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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仲立敬子伯量二丈韵二首 其一 南宋 · 裘万顷
七言绝句 押阳韵
脩水相望无百里,从来人物胜西昌
弘斋自是朝阳凤,伯仲行看接翼翔。
胡仲立敬子伯量二丈韵二首 其二 南宋 · 裘万顷
七言绝句 押先韵
乾枯如我真何用,谩结蒲团竹椅缘。
缄口向人无一语,此灯他日遣谁传。
九月分第二劄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六四、《铁庵集》卷一
端平亲政之始,一二年间,臣咨夔、臣遂为御史,臣德秀、臣汝谈为翰林,臣𡌴、臣、臣重珍、臣清叟、臣□为讲读,皆极当世之选,副四方之望,天下至今□为小元祐也。
其召而不至者,独与之、长孺、宰耳。
今逝者已矣,其存者或以保身去,或以议不合去,或以内相攻去,回顾在廷,无一留者,主张人才之地,宁能不动心乎?
或曰群贤翕聚,所成何事。
然奏篇具在,不知能尽用其言否?
或曰群贤气禀各有所偏,然大体纯正,不知能尽用其长否?
今天下之所谓巨奸大黠,自数人废放之外,莫不以小有材收之,此天不绝恶之仁也;
而当世所谓负一代之望者反以小有偏弃之,岂天所以生贤佑国之意耶?
方当陛下寤寐思贤、加惠存殁,凡见扼于权奸者如陈宓李燔以次七人,犹且悼惜其遗忠,褒表其往行,今其幸见天日者顾乃委而远之,臣恐后之伤今,犹今伤昔也。
臣愿陛下循更化之初意,加乐善之诚心,起流落旅寄之贤,还谟明弼谐之任,然后收众贤而聚之朝,其未召者以礼招之,其召而未至者以义责之,其至而将用也以诚与之,庶几其乐为吾用也。
若夫内而群工百执事,岂无可取节者,愿陛下养成之
外之宣力四方,岂无可尊朝者,愿陛下博采之。
其最大者择相一事,昔有咨之畴庸、有察之国人者,不可厚诬斯世以无人。
愿陛下深思之,熟筹之,将见如郑之词命分责,而楚知其未可动,晋之江表伟人,而秦知其未可图,尚何狂鞑之足虑哉!
不然,朝廷之才日散,天下之望日孤。
陈瓘有言:「近观天时人事,必有变更,虽有材德,未必孚上下之望,殆难济也」。
每味斯言,俯仰感叹,惟陛下留意!
怀李敬子1221年1月1日 南宋 · 刘克庄
五言律诗 押灰韵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此士今徐孺,柴扉肯妄开。
空闻羔雁去,不见凤麟来。
庐阜寻僧出,东湖赴讲回。
何由操杖屦,林下再相陪。
宝谟寺丞诗境方公行状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七、《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六
曾祖渊。
祖宪,文林郎南恩州阳令,累赠朝议大夫
崧卿朝请大夫京西转运判官,累赠宣奉大夫
公讳信孺字孚若,系出河南,繇淑而下,代有闻人。
淑自固始莆田,至金紫公廷范,六子皆贵显,而少监仁岳之后最蕃,公其八世孙也。
生有异质,襁褓中能诵书,九岁落笔属文。
京西公守庐陵,公犹丱角,周丞相杨诚斋见而惊曰:天才也!
以郊恩补将仕郎
京西公服阕,授番禺县,诸公争致之幕下,才望倾一府。
盗有劫海贾者,公曰鼠子敢尔,自拿舟往。
盗方聚沙上分卤获,见尉至,皇骇,欲趋舟取械,公先使人负盗舟去矣,悉缚上府,不轶一人。
秩满,改承务郎
丁嫡母叶硕人忧,服阕,知萧山县
浙东帅钱公象祖提刑傅公伯成被旨措置庆元海道,檄公往来区画,悉有条理。
二公亟称于朝,差兼淮东随军转运属官,未几复还萧山
先是,权臣首事,既得泗州,谓中原可长驱。
及诸将溃归,虏倾国大入,淮、汉骚动。
朝廷悔悟,会虏亦厌兵,驻军濠州,先遣韩元靓来,和议有萌芽矣。
督帅枢密使丘公崇一再令帐下壮士遗虏书,最后陈璧君玉往,皆至濠而返,终莫得其要领。
近臣多荐公可专对,有旨赴都堂禀议,开禧三年正月三日也。
既至,谕以使事,公曰:「多事之秋,不敢以母老辞,但开衅自我,虏问首谋,当何以对」?
权臣爽然起谢,借公朝奉郎枢密院检详文字,充知枢密院参谋官,持督帅知院张公岩书通问金国行省元帅府。
公驰至濠,虏帅纥石烈子仁在焉,止客于狱,兵环守,绝其薪水。
官属或洒涕,公叱曰:「汝泪大辱国家」。
虏画五事要我,公曰:「返俘归币可也,缚送首谋,于无例,称藩割地,臣子不忍言」。
虏愠曰:「不望生还耶」?
公曰:「某来时已置死生祸福于度外矣」。
论辨甚久,子仁不能难,遂至汴见虏左丞相都元帅完颜崇浩。
虏以「天狱」二字榜传舍,曰:「此非濠州比」。
公曰:「事须商搉,何至以威胁人」?
崇浩使二省差庞赵者来,持五事如初,且以无故兴师咎我。
公曰:「本朝不旋踵追悔,所以歛兵约和」。
虏曰:「正为无兵可歛」。
公曰:「岂无淝水八千之众」?
虏曰:「缚送事既无例,姑置是。
称藩割地,莫有故事否」?
公曰:「惟靖康尝割三镇绍兴东朝之故,暂时屈己,今日顾可引用耶?
此事不独小臣不敢言,行府亦不敢奏」。
时逆曦以附虏,庞赵服公雄辨,有「张仪舌在西蜀唇亡」之诮。
公请面见丞相决大事,崇浩者坐幄中,陈兵见公,使人传谕云:「五事不从,旌旗南指、楼船东下矣」。
公欲稍前白事,崇浩曰:「事止此,无可议者」。
遽授报书,期公再来决和战。
四月,公至行在所,诏公通问宣劳,转三秩。
御札令侍从两省、台谏条奏所以报金者,众议还俘获,罪首谋,增币五万如绍兴
公再往,庞赵来迎,虏闻曦诛气颇索,然犹执初词。
公曰:「在本朝诸臣已谓增币为卑屈,况名分地界哉」?
虏问其故,公曰:「议者以曲直胜负较之,皆云我本朝兴兵在去年四月,若贻书诱曦,去年三月也。
若虽得滁、濠等州,我不得泗、涟水乎?
若夸胥浦桥之胜,我不有凤凰山之捷乎?
若谓我攻宿、寿不下,若围庐、和、楚竟何得乎?
且五事已从其三,犹固执不见听,不过再交兵耳。
杨行密尚能以数州之地自立,况本朝辐员万里江东将相岂肯久下人者」!
庞赵见公慷慨忠烈,始微露其情曰:「称藩不从,当以叔为伯;
地亦不必割,岁币外别致犒军钱可也」。
公揣虏技止此,力执不许,密与庞赵约定数事,如遣使草誓之类。
庞赵取公手记为信,崇浩面授公书。
六月复命,再转三秩,用王抃例差充通谢国信所参议官奉国书誓草,及许通谢百万缗。
至汴,虏尽变前说,易二省差领客,庞赵不复来矣。
崇浩怒曰:「所画事未从,何遽以誓书使名来」?
面责公不曲折建白,且有诛戮禁锢语,公不为动。
一日使甲士拥公至庭下答状,公曰:「待行人如此耶」?
