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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资政奏议 南宋 · 蔡戡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五五、《定斋集》卷一三
右,故大资政张公全真奏议二十五卷。
公仁人也,其言仁而不肆,切而不迫,当于事情,达于国体,而不离于道德,贾谊陆贽之学未能远过。
闻之当时,公在人主前论议反复,曲折著明,心平气定,期以寤移上听而后已,故其知无不言,言无不从,呜呼盛哉!
吾以是知光尧之兴也。
方是时,披榛莽,立朝廷,而庶尹允谐,百工维时,以跻登再造之业,左右调一,繄公之力焉。
绍兴间,诸老相继困踣岭海,公优游里居,身名俱泰,了无敢睨公者。
吾益以信公之仁,天且相之矣。
夫急言竭论,犯言未信之前,以幸必不可成之功,掠名钓位,而去国,于何有哉!
故愿出公之书,以与世之忧时爱君之士共之,而非以私于己知也。
袁州张守鹿鸣宴韵 南宋 · 彭龟年
七言律诗 押元韵
太守兴贤极选抡,奏书飞上帝王阍。
几年雾隐南山豹,今日风抟北海鲲。
得士不孤天子诏,赠行仍有古人言。
向来劝驾应无此,且喜成周礼乐存。
袁州张守戊戌夏 南宋 · 彭龟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四、《止堂集》卷一三
不材漫仕,幸依大府之仁;
藉庇终更,敢起故乡之念?
顾图报之心用酬万一,而丐归之请已及再三。
自当去就难处之时,可不反覆极言其故?
岂得已不已,而冒渎尊之罪;
盖可言不言,则负知己之恩。
宜贱子之具陈,幸阁下之垂听。
伏念某身勤事左,意广才疏。
未能嗜世俗之酸咸,自分田野;
无以奉亲庭之甘旨,妄意科名。
偶得一官,来游大国。
迄今三载,所事数公。
蕲塞谴责而未能,虽有建明而莫可。
自登铃阁,即蒙特达之知;
凡有瞽言,必委曲而受。
不堪器使,且辱甄收,未知结草之效忠,忽已及瓜而受代。
身虽离于职业,心甚切于门墙。
敢思故国之似人,遂若小民之怀土。
深惟孤植,早失过庭之严;
独侍偏亲,久重倚门之望。
比闻安问,必诘归期。
虽无君子所去之三,已犯天下大戒之二。
况人情不美,其反也宁免争席之疑;
且馈问鼎来,不知者必有为肉之谤。
岂小嫌而遑恤,亦此心之未安。
自非高明,孰可鉴照?
恭惟某官温恭逮下,慈惠爱人。
充此仁心,无一物之不体;
极其功用,运天下而有馀。
顾在冗散之中,最眷知之厚。
凡申恳款,必辱听从。
辄控此情,仰祈终惠。
何必怀此都也,敢言贾谊之言;
虽然岂舍王哉,当学孟子之学。
袁州张守戊戌秋 南宋 · 彭龟年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四、《止堂集》卷一三
薄宦多奇,偶依大庇,荐书再上,实出异知。
无以堪承,惟深悚惧。
伏念某乏冲和之器质,无广大之胸襟。
狂直之言,发必忤物;
介之行,大似绝人。
皆由气质之偏,几作生平之累。
岂堪游宦,何以奉甘旨之欢;
虽落冗僚,安敢起酸寒之叹!
得事约束,固已幸矣;
屡加荐论,夫岂偶然。
载考前闻,实为希遇。
如柬之用不止于司马,故狄公再荐于唐朝
韩信才真可以将军,故萧相数言于汉祖
是皆非寻常备数之举,所以待超卓不群之贤。
讵可非才,使当此选?
一顾增三倍之价,人固已疑;
两荐多溢美之言,谁能不惑?
虽尝志古人之学,亦尝闻长者之谭。
政以识趣之不明,莫知所主;
未免邪正之交胜,何以自修。
色厉内荏,则固不敢为;
外粹中刚,则安能尽
辱采过情之闻,列为借誉之辞。
彼人言之谓何,愿自揣亦愧甚。
恭惟某官仁无一物之不体,明照万事而无遗。
理剧拨繁,视天下若不足治;
博询下问,于人言无所不从。
遂令狂妄之人,容在使令之列。
不独优其戆直,又重借以吹嘘。
自幸此生,有是知己。
某敢不勤其未学,收此放心?
有辱门墙,安用漆身之报;
誓修德业,以酬青眼之知。
问科举 南宋 · 陈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三六、《陈亮集》卷一三
「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而之时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自大夫士以达于庶人工瞽,皆得以其情自通。
岂其求之者如此其至,而后庶人不得而议之邪?
夫下情不通,祸败随至,然使天下之人争务论说利害以撼时政,亦非有国之福也。
祖宗之制,使天下皆得以书言事,其所以通下情者至矣。
六科之设,使之与论时政,名曰进策,将以考览其才也。
天下之士,无故而出其私意,自为论著,是果何道乎?
天子间岁一集礼部所贡之士而亲策焉,名曰御试,将以考求得失也。
然所在群试,有司私策之,人士公议之,是果何法乎?
以为通下情邪,则天子固不得而尽闻也;
以为养敢言之气邪,则狂言徒乱人听,而乘时者或得以肆其阿谀也。
夫法制一定,子孙世守之,小弊则为之损益,大弊则度德顺时,一易而矣。
纷纷而争言之,扰扰而迭易之,上下汩乱,不知所,此岂为国久长之道邪?
事之纷纷,固自夫二者始矣。
思所以革之,则下情不通,明圣在上,决不出此;
因之而不革,则论说利害以撼时政,其弊未知底止。
是将安出而可?
张守 宋 · 熊克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二二
伏以五马经途,比款灿花之论;
双鱼遗翰,载披丽藻之词。
审肇布于教条,宜茂膺于福履。
伏惟知府贤丈受材杰异,造理精微。
硕德瑞世,若星凤之始见;
瑰文迈俗,岂龙骥之能追!
早进列于朝绅,亟出持于使节。
有功见知则悦宠,既辨于召环
非道不敢以陈对,果前于釐席。
寓西清之近职,殿南纪之旧封。
庭户初修,已达湖山之千里;
方国是赐,伫膺书札之十行。
论思归润于本朝,功烈用光于先世。
某未谐祠廪,犹玷藩麾。
尺缄聊附于回翔,寸抱第增于摇曳。
京口张守 其一 南宋 · 刘过
七言律诗 押尤韵
未识诸人名(江湖集作末至诸人各)已侯,一麾应(江湖集作犹)此滞徐州
谁知安石恐未(江湖集作不)免,欲借寇君何可留。
遗爱与山同北固,平生作计岂东周
上方已听尚书,声在星辰最上头。
京口张守 其二 南宋 · 刘过
七言律诗 押侵韵
危楼年少记登临,老矣重来力不禁。
风月欲谈嫌许事,山川不险似人心。
淡烟衰草乡关远,细雨黄花节序深。
虽有小诗行乐处,世无知己为谁吟。
蝶恋花 其一 张守宠姬 南宋 · 刘过
 押词韵第八部
帘幕闻声歌已妙。
一曲尊前,真个梅花早。
眉黛两山谁为扫。
风流京兆江南少。

醉得白须人自老。
犹记侯鲭,旧也曾年少。
后夜短篷霜月晓。
梦魂依约云山绕。
周文忠公行状开禧元年十二月1205年12月 南宋 · 李壁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六、《周文忠公集》附录卷二、《翰苑新书》前集卷二四、《秘笈新书》卷五、《宋代蜀文辑存》卷七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公讳必大字子充初字洪道,世为郑州管城人
宣和中朝散通判吉州,因家焉。
曾祖衎,故任朝奉郎,累赠太师秦国公,妣潘氏、李氏、张氏俱累赠秦国夫人
利建,早游成均,冠释褐选,终左宣教郎太学博士,累赠太师秦国公
妣王氏,赠秦国夫人给事中靓之女;
卫国夫人宋氏,元宪公之孙、庞庄敏公之甥也。
靖康丙午,外祖给事平江,公以是年七月十五日生于郡治。
公幼孤,母夫人课公读书,每至夜分,闻汴人陈持之贤,使公从之。
公敏慧夙成,刻苦自砺,出语缀文,见者惊异。
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授徽州司户参军,改差监行在和剂局门。
与运属王其姓者共席屋数椽,王不戒于火,延烧及公家。
官知火自王氏,以其连姻台察不敢问,执公苍头,抑使伏辜,公坐是免去。
朝士劝公直之,公不校也。
二十七年,中博学宏词科,授建康府府学教授
三十年,除太学录,召试馆职,奏篇上,高宗称其文,谕丞相云:「他日可令掌制」。
秘书省正字
明年,兼国史院编修官
三十二年五月,除监察御史
六月孝宗即位
八月起居郎直前奏事。
上曰:「朕数年前见卿文,有近作可多进来」。
属初御经筵,公奏:「祖宗置经筵非为分章析句,正欲人主从容访问,以裨圣德,究治体,惟陛下留意」。
兼编类圣政,以正得失。
时暂权给事中,兼权中书舍人讲筵留身,论边事,上曰:「淮南不足忧,所忧者蜀耳」。
公奏:「蜀民久困征求,愿降诏抚谕,许以事定宽其力」。
先是,左右史不常置,而记注多阙书,公奏:「乞断自今年六月十一日以后,先次修纂,每月投进,其积压未修者依旧疾速带修,庶几陛下始初清明,言动必书,足以示后」。
婉容翟氏位官吏转行有碍正法者,公言:「上皇扈从之赏,陛下登极之恩,事体至重,然法当回授者未尝转行,岂容掖廷奉事之人独越此例」?
