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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赐长寿寺钟题款开宝九年九月〔一〕) 宋初 · 释怀□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
南华禅院奉敕宣赐广州长寿寺钟壹口,将镇祖山,功资国祚。
开宝九年丙子岁九月二十五日,得广州差人船同前。
副监契真大师怀□都监净大师监院净源大师、守护传法衣钵普
按:道光《广东通志》卷二○五,道光二年刻本。
韶州翁源县净源耽石院皇祐元年八月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武溪集》卷七、嘉庆《翁源县志》卷九 创作地点:广东省韶关市翁源县
古之学佛者,内乐空寂以照自性,外作饶益以济群动,故行脩于己而功施于物,虽岩居穴处,草衣木食,委去浮累,超然独往。
而万家之城、十室之聚,率有信向,仰为开导。
由是攀萝蹑霭,栈险梁深,异人所居,必立精舍。
耽石院者,翁川之列刹也,山川葱郁,杳绝纷嚣,泉石幽奇,足以耽玩。
唐大中三年,有僧法光,爰此剪,众为筑室,去华摭实,遂以耽石为名。
刘氏瓜剖,乱离斯瘼,钟呗之声,几乎息矣。
开宝初,因其故号,迁于上潭,香火仅在,风幡无托。
不有废也,其何以兴?
天圣中,今住持慧周同檀越巢迪等相与谋曰:「佛之示权也大矣,人之起信也久矣。
察荣悴者知其果,视祸福者存乎应。
崇善者有精进以笃其修,畏罪者有忏悔以寡其过,多藏者有布施以破其惑,念往者有追奉以广其孝。
是知民之闾井,不可一日而违塔庙也」。
既而同焉者募,异焉者劝,富焉者资,巧焉者力。
相土也,则叠岫宾挹,澄溪带附;
其度材也,则百堵云搆,四阿翚飞;
其设像也,则金璧睟容,天龙善卫;
其据境也,则珍木弥望,佳气袭人。
真崇福之秘宇,绝尘之幽致也。
茍非智者创谋,善人协规,孰能与于此哉?
巨石如屏,泉淙于下,可以爽情灵,可以涤尘虑,命名之始,其在兹乎。
就崖砻琢,传之不朽。
皇祐元年八月日记。
韶州净源定慧禅院长老自造寿塔铭1041年6月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六 创作地点:广东省韶关市曲江区
夫鸿鹄翔于青云之上,鱼龙潜于深泉之下,安其性也;
人之处林野、乐闲旷,栖神养和,保终性命,得其适也。
古之达士者,皆自为秘器寿室,以卜返真之宅,《周官》有冢人、墓大夫掌其禁令与其位数。
然世人尚以死为讳,独蒙庄氏昌言矫俗,云:「富者苦身疾作,多积财而不尽用,贵者夜以继日,思虑善否,不若死者无君于上、无臣于下,虽南面王之乐,不能过也」。
庄生之言,盖犹佛氏所云厌生死苦乐涅槃乐者欤?
佛之去世,天下之国,分其齿骨爪发舍利而藏之,为塔于其上,奉之如其存。
后之学佛而终者,皆塔而不坟,从象教也。
净源长老名邵思姓李氏,曲江都渚人,于曹溪南华寺出家受具。
既而叹曰:「身居曹溪,漫不知其门域,当自愧其名」。
遂起游方之念,天台南岳,无不之也。
最后见洞山聪和尚,得悟入之要以归焉。
州以近郭名蓝宜择知宗乘者统领其众,遂召师居之。
登师座,夕启虚室,以延学徒,各以其仪。
寺之西数百步,有岗蜿蜒盘屈,左右峰峦拥抱,其前平敞可爱,乃即岗之南麓为竁穴,陶甓以累其傍上,而侧设隧道以入。
又于其上屋之为塔之形,曰:「吾将归骨于此」。
前搆草堂数楹,署曰宝福之庵,日自策杖往来其间。
又熂其西北原,树以松柏。
仍得土之可垦者数十亩垦之,取其苗子为香火之用。
屡登吾门乞词,将伐石而镵之以自志云。
尝与朋友私议:今夫啖声利、争寻常者,末光,彯撇其气,然尚身恋圭组,手握牙筹,计生兴利,不知止息;
茍能解擿外累,以死为归而休其心者,亦足嘉矣。
孟坚书裸葬,有为为之也。
自汉已来,文士或自志以掩幽室。
今思不攻外典,且畏予之去而求先铭其侧。
某亡叔葬其西原,故尝登是岗。
乃为铭曰:
生灭无本,是为佛性。
心境皆遣,同归于静。
不讳其死,是达真理。
性同虚空,体魄归此。
武溪集》卷七。
法喜堂诗叙嘉祐六年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镡津文集》卷一二
好事者刻《法喜堂诗》将传,而净源上人预其编次,以其事谓潜子曰:「幸子志之也」。
法喜堂,乃宝月广师所居之室也。
君子善其以法喜自处,故作诗而称之也。
其诗凡若干篇,乃󲦤绅先生、钜公伟人之所为也,高逸殊绝,不可得而评也。
宝月居心休美,寓医以广其行,章表民叙之详矣,吾不复论也,第发其法喜之谓耳。
夫法也者道也,喜也者悦适也。
道固天人之正也,人而不适道,乌乎为心也?
夫死生,人生之大变也,非适道不能外其变以至神完也。
荣辱盛衰,人事之变也,非适道不能顺其变以至分安也。
爱恶取舍,人情之变也,非适道不能理其变以至性胜也。
故谓道无不存,一贯乎内外也,惟圣贤常以道凝。
生之不乱,死之不汩,出之不渝,处之不闷,贫之不穷,富之不淫。
山林也,朝市也,惟道所适也。
俗不顾道,而禄禄以其变弊,嗟乎,古今岂少乎哉!
宝月杭人也。
其国乐土,风俗以奢侈相高,甫方服之人,几忘道而趋其所尚也。
宝月庐其市井纷华之间,乃翘然独修法喜之乐,是岂惟务其自悦而已矣,其将有所师而劝之乎!
群公赋诗而美之是也。
辛丑仲冬八日潜子序题。
华严经义海百门详校题辞熙宁二年四月 北宋 · 释净源
 出处:全宋文卷九九○
义海百门者,贤首国师宗别教一乘所制也。
囊括大经,发挥玄旨,总十门而析百义,融万法而归一尘。
嗟乎!
吾祖之训,遗文尚存,莫有传者。
晋水法裔净源字伯长,苦志于兹有年数矣,遂遍搜古本,历考十门。
以前之九门,具彰序意,列义通结,唯后之一门,亡其通结,或诸本传写阙文耶?
或祖师立言互略耶?
