。
由是观之,今日之事,岂可因一叛将之故,悉罢屯戍,遂欲弃置于度外?
张俊既去盱眙杨沂中又去庐、寿,李宏犹以千兵守之,使贼挟叛将以来,则庐、寿必不能守。
前日郦琼之叛,屋宇仓廪,置而不焚,岂无深虑?
使贼得据合淝,则舒、蕲、光、黄一带无兵可禦,决须退保,是贼无亡矢遗镞之费,以谈笑而下淮西也。
一失淮西,与之共长江之利,江南可得无患乎?
州县无备,人情震骇,一患也;
盐货不通,粮饷皆阻,二患也;
济渡多端,难于控扼,三患也;
时出兵以扰我,疲于奔命,四患也;
得吾州县,猬结蚁聚,水草有依,遂为吾之痼疾,五患也。
昔人有言:长江千里,当备者不过数处。
如人一身,腠理为急。
淮西者,今之腠理也。
贼马入寇,必趣庐、寿,前日以刘光世全军数万人守之,犹惧不济,今乃无兵,是委重地与敌,以为背胁疽根,岂不重可惜哉!
臣故曰:诸将重兵不宜抽回,正当分屯要害,益务自固者,此也。
前日刘光世一军以措置失当之故,将士携离,舍我归敌,非细故矣。
万一因此翠华移跸,将士召还,以致不可胜言之患,是措置之失,又非前日之比也。
昔人有言:动不详思,辄喜言误,误不可数也。
臣观朝廷自建炎以来,每失机会,其误多矣。
譬犹奕者,前著虽差,后著犹可救也,若著著皆误,何以取胜?
傍观者得不为之寒心?
臣愚窃思所以为今日计,愿陛下深体汉祖之用心,坚忍而勿轻变,非有大警急,姑少安之,丁宁训戒三四大臣,益图所以自固之策。
张俊全军进屯庐、寿,而存其家属于建康,以便粮饷;
韩世忠兼保盱眙,而留杨沂中以卫行在;
岳飞分兵江、池,以保上流。
沿江有备,则国势亦粗定矣。
前日创造车船战舰,所费不赀,初不闻置军教阅,将安用之?
谓宜收拾于建康上流州县如太平、江、池等州,芜湖、繁昌湖口等县摆泊,仍于江湖间募习水善游者万馀人,刺手背为水军,差官统领,分隶教习,使金鼓旌旗上连下接,以备缓急之用,则贼骑虽炽,亦岂敢遽窥江右哉!
使今冬防守无虞,则人心自安,国势亦固,可以徐图善后之策。
舍此不为,而但务退保,臣未见其可也。
抑臣闻之《书》曰:「民非后罔戴,后非众罔与守邦」。
又闻之孟子曰:「保民而王,莫之能禦」。
天子作民父母,必有保民之心,然后众心欣戴,如子之保父母,此上下之所以能相固也。
蜀先主荆州,从之者数万人,曹操逐之,或劝舍众而速行,先主曰:「众人从我,岂忍弃之」?
说者谓其有帝王之度。
区区偏霸之主犹如此,而况于天下之君乎?
臣愿陛下以保民之忧为先,则虽弱必强,中兴之业不难致矣。
臣以愚拙,每进狂直之言,必蒙褒纳,有君如此,其忍负之?
故敢于艰虞之时复进苦口逆耳之说。
言或可采,愿陛下与三四大臣熟议利害,断而行之,庶几有补万一。
徒能容纳而不用,无益也。
汉高祖开济大业,非无张良、陈平之臣出奇画策,动必有功。
然劝为义帝项羽者,三老董公也;
劝出武关置军宛、叶者,辕生也;
劝都关中者,娄敬也;
劝以亲子弟王齐者,田肯也。
必有众谋,乃能有济。
今臣以孤陋,远在千里之外,每有所闻,辍献臆说,仰裨庙谋,尚庶几于数子。
伏望圣慈赦其罪而取其忠,天下不胜幸甚。
宰相论捍贼劄子1134年11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三、《梁溪集》卷一○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某伏睹进奏院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探报敌人窥伺承、楚,如别有警急,当亲总六师,以临大江
某于十月二十二日已曾具奏,以今日捍禦贼马事势,陈献三策,自福州入急递投进。
今来又睹进奏院报,韩世忠统全军于承、楚间迎击贼兵,连获胜捷,有旨分遣台臣刘光世张俊统兵渡江应援,车驾已起发进临江上,抚劳诸军。
窃惟朝廷当危急艰难之,为宗社生灵之计,建大议,决大策,不贰不疑,毅然亲征,将士用命,捷音系路,庙谟克壮,敌势退屈,诚可为天下大庆。
然贼情狡狯,戎事方棘,机会之来,间不容发,某辄敢竭其愚虑,陈十事以献。
伏望钧慈特赐详览,有可以裨庙算之万一者,愿施行之,勿以人废言,不胜幸甚。
谨具下项:
一、宜防备生兵。
某窃睹伪齐刘豫招诱叛将,驱河北、河东陕西之民,挟带虏骑,侵扰淮甸
聚粮既久(传闻伪齐聚粮于淮阳宿迁县甚久,为入寇之计,非一朝一夕。),入寇亦早(往年寇骑南牧,多以冬春之交,今伪齐以冬初已入寇,比之往年为早。),僩然有窥伺江左之意。
今既王师屡捷,挫其锐气,势必迟留境上,乞师金人。
万一有重兵继来,我以疲乏之兵,当新羁之马,则将何以取胜?