上曰:「朕初以卿止能文,不谓刚正如此」。
公奏:「近日前报政侍从,并依赦复职名,其间亦有不合人望当缴者」。
上曰:「固然,卿论事但令适中,朕无不从也」。
崇国正夫人位手分罢去,差钱塘县贴书填其阙,公奏四方闻知,谓敕差贴书,无乃伤国体乎?
蔡仍复官,公具奏蔡卞阴贼险狠,远出京右,使其子得以赦原,亟簉郎选,则宿奸巨蠹之后,皆可并缘以进,失政刑矣。
有诏求言,公奏:「名器轻假,无甚此时。
陛下试命有司,取毕仲衍中书备对,以熙宁官吏之数板今日之,遂项比类,修写图则,多寡盖可见矣」。
又云:「祖宗朝甚重诸路总管钤辖、将、副将差遣,或待有功之士,或储将帅之才
乞下枢密院,自今进拟,先取本人脚色联粘于敕黄之前,照祖宗旧法,毋使背戾。
虽有内降,亦须依此」。
又云:「朝廷知外虞之当先,而忘诸道之无备,愿于湖南、二广、福建量屯军马数百,控扼要害。
遴诸州都监之选,而稍重其权,使禁军渐知阶级」。
时金人来索旧礼,上命从臣条对,公奏:「太上皇向以祐陵未卜、慈宁未返,一旦以讲好之故,宁亲宁神,两遂所欲,礼虽屈而志则伸矣。
今彼以数寸之檄邀我厚礼,而遽听之,安知不谓我怯而继以难从之请乎?
今使之行,臣愿再以敌国之礼尝之。
彼纳吾使,吾又何求?
如必俟旧而后受,则告之曰:『太上皇帝前日之屈为亲也,今通好于用兵之后,主上欲以何名而屈,北朝欲以何名而受?
愿以为请』。
彼虽贪利无厌,亦将思所处矣」。
论者韪之。
隆兴元年,有旨押行门张宏特与支破遥郡请给,公奏:「臣检照事因,既非御笔,又非宝批,止用一白劄子,臣不知此命何自而出?
幸付三省,尚可进呈。
设若指授百司亦用方寸之纸,奉行则难辨真伪,不行则轻损命令。
一班直之长耳,去秋已尝特支全分请给,户部执奏而止。
今才数月,乃复紊烦天听,不可以无惩」。
经筵三月十一日开讲,公奏:「国朝之制,二月上旬,今乃远用三月
陛下收召英髦,并直经幄,彼皆日夜望赐清閒之燕,致缉熙之助,若缓其所当急,而使讲艺论道之风稍阙于初政,甚未可」。
又奏:「邵宏渊能还军中冒滥之恩,并录战功,而除正任观察使,此信赏也。
郭振仅一对内殿,既无旧劳,又无新功,亦以观察使与之则重矣。
陆廉以贪黩配流,此必罚也;
张耘贼杀士卒,盗没军资,有司当以殊死,而亦与同罪,则轻矣。
臣愿陛下大明赏罚,赏罚明则名实辨,名实辨则政事修,而夷狄可攘矣」。
枢密副都承旨龙大渊带御器械曾觌知閤门事,公与给事中金安节缴奏曰:「臣等于大渊功过能否,初不详知。
近闻皆以台谏论列,故有此除。
陛下自即位以来,凡台谏有所弹奏,虽两府大将侍从要官,欲罢则罢,欲贬则贬,一付公论。
独于二人,乃为迁就,殆非帝尧舍己从人之义也。
臣等若奉明诏,则臣等负中外之谤;
大臣若不开陈,则大臣来中外之责;
陛下若不俯从,则深恐中外纷纷未止也」。
依奏,龙大渊别与差遣曾觌仍旧带御器械
翌日,公又奏入云:「适宰相宣示御札,谓臣等为人扇动,议论群起,且以在太上时小事不敢如此,则是臣等不以事太上皇帝者事陛下,专徇流俗,轻渎圣明,死有馀责。
臣等见归家待罪」。
有旨无罪可待。
上从容语曰:「朕察卿务举职,但朕欲破朋党振纪纲耳」。
未几二相道上意,再除两知閤曰:「命令反复尤不可」。
遂留除命不下,上章乞祠,差台州崇道观
乾道四年,除权发遣南剑州,未赴。
六年,改福建提点刑狱
入对,论:「人才平居选择则易,缓急求之实难,愿深诏执事杂举中外文武之才,区别所能,总为一籍,藏之禁中,副在二府,无事之日预加审覈,或有任使,按图而取」。
上然之。
秘书少监直学士院、兼国史院编修官,公奏:「陛下取汉宣帝之言,亲制赞书,明示好恶,使臣下知所趋向。
臣观西汉所谓社稷臣者,乃在乎周勃之鄙朴、汲黯少文霍光之不学,至于服儒衣冠,持禄保位,则公孙弘蔡义韦贤辈实为之,故宣帝谓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
然使宣帝知求真儒而用之,何至杂霸哉?
臣愿陛下平心而察之,不可有轻儒生之名」。
实录院检讨官
加上德寿徽号,公以高宗万寿而册文称嗣皇帝为嫌,因阅建炎以后遇节朔遥拜徽宗表本止称皇帝,按唐宪宗顺宗尊号册文亦止称皇帝,议遂定。
七年,兼权兵部侍郎,奏四事:曰重侍从储将相,曰增台谏以广耳目,曰择监司郡守以补员郎之阙,曰久任监司郡守
上曰:「皆今日要务也」。
上问:「越谋吴甚难,何也」?
奏曰:「越已为吴所残,勾践男为吴臣,女为吴妾,以小复大,以弱报强,此其所以甚难。
然观其与范蠡谋吴,固有先后之序,非如后世规模不定,侥倖战胜」。
上曰:「卿议论甚当朕心,朝夕除卿侍从」。
退即有旨,除权礼部侍郎直学士院,升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
公奏:「陛下练兵以图恢复,而用将之道或未尽,择人以守郡国,而责实之方或未至。
且如江州一军,自陛下即位始付苗定,其后戚方继之,甫一年而定复至,又数年王明继之,才半年而皇甫倜又继之。
池州一军,始付时俊,其后王琪继之,甫半年而秦继之,才十月吴总继之。
数易如此,平居犹虑其乏事,何暇议进取哉?
诸州长吏倏来忽去,且以二浙言之,婺州四年之间易守者五,平江四年之间易守者四,又其甚则秀州一年而四易守。
用度何为而不窘,吏奸何为而不滋,民瘼何由而可苏」?
上旋召公谓曰:「卿近所论甚善。
力革二者之弊」。
公奏:「人主无职事,惟在察臣下邪正,凡轻于任事速于求售,他日必误国。
愿陛下察之」。
公又言:「江湖大旱,嗣岁尚远,而诸州赈济之策已尽,须朝廷于南库支拨一二十万缗代民租。
臣非不知大农匮阙,然艰食则盗起,盗起则调兵,当是时能惜费乎」?
上曰:「闻所未闻」。
公再拜谢曰:「臣惟以不欺事陛下」。
上曰:「正赖卿裨补不逮耳」。
侍讲,公奏台端绳纠中外,一日不可阙官,今乃五十日不除,上曰:「未有人故也」。
曰:「御史台殿中阙具察官姓名,取旨差权」。
上惊曰:「朕不知此,宰执亦不言,盖避嫌耳」。
曰:「臣尝为察官,是以知之,宰执未必知也」。
上谓都承旨叶衡:「周某奏御史台旧法,卿可谕宰相具来」。
八年,兼中书舍人,公奏:「中兴以来,驻跸两浙踰四十年,盖今日根本之地,而赋税供亿反重于他路。
如近日越、婺诸郡以隐落为名,增无实之税是也」。
上曰:「此胡坚常之谬」。
奏曰:「陛下既知,何不改正」?
