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
诗文库
赐新授彰信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随让恩命不允批答 北宋 · 宋庠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宋元宪集》卷二九
卿向自星枢,魁升铉席。
奋庸方劭,婴疢有初,屡陈逊位之章,姑倚调元之寄。
而太和未复,前请重违。
爰解钧衡,宠颁旄钺,仍视台联之秩,俾令邦体之荣。
叠疏谦怀,尚稽成命。
矧告庭之已洽,非收汗之可图。
宜副往谐,即断来请。
抚问宣徽南院使彰信军节度使真定府李昭亮口宣四月六日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八、《欧阳文忠公集》卷八三
卿宣劳边鄙,颇历岁时。
因乃子之言行,俾过家而赐问。
式彰宠眷,以耀私门。
赐新除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大名府依前彰信军节度使李昭亮让恩命不允诏十二月五日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欧阳文忠公集》卷八五
卿勋阀之门,世承旧德,忠勤之节,效著厥官。
惟别都管钥之严,兼方面镇临之重。
俾提相印,增宠将旄。
嘉辞让之有仪,在眷怀而岂易。
尔毋固执,往服新恩。
彰信军节度使检校太保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大名府李昭亮乞知西京不允诏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欧阳文忠公集》卷八六
昭亮:省所上表乞移判河南府,事具悉。
朕惟魏、洛之重,皆为别都,将率所居,难于屡易。
卿以中外勤劳之绩,有抚绥捍禦之材,自膺寄任之雄,方厚倚毗之意。
遽兹列奏,嘉乃好谦。
宜体眷怀,靖安尔位。
所乞宜不允。
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夏热,卿比平安好?
遣书,指不多及。
濮安懿王典礼劄子治平二年十月撰,不曾进呈。)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二三、《三续古文奇赏》卷八、《文编》卷一六、《古今图书集成》礼仪典卷二二八
臣伏见朝廷议濮安懿王典礼,两制礼官请称皇伯,中书之议以谓事体至大,理宜慎重,必合典故,方可施行,而皇伯之称,考于经史皆无所据。
方欲下三省百官、博访群议,以求其当,陛下屈意手诏中罢,而众论纷然,至今不已。
臣以谓众论虽多,其说不过有三:其一曰宜称皇伯者,是无稽之臆说也;
其二曰简宗庙致水灾者,是厚诬天人之言也;
其三曰不当用汉宣、哀为法,以干乱统纪者,是不广本末之论也。
臣请为陛下条例而辨之。
谨按《仪礼·丧服记》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
报者齐衰期也。
谓之降服,以明服可降,父母之名不可改也。
又按《开元》、《开宝礼》、国朝《五服年月》、《丧服令》皆云:「为人后者为其所生父齐衰,不杖期」。
盖以恩莫重于所生,故父母之名不可改;
义莫重于所继,故宁抑而降其服。
此圣人所制之礼,著之六经,以为万世法者,是中书之议所据依也。
若所谓称皇伯者,考于六经无之,方今国朝见行典礼及律令皆无之,自三代之后秦汉以来,诸帝由藩邸入继大统者亦皆无之,可谓无稽之臆说矣。
夫《仪礼》者圣人六经之文,《开元礼》者有唐三百年所用之礼,《开宝通礼》者圣宋百年所用之礼,《五服年月》及《丧服令》亦皆祖宗累朝所定、方今天下共行之制。
今议者皆弃而不用,直欲自用无稽之臆说,此所以不可施行也。
其二曰简宗庙致水灾者,臣伏以上天降灾,皆主人事,故自古圣王逢灾恐惧,多求阙政而修之,或自知过失而改悔之,庶几以塞天谴。
然皆须人事已著于下,则天谴为形于上。
今者濮王之议,本因两制礼官违经弃礼,用其无稽之臆说,欲定皇伯之称,中书疑其未可施行,乃考古今典礼,虽有明据,亦未敢自信而自专,方更求下外廷博议,而陛下遽诏中罢,欲使有司徐求典礼。
是则臣下慎重如此,人君谦畏如此,君臣不敢轻议妄举,而天遽谴怒杀人害物,此臣所谓厚诬天也。
议犹未决,仍罢不议,而便谓两统二父以致天灾者,厚诬人也。
其三引汉宣、哀之事者,臣谨按《汉书》宣帝父曰悼皇考,初称亲,谥曰悼,置奉邑寝园而已。
其后改亲称皇考,而立庙京师
皇考者亲之异名尔,皆子称其父之名也,汉儒初不以为非也。
元帝以后,贡禹韦玄成等始建毁庙之议,数十年间毁立不一。
至哀帝时大司徒平晏等百四十七人奏议,云:「亲谥曰悼,裁置奉邑,皆应经义」。
是不非宣帝史皇孙为亲也。
所谓应经义者,即《仪礼》云「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是也。
惟其立庙京师,乱汉祖宗昭穆,故等以谓两统二父非礼,宜毁也。
定陶恭王初但号共皇,立庙本国,师丹亦无所议。
至其后立庙京师,欲去定陶,不系以国,有进干汉统之渐,遂大非之。
议云,定陶恭皇谥号已前定议,不得复改,而但论立庙京师为不可尔。
然则称亲置园,皆汉儒所许,以为应经义者,惟去其国号、立庙京师则不可尔。
今言事者不究朝廷本议何事,不寻汉臣所非者何事,此臣故谓不原本末也。
中书之议本谓称皇伯无稽,而礼经有不改父名之义,方议名号犹未定,故尊崇之礼皆未及议。
而言事者便引汉去定陶国号、立庙京师之事厚诬朝廷,以为干乱大统,何其过论也!
夫去国号而立庙京师,以乱祖宗昭穆,此诚可非之事。
若果为此议,宜乎指臣等为奸邪之臣,而人主有过举之失矣。
其如陛下之意未尝及此,而中书亦初无此议,而言事者不原本末,过引汉世可非之事以为说,而外庭之臣又不审知朝廷本议如何,但见言事者云云,遂以为欲加非礼干乱统纪,信为然矣。
是以众口一辞,纷然不止,而言事者欲必遂其皇伯无稽之说,牵引天灾,恐迫人主,而中书守经执礼之义,反指以为奸邪之言。
朝廷以言事之臣礼当优容,不欲与之争辨,而外庭群论又不可家至而户晓,是非之礼不辨,上下之情不通,此所以呶呶而不止也。
夫为人后者既以所后为父矣,而圣人又存其所生父名者,非曲为之意也。
盖自有天地以来,未有无父而生之子也,既有父而生,则不可讳其所生矣。
夫无子者得以宗子为后,是礼之所许也,然安得无父而生之子以为后乎?