崇浩遽谢。
公归馆,二省差来曰:「此事非犒军钱可了」。
别出画定事目。
公曰:「正缘岁币不可再增,故以通谢钱代之。
今得此复求彼,某有头俱碎而已」。
二人曰:「庞赵误公」。
公曰:「丞相误庞赵」。
又曰:「丞相欲留公等」。
公曰:「辱命归亦死,不若死于此」。
议不决。
会蜀兵取散关,虏益疑讲和非庙堂意,且屡诘权臣无书。
公犹冀事成,移私觌书帖若权臣遗崇浩者。
九月公还,自劾待罪。
朝廷谓公失事体,夺三秩,临江军居住。
公自春至三往返,炎沙烈日,僵尸满野,公仗节转仄虫蛆臭腐间,傔从道毙相属,公神闲意定自若。
始受命,入白太安人曰:「王事不可辞,愿勿以儿为忧」。
公知虏内困鞑靼,虽黾勉出兵以与我相持,而力屈情见,势不能久,所求皆拒不予,直欲以口舌弭兵。
又每诘首谋,意指权臣,公但以邓友龙辈为对。
虏恨公不少屈慑,故其议坏于垂成,而王公出使矣。
公虽贬官,方奉使之日,名满天下,时年才三十。
临江以诗酒自娱,江湖士友慕公盛名,多裹粮从之游。
明年和议成,与虏礼币,函送权臣首谋,皆公昔持不可者。
王公既以功擢用,奏记庙堂云:「方某辨折虏酋于疆埸未易告语之时,及往,权臣诛矣,事皆勉从矣。
方某当其难,当其易。
每至军前,虏必问方某安在,且谓暑行者三,不委顿车上已可伏矣。
公论所在,故人亦不能掩」。
诏公自便,除通判肇庆府,复奉议郎
峒寇窃发,经略司檄公督捕雄、韶而诸台辟知新州
未上,有旨令同廖提刑德明措置收捕。
就知韶州,首封崇张曲江、余襄公墓。
时江、湖属邑多燬于贼,惟韶境晏然。
赤水峒贼首戮之,又谋募乡道捣巢穴,布置已定,朝廷用招降之说而止。
承议郎,移知临江军,以尝谪居力辞。
道州,郡有不检士十辈,号十虎,力能使监司,逐太守,公下车立窜首恶。
濂溪,作太史阁,与莱公楼对,寻元次山遗迹表出之。
提点广西刑狱,阅属郡滞狱,有踰百十年不决者,有一事株连数十家者,公件画条析以闻。
诏下,一日破械纵数百千人。
始杨公方按部,以风力自任,疑南官例有赃,发摘无虚日,守令窜系尤众。
公考罪虚实,多奏释之。
单马行部内,访民疾苦,荒镇恶县无亭驿处,张幕野宿以为常,足迹未及者惟海外四郡耳。
朝奉郎,除转运判官
绍熙间京西公实持漕节,定盐法,改客贩为官般,奏罢岁解鄂、钱十一万缗,广民德之。
及公践世职,父老即永宁寺西庑祠京西公,文人词客俱有歌咏记述焉。
公深知盐筴利害,操干裁撙,自出新智,漕计沛然,以其馀新学宫,增士廪,创类试院。
又蠲诸郡盐逋三十六万缗,曰:「此皆积压日前官吏失陷之数,盖有身死家破,子若孙拘系未脱者,丧伐国家元气多矣。
吾捐此钱,所以广圣恩、承先志也」。
遇僚属有恩意,岁举先孤寒,后贵要,虽小校裨将皆能得其欢心。
其有不幸者,公必归其丧与孥焉。
弭节四年,再摄帅阃,威信行于一方。
提点湖北刑狱,未行,召赴行在奏事。
入对,除大理丞
于是边事复动,除淮西转运判官
未行,改淮东,兼提刑,兼知真州
始至,视州城曰:「是中惟官寺、营厩、库廪耳,民旅皆居江下,城谁与守」?
请筑翼城,图上,不报。
尝登高览望,知城西北当风寒,即北山匮水焉,缭以石堤,广六里,长二十里,决之则西北可为海。
身率畚筑,旬日匮成。
设醲赏谍虏,覈郡兵,新旗帜金鼓,增弩炮,治蔺石渠闸,深濠堑,高羊马墙,日不暇给,然宾客觞咏之乐亦不废。
郡人先惩开禧事,多聚保沙上,公携百口奉太安人居官,淮民复业日众,鹾酒之利倍增。
减官私屋赁直十之三,徙瘗战骨三十七窖于高阜,军民感奋。
朝散郎
虏入盱眙,游骑出没天长、六合间,公乘小车慰拊,令民勿清野。
帅司移文报扬州陴,公方就寝,鼻息如雷。
通判求檄携家渡江,公劾其摇动众心。
客曰:「公以死守是也,如寿母何」?
公曰:「吾母虽惫,殊有昔人伏剑之风」。
制帅尚书李公珏扬州督师,公夜小舟,掀舞巨浪,会于黄天荡中,秉炬剧谈,谓:「盱眙拥重兵闭壁不出,扬、楚坚坐自保,彼深入不足怪」。
又言:「虏顿兵月馀,过城不攻,掠野无获,方且夕出剽民牛彘,岂复昔日之虏哉?
诚得尺寸之柄号召诸将,愿身为士卒先,虏可以一战而平也」。
李公击节曰:「君言差彊人意」。
将檄公督战,虏拔寨去矣。
山东始内附,公抗言:「豪杰不可以虚名驾驭,奸雄不可以弱势填压,宜选有威望重臣,将精兵数万,开幕府山东,以主制客、重驭轻。
磨以岁月,剪荆棘为沃野,化盗贼为耕农,不特外包山东,内固江北,而两河固在吾目中矣」。
朝廷未皇也。
归附人李全新立功,公遗以金碗战袍,舟载麦饼酒壶饟其众,节制司疑公挠权。
公又论劾豪吏,所亲多谏止,公正色答曰:「彼以势,此以理,吾买草履行矣」。
既而谗惎交起,诏别与州郡。
后省驳奏,公徙家沙上以为民望,遗馈山东是谓侵官,降三秩免归。
时公家固在城内,未尝徙也。
其后虏薄仪真,守将泄水匮,寇退城翼城竟筑,山东河北建节制、镇抚大使,皆如公言
公先卜第城南,至是奉母居焉。
中堂作复阁,扁以「诗境」。
凿田为寿湖,中累海石为山,环植荷间著茅亭木栈,徜徉其间,若与世相忘者。
主管华州云台观,叙承议郎,宝赦授朝奉郎
祠满,改建康府崇禧观。
公气禀素强,初得疾觉大热,以蜜拌浆碗饮之,由是胃弱恶食。
或劝迎医旁郡,公曰:「吾贫至此,岂复有人蔘赀」?
