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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别图贤才委以政柄奏(元祐元年闰二月)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宋宰辅编年录》卷九
臣窃以陛下所与共天下之治者,惟二三执政大臣而已。得其人则陛下不劳而天下蒙福,非其人则天下受敝而陛下独劳,故执政不可不用天下之贤。蔡确、章惇之大奸,臣先已论之。其次如韩缜之鄙俗不学,张璪之阴邪不正,李清臣之柔佞不立,安焘之阘茸不才。臣不知此四人自执政以来,有益国家者何事,惠及生民者何功,启沃陛下者何言?天下之物望轻重,陛下聪明,必皆坐照,不待臣言而后知。方陛下更化愿治之时,股肱一人要为一人之用,若缜辈累百,何补陛下?诚惜此地,虚为所据。伏望陛下重惜名器,别图贤才,任以大柄,以为社稷之赖,以为生灵之福。
论张璪奸邪奏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七
臣近言执政差除文及为右司郎官、韩宗师为直秘阁,不允公议。今体访得初四日差除,专出张璪。臣固疑其人,既而果然。奸邪之难防,乃如此哉!此古之明王所以不以防奸邪为美,而以远奸邪为美也;忠臣不以击奸邪为能,而以去奸邪为效也。奸邪之人尽是私意,乘间投隙则发矣,发不徒然,必有所取。蔡确、章惇之次,莫如张璪。奸邪之在国朝,犹若盗贼兵火之在其家,而未出其人,不得安枕而卧。唐穆宗时,河北藩镇跋扈,为朝廷之患,命贤相裴度讨之,而翰林学士元稹日在左右,沮害其事。度不得已,上论奏云:「去河北贼易,去禁中贼难」。穆宗为出稹,河北遂平。臣窃以璪亦今日禁中贼也,愿陛下早去之,庶几朝廷早得清净。
王存不当带枢密直学士旧职奏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九
伏睹三月二十八日圣旨,其见任职事官有旧带待制已上职者,并还旧职。窃见兵部尚书王存旧带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后及二年,乞补外郡,朝廷除枢密直学士,令再任,存坚恳辞免,竟不曾受告,只自龙图阁直学士迁兵部尚书。今既立法,许职事官带旧职,则王存止合带龙图阁直学士,不合带枢密直学士。岂可以不受告之宠名,便为已曾带之旧职?盖张璪与存是亲故,因缘依傍,以行私意。众议不平,谓璪以奸邪附会,致位政府,圣明在上,自当窜逐,而陛下曲示涵容,以存大体。璪固宜惴惴小心,以不欺为报,而益敢肆于为奸,将陛下名器作人情,故使外人皆曰王尚书带密学,甚得亲家力。臣既闻之,不胜其愤。按璪天资邪佞,安于为私,欺朝廷多士如无人,卖国家美官如己物。近又除文及、韩宗师之类,固非一事。陛下如何可防,一日万几,防之得无劳乎?宗庙至重,陛下何不求贤以自佐,而使圣心日逸而无忧也。伏望睿慈,早赐罢免,以清圣政,为天下福。臣不胜恳恳纳忠之至。
〔贴黄〕王存元是龙图阁直学士,因何便带枢密直学士?令改正施行,亦足使奸臣知惧,不敢公然欺罔陛下矣。陛下近因韩绛辞免宗师除命,遂从其请,恩意不伤,事体以正,中外之人无不仰望圣德。
张璪舞弄奸权乞早赐罢黜奏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七九