此圣人所以不讳无子者,立人之子以为后,亦不讳为人后者有父而生,盖不欺天、不诬人也。
故为人后者承其宗之重,任其子之事,而不得复归于本宗,其所生父母亦不得往与其事。
至于丧服,降而抑之,一切可以义断。
惟其父母之名不易者,理不可易也,易之则欺天而诬人矣。
子为父母服谓之正服,出为人后者为本生父母齐衰期,谓之降服,又为所后父斩衰三年,谓之义服。
今若以本生父为皇伯,则濮安懿王为从祖父,反为小功;
濮王夫人是本生嫡母也,反为义服;
自宗懿已下本生兄弟,于礼虽降,犹为大功。
是礼之齐衰期,今反为小功;
礼之正服,今反为义服。
上于濮王父也,反服小功;
于宗懿等兄弟也,反服大功。
此自古所以不称所生父为伯父叔父者,称之则礼制乖违,人伦错乱如此也。
伏惟陛下聪明睿圣,理无不烛,今众人之议如彼,中书之议如此,必将从众乎,则众议不见其可;
欲违众乎,则自古为国未有违众而能举事者。
愿陛下霈然下诏,明告中外,以皇伯无稽,决不可称,而今所欲定者正名号尔。
至于立庙京师干乱统纪之事,皆非朝廷本议,庶几群疑可释。
若知如此而犹以谓必称皇伯,则虽复生,不能复为之辨矣。
后汉尧祠祈雨碑跋1064年6月6日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三五、《集古录》卷二、《六一题跋》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汉《尧祠祈雨碑》,首尾残灭,其仅可识者,有云「股肱贤良,广祈多福,虔虔夙夜」,又云「常以甲子日,诏太常陈上古之礼,舞先王之乐」,又云「延熹十年仲春二月,阳气侵阴」,又云「享祀群神,仰瞻云汉」,又曰「嘉澍优沾,利茂万物」,又云「孟府君知尧精灵,与天通神,修治大殿」。
以此知为祈雨于尧祠也。
尧祠在济阴郡
孟府君者,当是济阴郡太守也。
其馀隶字完者颇多,亦往往成句,但断续不可次序尔。
治平元年六月六日书。
后汉碑阴题名跋 其一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三五、《集古录》卷二、《六一题跋》卷二
右汉碑阴题名,不知为何人碑,余家集录古文既多,或失其所得之自然。
汉碑存于今者,惟华岳孔子最多,其阴往往列修庙人姓名,并记其所出钱数,不过三百至五百。
今斯碑所题文字缺灭,而中间有「钱各五百」四字,则似是修庙人所记。
其人可见者有济阴定陶蔡颢子盛、山阳金乡张谚季德河南宛陵赵堂世苌、南阳南乡邓升升远、济阴成武周凤季节,而其馀人姓名邑里多不完。
又时时有「故吏」字,不知为何人祠庙,第以汉隶难得录之尔。
治平元年闰五月八日书。
后汉碑阴题名跋 其二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三五、《集古录》卷二、《六一题跋》卷二
右汉碑阴题名,不知为何碑之阴。
余家集录既多,而或失其所得之处,又其文字磨灭,莫可考究。
惟有「钱各五百」四字,似是汉时修庙人尔。
汉碑今在者惟华岳孔子中最多,其碑阴题名者,往往各书所出钱数,不过三百五百也。
而此碑所列邑里姓名字完可见者尚十馀人,然皆是济阴山阳彭城汝南陈留人,则疑为修孔子人也。
今列于后,览者可以察焉:济阴定陶蔡颢子盛、济阴张翔季审、陈留酸枣李直显节、山阳金乡张谚季德河南宛陵赵堂世苌、南阳南乡邓升升远、济阴成武周凤季节山阳昌邑田胤元尊、济阴成武史楞世明彭城元举
濮议答问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八、《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二一
或问:「罢议之诏有权罢之文。
议者谓权罢者,有待之言也。
盖朝廷迫于皇太后,不得已而罢,故云权罢者,欲俟皇太后千秋万岁后,复议追崇耳。
朝廷之意果如是乎」?
答曰:「此厚诬之一事也。
使朝廷果有此意,手诏虽无『权』字,他日别议追崇,何施不可,何必先露此意示人!
是时台谏方吹毛求疵,以指为朝廷过失,若君臣果有此意,亦当深谋密计,岂肯明著诏令,以资言者之口」?
问者曰:「然则何故云权罢」?
答曰:「事体自当如此尔。
追崇以彰圣君之孝而示天下也,本无中罢之理,今不得已而罢,当为迤逦之辞,故云权罢集议,更令礼官徐求典礼者,乃体当如此。
此事人所易知,而吕诲等欲恐迫人主,故厚诬以有待之说也。
先帝每语及此事,则不胜其愤,仰天而叹曰:『天鉴在上,岂有此心』」?
或问:「皇太后既已责中书不当议称皇考,而手书复有称皇、称后等事,议者谓韩琦交结高居简,惑乱皇太后,请降手书,其称亲、称皇、称后,皆非皇太后本意,果若是乎」?
答曰:「手书非皇太后本意,事出禁中,非外人所得知也。
若云因韩琦使高居简请降手书,则又厚诬也。
何以明之?
若手书是韩琦所请,既降出便合奉行,岂敢却有沮难,又请上别降手诏也。
以此而言,但见韩琦沮止手书称皇、称后二事,不见请降手书也」。
问者又曰:「然则出于上意乎」?
答曰:「亦非也。
若出于上意,亦当先谕中书商议,安得绝无一言及之?
又若上意果有所主,而中书虽欲不奉行,犹须再三论列,方可回圣意,岂有韩琦一言,上即从之,略无难色?
以此知上意不主也」。
问者又曰:「然则,称皇、称后,是哀、桓之事,中书以为非而不奉行者也。
吕诲表乃云『致主之谋,不耻哀、桓之乱制』者,何谓也」?
答曰:「此所以为厚诬也。
且称亲、置园寝及称皇考,皆是汉宣、光故事,吕诲等指以为哀、桓之乱制,乃是指鹿为马尔。
以此见其诬罔,何所不至也。
据《汉书》,师丹上疏云:『定陶恭皇谥号既已前定,义不可复改』。
据此,则恭王称皇,乃师丹许以为是者,故云不可复改尔。
昨国家于濮王固自不议称皇,就使称皇,亦是师丹所许者也」。
问者曰:「若此,则师丹当时与汉争论何事」?
答曰:「董宏欲去定陶国号而止称恭皇,及欲立庙京师尔。
此二事是师丹所争也。
恭皇之号,常系于定陶,则自是于诸侯国称皇尔,与汉不相干也。
若止称恭皇而不系以国,则有进干汉统之渐。
又立庙京师,则乱汉宗
师丹不得不争也。
濮王既不称皇而立庙止在濮园,事无差僭,而吕诲等动以师丹自比,不知朝廷有何过举,等果争论何事也」?
问者曰:「等所论者称亲也,称亲果是乎」?
答曰:「称亲是矣,此乃汉宣故事也。
谨按宣帝之父曰史皇孙
初,丞相蔡义议称亲,谥曰悼,裁置奉邑而已。
其后魏相始改亲称皇考,而立庙京师
至哀帝时议毁汉庙不合礼经者,于是毁悼皇考庙在京师者。
是时丞相平晏等百馀人议:曰亲,谥曰悼,裁置奉邑,皆应经义。
由是言之,立庙京师则当毁,称亲、置奉邑则自合经义也。
所谓应经义者,即《仪礼》云『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是也。
亲者,父母之称也」。
问者曰:「京师庙既毁,而又毁奉明园者,何也」?
答曰:「汉制,宗室诸侯王皆有园,悼皇考自合置园,初名奉明园,置奉邑三百家可矣。
其后增为一千六百家,而改奉明园为县,则僭天子之制矣,故议毁之也。
今国家追崇濮王,其礼数三而已:称亲一也,置园二也,立庙三也。
称亲则汉儒所谓应经义者也,置园则汉宗室诸侯王之制也,立庙则一品家庙之制也。
如汉诸王庙当在本国,今濮国虚名,无立庙处,故即园而立庙尔。
其依经合古,可以为万世法也」。
问者曰:「汉儒既以称亲为应经义,又以两统贰父为非者,何谓也?
岂其议自相矛楯乎」?
