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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盐城舍弟得书言岁大稔兼求作夫子庙记 北宋 · 刘敞
五言律诗 押豪韵
海邑近蟠桃,铜章肯许劳。
公田都种秫,霜蟹餍持螯。
宫庙比洙泗,弦歌通掾曹。
想多记石柱,非复笑牛刀。
暮冬寄盐城弟二首 其一 北宋 · 刘敞
五言绝句 押庚韵
流水应无极,东流向海城。
殷勤嘱双鲤,为寄别离情。
暮冬寄盐城弟二首 其二 北宋 · 刘敞
五言绝句 押麻韵
海上春常早,相思正一涯。
北风吹雪尽,遥想折梅花。
朝议大夫致仕石君墓碣铭(绍圣元年十二月) 北宋 · 苏颂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四五、《苏魏公文集》卷五五
朝议大夫致仕新昌石君,讳牧之,字圣咨。庆历二年进士,予同年生也。姿韵沈雅,志操高远。幼无它好,惟读书是嗜。未冠,从乡举,籍籍场屋间,宿儒父兄行皆器重推先之。二十七登科,试秘书省校书郎,知县以便亲,就下补杭州新城尉。移台州天台令。自初任已有能名,于时故相王荆公知鄞县,枢直陈公襄令仙居,号「江东三贤宰」。满岁,用荐格改著作佐郎,九迁至朝议。比岁课者三遇皇祐明堂,嘉祐、治平、元丰登极,霈恩者四见。保甲括牧地,有劳减年者再。凡知江宁、盐城、雍丘三县,通判温、湖、舒、建四州。而江宁、温、湖以别荐,服丧避亲,不赴建安,以亲疾请侍养,不待满罢去。入朝为越王宫太学教授,监在京曲院,其盐城、雍丘、越邸用近臣别荐,最后朝选知温州。所至治迹见纪。初,馀杭发十县官部丁夫治浙江堤岸,未几,秋潮𠻳齧堤坏,独新城所治无患,太守方公偕嘉之,为言于朝。增广天台县学,择乡先生居师授之任,以延俊造,县事间则亲为讲说。远近向慕,负笈而至者若王景山、余京、方援、伍原辈,同时出黉下,后皆为闻人。陈公尝为文以纪其事。先是,邑有母告子不禀教令者,讯之,无大故。乃呼之前,喻以子事父母之道,丁宁训教,使急归奉养。后二十年,行李过其境上,母子泣拜马首曰:「无状子自蒙教戒,感惧惕厉,遂为善良」。闻者以为近古循吏之政。盐城海寇惊挠乡聚,州使督迫追捕,符移狎至,初不为动。徐料村社义户,得勇悍敢前者千馀,命军校部勒教以兵仗,寇闻,鼠伏鸟散。熙宁初,颁常平发歛暨役人免募法,州县急于期会,因致烦扰。诏遣侯叔献察访至雍丘,询之父老,咸曰:「编户但知变法,而不知变法之扰」。叔献以闻,朝廷方议褒擢,后使者以为推行未尽而止,然犹被保甲牧地之赏。始莅永嘉,病火政素怠,飓风至则焮焰绵亘,奸人利救焚𣤸敚,吏恬不怪,寖以成弊。因举行火保之令,预为约束使知,有犯联坐。一日火作,亲率部伍,视畚挶绠缶之,不悉力者收之,馀悉竞前,俄顷而扑灭,自是其弊遂革。又患州境近盐,盐禁益密,黥隶相望,而犯者不少衰止,岁课亏损,责及郡官。于是为设方略,急监临而宽捕吏,限以煮海之数,每亭灶启闭,牢盆出纳,须监官与捕吏亲临,铢两不入私门,贾贩既无所得,不数月,刑省而课羡。州郭有通衢,名五马,阂塞不通人行久矣,问吏属,则曰:「俗传辟之利举子而不利长人」。乃诋曰:「有是乎」!立命撤屋开路,自尔通衢不绝,后累有登科者,温人至今德之。久之,治办益无事,间或会宾僚追文酒之乐,继以酬唱篇咏,不日盈编轴。好事者集成二十卷,目曰《永嘉唱和》云。罢郡时年才六十六,遂有归休之志,上封告老,以本官致仕。圣咨早厉士节,出处进退,不蕲茍得。晚年通性命之理,视死生穷达为一致,故淡于荣利。精力方强,遽知止足,还乡里,即祖居为宴坐之地。是时昆弟罢郡退居数人,相与游息山水间,友于群从,超然有适,如是三年。而绝州县省谒十年,而废宴会、撤笔砚十三年,年七十九矣。尽屏去服玩,青编黄卷亦不复问览,居常默坐,世累都遣。一日盥沐,更衣就寝,无一语,嗒然而逝。虽脱屣蝉蜕,无易于此。时元祐八年冬十一月十三日也。有遗书一编,疏五十馀事。处理家政,至于厥歛之具、丧葬之节、宾客之礼、子孙之戒,纤悉无遗者。门人叶经叙其始末为《往生录》。呜呼!达生悟理,神识不昧,泰豫若是,岂力学行己自我得之者耶?其性质纯茂,孝友忠实,虽勉励敦修之有素,抑所禀赋之本厚耶?故嘉言美行,为人称道者多矣。少时常贽所为歌诗于范文正公,公谓其《孤雁》、《晚望》二篇有古人风。后以《时政十事》上韩魏公,如钱币盐法之类,皆见施行。在天台日,太守元章简公待以僚友,常曰:「如公文雅,县令淹才,烦碎之务,委之佐尉可也」。赵清献公归老过温,其子屼方为倅贰,公每戒之曰「善事石君」。曾宣献公、杜正献公常以在朝不及荐用为恨。观当时名公贤卿许与之言,则人材可知也。其著于笔札则有《易论》、《解经训传》、杂文、歌诗总七十卷藏于家。见其书则学术可知也。室寿昌县君王氏,尚书屯田员外郎贲之女。子男子五:常州晋陵尉景雩早卒,进士景需,明州奉化尉景零,天台令景雯,乡贡进士景震。女子七,苏州长州尉叶庭实、泽州陵川令王庆叟、南剑州将乐县令江汝言、进士张褫、马景文、李景常、虞芝,皆其婿也。诸子世学,景需就养不仕,景雯践父官。诸婿业官乡举有闻。孙二十五人,曾孙七人。景雯等奉治命,以绍圣元年十二月某日葬于县之九岩山某原。冢茔封域,悉如遗书平日经画之旨。景雯自越千里之润,袖书与祠部君所述《行录》见抵,且扳先君同榜之契,丐文以表墓隧。时予方有家故,未遑属稿。中岁再至,请益悫。每念平昔与圣咨游甚久,又尝论天下士族,知新昌之世,且嘉孝嗣往复之勤,思尽述终之志,可无纪乎。案石氏系出青社,唐季初,祖某避地徙越,因家新昌。曾祖延俸,仕钱氏为某官,祖渥隐晦不仕,父待用赠金紫光禄大夫。祖孙居越数世百馀年,遘圣代右文,得以诗书教其子弟。天圣中,世父待举始擢进士第,官至秘书丞。自是登科者常不绝。庆历榜同时昆弟三人在选中,而居显仕者相踵,枝叶繁衍,从进士者又倍于向时。呜呼,盛矣!故悉书之,又系以碣铭云:
学充乎中,行著乎外。其有云为,名称必大。在己所安,存亡进退。及物之利,中和惠爱。仕而知止,终远辱殆。没不怛化,游神定泰。呜呼圣咨,考履无悔。善生安死,令名如在。
户部员外郎直昭文馆知桂州吴公墓志铭 北宋 · 郑獬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八一、《郧溪集》卷二一
公讳及,字几道,嘉祐中为审刑院详议官。于时仁宗春秋浸高,国嗣未立,宦官猥多,公叹曰:「吾于此岂得默耶」?即疏言:「古者重绝人之世,故去肉刑不用,今阉人多取他人子腐之蕃其党,是宫刑复用也,伤绝莫甚焉。宜稍为条禁,则上天报贶,宜有文王百男之庆,盖不夭胎、不毁卵,凤凰至重其类也」。仁宗异之,以为言者未尝有此论也。顷之谏官缺,仁宗谓执政曰:「可除吴某」。时公已丁中允君忧去职,服阕,即除秘阁校理。月馀,遂拜右正言。于是公复言:「陛下未有太子,朝廷群臣相与为讳而不言,陛下不于此时早定,他日使异姓生心,非至计也。愿择宗室之贤者而立之,天下知有所奉,则孰敢有摇足而上下者哉」?仁宗由此感悟。其后二年,遂以主上入继。公又请责二府以实效,去虚名茍简之政;用李吉甫、裴垍故事,俾选用天下豪俊,有不职者斥罢之,择贤将帅以肃军法而绳堕卒;刺史、县令有治最者,可褒进以劝良吏;宫掖扫除之臣,宜依开宝诏书,三十无养父者,听养一子;裁减诸司浮费,更定任子令。诸所论奏事甚多,其家所藏藁尚存二百馀纸,朝廷称之,然亦用此取嫉于人。磁湖程氏以冶铸世得一官,言者以为幸,请罢之。公以谓程氏于国兴利,不宜罢,与议者亦不合,遂以工部员外郎出知庐州。公既去,朝廷究其事,以公议为是,而赐程氏官。治庐之三月,五峒蛮寇钦州,边兵屡战没,乃进公户部员外郎、直昭文馆、知桂州,经略广西公事。公至则搜其利害,无所遗落,疮痍之士皆起以奋。始筑州城,凿甘棠水以注壕,绕边之地,障塞完固,蛮人纳土请吏,特摩、安南皆来献。逾明年,得暴疾以卒,年四十九,嘉祐壬寅九月某日也。公初年十七,中进士第,为楚州盐城簿,邑人以少年视公。公至邑,与令争民事可否,令数绌伏。邑人惊曰:「是少年簿可畏哉」!其后为福州侯官尉、知秀州华亭,俱有能名。侯官民忮很与仇家斗,自饮鼠莽而死,仇家因抵法,官司虽明知莫能办,盖习之已久。公折其狱,仇家勿论,活五十三人。提点刑狱移其法于七郡,被诬者皆得活,而毒死者遂绝,人谓公之德施于闽越无穷矣。在华亭,缘海筑堤百馀里,得美田万馀顷,岁出谷数十馀万斛,民于今食其利。大理寺尝奏公为检法官,持法尤平。三司请重铸钱法至死判,审刑者主之,公独争为不可。判刑恚曰:「立天下法,岂由一检法耶」?公曰:「法者,天下法。众所不欲而执事独欲之,立天下法又岂独由执事耶」?判刑者竟不能夺。公得仕虽早,而进用绝晚,既用矣,还复斥去,遂至于死。然其所施设,亦可概见。呜呼,使予之述止于是而已乎!公姓吴氏,曾大父讳某,大父讳某。父讳某,公在朝累赠太子中允。自曾大父已上居金陵,至大父徙于通州,而再世葬通。至公之丧不克归,别葬于扬州广陵县某原,其后遂为广陵人乎?初娶太常博士赵某之女,再娶比部员外郎刘某之女,为保宁县君。子宽甫,太庙斋郎。长女适进士李南季,次适泗州盱眙簿赵觌。一男二女尚幼。其葬在治平乙巳某月日。铭曰:
吴在金陵,黜于世衰。既极而复,自公发之。再世葬通,祔土累累。公殁桂林,素棺南来。乡老引绋,请公葬归。乃葬广陵,左淮右山。孔子称贤,嬴博之间。古有鼎铭,维公方之。其鶱不灭,万世藏之。
朝请大夫宋君墓志铭(元丰六年)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七、《范忠宣公集》卷一三
公讳道,字叔达,其先馆陶人。后迁京兆,复徙河南,今为河南人。曾祖讳温故,任左补阙,赠工部尚书。祖讳泌,任起居郎、直昭文馆、越王府记室参军,赠光禄卿。父讳纬,任殿中丞、通判抚州,赠尚书右仆射。公少孤,事母彭城郡太君及兄大监,以孝弟闻,而力学自立,应韬略诏,中选。补郊社斋郎,调兴州顺政县主簿。旋登进士甲科,为益州节度推官。与弟迪同榜,大监公题其学室曰「双桂堂」。累迁秘书省著作郎、勾当御厨,改殿中丞。丁内艰,服除,监楚州盐城县都盐仓,累迁尚书屯田员外郎、通判原州,改都官。英宗登极,迁职方,赐五品服,转屯田郎中,以劳降州。上即位,改都官郎中、同提举三门白波辇运,就差都大,管勾广济河,勾催辇运。改司封郎中、提点福建路刑狱公事,历知晋、邠二州。