上曰:「当令理会」。
公屡请免兼西掖,有旨从之。
张说再除签书枢密院事,与王之奇赐出身并命,时在翰苑,适当答诏,入奏云:「昨除张说签枢,举朝皆曰不可,陛下旋即改命。
曾未周岁,复有此除。
若谓西府当间以武臣,则愿于大将中择有威望者畀之。
去年群臣争论之际,传闻圣谕兹事诚误。
以此观之,用非陛下意矣。
所有二人辞免不允诏书,未敢具草」。
草上,批王曮疾速撰入,公与在外宫观,日下出门。
九年,除知建宁府,三请祠,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淳熙元年,除右文殿修撰,未几召赴行在。
二年,除敷文阁待制,兼侍讲,兼直学士院,上曰:「朕知卿文学固久,今卿不迎合,无附丽,朕所倚重」。
兵部侍郎侍讲
公言:「储材当于閒暇,太祖太宗搜览豪杰,恢张四维,凡作成之,无所不用其至。
真宗仁宗之世,名卿大夫磊落相望,是其效也。
仁宗尤以涵养士类为急,故自治平至元祐,悉获其用。
厥后章、蔡相继,沮士气以坏风俗,奖谗慝以植党与,卒致裔夷之祸。
绍兴初将相卿士得人为多,既而秦桧以患失之心济忌刻之性,同己者用,异己者逐,人才衰落,贻患至今」。
上皆嘉纳。
上谕公:「卿所进太上尊号诏草,温纯典雅,更无一字可议」。
公奏:「向者庚寅之诏,亦臣所草,流落累年,再尘翰苑」。
上愕然曰:「前诏亦卿草耶」?
曰:「臣幸甚,绍兴末太上初上尊号,臣已为察官,预此议。
当时不以表请,私切非之,其后在翰苑,遂援古谊改正此礼」。
太子詹事
三年,公奏:「前年江西地震,赣州天狗星坠,既而茶寇入境。
今闻十二月正月福州地再震,亦有天狗之变,其事不可不虑」。
上曰:「防微杜渐固然」。
曰:「天人相去甚迩,愿陛下毋忽」。
又奏:「昨闻殿前司羡馀二十万贯,此何从得哉」?
上曰:「朕已不受,闻军中有百馀万矣」。
曰:「虽不受,当思其所自来」。
上曰:「军中财赋自有源流,盖统制官不治财赋,统领却治财赋,可以相关防,更无渗漏。
岁月既久,蓄积浸多」。
公奏:「主将须令得统制欢心,统制须令得统领欢心,今因小利却使互为猜嫌,戚戚然相伺察,情何由通,缓急何由得其死力」?
他日公奏:「臣闻陛下日御毬场,固知不忘阅武。
太祖二百年之天下,属在圣躬,愿为社稷自爱」。
上作色曰:「卿言甚忠,得非忧衔橛之变乎?
朕每次须再三审视前后,兼南方无好马,非西北比。
正缘雠耻未雪,不欲自逸耳」。
升兼侍读,除吏部侍郎
四年,除翰林学士,依旧兼职。
公奏:「臣观自唐至本朝,优待词臣,异乎他官,谓其居近侍之职,无簿书之冗,可以朝夕论思,日月献纳,或有补于治道也。
臣所慕者陆贽欧阳修而已」。
十月久雨,公上言:「阴雨已踰两旬,甚妨收刈。
伏闻太祖朝以久雨谓左右曰:『后宫止三百馀人,当更放数十人』。
今禁中给使虽少,不知可用太祖故事否。
浙中诸郡积欠颇多,不知可降旨少宽期限否。
其馀更有宽恤事件,望令三省及户部日下条具取旨」。
内直宣引,公奏:「臣在翰苑,无有司之职,所以久不敢请对」。
上曰:「学士宴见无时,最为亲近」。
公因论时事,遂及「陛下当委任大臣,而使台谏给舍各举其职,自无过举。
今风俗委靡,士大夫以簿书期会为能,不思其职,久而不已,其害将不可胜言。
愿陛下早正其偏」。
又奏:「九月间天文不顺,且闻金星近前星」。
上曰:「止是略近,已戒太子勿近外人」。
奏曰:「天道高远,当论人事。
武士击毬,太子亦与,臣甚危之」。
上曰:「卿可语太子」。
奏曰:「太子人子也,陛下命使驰驱,臣安敢劝以违命?
陛下勿命之可也」。
上曰:「近日察官甚举职」。
奏曰:「人臣肯不避怨谤论事,陛下当听而主张之。
六察止有二员,若更除一员,则每员可分两察,亦所以示开广言路之意」。
他日,公问上:「太上何所苦?
前日陛下不及整舆卫而出,人情疑惧」。
上曰:「太上于饮食小失节,当日朕甚仓皇」。
因奏德寿宫相去太远非便,上曰:「前日已曾及此,太上坚不肯迁,如殿前司却多地步,待更力请」。
又奏:「人主外寄耳目于监司,臣愿明诏部刺史,或月或,各以部内所当罢行之事,仿成周小行人,所谓万民之利害,政事教治刑政之逆顺,与夫作慝犯令、丰凶和乐之书,条具以闻,毋得用薄物细故塞责。
如此,则不惟陛下坐而周知天下之故,亦可于是稽其人之才否,而诏黜陟矣」。
公屡乞去,上勿许,且奏:「陛下用臣太过,位序浸高,未免招致人言。
苏轼在此官,犹请郡至八九,臣实何人,敢不知惧」?
上曰:「待召人令与卿分力」。
因问吕祖谦能文,公奏祖谦不但能文,极知典故,翰苑须常用有学问之人,乃为有补。
五年十二月,除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公奏:「臣窃见本朝昭宪皇后诞生太祖太宗,圣子神孙,垂裕万世。
宜择其子孙愿恪有才能者一二人,加之以一命之宠,畀以祠庙之禄,世世勿绝。
就行在赐屋,使聚族以居,与国无穷,庶几慰在天之灵,报垂裕之德」。
六年,诏礼官详议明堂典礼,公奏:「祀帝祀天以祖宗配,此本朝已行之制。
但世俗《孝经》之语,未尝深考其,致以今日为疑。
故前郊李焘申请,虽经群臣集议,寻为异说所夺。
今既降旨挥,即与臣下启请不同。
若或中辍,理为未安」。
由是圆丘、合宫始互举
讲筵留身,论本朝立国专以仁,兵非不用也,而以禁暴安人为本,上曰:「本朝兵势大抵似弱」。
公奏:「仁故似弱,其实非弱,社稷灵长,职此之由」。
上曰:「所以并无祸乱」。
曰:「本朝似周,彼秦虽强,秪以自蹙」。
上论前代人物,公奏:「陛下万几之暇,潜心圣贤,不为嗜好所惑」。
上曰:「自昔人君,不知道只为不学」。
公奏:「、舜、禹之稽古,高宗之监成宪,故措诸事业,后世莫及。
今陛下留意于学,真积力久,此心清明如止水明鉴,物之过者,妍丑真伪,灼然可见。
以此应天下之务,安有一事失其当哉」!
十一月,除吏部尚书,兼翰林承旨
公奏近日裁减宗室恩数事,上曰:「太滥」。
曰:「若择服属疏者许其一依士人应举取放,既可密减入流,又待之厚,彼自无怨」。
上称善。
又奏:「自昔治少乱多,未有数十年常晏然者,今中外幸小康,岂可不防患于未乱」?
上曰:「无怠无荒,四夷来王」。
公奏云:「明王谨德,四夷咸宾,皆是道也」。
又云:「虞舜无为,非皆无为也,但不为簿书会之屑屑耳」。
七年五月,除参知政事,上曰:「朕近见卿理会一二事,殊不依违,执政之于宰相,事任非远,贵在和而不同,有所见言之,勿以为嫌」。
公对尽力。
上尝密遣人往昌化觇视箭谷,回云六十年前有此,上以示丞相赵公雄言:「上再三及此,恐合宣示外廷」。
曰:「宣和间有此,岂是休證」?
乃不果言。
上谓公曰:「只为养兵,不免皆取之民」。
公因极陈民困之由,上问:「各有名色,何故困民」?
曰:「且以平江府论之,绍兴以前归正添差等官岁用五万缗,后来乃用二十馀万缗,则是岁添三倍以上。
既无所从出,遂于支移折变中暗增钱数,如苗米一石其耗三斗,州府受纳,则令折科,增三斗为五斗,增五斗为七斗。
如此则有田之家无不被害,安得不困?
此特一端耳,他皆类此」。
上为之怅然。
八年八月,以久旱降亲笔付三省求直言,丞相回奏谓熟多旱少,今此诏一下,所在皆有赈济之请,何以应之,约公通签进入,公言:「上明目达聪,欲通下情,而吾侪阻隔不行,万一上自行之,且以此奏示人,岂不获罪」?