宜命诸将蓄养锐卒,更进迭休,使有馀力以待之。
又于诸路摘那精锐军马以为济师之计,庶几可以捍禦。
一、宜防备海道
某窃闻伪齐刘豫于登、莱等州多造海舟,又于楚、海等处掳掠客旅舟船,其用意非浅浅也。
方冬月风便之时,势须驱使山东之人,自海道犯浙东一带滨海州县,则吾腹内之民扰矣。
然自海道来者,必皆步人,实不足畏。
朝廷既遣兵将分屯明、越,以备不虞,而沿海州县巡尉弓兵数不为少,合之则势强,分之则势弱。
宜命帅司提刑司团结成军,于要害地摆布控扼,又募海上土豪自备舟船巡趠捍禦,许以将来事定重与推赏,不为无补。
一、宜防备上流。
某窃观自昔侵犯东南,未有不由上流者。
舳舻相接,顺流乘风,自川江而下,日数百里,不旬月间可至江浙。
故上流之地,自吴及东晋以来,必屯重兵,乃可保国。
今归、峡、荆南、岳鄂、九江一带,虽无他虞,然屯兵不多。
所幸襄汉复为我有,上流形势倚之为重,襟带荆、蜀,控引江、淮,下瞰畿甸,真形胜必争之地也。
宜命大帅统重兵以镇襄阳,则上流有屏蔽之势,江浙可以奠枕,中原有恢复之兆,畿甸可以俯窥,此最今日之上策,惟庙谟熟计之。
一、宜防备四川
某窃观金人累年侵犯四川,其意盖以蜀中富庶,欲必得而后已。
所幸山川险固,将士用命,仅能保守。
今贼马南牧,扰我淮甸,安知不别遣重兵,窥伺川峡?
道里辽远,号令难通,都督既已不行,两宣抚不相节制,邈然一方,深可忧虑。
宜命信臣早临抚之,布宣威德,不失机会,庶几四川生灵有所依怙,国势赖之以安,非细故也。
一、宜保据淮南
某窃闻金人中间通使,屡有画江之言,盖为刘豫之计。
今贼马南牧,虽未必敢窥江左,其意决欲尽得淮南
深虑兵交,使在其间,复有画江之请,朝廷欲纾目前之急,或遂许之,则大事去矣。
淮南江南之屏蔽也,六朝所以能保有江左者,以强兵巨镇所以为藩篱者,尽在淮南
故以魏武之雄,苻坚石勒之众,宇文、拓跋之盛,卒不能窥江表。
后唐李氏有淮南,则可以都金陵,其后淮南周世宗所取,遂以削弱,此必至之理也。
万一有画江之请,谨不可许,宜命诸将协力击贼,使之退遁。
将来措置淮南,当于两路置两大帅以临之。
东路扬为帅府,屯重兵为根本之地,分遣兵将进守楚、海、濠、泗、寿春淮阳沿淮一带,诸郡小筑城垒。
开新边,其初朝廷应副钱粮,徐议营田,使自赡养。
遇有贼马,则大帅遣兵应援;
稍能自守,乃可召人归业,渐次葺理。
假以岁月,而藩篱成矣。
前有藩篱之固,后有大江之险,然后可以立国,而议攻讨之策。
近年以来,大将握重兵于江南,官吏守空城于江北,虽有天险,初无战舰水军之备,不几于倒置而虚设乎?
愿庙堂熟计之。
一、宜调和诸将。
某窃闻师克在和不在众,将帅不和而能成功者,未之有也。
武人之性刚果,有眦睚之失,必相怨愤,而激以忠义,则往往复合者,其性然也,郭子仪李光弼同在朔方,未尝同堂共席而坐,一闻安、史之变,子仪中分麾下,与光弼勉之立功。
何则?
先国家之急,而不以私害公也。
贾复寇恂不相能,光武解之曰:「天下未定,两虎安得私斗?
朕为分之」。
于是并坐极欢,共车同出,结友而去。
今朝廷所赖以为爪牙者,三大将也。
平居无事之时,人情岂无纤芥?
今当朝廷艰危之,使之各渡江以相应援,则当以调和之为先。
宜赞渊衷,降宸翰,遣近臣推明古之将帅徇国家之急而忘私忿之意,勉以忠义,使之欢然,犄角立功,则贼虽众多,不难破也。
愿庙堂留意。
一、宜增置禁卫。
某窃观自古人主必有亲兵,所以制障表里,为长虑却顾之术也。
祖宗禁卫之兵,总之三衙,其制甚备。
自经变故以来,人数浸少,止以将兵为卫,非强本弱枝之策。
今将兵既遣渡江,宿卫单寡,何以镇服中外?