抑又第六差别显现,误题圆明解缚者。
盖后人横议,编简异同,今偕详定,以第六至第十通前五门,合为一卷。
恐来者不知,故直书以见其意。
时熙宁二年岁次己酉四月十九日,于青墩宝阁讲院方丈序。
按:《华严义海百门》卷末,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卷四五。
修华严奥旨妄尽还源观纪重校 北宋 · 释净源
 出处:全宋文卷九九○
孤山智圆法师尝称杜顺尊者抉《华严》深旨而撰斯文,盖准唐中书舍人高郢序《北塔铭》耳。
净源向读唐丞相裴休述《妙觉塔记》,《记》且谓华严疏主仰贤首《还源》,玩味亡斁,若骊龙之戏珠也,乃知斯《观》实贤首国师所著断矣。
抑又《观》中具引三节之文。
国师之语,章章焉。
熙宁元年冬十一月,特抱诸郡《观》本,再请钱唐通义大师子宁重校其辞。
宁公学深知古,力考诸文,朝而思,夕而玩。
因与曰:「贤首所集具引之语救而得之矣,请试陈其一二焉。
《观》不云乎:『用就体分,非无差别之势;
事依理显,自有一际之形』。
兹乃《义海百门》之一也。
又曰『拯物导迷,莫斯为最』,岂非《般若心经疏序》欤?
又谓『就此门中分为四句』,此亦晋疏玄谈,又已明矣」。
应之曰:「夫有条不紊,表其网之在纲;
探乎深辞,贵其通于舆义。
然则君子僧博览祖训,负卓卓之识,岂独畴昔有之乎」?
通义师传慈恩祖教,讲儒者五经,而考文责实,章灼同异,意犹吾心也,于是乎题之卷末云耳。
按:《修华严奥旨妄尽还源观》卷末,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经卷四五。
大宋杭州惠因院贤首教藏记元祐元年十二月十八日 北宋 · 章衡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七、《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五、《慧因寺志》卷六、《两浙金石志》卷六、《越中金石记》卷三
资政殿学士太中大夫蒲公钱塘明年,政成民乐。
春正月,请晋水净源阇黎住持南山惠因道场,又施金立贤首华梵七祖之像,设帐座而祠焉。
转运使许懋孙昌龄同绘善财童子参善知识五十四轴,并供具三十事。
通判军州事、朝散郎李孝先姚舜谐其置经函六百馀枚。
高丽国祐世僧统义天聆芳咀润、礼足承教,印造经论疏钞总七千三百馀帙。
庄严壮丽,金碧相辉。
其弟子希仲等欲光昭伟迹,以文见属,因语之曰:昔者无上法王出现于世,以空化执,以福利化欲,以缘业化妄,以地狱化愚,故五蕴九识十八界胶固循环,回复于生老病死之中者,咸归度门。
至于妙用无迹,真空无体,本源清净,觉照圆明。
即《华严》海会称性极谈,无大无小,同證菩提,恢恢焉,炳炳焉,不可得而思议也。
暨乎能仁灭而法网散,宗途异而诤辩兴,马鸣菩萨乃造《起信论》,发明大乘,以摧邪说。
龙胜得之,开章释义,又入龙宫,诵《华严》,以传于世。
帝心尊者应迹终南,挟论集观,以授云华。
于时机感尚微,法雷未振,于是贤首菩萨统一心,宏五教。
大明既升,爝火斯息,大雨普注,群物咸润
清凉、定慧二大士又从而演之通之,如贯意珠,圆融无尽。
噫,去圣益远,精义渐隐,源公以超悟浩博之才,力扶祖训,集注大经,著述疏记,无虑数十万言。
始建教藏于苏之报恩、法华,秀之密印、宝阁、普照、善住。
今惠因虚席,又偶当世明公相与协力而兴之,阐扬尤盛,学者如归。
随根器,破疑惑,能脱缠缚者,入正解,悟本觉,离我人相者比比有之。
宜乎名流天下,化行东表,俾世之言佛法者,知贤首之为正宗。
刻之金石,无愧辞矣。
元祐元年十二月十八日朝散大夫提举杭州洞霄宫护军吴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章衡记。
承事郎、监杭州都酒务、兼权市舶司唐之问书。
奉议郎签书昭庆军节度判官厅公事、赐绯鱼袋文勋篆额。
资政殿学士太中大夫、知杭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充两浙西路兵马钤辖、兼提举路兵马巡检公事、轻车都尉河东郡开国侯食邑一千六百户、实封一百户蒲宗孟立石。
重修长水疏主楞严大法师塔亭记元祐三年五月 北宋 · 章衡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七
昔玉氎既灰,世眼将灭,有大智慧,集修多罗。
以一切众生迷失真心,分为四缠,叠为五浊,妄想于烦恼尘劳之境,汩没于生死苦海之中。
能仁悯之,此《大佛顶首楞严》所由作也。
开示第一义谛以斥因缘自然,举二源以證真妄,设三观以融法界,标四轮以明所起,观五阴以辩众魔,破六入以指根尘,论七大以诃妄计,列八还以别色相,释九位以成胜果,谈十种禅那以息邪静虑。
至于绾结华巾,开合宝手,飞光晃昱,照彻真精。
则是经也,作亿劫之津梁,实生灵之耳目。
去圣既久,遗文未剖。
宋兴,有大法师讳子璿觉性圆通,辨智渊博,撰《义疏》一十卷,并《科旨》二篇。
演畅微妙,学者宗之。
世号长水,因所居之地。
丞相王公遂为序以冠其首。
法师俗氏郑,钱塘人,生有异禀,九岁礼普慧寺契宗为师,十二为沙弥,十三度具戒。
太平兴国中,如秀州灵光寺,依洪敏法师,传贤首教观,探道睹奥,而于《楞严》尤明隐赜。
厥后登法席,开诱缁褐,无虑三十馀会。
于《金刚》著《刊定记》,于《起信》著《笔削记》。
又讲法界观、圆觉十六观等,亦无虑数十会。
大中祥符六年翰林学士钱公易赐号「楞严大师」。
宝元元年夏四月灭度,瘗塔于城南真如院。
杭州慧因道场住持法师净源,素学于长水之门,犹南岳之一,思之迁也。
元祐元年高丽国王子祐僧统义天承佛夙记,航海来朝,请益慧因之室,为长水嗣法孙,过真如,礼谒灵塔,葺新损陋。
主客员外郎杨公杰题其额。
净源师求余文以记。
夫鸡林之远中国也数千馀里,长水之弃世也五十馀载。
师其言,不遗其德,怅其亡,事之如生,可谓笃厚好学君子矣。
乐道其善而书之。
元祐三年五月既望朝散大夫提举杭州洞霄宫上护军吴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章衡撰。
按:《大佛顶首楞严经疏解蒙钞》,续藏经第一编第二十一套第五册。
敕赐杭州慧因教院记元祐三年八月二十八日 北宋 · 章衡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二七
杭之为州,领属县十,寺院五百三十有二,凡讲院所传,多天台智者之教。
惟贤首一宗,历年沈隐,是以法师源公力振宏纲,始立教藏于苏于秀。
元丰八年高丽国王子祐僧统义天闻风抠衣,愿承密印。
于时资政殿学士大中大夫蒲公来牧是州,以廊庙之器而临一方,其恺悌之政、威怀之略,指麾于谈笑之间,绰有馀裕。
乘间率宾僚游南山慧因禅院,观其缔构栋宇,规摹壮丽,惜其久寂而不葺,乃命法师主之。
又施金塑贤首七祖之像,僧统从而印造经论疏钞七千有馀帙,教藏之能事毕矣。
于是其徒晋仁等以状援例乞易禅院为教院,永世相承,以严师席。
蒲公即具奏以闻。
元祐三年五月一日,锡命报可。
崖谷辉焕,邦人踊跃,贤首之教,自是而兴。
其学之浅者,知由文字入不二法门,而不泥于文字;
其学之深者,见佛性于言下,而至于无言。
则此院易名之旨,乃示人像法之宗,如暗室而照明灯,如步海而驾大航,岂小补而已!