以大监公捐馆于洛,迪坐三司火免官,手足忧患,不欲远适,请官京西,以便其私。除都大、提举三门白波辇运,入为开封府推官。求补外,再除三门。又请提举凤翔府太平宫,起知同州。会改官制,为朝请大夫。以年高倦于民政,遂请闲职,得提举西京崇福宫。元丰六年五月丁酉,终于洛之归仁坊私第,享年七十。公性宽厚,笃于慈爱,仲兄早世,养其孤如己子。居官简严,职务皆有条理,恕于用刑,故所至人乐其政,去而思之。在益州,摄犀浦令,民有诉其子之不逞者,使其父先笞之,苦楚已至,然后惩以轻法,其子遂改过尽孝。父语人曰:「吾有此子者,宋君之赐也」。在盐城,详究盐法利病,岁课增损,指其奸弊,为《盐政要录》一篇上之,三司多行其说。时包孝肃公方主计,举公籴麦于太仓,才一月,登三十万斛,有诏褒之。公尝上五事,一曰遣使观风俗,以察守令能否;二曰复武臣提点刑狱,以观人才,且使举其类;三曰复茶法,以资国财;四曰责官吏恤民忧,以固邦本;五曰增置沿边弓箭手,以省戍兵。事多施行。公在原州,及归朝,凡五上言,请仿古民兵之法,籍编丁,蠲其税,无费县官,而习山川之便,可得战士二十万。至英宗朝,遣使陜西,籍民为义勇,略如公策焉。又上言属羌酋长,久不补汉官,部族滋多,而统领者心不一,仓卒恐为贼用。诏公与经略使议其事。凡公所建置,皆从之。又州城近贼境,而虞备巨弛及,密分楼橹所占,而籍居人之附近者十家为保,平时则主火备,有寇则使登城以守,民亦未尝知也。公自仁宗时迄上登极,屡言边事。会朝廷辅臣宣抚陜西,谋取朔方故地,乃诏公登对,将使赴宣抚司议事。及上问西事,公曰:「师出仓卒,非万全计」。遂罢公行。公在福建,福之民林氏自刃死,吏疑其妹杀之,已诬服,将置极法。公面伸其枉而释之,治狱者皆抵罪,众服公之明。在邠,遇岁饥,有司发仓粟赈民,而拘以常数。公请计口给食,不当为限,朝廷从之,所活者甚众。在同,会出师西讨,调发严急。公夙夜尽瘁,事无愆素,而不笞一人。时民惮随军输粮,虽直十倍,无肯行者。公下令听以一畜代一夫,人皆便之。既行,诸郡多如公法。同卒有戍边而逃归者,伏不敢出,或聚而为盗,民不安其居。公亲出城,遣其父母妻子招之,使复其旧,旬浃间得四百馀人。以其事上闻,于是诏诸郡皆如同州,一路乃安。公晚居洛阳,与名公贤士大夫游,善为歌诗,玩释老书,其燕居泊如也。夫人李氏,封福昌县君。子四人:长曰子开,早卒;次曰子直,举进士;次曰子明,虢州司理参军;次曰子坚,真定府法曹参军。孙三人:元亨,郊社斋郎;次曰元才、元衡。孙女二人。诸孤将以其年七月壬申,葬公于开封府管城县敦义乡大吴里仆射公之茔,以余忝公葭莩之末,述其事来请铭其墓。铭曰:
陟位以才,避剧以年。寿终于乡,葬则从先。有子有孙,公美具焉。刻铭幽堂,以永其传。
二老寄朱广微 其一 北宋 · 徐积
七言绝句 押先韵
二老相思又隔年,僧窗閒坐复何缘。
吟翁最好盐城住,时把歌诗付酒船。
送王潜圣 北宋 · 徐积
公车待报凡几年,萧生罢去心浩然。
盐渎野中寻旧隐,扬子江头呼渡船。
太湖波浪湿秋天,洞庭橘柚生红烟。
马踏新霜吴岭外,猿啼小雪建溪边。
关西夫子虽迟暮,行笑行吟正安步。
菑川海上牧羊儿,亦说公孙放豚去。
王惟熙墓志铭 北宋 · 孙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八五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君讳惟熙,字伯广,景祐元年进士,起家楚州盐城县尉。君时尚少,然已自力为吏。县滨大江,盗恃之,杀人覆舟去,莫可得。君常治轻舸,乘风辄出,索其江之上下,以多克获,群党皆避匿解散。州有狱,群饮酒,毙一人,意一人抶之,莫能辨,以属君。君脱其械,劳以酒食如平民。既食,君呼曰:「汝手用左,而死者之伤右,尚何拒焉」?囚服曰:「有仇久矣,幸其醉,抶之。官得其情,死不恨」。秩满,为开封府扶沟县主簿,选开封府县尉,辟刑部详覆官。逾年,迁大理寺丞,改大理寺详断官。持法坚正,事有奏成,而卿不可,使易之,君不为易。卿置酒以命其属语之曰:「王详断,易某奏耶」?君曰:「否」!卿怒,呼吏戒曰:「王详断,如是不可以共事矣」。移奏罢之。坐为之恐,君徐曰:「事顾是否何如,罢非所恤也」。奏亦不报。知常州晋陵县,有兄弟居,而更诉其子殴世父与叔父者,求异其籍。君曰:「是宁可以法治之耶」?呼谕之曰:「兄弟,天属也;子,犹子也。争钱财小不忍,隳其天属,寘子以法,非人情,后将大悔」。为杖其二子而去之。二人者卒听君教,相与如初。其为政多类此。召为审刑院详议官,赐绯衣银带,谳上而平反之者甚众。泗洲船卒盗米当死,君议之曰:「米来远矣,盗者岂一朝耶?如必其赃于所败之州,即杀人多矣」。覆之,得不死者五人。朝廷嘉之,赐帛三十疋。侬智高反,转掠岭南诸州,州吏弃城者数十人。弃城,法死,君与其长进议上前曰:「州之所恃以守者,城完而兵足用也。岭南诸州多不足恃,奈何以常法加之」?先帝内亦矜之,数十人者皆得不死。丁母夫人徐氏仁寿县太君忧。服除,通判棣州,至则完复旧防,以除棣民决河之菑,其长盖数百里,而民不告劳,流移四归,州大有年。召修《嘉祐编敕》,权大理少卿。《编敕》成,迁权判大理寺、兼光禄寺。累官至尚书司封员外郎,阶朝奉郎,勋上骑都尉。君天性平恕,虽从事于法令,专务推原人情,傅以古义,今所行敕,多君所为更定。大理领天下之狱,奏谳烦委。君既通达,而又久于其间,遇遭先帝慈仁钦慎,恤刑缓死,君故得伸其志,议论每为朝廷所从,其属多自以为不及。居家恂恂,事上接下,皆能得其欢心。与人交久而不渝,俸入与族之贫者共之。喜读书,于诸史尤能记悉。所为文章,皆可观采,其家收而类之,凡十五卷。年四十有六,嘉祐七年九月十日,卒于光禄寺之正寝。明年十二月十七日,葬于泰州如皋县之赤岸乡先茔。夫人史氏,太康县君,有妇道,能相其家。子觌,进士及第,秀州司户参军,学行知名。子晛,太庙斋郎。女二人。孙男计,孙女二人,皆尚幼。铭曰:
仕不习法,治或阔疏。习而精深,有刻有拘。其孰如君,质有信厚。施用不疑,宽而能守。先帝陟君,天下之平。宜君百年,明清邦刑。岂其柅之,半涂而止。是将又兴,君实有子。
按:嘉庆《如皋县志》卷二○,嘉庆十三年刻本。
开封府推官金部员外郎刘君志铭(熙宁元年)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九四、《长兴集》卷二五
公讳黄中,字师厚,河中人也。其先汉安平釐侯习之后,世家于安平。曾王父节。王父赠司空延,始徙居于蒲。父绅,赠左骁卫将军。公明悟,有志行。其为儿童,则知诵书学,通经史,尤长于议论。伯兄综为枢密直学士。以荫补将作监主簿,五迁为太子中舍,奉朝请,又三迁为尚书员外郎,历虞部、金部二曹,升朝散大夫,勋上轻车都尉。初任许州单镇,次吉州,皆以监酒税,有羡课。用知秀州嘉兴县事。秀为道冲,而嘉兴居州治下为剧邑,常得有才令则为之粗治。公从容燕笑,谈客满坐,若无事于县者,而职事无所不修。去,知楚州盐城县。县依海,多盗贼。公为设科禁,要为不可犯。有奸必知其状,索之亦未尝不得。盗以此皆去,不入其境。县之北有盐官,其卤田及薪莱之地,岁漫衍,稍吞啮其傍民田。盐官,转运使职也。有司畏使者,不敢何问。公以其侵污将无已时,悉为钩考图券,按之以法,而表定其经界。使者果大怒,切上令已不,使亟还盐官地,无令盐工久失职。公力持之,亦不为变,至今赖以为法。迁通判明州。是时岁饥,公为经略,公私得粟万馀斛振给之。民不以为扰,而所沾给者皆自以得更生。州虽旧有学宫,而学政久不举。公为辟其故宫,斋庐讲舍无不备善,严壮应法,自是就学而以文行起者相属于时。以选知楚州,未至,改知真州。真、楚皆要州,朝廷尝以择守为重。而真阻大江,敖仓舟楫之所凑者,于东南为盛。其俗少土著,以操舟通贾卖为业,宿奸巨猾亦往往藏其閒。有迫人之危,以取货于大江风涛之閒,及挟奸以相訾诈欺罔于市井闾里者,公悉能钩察其情,果于击断,大者至于流徙而无所假借。郡居四方之会,宾客之至者相衔于道。向之为州者,一切皆尽其欢,迎劳承称,以毁誉为轻重。及公至是,则悉力于州事。往还宴见,宾主才足以交欢成礼而已。人亦莫得以议,而州以治闻。按察使上其状,召还为群牧判官,选开封府推官。所至有善迹,士大夫交誉之。未几以疾终,年甫五十。公在家孝谨,晚事继母能尽其养,而亲戚乐其仁。轻施与,未尝问家之有无。为治严察敢为,而卒归之于仁厚。尝以谓法律者,死生祸福之所系,尤尽心焉。前后平冤狱,赖公以脱于死者十馀人。大臣屡荐其器能,未及用,不幸早卒。时庆历八年三月某甲子也。夫人盛氏,雅有贤行,治其家有法度,封永城县君,后公二十年卒。以熙宁元年某月某日合葬于扬州江都县之某原。二子:珵,太子中舍。璪,泉州清溪令。二女子:适大理评事盛观仲,赞善大夫盛仲孙。五孙:汴、济、溱、汉、沆。铭曰:
绥下以德,公也则仁。刑不贳奸,公也则察。彼观谓然,公也一节。位不究才,寿不终位。百年中身,何急而逝。蜀江在上,有衍邗水。公即新宫,万世于此。
送朱彦文通直从庆阳辟命 北宋 · 毕仲游
洛阳之人秀眉宇,束发从军心自许。
南彻梁江西瀚海,万里相从旧宾主。
庆州之险山作城,青冈路狭如斗鼠。
我尝与君驰大漠,夜掘黄沙枕冰土。
君今重行计安出,羽檄搀枪待君处。
去年天狗堕地鸣,今年拟破灵盐城。
男儿鞍马是常事,髀肉消尽须重生。
况君到日春风发,行云夜闭沙场月。
战马沾泥不用嫌,功成便浴雠人血。
君不见高平范公庆历时,往筑大顺人不知。
千金散士得死力,横山可取犹提携。
至今塞下呼老子,关中使者公之儿。
当年议奏千万语,攻守二策真可师。
勿云近事不足道,狄青之辈为偏裨。
与通判帖 北宋 · 米芾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三希堂法帖、《米襄阳志林遗集》第三六页、《仁聚堂帖》卷五、《滋惠堂墨宝》卷六
芾顿首再拜,通判朝请明公阁下:比者大旆行邑,获望颜色,许立下风,用是寒踪知所依托。稍暌侍右,詹系实深。寻承径之盐城,比知已还治府,谨奉状陈情谢芘,不备。下邑令米芾顿首再拜,通判朝请明公阁下。
诸禅人散灰 其二 北宋 · 释怀深
押词韵第十部
俗寿五十有三,出家一十八夏。
平生行脚游方,多在盐城兴化。
最好不曾参禅,免见钻龟打瓦。
今朝子细看来,也好一场诘霸。
才公才公莫要怕,焦山布施你,一转古人话。
净裸裸,赤洒洒,南北东西没可把。
忽然撞著阎罗王,拈起拂子蓦口打。