仓卒召募,固难得人,谓当有术以权之。
窃见近降指挥,复置御营使司,宜因此时号召诸路统制官之有名望者,使率其部曲充御营使司五军统制,平时与禁卫之兵相参宿卫,缓急听御营使司使唤,更不隶属诸大将下。
使军容奋张,国势益隆,诚今日之先务也。
一、宜广备粮食。
某窃谓用兵以粮食为急,粮食以飞挽为难。
今贼兵扰吾淮甸,将士捍禦,势或持久,则粮食不可不广为之备。
访闻湖南米㪷百钱,江南东西岁亦丰稔。
朝廷近者增置漕臣,宜命江湖广行收籴,措置舟船,顺流而下,储蓄于建康镇江转漕淮甸,以给诸军,庶几仓卒无乏绝之患。
若止仰常赋,深恐缓急不免科须,米价翔踊,民力重困,惟庙堂图之。
一、宜措置战舰水军。
某窃观大江限制南北,实为天险,然必以人力加之,险乃可恃。
魏武亲临瓜步,孙权以舟师拒之,见旌旗戈甲之盛,叹曰:「生子当如孙仲谋」。
告以春水方生,疾疠将作,操乃还。
其后曹丕南伐,见波浪汹涌,吴师有备,亦曰:「彼有人焉,未可图也」。
遂班师。
由是观之,据长江之险,择要害之地,置战舰、水军,使形势相接,金鼓之声相闻,敌人虽有百万之师,岂敢轻犯哉!
何则?
彼为济渡之谋,而我有攻击之具,主客之势既不相侔,北人所习又非其利,真东南形胜,保国之要术也。
今国家江左,而累年以来,不闻措置设险之策,使敌人得以窥伺,玩岁愒日于閒暇无事之时,遑遽震恐于仓卒扰攘之际,有险而不议所以守之者,可以为而不为,真可惜也!
荆湖间车船乃唐嗣曹王皋遗制,其大有至三四十车者,挟以双轮,鼓棹而进,驶于阵马。
仁宗朝修《武经总要》,该载古今战舰之制甚备,愿命荆湖及颁降式样于沿江诸州,使之制造,召募水军,统以将佐,逐时阅习,可以为长久之利,非一时之急而已。
天下无不可为之事,勿谓缓不及事而遂置之,天下幸甚。
一、宜措置杨么。
某昨任荆广宣抚使日,招捕群盗数万人,惟湖北贼杨么据重湖之险,非有战舰、水军未可攻讨。
尝具杨么本末申奏,以谓此贼不可轻。
是时朝廷已罢荆广宣抚司,特降指挥,令某节制湖北荆南,同共进讨。
方措置间,某蒙恩罢任,朝廷委制置使王𤫉同两路帅臣措置,迨今未闻殄平,势颇猖獗。
盖此贼非陆地群盗之比,据重湖,环千馀里,出没不常,其徒皆舟人渔子,便于操舟,又有溃散兵卒窜其间以教之战。
我师深入,欲速成功,则往往不利;
屯聚持久,则钱粮之费不赀。
今又淮甸警急,朝廷不免摘那兵将,则此贼之势又复鸱张,未有扫荡之期,为吾牵制,非细故也。
宜命两路帅臣谨重,未须深入,俟其抄掠,则随宜击之;
分兵屯濒湖诸邑,使之不得侵渔种植,以绝其粮;
明出文榜,揭近上首领姓名,重赏捕之,许其徒中自相杀并,以携其党与之心。
贼必渐困,然后可图。
兵以缓为速,如赵充国之讨先零是也。
今其徒既众,必示以生路,乃可使之解散,而取酋首;
必欲尽灭,以坚其从贼之志,非策之得也。
惟庙堂裁处。
宰相王彦军马劄子1136年7月9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三、《梁溪集》卷一○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某契勘近尝条陈本路防秋利害,乞差元所请本路军马一万人,及于刘光世岳飞军中摘那军马于舒、蕲、黄州驻劄,已具奏闻去讫。