法师敬上之赐,刊敕于石,托予述而揭之,以垂不朽。
三年八月二十有八日朝散大夫提举洞霄宫上护军吴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章衡记。
维那沙门履渊,监院沙门晋仁,勾当广润大师昙真首座沙门道璘。
义大师子宁书。
住持传贤首祖教沙门净源
朝散郎权发遣两浙路提点刑狱公事、兼本路劝农、提举河渠公事、上轻车都尉、借紫杨杰篆额。
朝散郎权发遣两浙计度转运副使公事、兼劝农使、兼提举本路盐事、权杭州军州事、充两浙西路兵马钤辖上轻车都尉、借紫叶伸立石。
按:《慧因寺志》卷六,武林掌故丛编本。
万州西亭治平三年二月 北宋 · 刘公仪
 出处:全宋文卷一○四三、金石苑、同治《万县志》卷三六、《宋代蜀文辑存》卷二五
亭据郡而地藏灵胜,以是名章章焉,闻于峡中。
嘉祐捌年冬,上命驾部外郎东平东公守南浦郡,郡濒江蹲山,土瘠而民啬,居室多草茨,井闾之间,栉比皆是。
公下车,席未皇煖,火灾屡作,公患之,乃籍郡之羡缗,市材具,构广厦于西肆,屋通衢而九之,亡虑二十有二楹。
筑水防,表火道,其害始息,居民便之。
商贾贸易,亡曝湿之苦。
未数月,事举政平,时和讼简。
公命僚属宴于所谓西亭者,公周览而骇曰:「此三峡之绝致也,形胜之美,出于自然,非人力所能为尔。
一面层崖,列屏障也。
数亩方池,一莲芡也。
水石之幽雅,鱼鸟之游泳,天其以此遗余,非余成之而谁也」?
池之西北,旧有浮图之宫四,至和元年鲁公虞□剖符此地,始建三亭焉,曰高亭、曰鉴亭,曰集胜。
集胜之前,列射堋殖花木焉,历数政不葺。
公乃度池之南岸创亭曰碧照,取池水之净源也。
步亭之东,搆土地之祠,所以安神灵也。
直祠之北,建亭曰绿阴,取柳阴之□茂也。
循亭而西,有石方丈如席,公命凿之,引泉环注其间,为流杯之所,命亭曰玉泉
亭之南,有石突起,公命方之,以为棋局,结茅为小亭而覆之。
繇是池之周回皆有亭榭,大抵公所兴创多矣,如市之佛宫,西津之大仙祠,重修公府之前皋亭,率务约而完固,不为誇丽,弗耗于官,弗劳于民。
每良辰佳节,与宾寮张席于是,极游观之乐。
曰:「是景也,非独以适己而娱宾、抑将以遗后来之好事者」。
公以治平三年春受代还台,临行,命驾于此,怜是佳山水之胜,顾谓仪曰:「尔为我志其事」。
谨按公之政所宜书者二:夫兴利除害,仁也;
起废修圮,智也。
公之心乎仁且智,其几于道者耶。
时二月初吉南浦刘公仪记。
高丽进奉第二状1089年11月13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七四、《苏文忠公全集》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元祐四年十一月十三日龙图阁学士朝奉郎、知杭州苏轼状奏:右,臣近奏为高丽僧寿介状称:「临发日,奉国指挥,将金塔二所附寿介前来祝延皇帝、太皇太后圣寿」。
臣已一面退还其状,仍令本州所差伴话僧思义只作己意体问所献金塔次第。
高丽僧寿介,知臣不为闻奏,方始将出僧统义天付身文字,以示思义,乃是欲将金塔二所舍入杭州惠因院等处,祝延圣寿,仍云随身收管,不可擅动元封,俟续有疏文到日,方可施纳。
以此显见高丽人将此金塔尝探中国意度。
臣既退还其状,将来必是自将此塔舍在惠因等院,既是衷私舍施僧院,即朝廷难为回赐,若受而不报,夷虏性贪,或生怨望。
伏望朝廷检会臣前奏,早赐指挥,如寿介等将上件金塔舍施,亦乞只作臣意度,一面答云不奉朝旨,不敢令僧院收留。
所贵稍绝后患。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臣体问得,惠因院亡僧净源,本是庸人,只因多与福建海商往还,致商人等于高丽国中妄有谈说,是致义远来从学,因此本院厚获施利,而淮、浙官私遍遭扰乱。
今来又访闻得,还是本院行者姓颜人,赍持净源真影舍利,随舶船过海,是致义天复差人祭奠。
臣见令所司根勘,候见诣实奏闻次,今来若许惠因院收留金塔,乃是庸人奸猾,自图厚利,为国生事,深为不可。
乞令高丽僧从泉州归国状1089年12月3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七四、《苏文忠公全集》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元祐四年十二月三日龙图阁学士朝奉郎、知杭州苏轼状奏。
臣近为泉州商客徐戬带领高丽国僧统义天手下侍者僧寿介等到来杭州致祭僧净源,因便带到金塔二所,遂具画一事由闻奏。
已准朝旨,许令寿介等致祭僧净源毕,差人船送到明州,附因便海舶归国,如净源徒弟愿与回赠物色,即量度回赠。
本州已依准指挥,许令寿介等致祭净源了毕,其徒弟量将土仪回赠寿介等收受。
所有带到金塔二所,据寿介等令监伴职员前来告臣云,恐带回本国,得罪不轻。
臣已依元奏词语判状,付逐僧执归本国照会,及本州即时差拨人船乘载寿介等,亦将米面蜡烛之类随宜饯送。
逐僧于十一月三十日起发前去外,访闻明州近日,少有因便商客入高丽国,窃恐久滞,逐僧在彼不便。
窃闻泉州多有海舶入高丽往来买卖,除已牒明州契勘,如寿介等到来年卒无因便舶船,即一面申奏,乞发往泉州附船归国外,须至奏闻者。
右伏乞朝廷特降指挥,下明州疾速契勘,依此施行。
所贵不至住滞。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乞禁商旅过外国状1090年8月15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七六、《苏文忠公全集》卷三一、《古今图书集成》食货典卷二二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元祐五年八月十五日龙图阁学士左朝奉郎、知杭州苏轼状奏:检会杭州去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泉州百姓徐戬公案,为徐戬不合专擅为高丽国雕造经板二千九百馀片,公然载往彼国,却受酬答银三千两,公私并不知觉,因此搆合密熟,遂专擅受载彼国僧寿介前来,以祭奠亡僧净源为名,欲献金塔,及欲住此寻师学法。