臣上章言执政差除文及、韩宗师有私意,后契勘得不出于宰相,特出于中书侍郎张璪。虽左丞清臣、右丞大防皆可责,然主意者璪也,所以外议罪璪为深。幸陛下至明,自见其失,因二老之请而罢之,中外之人无不竦服陛下圣断。若知耻畏义,便合待罪自引,而顽然不以为非,有慢上之心。臣又言除王存带枢密直学士不当,璪与存亲,亦出于私,尤为著见。窃闻陛下批降圣旨,问其所以,臣不知作何对陛下。料别无道理可言,不过说资任高、年月久,又不过妄引体例,要之皆非也。今来敕旨只令带旧职,则一切浮辞都不可用,此事只一句可了,毕竟枢密直学士不是王存曾带之旧职,尽是妄生议论,以塞圣问。缘今来敕旨只令带旧职而已,非旧职则不合说及,陛下至明,自可以见,不待臣言。明知其非而不行改正,则今后权臣安于为私而无惮矣,知陛下容之也。臣有言责,不敢不争。璪之舞奸权、弄威福以卖朝廷者如此,此非可以为大臣持国柄,积日累久,惟有损于朝廷,殊无益于陛下。臣为谏官,坐观害政之人在庙朝,岂可不言?然非臣嫉之也,天下公议之所嫉也,臣特以天下之心告陛下耳。愿陛下以公议为恤,早赐罢黜,以幸天下。
乞早罢黜张璪奏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
臣昨十六日上殿奏事,蒙陛下语及张璪,臣力言璪邪巧,多行私意,不可以久在中书。蒙陛下再三宣谕,已尽知璪所为,且留待除服后教去,令休著文字。臣便合恭禀睿旨,置不复言,然静而伏思,臣任谏诤,天下之事可谏诤者,莫急于佞人在君侧而不去。孔子曰「佞人殆」,殆者危也,言佞人不去,天下之危道也。今佞人在陛下侧,可不惧哉!此臣之所以不敢自安而切切为陛下言也。盖其朝夕得以惑乱圣听,贼害政事,党庇奸恶,谗谮善良,将无所不至,最腹心根本之大患也。此而不谏,更谏何事?臣非不知今日不言,上可以顺承陛下之意,下可以悦媚奸臣之心,于臣之私甚为得计。然臣安忍便臣之私,而忘国家之便哉!臣所以不避死亡之诛,而犯逆鳞以告陛下,必期陛下感悟,早逐奸臣,为社稷福也。陛下又以璪尝预受遗,不欲责去。臣谓陛下与其小不忍以容奸蠹伤国家,曷若大有为而去佞光显祖宗?此则陛下之大孝也,岂可反以眷留欺罔先帝之人为奉承遗志惜大体哉!可留而去之害义也,可去而留之害政也。若璪可谓害政矣。按璪奴事安石,死交惠卿,羽翼王圭之佞,唱和章惇以倚其外强,阴结诚一以资其外援。惟一唱一和,交纵诡随,协为蒙蔽,贾百姓之怨以归朝廷,不闻一言忠于先帝。谓陛下所宜愤疾,肆诸市朝,以雪先帝之恨,不谓陛下反容而留之,郁天下之公议也。兼以今日循默保位,惶恐畏罪,犹或可容。而敢乘间伺便,为私不已,以招人言,致命令已出而复退,法制既行而又改。推其由来,皆璪唱议,恩则敛归私室,怨则移在朝廷。又中书机要之地,尤当谨严静密,璪乃泄漏上旨,攘窃主恩,习为常态。每三省差除,或方都堂商量,或在帘前准拟,先请召其人面自语之。其美者则不以为出于人主,而以为出于己;其不美者,则曰此非我意。又或言事官言其党人,则立召至其第,以章疏中语告之,使得奔走经营,弥缝于上下。其背公尚私,弄威福以卖朝廷,乃敢如此,岂可以为大臣处要地,以腹心托之哉?陛下未知则可,既知而容之,则奸臣将安于为私,无复畏惮矣。自古人君患在蔽惑,不知其为奸邪而误用之,今陛下聪明洞彻,幸深知其奸邪矣,而犹用之且不已,此臣之所以为陛下惜也。皇帝陛下春秋方富,太皇太后陛下不出房闼,大臣尤当小心恭谨,外不敢为奸以易朝廷,内不忍怀私以欺陛下,乃忠臣之义也。观璪之心,乃幸两宫听政帘下,而得以肆其奸行其私耳。以谓宜以大不恭、不忠论,安可容而恕之邪?陛下亦宜自固主权,不可放与奸臣,令侵侮也。伏惟陛下即位以来,无改更一事不协人情,无进退一人不合公议,求言若渴,从谏如流,何独于璪靳靳如此也?臣愚区区,深恐累吾君全德之美。陛下亦何得不自惜此清明之政邪?伏望圣慈早赐罢黜,以为奸臣怀私事君之戒。天下幸甚。
〔小贴子〕臣闻璪近曾留身独对,必有自营之言惑乱圣听。窃计或佯为求去以探陛下之情,或推过于众以宽陛下之意,诬忠言为党论,反私意为公心,诡辞百端,以求安身固位而已。愿陛下深察之。
〔小贴子〕陛下至圣至明,照察人情,无所不尽,须体量臣等违陛下之情,极是难事,殆非大义所迫,系国家利害,则臣等何敢不承顺圣意,故欲犯颜以取罪戾?盖国家之事有所未安,而谏诤之职不敢自安也。陛下以此察臣,则臣之心宜可恕,臣之言宜可取矣。