公论相亟从之。
上尝以枢密非古官,欲罢之,公奏:「枢密本唐傅导之官,五代始置崇政院,分宰相之权。
庆历间张方平固尝以为非,而神宗亦有废并之意。
今圣谕可谓尽善,但二百年官制,一旦骤改,良亦未易。
不若且令二府互领」。
又及求直言事,公奏:「陛下圣德日跻,而星变旱灾如此,殆由臣等所致」。
上曰:「若封事言及大臣,朕须留中」。
曰:「付出何害?
欲人不知,莫若勿为。
未闻有过而人不知也」。
有介宫闱之援而求为郎者,上令公给舍缴駮,公奏:「台谏给舍与三省相维持,岂可谕意?
不从失体,从则坏法。
命下之日,臣等自当执奏」。
上喜曰:「卿等肯如此任怨,甚善」。
公奏:「不与其所当与,谓之任怨;
不与其所不当与,何怨之有」?
上曰:「此所谓任责,非任怨也」。
公尝言用人之道,因及著作郎、佐各二人,绍兴以来未尝官备,盖以职任清高,实为左右史之储。
近岁习俗奔竞,迁进太速,今在馆多非久次,望姑养其器业,以厚士风。
九年九月,除知枢密院事,上谓公曰:「每见宰相所不能处之事,卿以数语决之,三省本未可辍卿也」。
他日,上谓公:「如统制官之类,当时与之接以观其才」。
公奏:「昨雷世贤相见,淮南地形缓急,欲守滁。
臣谓不然,滁有山林之阻,可守而不可禦敌。
若庐、和婴敌冲,此则当备禦」。
山阳旧屯军八千,雷世贤请止差镇江一军五千人,上欲许之,公奏:「山阳控扼清河口绍兴初韩世忠尝屯重兵于彼,若无故减戍,他时旋增,必致敌疑。
扬州武锋军有众八千,本屯山阳,若岁拨三千人同镇江一全军往戍,似为两便」。
十年御带林忆年丁忧中官除此阙者数人,公奏:「阉官徒借是以希升转,近用王实,今又用王毅,虽是德寿宫人,给舍不知,多来问臣。
臣虽具以陛下奉亲之意晓之,终非美事」。
上曰:「也是,都要转遥郡」。
公奏:「不得已,且令给据亦可」。
公又言:「近者白气自西南亘天,宜为兵备」。
上曰:「日脚之气,常有之」。
公言:「此太史局相宽之词,抑天道固不可知,有备乃无患」。
吴挺交州蕃部劫汉人二名及牛畜而去,以事细,止乞照会,公奏:「今欲降旨挥,督其根治,庶几知朝廷每事留意,不敢忽略。
国家日有万几,若不察之于微,其弊将有不可胜救者」。
上曰:「几者动之微,自古多缘不能防微杜渐,驯致祸乱」。
温州军士因教阅喧悖,郡守汪义端将为首者决配,宪臣张诏欲先定义端减尅衣粮之罪,然后将军士明正纪律,公奏:「此风不可长,若稍行遣义端,则今后骄兵茍有所求,必为劫持计矣」。
郭果请移江陵兵万二千人并家属永屯襄阳,公言:「江陵兵一万八千人,自来半戍襄阳,今果谓襄阳极边,为门户之要,殊不知江陵亦在江北,为吴楚喉衿。
或金以数万人缀襄阳之师,自随、直走荆南,则奈何」?
上曰:「正为军士家属在荆南,恐或捣虚,牵连士卒心」。
公奏:「如此,则江陵遂弃之乎」?
争甚力,上乃许果万人而留八千于江陵
盱眙报金酋今岁避暑寿安宫,所徙器用倍常时,且分诸子出镇,上谓公此必有避位意,公奏:「当预为之备,如淮上万弩手近密令州郡置籍,而诸路民兵阙于教阅,内外诸军亦久无升进,欲并拟一指挥,令择精习武艺者解发赴行在。
宰执三衙亲行阅试,高者补一两资,馀第支赏给,亦所以示不忘武备之意」。
上曰:「便是,恐人谓放下」。
公尝奏:「祖宗时大臣奏事榻前,互相可否。
今陛下虚心无我,有所未至,惟恐臣下不言,岂容人臣却护短自是?
夫惟小事不敢于榻前有隐,则大事无由欺蔽矣」。
上深以为然。
公言:「近探报敌酋却欲至东京,秋冬议过上京,乞密下诸将究,且降亲劄付蜀中三大帅,令条具攻守之策以闻」。
公奏事次,上独命留身,宣谕云:「金酋既过上京间或传位兴兵,卿留心军政,甚副朕擢用之意」。
公奏:「臣本以文墨圣知,戎务本非所习,误蒙任使,不敢辞耳。
今彼恫疑虚喝,正恐我或先动,所当镇之以静。
惟边将不可不精择,山阳最为重地,正当金粮道
今正与寻常州郡一等用人,缓急窃恐误事」。
淮西延玺申,泗州归正朱现已补承信郎,不曾与告,上曰:「何不与之」?
曰:「元来誓书不得招纳叛亡,恐却过北界,引惹边事。
今欲令王希吕更加优恤」。
上奖谕再三,曰:「卿处事甚当」。
十一年六月,除枢密使,上曰:「卿在西府,备殚忠劳,若有边事,宣抚使惟卿可,他人不能也」。
公奏:「诸军升差置籍,今已一季,合行点召,虽不专以此取人,亦因以察其能否,使之不测,则主帅自不敢行私」。
诏令赴密院审察。
王希吕乞增兵守庐,上欲令郭钧雷世贤共分数千人与之,又云:「万弩手、民兵自可为用,若添得一藩篱,甚好」。
曰:「希吕欲二万人,少犹半之,盖须以正军为主,则帅司可立。
帅司既立,则沿淮归正山水寨、民兵、万弩手等皆为我用矣」。
十二年,留正申西兵已免起二年,今次取听朝廷指挥,上令发来,公奏:「襄阳兵少,阎世雄欲得此项人」。
上曰:「三衙不可阙」。
公言:「顷金不得志于四川,又尝送死于两淮,深恐睥睨荆襄,向来犹调他处官军,不比三衙在近,临时可以措置」。
上悟曰:「与应付一年」。
金州阙帅,公奏欲令侍从管军荐举,上云:「大帅自合朝廷除授,卿等且更求人」。
曰:「用九官,并咨四岳。
用否在上,何嫌之有?
与其暗荐,不若明扬。
仁宗台臣,至于列所荐人姓名,已乃考实,谁敢妄举」?
上言:「王蔺论事颇偏」。
公奏:「议论虽时有过当,然人主左右岂可无数人尽言不顾身者?
若上下相蒙,合而为一,殆非国家之福」。
盱眙奏报达实林牙领兵犯金国,金下宿、泗等州堤备,御笔赐公等曰:「达契丹欲兴兵,不如所传则已,有之则在我岂得漠然?
他日我径举兵则违誓约,若因衅则将何以为辞」?
公奏:「敌中多诈,彼一方小警,何至移文近边?
若果有衅,临时不患无辞,所急在于间探精审耳」。
明年,上又谕公以吴挺约结夏国事,公奏:「陛下念世雠之未报,思境土之未复,规摹宏远,夙夜不忘。
臣备位于兹,无以少副使令,每切惭负。
但夏人自来翻覆,乾道中王炎尝因任令公用帛书通好,随即密送金人,范成大奉使日雍遂出以示之。
其难保如此,结约似未可轻。
若雍易世,亲离众叛,天相圣明,决有机会」。
广东潘畤以擅斩犯法军士自劾待罪,上批「无罪可待」,公奏:「帅无便宜之文,不经录问详覆而斩四人,虽意在除恶,然人命至重,若如此施行,恐开妄杀。
只如洪迈婺州唱乱兵,亦止是放罪,后不妨旌赏」。
池州李思学自陈本军正将二人不能开弓,窃恐被点唤,乞与罢任,上曰:「此法甚好,皆枢密使措置之效」。
楚州报金中呼鲁大王占据上京,上批问曰:「金若中分其国,宜预画计策」。
公奏:「兹事体大,譬如奕棋,须随著应之,若遂先举,恐贻后忧」。
他日上谕公:「近北使到阙,询问其三节人,皆呼鲁年已六十馀,因于僧舍,前所报达实林牙亦是妄传,枢使可谓先见之明」。
十四年二月,拜右丞相,公奏:「臣不才备位,初无设施,惟奉行成算。
今陛下勤政,内外宁谧,二十馀年,此正可惧之时,当经远之计。
臣欲具要务,取自圣裁,若其可行,当与王淮等协济,亦不敢纷更欲速」。
上曰:「锐则易怠,国家无事时,正宜明政理」。
公奏:「大臣朝夕纳诲,非如台谏给舍救之已然」。
上曰:「朕有过失,卿宜尽言」。
上欲下吏部将知县有荐举人先与通判阙,公奏:「莫若籍记与堂除通判,免滋搀夺之风,且坏铨法」。
公以旱求退,不允,因奏及民实惠惟宽减夏税,而施德自近始。
会稽和买诡避极多,今乞权免一年,后当差官釐正。
秀州申,乞权减大军总制钱二万馀缗,吏拟勘当,曰:「此岂勘当时耶」?