显是徐戬不畏公法,冒求厚利,以致招来本僧搔扰州郡。
高丽臣属契丹,情伪难测,其徐戬公然交通,略无畏忌,乞法外重行,以警闽、浙之民,杜绝奸细。
奉圣旨,徐戬特送千里外州、军编管。
至今年七月十七日杭州市舶司密州关报,据临海军状申,准高丽国礼宾院牒,据泉州纲首徐成状称,有商客王应升等,冒请往高丽国公凭,却发船入大辽国买卖,寻捉到王应升等二十人,及船中行货,并是大辽国南挺银丝钱物,并有过海祈平安将入大辽国愿子二道。
本司看详,显见闽、浙商贾因往高丽,遂通契丹,岁久迹熟,必为莫大之患。
方欲具事由闻奏,乞禁止。
近又于今月初十日,据转运司牒,准明州申报,高丽人使李资义等二百六十九人,相次到州,仍是客人李球于去年六月内,请杭州市舶司公凭往高丽国经纪,因此与高丽国先带到实封文字一角,及寄搭松子四十馀布袋前来。
本司看详,显是客人李球因往彼国交搆密熟,为之乡导,以希厚利,正与去年所奏徐戬情理一同。
见今两浙淮南,公私骚然,文符交错,官吏疲于应答,须索假借,行市为之忧恐。
而自明及润七州,旧例约费二万四千六百馀贯,未论淮南京东两路及京师馆待赐予之费,度不下十馀万贯。
若以此钱赈济浙西饥民,不知全活几万人矣。
不惟公私劳费,深可痛惜,而交通契丹之患,其渐可忧。
皆由闽、浙奸民,因缘商贩,为国生事。
除已具处置画一利害闻奏外,勘会熙宁以前《编敕》,客旅商贩,不得往高丽、新罗及登、莱州界,违者,并徒二年,船物皆没入官。
窃原祖宗立法之意,正为深防奸细因缘与契丹交通。
熙宁四年发运使罗拯始遣人招来高丽,一生厉阶,至今为梗。
《熙宁编敕》,稍稍改更庆历嘉祐之法。
至元丰八年九月十七日敕,惟禁往大辽及登、莱州,其馀皆不禁,又许诸蕃愿附船入贡或商贩者听。
《元祐编敕》亦只禁往新罗
所以奸民猾商,争请公凭,往来如织,公然乘载外国人使,附搭入贡,搔扰所在。
若不特降指挥,将前后条贯看详,别加删定,严立约束,则奸民猾商,往来无穷,必为意外之患。
谨具前后条贯,画一如左。
一、《庆历编敕》:「客旅于海路商贩者,不得往高丽、新罗及登、莱州界。
若往馀州,并须于发地州、军,先经官司投状,开坐所载行货名件,欲往某州、军出卖。
许召本土有物力居民三名结罪,保明委不夹带违禁及堪造军器物色,不至过越所禁地分。
官司即为出给公凭。
如有违条约及海船无公凭,许诸色人告捉,船物并没官,仍估物价钱,支一半与告人充赏,犯人科违制之罪」。
一、《嘉祐编敕》:「客旅于海道商贩者,不得往高丽、新罗及至登、莱州界。
若往馀州,并须于发地州、军,先经官司投状,开坐所载行货名件,欲往某州、军出卖。
许召本土有物力居民三名结罪,保明委不夹带违禁及堪造军器物色,不至越过所禁地分。
官司即为出给公凭。
如有违条约及海船无公凭,许诸色人告捉,船物并没官,仍估纳物价钱,支一半与告人充赏,犯人以违制论」。
一、《熙宁编敕》:「诸客旅于海道商贩,于起发州投状,开坐所载行货名件,往某处出卖。
本土有物力户三人结罪,保明委不夹带禁物,亦不过越所禁地分。
官司即为出给公凭。
仍备录船货,先牒所往地头,候到日点检批凿公凭讫,却报元发牒州。
即乘船自海道入界河,及往北界高丽、新罗并登、莱界商贩者,各徒二年」。
一、元丰三年八月二十三日中书劄子节文:「诸非广州市舶司辄发过南蕃纲舶船,非明州市舶司而发过日本高丽者,以违制论,不以赦降、去官原减(其发高丽船,仍依别条。」)
一、元丰八年九月十七日敕节文:「诸非杭、明、广州而辄发海商舶船者,以违制论,不以去官、赦降原减。
诸商贾由海道贩诸蕃,惟不得至大辽国及登、莱州
即诸蕃愿附船入贡或商贩者,听」。
一、《元祐编敕》:「诸商贾许由海道往外蕃兴贩,并具人船物货名数所诣去处,申所在州,仍召本土有物力户三人,委保物货内不夹带兵器若违禁及堪造军器物,并不越过所禁地分。
州为验实牒送愿发舶州,置簿抄上,仍给公据
方听候回日,许于合发舶州住舶,公据市舶司
即不请公据而擅行,或乘船自海道入界河,及往新罗、登、莱州界者,徒二年,五百里编管」。
右,谨件如前。
堪会元丰八年九月十七日指挥,最为害事,将祖宗以来禁人往高丽、新罗条贯,一时削去,又许商贾得擅带诸蕃附船入贡。
因此,致前件商人徐戬、王应升、李球之流,得行其奸。
今来不可不改。
乞三省、密院相度裁定,一依庆历嘉祐《编敕》施行。
不惟免使高丽因缘猾商时来朝贡,搔扰中国,实免中国奸细因往高丽遂通契丹之患。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亡兄子瞻端明墓志铭1102年闰6月20日 北宋 · 苏辙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栾城后集》卷二二、《邵氏闻见后录》卷一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一四、四一九、《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二六、《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二六、《广陵集》附录、《秘笈新书》卷一二、《西湖志》卷七 创作地点:河南省平顶山市郏县
予兄子瞻谪居海南
四年春正月,今天子即位,推恩海内,泽及鸟兽。
夏六月,公被命渡海北归。
明年,舟至淮浙。
秋七月被病,卒于毗陵
吴越之民相与哭于市,其君子相吊于家。
讣闻四方,无贤愚皆咨嗟出涕,太学之士数百人,相率饭僧慧林佛舍。
呜呼,斯文坠矣,后生安所复仰!
公始病,以书属辙曰:「即死,葬我嵩山下,子为我铭」。
辙执书哭曰:「小子忍铭吾兄」!