再乞窜黜张璪奏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一
臣已累上章,言中书侍郎张璪奸邪巧佞,不可在陛下左右;多漏泄中书语,不可处机要;好卖国恩以为己惠,不可任大臣。恐久之不去,养成祸源,误天下苍生,陛下虽悔无及。竟未蒙省览,臣实以为忧。陛下勿谓自能有以防之,虽其奸佞,亦无能为尔。臣窃以为不然,惟使陛下不能防,乃所以为奸邪,如其可防,即是疏拙,非奸邪也。臣辄以一事卜之,但觉陛下去之稍难,疑其奸邪已有以惑陛下矣。今天下公议日益不容,臣何敢不言,以负恩德,自违事君之义哉!臣伏读新诏曰:「罪显者已正,恶钜者已斥」。臣窃以陛下出一言,必欲天下信,行一事,必欲天下服。今所谓罪显者莫如惠卿、诚一,恶钜者莫如蔡确、章惇,而璪实同之。欺君罔民,天下称其一体,固宜并行窜逐,以信服天下之心也。而璪乃独留庙堂,偃然自若。臣不知惠卿之辈见此诏书,还肯服否,天下之人见此诏书,还肯信否?此臣之所以为陛下惜也。陛下得诚一不孝之状甚明,将深诛而显黜之,以警厉四方,而璪阴讽中书舍人苏轼,使于告词掩盖诚一不孝之迹。赖轼执义不从,遂得陛下典刑明白,不然,则王言国命为奸臣移夺,以成其私矣。谏官王觌言吕升卿矫称先帝德音事,陛下才降出谏章,璪即时告之升卿,使奔走经营于上下。其安于为私,狃于党恶,而不忌惮朝廷敢如此!陛下思得天下英才而用之,故诏执政各举可充馆职者三人。璪曾不体陛下心,为国求贤,乃举一宣德郎陆长愈者应诏。按长愈前为晋州学教授,不惟文学荒谬,众口共嗤,而赃污狼藉,无所不至,晋人采其事实作百韵诗以嘲之。陛下试令体量,即见情状。璪若自贤其人而荐之,则无识甚矣;不知其人因干请而荐之,则不忠甚矣。陛下察璪所为,国家之事可倚赖否?伏惟陛下至公至明,听政以来无贤不升,无佞不黜,何独于璪不断如此?天下有识之士所以痛心疾首,恐其浸淫惑乱吾君,而安身益固,立党益多,为谋益深,复成天下之患也。臣愚茍非为君父计,为国家计,何苦力与权臣结子孙之雠哉!伏望陛下察臣之心,纳臣之谏,一奋威刚,正璪之罪,斥璪之恶,以信诏书于天下。臣不胜昧死纳忠之至。
再论张璪奸邪奏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一
窃以为国之要,无先于察奸邪而去之,奸邪不去,虽有善意,无以成善治。盖阴有所害,而人主不知也。臣读祖宗故事,得太宗一言,敢陈于陛下,惟陛下体而行之,幸甚。太宗一日语侍臣曰:「国家若无内患,必有外忧。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防;惟奸邪无状,若为内患,深可惧也。帝王于此常须用心,此人君万世之戒也」。臣观自古人君,常于有形者则忧而不敢忽,无迹者乃忽而不曾忧,曾不思有形者事浅,无迹者祸深。臣所以勤勤恳恳,为陛下论奸邪之不可在左右也。按张璪与蔡确、章惇其为奸邪,大体则同,而将之者小有异焉。确将之以骄,惇将之以强,而璪将之以巧。惟骄与强犹有以见于声音颜色之间,足以激人之怒心,而使人不能容。若巧则不可得而见矣。优柔曲折以求入,宛转便佞以取容,无难人之意,无忤人之词,其言似信,其情似亲,使人主惑而不知其所以,独旁观静听者乃觉其阴有以移人之意耳。臣初亦易之,今始知巧之为患,深于骄强之为患也。骄强者已斥,而巧者不去,此臣之所以忧也。夫所谓奸邪无迹者,非终无迹也。方其进言用意之初,则无迹;及其祸患之成也,迹能逃乎?璪在先朝,与确辈共为欺罔之时,固若无迹。及陛下听政,天下之民争以疾苦告诉,而璪等前日欺罔之迹方暴著而不能掩。非陛下恻然以天下为忧而勇改之,则不独为百姓之患,且将成国家之祸矣,可不惧哉!陛下虽云已知其人,不复听信,然朝夕在侧,宁无薰莸浸润,使陛下不觉而受之者乎?语其薰莸浸润之际,安有迹耶,待其迹成,则事已晚矣。天下苍生岂容再误?伏望陛下鉴璪前日罪恶已然之迹,防璪今日奸邪未成之谋,深以太宗之言为戒,早发睿断,斥而远之。非特臣之幸,四海生灵之幸也。