近闻刘光世军马已起发往庐州岳飞军马已起发往襄阳府,本路所乞军马未蒙都督行府差到,沿江一带并无控扼。
切虑贼情狡狯,或有窥伺,乘间捣虚,无兵应援,深为可虑。
兼契勘岳飞大军移屯襄阳,所以钱粮并系本路应副,经由蕲、黄等州,自沔、鄂以趣襄汉,实以本路为根本,以蕲、黄等州为咽喉之地。
万一本路为贼所扰,蕲、黄等州为贼占据,无兵捍禦,即根本之地骚动,钱粮无自而取,咽喉之地阻塞,粮道无自而通,襄汉之军坐见困乏,为害不细。
若待临时申请,决致误事。
前后累申所乞军马,非独止为本路之故。
近准都督行府劄子,已勾王彦军马赴行府,约七八月间可到,候到日差拨前去。
勘会王彦军马见在荆南府,未曾起发,将来到得都督行府,须在八九月间,却行差拨前来,已是深冬,不惟往返虚费日月,兼又军马劳顿,后期失事。
伏望朝廷特赐指挥,令王彦军马候将来过本路日就便存留,听本司节制,于沿江分布防扼,及抽那往虔、吉等州讨捕盗贼,庶几不致阙误。
所有乞于刘光世岳飞军中差兵前来舒、蕲、黄州驻劄,亦乞早降指挥施行。
〔小贴子〕契勘本司近准都督行府劄子,已巡按淮甸,所有合申请事件,申取朝廷指挥
今来所乞就便存留王彦军马,伏望钧慈详察,早降指挥
秦相公第十二书别幅1132年8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五、《梁溪集》卷一一八 创作地点:湖南省株洲市茶陵县
今月十一日已次荆湖界首,交割本路安抚使职事,一行军马幸无他虞,皆出庥庇。
第以沿路疾病之故,及州县应副,夫力多累日而后集,师行不无稽滞,岂胜惶惧。
入境之初,询问民瘼,耆老皆云累年以来,既为盗贼之所蹂践,又为科需之所骚扰,州县官吏类皆权摄,假借盗威,侵渔百端,以故良民多未复业,田畴亦皆荒废,今朝廷遣兵破贼,愿少休息以就生理。
闻之怛然伤心。
昔人以兵火之馀比之疮痍者,正欲勿扰,则凋瘵之民将自安耳。
此事非通才实德,爱民体国者未易能办,如某叨冒,深惧终无以副委任之意。
夙夜震恐,不遑宁处,更望有以教督之,不胜幸甚。
伏蒙朝廷特辍岳飞一军于本路屯驻,且令专听某节制,仰荷钧念,与荆湖之民同受大赐。
今马友、李宏虽杀捕,而党与数万犹散漫于江湖间;
曹成、刘忠虽破溃,而酋首拥众侵犯州县犹自若。
其馀杨么、杨华雷进钟相残党作过如故,近复攻陷澧州
深虑岳飞终不能久留本路,某所得兵才七千馀人,除辎重人从孱弱疾患之外,可出战之兵不过数千人。
杜湛人兵,程昌禹果力争以为不可勾抽,理势宜然。
将来未定群盗,欲讨捕则阙兵将,欲招纳则乏钱粮,何以使之镇服一方,收拾后段,以副朝廷所以责任之意?
所乞韩京吴锡、吴全等军,及于江西支拨钱粮应副急阙,奏疏及尺牍中论之已详,敢望少留钧念,不胜幸甚。
兵已众,不及此时拨还韩京等军,他时别有差使,又欲将带以行,则申陈无及矣,惶恐惶恐。
不审北报比复何如?
士夫见召韩侯之遽,人情颇扰。
第恐彼闻都督之建,不能无疑,故亦以虚声应我,未必真敢深入。
然彼以其虚,我所以待之者,可不以其实哉?
区区愚虑,以谓朝廷所得探报皆当密付逐路帅臣,使为之备,且降指挥令贼入某路则某路为之应援。
陜四五路所以能抗夏人者,正以此策,而中国比年为夷狄盗贼之所破坏,正以不应援之故。
如人左手有所螫蠚,而右手不救,可乎?