奏蠲之。
高宗上仙,朝廷欲用显仁例,遣三使如敌中,公固执不可,谓今昔事体不同,不当畏人而曲徇。
金国贺生辰使人到阙,上在丧次,议欲宣谕俾归。
公奏贺礼固不可行,但彼远来,止是馆伴发遣,朝廷更无一辞,于理未安。
遂口占数语,令使者归,附奏,中外咸谓得体。
十一月,手诏讨论皇太子参决庶务典礼以闻,上欲从天禧旧制,止就资善堂,公奏:「其时太子尚幼,初见辅臣,恐难尊用。
昔晋有宣猷堂,今作议事堂,亦可」。
十五年,太上山陵,公奏当如祖宗旧法,置使五人。
首相意不欲,礼官又引绍兴显仁例。
公言:「今陛下既用七月之制,又行三年之丧,山陵岂可不用大臣?
永熙陵差吕端太傅,是时一相尚且亲往。
昭慈会稽,仓卒间犹命枢臣为总护使,又差执政张守监掩攒宫。
旧章著,昭然可证。
臣备位宰司,当行」。
乃以公摄太傅,如故事。
明堂加恩,进封济国公,公奏:「久尘政路,自思陵归即欲求去,缘京镗使北,争执礼文,屡蒙宣谕,恐彼中因贺生辰却求报复,令臣任责,是以迁延少待。
今人使已行,求去无嫌,乞骸骨归山林」。
上奖劳再三,曰:「朕比年殊觉病倦,欲传位太子,卿须且留数年」。
公奏:「陛下圣体康彊,只缘哀毁太过,何遽及此」?
上曰:「礼莫大于事宗庙,而病不能自力,每直孟享,往往分诣;
孝莫大于宁亲,而德寿宫隔远,不得日至,欲不退休,得乎?
以此委卿」。
公泣而退。
十二月壬申,上密付绍兴三十二年太上传位亲札,公奏:「陛下躬行舜禹之事,臣释政,以内祠事陛下于别宫」。
上曰:「丞相得无欲用钱端礼例邪」?
上命公草诏,宜以侍几筵奉东朝为意。
十六年正月,拜特进左丞相进封许国公
二月壬戌内禅,公奏:「陛下圣寿康宁,巽位与子,古今盛典,再见本朝,中外同庆
臣等辅政无状,自此不得日侍天颜,无任依恋之至」。
哽噎几不能言,上亦泫然曰:「正赖卿等协赞新君」。
光宗即位,公奏:「陛下初政,用人求言为急,如前宰执侍从首合咨访」。
后三日御笔批出降诏,从公请也。
三月,升少保益国公
累奏乞回授,上不许,降诏面谕至三四。
在位稍久,士之有求而不获者多望公,为是惧,求去甚力,上不许。
既而谏官有言,公请益坚,观文殿大学士潭州
言者不已,遂以少保奉祠而归。
孝宗中使赐公金器,劳问有加。
绍熙改元,判隆兴府,辞不赴。
观文殿学士,判潭州
郡有倍税牙契钱,岁约二十万缗,公亟罢之。
明年六月,复大观文
七月坐举官不实,降授荥阳郡
明年八月,复益国公,改判隆兴
复再入奏祈免,除醴泉观使
今上即位,诏求直言,公奏陈四事:曰圣孝,曰敬天,曰崇俭,曰久任。
且欲仿靖康时谭世绩主管龙德宫,寿皇时命钱端礼德寿宫使故事,遴选太上旧臣一二人,使侍燕閒、从游幸,以广陛下之孝。
本朝提举司天监,皆委近臣,如神宗初年司马光元丰间王安礼,今莫若择侍从之忠直者提举史局
此诚格天之一端。
上特遣使赐公少傅告,一再辞,寻许回授。
庆元元年三上表告老,少傅致仕。
嘉泰元年,有以布衣上书及公姓名者,言者论公,降一官,次年少傅
四年十月一日薨,年七十有九。
讣闻,上辍朝两日,赠太师,赙银千两、绢千疋。
公娶王氏,益国夫人监察御史葆之女,先公一年薨,葬于庐陵县斗冈之原。
十二月八日,奉公柩合焉。
子纶,朝请大夫、行大理司直
孙颢,宣议郎、新监饶州浮梁县景德镇,兼烟火公事。
孙女五人:长承事郎、监嘉兴府籴纳仓萧彖,馀未行。
公英亮宏达,得于天资,研精覃思,博极书传,少有大志,常以古人自期。
进士第,继擢词科,当官涖事,虑周而识敏,内秉刚方而外和易,人不见其圭角。
高宗一见其文,之,由台阁侍从,标望屹然,凡所献替,前代之典章、国朝之故实,援引考證,辞婉意切,悉中事宜。
两制,除拜有非其人者,据正争执,前后两以祠去,士大夫莫不高其风,而孝宗于是益敬公矣。
暨再还朝,旋践二府,政事之外,尤究心武备,选将练兵,常如敌至,慨然以规恢大义为不可已,而务存审重。
孝宗亦自谓往时以文章知公为不尽,而始有大用之意矣。
既正宰席,以身任天下之重,进尽忠益,退省阙遗,辅赞弥缝,靡不用其极。
每与同列奏事上前,有惎公者,一不顾,反覆辩论,归于是而已。
公于人才务合异同,不主一偏,惟是用,尤不乐矫激近名者。
其规模建置,大抵本于仁厚,每以爱养民力、久任牧守为急,于祖宗故事遵守不敢轻易。
孝宗将内禅,讨论典礼,草定诏册,一出公手,他人莫与。
光宗以公甘盘旧学,眷礼尤笃,于是侧目者众。
公竟以论去,閒居十五年,自号平园老叟,筑堂名曰「玉和」,公自序云:「四气和谓之玉烛,方今贤和于朝,物和于野,遂使皤然一叟,得侠老于和气之内」。
则知公虽从容绿野,坐远世氛,而其心未尝一日不在朝廷也。
顾常谓《易》六十四卦,惟《》六爻皆吉,又「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矣乎」,故平生处己以谦,待物以恕,出于自然,无所矫饰。
公之为文温纯雅正,不厉声色,自足如意,近代建言得体,无出公右。
晚笔力益遒,四方碑板多以属公。
公自奉甚约,所当予,略无所靳。
亲旧贫不能自给者,廪之终身。
事从兄甚严,视其颜色以为戚欣,抚族姻曲有恩意,官同姓者六、异姓者五。
公虽贵,遇朋友如贫贱时,澹于声色,独嗜书如饥渴。
已老,手校《文苑英华》一千卷,又与同志取欧阳公集反复是正之,遂为善本。
公有《省斋文藁》四十卷,《平园续藁》四十卷,《省斋别藁》十卷,《词科旧稿》三卷,《掖垣丛稿》七卷,《玉堂类藁》二十卷,《政府应制稿》一卷,《历官表奏》十二卷,《奏议》十二卷,《奉诏录》七卷,《承明集》十卷,《辛巳亲征录》一卷,《壬午龙飞录》一卷,《癸未日记》一卷,《閒居录》一卷,《丁亥游山录》三卷,《庚寅奏事录》一卷,《壬辰南归录》一卷,《思陵录》二卷,《玉堂杂记》三卷,《二老堂诗话》二卷,《二老堂杂志》五卷,《玉蕊辨證》一卷,《乐府》一卷,书稿十五卷。
壁之先君文简辱交于公,同德,独相知心。
仲兄著作、兄贤良皆从公游,蒙待以国士,而壁自幼亦公期予甚过。
追惟三十年间死生离合,感慨增系,自顾驽下,学不加进,有负奖知。
今公既葬矣,纶以行述来请,用不敢辞,序始终大略如右,以俟志公之墓者,且以备奉常太史氏之采择
开禧元年十二月辛未朝议大夫、试尚书礼部侍郎、兼同修国史、兼实录院同修撰、兼直学士院、兼枢密都承旨李壁谨状。
代县庠士友上张守尚书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三五、《漫塘集》卷一六
县庠块处,虽熟闻单父之琴;
幕府天开,曾未拜尚书之履。
敢同青佩,冒进黄堂
恭惟某官冠世才猷,摩空阀阅。
自昔父子兄弟,入衣冠盛事之图;
维时学问文章,超古今诸儒之右。
凛乎风力,障彼波流。
方特立朝廷,君子有恃而不恐;
暨出为师帅,主德无往而弗宣。
厥今江右十州之民,未忘廉公五裤之咏。
梦想四明之山水,恳辞九牧于云霄。
眷兹千乘之邦,困于积年之旱。
赈济有同于画饼,流离殆类于弈棋。
洪惟圣心,徒得君重。
诏飞丹陛,欢动朱方。
遂移冀部之天,来苏彫瘵;
遄沛傅岩之雨,一洗焦枯。
穷阎已于拊摩,多士尤资于教育。
伏念某箕裘远绍,铅椠非长。
五十而无闻,虽穷居之有腼;