卧阁八旬,神情不少衰。
病革,赋诗数章,手执如意,顾小吏武侯像屏间,又舆入太安人卧内,呜咽问起居。
嘉定壬午腊月二十有六日卒,享年四十六。
朝廷嗟惜,转朝奉大夫直宝谟阁致仕,人知君相待公之厚而悲公之不及见也。
安人叶氏,丞相正简公孙女,贤淑有志操。
素羸,治公后事,哀瘠不能起,后半月卒。
太安人林氏,公生母也,悼念儿妇并亡,阅五月又卒。
二子:左钺,迪功郎德庆府司法参军
左绳,文林郎昌化军司户录参
孙一人。
左钺等将以癸未十一月三日壬寅,奉公及太安人安人之丧合葬于侯山。
自号紫帽山人,又曰好庵,葬处盖紫帽之第三峰,而以好庵扁墓庐云。
公美姿容,性疏豁豪爽,幼及交辛稼轩、陈同父诸贤。
安公丙素不识公,一见握手如旧交。
晚开宣幕,辟公参谋,不就。
与李公吴公猎傅公伯成尤善。
公才高,事方横溃冲决,他人莫敢措手,公谈笑直前当之。
常慕王景略刘穆之李文饶为人,及摈不用,袖手怡然,无郁郁不平之意。
自改秩,终其身不乞年劳服色,淡于荣利如此。
人视公若磊落宏放,而公内行极饬,事母尽孝,粥药必亲。
太安人苦风痹,常自扶挟卧起,默祷于天,愿减算十年益母寿。
事兄如事父,疏姻远族皆收恤,贫不能丧葬嫁娶者倾橐助之。
素不喜治生,视金帛如粪土。
出疆时,流民环绕,公以千万金尽散赐与之。
尤好士,所至从者如云。
闭户累年,家无担石而食客常满门,苍头庐儿多散而之他,仅存侍妾数人,后亦辞去。
岁饥,犹斥卖书画,煮糜施棺以惠流殍。
属纩,叶安人鬻冠珥乃克殓。
公有山水癖,少游罗浮,一月忘归。
黄河,桂岭,浮沅湘,登衡而涉洞庭彭蠡矣,由淮东归,庐阜,与黄寺丞干、李司直燔纵游南北两山,毫墨淋漓,天下有山水处镵刻殆遍。
道泉,与真公德秀留公元刚九日山
距城二十里,而淙瀑泉千丈蜚落云杪,公见之大喜曰:「此岂减雁荡、开先,而千百年无人知者」。
即募壮夫,平崄道,通绝巅,筑银河,下为玉虹亭,曰:「吾老于此矣」。
匹马一童,兴至即往,一月中大率半宿瀑上。
公贯穿群书,为文未尝起草,初若不入思,细视皆平夷妥帖,无斧凿痕。
尝从山阴陆公游问诗,陆公为大书「诗境」二字。
龙泉叶公适靳许可,晚有「文星直莆中」之句,盖为公发。
陈郎中孔硕见公近作,曰:「渐趋平淡矣」。
平淡诗之极致,所谓中庸不可能者。
有《南海百咏》、《南冠萃藁》、《南辕拾藁》、《曲江啸咏》《、九疑漫编》、《桂林三集》、《击缶编》、《好庵游戏集》,皆板行;
出岭后诗文三卷、《寿湖藁》一卷、《通问语录》三卷,藏于家。
克庄少小亲公,晚受公荐,公退居,克庄亦奉祠,日相从于荒原断涧之滨。
归自岭外,公已危惙,尚揽衣起坐劳苦,因泣下数行诀曰:「以后事累子」。
及葬有日,左钺请状公之行,克庄曰:「公门生故吏甚多,宜择所付」。
辞既不获,念公被选使虏,先君为枢属,实预其议,淮东事顷游江淮幕府目击,广右事闻之桂州父老,故详著之以俟后之君子焉。
谨状。
毅斋郑观文神道碑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九、《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七
开禧丁卯茂陵既诛韩窜陈,始亲政。
明年戊辰改元嘉定,策士于廷。
郑公性之对策云:「回天下之势易,定天下之势难」。
援古喻今,历陈梁冀、五侯、元振、元载之事,皆当时贵近所讳闻,公空臆万言。
上览而异之,擢冠多士,授承事郎佥书平江军节度判官厅公事。
连丁内外艰。
四年夏,新进士唱名,公被召,以未历外任辞,差佥书奉国军节度判官厅公事。
府尹王公介以公伦魁,不责以吏事,公曰:「吾岂敢以幕府为蘧庐乎」!
益尽瘁奉公。
六年正月召,三月对,以崇圣学、教太子为先,经筵讲论,廷臣奏对,监观古今,省览奏牍,无往而非学也。
又曰:「学而不思则罔,陛下之学固已博矣,亦尝审之乎?
臣谓䌷绎出于圣意,咨访发于王者,闻一言则必诘其言之是非,见一事则必穷其事之可否,进一贤必求其所以为贤,退一不肖必求其所以为不肖。
至于出一令,发一政,亦必明辨反覆,参之成宪为何如,察之民情,求之国体为何如。
以陛下之明圣而毡厦罕闻䌷绎,公卿鲜垂咨访,况远而疏贱之士乎!
皇太子仁孝夙闻,尊礼师儒,讲论经理,屡奏彻章,其学不为不勤。
然知之非艰,行之惟艰,知而不行,犹未知也。
仁宗方就学,章圣供奉官杨怀玉伴读,面戒不得堂中戏笑及进玩具,且使王亲近僚友。
是时王友张士逊在焉,章圣不以告士逊而谆谆于怀玉者,岂非以从容燕处,亲近怀玉辈之时多乎!
宫僚皆天下之耆英,傥更遴选亲近储宫之人,庶合古人侍御仆从必求正人之意」。
次论人君之所以立国者在人才,人才之所以能立人之国者在气节。
「今开言路,擢端人,正论若少伸,然士气不振,有大异于昔。
间有班见对扬,指陈得失,上未尝厌薄而言者已自疑畏,凛凛若不能以安其身。
如是而欲使明理乱于未然,起国势于积弱,万万无是理也」。
时庙堂皆重望,言路多君子,而公之论如此。
三论楮令边事军政,谓官吏行一切之政而敛怨公上,将士无可恃之道而望敌惊骇。
秘书省正字
进《宁宗会要》,转宣教郎
十二月,除校书郎
七年正月磨勘奉议郎
九月,兼魏惠宪王府教授
八年正月,除秘书郎,轮对首言明国论,强国势,励节义,重大帅之权,久边守之任。
「去岁遣使,通国哗然,以为非便。
然卒遣之者,其说曰吾军政未修,一日绝币,兵连祸结,岂不甚于行李玉帛之费。
然国人之论未尝欲朝廷用兵,但愿陛下勿忘国雠,勿惮亡虏。
既而完颜氏自亡而不暇,岂复敢与我敌哉!
若使我朕能自立,尽殄群盗,西夏、鞑靼之兵非数年未易解,此天启我自治之时,奈何以兵端不可妄启一切排抑,遂使议者疑朝廷特借生事之戒以盖其怯畏之心,托待时之说以便其苟安之意!
臣尝论之,今日之忧不在于亡虏之□,在于新虏与中原崛起之豪杰。
盖亡虏乃新虏与中原诸豪之所易,吾方奔走听命于蔡州孤垒之馀烬,岂不大辱国体乎!
炎、绍之初,汪、黄误国,虏骑长驱,如蹈无人之境。
及鼎、浚诸臣协赞圣断,邦昌以僣诛,杜充陈邦光、李悦以失守伏辜,南北之势始定,社稷于今赖之。
然则有天下国家,何可一日不励名节也!
边事万端,主相焦劳于上,未见有显然安强之效者。
相越而四方之外分以委人,盖任之专则思之精,规模出于一则行之有成效。
今惟当择二三大帅
若未得其人,当急求之;
若已得其人,则边陲之事悉以付之,听其所为,不由中覆可也。
边守数易,不可者三,送迎之费不与焉。
淮甸攻守之具,非三五年经理不能就,一不可也;
纵能就绪,代非其人则易其旧规,弃其前功,二不可也;
其人既不为久计,数日待迁,诿其责于后人,三不可也。
边郡不过数十城,以天下之大,岂无数十忘身殉国、自奋功名之士可任乎!
诚能精选而久任之,或四五年,或六七年,其绩效显著者使之建大将旗鼓,将见祜、预、琨、逖之流接踵而出矣」。
次论:「人主举国而听大臣,大臣分其责于一二材智之士,与之谋画。
虽以孔明之英特,不能不参用州平、幼宰
及其久也,权之所在,谤之所归,一二材智者始负天下之责矣。
及观孔明《出师表》,自向宠费祎董允郭攸之见于表者如此,他谋臣如蒋琬姜维杨仪,名将如黄忠辈,则其亲信不专于州平、幼宰矣。
此岂非大臣参用群臣之法乎」!