江淮大帅刘光世李光固不相能,而建炎初某尝行遣李回,至今其憾不释,缓急之际,责其应援难矣。
由此观之,置帅使之如手足,又在朝廷所以审处之也。
驻驿之地,宜定于无事之时,仓卒迁徙,非计之得。
东南形势惟建康长沙
建康料理淮南藩篱之固,然后可都;
长沙兵火之馀,非假以岁月,未易就绪。
必欲恢复中原,必自此路始。
某草具其说,未敢遽献,如蒙听其妄发,愿与刍荛同尽其愚,惶恐惶恐。
比到庐陵交割辛企宗兵不满三千人,其间多冗滥者,势须汰去。
又以吉州官吏并漕司不支钱粮几半月,逃亡者数百人,皆为韩军以钱绢招收。
军政之坏极矣,朝廷所当留意措置也。
此外有吕直、李守恭精锐人兵千馀,皆节次为福建路宣抚司勾抽,今随在湖南,近降指挥许尽数拨还,累次关送,皆不报。
如班师日尚犹占吝,又须干烦朝廷,不得此,则虽得前兵无益也。
企宗者以疾丐罢去,非惟怯懦难使,兼以尝为制置使,故颉颃未易屈折,不若听其退为佳。
已备录其状,乞宫祠或寻医,敢望速赐施行。
任仕安向在福建杀叶彻,捍退范汝为贼众十数万人,保全南剑及下四州以俟宣司之来,实立奇功。
今来随逐来荆湖弹压,一行军兵尤为整肃,辄具奏闻,乞与一閤门宣赞舍人以激劝之。
如蒙陶铸,不胜幸甚。
某本司元降指挥,并依吕丞相昨任江东安抚大使日体例。
近于建康府会到吕丞相,画一内两项合行申陈。
一项系朝廷应副全装甲三千副,又给祠部五百道,令自行装造。
今乞依例只给祠部,以诸军甲胄绝少,器械亦多损坏,势须下本路制造,以备使用。
一项系于支到岁额钱内拨钱十万贯充回易。
本路残破之甚,所得岁额钱米养兵尚缺岁计之半,若非回易,即犒设诸项支费,皆无从出。
今乞依例拨岁额十万贯回易,庶几不至时有紊烦朝廷。
此皆惠而不费者,敢烦钧慈速赐施行。
累具奏乞于吉州封桩绢内支二万疋充一行军兵春冬衣赐,天寒将至,赤露蓝缕,无以卒岁,诚可矜悯。
坐此逃入韩侯军中颇多,若不得衣,恐更别有散失,窃望垂念。
某每所陈乞,皆不敢多为之数,并系不可阙者,方敢干告朝廷,惶恐惶恐。
张舍人书,报有谤某于上前者,其言可骇,窃料之必某参政也。
前书已尝具道所以拜闻者,正虑其如此,然亦不谓以小憾而造大谤,遂浼天听,其不仁亦甚哉!
如某人固天下之俊材,然无绳墨规矩,取其文采,不过一翰林承旨耳。
若乃黼座之前,数尺之地,非天下贤德,君子长者,岂可立此?
近见邸报纷纷,此固士夫之所预料,必至于此,更望相公于汲引之际慎之。
某横遭诬蔑,自非朝廷推究辨明,岂能自白?
前此造谤者多矣,朝廷未尝推究而遽行其言,在某分上,俯仰无愧,岂敢自明?
然所累国体甚大。
《诗》不云乎:「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巷伯疾谗,至欲投畀豺虎、有北,诚痛愤之深,然欲止之,非推究不可。
采苓》之诗,止谗之道。
伏望少留钧念,不独某受其赐而已,惶恐惶恐。
赵相公第七书113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八、《梁溪集》卷一二二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少恳,仰干钧听。
漕司督催本州积欠钱米,皆是某未到任已前拖欠之数。
本州缺乏之甚,近者干告朝廷,令漕司应副,方能粗了目前支费,岂复更有钱米以还旧欠?
已具事因奏闻及申朝廷,乞降指挥销破蠲免。
自某到任以后,督责诸县收簇桩办,决不敢复有稽违。
伏望钧慈特赐矜念,早与行下,不胜幸甚。
已踰半,防秋之期甚近,而本路全无军马,所以捍禦之策,茫然未知所措,日深悚惕。
虽蒙都督行府有许遣兵之文,亦未蒙津遣前来,深虑缓急,决至误事。
契勘舒、蕲、黄三州系听本司节制,实为江西蔽障之地,舒州刘光世地分,蕲、黄州岳飞地分,并不曾屯驻军马,欲乞朝廷特降指挥,令光世分兵二千驻劄舒州岳飞分兵四千驻劄蕲、黄两州,皆听本司节度
庶几将来二大将移屯合淝、襄阳,本路不至为敌人之所窥伺。
已具状奏闻,及申朝廷,敢望钧慈特赐矜允,一路生灵不胜幸甚。
张相公第三书1136年5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九、《梁溪集》卷一二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窃审钧旆尝渡江犒师,至承、楚间,伏计已遂还辕。
方此隆暑,跋履冲涉,不无劳止。
防秋在迩,措画捍禦,益勤神用。
更冀保养粹和,定而后应,茂建中兴之基,天下不胜幸甚。
某承乏豫章,行且两月,远托钧芘,幸免旷败,种种料理,不敢惮烦,粗已就绪。
唯是钱粮缺乏,适当新陈不交之时,极为费力;
又防秋之期不远,茫然未知所措,日以悚惕。
蒙许遣兵,仰荷垂念。
赣上盗贼纷纷,虽未惩创,得乘此间暇时措置讨捕,诚为得策。
将来沿江或有警急,而本路腹心之中,亦非细故也。
更望早赐指挥差拨,幸甚。
累具状申行府,乞于刘光世岳飞军中差兵将屯舒、蕲、黄,不唯此地不可缺兵,本路藉其蔽障,而三郡乃其所部,辍那军马似未为过。
敢望钧慈特赐行下,一路幸甚。
本路昨蒙朝廷于饶州支米万硕,守臣占吝,不肯应副。
已累申朝廷乞就沿江有米州军支拨,至今未奉回降指挥
今再具状申行府,方此急缺之际,得此万斛,庶几少苏。
敢望指挥行下江东都转运司支拨应副,幸甚。
叠叠干冒朝廷,但有惶恐。
被受行府劄子,委令招填本路缺额禁军,见已遵依施行,缘本司全缺材武使臣可以部辖训练,欲依将兵法辟置部队将等,具状申禀,敢望钧慈特为早赐指挥行下,幸甚。
张相公第五书(十八日)1136年6月18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四○、《梁溪集》卷一二四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窃闻诸大将近已渡江,分戍淮上,岳侯已趋襄阳
臂指之势既成,首尾之应必至,敌虽未战,胜负之计已决矣。
方今国家之安危系于相公相公之勋业系于此举。
所愿奠而后发,无欲速,无见小利,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则虏在目中,恢复之功不难致也。
某素照知,不胜祈恳之至。
刘光世移军合淝,岳飞进屯襄阳,去江益远,全无控扼,缓急何以应援?