三隅之不反,曾退省之未甘。
曩制锦之误知,俾横经而在列。
敢谓历阶而上,有同扬秕之前。
顾校舍虽具体而微,而生徒乏糊口之计。
文翁之化,远覃于属邑;
俾郑人之刺,不见于当今。
非皂盖从容之时,拜手敬陈于下悃;
则衮衣归去之后,噬脐徒悔于将来。
是用斐然成章,伏而听命。
傥令学子不羡大田多稼之诗,庶几我公无愧中沚菁莪之咏。
依归深切,敷序奚殚。
代回开州张守晋启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八七、《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二七
荣分汉竹,少憩
冀北,骑麒麟,真成历块;
巴东,属朐䏰,审已开藩。
恭惟某官文学浚明,器资肤敏。
谈笑千牛之解,游刃有馀
超腾一鹗之飞,插翎甚劲。
言从涪水,易固陵
元子之珠玑,多传诗赋;
奏韦侯之金石,又妙辞章。
卧而治之,行且召矣。
某罔功犴狱,躐长雉工。
无论思朝夕之才,漫誇文石;
有追迎云月之友,邈在盛山
次韵荆门张守寺簿元简见寄诗韵张守制司调民筑城申朝廷制司缴纳告敕不愿仕 其一 南宋 · 魏了翁
七言律诗 押支韵
不把离忧寄楚辞,绝嗤致邑请臧为
日才北向夏长至,火未西流秋变衰。
消息一机川水逝,诎信二气蛰虫知。
(四库本作多)君识虑超馀子,我亦年来管豹窥。
次韵荆门张守寺簿元简见寄诗韵张守制司调民筑城申朝廷制司缴纳告敕不愿仕 其二 南宋 · 魏了翁
七言律诗 押支韵
书来寄我赋归辞,谅子知其不可为。
𧥄𧥄牛羊刍牧隘,嗷嗷鸿雁稻粱衰。
有饥有溺己饥溺,后觉后知谁觉知。
细玩海州三奏藁,前贤风味俨重窥(自注:张巨源海州,以发运司调民,凡三上奏,执不遣。)
奏论州郡削弱之弊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四、《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九八、《南宋文范》卷二三
臣闻三代而下,经制不立,故天下之弊常伏于救弊之初。
汉自吴楚之变,分封以弱侯国,而末年之弊乃起于同姓弱而外戚彊。
唐自安史之乱,裂地以授诸将,而末年之弊乃起于藩镇强而王室弱。
故善治者能先时而制其弊,其次则因时而救弊,其下则弊已著而后徐为之救,如此则亦何及矣!
臣恭惟艺祖皇帝自大难未平,首创唐末五季之弊,外召藩镇以还京师,临遣廷绅以为牧守,天下莫不仰服威断之明。
然而守边之臣则久其考任,假以事权,固不与内郡同也。
未几而初意渐失,并、汾、闽、越之仅平,江淮诸郡已令毁城隍,销兵甲矣。
淳化咸平,距建隆不过四十年耳,盗发两川,惟陵、梓、眉、遂有城可守。
濮盗作于近辅,如入无人之境。
王禹偁黄冈上疏,极陈江淮空虚之害,至谓名曰长吏,实同旅人;
名为郡城,荡若平地。
富弼论江、浙、荆、淮、湖、广诸道,亦谓处处无兵,城垒不修,或数十夫持锄耰白梃便可尽杀守令,开府库,谁复禦者?
宝元康定以后,空内以事西边,则武备之削滋甚。
五年间,盗杀巡尉至六十员,入城剽劫者四十州。
王伦起沂,并淮渡江,历数千里,无一人禦之。
张海等辈剽吏禦人于京、淮、湖、陕间,州郡莫敢孰何。
金州盗作,速召州兵,仅有二十四人。
以承平之久,郡国犹有不会之财,犹有留州之缗,可以为招兵缮城之费,可以为一方缓急之备,然犹凛凛若此。
矧熙宁而降,括财利以弱州郡,则益不暇为国远虑。
籍禁卒,罢招填,并军额,桩窾籍,分系将不系将,则尺籍虽阙,亦不暇补矣。
方时晏安,犹未见其为大害也。
崇宁以后,赋歛日增,军政日坏,郡益以削,一旦盗起东南,连跨州郡,震摇汴都,久而后殄。
况当新造之金,非拱手死难,则望风弃城。
盖自建炎四年以前,惟知歛兵避狄,未尝敢与之抗者。
逮渡江航海,迫我不已,然后兵刃稍接,不数年而议和之使遣矣。
绍兴之末,虏闯淮薄江,既迫而后应之,士气稍伸,然犹不敢尽用其胜。
极于比岁承平日久,吴曦盈尺之纸,足以惊奔列雉。
李元励乌合之众,足以震扰三道。
张福千人之众,足以披靡群辟。
虏闯梁、洋、三泉,如履平地,虏窥蕲、黄五关,如外虚邑。
嗟夫,强干弱枝之弊,乃至此极,是焉得无以变通之乎?
臣尝历观中兴诸臣,如李纲尝欲分长安襄阳建康三都
胡舜陟尝欲拆三京关陕为四巨镇;
张守尝欲以大河州郡仿唐藩镇,付之帅守
范宗尹尝欲分画诸镇,更不除代;
李弥逊尝欲假帅守事权以销奸宄。
虽多事之时,与今日平世事体稍异,然郡国削弱之弊,则百年间如一日也。
况今所恃以为捍蔽者,莫重于四镇,曰江南、曰两淮、曰荆襄、曰四川
使三边不警,则尚可以纾岁月之安。
而金蒙鞑局势浸异,残寇未殄,又生他寇,四镇之寄,益非昔比。
自比年来,朝廷垂意乎此,责之专而任之久,若知所以重其事矣。
然而其要又在于择人,苟匪其人,则责之专返以益其过,任之久返以厚其毒。
得人矣,则当假以遂事之权,听其所为,勿从中制。
道官吏惟其所辟置,要害之地,令可以委任责成,则久其考任,而就加爵秩焉,省部皆毋拘以文法也。
财赋得以专其出入,他司不得尚循旧比,以掣其肘也。
军籍得以覈其虚实,戎司不得掩虚额以自丰也。
屯田当复,民兵当核,忠义当招,皆可以随宜经理也。
规摹既立,则如国初守边之臣,或十七八年,或十四五年,或八九年,无所改易可也。
稽其劳效而即镇迁拜,自从臣以上,虽贵极公师可也。
其旁近诸镇,又当豫蓄资望之人,以拟其乏。
如是则受任之臣,事权专一,得以展布四体,责其成功,而人亦改视易听,不为朝不谋夕之计,可以虑终而知敝。
三边隐然为国长城,缓急有恃矣。
艺祖皇帝久任边臣之成规,而中兴诸臣因时损益之遗意。
傥蒙陛下不以臣言为非,即乞与大臣审议而速图之。
臣冒黩圣聪,拱俟萧斧之诛。
端明程公(振)谥刚悯议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六二
自吾有狄难,如刘仲偃傅公晦张德祥霍安国李清卿唐圣任、陈、程、安四从臣,皆死节之著者,其次蒋兴祖死于阳武张子固死于隆德朱彦明数人死于震威,郭浒朱友恭死于泾原,又其次则忍死于虏而卒能自明者,不可胜数。
呜呼!
王、吕始祸,章、蔡诸人成之,皆以七秩八秩之年生都将相,没保首领,若死者则不必皆所用者也。
《诗》曰「如彼泉流,沦胥以败」,亦足以发千古之一叹。
观文殿学士左通奉大夫特进文靖朱公神道碑1217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七四 创作地点:四川省遂宁市
共惟高宗皇帝聪睿神武,格知天心,自大难甫平,深惟国本之未建,乃绍兴元年四月戊申,以至和故事面谕宰臣宗尹等「厥既得人」,是为孝宗皇帝
由是诏书数下,圣意益白。
绍兴末,诏御史中丞朱公倬知贡举举人刘朔贾谊通达国体在于豫建太子,公擢为第一。
公平时造膝未尝不反覆及此,至是以典举复命,又论奏久之,上再三称善,由是被遇。
建王正名从幸,时惟陈文恭公与公实左右高皇,事无小大,必以咨问,矧揖逊大事,盖熟闻之。
三十二年春二月高皇还自金陵,公以年及七十,引礼律求谢,手书不允。
请至三四,高皇谕之曰:「卿风采诚未复旧,然遽欲引去,何也」?