七月,乞补外,不允。
十二月再请,又不允,寻除著作佐郎
九年正月,兼权尚右郎官
八月丐补外,差知袁州
崇化厚俗为主,两造胜负者,虽负者亦服公之明。
母讼其子,公教谕之,遂为母子如初。
水旱精意祷祈,雨旸立应,去日民攀卧不忍舍。
十年三月磨勘承议郎
十一年六月,有旨入奏,丐祠不允。
入对言:「天下之患莫大于廷臣之不和。
今朝廷上下议论,有逊顺而无龃龉,有协合而无乖异,犹谓之不和,何哉?
者,非苟同之也。
人主属国于大臣,又设参预以共图之,侍从议论之所出也,台谏耳目之所寄也。
国有政事,谋之大臣,参之执政
既相与可否矣,苟犹有未至焉,则侍臣得以献替,台谏得以论列。
谋或未尽,不厌其违覆;
理之所在,何间乎异同!
今国有大政,执政未必尽知,知之未必有所可否,此岂协心共济之意哉!
侍从之臣日请对者固多有之,然未免好同恶异。
间有忠愤不能自已者,则或肆讥诮,或加中伤。
司马光当国,祖禹在言路,或谓光、祖禹必能协济,正色曰:『有过,祖禹独不言乎』!
今大臣无钦若之谲、夷简之诈,有光之公,然执政不能为宗道,从官不能为仲淹,台谏不能为祖禹,何耶」?
十二月四日,除侍左郎官,轮对言:「为皇太子选妃宜择用范祖禹纳后四事,一族姓,二女德,三隆礼,四博议,与大臣议而行之」。
次言:「淮东忠义虽曰区处得宜,然主客之势不宜偏重。
童贯欲处常胜军,使其进有所依,退有所惮,固一时之良策,议者恨其不早尔,今宜取其策而戒其失。
京口一军自泗州失利之后,缺额极多,老弱大半,若覈实招捕,择将训齐,则精神折冲,渐复旧观。
淮西关隘命宪臣经理,颇见次第,或言其奏请率多捍格,宜假以事权,生其智勇。
浮光守将前者垂去,后者未至,设有缓急,付之何人,则荆襄尝为谍者所误,轻易调发,罔功而还,宜以为戒。
帅臣信义固不为欺,但恐其为下所欺,不自知之。
蜀得重帅,朝廷信任,不疑不贰,仰见陛下将将之道,然闻其每有申请,一切顺从
郭子仪拟除州县官一人,不报。
或谓宰臣不知事体,子仪曰:『自兵兴以来,姑息武将,求得欲从。
今某除吏不行,是朝廷不以武臣见待也』。
岂非今日待蜀帅之法乎」?
又言:「祖宗用法宽厚,惟于赃吏独严。
近贪风复扇,苞苴公行。
威王烹阿封墨而齐国大治,杨绾当朝,减声乐、省驺从、撤第舍者有之,转移在君相尔」。
十三年八月磨勘朝奉郎
十二月,除将作监
东宫虚位,中外皇皇,公乞早定大计,且以立长为言,上嘉其请。
十四年六月,进《孝宗宝训》,推恩转朝散郎
九月,除秘书少监
丐祠再,不允。
十五年正月,玺赦转朝请郎
四月,奏告宝玺,转朝奉大夫
弟国子进士厚身亡,三丐祠,不允。
九月,除起居舍人,控辞不允。
十月磨勘朝散大夫
十六年春,同知贡举,不以掌文衡自居,时至考官房商搉去取,故多得名儒。
蒋公重珍卷为考官所黜,公奇其策而取之。
三月,升起居郎,力辞不允。
未几,谏议大夫朱端常以私憾论公,疏留中。
公力丐归,除职予郡,除右文殿修撰赣州
公五上免章,不允。
冬十二月,始之任。
俗素剽悍,接连溪峒,公开府抚之以恩,御之以威,卒以帖息。
盗发,臬使移文调兵,自诡讨捕。
公曰:「赣守以兵钤系衔,讨贼吾职也,岂敢以其责诿于监司乎」!
潜设方略,与幕僚宁都彭铉密筹之。
盗平,境内以安。
郡当二水之会,久则城市泛溢,公俾登城而居,散粥以食之,潦缩则计户赈济有差,赣人至今德之。
十七年秋八月茂陵升遐,公帅僚属哭尽哀。
穆陵登极,公拜捧诏书,以昨该胪唱一字犯上潜邸旧名,乞以字代之,盖公早以字行。
始公受学于朱文公,询其字,叹曰:「好大名大字」!
期公者远矣。
素与郑公斯立友善,郑以弘、公以毅名斋,取佩韦之义,皆客于度支郑公肇之之塾,至是与弘斋度支之子仲路同登。
早定交于北山龙图陈公孔硕北山抑斋元枢友焉。
十二月,除集英殿修撰、知隆兴府江西安抚使
宝庆元年四月,该遇龙飞恩,转朝请大夫
治洪之政与袁、赣同。
虽位高权重,然一路休戚、民间隐瘼,下情皆得自通。
处人父子骨肉争讼之间,必委曲镌晓,以还其天。
南昌襟带江湖,与淮右隔,一衣带水。
公募舟师千人,犒激练习,隐然为江面屏蔽。
俄兼漕职,食少事烦,遂苦疾晕。
丐祠,不允。
三年五月,除宝章阁待制、升安抚使仍旧任。
八月磨勘朝议大夫
累乞归,绍定元年正月提举玉隆万寿宫
公还里寓僧舍,角巾野服与亲友自于水光山色之间。
三年三月,有旨再任。
九月磨勘中奉大夫
四年四月,庆典转中大夫
五年春祠满,不复请。
六年正月,除华文阁待制提举凤翔府上清太平宫
七月,升敷文阁待制建宁府,力辞不允,诏趣之任。
未行间,十月召赴行在奏事,辞不允。
端平元年元日,除吏部侍郎
公未拜请对,四月内引,首言:「闻授受,不过执中之一语,又有人心道心危微精一之辨,岂圣人之费辞耶?
中者,天下之正理,天地得之则阴阳和、寒暑平、万物生,人得之则心正身修气和体平而万善备。
盖圣人与天地民物本同一体,吾心一正则天地定位,而民物各得其所矣。
而其所以能执此中者,亦惟于人心道心之辨而致其谨焉。
唐魏徵能致其君于贞观而不能杜其晚节之穷黩,宋璟能致其君于开元而不能绝其末年之淫侈,裴度能佐其君平淮蔡而不能防其用聚敛之小人,盖三臣者,知正君而不能格君。
陛下方行之道,视唐三君盖优为之。
臣非不能高谈皋、夔、稷、契而犹援三臣以讽陛下,亦区区陈善闭邪之意」。
次劄言:「今圣断赫然,忠邪贤佞固已判别,但君子待小人常失之恕,小人之仇君子必穷其毒。
裴延龄陆贽大用,显挤之也;
卢杞真卿使希烈,阴祸之也。
承璀荐李鄘叔文杜佑,小人情状,巧伪百出。
古人铸鼎象物,魑魅魍魉,各图其状」。
且历言元祐之盛,以马、吕之贤而不能胜京、卞之奸,宜监往事以毖后患。
荆襄图上八陵,公言:「朝陵之使不可已,中原之机不可失,然治内治外,固有本末,柔远能迩,亦有先后。
自开禧用兵误国,嘉定堇堇自守,规模不立,既不能制亡虏垂绝之命,何以遏彊寇方张之势。
鞑人与我固无雠隙,兽心无厌,岂知逆顺?
顷犯襄蜀,既知我地利,后诱我夹攻,又知我无力。
今小使未反,万一突然其来,何以禦之?