公讳姓苏字子瞻一字和仲,世家眉山
曾大父讳杲赠太子太保
妣宋氏,追封昌国太夫人
大父讳序,赠太子太傅
妣史氏,追封嘉国太夫人
考讳洵,赠太子太师
妣程氏,追封成国太夫人
公生十年,而先君宦学四方,太夫人亲授以书。
闻古今成败,辄能语其要。
太夫人尝读《东汉史》,至《范滂传》,慨然太息。
公侍侧曰:「若为,夫人亦许之否乎」?
太夫人曰:「汝能为,吾固不能为滂母耶」?
公亦奋厉有当世志。
太夫人喜曰:「吾有子矣」。
比冠,学通经史,属文日数千言。
嘉祐二年欧阳文忠公考试礼部进士,疾时文之诡异,思有以救之。
梅圣俞时与其事,得公《论刑赏》以示文忠
文忠惊喜,以为异人,欲以冠多士。
曾子固所为,子固文忠门下士也,乃寘公第二。
复以《春秋》对义居第一,殿试中乙科,以书谢诸公。
文忠见之,以书语圣俞曰:「老夫当避此人,放出一头地」。
士闻者始哗不厌,久乃信服。
丁太夫人忧,终丧。
五年,授河南福昌主簿文忠以直言荐之。
秘阁试六论,旧不起草,以故文多不工。
公始具草,文义粲然,时以为难。
比答制策,复入三等。
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
长吏意公文人,不以吏事责之。
公尽心其职,老吏畏伏。
关中自元昊叛命,人贫役重,岐下岁以南山木筏,自渭入河,经底柱之险,衙前以破产者相继也。
公遍问老校,曰:「木筏之害,本不至此,若河、渭未涨,操筏者以时进止,可无重费也。
患其乘河、渭之暴,多方害之耳」。
公即衙规,使衙前得自择水工,筏行无虞。
仍言于府,使得系籍,自是衙前之害减半。
治平二年,罢还,判登闻鼓院
英宗在藩闻公名,欲以唐故事召入翰林
宰相限以近例,欲召试秘阁
上曰:「未知其能否故试,如苏轼有不能耶」?
宰相犹不可,及试二论,皆入三等,得直史馆
丁先君忧。
服除,时熙宁二年也。
王介甫用事,多所建立,公与介甫议论素异,既还朝,寘之官告院
四年,介甫欲变更科举,上疑焉,使两制三馆议之。
公议上,上悟曰:「吾固疑此,得苏轼议,意释然矣」。
即日召见,问:「何以助朕」?
公辞避久之,乃曰:「臣窃意陛下求治太急,听言太广,进人太锐,愿陛下安静以待物之来,然后应之」。
上竦然听受,曰:「卿三言,朕当详思之」。
介甫之党皆不悦,命摄开封推官,意以多事困之。
公决断精敏,声问益远。
上元,有旨市浙灯,公密疏,旧例无有,不宜以玩好示人,即有旨罢。
殿前初策进士,举子希合,争言祖宗法制非是。
公为考官,退拟答以进,深中其病。
自是论事愈力,介甫愈恨。
御史知杂事者为诬奏公过失,穷治无所得。
公未尝以一言自辨,乞外任避之,通判杭州
是时,四方行青苗、免役、市易,浙西兼行水利、盐法。
公于其间,常因法以便民,民赖以少安。
高丽贡使者凌蔑州郡,押伴使臣皆本路管库,乘势骄横,至与钤辖亢礼。
公使人谓之曰:「远夷慕化而来,理必恭顺
今乃尔暴恣,非汝导之,不至是也。
不悛当奏之」。
押伴者惧,为之小戢。
使者发币于官吏,书称甲子。
公却之曰:「高丽于本朝称臣,而不禀正朔,吾安敢受」?
使者亟易书称熙宁,然后受之。
时以为得体。
吏民畏爱,及罢去,犹谓之学士,而不言姓。
自杭徙知密州,时方行手实法,使民自疏财产以定户等,又使人得告其不实。
司农寺又下诸路,不时施行者以违制论。
公谓提举常平官曰:「违制之坐,若自朝廷,谁敢不从?
今出于司农,是擅造律也,若何」?
使者惊曰:「公姑徐之」。
未几,朝廷亦知手实之害,罢之。
密人私以为幸。
郡尝有盗窃发而未获。
安抚、转运司忧之,遣一三班使臣,领悍卒数十人,入境捕之。
卒凶暴恣行,以禁物诬民,入其家争斗至杀人,畏罪惊散,欲为乱。
民诉之,公投其书不视,曰:「必不至此」。
溃卒闻之少安。
徐使人招出,戮之。
自密徙徐,是时河决曹村,泛于梁山泊,溢于南清河,城南两山环绕,吕梁、百步扼之,汇于城下。
涨不时泄,城将败,富民争出避水。
公曰:「富民若出,民心动摇,吾谁与守?
吾在是,水决不能败城」。
驱使复入。
公履屦杖策,亲入武卫营,呼其卒长,谓之曰:「河将害城,事急矣,虽禁军,宜为我尽力」。
卒长呼曰:「太守犹不避涂潦,吾侪小人效命之也」。
执梃入火伍中,率其徒短衣徒跣,持畚锸以出,筑东南长堤,首起戏马台,尾属于城。
堤成,水至堤下,害不及城,民心乃安。
然雨日夜不止,河势益暴,城不沉者三板。
公庐于城上,过家不入,使官吏分堵而守,卒完城以闻。
复请调来岁夫,增筑故城,为木岸,以虞水之再至,朝廷从之。
讫事,诏褒之,徐人至今思焉。
徙知湖州,以表谢上。
言事者擿其语以为谤,遣官逮赴御史狱。
初,公既补外,见事有不便于民者,不敢言,亦不敢默视也。
缘诗人之义,托事以讽,庶几有补于国。
言者从而媒檗之。
上初薄其过,而浸润不止,是以不得已从其请。
既付狱吏,必欲寘之死,锻鍊久之,不决。
上终怜之,促具狱,以黄州团练副使安置。
公幅巾芒屩,与田父野老相从溪谷之间,筑室于东坡自号东坡居士
五年,上有意复用,而言者沮之。
上手札徙汝州,略曰:「苏轼黜居思咎,阅岁滋深,人材实难,不忍终弃」。
未至,上书自言有饥寒之忧,有田在常,愿得居之。
书朝入,夕报可。
士大夫知上之卒喜公也。
会晏驾,不果复用。
至常,以哲宗即位,复朝奉郎、知登州
至登,召为礼部郎中
公旧善门下侍郎司马君实知枢密院章子厚,二人冰炭不相入。
子厚每以谑侮困君实君实苦之,求助于公。
公见子厚曰:「司马君实时望甚重。
许靖以虚名无实见鄙于蜀先主法正曰:『靖之浮誉,播流四海,若不加礼,必以贱贤为累』。
先主纳之,乃以司徒
许靖且不可慢,况君实乎」?
子厚以为然,君实赖以少安。
既而朝廷缘先帝意欲用公,除起居舍人
公起于忧患,不欲骤履要地,力辞之,见宰相蔡持正自言,持正曰:「公徊翔久矣,朝中无出公右者」。
公固辞。
持正曰:「今日谁当在公前者」?