某累具申禀,乞差拨军马,非独以本路乏兵之故。
襄阳一军财赋,仰给本路粮道,经由蕲、黄、沔、鄂,乃咽喉之地,如使贼兵窥伺,乘虚惊扰,无兵将以捍之,则一路财赋何由得?
粮道阻塞,大军坐困,其所系非细故也。
相公深思愚言,勿吝遣兵,使某得以竭尽区区,少助万一,莫大之幸。
今再具劄子,尘渎钧听,幸望加察。
张相公第十四书十二月七日1136年12月7日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四○、《梁溪集》卷一二五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比见朝廷行下诸将捷音,前此所未尝有也。
指踪之力,实自庙谟,中外共庆。
得岳帅报,虏伪相兼侵犯,襄、邓、信阳兵势重厚,意欲窥图上流,所谋不浅。
荆湖接连江西一带,地里阔远,别无军马屯驻,深虑岳帅孤军难以独力支梧,欲望朝廷遣发策应之师,庶几可以捍禦,决收奇功。
已具申禀,伏望钧慈特赐详察,不胜幸甚。
某昨以本路乏防冬之兵仰干钧听,重蒙下谕,良深愧戢。
今日淮西既捷,得以少安,实赖钧芘。
第襄、汉之寇复尔侵扰,本路终以空虚之故,不能自保。
岳侯屯驻九江蕲阳军马悉已将带前去,沿江千里略无控扼,夙夜不遑,更望钧慈特赐垂念,非独某之幸也。
窃闻淮西之捷,实缘钧旆亲届当涂号令督战所致,古人用兵,投机之会,间不容发,良切钦叹。
今者伪虏侵扰上流,虽岳帅勇锐,深虑孤军难以独抗不测之虏,所系不细。
相公以身任天下安危,如不惮数千里之远,一临九江武昌,大其声援,将士用命,决有成功之理。
四海之望,实在此举,幸望深留钧念。
自昔窥觑东南,未有不从上流者。
今虏伪以重兵侵犯襄、汉,其势恐非淮西之比,包藏祸心,必有所在,愿相公深虑之。
刘光世之兵,非得相公统大兵以督师,又得杨沂中为之策应,岂能既退而复进,变败而为成?
岳飞孤军独当荆湖,又与江淮接境,并无军马捍贼,实皆上流重地,势须摘那诸将应援,相为掎角,乃可倚仗。
如蒙钧旆亲临一号令,尤善之善者也。
为宗社计,谅惟不惮跋涉之劳。
区区愚虑出此,幸望钧察,惶恐无地。
某昨被受亲笔手诏二道,谨摹勒上石,辄以装轴碑本拜纳左右,幸赐钧览。
李泰发端明第一书1136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四二、《梁溪集》卷一二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南昌市
某顿首:自闻贤者得请去朝,与士夫同深惋惜,然不任天下之责而放怀云海之上,其自为计则得矣,第未知果能恝然忘情于世乎否也。
天方艰难,使正人端士乍进乍退,徒有出入之劳,何补于事。
然精忠之极,乃身在外,乃心罔不在王室,愿毋忘此念,苟有所见,展尽以闻,深所望于左右也。
无缘面谈,但深悁跂。
某再拜。
区区承乏豫章,踰半年矣。
当旱荒匮乏之后,一切躬自料理,今本司蓄数万斛,积镪数十万缗,州县所有又不在是也。
修营房三千馀间,见裁减修治城壁,种种稍就绪,但所乏者军马耳。
搜裒一路系将不系将兵近五千馀人,数日前辟广场大阅,器甲旌旗皆一新,观者谓前此未之有。
然皆乌合新募之众,何足倚仗?
姑可以张声势耳。
请兵于朝,不知次数,庙谟方谓屯重兵于淮淝、襄汉,此方为内地,兵不必遣。
此大不然。
兵家乘间,正如贼风之中人,避坚攻脆,声东击西,于不必防处政须着力。
今王师布置疏阔,初无相应援之理。
淮西既无屏蔽,沿江千馀里要害之地又无兵可以控扼措置,如此岂不殆哉!