宋故左朝议大夫致仕孙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九、《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五
左朝议大夫致仕孙公讳畋,字无逸,绍兴二十一年八月戊子感疾卒。诸孤卜以明年三月丙申,奉公之丧,合葬于宜兴县君山乡甑山元配苏氏宜人之墓;又以公历官行事、年寿卒葬月日为书抵族父某,请所以志其圹者。孙氏世家金陵,宋兴,王师下江南,公之五世祖讳潭,徙常州之武进县,家焉。生六子:曰诂,与其子立之,俱以经明高行为一州之望,里人不敢斥其名。号大、小先生以别之,于公为高祖;次曰讽,赠尚书职方员外郎,于觌为高祖。故觌视公为同五世祖兄,乃序而铭焉。曾祖贯之,封朝奉大夫;祖昌龄,由御史府出典三州、提点两浙路刑狱、转运副使。当是时,大夫公尚无恙,父子白首,官号亦同,佩服皆三品,所部十五州,安车往来,贤士大夫咸赋诗纪其事。父昪,和州含山县尉,以公贵,赠右朝议大夫;母宜人邵氏。朝议蚤世,宜人守节自誓。三男子:曰畸、曰畛与公。方在童丱中,顾见里巷群儿徵逐游戏,无一人读书受学者,亟提诸幼还宜兴依外氏;斥卖簪珥,求师教子;夜治丝枲,坐其旁勉之。既任戴冠,遣诣庠校从先生长者游。未几,文艺烨然,秀出一时。公与畸相继占上第起家;畛亦贡礼部,而以奉旨甘,营数百指之养,不果卒业,德齿俱尊,名善士。于是中外宗姻歆慕称叹,以宜人教子为法。公学尤邃于经,危坐覃思,至不知向人所在。读《中庸》,至「人莫不饮食,鲜能知味」,则拊案起立,胸中洞然,如咽去鲠。属文辞,典重不浮,而辩于说理。政和二年试上舍,第五人中第,授登仕郎、泗州司工曹事。七年,升文林郎、除郑州州学教授。宣和四年,用荐者改宣教郎、监太医局熟药所。坐小法,贬秩一等。六年,知宣州南陵县丞。渊圣皇帝即位,迁奉议郎。今上绍兴元年,以承议郎知临安府钱塘县。公居官侃侃,然廑身奉职,未尝出一语谄事其上,以求说己。在泗州,同寮争进取忌,公名第出其右,则訹郡将以閒染公。公笑曰:「一荐状于我何有」?纵所为不问。后将至,察其妄,首荐公。剧贼张遇兵压南陵境上,吏民惊骚,空县逃去,公与令坐听事,相对终日,贼觇知无所掠,由池阳路而旋。刘光世奉诏追讨,闻公名,檄主军饟。贼平,公有力焉。上移跸钱塘,百役毛起,府尹治次舍,符县鸠材数千章甚急,公请撤湖上废寺十数区,可不劳民而办。已而千艘浮江而下,尹席益病其隘,檄公与仁和疏漕渠以纳之。公谓益曰:「治沟洫,备水旱,县令职也,而兵火创残,疲瘵犹未堪事。今遽兴河役,以称使过客,非急务」。益惭而止。户部侍郎胡世将言:「州县不时之须皆非经数,奸吏并缘,人不堪命,可校一岁用缗钱米帛若干,均之两税,而尽罢无名之敛」。公曰:「两税既增,他日谋利之臣暴敛复起,自我作俑,而民益困矣」。议遂格。中贵人诣公请事,公不答。俄领皇城司,嗾逻卒摘县吏之受赇者以闻,欲并中公。诏送廷尉,卒不得公毫发罪,犹免所居。公议藉藉,讼公非罪。差建康府粮料院;未赴,改知湖州安吉县。丁母宜人忧,卒丧,签书镇江军节度判官,就除提举江南东路茶盐事。前使者岁除奏课,例张空最上之朝,增秩赐金无虚岁,比公上计,吏抱牍请循故事,公惊曰:「使吾罔上侥赏耶?一毫不敢欺也」。具以实奏,寮吏惊服。每行部,延见吏属,治有状,或得于一言,不由绍介,皆被慰荐。有鬻爵为石埭尉者,屡请贵人书属公荐,公曰:「石埭不惟污吾笔,而同荐之士必以哙伍为耻矣」。代还,请宫祠。岁满,上书纳禄,守本官致仕,是岁绍兴十八年也。积官至左朝请大夫,享年七十二。公性冲澹,寡言笑,承上接下,心平气和,不见愠喜。至守一法,持一议,如山岳然,亦不可移夺。平居察人材鄙贤不肖甚详,而臧否不出诸口。少孤,事母六十年,心意几微,辄逆得之,菽水欢然,虽五鼎之养不过也。事寡嫂,拊嫠妹,畜孤甥,恩敬甚备。廉靖寡欲,岁时问遗,非亲友之馈不受。尝困窭矣,凡有称贷,不以久近戚疏,必尽偿乃已。江东代归,某往候,公以杜门高卧为终焉之计。某曰:「兄以晚遇,方为世用,何遽如许也」?公曰:「羊叔子勋名,逮今照人耳目」。且云:「人生不如意事十尝七八,在世谛中固然。顷令钱塘忤中贵人,几陷大罪,比使江左,石埭劫请,卒不予,又触权要之怒,吾惧及焉,不去何待?非事高蹇者」。某太息久之,曰:「非所及也」。公晚喜读《庄》、《列》、佛书,晨暮不去手。其视得丧宠辱如此,盖所谓得其所以言者。八男子:曰仰,右从政郎、太平州司法参军;曰价,右修职郎、平江府司法参军;曰价,将仕郎;曰傃,右迪功郎、楚州盐城县尉;曰佐,曰伟,曰杰,曰偕。孙男女十八人:男曰庭玉、庭圭、庭秀、庭扬、庭询、庭玘、庭操、庭诲、庭老。女适柴,馀尚幼。公初感风痹疾閒,自饬后事棺衾之属。顾诸子曰:「非谓汝等不能办也,第恐丧死过厚,不副吾平生简俭之素」。属纩之际,无一语谬乱。某少兄一岁,仕亦并时,而学力不足以禦外物,数蹈危机,竟书罪籍。兄材大而气刚,志得道行,发明利器,岂止一部使者?而意有所不适,遂投绂以归,高风绝尘,可为世范。书而刻之,岂特以慰孝子之心?铭曰:
謇謇孙公,廊庙具兮。发迹儒科,践祖武兮。引吭一鸣,鸿鹄举兮。排云直上,天尺五兮。酸咸殊嗜,若丹素兮。适越鬻剃,荐章甫兮。畏途如漆,不容步兮。苍茫无形,眩海贾兮。滔山触天,叠万鼓兮。屹然中立,独砥柱兮。驾言归欤,卧环堵兮。瞻彼西山,颊笏拄兮。流行坎止,适其所兮。脱冠不御,挂神虎兮。笑视金玉,若粪土兮。家传一经,自鼻祖兮。蛰蛰诜诜,豹隐雾兮。旁营万室,识公墓兮。
赈救楚州被水饥民诏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六○二、《宋会要辑稿补编》第五九○、八一六页
淮南被水,楚州山阳、盐城二县下户饥殍三万二千馀人,无业可复,县官悉令放散,遂携老扶幼,号诉监司。而常平官告谕为乞米未下,各令归业,转于沟壑者已不少。指挥到日,于已截斛㪷支拨赈救;不足,于邻州邻路发义仓兑换支遣。其郡守、知县、常平官先次勒停,受诉监司降两官,并令提刑司取勘,限十日奏。
按:《宋会要辑稿》食货五七之一五(第六册第五八一八页)。又见同书食货六八之五三(第七册第六二八○页)。
论楚州事劄 宋 · 王洋
出处:全宋文卷三八七一、《东牟集》卷九
某窃见今日朝廷所恃方镇,以江北为重,在江北诸镇中,楚州、承州最为紧急。承州今闻已被敌人侵据,独楚州截然中居强立者两年矣。某谓楚人稍习山川,形势利便,人材能否,今试具数事,恐可施用,谨具画一如后:
一、自楚州来者,询问得赵立,弹压用人,甚有次序。中间执通判贾敦诗送于朝,囚曹官贾连置于狱,杀主簿查蒧责以大义,明示于众。有祥辉观女道士二人,收金人帖,上有金国年号,便欲杀之,所以一郡之人莫不知好恶所向,承命不暇。前此,州都监王询者专执兵柄,郡将所不能制。及赵立出师淮北,令询作先锋,回顾即斩,致询之兵不敢少却,用能走金人之师,所获军资甚众。此弹压之效也。至其用人,则又有可称者。朱存中为土豪之最得郡人情,以为干办官,兼知山阳县事。朱钺土豪,薄有武勇,以为州都监。孔师锡老士人,谨细能御吏计出入,以为山阳县丞。张骥千,士人之可称者,以为山阳簿。顾伯起、朱芑皆进士登科,委伯起以县事,先任芑为本州粮料,又任芑通判泗州。是以一郡之士,皆乐为用。然此数人恐非经朝廷命令,虽抱忠力,未能自达。若朝廷降付劄子,各令条具,优与官爵。使此数人皆见朝廷已知姓名,必思自奋,以报恩宠。
一、除赵立所委用外,士人有冯舜文、冯舜诏、翁招、张师闵、廉洁己、蔡仁、张次仲,土豪有吴襄、冯周士、周源、谢圭,皆有帅众之略,颇闻未肯遽自当事。若劄下赵立,有欲与官者,不拘人数,许以奏闻,庶几肯为用者众。昔汉高祖曰:「吾不爱四千户以慰赵子弟」。今以是行之,事似相类。
一、楚州东有盐城,南有宝应,西有淮阴,北有涟水。涟水限在淮北,淮阴即当泗州之冲,此两处各为敌马蹂践,不复更有征赋。惟盐城、宝应两邑今年曾下种处,稍有稻麦。赵立都两邑税赋,凡得数万,可支半年军食,百姓所食不与也。今宝应路与承州邻,势必梗绝。独盐城一路可通泰州兴化,今欲稍给楚州粮食,必自通、泰往。乞以粮食转至通州,即令岳飞据所交到数,却自泰州拨还楚州。今楚州之兵自从下河津般,孤城久饥,得通粮道,必自向前。纵有散失分数,亦自归恩朝廷矣。若通、泰不肯那移,必得朝廷所降之粟自到楚州,即成迂远,恐误兵食。
一、楚州至承州,中间有两湖:一曰白田湖,二曰新开湖。有张敌万者,聚众往来湖中,与赵立为仇,常梗楚州粮道。前者,承州薛庆颇得此人欢心,故独不梗承州籴买之路。所以七月中楚州米一升四百五十,承州一升二百,粟价相去不啻一倍。又承州城中足食,皆缘张敌万与薛庆无怨,不于城外阻截之故。今乞以一近上名目与张敌万,令取得承州,即以承州镇抚与之。命赵立与张敌万通和,彼虽怀忿,其力不能相制,若承朝廷命令,必便解仇。以此助楚州之力,其利不细。
一、承州既为贼人占据,必驱本土人当锋。今乞朝旨劝喻楚州人,切勿杀害承州土人,常务招诱,告以朝廷伤痛赤子之意。纵使两州之人交锋之际,不暇承命,此令既出,承州之人感戴朝廷恩惠,必有思自奋者,或执贼自归,理亦有之。
一、承州虽为贼人占据,其间仓庾稍实,又闻有敌人残零辎重,皆诸将所觊觎,所以近日环寇之师稍众。若令诸将先入者主之,则人人自奋。又承州之地,自江南视之则为危,自宿、泗视之则为安。今闻宿州蕲县尚有宿州官吏,而泗守王宣赞者骁勇过人,若令来取承州就食,彼必闻命引兵。又泗州刘氏统兵屯驻建康,特以泗州乏食,故不谋归。今若令取承州,就与镇抚,则泗州失业之民皆可复归承州,渐近乡里。此亦因其锋而用之之道也。
乞诸路灾伤去处并依楚州例发义仓赈济奏 南宋 · 范致虚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七四
奉诏:楚州山阳、盐城二县被水,令截拨斛斗赈救,不足,于邻州邻路发义仓兑拨支遣。窃以灾伤路分广远,自江、淮、荆、湖、两川各被水患,物价腾踊。方春正多饥殍,强壮者流为盗贼。类多丐乞,以市斛斗,或采在田蔬茹之类。甚者无从得食,老稚转徙,甚可哀痛。按义仓法,唯充赈给,不得他用。比岁数丰,未尝支遣,诸路义仓之粟甚多。欲望睿旨,应去岁灾伤州县,并量从核实灾伤人数及外来流民,并给义仓物斛赈济数。系灾伤官司以前不曾检行,特与放罪。若今来指挥到,依前庇隐,令廉访使者按劾以闻。若常平及本州通用诸县义仓物斛,计度俵散不足,并许依楚州两县所得前件指挥,于邻州邻路发义仓兑拨支遣。