答曰:「两议皆是,不相矛楯也。
其初称亲而置邑也,止在下国,与汉朝不相干,故不违经义也。
及其后立庙于京师,与汉祖宗并立。
至元帝时议毁亲尽之庙,时昭帝既以亲未尽不毁,悼皇考亦以亲未尽不毁,是则悼皇考与汉祖宗并为世数,此为两统贰父也。
元帝既上承昭、宣,而又承悼皇考为世,所谓违离祖统者,其议皆是也。
使悼皇考庙在奉明园,而不与汉朝宗庙相干,岂有两统贰父之说乎」?
问者曰:「父有贰乎」?
答曰:「何止贰也!
父之别有五,母之别有八,皆见于经与礼。
而父之别曰父也、所生父也、所后父也、同居继父也、不同居继父也。
不同居继父者,父死而母再适人,子从而暂寓其家,后去而异居矣,犹以暂寓其家之恩,终身谓其人为父。
而所生父者,天性之亲也,反不得谓之父,是可谓不知轻重者也」。
问者曰:「父母之名,果不可改乎」?
对曰:「能深嫉为后者尊其父母,莫如魏明帝也。
明帝之诏曰:『有谓考为皇、称妣为后者,大臣共诛之』。
然则,称皇与后,是其所禁,而考妣之名虽明帝不能易也。
明帝之不能易,是不可改也」。
问者曰:「所生、所后父之名,徒见于礼文,而今世未尝用也。
今公卿士大夫至于庶人之家养子为后者,皆以所生父为伯叔久矣。
一旦欲用古礼而违世异俗,其能使众论不諠乎」?
答曰:「礼之废失久矣。
始于闾阎鄙俚之人不知义礼者坏之,而士族之家因习见,遂以成风。
然国家之典礼则具存也。
今士大夫峨冠束带,立于朝廷,号为儒学之臣,为天子议礼,乃欲不遵祖宗之典礼(谓《开宝通礼》、《五服年月》等书。),而徇闾阎鄙俚之弊事,此非臣某之所敢知也。
使臣以此得罪,臣固无惭而不悔也,况所谓以养子所生为伯叔父者,今但行于私家尔。
有司之议礼议律,则未尝不遵典礼也。
方礼官议以濮王为皇伯也,是时王子融卒。
初,故王曾之无子也,以其兄子融之子绎为后。
子融之死也,礼官议绎服所生父齐衰期而心丧三年。
夫以子融为所生父,是典礼也;
濮王为伯,是闾阎之所称也。
两议并发于一时,而为臣下议则用典礼,为天子议则用闾阎,其任情颠倒有如此,而人莫与之辨也」。
问者曰:「或谓所生父之名出于《丧服记》,止可为议服而言,其他不可称也,果若是乎」?
答曰:「律言所养父杀其所生父,听其子告者,又岂因议服而言乎」?
问者曰:「礼有明文,而世不用者,何也」?
答曰:「圣人以立后为公,不畏人知,故不讳;
不讳,则其子必有所生父母也。
小人不知义礼,以养子为私,畏人知之,故讳其自有父母,欲一心以为我生之子,故惟恐讳之不密也。
尝试论之曰:古之不幸无子,而以其同宗之子为后者,圣人许之,著之礼经而不讳也。
而后世闾阎鄙俚之人则讳之,讳之则不胜其欺与伪也。
故其茍偷窃取婴孩襁褓之子,讳其父母而自欺,以为我生之子,曰不如此则不得其一志尽爱于我,而其心必二也。
而为其子者,亦自讳其所生而绝其天性之亲,反视以为叔伯父,以此欺其九族,而乱其人鬼亲疏之序。
凡物生而有知,未有不爱其父母者,使是子也能忍而真绝其天性欤,曾禽兽之不若也;
使其不忍而外阳绝之,是大伪也。
夫闾阎鄙俚之人之虑于事者亦已深矣,然而茍窃欺伪不可以为法者,小人之事也。
惟圣人则不然,以为人道莫大于继绝,此万世之通制而天下之至公也,何必讳哉!
所谓子者,未有不由父母而生者也,故为人后者,必有所生之父,此理之自然也。
其简易明白,不茍不窃,不欺不伪,可以为通制而公行者,圣人之法也。
又以谓为人后者所承重,故加其服以斩,而所生之亲恩有屈于义,故降其服以期。
服可降,父母之名不可讳,故著于经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
自三代以来,有天下国家者,莫不用之」。
问者曰:「以濮王称亲,则于仁宗之意如何」?
答曰:「大哉,仁宗皇帝之至圣至明也!
知立后为公,不畏人知而不讳也。
故明诏天下曰,是濮安懿王之子也。
然则,濮安懿王者为所生父可知矣。
仁宗先告于天下矣,所谓简易明白,不茍不窃,不欺不伪者,圣人之法也」。
问者曰:「议者以谓恭爱之心分施于彼,则不得专一于此也(此两制议称皇伯议状之文也。)
如是,则恭爱可专施于一而不分施于二也。
使上之待濮王也,既不施恭又不施爱,是以行路之人待其所生也,不亦过乎」?
答曰:「行路之人,遇其乡闾之长者与有德者,则必竦然有肃恭之容;
遇其交游故旧久不相见者,则必忻然有驩爱之语。
今遇其所生,而既不施恭,又不施爱,是不如行路之人也。
忍为斯言者,谁乎?
君子之为言也,度可行于己,然后可责于人。
今斯人也偶不为人后耳,使其自度为人后,而能以不恭不爱待其父母,则能忍而为此言也」。
问者曰:「为人后而不绝其所生之恩者,施于臣民可矣。
施于国家,而有宗庙社稷之重,则将干乎正统,奈何」?
答曰:「濮园之称亲立庙,今二岁矣,而与宗庙朝廷了不相关也。
其于正统有何所干乎?
于此足以见言者之诬罔也,复何疑乎」!
宋故朝散大夫尚书户部侍郎致仕上轻车都尉乐安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五百户食实封一百户赐紫金鱼袋金紫光禄大夫吏部侍郎任公墓志铭熙宁五年 北宋 · 祖无择
 出处:全宋文卷九三七
公讳颛,字诚之青州寿光人
公初丧所怙,乃挈族奉偏亲寓居定陶,遂为定陶人焉。
先是烈考尚书官于蜀,公方七岁,随伯氏作尉于魏之临清。
属戎马南牧,公乃与族人入于魏,将舍于王文正公族弟昭之家,昭不纳。
丞相王文穆公守魏,公即诣府哀祈。
文穆嘉其幼而能亢宗,遂命舍于昭之家,族人赖以完。
文穆后为相,烈考尚书捐馆于京师文穆以母夫人与公有瓜葛之亲,欲留公以资给之,公固辞以归。
尚书之丧,尤为得礼。
服除,杜门为学,不求闻达。
天圣中高平范公讽为广济守,雅闻公名,因谕诸进士强公应诏,遂首送焉。
公即逊避,请以里人刘潜处右,乡党益高之。
五年,策名补顺安军司理,以母夫人老,求便侍养,改授济州金乡县主簿。
夏雨害稼,不登,既复其租赋矣。
且旱,转运使先百姓牒诉,下令戒州县察视,无容欺妄。
由是他邑民有诉者辄杖之,无敢上闻。
公谓令曰:「天灾若此,而民不得诉,其为可乎」?
乃移书于州,具道其事,州将刘公随览书称叹,因命通判行诸邑,民田之旱灾者皆得免,实公之赐也。
州有大狱,逮系者甚众,时狱官久不决,刘公请以公代为司理参军,流内铨以未应格不许。
孔道辅典选,乃曰:「刘随所请,贵在得人,岂可以常格止之邪」?