公曰:「昔林希同在馆中,年且长」。
持正曰:「固当先公耶」?
卒不许。
亦由此继补记注。
元祐元年,公以七品服入侍延和,即改赐银绯。
二年,迁中书舍人
君实方议改免役为差役。
差役行于祖宗之世,法久多弊。
编户充役不习,官府吏虐使之,多以破产。
而狭乡之民,或有不得休息者。
先帝知其然,故为免役,使民以户高下出钱,而无执役之苦。
行法者不循上意,于雇役实费之外,取钱过多,民遂以病。
若量出为入,毋多取于民,则足矣。
君实为人,忠信有馀,而才智不足,知免役之害,而不知其利,欲一切以差役代之。
方差官置局,公亦与其选,独以实告,而君实始不悦矣。
尝见之政事堂,条陈不可。
君实忿然,公曰:「昔韩魏公陕西义勇,谏官,争之甚力,魏公不乐,公亦不顾,昔闻公道其详。
岂今日作相,不许尽言耶」?
君实笑而止。
知言不用,乞补外,不许。
君实始怒,有逐公意矣,会其病卒乃已。
台谏官君实之人,皆希合以求进,恶公以直形己,争求公瑕疵。
既不可得,则因缘熙宁谤讪之说以病公,公自是不安于朝矣。
寻除翰林学士
二年,复除侍读
每进读至治乱盛衰、邪正得失之际,未尝不反覆开导,觊上有所觉悟。
上虽恭默不言,闻公所论说,辄首肯喜之。
三年,权知礼部贡举
大雪苦寒,士坐庭中,噤不能言。
公宽其禁约,使得尽其技。
巡铺内臣伺其坐起,过为凌辱。
公以其伤动士心,亏损国体,奏之。
有旨送内侍省挞而逐之,士皆悦服。
尝侍上读祖宗宝训,因及时事,公历言今赏罚不明,善恶无所劝沮;
又黄河势方西流,而强之使东;
夏人寇镇戎,杀掠几万人,帅臣掩蔽不以闻,朝廷亦不问。
事每如此,恐寖成衰乱之渐。
当轴者恨之。
公知不见容,乞外任。
四年,以龙图阁学士杭州
谏官言前宰相蔡持正安州,作诗借郝处俊事以讥刺时事,大臣议逐之岭南
公密疏言:朝廷若薄之罪,则于皇帝孝治为不足;
若深罪,则于太皇太后仁政为小累。
谓宜皇帝降敕置狱逮治,而太皇太后内出手诏赦之,则仁孝两得矣。
宣仁后心善公言而不能用。
公出郊未发,遣内侍赐龙、银合,用前执政恩例,所以慰劳甚厚。
及至杭,吏民习公旧政,不劳而治。
岁适大旱,饥疫并作,公请于朝,免本路上供米三之一,故米不翔贵,复得赐度僧牒百,易米以救饥者。
明年,即减价粜常平米,民遂免大旱之苦。
公又多作饘粥、药剂,遣吏挟医分坊治病,活者甚众。
曰:「杭,水陆之会,因疫病死比他处常多」。
乃裒羡缗得二千,复发私橐得黄金五十两,以作病坊,稍畜钱粮以待之,至于今不废。
是秋复大雨,太湖泛溢害稼。
公度来岁必饥,复请于朝,乞免上供米半,又多乞度牒以籴常平米,并义仓所有,皆以备来岁出粜,朝廷多从之。
由是吴、越民复免流散。
杭本江海之地,水泉咸苦,居民稀少,唐刺史李泌始引西湖水作六井,民足于水,故井邑日富。
白居易复浚西湖,放水入运河,自河入田,所溉至千顷。
然湖水多葑,自唐及钱氏,岁辄开治,故湖水足用。
近岁废而不理,至是,湖中葑田积二十五万馀丈,而水无几矣。
运河失湖水之利,则取给于江潮,潮浑浊多淤,河行阛阓中,三年一淘,为市井大患,而六井亦几废。
公始至,浚茅山、盐桥二河。
茅山一河专受江潮,以盐桥一河专受湖水。
复造堰闸,以为湖水畜泄之限,然后潮不入市。
且以馀力复完六井,民稍获其利矣。
公间至湖上,周视良久,曰:「今欲去葑田,葑田如云,将安所寘之?
湖南北三十里,环湖往来,终日不达,若取葑田积之湖中,为长堤以通南北,则葑田去而行者便矣。
人种菱,辄芟除,不遗寸草,葑田若去,募人种菱,收其利以备湖,则湖当不复堙塞」。
乃取救荒之馀,得钱粮以贯石数者万。
复请于朝,得百僧度牒以募役者。
堤成,植芙蓉杨柳其上,望之如图画,人名之苏公堤
杭僧有净源者,旧居海滨,与舶客交通牟利,舶至高丽交誉之。
元丰末,其王子义天来朝,因往拜焉。
至是死,其徒窃持其画像附舶往告,义天亦使其徒附舶来祭。
祭讫,乃言国母使以金塔二祝皇帝、太皇太后寿。
公不纳,而奏之曰:「高丽不入贡,失赐予厚利,意欲来朝矣,未测朝廷所以待之薄厚,故因祭亡僧而行祝寿之礼,礼意鲜薄,盖可见矣。
若受而不答,则远夷或以怨怒;
因而厚赐之,堕其计。
臣谓朝廷宜勿与知,而使州郡以理却之。
然庸僧猾商,敢擅招诱外夷,邀求厚利,为国生事,其渐不可长,宜痛加惩创」。
朝廷皆从之。
未几,高丽贡使果至。
公按旧例,使之所至,吴、越七州,实费二万四千馀缗,而民间之费不在,乃令诸郡量事裁损。
比至,民获交易之利,而无侵挠之害。
浙江潮自海门东来,势如雷霆。
浮山峙于江中,与渔浦诸山犬牙相错,洄洑激射,岁败公私船不可胜计。
公议自浙江上流地名石门,并山而东,凿为运河,引浙江及溪谷诸水二十馀里,以达于江,又并山为岸,不能十里以达于龙山之大慈浦,自浦北折抵小岭,凿岭六十五丈,以达于岭东古河,浚古河数里,以达于龙山运河,以避浮山之险,人皆以为便。
奏闻,有恶公成功者。
会公罢归,使代者尽力排之,功以不成。
复言:三吴之水,潴为太湖
太湖之水,溢为松江以入海。
海日两潮,潮浊而江清,潮水尝欲淤塞江路。
而江水清驶,随辄涤去,海口尝通,则吴中少水患。
苏州以东,公私船皆以篙行,无陆挽者。
自庆历以来,松江大筑挽路,建长桥以扼塞江路,故今三吴多水,欲凿挽路为千桥以迅江势。
亦不果用,人皆恨之。
公二十年间再莅此州,有德于其人,家有画像,饮食必祝,又作生祠以报。
六年,召入为翰林承旨,复侍迩英
当轴者不乐,风御史攻公。
公之自汝移常也,授命于宋,会神考晏驾,哭于宋,而南至扬州
常人为公买田,书至,公喜作诗,有「闻好语」之句。
言者妄谓公闻讳而喜,乞加深谴。
然诗刻石有时日,朝廷知言者之妄,皆逐之。
公惧,请外补,乃以龙图阁学士守颍。
先是开封诸县多水患,吏不究本末,决其陂泽,注之惠民河,河不能胜,则陈亦多水。