近遣属官赴行朝禀议,未得指挥间,探报贼马果渡淮而南,攻围光州,势渐危急。
已再具奏告上,如朝廷不遣兵,即丐挂冠而归。
岂所欲哉,不得已尔。
今朝廷措置用度乃取财,非理财也;
行师动众乃致寇非禦寇也。
大兵屯戍之久,欲进则胜负未决,欲相持则有师老财费之患,未审庙谟何以处此?
刘光世退保和州岳飞抽回干事军马间,探者谓虏骑大集于京东西,岂非今命两宣抚有以致之邪?
世故可虑者非一,不独江右而已。
某处于此,与泰发虑于海滨无事之乡,其忧天下一也,将何以教之?
两次奏检并与诸公书谩录呈,得勿他示为幸。
陕西宣抚处置使张浚(一) 宋 · 张守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九、《毗陵集》卷一
金人去冬两路深入,南蹂洪、抚,以至筠、袁,东陷升、杭,以及明、越。
朕以宗社至重,父兄未还,远避敌锋,图保基绪。
而我将士怀积年愤郁之志,乘骄敌劳敝之师,各输厥忠,人自为怒。
张俊迎战于鄞水刘光世邀击于江西,周望以大军控禦于嘉禾赵立拥义旅驱攘于淮甸
捷书日报,俘馘踵来,敌人挫伤,前所未有。
爰念既得地利之险,以保江浙,兼亦因天时之便,以规河山。
惟卿忠翊朕躬,勋在王室,宣风边徼,备著勤劳。
宜属壮猷,共恢远略。
盖闻敌人用兵,深忌暑月。
要即骑卒解甲弛鞍之际,稍资秦兵投石超距之馀,于五月间引兵深入,一由同州渡渭以取蒲、解,一由鄜延界渡河以取晋、隰。
俯从战胜百倍之气,仰符前王六月之征。
用我计之未尝,出敌人之不意。
窃谓一举,可图万全。
卿宜审度事机,益深筹虑,勉卒贤业,无规近功。
庶几尽复两河,迎还二圣,以底中兴之烈,岂不伟欤!
赐浙西安抚大使刘光世 宋 · 张守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九、《毗陵集》卷一
承州残敌攻围山阳,诸镇之师逗挠不进,以卿任兼将相,勋望特隆,已即指挥,并听节制。
比见探报,王师砦栅皆在高邮之南,去楚尚远,势不相及,深虑淹久,致失事机。
唇亡之忧,于卿为重。
宜速渡大江,以身督战,庶使诸镇用命,戮力尽忠,亟解山阳之围,一扫垂尽之敌,朕亦议遣大军以为卿援。
谅卿体国,必悉朕怀。
江南西路安抚大使朱胜非 其一 宋 · 张守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七九、《毗陵集》卷一
朕比裂江北之地,分置镇抚,以捍外敌。
眷惟江南,密迩行在,复择勋望之臣,建三大帅
所赖心德惟一,精神折冲。
稽之公言,蔽自朕志。
卿惟旧弼,朕所眷知,九江上流,倚卿为重,意其朝闻命夕引道也。
抗章逊避,殊咈朕怀。
朕以艰难累岁,夙夜究图,小大之臣,所宜戮力。
吕颐浩刘光世皆以复辟之勋,当一面之重,授任而往,罔敢惮行,庶几公忠,表倡列位。
卿其体国,勿复固辞。
除已令学士院降诏并遣使抚问外,故兹亲笔,宜悉朕怀。
刘光世太尉淮南制置使 宋 · 张守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八○、《毗陵集》卷二
门下:履至尊而制六合,莫先禦侮之图;
赏有功而劝百僚,敢后酬庸之典。
顾予寡昧,抚时艰虞。
眷右武之辰,思复隆平之业;
本兵之寄,尤资英杰之才。
咸造于庭,明听朕计。
具官某识虑精敏,性资沈雄,久宣卫社之忠,茂著干城之略。
山西之劲气,事不辞难;
运堂上之奇兵,算无遗策。
蚤颁将钺,祗扈殿岩,外总制于元戎,内视仪于公保
威名播于夷夏,嘉绩蔼于旂常。
爰念敌骑北侵,銮舆南渡,众披靡而引避,独慷慨而请行。
捍蔽江流,屹若长城之固;
折冲淮甸,隐然敌国之威。
繄控扼之殊劳,曾褒崇之未称,是用酌诏功之上赏,进掌武之崇资。
位盖久虚,器非轻授。
若古命数,有加印绶之荣;
视今官仪,实亚台衡之俊。
增衍爰田之赋,并加真食之封。
下佥穆于师言,外增华于帅阃。
于戏!
常德而立武事,朕方依尔猷为;
无宠利以居成功,卿何劳于戒训。
尚恢远略,嗣有宠章。
乞措置捕戮李成劄子 其一 宋 · 张守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八八、《毗陵集》卷八
臣闻,善医者先治其腹心之疾而后及其四支。
李成之泗州,腹心之疾也。
于诸寇最为桀黠,今虽招安,访闻擅自出兵,攻犯楚州
若更置而不问,则淮南非吾有也;
淮南非吾有,则江左岂得奠枕而卧乎?