按:《宋会要辑稿》食货六八之五四(第七册第六八二○页)。又见同书食货五七之一六(第六册第五八一八页)、食货五九之一六(第六册第五八四六页)。
朝请大夫提点信州太霞宫魏公墓志铭 南宋 · 许翰
出处:全宋文卷三一一五、《襄陵文集》卷一一
余少读《周书》,见周公告成王以文王立政,盖自三宅之俊以致百司庶府,其惟克用常人立兹常事,心独不喻,以盛王作兴,岂徒用常人立常事哉!今老矣,考观古今之变益备,思益深,乃始喟然三复周公之言,矫首咏叹,如易牙之得意五鼎,殆有不可以告人者也。夫正人不倾危以穷利,吉士无狠矜以擅名,循吏不击断掊克以取一切、要世资,修诚履素,上下相安而天下不治者,未之有也,此则古之所谓常者。豫章魏公束发读书,入官凡四十年,一节不渝,为人修慎繜绌,有礼安舒,不与物迕。或谋阴中伤之,既知,终不与校,反更以德施之。莅官行法要在安民而已,不取办治名,疑狱务与其所建治,缘于不得已。为御史台,属京师四年,同游多自扬厉,得路一时,而公去讫无知者,此岂非所谓正人吉士今之循吏也欤?使士每若此,天下端无事,岂忧不足哉!魏氏之先讳宪不仕者,公曾祖也;逮公祖考始相继登进士第,仕至郡守部使者。祖讳拱,赠礼部尚书;考讳兼,赠正奉大夫。公讳矞,字贯通,早孤自力,又登进士第,尉临江之新淦,迁令抚州宜黄。丁母忧,服除,调录事参军泗州,知楚州盐城,签书虔州判官公事,辟御史台主簿,除通判广信军。罢非其罪,还朝见直,复通判和州,以所生母忧不赴。起刺剑州,未几请去,遂以提点信州太霞宫还豫章。公自泗上用荐者改左宣德郎,中更天子即位,受宝册,被庆泽,累日迁秩至官朝散大夫,勋骁骑尉。享年七十,而卒于政和七年十二月丁卯。娶李氏,封宜人。男女凡七人,康臣、端臣早卒,其仲曰淇,以公恩为迪功、江州司户曹事。长女适漳州龙岩县丞黄彦之,前卒;次适进士李黯,次未嫁卒,次归余兄子启明。淇将以八年十二月壬辰葬公豫章西山之双冈,则遣使因启明而来乞铭。铭曰:
治不武健而民受其祉,行无卓诡而人以为君。子生虽不富贵,其康于死。
故武节大夫陈文叟墓志 宋 · 王之道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四、《相山集》卷二九、《永乐大典》卷三一四九
文叟讳师良,泉之晋江人。曾祖赞,隐德不耀。祖察,以叔父中奉大夫某,赠正奉大夫。父照,以公贵,累赠武经大夫。公志尚豪迈,迥出一时辈流,中奉才之,谓当以材武进。会诏下郡国立武学,以三舍法取士,公慨然曰:「郭汾阳顾不足慕耶,何切切章句为」?遂由舍法取贡于上庠,中宣和五年武举异等。补某官,调泗州盱眙县尉,次楚州盐城县巡检。迁其官,充御营左将军干办官,次赣州排岸。迁某官,充两浙路都巡检使。次绍兴府兵马都监,次平江府常熟县福山巡检。初,公从韩宣抚世忠军,会行在陈攻取大计,韩喜谓得公晚。苗傅之变,公以战多,超转数秩。先是,枢密李公与公为布衣交,洎登西府,荐公有专对材,堪奉使绝域,一时士论翕然推重。公自福山归西兴之所舍,不复有仕意,以武节大夫致仕。平生好作诗,晚年诗益工,每一篇出,识者服其笔力。閒居宴坐,焚香诵经,深于性理,无所滞碍。于所舍之西偏,名其堂曰随缘,自号随缘居士。以绍兴二十九年冬十月辛亥,考终于正寝,享年七十有二。安人黄氏贤淑,能循法度。子四人:曰求己,保义郎、前镇江府常州巡辖斥堠;曰求志,新明州指使;曰求俊,承节郎、新潭州指使,盖皆以公赏延之典奏也;曰求忠,应进士举。孙三人:某、某、某,孙女三人,俱幼。求己盖吾弟删定彦逢之婿也。将以今年某月某日,葬公于绍兴府萧山县之湘湖南越王城之原。葬有日,求己遣人致恳于妇翁,以前福州福清令黄童行状来乞铭。彦逢将无以为婿之意,寓书有请于予。予顷年以视彦逢,于西兴之官舍获识文叟,其后彦逢既以犹子妻求己,遂联姻娅。予每赴调至临安,文叟闻予来,必携具涉江相过,清谈终日而去,如是者非一。今公云亡,予以远官,歛不得抚其棺,葬不得临其穴,若铭又何敢辞。铭曰:
生于泉,葬于越。前湖后城,流长冈崒。
陈大夫墓志铭 宋 · 胡铨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三一、《永乐大典》卷三一四九
乾道戊子十月癸丑,光州观察使、高邮军驻劄御前武锋军都统制、兼知高邮军事兼管内劝农营田屯田使、节制山水寨、南康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陈公敏,自高邮抵书庐陵,属某铭其父武翼大夫、宁都巡检公之墓,且以门人宜州文学、权高邮录事参军兼推官教授温度状来。初,某与礼部尚书张公大猷同直玉堂,大猷谈敏不容口。一日,经筵同舍有言虏骑长驱,敏恐不能当一面,以间敏者,宰执咸喟然,大猷即对,力请专任敏,上曰:「朕自知敏」。自是识者佥谓大猷知人。呜呼,大猷已矣,世之知敏者无几,然则铭其父,非某其谁宜为?乃不辞而承命。大夫讳皓,字彦章,赣州石城人。曾祖光、祖靖、父宗,皆不营仕。大夫身长七尺馀,容貌瑰岸,知略辐凑,武艺绝伦,而又倜傥有大志,四方豪侠多从之游。既冠,为邑尉都部。时虽承平,赣多岩邑,草窃旁午,大夫以讨捕为己任,倾赀募士迹盗,百里无遮迾警。