惟有守卫三边,为绸缪户牖之计,绥怀遗黎,示经略中原之渐」。
四月十四日,御笔除左谏议大夫越十日侍读,皆辞,不允。
上殿首言:「近都堂集议,观范、子才论奏书牍,议论蜂生,气吞四夷,岂天将混一宇宙,遂生斯人,为时用耶!
然兵重事,非可易言。
臣退而端坐深思,终不得其说。
今范改图易谋,不胶前说,而气愈锐,谋愈决。
勾践生聚教训,十年而后平吴;
诸葛亮闭关绝栈,二十一年而后出师。
淮东,甫及数月,而欲建规恢之功,古人何难,何易耶!
臣方草此疏,得荆襄帅臣嵩之所申,言关河之未易守,且饷道尤难通。
荆襄之失,议者罪其始谋之不审,而今者所奏则不可例以为非。
嵩之淮东沮其和议,荆襄忌其成功。
惟陛下取二帅臣之奏,则是非得失可以互知」。
次言:「二台臣交诋,臣叨谏长,罪实在臣。
陛下奋发独断,擢其一言于西掖,然后天下知正论之必伸。
台臣尚多缺员,宜拔直谅以其选」。
又五月对首言:「故相当国垂三十年,虽无经纶而有把握,旁溪曲径,一切塞绝,若不出其意则人主号令不可行于殿陛。
然欲人主无好恶,而己之作好作恶则无所不私;
欲外戚无侥倖,而己之亲故意所欲予者则所求必得;
宦官女子绝干请,而己之嬖奴宠妾则招权纳贿。
狼籍难掩,趍者澜倒,知有私室而不知有公朝,知有权臣而不知有君父。
臣愿大权在人主而政本归中书
盖权在人主,下无专政之嫌;
政由中书,则上无自用之私。
君臣之间,两尽其道」。
次言:「陈御史,上问所以为御史之道,对曰:『使臣拾遗补阙则可,使之掇拾臣下短长以沽直名则不能』。
臣虽不敏,请事斯语」。
又言:「范镇契丹当宽河东河北之民,备灵夏当宽关陕之民。
臣亦今日欲经理中原,则其势当宽江淮之民。
民之困于籴买、困于工役、困于夫运者,以臣所闻,沿边郡县官吏诛求殆尽,骎骎及于沿江之民矣。
臣愿陛下下霈然之诏,以先臣镇之论风厉沿边帅守麾节之臣,稍宽科抑,为国家爱惜根本,天下幸甚」。
六月,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二年八月,升同知枢密院事
十一月,兼权参知政事
以目病,又以雷发非时,屡丐祠,不允。
三年七月,除参知政事
以淫雨三乞待罪,上自引咎,眷留甚至。
公益感奋,知无不言。
属议明堂,郎官陈康熙奏乞以太祖太宗、宁宗并配,公搜检祖宗典故及先朝诸臣王圭钱公辅孙抃吕诲张方平吕大防胡直儒等所议,条画以奏曰:「唐飨明堂,皆由曲学误引《孝经》『严父配天』之文。
至我朝高宗皇帝圣见超绝,决于独断,以绌祖进父为非,专用有周明堂之典,专奉太祖太宗以配天,此万世不易之礼也」。
奏入,上从之。
九月十七日,以雷雨左右相清之、行简并册免,是夕宣押乔公回,除侍讲
二十一日奉御笔兼同知枢密院事
又奉御笔,命公与李公鸣复轮日当笔。
力辞,并乞屏归田里,降诏不允,继颁御笔勉留。
虽与李公协赞而事多取决于公。
察官唐璘尝劾某士,某士盖当时朝家倚以治赋者,上欲留之,公言不可。
不知,反疑公庇之,遂劾公宽而无制,懦而多私。
素出公门下,其改秩登畿皆用公荐疏入,朝论骇之。
公言:「素孤直,所言深中臣罪」。
遂出漕江东,俄擢广帅。
余与布衣交,晚使番禺,与语及公,未尝不服公之雅量而自悔其轻发也。
公益求去,不获请。
其冬乔公再相。
嘉熙元年二月一日,除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
丞相每朝奏事,上辄顾公问曰:「卿以为何如」?
公具以实对,当轴者忌焉。
有旨条其边防,公言两淮各宜招游击军以为诸城之援,公安置立重屯以为江陵屏蔽,又欲于鼎、澧之间招万兵,以制猺蛮,以蜀道。
江西、湖南冲要处,皆宜增兵守备。
乔公欲置籍考覈诸郡逋负版曹岁计者,公言朝廷当令宰相督责版曹,上作而下不应,当易其人。
乔公终以公所言咈己为不乐。
六月京城火灾,宰执中独公挺身出传上旨,谕诸将士,皆用命,燎原之势俄顷扑灭。
先是,都人有黑龙传令之谣,公生于辰,岂其谶与!
杭相李文清公每见公论事,必曰:「平生但以公为宽和长厚人,今亲见乃如此」。
深切叹服。
是冬十一月谏议大夫蒋岘观望当轴论公事,章不付出。
公乞罢机政,诏除资政殿大学士绍兴府、浙东安抚使
辞不拜,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公既归里第,治园池,植花竹,与族戚朋友相徉其间,仿洛社诸公为真率集。
城南五里濒江有钓台寺,乃公旧日讲学之所,扁曰精舍,暇日渔钓,乐而忘返。
遇水旱,必为里人告地主,蠲赋役,议赈贷,虽乐人之乐而未尝不忧人之忧。
乡人如竹湖李公抑斋陈公,皆敬而爱之。
年甫七十乞挂冠,七疏然后得请,除观文殿学士通议大夫致仕。
晚岁以「拱极」名楼,上书扁额以赐。
公自还政以至纳禄,独备人间五福,然念及时事,必颦蹙而言,初不以出处进退为间。
宝祐三年五月,与客夜坐纳凉,忽感胁痛,虽饮食寝少,然神明不衰。
六月二十四日薨于正寝,年八十四。
闻者如丧亲,哭于家者,哭于途者,望门而哭者,肩摩袂属。
遗表闻,上辍朝,赠少傅谥文定
世为福州侯官县人,旧居清溪。
曾祖可大,累赠太傅
妣陈氏,鲁国夫人
祖奖,累赠太师汉国公
妣陈氏,周国夫人
考汝永,累赠太师齐国公
妣黄氏,越国夫人。
娶潘氏,赠鲁郡夫人,先公二十八年卒,为卜宅兆于长乐县阮山。
及公薨,启视温洁如新,遂以其年十一月壬寅合葬焉。
初,公与瓜山潘君柄同师紫阳翁,瓜山知公必贵,妻以兄子。
公虽魁辅,潘虽匹士,然世两贤之,犹管幼安华子鱼,未可以贵贱判优劣也。
子男一人,德起,擢嘉定癸未第,后改奏京秩。
尝列属奉常,力辞莆垒,改奉玉局以便亲养,故家中之原明、公休也。
终于朝散大夫主管华州云台观
孙男一人,绍祖承奉郎
初,云台公请余论次阮山隧碑,余属藁,忽闻云台仙去,余哭之恸。
承奉君以书来责前诺,余视前藁或仓猝未就绪,或简短不盈幅,先发书吊承奉君,乃掩涕抑哀而秉笔焉,距公之薨与葬十有四年矣。
公于孝友素隆,上世田庐悉推与弟,官其二子二孙,于二妹尤笃,奏荐及其二甥;
视弟之女如己出。
此虽细行,亦叔季所难也。
有廷对策、奏议、诗文、杂著若干卷,藏于家。
铭曰:
余周游斯世兮博考前载,乡俗之薄兮喟然深慨。
有二士兮逢昭代,一攀龙兮一峨豸。
受解衣之知兮,蒙割裒之爱。
居则曰生死临前兮不相负背,忽忘胶漆之情好兮怵毛发之利害。
其发也,如含沙之蜮兮入怀之虿。
闻者莫不瞿然兮疑而骇,受者若无所闻兮静以待。
曰此孤直兮蹈祸不悔,所言简切兮是臣之罪,与之终始兮更迭中外。
呜呼!