〔贴黄〕近日吕公著以侄女之丧在式假,张璪亦适有一大功之服,合在式假。中书事自有其馀执政可以权摄,而璪不缘朝旨,辄自请以阙人不敢在假。臣伏望陛下照见此意,盖幸于独对,从容帘下,伸私意而肆邪说,以欺圣聪耳。先王于有服之亲,随其轻重制为假令,不夺以事而许其致哀,所以笃风教、厚人伦也。今璪同列既不乏人,朝廷又无急难之事,何得自坏礼法,乞不在假?考其迹则似勤国事,察其心则实为身谋。自古以来,憸人投隙乘间以进其奸者,正此类也。愿陛下窥其用意,审其所言,辨其所行,勿误信之,幸甚。
乞审于进贤果于去奸奏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三七
臣伏睹陛下即位之初,首副天下之望,用司马光执政,信行其言,以革天下之弊。惟光忧国爱民之诚心信于上下,信于内外,故陛下一用之而天下之心安,四夷之心安,而陛下之心亦安。今不幸光薨,臣知陛下之心漠然矣。臣窃闻百姓相与忧曰:「吾君能不忘光之言乎?求其类而用之,使持循其法乎」?又忧曰:「奸人无乃复将为朋,动摇正论,以欺吾君乎?无乃竞为身谋,不恤国家之急,以病吾民乎?谁复以吾君之心为心,以吾民之意为意,夙夜尽瘁,以遗其身如光者乎?吾君方倚光以图治,而天遽夺之,其何意耶」?臣愿陛下益厉乃心,益谨乃事,益重所付,不可泰然以忘忧也。今宜先有以释民之忧而安其心者,惟当果于去奸、审于进贤二端而已尔。夫大忠在朝,奸人虽未去,犹有所忌而不能为也。光薨,奸人今不可少留矣。此臣之所以言陛下当果于去奸也。朝廷轻重,天下安危,生灵休戚,在用人而已。今天下将观陛下用人以卜否泰,此臣之所以言陛下当审于进贤也。去奸、进贤,皆能有以协天下之望,则百姓复何疑而忧哉!惟陛下图之,天下幸甚。
〔贴黄〕自古人臣因妒贤嫉能之心而遂害国事者,无世无之。臣观光之贤,上则见信于陛下,下则见信于百姓,人人自耻以不及也。臣恐此后必有妒光者,阴以妄言毁短光之所为,以疏陛下之心。俟间隙一开,则将入其邪说,行其奸谋,以坏善政。此陛下不可不察也。臣平生未尝与光交接,又未尝受光恩,非私于光也,惟恐小人或误陛下耳。今天下事大定矣,民心安且乐矣,此治道之成而圣功之著也。惟在陛下持之益坚,信之益笃,勿有所移,则天下幸甚。中外之人皆望大礼后罢张璪辈二三邪佞无状之人,何意璪辈未去,而先失一忠臣,此中外之心以为叹恨之深者也。今因璪辈自有请,愿陛下早赐从之。别命忠贤以重朝廷,以为国家倚赖,以慰服天下之心。尤不可更容迟久,玷辱庙堂,使苍生失望,四夷不安也。
言张璪林希交结为奸奏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八
臣伏见中书侍郎张璪受诏举文学行能之士可充馆职者,而璪无公忠报国之心为陛下求贤,乃受起居郎林希干请,荐希之妻弟陆长愈以应诏。按长愈贪污狼藉,无士人之行,已为举主吴审礼等首其奸状,今在有司。璪切于交结林希,故昧朝廷而荐之。其交结希之意,乃在交结希之弟殿中侍御史旦也,旦方为言事官,欲其阴为己助耳。希奸回险佞,清议共所不与,而璪独喜之;璪柔邪巧佞,正人共所愤嫉,而希独附之。希藉殿中之权以交璪,璪因殿中之势以亲希,相资以权,相市以势,奸人得朋,气燄增炽,未易扑灭,非国之福也。今希召试中书舍人,若陛下不知,容其受命,遂为璪之属官矣。朝夕相亲,预闻国论,其得安乎?自此日购邪谋,阴害政事,臣恐台谏交章,渎乱宸听,无有宁日矣。伏望圣慈以国家为重,禁邪于已兆,防患于将然,早赐罢免张璪中书侍郎之任,追寝林希中书舍人之命,并斥陆长愈不得召试馆职。以惩奸慝,以肃朝廷,不胜幸甚。
再乞重行窜斥张璪奏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八八