监司郡守闻其名,凡游徼悉委焉,所向辄克。靖康初,虏人犯阙,诸路兵勤王,尉疲懦惮行,大夫慨然请赴难,宰义之,俾部兵以往,隶东南第六将。至蔡,两宫北狩,勤王兵溃为盗十七八,石城兵亦欲乘乱以掠,大夫曰:「宜先杀我,无使我陷丑名」。众竦然曰:「惟公命从」。大夫曰:「真人翔于济阴,盍亟往扈跸」。遂鼓而行,自济阴至南都邸维扬,备尝艰险,所过樵蔬不犯,卒全师以归。时赣盗蠹结,邑宰知群偷素詟大夫威,俾察鸱义,大夫复毁其家,募士数百人,贼犬牙界上,不敢抵巇。建炎末,宁都恶少李敦仁乘罅谋不轨,旬浃聚群不逞,馀数万,首鞣石城。大夫以数百人辂战,不敌,退保,官吏悉遁。贼遂破赣诸邑,复钞庐陵、临川、长汀、建昌、邵武,且诱无赖子授伪官,籍乡丁为兵,声势日张。乃遣伪官数百于石城啸乌合,响应者如市。大夫与贼遌,尽死斗,悉获伪官戮之,标以徇。贼知后必为患,多方訹使降,骂曰:「我世王民,可叛国从乱耶?宁一战死无憾」!贼迫大夫亲戚要说曰:「不降则亲戚俱戮」。叱曰:「亲戚之情可割,忠义不可夺」。亲戚泣曰:「兵少贼众,事必难就,不若伪降,傥见用,阴为内图」。大夫曰:「不然,降即臣事之也,臣事人而图之则有叛名,降与叛皆非吾忍为也」。亲戚泣而去。俚俗门户尚湫隘,谓可以殖货,大夫独高大其闾,曰:「吾子孙当高车驷马」。贼怒敢抗己,毁之。至是使人说曰:「苟从我请,新其居,加宏丽焉」。答曰:「吾能灭贼,忧无居耶」?贼察其志终不回,密以万金求获大夫者,阖邑皆劝降,泣曰:「吾誓不与贼俱生,头可断,贼不可从」。遂往剑、建募兵。至长汀,会下河巡检刘仅与破贼计。复还,召父老谕以祸福,不数日,得乡兵数千,推仅统率,己副之,屯于河之南。贼易我,遣其弟世昌兵二万冲河南。仅马辟易,众惊溃。大夫贾勇进击,贼大败,暴骨三十馀里,禽七百馀人。黎明,贼裒馀众,由诡道出河鹿洞,掩不备,战甚力,兵稍却。时敏年才十八,揭戈骋马突入贼,大夫怜其幼,呼救不能止,遂与俱夺合击,俘数千人。贼之弟世臣不胜愤,踰旬以勇锐十馀万攻北鄙,大夫兵万人与战于门外,呼声动地。贼走败,蹀血盈野,获千馀人,遂复石城。贼惧,退保宁都。捷闻于郡,借补承节郎。休兵蓄谷月馀,复攻宁都,贼悉锐阻隘,一战克之。乘胜逐北,禽其弟并腹心桀黠者三十馀人,献馘万计。安集失业,于是流民自占者如归。监司郡将列奏,授承信郎、石城武尉。既衄,据山自固,死咋不得逞,遂就招。大夫力职三年,日训羸越之法。时草窃尚棼馀邑,遭毒痛者数数,独境内免渔劫,民以按堵。任满,移兴国县尉,时邑外莽为盗区,大夫蒐卒诘禁,桴鼓稀鸣。以功迁宁都巡检,绩效尤著。罢归里。绍兴庚申五月癸酉终,享五十有六年。大夫性识明果,严毅寡言,言必中理,其用兵暗与古人合。获强寇不可偻数,绝口不言赏。常曰:「为国遏恶足矣,贪天功以为己力,罪也」。人以方汉应侯。训子孙惟忠孝廉勤,故诸孙皆名孝。复石城、宁都也,仅贪虐,一时胁从者以喜怒生杀之,大夫从容说止,获免者数万人。平日仇怨深者,尤竭力营救,人服其长厚,佥谓大夫阴德在人,后必有显者。尉兴国日,有为仇所诬者,辨而出之。其人感德,以大夫不纳贿,献鲞两器。他日发以饭客,则贮金皆满,亟呼其人归之,曰:「我以理直出汝,汝以我为私耶?当以付吏」。其人叩头愧谢,请持去乃已。其廉类此。卒年戊子月庚申日,殡于邑之南门外,庚午年戊子月壬辰日,卜吉遂葬。以敏贵,累赠武翼大夫。娶刘氏,有妇德,以疾终,亦以敏贵,累赠硕人。大夫交结四方豪侠,以成其志者,内助为多。生二子,长则敏也,次曰球,今为训武郎、高邮军驻劄御前武锋军同统制。二女,长适同邑张珂,季适宁都谢友直。孙男十一人。敏之子长曰孝忠,武义大夫,任真州兵马钤辖;次孝义,忠翊郎、御前武锋军训练官;次孝传,保义郎、閤门祗候、镇江府驻劄御前前军亲随马军副将;次孝家,保义郎;次孝庆,成忠郎;次孝宽,尚幼。诸孙惟孝传以军功自奋云。球之子长曰孝先,次孝诚、孝本、孝基、孝友,俱幼。先是隆兴甲申冬,某自前行少常伯被旨措置淮浙海道以备虏,时勍敌压境,号八十万,声摇毂下,自维扬、海陵连数郡,望风弃城不守。敏守高邮,独与虏相距于射阳湖。虏觇知淮上虚实,轩然自谓克在旦莫。三省密院劄下沿海驻劄御前水军统制李宝,使速开具控扼要害申海道使司,且谨边备,而宝握兵数万,首鼠避敌。某即以闻于上,宝亦抗疏自列。闰十一月十日,劄与某合宝专一措置江面,某复奏云:「臣被奉十一月二十四日圣旨,令范荣捍通泰州料角、楚州盐城一带,李宝防江,如缓急即互相策应。今宝乃惮海陵之行,故违互相策应指挥。况陈敏孤军深入不测,委实危急。宝若坐视,臣恐射阳湖失守,即大势去矣」。又劄付宝,宝知某决不但已,竟发兵数千度淮与敏掎角,虏一夕退百馀里。已而敏告捷,即其日奏敏功。是时微敏,淮壖不守必矣。兹又见大夫能教其子,卒免胶柱之讥,可铭也已。铭曰:
《春秋》书降以惩不武,书叛以威不轨。不武不轨,将家所甚病。大夫耻之,盖深得环人却敌之义。高邮暨之忠孝,射阳湖之役,可以羞大冠之颜,而落瓯脱之胆。名父之子,故应尔尔。位不德者必有后,其不然耶,其不然耶!蒸蒸孝子,思发隐绩,锓石塴墓,式垂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