且白上,遂换之,向之留狱多所平反。
居岁馀,有群雀万计集囹圄之上,朝虚暮盈,及公受代,无一至者,识者异之,知其阴德之致。
才四考,以荐者擢为卫尉寺丞,知曹州济阴县
属岁饥,寇盗竞起,民不宁居,公一以才略驭之,人用迁善。
又募富室出以赈贫乏,流亡咸复,卒无菜色。
夏文庄公青州,奏辟公居幕下审官以当徙报罢之,俄移知益州华阳县
嘉州僧讼田,累经推鞠而讼不息,朝廷俾转运使择人以质其是非,公实被其选。
先是案牍累数千纸,公一阅视,得其情状,列其曲直,讼者自服,转运使嘉赏之。
邑民彭姓者业屠而富于财,老无子,养异姓以为后。
及死之日,为其邻所告,公亲按视其藏镪数万计,准法以年当给者给之,其馀悉上送官,人皆韪之。
又有曹姓者为兄讼其异姓,将出之,实利其财产,州县受赇而事不得直。
公知其弊,尽索乳医,左验明白,即归诸曹氏,为兄弟如初,一邑服其明。
茂之为州,境压夷獠,著令转运使属吏之才者为之守。
公居华阳踰年,移知茂州
茂管羁縻州一十八,皆牙校主之。
俄有一校生事于夷落,拥众数千围迫州境,公与监兵励士卒以拒之,又遣亲信谕以祸福,夷人乞降,乃听其盟而去。
大理寺丞
茂初无学校,人不知礼义,公即文宣王为学舍,自成都召置儒生,及出俸泉市国子监书,以时弦诵,人之向学者风靡。
自是荒憬之俗,一变至于鲁矣。
受代还京师夏文庄公三司使节度永兴军,首辟公通判府事
命既下,以母老免。
吕文靖公大名府,辟通判,辞如前,遂通判汝州
州有大狱刘来福者,公至,为辨不当死者二人。
龙兴县僧造妖狱,公躬自讯问,止坐首恶,馀党并从末减。
太子中舍
三司初置勾当公事二员,三司使叶公清臣首以公充选,驿召赴职。
朝廷募民为兵,公使京东,及还称旨,擢拜殿中丞,面赐五品服。
执政者荐公辞学,以所著文二十卷上之,诏赐进士出身权发遣三司盐铁判官
三司使王公尧臣以公先勾当公事日已试之效闻上,遂即真焉。
时有建议于陕西康定大铜钱者,模范既成,公至上前独曰:「坏五钱为一,以当十钱之用,臣恐民逐利冒法,坏旧钱以铸新钱,非所以利民,适足以害民尔」。
上悟,卒如公议。
夏国遣使吕你如定来纳款,且大有须索,凡十一事,其尤者欲去藩臣之名,伸父事之礼。
命公就馆犒飨,一切折以义理,如定俯伏听命。
如定既去,未几张延寿至,则所上表已复称臣矣。
犹欲以青盐通贾贩于中国及自相买卖,又乞增每岁赐予之数至三十万。
第许置榷场,及添回赐五万而已,馀皆不许。
公之措置,大约如此,朝廷嘉之。
丁母夫人忧,护丧以归,庐墓终丧。
服除,近臣言公前劳,遂改太常博士判三司开拆司
开拆司所以检察三部帐籍之稽违者,公涖职才半年,督责其数,无虑数百万,惟公之精力是赖,自是三部无留滞焉。
出为京东路转运使,以乡里嫌改京西,迁尚书祠部员外郎
王则盗据贝州,以滑州封境密迩,命公行滑州事。
贝州平,道由京师,因奏计。
赵元昊遇弑,遣杨守素来告哀。
守素即杨卯聂也,康定中元昊不臣,纳所赐旌节,寔卯聂之谋也。
仁宗皇帝以公尝屈如定、延寿之议,遂留就馆犒飨如如定时。
公问守素元昊所以死,守素不能对,盖耻于逆弑尔。
及将行,受册匣而不以臣礼,公正色折之,乃受之而去。
改差知凤翔府,留中未出,翌日,上谓中书曰:「任某勾当杨守素事方了,恐朝廷缓急有委用,凤翔可别除人」。
遂留京西
面辞之日,上曰:「不差卿知凤翔,且欲卿在朕左右」。
乃命黄门传宣中书,任某只与在京差遣
翌日,中书禀白,上谕旨如初。
时有忌公者,止除权判三司凭由司。
将遣使册谅祚,方难其人,上曰:「非任某不可」。
既受命,且入境,戎人初不受册命,公宣布恩意,谕以祸福,黠羌犹不逊顺。
公厉声叱之,左右辟易,于是听命。
礼毕,方就馆。
旧制,留馆三日遂行,戎人固请再留二日
公谓其介宋守约曰:「将命出疆,专之可也」。
乃留二日而还,非例也,戎人莫不仰服。
公与戎人射,凡戎人所中,公亦命中,戎人以为神。
归朝,因采摭西夏风物山川道路出入攻取之要,成《治戎精要》三卷上之,上慰劳甚久。
三司使叶公清臣河北兵储无备,以公往计度之。
及还,以赡足闻。
寻差接伴契丹人使。
一日,上宣谕中书:「任某勾当事多,可与擢用」。
执政有不爱公者,即除为河东转运使
送伴回,面赐金紫,仍直史馆
朝辞日,上曰:「卿往河东,可将取三五十万钱帛往济其乏,河北已与五十万矣」。
公曰:「朝廷命转运使者,所以计置财用。
今方受命,却问朝廷先乞金帛以往,焉用所谓转运使邪!
河东沿边,宿兵寔繁,虽其地产薄而民贫,资用常阙,使臣到任,极力调度,如其不前,不免上烦陛下」。
上曰:「人人尽如卿用心,何患事不集邪」!