大臣之罪,莫深于挟私意以欺主上,莫险于急身谋以忘国家,莫逆于怀奸心以图后日之利。有一于此,皆所当诛而无赦。按中书侍郎张璪不忠不孝,欺罔先帝之罪不可言。陛下隐忍含容,不欲加诛,且令备位政府,今又踰年,陛下之恩深矣、至矣。然璪既不知感,又无悛心,复阴结奸党,欲成私谋,以害政事,以危国家。幸陛下洞照奸心,黜其党与新除中书舍人林希于外,罢其所举馆职宣德郎陆长愈不得召试。搢绅之士,无不竦服,皆谓睿明不可欺,圣断不可测,清明之政不可乱,天下幸甚。自古奸臣不明其罪,不正其罚,则必扬言于人,自以为无过而贻怨于上。臣恐陛下于璪罪恶,行之有所不暴,尽之有所不明,以失中外之意,徒使奸心怏怏,退有后言,非所以严典刑、厉大臣也。伏望陛下明白其罪行窜斥,以示天下,使奸臣知惧,以为后世事君者之戒。
〔贴黄〕臣窃以既黜林希、陆长愈,则璪不可不行降黜,以正其交结之罪。勿宜复如蔡确,使之侥倖善去,令天下之人以为愤恨也。惟陛下省察,幸甚。大抵奸臣为奸之状难得而见,幸而见之,不可不行也。今陛下行璪一人,足以惩奸臣立党之私矣。璪挟私怀奸,朋邪罔上如此,若朝廷不重加贬谪,反进职名,与之善藩,则他时大臣以勋劳均逸于外者,将何以处之?此不可不重也。
乞罢曾肇中书舍人奏(六 元祐元年十一月)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二
臣窃以中书舍人国家第一等名器,当得贤材以付之,臣为陛下惜名器,不为言一曾肇也。破臣之言者不过曰肇无显过。臣为陛下论人材,不争有显过无显过也。果其人大体是也,虽有显过,不害其为贤也。大体非也,虽无显过,谓之不肖可也。况如肇者,亦不可以为无过。方兄布舞奸攘权,附上罔下,内不闻有一善言规救其兄,外不闻有一所长自表于世,独见其能茍合诡随,潜行窃伏,以盗荣利耳。原心定罪,臣不知其何如人也。今议者皆曰肇虽资材鄙下,不能如布之奸凶,而性行阴柔,实亦群邪之党与。前因蔡确喜爱,擢预史官,后缘张璪主张,进修记注,公议愤郁,固已甚矣。虽因缘资地,以至于此,然故事近例,至此益当深观其人,不必须登掖垣也。一登掖垣,遂预国政,非复从来侥倖之比矣。不独非才玷累清选,他日乘间伺隙,浸引其类,则将奈何?此臣之所以为深忧而言之不敢已也。臣当言路久矣,如布之大奸巨蠹,既未能为朝廷极口以言,请与惠卿共投四裔,而复坐视其党进居禁涂,扼天下之势,若又置而不争,则负陛下多矣。今执政大臣虽未能为陛下多进君子,且可为朝廷不添小人,天下之望亦足矣。肇之滥进,臣若不言,陛下既不怪臣,执政亦将见说。臣何苦力言而不止,此陛下所当察也。伏望圣慈,以重惜名器为心,以采纳公议为意,特赐指挥,罢肇新命。
〔贴黄〕肇平生进身皆出侥倖,今既得为中书舍人,则安知不侥倖得为两府?盖升此一级,便不可知,此又容之,则天下无公论甚矣。
再论刘挚苏辙奏 北宋 · 王岩叟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二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七、《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三、《古文集成》卷二四
臣昨日面论刘挚等事,伏蒙圣恩,曲赐矜容,愚衷感厉,誓死不忘。然仓卒之间,方吐万一,辄敢冒犯天威,罄所未尽。窃以为天下国家者,必藉腹心之臣。腹心之臣非一日可得,得而用之,必加保全,勿使谗邪得以离间,则忠于事君者知所劝矣。腹心之旧,尚或不保,则后来之人何可倚信?况腹心既虚,外邪可入,乃必然之理也。臣之所忧实在于此。挚与邢恕通简,及接见章惇子弟,盖其思虑不周、防闲不严之罪也。谓牢笼为后日之计,则愿陛下更加体照。挚与蔡确不惟仇怨深切,非小小礼数施其党人,可以宛转收确之心。兼臣每每见挚感荷宠荣,常有以死报国家之意,岂复肯负陛下?此真陛下腹心之臣也。今大奸未死,人心危疑,朝廷之上与之为敌者,挚为首焉。