此风惟魏公之镕陶兮,与潞国之荐介。
世岂无伟人兮,常病其德度之隘。
李恶、曾之浮薄兮,范讶徂徕之怪。
昔熙丰、元祐间兮,理乱消长之会。
惟戆叟伯淳于此兮,乃瞭然如蓍蔡。
涑水之褊小兮,叹韩、富之不在。
孰能剖扃之鐍兮,纳之于吾闼之内。
余历评群公兮,皆未若毅斋之大。
物如山兮容物如海,题之冢上兮以俟南董氏之采。
韩隐君墓志铭1257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三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七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莆田
余友韩斗将改葬其先隐君,泣谓余曰:「昔人有抱婴以请而得铭者,有幼丧父,既长访求其平生言行自表于阡者。
斗士也,不哀切于妇婴乎?
既冠失怙,于父言行皆耳目睹记,不详实于访求乎?
顾今代无韩,而末学何敢望欧,使先人之可传者失传,斗弗子矣,敢以累公」。
余方苦晕滑,心许之,力未及也。
斗责诺之书、徵铭之使累累不绝。
按韩氏自固始,居怀安者三世矣。
曾祖琼,祖翼,父昱,皆潜德弗耀。
君讳永,字昭父
幼刻苦,受业于乡先生弘斋郑公某,后从勉斋黄公干游。
其学贯通九流百家而折衷于经,其文扫去六代五季而欲反之古,开门授徒,师道尤严。
尝应秋赋,几入彀矣,考官以策论语触时忌不敢收。
晚益拓落,所知有仕长沙拉与同载者,君曰:「皆尝涉湘,吾将游焉」。
既至,病痁卧客舍,晨起犹缮某诗,其夕卒,绍定辛卯二月某日也,得年六十。
斗自怀安徒跣数千里,负骨归家山。
初,君窭甚,李侯亮奇其人,妻以女弟,常分俸资君家有无。
子婚嫁,李夫人皆身任,君危坐对卷而已。
尝谒神祠,或遗银合于香几,君留以待。
俄有妇人哭而至曰:「父系狱,吾丐贷是物以营救,微君,他人负之而走矣」。
君旦昼所为辄笔于简,夜则露立斗下以白,其实践如此。
李夫人后君二十五年卒。
二子:斗、滋,滋已卒。
一女,适进士赵与宠。
孙男四人,孙女二人。
君旧藏不利,宝祐丁巳某月某日改祔于母夫人某氏之墓,在某乡某里某山之原。
所著有《易说》、《诗精义》,又《书释疑》、《史断》未脱稿。
古律诗一卷。
陈后山固穷,妻子常食于外舅,人贤后山,亦贤郭槩。
甚矣,君之似陈,李侯之似郭也。
余观后山犹以诸公之荐入馆,君竟老死布衣,穷乃过之。
然丰也寒薄无禄,斗也修洁有闻,窃意造物固吝于君者,将留以遗斗也。
铭曰:
君有遗墨,字若不多,有志无时,命也奈何!
悲哉此言,盖本台卿,匪我铭君,乃君自铭。
规甫侄墓志铭1263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三七、《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刘氏子规甫一名得吉,儆悟而勤苦,入家塾秀出童稚,试乡校常占魁亚。
自父兄至师友皆期之,曰是必能复曾大父、大父两麟台公旧毡者,而时命不偶。
尝失解眊躁,其妇翁方君敬子潮阳,往访之,得疾暴卒,癸丑十一月四日也,得年三十八。
妇方氏与丞公竭力返柩,家徒四壁,三子俱幼,里人皆为妇危。
然妇窭而能勤,故其家不匮;
慈而能教,故其子嗜学。
新弊庐,垦硗田,子冠婚、夫宅兆,皆不失时,有烈丈夫所难者。
景定癸亥十一月某日,葬君于华严寺三磨之原,距君之殁十一年矣。
君,余从弟审渊之长子。
审渊名希深,乡里称为善人,余志其藏。
母林氏。
麟台历官行事见水心志。
子三人:一龙、一骥、士奇
铭曰:
二刘家,世耕纸田,其始若迂,徐有获焉。
尔耕甚勤,乃独不然。
尔妇则贤,手营是阡。
尔所抄纂,手泽尚传,子又耕之,后必逢年。
西山磨崖题名嘉定七年八月 南宋 · 张自明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六、《桂林石刻》上
张诚子方孚若,相攸西峰现,以为碧桂山林,已遂讯湖究幽之愿。
同来丁子齐、许介之刘敬翁、诚子敬子
嘉定甲戌八月廿四日
乡先生祠堂嘉定七年 宋 · 李方子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二
予读《晋语》,乐共子成所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惟其所在,则致死焉」,未尝不废书而三叹也。
嗟乎,古之人所以厚人伦、美教化者,其至矣乎!
民非父莫之生也,非君莫之长也,非师莫之教也。
三者其恩均,其义一,故其服勤之节,丧纪之数,著在《礼经》,无所轻重。
三代之美,相与共守之,不幸而当变故,则为臣死忠,为子死孝,为弟子者亦不敢爱身,以卫其师,古之道也。
周衰道丧,蒙人庄周著书论天下之大戒二,谓子之爱亲,命也,臣之事君,义也,命不可解于心,而义无所逃于天下之间。
且曰:事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
事君者不择事而安之,忠之盛也。
其言甚伟,独缺师而不著,岂事师之礼,至周时已浸就废坠与?
不然,则其猖狂恣睢,游方之外,名尊其师,而实自贤,因削其礼而不复道与?
是未可知也。
况去古愈远,学绝教衰,士有能卓然奋起于流俗之中,知有君、父、师而不知有他者,是固不可无以表章尊显之,以为学者之劝也。
赣之宁都,余得三人焉。
桂州节度判官孙君立节字介夫,方安石用事时,奇君之才,欲用为条例司属官,君笑曰:「公言过矣,当求胜我者,若我辈人,则不肯为条例司矣」。
荆公怒,罢君不用,颛用吕惠卿,天下自此多事,而君亦卒坎𡒄州县,以终其身。
东坡先生为著《刚说》,今见集中,天下诵之。
婺州州学教授君野字德林,举八行得官。
方腊反清溪,寇婺女,郡自守贰以下皆弃郡走。
公曰:「吾之八行举,忠其一也,可以走乎」!
佩印坐黉宫,贼至不为动,尽室死焉。
夫以抗权臣之威,而宁老于困穷,犯盗贼之锋,而歼于噍类,二君之志,所愿忠于国与其主耳,一身之祸福皆不遑恤,大节伟然,固将廉顽立懦于百世之下,未易企而及之。
近故肇庆节度推官曾君兴宗光祖抑其次与。
少师晦庵先生,笃学力行,事亲极孝,文公亟称之。
庆元间,权奸柄朝,佥主和附,设为伪学之禁,排拆正论,天下学者讳□其师,君独执礼不懈,益虔。
文公殁,服心丧三年。
其葬也,不远千里来会同,汉阳太守黄君干状其行,大理司直李君燔为之铭,皆以是称其美。
虽未尝蹈祸难、抗权贵如二君之为,然事师之礼,其亡也久矣,朱子之葬,党禁方严,素衣白马,暮丧出城,其来会者仅若晨星之相望,人情畏祸,从昔而然,曾君能不顾时议,而确守古礼,亦可以为难矣。
呜呼!