先是本路铁钱为弊,民多盗铸,朝廷患之。
公即条其利害上闻,乃遣直史馆杨畋经略
转运司议省铸大小之法,公尽究其本末,以铁价与圜法相准,而增商榷之赋,钱重变铁为钱,铁重销钱为铁,用是盗铸之患衰息,至今为便,论者多之。
又上《和籴利害议》凡万馀言,并见施行。
以劳迁刑部属吏之才者公皆荐引之,数踰百员,往往至达官。
入为三司盐铁副使,期月授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
时广源蛮侬智高邕州,乘胜顺流而下,破九郡,以及于南海
朝廷以荆湖距贼不甚远,即以公知江陵府,道改潭州
厥民震惊,咸具舟楫,为避贼之计。
公至部,得宣抚司移文,称宣毅卒有功,补为本军校
既至,公意其有异志,即付所司,具伏奸状。
又蒐其家,得细书文字,尽记潭之军伍与兵仗、城郭、道路,实智高之所用以为内应也,即枭其首。
凶党闻之,遂丧胆矣。
觇者以其事闻上,上甚嘉叹焉。
既而完葺城垒,为守禦之备,不踰月而成。
即以其城图上之,玺书褒美,仍赐白金五百两。
公之在潭,属岁荐饥,野有饿莩,民多疾疫,乃为发廪煮药,课人救疗,所活者不可胜计。
凡死者则出俸泉以瘗埋之。
民有以男女质钱为奴婢,即为榜揭,听其归赎。
居弥年,以卑湿得脚疾,表乞舒州,乃改知江宁府
未行,除龙图阁直学士、知渭州,充经略安抚使
为仇人中以事,坐是褫学士职,复为天章阁待制
渭领州军七,其偏裨及城寨之长仅数百员,故事皆帅臣推择其人而任之。
会有阙,吏用前比,即引旧属官十数人,请补其阙。
公曰:「为官择人,在帅不在吏」。
吏所请遂不行。
医官使颁时服,挟中贵人为土豪康姓者求为寨长,公不听。
俄而康以事挠法,即杖其背,由是豪猾歛迹无敢犯。
环之井坑熟户作乱,偏裨请将属羌援环,公戒勿出,第令东路都巡检将所部兵伺于路以邀击之,必见其捷,既而果如公所料。
延、庆、秦、并四路以边警闻朝廷,泾原独无,朝廷惑之,议下质疑。
公具以边事保无他虞上奏,又遣使觇之得实,上意方解。
乃谕两府曰:「边臣得如任某,朝廷高枕矣」。
上益知公之有谋,长于守边,遂复命为龙图阁直学士
公因暇日阅视累年戍卒之死亡者万馀人,为二大冢以收葬之。
其有亲属者,出俸泉归其骨于家。
远迩闻者,莫不感激。
属县平凉、潘原民力凋敝,盖困于牙校之役,公为裁减内外场务及省公帑回易,为之中制。
牙校之役,获放免者五十馀人,人用苏息。
又州之东南并城有涧水,每岁雨暴作,水泛溢,坏民庐舍,比屋良苦。
公规度创筑新堤二,南北各五百馀步,民遂免水患。
州之西自冶谷东数十里,原田多旱灾,公相视水利,酾善利渠,分白岩河水溉民田千有馀顷,迄今民飨其惠。
公在渭,军中之政宽猛相济,将吏畏伏。
以疾累乞守京东州,徙徐州
至徐期年,拜章纳禄,以太子宾客就第,居于郓。
泰然燕处,不与人事,所接皆当世之贤者。
间以著书自娱,得庄生所谓佚老之趣为深。
英宗登极,迁礼部侍郎
今上嗣位,转户部
治平四年六月二十六日,无疾而终,寿七十有八。
积阶至朝散大夫,爵乐安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五百户,食实封一百户,叙勋上轻车都尉
熙宁三年明堂恩,以子故追赠金紫光禄大夫尚书吏部侍郎
公学术通经,施为本乎仁义,践扬中外,夷险一致。
其为郡,必首兴学校以长育人材。
潭、渭两州之民,德公之政尤多,皆画公像,建堂而祠之。
公自与吕你如定、杨守素计议,屈其奸谋,仁宗皇帝深器之。
每对,见必询访时事,因条时弊十事,皆政教之大者,书之于笏,以备顾问。
敷奏之际,上顾笏间所记,即索笏置膝上阅之,一一诘公。
公乃条陈治道在振权纲、正法度,上嘉纳之。
忠国利民皆此类也。
凡言利害,奏稿累筴。
雅有人伦之鉴,所荐士多至贵显。
布衣时,与定陶赵期先生论《易》,深造渊缊,著《易学》三十篇。
又著《性说》三卷,《时事龟鉴》一十卷,文集二十卷。
讳沆,赠太子洗马
刘氏,追封彭城县君,曾祖妣也。
讳惟吉,皇任殿中侍御史,赠秘书监
张氏,封南阳县太君,王父母也。
讳晓,皇任尚书都官员外郎,赠吏部尚书
丁氏、李氏,追封济阳陇西郡太君,考妣也。
公娶王氏,追封太原郡君
男三人:长庾,国子博士
次廙,殿中丞
次廓,太子中舍
女三人,长适大理寺丞孝章,次尚书水部郎中李良辅,次大理寺丞董泽。
孙一十二人:之邵冀州司户参军
之问,郊社掌座;
之立,守将作监主簿
之奇,太庙斋郎
馀并幼。
孙女一十二人,长适乡贡进士沈褒,次沂州军事推官李孝宽,次李公杰仲焕,并举进士
馀在室。
公之孝子慈孙,天资竞爽,咸有所立,克绍素风,盖馀庆之所及尔。
庾、廙等卜以熙宁五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葬公于河南府洛阳县□□乡杜泽里先茔之次。
无择尝辱公游,见托撰述。
辞不获命,谨次其世系而为铭曰:
惟公之材,为世所推。
践扬中外,无有险夷。
公家之利,知无不为。
君子不器,非公而谁?
夏人多罪,戎首稽诛。
献款请吏,繄公之谟。
一言底定,信以永孚。
立朝正色,惟忠是力。
天子曰咨,时惟汝贤。
入则侍从,出则蕃宣。
乃眷攸瞩,殿邦惟虔。
往有成绩,厥绩茂焉。
后徙徐方,政洽民康。
帝念老成,休显有光。
引年纳禄,恩礼是将。
名遂身退,是谓美德
优游暮齿,其仪不忒。
相彼高闳,庆由善积。
子孙济济,衣冠奕奕。
勒铭泉坰,淑声无极。
阎永真刊(国家图书馆藏拓片·章专一二三六。又见《芒洛冢墓遗文》四编。)
题后原署:「朝散大夫、守秘书少监分司西京柱国邺郡开国公食邑二千三百户、食实封四百户、赐紫金鱼袋祖无择撰。
龙图阁直学士朝散大夫给事中知河南府西京留守司事、畿内监牧劝农使上护军陇西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二百户、食实封二百户、赐紫金鱼袋李中师书。
权发遣京西北路水陆计度转运副使公事、兼制置路营田劝农使提举常平仓、管勾农田水利差役事、朝奉郎、守殿中丞骑都尉赐绯鱼袋借紫陈知俭篆盖」。
乞检会前后臣僚奏议早为定断奏嘉祐六年九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四、《宋名臣奏议》卷三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九五、《宋史》卷三二一《吕诲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七三、《右编》卷一一、《续资治通鉴》卷六○
臣窃闻中外臣僚,屡有密疏,以圣嗣未立,精择旁继,指斥祖宗,分别裔绪。
臣子之心,讵当如是?
盖忧惧陨穫发于忠诚,而深虞机会之失也。
虽然,宗室有亲疏,天资有贤愚,委付亲贤,当出圣虑。
人臣安得陈露事机,以萌非冀?
惟陛下思忠言,奋刚断,遏未然之乱,无使后时,此防微之深虑也。
又闻日官奏彗星躔心宿,请备西北。
谨按《天文志》,三星,天王之正位,中曰明堂,前为太子,后为庶子,星直则失势,明则见祥。
质之知星者,以谓既直且闇,而妖星所犯,变见之验,恐不在西北。
臣又闻自夏秋京师淫雨,诸路水潦,数州地震,江河泛溢,民户垫溺。
斯阴盛之沴,固有冥符。
唐神龙初洛水暴盛,宋务光曰:「自登皇极,未建元良,非所以守器承祧,养德赞美」。
姻戚之间,谤议所集,积疑成灾,厥罚斯至,乃已然之明验,有以知皇天爱陛下之深,数以灾异感动。
若尚不加警悟,殆非畏天保国之深虑也。
臣又闻近宗室中讹言事露,流传四方,人心惊疑,是亦阴沴之应。
窥觎之心,不可不知其渐。
伏望陛下念根本之重,为宗庙之计,检会前后臣僚奉议,延对大臣,周爰忠谠,审择宫邸,以亲贤稽合天意。
况宗枝蕃茂,岂无贤德上副圣念?
脱或宸谋已定,当使天下共知,以安国本。
万一奸臣阴有附会,阳为忠实,以缓上心,此最为患之大者,不可不察也。
汉成帝王根邪说,舍中山而立定陶
孝安之际,梁冀奸谋,贪乐安冲幼而畏清河严明,卒至于乱。
向用正人谠论,则东西二京基祚可量哉?