道路之言或谓李成已为金人之用,虽未必然,理恐有之,将来秋冬,敌骑南牧,而成为内应,则为患岂止淮南而已哉!
去年朝廷遣刘光世击之,献捷奏功,推赏虽厚,李成今日反更猖獗,则光世岂得泊然不以为念也?
欲乞睿慈再委光世措置捕戮,使终其功。
李成贼徒不少,光世恐未能决胜。
今闻杜充将至,若间道谕之,使与光世腹背进兵,又使王𤫉为之援,则李成之众易灭。
伏望睿断早赐施行,庶几不至养虎遗患,实社稷之幸。
取进止。
乞措置捕戮李成劄子 其二 宋 · 张守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八八、《毗陵集》卷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三
臣窃见朝廷纪纲未立,威令不行,将士惰骄,盗贼猖炽,乃欲制禦四方,其不可岂不明甚!
李成近在泗州,前后叛服不常,最为桀黠,名为附顺,实肆奸谋,非他贼之比也。
今闻举兵辄犯邮楚,其包藏之意已复露见,不可不讨者有五,臣试为陛下陈之。
泗州形势要害,为咽喉之地,故必欲得之,则其用心固可知矣。
朝廷不得已而授之,遂据要害,扼吾咽喉,不可不讨者一也。
昨者亮之破宿州,实出其谋,声言亮叛,自行袭逐,而实助其虐;
然犹鼓行而西,不敢南牧。
今据淮堧,遂逼行在,略无忌惮之意,不可不讨者二也。
或谓姓名合于图谶,或谓相貌异于常人,脱或乘吾微弱之势,逞其窥伺之谋,不可不讨者三也。
或谓金人已与之通,许以淮南,授以封爵。
审或如此,秋冬敌至,与为道地,则吾中国岂复枝梧?
不可不讨者四也。
防秋在迩,淮南为要冲,而贼盗未除,何所设备?
治兵积粟,必沮挠,不可不讨者五也。
有此五事,使其未叛,亦当图之,况其迹状已著,可复缓乎?
或谓彼众我寡,未能必捷,臣以为不然。
师以顺为武,以直为壮,在和不在众,顾所以用之如何耳。
朝廷昨遣刘光世击之,奏功甚众,第赏甚厚。
今日之事,光世当任其责。
傥或光世兵少不能办此贼,则朝廷亦当悉吾重兵,北结杜充,并力剪除。
又况此去淮甸不过数舍,固非劳师以袭远也。
剪灭此贼,然后一意以防外侮,庶几宗社可保而中原可复。
伏望睿断早赐施行。
取进止。
论诸将请私劄子 宋 · 张守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六
臣闻汉高祖平秦项,而一时功臣多就菹戮,鲜能以功名自终者,何哉?
位高而权盛也。
光武惩前世之失,虽高勋鸿烈,分土不过大县数四,所加特进、朝请而已。
故建武诸将往往以功名延庆于后,则利害祸福较然甚明。
国家向自童贯握兵柄,势倾天下,内之朝廷公卿,外之帅守监司,下至州县小吏,升沈进退,捷于影响。
故凡持节所至,官无高卑,俯伏廷谒,附托以进。
而风俗流失,国势陵迟,驯致边陲内侮之祸,亦不免斧钺之诛。
此忠臣义士所为恸哭流涕者也。
恭惟陛下圣德神武,拨乱反正,抚御将帅,曲尽恩礼。
然士风不竞,馀习不泯,而坚冰之必至,滋蔓之难图,臣窃过计。
伏见近者刘光世还自江南王渊还自浙右,各效智力,以自著见。
陛下醲于用赏,庸劝将来。
乃闻士大夫不自好者趋走干谒,门庭如市,气燄可炙。
臣不知其何以得此。
道路之言窃谓光世尝有所荐达,以及奏功第赏有未尝身涉行阵而乃窜名功状之内者。
审如是,则防微杜渐亦不可忽。
大将之职在于训士卒,明赏罚,以攘寇戎而已,他何与焉?
但位高金多,则不能别嫌明微,畏远权势,以自处于无过之地,或至抵冒而不自寤也。
况今强敌未殄,二圣未还,他日更立非常之功,复膺不次之赏,则宠禄愈崇,事权益重,而朝廷体貌尤所假借,则招权贾祸将不止于今日,汉之,近世之童贯,不可不鉴也。
苏建尝责大将军卫青无所招选,谢曰:「招贤绌不肖者人主之柄也,人臣奉法遵职而已,何预招士」?
骠骑亦然。
故卫、霍为汉贤将,著在信史。
臣愿陛下训谕诸将,杜请谒之私,戒敕士大夫明分义之守,不惟上尊朝廷,以安国势,以厚风俗,亦示圣明所以保全诸将之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