知不可夺,乃六月己巳,诏以观文殿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会孝皇升储,中外流传,疑信参半,谏大夫故与公有怨,乃以风闻上疏,孝皇知公无他。
比再上,降资政殿学士
词臣承望,至谓「元良天下之本,乃觊畴庸」,不知君臣之间未尝有异论也。
授受之意,屡形诏谕,谁不知之?
矧公自典举尝白发其端,继以臣邻陪扈出入,与闻政几,脱有欲言,当不待临事而发也。
公之所启,不过曰:「靖康之事,正以传位太遽,盍姑徐之」。
揆诸人情,此亦爱君之至者,高皇决不以为忤,而孝庙仁孝笃诚,未尝志于趣得,则亦必不以为疑。
陛辞之日,高皇谕云:「所论于卿何与?
朕欲过德寿宫,卿且归,俟年岁当召卿」。
明年,公以致仕闻,孝宗谓辅臣曰:「朱某有性气,如何便欲致仕」?
辅臣以赴闻,上曰「可怜可怜」,恤典一如前宰相,遂诏复元职,自通奉大夫特进致仕,遗表恩泽凡十人,然后人知两宫果不以为忤也。
淳熙初,公之子端厚、端学侍魏国太夫人于行都。
六年以忧去,端厚自左藏东库除将作监主簿易太府寺簿,端学自左藏南库大理寺主簿,皆出自宸断。
服除,端厚又起家大理丞,端学太府簿,寻迁丞。
至是人益疑传闻之谬。
淳熙十四年,公之孙著举进士,唱第之日,上顾谓二相王淮周必大曰:「此义方之训」。
二相出以语人,人又知孝皇于公历二十有六年柬记未尝忘也。
每惟帝者之盛,犹曰「惟口出好兴戎」。
盖授受之间,古人所甚畏。
以范、文、富诸臣定策之功,人知勿敢言,微王同老自陈,宁没身不见录;
王歧公与子之议未尝有异论也,犹曰指社稷为他家而谴之,微其子仲脩一言,亦将无以自白。
虽然,是尚有可诿者,曰出好自口,兴戎自口,故言之而不自为德也,不见知而不敢辩也。
高皇之蔽志踰三十年,而孝皇以继志为悦,不以位为乐,凡皆中外所共知,是岂较此迟速之间者!
今如言者之说,则浅浅议圣德也,公之知不知庸何恤?
而揖逊古今之盛观,此不可以不辩。
后此者四十年,著为左帑始获托交,每讶公前诬既白而铭谥未请
又二十年,获侍同朝,始知以文靖易名。
著尝从容以语曰:「先文靖即世既六十年,昔者任公文荐尝状其行治,寻厄于火,王公普尝铭其年阀,它未有纪。
子于前言往行概尝有闻,盍为我志而铭之」。
弗敢辞。
字汉章
朱氏自曹姓,其后颛帝之后曰陆终,终之子曰安,安之裔孙曰侠,周武王封之于邾,至仪父十二世矣。
后八世为楚所并,子孙去邑为朱氏,世居沛国相县
至汉,大司马长史大司空浮,浮生下邳太守永,永九世孙吏部尚书尚,司徒质。
二子:禹、卓。
禹坐党锢之难,子孙避地丹阳
卓之后为唐宰相敬则
唐末,公之七世祖又避地于,遂为闽县人,其丹阳之别乎。
曾祖考翼,累赠至太师追封卫国公
祖敏修,皇朝奉郎广东路提举常平,赠少师
考庭佐,皇从政郎太学博士,累赠太保
取黄氏,赠吴国夫人,故宣奉大夫积之女。
四子男,为适长。
而秀异,曾祖妣周国疾亟,犹抚之曰:「是必兴我家,恨不及见之」。
少长,诵书日万言,少师爱之,寝食必俱。
朱氏世传《易》,公尤极精邃。
未冠,以乡举至京,补太学内舍生
丁吴国忧,哀羸不胜衣。
服除,又居太保忧。
宣和三年复乡举法,公以选登五年进士第,调常州宜兴主簿
虏将入寇,居民求辟地,为具舟给食,全活甚众。
亡何,民告涝于郡,郡委公阅实,为蠲田租至九分若全免。
守怒,将捃治之,既知公秉志坚确,乃俾摄属。
张忠献公荐公,召对,除广东路茶盐司干官,再用荐改除检察福建广东西经费财用所属官。
明橐宣谕使至广,人惮其风声,独于公慰荐甚异,谓之曰:「宜兴寇至,脱民于死者,非公邪?
民至今思之」。
遂表于上。
时方以刘豫为忧,因赐对策其必败,高皇大喜,诏改合入官。
与相秦桧忤,出教授越州参知政事张守帅浙东,又以表于上,除教授诸王宫。
恶言兵,公所论掩骼,又忤。
会有边警,浙东制置使梁汝嘉以公详练,表摄参谋
有捕获群寇,梁属公与吕稽中鞠实,公独得二人黥窜之,馀释不问。
曰:「吾大父尉崇安日,有获寇二百,坐死者七十馀,大父谓此饥民剽食耳,未可尽以三尺绳之也,悉缓其罪而不以徼赏。
今吾其无愧大父乎」!
满秩还里,辟秦祸,食祠官之禄十馀年。
家藏书数万卷,皆手自校雠。
通判南剑州,凡四年乃上。
建寇阿魏聚徒数千,建壤接而卒愞不可用,公以信赏擒获,一境赖之。
差知惠州,陛辞,因言尝策刘豫必败,高皇曰:「记得记得,卿久淹何所」?
曰:「厄于」。
上愀然,慰谕曰:「惠阳去朝廷远,赖卿抚百姓,如朕亲抚之」。
目送公去。
旬日,忽问大臣曰:「前日之对,谁为荐之」?
曰:「守臣陛辞,常典也」。
上令亟召对,政府有未知公者曰:「已去矣」。
遂除国子监丞
公闻命还,视事凡八阅月,以职事转对,建请勤恤民隐。
未几,除提举浙西路常平
二三大臣亦罔知上意,忽特命自今在内除提举官,令朝辞上殿,盖为公设也。
公首登对,上曰:「近来内重外轻,今卿以朕亲擢之人出为部使,人皆知内外之任均」。
又曰:「人不知卿,惟朕独知卿」。
乃除右正言二十七年秋也。
二十九年春二月,进侍御史
秋八月,差国子监发解所监试官
冬十二月,进中丞
公自为台谏,眷滋厚而心益畏。
常言:「人主任我以耳目,托我以腹心,非报怨任气之地,必须上答天心,不为子孙植荆棘也」。
每上疏,必夙兴露告,赫然如上帝之我临。
朝论方畏言边备,公悉力开陈,言详气定,虽逢盛怒不慑。
在言路久,荐人论事以至仓廪、蠲米价、减私盐、覈军籍抑配、禁州县科借,凡以兴利除敝,无虑数十条,率焚稿不传。
公经学醇深,经筵侍上,多所称善。
自典举还,迁参知政事明年尚书右仆射
公控免之词谓「一言寤主,讵缘左右之容」,人以为荣。
月馀,诏提举三朝国史、详定一司敕令
明堂加恩,进封开国公
金亮寇江,公陈战、备、应三策,且谓兵应者胜。
上曰:「卿所言三策甚当,朕书于坐右,朝夕思之」。
虏势寖迫,公又策虏三事:「上焉者为耕筑计,中焉守备,下则妄意绝江,然臣谓多从下策,可无患焉」。
既皆如公所料。
史忠定张忠简虞忠肃刘忠肃之进用,公皆有力焉。
王鲁公陈福公王公之望芮公烨亦公所荐也。
有议敷编民助军者,公力止之。
有求迁进者,曰:「此朝廷之名器,岂容以市私恩」!
扈从亲征,忧边思职,寝食俱废,得鼻衄之疾。
上方和药以赐,诏同知枢密院黄祖舜拊问,而公去意不可回矣。
公事亲诚孝,遇族党州闾以厚,未尝言人过,无声色之奉。
每饮食衣服,必曰:「吾父母恭俭积德,以遗子孙,吾德不逮,何敢享此」?