惟陛下思祖宗造宋之艰难,监成、安隳汉之基祚,窒奸臣附会之渐,绝后世窥觎之患,早为定断,慰安人心,天下大幸。
乞追罢园庙指挥治平三年正月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八、《宋名臣奏议》卷八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二
臣伏睹六月中敕下议濮王典礼,引汉宣、光二帝称考故事。
今月二十三日诏不敢当皇太后追尊父皇母后之礼,且欲以茔为园立庙,俾王子孙以奉祠事。
臣愚以为今日与汉宣事体不同。
当时太子皇孙俱死于外,因其地葬之,故曰戾园、悼园。
即位后八年,有司言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立庙,因园为寝。
后议者以父为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者,乃谓、周文、汉高受命之君,非谓继统为后者。
考庙悼园宜毁勿修,乃从其请。
濮王陪葬熙陵,别子孙之序,奉邑守卫,皆已严具。
必欲别起园寝,增广制主,当须改卜,易其灵竁。
不惟熙陵隔绝,亦与润王分别,顾其典礼,疑有未安。
汉悼皇止一子,是为宣帝
虽承大宗,不可绝小宗之祀,故建立寝庙,不为过矣。
议者犹曰考庙悼园宜毁勿修,盖礼不踰闲,而当专意于昭帝也。
濮王嗣续众多,奉祀何阙?
陛下不专意于仁庙,而复顾于私亲,示诸天下,其如公议何!
臣窃原二诏之意,尽出首议之臣,全袭定陶之事,遂追哀帝之迹。
向言「权罢」,人皆窃笑;
今曰「且欲」,谁其取信?
衷诚接下,犹或违之。
谲诡示人,何可久也?
陛下独不念先帝恩德,七庙威灵,陟降在庭,祸福所系,臣虽甚戆,内实寒心。
伏望圣慈克崇孝道,无惑邪说,黩乱典章。
俯顺人心,仰答天意,其园庙指挥特行追罢,首议之臣不可宽宥,慰安中外,兹为急务。
臣缴纳纶诰,擅去官守之罪,不敢茍避,早冀黜谪。
蕲州谢上表 北宋 · 吕诲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皇朝文鉴》卷六五、《古今图书集成》官常典卷六二○
三谏则逃,敢隳大节?
一麾出守,诚自宽恩。
举族均荣,毕身知愧。
伏念臣戆冥所赋,忠朴是存。
笃于爱君,惟知尽道。
向议称亲之礼,屡形继统之言。
岂期佐佑之臣,首违经义;
遂启异同之论,上惑宸聪。
暨颁慈寿之手书,仍用定陶之故事。
朋奸之众,盖希宏、博之要荣;
致主之谋,不耻哀、桓之乱制。
业虽已具,理有未安。
臣忝备宪司,正当言责。
既不能排斥邪佞,将何以振肃纪纲?
心匪石以徒坚,力回天而莫得。
容身隳职,公议何逃?
拒诏去官,万死宁赎?
则赖陛下至明委照,全度兼容。
属当求治之初,务广纳忠之益。
言虽忤旨,察其所向之诚;
罪不主名,施以惟轻之典。
授符淮旬,画壤江壖。
鱼稻之饶,实惟纾缓;
民社之重,获展勤劳。
天幸丛来,国恩弥渥。
退思补过,愈精夙夜之虔;
知无不为,更励始终之节。
仰酬洪造,誓竭颛愚。
彰信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许州张升奏亡母刘氏亲侄刘鼎将仕郎将作监主簿 北宋 · 韩维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八、《南阳集》卷一七、《永乐大典》卷一四六○八
敕某:朕均布庆泽,加异辅臣。
奏任之科,通内外族之请。
汝以修谨,进服厥恩。
勉于廉辨,称是光宠。
可。
彰信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昭亮贺祫享进马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二三、《华阳集》卷二○
敕:属者涓孟冬之吉,合清庙之祠,孚格祖宗之灵,翕均丞辅之福。
乃驰诚于北阙,爰纳贡于上闲。
载谅倾勤,靡忘嘉叹。
张昪授依前检校太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彰信军节度使许州食邑实封功臣治平二年七月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四一、《华阳集》卷三七、《宋宰辅编年录》卷六
门下:夫达进退之分,则臣节高;
笃始终之恩,则君道大。
粤予耆艾之德,久财几密之司,宠至而色愈兢,年隃而志弥劭。
匪推殊奖,曷表群伦?
具官某敦简廉之风,赋庄厚之体。
早升华于政路,遂长议于枢廷。
从容樽俎之间,荐收于奇策;
密勿庙堂之上,预定于大谋。
自先帝之升遐,方冲人之在疚。
顾家多难,有若涉川之危;
繄国大臣,遂成奠枕之泰。
卿屡撄于疾苦,比愿解于机烦。
朕虽眷春秋之高,不忘忠谊之至。
俞音未下,素尚益坚。
宜膺台钺之荣,用寄藩符之秩。
倍始荒之奉邑,衍新食之真封。
举示褒章,式旌美绩。
于戏!
安世且老,岂不有夙夜之劳;
申伯于行,是亦为文武之宪。
载惟令闻,奚愧前修!
可。
张昪依前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彰信军节度使加封邑功臣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四二、《华阳集》卷三七
门下:夫燎于郊而天地通,祼将于庙而祖考格。
朕迪先王之典,习三岁之祥,事于上下罔弗钦,饬于内外罔弗协。
肆被群釐之委,盍先同德之褒?
具官某躬端亮之风,济耆明之识,外尽力以经四方之事,内尽忠以导万世之谋。
一节自夷,孤衷易老。
属肇祗于禋土,适退守于陪藩,载怀邦倚之良,实契天飞之旧。
且师旄之重,莫侍属车之行;
而方物之嘉,有虔斋币之贡。
顾上仪之丕就,岂寡德之是能!
乃告外廷,其位特进,益以褒功之号,衍以奉邑之封。
稽于佥谋,涣若丕命。
于戏!
报天之本,既蕃福禄之承;
答臣之恭,又宏爵赏之施。
往绥灵顾,益侈徽声。
可。
范亦颜论追尊濮安懿王是非议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二、《华阳集》卷四五
臣伏奉圣旨,看详范亦颜文字,断其是非以闻者。
臣谨上议曰:窃以两统而二父,不可以正天地之大伦也。
先皇帝终丧三年,始诏群臣博求追尊濮安懿王故事,而群臣据《仪礼·丧服》。
先皇帝虽怀本生之爱,而迫天下大义,卒用群臣议,建园庙于永安,令王之子岁时主其祭祀而不易其始封之国,此岂不安于礼乎?
亦颜言:「陛下擢前论事者吕诲等,是暴先帝之过举,而自取美名,其于子道岂小缺哉」?
臣观先帝初未尝有追尊濮王名号之意,方仁宗丧未除,宰相已有请于朝,其后等争言不可,用定陶共皇故事而绌之。
天下皆罪在宰相,而知非先帝初意也。
夫先帝所未尝用,今知其材而用之;
先帝尝所用,后或得罪而去之,是皆以为不孝乎?
亦颜之奸言,欲以摇惑陛下之听也。
亦颜又言:「舜、禹皆受禅,舜不郊其父而禹郊之;
汤、武皆受命,汤不追王三世而武王追王之。
伊尹周公皆摄政,太甲不以天子礼乐赐伊尹,而成王周公赐之」。
臣以谓舜、禹之受禅,汤、武之受命,伊尹周公之摄政,岂有继承统序之事如先帝之时?