人有形于天地而受气于五行宇宙之间,均具一秉彝也。
所以事其君、父、师者,皆性之所同有,心之所同然也。
然士之真知鲜焉,知之而能实践者又鲜焉。
宁都,赣钜邑也,山川崛奇,其最异者曰金精之洞府名天下,秀杰之气,磅礴郁积为贤才,故坚正节操之士,先后相望,而皆有以实践夫人之所难。
岁在甲戌萍乡廖君继高与其邑人具列其事以告部刺史赵侯崇宪,请并祠三君子于学,以劝来者,赵侯欣然从之。
堂宇既成,绘像孔严,学徒来观,起敬起慕。
予既素高、婺二君子行事,而曾君又同门友也,邑士用是来求文以识岁月。
予固不得却也,为诵先生之制,所以事君、父、师者,使归而刻之,吾见宁都之士,自是益知士有全节,学有正宗,而挺然自拔于流俗者,将日益众也。
是则祠宇之立之功也。
按:同治《赣州府志》卷六五,同治十二年刻本。
象山书院汤饶二堂长章 南宋 · 蔡杭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一一、久轩公集
臣朴学疏庸,误恩司臬,受任以来,孜孜朝夕,惟恐有负圣朝临遣之意。
载念教化乃刑政之本,人才实教化之原,苟不于此有所风厉,何以使人心兴起而激劝?
臣于部内之士,得二人焉。
迪功郎、添差信州州学教授象山书院堂长汤汉,天资颖异之趣,孤高卓介之伦,闻见多而约以宗元,文墨富而根诸经术,操履端特,酬酢有方。
其长象山也,规模宽洪,条理整肃,讲明之际,气槩轩昂,言论劲截,从其游者率皆奋厉,近世名卿如真德秀柴中行赵汝谈皆目为畏友,真卓行之士也。
迩来师友道丧,善类星稀,固有穷经皓首,终老林壑,而束帛不贲于丘园者,间沐异恩,往往雪鬓霜髯,龙钟枯槁,竟不获一见于用而殁,徒增有识之叹。
有学有行,幸其齿发尚壮,乞加奖拔,召赴阙庭,或俾之劝讲露门,或俾之养望馆阁,必有以裨君德而重朝端。
饶州馀干县隐士饶鲁,性质朴茂,操履纯实。
年未三十,即弃科举,一意理学,不求闻达。
早师李燔黄干,得朱文公之传甚的。
其于《四书》探索精微,思致深远,每有自得之妙。
观其状貌,不踰中人,而内之所守,恪乎不易。
居于乡党则俗薰善良,行乎州里则人有矜式。
累主白鹿、东湖、安定书院,赢粮受业,户履几满。
臣尝延之饶泮,为学者讲说,显微阐幽,辨疑袪惑,莫不感动。
盖自考亭师亡友散之后,闻而知之如者未见其比,其于朱文公之门,盖孙枝秀出者。
欲乞照朱文公门第胡安之、吕焘、蔡模例,命以初品,分教郡学,仍充白鹿书院堂长,俾与士子悉意讲明先贤之遗书,以振正学,其于世道关系非轻。
欲望圣慈速赐施行,不胜斯文之幸!
回第八名何德新 南宋 · 方岳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九○、《秋崖集》卷二三
太冲妙思,赋必十年;
荀鹤异才,名高第八。
要是摩空之手,不孤掷地之声。
恭惟修水之英,弘斋之学。
垂髫颖异,孟母之贤可知;
落笔老苍,何蕃之归夐别。
果锵文响,勇拔荐书。
有客点头,不负平生之灯火;
为君烧尾,顿惊一夕之风雷。
回第十名彭梦文启 南宋 · 方岳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九○、《秋崖集》卷二三
老彭世家,故多学者;
伏生口授,类以《书》闻。
是兴大比之贤,适在就盈之数。
恭惟庐山之秀,弘斋之宗。
怪怪奇奇,遂入不雷同之眼;
浑浑噩噩,更须极潜圣之心。
愿鼓行于南宫,必改图而东辙。
文章官样,自是朱衣之点头;
衣钵家传,岂但青衫之入手。
回第十一名李镳启 南宋 · 方岳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九○、《秋崖集》卷二三
庐山之阳,居多人杰;
弘斋之后,今见闻孙。
遂以伏羲之书,来群鸣鹿之彦。
恭惟梦吞三画,辞辟九师。
尔尚迪前人,探花庚戌之榜;
式克至今日,齐芳适甲子之周。
若有数然,厥在此矣。
山房九十卷,难藏文字之光;
胪传第一人,当入衣冠之盛。
皇荂曲序淳祐十一年 南宋 · 萧崱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五六、《江湖小集》卷一三、《两宋名贤小集》卷三三五
《皇荂》,里曲耳。
诗不里,号之里何
居谦也。
邓性之之为诗沨沨者。
雅学丰词不馁,正气充体不颇。
卷若窄,笼今古之变阔;
篇若少,抉乾坤之缊多。
视代间蛙音浮响家辽已!
蒙叟有知,是当起大声不入里耳之叹,《皇荂》哉?
诗世业乃精。
无六一,有棐否?
东坡,有过否?
彝叔,即有性之
彝叔诗工,如「柳烟莺晓障,露蝶粮」,如「桃叶渡江狂子敬梨花带雨真妃」,皆奇。
性之盖出此。
夷仲即有彝叔
仲,叔季父也。
东山杨伯子题仲集云:半山绝句,人以王二十八称。
夷仲七言,请以邓五十六称。
彝叔又出此。
夷仲骚,彝叔豪,性之固应高。
杜氏一门,审言也,甫也,荀鹤也,越世之三传也。
诗品人品,荀鹤俱下也。
邓之传三世,继也,性之非荀鹤比也。
淳祐十一年至朔,大山萧崱序。
按:《皇荂曲》卷首,南宋群贤小集本。
乞褒赠旌表黄干等七人奏劄 宋 · 王遂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一
臣读《易》至于《剥》、《复》,其传曰「剥,烂也」,「复,反也」,又曰「物不可以终尽」,「剥,穷,上反下也」。
夫阳消于阴而存一阳,阳为君子,阴为小人,《剥》之时义,小人道长而至于极,君子道消而仅有存也。
嘉定而后,权奸代出,宗主朋邪,害虐众正。
抱道自守者置不录,直言无忌者摈不用,仗节秉义者窜迹遐荒,剥床及肤,亦云甚矣。
然而置者穷益壮,老益坚,窜迹遐荒者不□掩阿以苟容,岂非所谓硕果之不食者乎?
鼎餗既覆,天启圣衷,回倒持之太阿而独运之,此复而反之候也。
奈何二十七年之间,少者老,老者死,流离困苦于蛮烟瘴雨者不得以生还,幸及新政,其与几何?
陛下固尝次第而褒美之,起其仆,伸其屈,而通其滞矣。
死者不可复生,岂非陛下悼痛于圣心者乎?
臣请择其尤者,为陛下诵之:黄干南康李燔,曩游朱熹之门,迭为领袖,凡后进学士,相与讲说著述,世人多诵,以为学明东南者熹之功,惟干与之力为多。
权臣尝用,试之郡守而寻即废放,虽从奔走而随亦弃遣。
权臣知敬其书而不行其学,知尊其说而不用其人,斯道不明,由此之故。
陛下固尝与赐谥,而中书以其议边事不合,横加论驳。
殁虽尝进职,未足示宠。
臣所谓抱道自守而置不录也。
李道传、蒲人陈宓,皆名父之子也。
家庭所传者义方,师友所传者正学,莅官临民,所至可纪。
道传丙子被召入对,历陈时弊,权奸恶之,出知果州,中途而殒。
乙亥应诏上封事,丙子轮对,非议时政,权奸恶之,两把州麾,终身不召。
四明人娄昉奋自诸生,蔚有文誉,权奸以其意气磊落,言论鲠亮,不能附己,仅循常调,仕止兴化军
夫自权奸行乎国政,其乡之儒先,幸多尊显,顾独昉之贤而谩不之省。
臣所谓直言无忌而摈不用也。
乃若乙酉之狱,固将一网以尽诸贤也。
时有若徐瑄大理少卿,奉公持正,以听简孚之辞,权奸讽以连蔓非辜,旦暮通显,否则祸立至,而不为动。
胡梦昱大理评事,义不诡随,奋然上疏,剖析是非,辞直理明。
不降心于诱胁之言,则皓皓者易污;
梦昱居下位而无言责,缄默自全,亦其所也。
一则追官以谪于象,一则削籍而放于钦,皆含笑谢妻子,以保护诸贤,以扶持谠议,仗节秉义之风,岂不足以寒乱臣贼子之胆乎?