至是又将凿邓艾沟,与颍河并。
且凿黄堆,注之于淮,议者多欲从之。
公适至,遣吏以水平准之。
淮之涨水高于新沟几一丈,若凿黄堆,淮水顾流浸州境,决不可为,朝廷从之。
郡有宿贼尹遇等数人,群党惊劫,杀变主及捕盗吏兵者非一。
朝廷以名捕不获,被杀者噤不敢言。
公召汝阴李直方,谓之曰:「君能擒此,当力言于朝,乞行优赏;
不获,亦以不职奏免君矣」。
直方退,缉知群盗所在,分命弓手往捕其党,而躬往捕遇。
直方有母年九十,母子泣别而行,手戟刺而获之。
然小不应格,推赏不及。
为言于朝,请以年劳改朝散郎阶为直方赏。
朝廷不从。
其后吏部以公当迁,以符会公考,公自谓已许直方,卒不报。
七年,徙扬州
发运司旧主东南漕法,听操舟者私载物货,征商不得留难。
故操舟者富厚,以官舟为家,补其弊漏,而周船夫之乏困,故其所载,率无虞而速达。
近岁不忍征商之小失,一切不许,故舟弊人困,多盗所载以济饥寒,公私皆病。
公奏乞复故,朝廷从之。
未阅岁,以兵部尚书召还,兼侍读
是岁,亲祀南郊,为卤簿使,导驾入太庙,有贵戚以其车从争道,不避仗卫,公于车中劾奏之。
明日,中使传命申敕有司,严整仗卫。
寻迁礼部,复兼端明殿、翰林侍读学士
高丽遣使请书于朝,朝廷以故事尽许之。
曰:「汉东平王请诸子及太史公书,犹不肯与,今高丽所请,有甚于此,其可予之乎」?
不听。
临事必以,不能俯仰随俗,乞守郡自劾。
八年,以二学士定州
不治,军政尤弛,武卫卒骄惰不教,军校蚕食其廪赐,故不敢呵问。
公取其贪污甚者,配隶远恶,然后缮修营房,禁止饮博。
军中衣食稍足,乃部勒以战法,众皆畏伏。
然诸校多不自安者,有卒史复以赃诉其长,曰:「此事吾自治则可,汝若得告,军中乱矣」。
亦决配之,众乃定。
会春大阅,军礼久废,将吏不识上下之分,公命举旧典,元帅常服坐帐中,将吏戎服奔走执事
副总管王光祖自谓老将,耻之,称疾不出。
公召书吏作奏,将上,光祖震恐而出,讫事,无敢慢者。
定人言,自韩魏公去,不见此礼至今矣。
北戎和,边兵不试,临事有不可用之忧,惟沿边弓箭社兵与寇为邻,以战射自卫,犹号精锐。
故相庞公守边,因其故俗立队伍将校,出入赏罚,缓急可使。
岁久法弛,复为保甲所挠,渐不为用。
公奏为免保甲及两税折变科配,长吏以时训劳,不报,议者惜之。
时方例废旧人,公坐为中书舍人日草责降官制,直书其罪,诬以谤讪,绍圣元年,遂以本官知英州
寻复降一官,未,复以宁远军节度副使安置惠州
公以侍从齿岭南编户,独以少子过自随,瘴疠所侵,蛮蜑所侮,胸中泊然无所蒂芥。
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疾苦者畀之药,殒毙者纳之竁。
又率众为二桥以济病涉者,惠人爱敬之。
居三年,大臣以流窜者为未足也,四年,复以琼州别驾安置昌化
昌化非人所居,食饮不具,药石无有,初僦官屋以庇风雨,有司犹谓不可,则买地筑室,昌化士人畚土运甓以助之,为屋三间
人不堪其忧,公食饮水,著书以为乐,时从其父老游,亦无间也。
元符三年,大赦,北还。
初徙廉,再徙永,已乃复朝奉郎提举成都玉局观,居从其便。
公自元祐以来,未尝以岁课乞迁,故官止于此,勋上轻车都尉封武功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
将居许,病暑,暴下,中止于常。
建中靖国元年六月,请老,以本官致仕,遂以不起。
未终旬日,独以诸子侍侧,曰:「吾生无恶,死必不坠。
慎无哭泣以怛化」。
问以后事,不答,湛然而逝,实七月丁亥也。
公娶王氏,追封通义郡君,继室以其女弟,封同安郡君,亦先公而卒。
子三人,长曰迈,雄州防禦推官,知河间县事。
次曰迨,次曰过,皆承务郎
孙男六人,箪、符、箕、籥、筌、筹。
明年闰六月癸酉,葬于汝州郏城钓台乡上瑞里。
公之于文,得之于天。
少与辙皆师先君,初好贾谊陆贽书,论古今治乱,不为空言。
既而读《庄子》,喟然叹息曰:「吾昔有见于中,口未能言,今见《庄子》,得吾心矣」。
乃出《中庸论》,其言微妙,皆古人所未喻。
尝谓辙曰:「吾视今世学者,独子可与我上下耳」。
既而谪居于黄,杜门深居,驰骋翰墨,其文一变,如川之方至,而辙瞠然不能及矣。
后读释氏书,深悟实相,参之孔、老,博辩无碍,浩然不见其涯也。
先君晚岁读《易》,玩其爻象,得其刚柔远近喜怒逆顺之情,以观其词,皆迎刃而解。
作《易传》,未完,疾革,命公述其志。
公泣受命,卒以成书,然后千载之微言,焕然可知也。
复作《论语说》,时发孔氏之秘。
最后居海南,作《书传》,推明上古之绝学,多先儒所未达。
既成三书,抚之叹曰:「今世要未能信,后有君子,当知我矣」。
其遇事所为诗骚铭记书檄论撰,率皆过人。
有《东坡集》四十卷、《后集》二十卷、《奏议》十五卷、《内制》十卷、《外制》三卷。
公诗本似李、杜,晚喜陶渊明,追和之者几遍,凡四卷。
幼而好书,老而不倦,自言不及晋人,唐褚、薛、颜、柳,髣髴近之。
平生笃于孝友,轻财好施。
伯父太白早亡,子孙未立,杜氏姑卒未葬。
先君没,有遗言。
公既除丧,即以礼葬姑。
及官可荫补,复以奏伯父之曾孙彭。
其于人,见善称之如恐不及,见不善斥之如恐不尽;
见义勇于敢为,而不顾其害。
用此数困于世,然终不以为恨。
孔子谓伯夷、叔齐古之贤人,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公实有焉。
铭曰:
苏自栾城,西宅于眉。
世有潜德,而人莫知。
猗欤先君,名施四方。
公幼师焉,其学以
出而从君,道直言忠。
行险如夷,不谋其躬。
英祖擢之,神考试之。
亦既知矣,而未克施。
晚侍哲皇,进以诗书。
谁实间之?