一旦以小愆遂将疏弃,天下之人不知所以,必皆妄意陛下之心有所变易,谓反与大奸报仇也。前日陛下用挚作宰相,奸党之气自然消伏,今待罪累日,群邪相顾,已复增气。苏辙之进与挚大约相类,皆正人之所系望,而奸党日所忌嫉者也。顾其去就,岂不重哉?今所犯者小,而所系者大,幸陛下于轻重之间,更赐较量,则陛下所得者多矣。夫奸谋难防,自古公患,莫不因人主意有所动,急为倾挤,陛下于此不可不察。窃闻御史杨畏乃吕惠卿门人,及受张璪知遇最深,舒亶作中丞日,举为台官,前日再除御史,公议沸腾,交章排斥,命遂不行。自此愤嫉正人,常有报复之志,后又因赵君锡无所执持,为人所使,再三荐引,竟除此职。谏官虞策亦是张璪面上相知之人,尝受璪特力论荐。陛下试将此本末考究,还可保其所怀无他意否?臣惓惓之心,常恐巧言有误陛下,故不避烦渎,委曲闻奏。愿陛下听言之际,加意鉴察,使不能以疑似之罪,诬陷善良,而阴与奸邪为地,则不胜社稷天下之幸。且挚、辙之留,于臣无所利,而利在陛下;挚、辙之去,于臣无所害,而害贻国家。但臣忝联近辅,久荷异恩,见闻所及,不敢不竭其愚。惟陛下贷臣狂直,亮臣赤诚,特垂采纳,幸甚。
〔贴黄〕舒亶亦王安石、惠卿等党人,后以犯入己赃追削,坐废于家。
代韩子华贺张璪修撰知杂启 北宋 · 黄庭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六、《山谷全书·别集》卷一二、《豫章先生遗文》卷四
伏审拜命紫庭,提纲乌府。登正士于风宪,壮本朝之羽仪。百僚肃清,四海瞻望。恭惟某官,忠义特达,器资高明。材能简于帝心,论议出于朝右。未更岁月,历试事功。补过责难,入司邦直;宣威美俗,出作吏师。属虚耳目之官,归自股肱之郡。仍刊书于史观,正专坐于南床。言路生风,即闻弄印之拜;臣功熙载,更被济川之求。惟是冥顽,蚤依庇赖,钦承嘉报,增忭愚衷。
奉直大夫千乘毕公师圣墓志铭 北宋 · 毕仲游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五、《西台集》卷一四、《永乐大典》卷二○二○四
千乘公毕师圣者讳从周,师圣,字也。毕氏望出东平,而自唐末五代以来,世居代之雁门,为代人。至太原文简公始葬其父太师于郑之管城,子孙从之者五世矣,故雁门之毕,今多为郑人。太师讳义林,仕至澶州观城令,以文简公贵赠太师、太傅。文简公讳士安,尝相真宗皇帝,薨于位,赠尚书令兼中书令,谥文简。文简公之子有仕至太府卿者,讳庆长。自太师而下至太府,即公之曾王父、王父与考也。太府生六子,而公居季。未长而孤,伯仲皆易之。已而,伯仲出仕多病死,或废老于州县,而公仕宦历五朝,无毫釐过失。为武兴、洋州、东阳、岐、卫太守,所至见称,赠其父太府为司徒,赠其母赵氏为荣国太夫人。兄嫂侄及侄之子生养卒葬,次为嫁娶者甚众。虽不至高位,而在吾门中以德称者三十年,岂易有哉?公初以父任试将作监主簿,十一迁至奉直大夫,积勋上柱国、千乘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历涟水军涟水尉,滁州司理参军,耀州华原县令,监青州酒,知河南府河南县,签事判官,太府主簿,通判河南府事,知洋州、兴州、婺州,管勾西京嵩山崇福宫,起知凤翔府、卫州,判登闻鼓院,复请崇福,遂致仕终焉。平生为人长者,质重气和,言若不出诸口。从游者望而接之,则知其有德性。居家澹然,虽甚忤不愠,虽甚适不喜。而接遇人物无久近,恭谨之意常存不懈。在官如在家,人见其温厚而不苛,以为必有逋事。然所治整饬,吏民信爱。兴、洋二州皆以课最论,晚为岐守,会朝廷用兵湟、鄯,岐当孔道,事剧于平日十百,亦以办治迁。初公为大理寺丞,出监青州酒,道遇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运使韩公缜,谓公曰:「贤者何自为酒吏?