夫是七人者,各行其志,没齿无怨言,而天不慭遗,使置者不及待陛下之简拔,摈者不及待陛下之收召,名丽丹书者不及待陛下洗濯而任使之。
此斯世所以有憾于七人者也。
且谓陛下宜广昭天漏泉之泽,表七人为天下先,还易名之典,厚道传、昉饰终之恩,复梦昱在身之官,而优加褒赠,录用其子。
仍劄下本贯,存恤其家,庶使后世知畴昔权臣之擅命,非出于陛下之本心,而天下之公议,不掩于陛下之闻见。
忠臣义士,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
大明当空,无一物之不昭苏,震雷出地,无一蛰之不震起。
一元之气,自《剥》而《复》,骎骎进长,而内阳外阴,天地且为之一泰,岂曰小补之哉?
惟陛下亟图之,伏候敕旨。
按:《象台首末》卷一,丛书集成初编本。
黄干赐谥复官诏端平元年五月二十八日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六八、《宋史》卷四一《理宗纪》
黄干李燔李道传陈宓楼昉徐宣胡梦昱皆阨于权奸,而各行其志,没齿无怨。
赐谥、复官、优赠、存恤,仍各录用其子,以旌忠义。
戴野复元资,以励士风。
书吊丞相立斋先生墓诗后祥兴二年三月 南宋末 · 李森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八九、《三台文献录》卷一三、《杜清献公集》卷末
淳祐甲辰冬十一月,公即家大拜,乙巳春赴阙,夏四月薨于位。
先是,故相史嵩之丁艰,朝廷起复之。
俄而御笔起刘公汉弼侍御史
既入见,首疏史公不当再相,于是三学诸生相继伏阙,史公卒去位。
公时既罢枢密府归里第,负天下望,制下之日,朝野相贺。
诸贤方聚阙廷,天下想望风采,而公仙游矣。
未几,刘公及祭酒徐公元杰俱暴死,中外汹汹,三学再伏阙,言者遂有丙午厄运之忧。
公以是年七月归葬,所在扶老携幼,奔走聚观,有不远数百里而来者,道路往往痛悼嗟惜,以为苍生无禄。
仆时方十岁馀,具能闻见其事。
自是三十年间,局面日异,风声气习日下,陵迟至于今日,而大变及之。
呜呼!
国家之败,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
东南衣冠道尽,大较贪、侈、虚、伪四者之习实为之。
仆犹记儿时见乡之大人行一行、出一言,大抵存名教,顾伦理,虽闾阎下俚,亦有所欲为,亦或未至于无聊,盖四维犹未荡也。
向使公大用于是时久,则庶乎约狂澜于滥觞,扶病脉于未瘠,而民社犹有赖于一溉之复枯也。
惜乎!
天不憖遗,而继之者无复有是清节盛德矣。
国家盛衰之机,实决于此。
仆幸生公之乡,又窃忝婿公之门,之荫,幸被蓬藋。
然生也后,不获拜公床下,以徼福于李文定一日之雅,岂非命欤?
岁在单阏上巳前一日,始往拜公新阡,感三庚七巳之有数,而叹九原之不可作也。
作诗敬吊,既痛而书其概于后。
简甫芳润阁记宝祐元年十月 南宋 · 姚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三九、《雪坡舍人集》卷三四
教子而不教之以圣贤,不爱其子也;
受教而学不至于圣贤,不爱其身也。
人亦孰不知圣贤之为美哉。
为人父者,知圣贤之为美,可不愿之于其子;
为人子者,知圣贤之为美,可不愿之于其身。
教与学交愿,而后教子者为爱子,爱身者为爱亲,止慈止孝之道始备。
西山简甫来告曰:「某有子大周年几冠矣,虽一子不敢不教。
某所燕息之室曰竹窗,环以而教子。
读书之室有阁焉,曰芳润。
阁之前杂莳四时花,使以序荣。
阁之外之外池,可以取名者甚夥,皆不之尚。
而顾扁之芳润,取陆士衡《文赋》所谓『漱六艺之芳润』者,将俾天周学于六艺,以芳润其身,愿得一言以为小子教焉」。
余曰:「君之欲使而子芳润其身,岂止如陆士衡欲为文章而已哉。
吾知君不过摘其赋之字,而意则有在矣。
试即君阁之所有格于物而观之。
其芳也,其润也,浮蘤不足言。
君嗜,尝试观阁外之乎。
英英青青,蒸蒸菁菁,如珩斯苍,如矛斯刚,如箦斯密,如膏斯泽,涵蕴乎风雨,荡摩乎云霄,凌盛寒而不摧,捍炎热而不受,四时一碧,生意滃浡,是之芳也。
然使根硗瘠而不腴,聚嵤确而常燥,则是败矣,帚焉而已耳。
之与池邻也,滋液寖溉,色泽映带,故干之穿沙也而净,筱之媚涟也而清,阴之荫于水也而幽,晔沃裛郁,常与他所之异。
故《诗》曰:『瞻彼淇澳绿竹猗猗』。
以淇水之润而盛也。
卫武公所以为文章欤?
故《大学》以比道学焉,以比自修焉,以比恂慄威仪焉,以比盛德至善焉。
有斐君子之文章,岂陆士衡所谓文章而已哉。
《记》曰:『和顺积中,英华发外』。
和顺,润也。
英华,芳也。
诚于中,形于外,德之润身也,此圣贤之学也。
君曰昔吾尝抠衣于弘斋,其知此矣。
爱子而教也,当教此;
爱身而学也,当学此」。
宝祐元年癸丑十月高安姚某记。
祭友人幸料院 南宋 · 姚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四三、《雪坡舍人集》卷四八
呜呼!
秀哲之才,英拔豪奇。
松垣为父,弘斋为师。
学与识以俱高,文若武而兼资。
议论豪宕而不群,器局卓荦而不羁。
骋笔成文,吐辞为诗。
波涛横涌,风霆并驰。
昔者叩阍,累疏便宜,指病陈药,皆可济危。
使当言路,决不饫仗马之,抱寒蝉之枝。
有志事功,历游边陲,审势识便,气吞索夷。
使得兵柄,决能快长缨之系,奋折箠之笞。
诸公见赏,荐剡上飞。
金闺之通籍,分大农之攸司。
啧烦言之遽兴,羌以是而为非。
身在山林,宣室见思。
意公道之可明,帝将与之节麾。
何一往而不反,竟客死于京师
公之东去,适我西归。
欲劝公以勿往,骐骥逸而难追。
曾日月之几何,成古今之长离。
冢嗣方鳏而未孙,主孟克家而早嫠,次郎短折而未窆,孤女择归而犹迟。
天胡夺之甚速,乃浩然而长辞。
赍壮志而永终,不尽用于明时。
国失此才,家失所依。
兴言及此,感涕连洏。
闻别音之琅琅,不浩气之少衰。
愚钝如我,亦托以遗,于此时而犹托,安敢负于心期。
哀斯人之不可见,嗟曷日而忘之。
虽然,公之平日,见如蓍龟,死生一致,昭晰无疑。
而殁也,瞑三日而复活;
其活也,噱一笑而遣医。
一肘之屈伸,以去来而为嬉。
然则如公者,盖所谓烈丈夫之事。
予也何敢,又徒为儿女子之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