昆弟姊妹凡八人,昏嫁衣食咸取给焉。
最嗜书,搜访古今图史不遗,博见而强志,天文历数之学尤所究心。
元配刘氏,仅两月而卒,赠相国夫人
继室李氏,右宣教郎陔之女,膺九封,至□国夫人,年七十有八。
二子,即端厚、端学。
端厚终中散大夫、知汀州,赠中大夫
端学终中奉大夫、直秘阁,三历郡,四持节,赠光禄大夫
女四人,长刘浚,早卒,次官张耜,次李璹官陈宋衡
孙男二人:曾,官;
著,今为□□大夫吏部尚书侍读
孙女二人,某官、某官。
曾孙男□人,官。
曾孙女□人。
公薨以隆兴元年六月甲戌,葬以二年五月辛卯,墓在怀安县灵山飞山之原。
铭曰:
文靖公器远识冲。
劢相中兴,而閟其能,敬保元子,而泯其功。
彼不我知,谓我觊庸。
赫赫两宫,照知臣忠。
有子有孙,简在帝衷。
明明上天,亦临尔躬。
有孙有曾,式亢厥宗。
观湜知渭,观火知风。
我铭有徵,匪私乎公。
威州禄君坚复墓志铭端平元年十一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六、《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四 创作地点:四川省
开禧改元,王师将北征,予时召对玉堂,失权贵人意。
潼川子固进士造廷,首以高瞻叔书来谒,既亦以正论居末等,予与之定交焉。
予既补外,念荐贤所以报国,压于权力,挠于请寄,乃盟心自诡,自守郡以来,凡请者弗予,将以少戢趋竞。
会详刑东川子固安岳丞,循循自守。
予始至境,即怀安传舍择书问之不至者四人举之,于子固之辞曰「尽心职分,不求人知」。
人谓是举也,数十年所无,子固亦曰「是真知我者」。
其后俾摄遂宁学官,又其后潼川,除馆延之,益得以察其所安,信前言之为实录也。
禄本子姓,以王父字为氏,唐季曰宗宪始自凤翔徙名数于
至本朝曰儒,举贤良方正科,与眉山苏氏厚善。
儒生勋,举乡进士
勋生天授,天授生居一,累赠朝奉郎
居一生二子,长曰柬之,登进士第,善词章,尤任治剧。
淳熙初叙州,南蛮抄竟上,帅师讨定,以功除直秘阁成都府路提点刑狱
次曰槱之,以经学教授于家,累赠朝请郎,娶马氏,封宜人子固之父也。
子固名坚复,生十七年而孤,弟妹幼弱,家贫为太夫人忧,子固率诸弟从舅氏传堂先生王君行问学,夙夜不敢怠。
习戴氏《礼》,有乡曲之誉。
君行名轸之秀彦也。
金堂仲明举以礼币致子固,遣二子从游。
凡再举于乡,登进士第,仕小溪,食簿掾之禄将母,一时诸公皆以学术操履期之。
举考及格,关升为渠江令
沂国安公专阃于蜀,辟黔州录事参军,摄通判事,将以成其秩。
秩行至合阳,念母而反,沂公不能夺也。
期年来安岳,以举主改尚书左铨,注知蓬溪县
母丧去官,服除,从外铨拟什邡县,会有堂授者,复求蓬溪,凡九阅月,又为人所先,复堂授知绵竹县
秩满,通判永康军嘉定府,会资州制置使子固摄事,充四川类试院考校官,差知威州
解官来归,中道得疾,寓汉川传法僧舍,去家仅两日程而卒,绍定六年十二月己丑也,得年六十。
娶马氏,男女各三人。
长男绍本,奏补将仕郎
次谏孙,后族父,于秘阁为诸孙;
季曰吕孙,子固治命俾受致仕恩,为叔父甲南之子。
长女适阎德方,次适陈飞腾,次适马□□,皆业进士
外孙男女四人。
卒之明年端平元年十一月甲子,葬于射洪县依德里圣水原之新兆。
子固天姿谨厚,念德不怠,每思二亲辄欲绝旨去甘。
友爱二弟,无行而不与俱也。
清净寡欲,讼狱必躬听之,丽于罚者重轻平允,后不为之末减。
人言子固所至政平讼理,无他道也。
一生知己如安予文、刘德修杨伯昌崔正子李季允虞仲易曹器远,茍得一二贤相与已足为重,而于予固皆交口称道无异词。
葬有期,绍本以姚仲有所次行实来求铭,余曰我乃知子固,为叙其槩而铭之曰:
天理之流行以命万物者,性也,而气数之感遇,废兴厚薄之莫逃,亦得以谓之命。
子固者,言而忠信,行而笃敬。
不能以其所安施诸有政,而㧖于命之有制,仅见于三县与三郡。
惟后人之绍闻迪训,则是心之昭昭者,固不与气形俱为凘尽也。
建绍诸臣议秋防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三、《鹤林集》卷一五
建炎二年五月吏部侍郎刘班奏:「臣窃谓今时已中夏其去秋之时无几矣。
臣愿陛下申命大臣讲求其端,博诏群臣各献其说。
深恤军兵之居处饮食,而教之以力战之法;
遴选守臣之才能勇略,而付以足兵之寄。
优容狂直,以广言路。
节抑浮费,以裕邦财。
除苛徭,信诏令,以结天下之心;
急战功,旌死事,以激忠义之气。
如此则金人虽强,尚可捍禦,而穷冬无惊扰之虑矣」。
二年六月御史中丞张守奏:「臣准省劄,奉圣旨,防秋在近,朝廷虽已措置,尚虑未尽,令行在侍从职事官条具利害。
臣愚欲望陛下诏诸路帅守及防秋所遣将帅,谕以前日逃遁失守、逗留无功之人,自今以往,复蹈前辙,必诛无赦。
亦复三令而五申之,庶使玩法废职之人有所警惧。
防秋利害,莫大于此」。
绍兴四年二月殿中侍御史常同奏:「臣闻国家艰难,以每岁春夏未尝经意武事,八九月之后方始讲究,谓之防秋,习以为常,曾不深虑。
臣去岁之,尝因奏对敷陈,亲闻玉音,欲自岁首修武备,夙夜以冀。
今春已中,日月易逝,得重寸阴
敌国可虞而不可信,和议可讲而不可恃。
欲望圣慈明诏大臣,无苟目前之安,无作因循之计,加意筹画,以壮远猷」。
六年五月吏部侍郎刘大中奏:「臣近宰执召至都堂传圣旨,令具将来防秋利害。
臣书生,未习军旅之事,安得具画上赞庙谟?
臣愿陛下应天变以实,结人心以诚,待敌勿事虚声,爱民勿为文具,此乃禦敌之本也」。
十年五月江南东路安抚制置使叶梦得奏:「臣窃惟敌情变诈不测,盛夏弓解马疲之时,遽至王畿
其志必欲先入东京,休养士马,至秋深长驱南下,为冲突之计。
欲乞朝廷先定大计,更命三将各具所见,如何则守,如何则战,守以何道,战以何术,孰当锋居前,孰勒兵殿后,如何以为声援,如何以为策应,一一条上,取所可行者就付之,以责功效」。
臣闻周以盛夏征猃狁而捷,汉以秋冬伐匈奴而败。
安边保胜之策,亦贵乎豫而已矣。
夫温燠之气盛于东南,严凝之气盛于西北。
凡敌人之所以衽金革,被弓马,坚忍而耐战者,亦其气候使之然也。
四月入淀,八月出淀,马乘牧之候也。
草青而归,枣红而来,兵出役之期也。
彼无岁不饮马,无日不耀师,专以蚕食上国为谋。
而吾则巍冠博带,优游閒暇,玩愒时日以待之,则虽耳未闻钲鼓之声,目不睹旌旗之色,识者已觇其不敌矣。
杜牧有言曰:「今若以仲夏发幽、并突骑及酒泉兵,出回鹘意外,一举无遗类矣」。
今固不敢望行杜牧之策,但如建、绍间李纲所谓:「已及半,去秋不远,非早图之,则敌又奔突」。
刘班所谓:「时已中夏去秋无几,惟博谋群议,则尚可捍敌」。
如臣同,如臣守,如臣大中,如臣梦得,先定大计,急修武备等策,亟于此时,早作措置,则尚可以遏群哨于未南,止敌众于将逞。
不然,采薇之戍勿刚,折柳之樊益薄。
止俟其驰突自来而自去,则非臣所愿闻也。
与本军张守(友) 其一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一、《铁庵集》卷一九
某恭拜云翰,宠颁风宜,精缣、好笔、画箑,罗三珍于前,聚闾里而观之。
邦君之赐,其何敢辞,又何敢私!
来莫之裤,均此衣被,至仁之风,敬以奉扬,载途之歌,尚能摹写,区区所以图报者如此。
就有禀闻:农畴渴雨,随祷而应,使君之赐甚渥,既苏其渴,又过于饱,山田无害。
所谓三洋者,水源浅,稍晴则乾;
去海近,稍淫则溢。
今犹未甚过也,宜留以为调顺之备,以副农民不已之望,则谢疏中必及此意,得稍霁数日,益奇特矣。
曰旸而旸,曰雨而雨,曰之一字,全在使君一念,此亦摹写之一也。
拍塞感悰,并储面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