吾幸得出入朝廷为从官,奉使于外,若同诸公荐贤于上,则贤者宜在朝矣」。公曰:「食贫口众,亲意以外官为便,愿公止也」。韩公又曰:「北道州镇,相望中多大县,亲意既便外官,欲以一大县累贤者,意不亦可乎」?公曰:「奉亲至此,亲意既已便矣,而又更求便官,愿公止之也」。韩公笑而去,然嘉公引分,阴重公,未尝忘也。及韩公缜以观文殿大学士守京兆,而故资政殿学士张公璪守河南,公适通判府事,二人者尝论公为人。及上诏举所知,遂同以公应诏。故公仕宦四十馀年,知交满朝,若阶以进取甚易,而公不为,然人之知公者多此类也。娶赵氏,视公爵为恭人,生三男子,两女子。男子曰仲渊,儒林郎;曰仲文,从事郎;曰仲庄,将仕郎。两女适昌黎韩公辅、河南赵仿。而仲渊兄弟复有十一男子。每岁时起居为寿,公坐堂上,三子十一孙成列再拜于前,公笑而颔之。晚节之慰,可胜道哉!公以大观四年八月九日终养于西京之里第,年七十二。以郑之世墓无地可窆,乃改卜河南府河南县洛苑乡司徒之原葬公焉,实政和四年正月二十日也。而豫属公之族子仲游铭其墓,仲游曰:「世亦有族子而铭其叔父之墓者乎」?曰:「柳宗元铭其叔父侍御史之墓,而六一居士欧阳公铭其叔父成之墓」。仲游曰:「然则叔父行事可纪,而铭亦可为也」。铭曰:
在昔册毕,克成厥终。遐哉邈乎,至于咸通。咸通之相,有庸在史。爰及景德,文简复起。公何人乎?文简子子。洵厚且和,克恭以济。不棘不求,匪迁则最。在汉有人,家于陵里。举号万石,公德是似。多子多孙,庶多受祉。铭以永之,惟千万祀。
曾孝宽张琥看详徐禧范百禄互奏李士宁文字诏(熙宁八年五月丁卯)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六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六四
曾孝宽、张琥看详监察御史里行徐禧、同知谏院范百禄互奏李士宁文字,劾理曲者以闻。
以何琬劾奏吕嘉问不法事责罚嘉问等诏(元丰二年五月癸酉)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八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九八
知润州、司封员外郎、直昭文馆吕嘉问落职冲替,免勒停,监市易务门、河南府左军巡判官华申甫除名,两浙路提点刑狱、祠部员外郎、集贤校理王涉臣落职冲替,供备库副使张济追一官,远小处监当,知庆州、天章阁待制俞充罚铜三十斤,检正中书孔目房曾伉二十斤,度支副使张璪十斤。
改差张璪同判将作监御批(元丰二年九月庚寅)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八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宋会要辑稿》职官二八之九(第三册第二九七六页)
璪见领审官东院、国子监,朝廷方议增严太学规,非久颁降,须赖主判之官,以时督察,庶几成就。东院注拟差遣检省修例职事颇多,宜改差璪同判将作监,令专意推行学制,兼惠以公宇,使稍便安私家。
亲祠明堂御批(元丰三年五月甲子)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九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四
张璪之议,在今所宜,固无以易。考循旧典,既亲祠明堂,则皇地祇自不及之。可如清臣言,逡巡以尽众说。
中书置局详定官制诏(元丰三年六月丙午)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九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五