此非所引也。
亦颜又言:「言者只知汉而不知三代,只知师丹而不知《中庸」》。
臣以谓言者之据援《仪礼》,三代之礼也。
《中庸》曰非天子不得议礼,是天子可得而议也。
然《仪礼》之变,须反经而合诸道。
两统而二父,则不可以议也。
此非所引也。
亦颜之所引,固不足以论其是非也。
伏惟皇帝陛下天纵聪明,博通古今,知仁宗所以托先帝之重,推而上则祖宗之大统,名不可以贰也,推而下则子子孙孙万世相承,德不可以忘也。
亦颜之言,虽知不足以惑圣聪,然中外已皆闻之,诚恐茍有附其说者,则天下议论又将沸腾而不可止。
其言先帝被辱无穷,陛下之缺子道,皆大不道,愿正其罪而诛之。
臣谨议。
推忠保节翊戴功臣忠武军节度许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使持节许州诸军事许州刺史御史大夫上柱国渤海郡开国公食邑八千七百户食实封三千户累赠太师尚书令中书令烈武高卫王神道碑铭 北宋 · 王圭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五五、《华阳集》卷四九、《名臣碑传琬琰集》上集卷九
惟高氏始得姓于齐太公之后,历秦汉以来,世固多徙而北者。
王之先蓟门人
五代扰攘,李景盗据江南,数通使契丹
王之皇祖密国公者,与其子适将敌命至,而欲搆患中原,阴使人害密国公,声言为汴人所杀,迁其子濠、梁。
积厚报隆,乃有兹冀国
冀国公知人事之变,举其族内属,占数于濠之蒙城
王即冀国之中子也,讳琼字宝臣
少起田里,沈勇有大略。
太宗尹京邑,闻其材武,召置帐下。
太宗尝燕罢禁中,太祖命同升辇至讲武殿
出苑东门,太祖亲扶上马。
时王与戴兴王超李斌桑赞等五人皆从。
太宗醉不能穿马镫,王左手按辔,右手代镫。
既出,太祖顾谓王继恩曰:「此数人者皆将帅之器也」。
特以控鹤冠带及束帛赐之。
太宗即位,补御马直指挥使,迁御龙弓箭直都虞候
太平兴国四年,从征太原,押弓弩两班合围攻城。
太原平,太宗引兵自幽州还,闻敌兵盛至,留王夜作引龙真乐于御营
迟明,王度车驾已远,乃谓众曰:「今敌在肘腋,若并力拒之,尚可驰溃围中。
不尔,则不得脱」。
于是众与王转战至行在,而六班率不至。
及见王,数加劳存之。
太宗欲诛六班,王曰:「陛下晨夕兼行,令不密下,主将之罪也。
卫士皆以材勇选,从下太原,有功未赏,尽诛之可虖」?
帝怒遂释。
擢天武军都指挥使西州刺史,又为神卫左厢都指挥使西州团练使
再幸大名,为京新城巡检
卢多逊遣吏私通秦王邸,坐失徼巡,降许州马步军都指挥使
适有亡命卒聚,盗于界中,伺知州臧丙出,将劫库兵以为乱。
王侦得之,即白丙,选从卒数十人袭贼至榆林里。
贼穷保民舍,王挺登墙,贼酋号青脚狼者,将注矢射王。
王引弓一发,应弦而踣,尽擒馀党。
上其事,稍迁御前忠佐马步军都军头蓟州刺史
会将北伐,以为楼船战棹都指挥使,部船千艘趋雄州,城易州
天武左右厢都指挥使、蓟、富二州团练使
端拱元年,与范廷召王超孔守正同时落权。
王出为单州防禦使,徙贝州兵马总管
不数月,廷召等复进补军职,王引领忽忽,内恩所不及。
驸马都尉王承衍贝州公主间入见上,颇知顾王厚承衍屡慰勉之。
明年,遂制授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归义军节度使廷召等皆列其下。
王自单州不一年,蒙擢至此,而数为殿前都指挥使戴兴所呰。
太宗曰:「朕自幽州还,便欲除琼此命,盖已迟十年已」。
及为并、代马步军都总管,时潘美亦为节度使,同在太原
旧制,领军职者班其上,王以数战有功,乃自陈原班其次而许之。
保大军节度使镇州行营都总管,又以彰信军节度使太宗山陵都总管,复之并、代。
咸平中契丹内略,阏氏车帐至狼山夏口
王方偏将王万海等七人择兵异道与敌确,而自据要设伏以邀击之。
杨允恭持诏至,趣王出土门
都部署傅潜畏不出战,既得罪,乃以王代冀州,敌寻解去。
明年召还,授殿前都指挥使,上《鞭箭陈图》,真宗赐对便殿。
时言者以高阳之战,范廷召等所领兵颇闻有不用命者,今释不诛,后何以责死力?
真宗以问,王对曰:「前日圣恩释之,令其众分隶诸将。
一日闻召而欲诛之,疆埸多虞,傥众惧而变生,臣窃为国家忧」。
真宗遽曰:「微卿,几至误事」。
王因言殿前诸班捧日天武诸军,皆拱卫之兵,其数日益耗。
真宗曰:「三司以边储不足,未暇增补也」。
王曰:「臣兴国雍熙中,为军厢主,是时诸指挥皆满五百人以上,若积计所阙军食,固当有馀,三司曷为不足」?
虽以其言为然,而未能遽行。
未几,后殿选补诸军班,王请于所绌中更选人以益之。
或曰:「上意所不欲,王固欲之,且典握禁兵,不惧疑至则身辱乎」?
王曰:「吾以死许国,安复以疑自顾也」。
马军都指挥使、权步军司葛霸在告,管军独有四厢指挥使刘谦一人,王既兼领二司,乃言:「臣老矣,如有负薪之忧,谁为可任者?
先期自殿前而下,各置副都指挥使及都虞候,常有十人。
职近事亲,易以第进,又使士卒预识其威名,缓急临戎,上下得以附习,此军制之大要也」。
于是施用其言。
景德元年契丹直抵澶州真宗北幸,驻跸于韦城,大臣有劝上南巡者,召问王行幄。
王惕然曰:「且敌之大入,去国远斗,势不可以持久。
况羽檄召天下兵,行且至,进则可以决有功。
今止军不发,众情大惑,谁为陛下建此策者」?
真宗曰:「将更议于大臣」。
王曰:「天子亲御六军,蒙犯霜露,国之安危,事在转漏,尚何议也」?
遂发韦城,次澶州
将抵浮桥,左右犹踌蹰未进,王下马自扶辇,拥众渡河。
既而请帝御北城观兵,汉军望黄盖,皆仰呼万岁,而敌人亦大呼,声闻数十里,其种酋皆骇视失色。
有顷,劲弩伏发,射契丹之将某几殊,遂奉书请盟。
师还,赐燕于行宫,而李继隆石保吉魏咸信酒酣争功。
王曰:「天子神武,一举而折敌,公等何功之与也」?
继隆等愧甚。
已而赐黄金三百两。
它日,卫士有白廪粟陈腐者,王曰:「边防战守之兵,暴露寒苦,而所食之与豉同色。
若等日既食大官,月所给又先进样于上前,岂特诸军比也?
有一言以动吾军者斩」。
于是众莫敢有言。
其后王被疾久不出,辄有遗陈粒于殿下者,中贵人得以闻,人赐精米一斛。
王叹曰:「安有是邪」?
遂以疾辞典军,章数上,拜忠武军节度使
王素宰相寇准所知,方澶州,劝上南巡者,王钦若也。
尝叱钦若,退而心甚恨。
三年,罢相,钦若知枢密院
王疾甚,真宗趣驾欲临,问钦若,乃言:「天子问疾,所以宠勋臣,今琼无破敌之功,不可往」。
帝勉为止。
其年十二月四日,王薨建宁里第,享年七十二,赠侍中
有司请辍视朝一日,终以王有旧勋,特辍二日,官给丧事。
明年正月二十九日,葬开封府开封县吹台乡建邑里。
王仪状英伟,不学古兵法,而临变中机,奇密如神。
典禁兵之日久,顾裨佐不足以计事,特以材自任。
方其代傅潜提三路之兵,以数十万出入进止,其听号令若一人,敌故惮王,终岁不敢近塞下。
王善骑射,与士卒同饮,赐予辄分其麾下,家无所馀。
真宗尝问:「卿子几人」?
曰:「臣子十有四人,臣诚愚不肖,然未尝不教以知书」。
于是赐诸经史于其家。
每戒诸子:「毋曲事要势,以蕲进身。
自吾奋节行间,至秉旄钺,岂因人力哉」?
又尝论:「前后与吾同在宿卫者,孰最有闻」?
诸子以其所闻者对之。
王曰:「与蔚昭敏李斌孰愈」?
诸子曰:「此众之所非也」。
王曰:「吾尝与此二人者言,其忠质一心,无铢发敢欺朝廷。
众之所非,吾是以取也」。
王少时,尝醉卧田中,父夜往,见有神人擐金甲侍王之侧,父窃奇而爱之。
父没,王负父骨十馀年,故其后子孙莫不以忠孝承家。
嘉祐八年,王之曾孙女进册为皇后,以故累赠至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秦国公
治平四年,为皇太后,遂赠至卫王,王薨七十一年矣。
其葬也,弗及请谥于有司
熙宁九年,天子笃宝慈之养,而念王之功,乃亲考六家之书,以「安民有功曰烈,折冲禦侮曰武」,特赐谥曰「烈武」。
又以王墓有窆碑而文未刻,乃诏臣圭,述王遗休而刻之。
既又赐之篆,曰《决策靖难显忠基庆之碑》。
呜呼,何其盛欤!
臣圭伏思太宗之发燕南,真宗之渡澶北,当是之时,王智有足过人者。
一旦济国家之难,以休兵靖民显名于后世,顾所施岂不闳哉!
与夫自昔将帅搴旗斩馘之事异矣。
泽流子孙,与宋无极,殆神理之有相乎?
曾祖冕,赠中书令
祖霸,赠尚书令密国公。
父乾,赠尚书令冀国公
王娶李氏,追封魏国夫人
继亦李氏,追封楚国夫人
子,长曰继勋,建雄军节度使,赠康王
次曰继忠四方馆使荣州团练使
次曰继和,崇仪副使
次曰继伦西头供奉官
次曰继密,内殿承制閤门祗候
次曰继宣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眉州防禦使
次曰继隆引进使陵州团练使
次曰继元东上閤门使嘉州刺史
次曰继荀,右侍禁
次曰继芳,供备库使忠州刺史
次曰继颙,左侍禁
次曰继丰,供备库使昌州刺史
次曰继敏,内殿承制
次曰继昌西头供奉官
皆已卒。
女十二人。
孙,西京左藏库副使遵度等六十三人。
曾孙,左班殿直士先等一百四十五人。
四世孙,东头供奉官公庠等七十一人。
来孙,右班殿直世祚等十三人。
铭曰:
绍恢皇基,于赫神宗。
憺我神武,繄王之雄。
威威繄王,出入金革。
外动四夷,其武孔硕。
王从北征,翼帝之舆。
龙安御,天旋日舒。
逮事真宗,决策于河。
敌骇枝披,奉书请和。
王长六师,阚如虓虎。
蒸徒啴啴,畴予敢侮?
谁谓人遐,尚有遗烈。
至今受祉,亦莫我遏。
思齐曾孙,宝有慈极。
天予仁孝,化及万国。
上方念王,幽州之功。
澶州之画,其利亡穷。
乃诔王行,乃铭王劳。
作碑磪峞,在浚之郊。
陟彼高冈,望王之茔。
千载而下,其凛如生。
齐州二堂熙宁六年二月1073年2月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六三 创作地点:山东省济南市
齐滨泺水,而初无使客之馆。
使客至,则常发民调林木为舍以寓,去则撤之,既费且陋。
乃为之徙官之废屋,为二堂于泺水之上以舍客,因考其山川而名之。
盖《史记·五帝纪》谓:「舜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作什器寿丘就时于负」。
郑康成释:「历山河东雷泽济阴,负,卫地」。
皇甫谧释:「寿丘在鲁东门之北」。
河滨济阴定陶西南陶丘亭是也」。
以予考之,耕稼陶渔,皆舜之初,宜同时,则其地不宜相远。
二家所释雷泽河滨寿丘、负,皆在鲁、卫之间,地相望,则历山不宜独在河东也。
孟子》又谓舜东夷之人,则陶、渔在济阴,作什器在鲁东门,就时在卫,耕历山在齐,皆东方之地,合于《孟子》。
按图记,皆谓《禹贡》所称雷首山在河东,妫水出焉。
而此山有九号,历山其一号也。
予观《虞书》及《五帝纪》,盖舜娶尧之二女乃居妫汭,则耕历山盖不同时,而地亦当异。
世之好事者,乃因妫水出于雷首,迁就附益,谓历山为雷首之别号,不考其实矣。
由是言之,则图记皆谓齐之南山历山,舜所耕处,故其城名历城,为信然也。
今泺上之北堂,其南则历山也,故名之曰历山之堂。
按图,泰山之北,与齐之东南诸谷之水,西北汇于黑水之湾,又西北汇于柏崖之湾,而至于渴马之崖。
盖水之来也众,其北折而西也,悍疾尤甚,及至于崖下,则泊然而止。
而自崖以北,至于历城之西,盖五十里,而有泉涌出,高或至数尺,其旁之人名之曰趵突之泉。
齐人皆谓尝有弃糠于黑水之湾者,而见之于此。
盖泉自渴马之崖,潜流地中,而至此复出也。
趵突之泉冬温,泉旁之蔬甲经冬常荣,故又谓之温泉。
其注而北,则谓之泺水,达于清河,以入于海,舟之通于齐者皆于是乎出也。
齐多甘泉,冠于天下,其显名者以十数,而色味皆同,以予验之,盖皆泺水之旁出者也。
泺水尝见于《春秋》,鲁桓公十有八年,公及齐侯会于泺。
杜预释:在历城西北,入济水。
然济水自王莽时不能被河南,而泺水之所入者清河也,盖失之。
今泺上之南堂,其西南则泺水之所出也,故名之曰泺源之堂。
夫理使客之馆,而辨其山川者,皆太守之事也,故为之识,使此邦之人尚有考也。
熙宁六年二月己丑记。
按:《元丰类稿》卷一九。又见《曾文定公集》卷八,安刻《南丰曾先生文粹》卷六,《皇朝文鉴》卷八○,《文章正宗》续集卷一二,《齐乘》卷一、二,《文章辨体汇选》卷六○六,《八代文钞》第三二册,《名山胜概记》卷三四、三五,《明一统志》卷二二,《古今图书集成》坤舆典卷三四、职方典卷二○五、职方典卷二六九、山川典卷二○五、考工典卷七○,雍正山东通志》卷三五之一九,雍正山西通志》卷二四,乾隆蒲州府志》卷二,道光济南府志》卷六五(以上部份书题《趵突泉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