中书置局详定官制,命翰林学士张璪、枢密副都丞旨张诚一领之,祠部员外郎正陟臣、光禄寺丞李德刍检讨文字,应详定官名制度并中书进呈。
论胡宗愈除右丞不当奏(二○ 元祐四年三月) 北宋 · 刘安世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七、《尽言集》卷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二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七八
右,臣辄沥血诚,仰渎天听,事出迫切,无复文饰,惟冀圣慈,留意省览。臣自去年四月初八日,延和殿与左司谏韩川同奏胡宗愈奸邪朋党,不堪大任。自后十九次上疏条陈罪状,而五月中台臣亦有弹劾,迁延至此,未蒙施行。向者孙觉、杨康国相继辞职而去,独臣与川始终论列,未尝敢置。自十一月后,川见陛下未赐听纳,坚乞外补。臣本欲岁前上殿更以公论开陈,而川别有除命,不复供职。臣以左右省并无谏官,拘碍文法,不敢独员乞对。同时言事之人,去之殆尽,臣若更顾身计,不为陛下极辨邪正,则台谏之风日亦衰替,奸慝之势日益盛强,实于圣朝所损不细,此臣所以愤懑感发而不能自已也。臣历观祖宗以来,言者弹击执政,未尝有是非不决、枉直两存之理。今御史中丞李常、侍御史盛陶迫于众议,亦尝以宗愈为言,而依违观望,不敢深论。臣窃料其意,不过以谓陛下若逐宗愈,则常辈将欺罔搢绅曰:「朝廷用我之言,已罢执政矣」;若臣所论大过,忤旨获谴,则常辈初无切直之言,又可免责,进退无患,足以窃位。陛下用此等人持纲纪耳目之任,亦何补于圣德乎!臣非特患宗愈之污庙堂,又忧常等之坏风宪也。臣伏睹陛下即政之初,首开言路,擢用忠良,使在台谏。如刘挚、王岩叟等论蔡确、章惇之罪,则陛下为之罢确宰相,罢惇知枢密院。又论张璪奸邪,则璪罢中书侍郎。孙觉等论韩缜不协人望,陛下用缜为右仆射,才方数月,遽令外补。傅尧俞等论李清臣无状,则清臣罢尚书左丞。自是四海之内,莫不歌颂厌服,以谓陛下用人纳谏,有祖宗之风,故三数年间,公议得行,大臣知畏,奸人歛迹,君子道长,岂非用此道欤?今宗愈自进用以来,惟其朋党之外,无一人以为可者。其怀奸为利,与璪辈何远?其昏谬无补,则又甚于缜与清臣。岂陛下前日去数人之易,而今日去一宗愈为难哉!臣读魏郑公之谏唐太宗曰:「贞观之初,恐人不言,导之使谏。三年以后,见人谏诤,悦而从之。一二年来,不悦人谏,虽勉听受,终有难色」。臣窃谓太宗之烈足以比迹汤武,庶几成康,然责之以备,则有愧于三代之隆者,特在于不能慎终如始而已。《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易》曰:「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愿陛下以《诗》《易》之言为法,以唐太宗之事为戒,无使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也。《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臣之狂愚,逆陛下之心多矣,惟求诸道,则或有万一之补。伏望陛下以宗庙社稷为计,早罢宗愈,断之不疑,更择忠厚端正之人,置于言路,以代常等,庶几协力,上裨圣治,天下幸甚。
〔贴黄〕臣叨被上恩,不次擢用,未能报塞万一,岂敢轻为去就。然自来论列执政,是非固难并立,臣之悃愊,尽于此章。若圣意确然不回,则是臣言无补,须至援引故事,自求贬黜。况宗愈顾惜名位,不知廉耻,傥陛下务为优容,俟其自请,以理度之,必无是事。又虑圣慈不欲出臣之奏,恐伤体貌。臣已一面申三省乞奏请前后章疏付外施行去讫。伏乞早赐睿断,去邪勿疑,以慰天下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