一斥而疏。
公心如玉,焚而不灰。
不变生死,孰为去来。
古有微言,众说所蒙。
手发其枢,恃此以终。
心之所涵,遇物则见。
声融金石,光溢云汉。
耳目同是,举世毕知。
欲造其渊,或眩以疑。
绝学不继,如已断弦。
百世之后,岂其无贤?
我初从公,赖以有知。
抚我则兄,诲我则师。
皆迁于南,而不同归。
天实为之,莫知我哀。
净源高丽王僧统书即明州移牒报之诏元丰七年五月己酉 北宋 · 宋神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四五
高丽人赍王子僧统书及金银遗秀州僧净源有答书,即明州移牒报之。
杭州乞将慧因禅院改为十方教院住持事奏元祐三年五月 宋 · 吕大防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七二
近准都省付下杭州奏,据僧正司状,南山慧因禅院住持长老善思为患,乞别差人住持。
寻勘得本州祥符寺僧净源,近有高丽国僧统义天奏闻朝廷,乞来本州礼谒净源,求学佛法,显有讲学戒行,闻于海外。
州司给帖净源,往慧因禅院承替善思,开讲住持。
今据慧因寺知事僧晋仁陈状,当院元是禅院,今蒙本州补传教僧净源住持,窃知当州兴教寺元是禅寺,后来本州奏闻永作十方教寺,乞依兴教寺敷奏,永作十方教院。
州司勘会净源委有讲学戒行闻于海外,兼近据高丽国僧统义天舍施到教藏经文、佛像什物,安著四方僧众,逐日焚香修礼传教,已有伦序。
今来乞依兴教寺例,将慧因禅院改作十方教院住持,别无妨碍,伏乞朝廷特降指挥
本部寻符杭州钞录兴教寺乞依十方传教住持令文去后,今据本州状,钞录到嘉祐五年八月二十四日宁海军帖,近据僧正永兴等状,伏睹兴教寺奉使帖,请讲经僧梵臻归寺作十方禅教住持。
梵臻戒节孤高,讲业清苦,众所归向,学者抠衣。
今来兴教寺欲乞依本州天竺寺例,降敕永远作传台教寺十方住持。
本州寻勘会梵臻素有节行,为众所推,遂选请本僧住持。
今欲乞将兴教寺天竺寺例,作十方教寺住持,遂具状奏取敕旨。
八月一日中书劄子奉圣旨依奏,本部看详,兴教寺元系十方禅寺,后来改作十方教寺,今来杭州所奏慧因院已是十方禅院,乞改为十方教院,依得兴教寺体例。
太中大夫左仆射大防太中大夫右仆射臣纯如,太中大夫、守左丞臣存,太中大夫、守右丞臣宗愈,尚书阙,朝散郎、试侍郎、充实录修撰臣佃等言。
元祐三年五月日,承议郎祠部员外郎翟思(未到。)朝散郎、守主客郎中兼权臣陈轩上,朝散郎、试给事中顾临读,正议大夫、守门下侍郎孙固省,太中大夫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大防审,侍中(阙。)右劄依奏,谨据如右,谨以申闻,谨奏。
按:御宝。《慧因寺志》卷九,武林掌故丛编本。
杭州南慧因教院晋水法师元祐三年闰十二月 北宋 · 曾旼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六
元祐三年冬十有一月庚午,中兴贤首祖教晋水大法师,示寂于杭州南山之慧因院。
是年闰月丙午茶毗,以舍利建塔于院之西北维,遵本教故也。
门人神鉴大师希仲等,永慕盛德,追纪行实,将刻之石,以信后世。
谓予尝从法师游,以为请。
予为之考于释氏之学。
昔者双林既灭,正法亦谢,一时末学,沦于邪小。
西竺马鸣大士应期而生,闵彼世迷,示之道要,为造宗论,明一切法,皆自一心。
探其本,则发一心二门之义;
穷其末,则尽三细六粗之相。
业之圣凡染净,教之权实半满,囊括而无所移,区别而不可乱。
故能会修多罗之旨,起摩诃衍之信,可谓有生之心镜,释门之义天者也。
译传中国,贤首师闻其风而悦之。
虽然,造论之缘,为化邪小,故一真之旨虽具,而十玄之义犹秘,随机示化,广略当然也。
逮夫根行淳淑,道妙乃发,则有帝心大士,探《杂华》之赜,集三重之观,而后心源究竟,论旨益著。
盖论发其蕴,观则成之、异时殊方,圣揆则一也。
贤首之教,约法义五重,则教类分齐之所由辨也;
穷法界三重,则心体相用之所自显也。
所谓集大成者欤!
是以通玄历疏十师,而独赞其妙;
清凉远在异世,而追踵其武。
圆融其德,于斯为盛。
自唐之季,道运亦否,学于此宗者,或得少分,莫究大全。
法统散离,二百年矣,道之将兴,必有所启,惟法师以高明之才、精微之学,兴于既坠,合于已裂,以为己任,殁而后已。
自非夙受记属,盖于此不能与也。
嗟乎!
化缘遽毕,法炬遂隐,性海浩渺,孰为导师?
此予之所以不得无述也。
法师名净源字伯长自号潜叟,本泉州晋江杨氏,故学人以晋水称之。
家世簪绅,幼传儒术,夙秉慧性,所学必达
既冠,肄业之暇,閒游禅林,海印师一言,顿悟心地,志操勇决,遂辞亲出家。
先是,法师母冯氏,尝梦梵僧宴坐其前,异光满室,因而有娠,即屏荤素茹。
弥月之夕,复梦神人曰:「是子非常,当为法器」,以是莫逆其志。
年二十三,依东京报慈寺海达大师,以泛恩得度。
明年,受具足戒。
自是朝夕佛事,无复异念,负笈求法,百舍重跅。
初受《华严》经观于华藏大师承迁,次受李通玄《华严论》于横海明覃。
自北还南,时长水大师子璿造《首楞疏》,道行浙江缙云仲希亲禀其义。
二师亦以《圆觉》、《起信》等诸经论,为人演说。
法师遍参兼听,本末全尽。
复传还源观于昆山清本,肇公《四绝论》于中吴秘思。
所诣讲席,闻一知十,得意象外,游刃无间。
旧德叹仰曰:「此教海义龙也」。
圆融一宗,经观论章,与其疏记钞解,凡数百万言。
名义既多,科条亦博,有终身不能卒业者,故近世总持者罕能该遍,讲《杂华》者则曰清凉教,讲《圆觉》者则曰圭峰教。
宗途离析,未有统纪。
法师于是推原其本,则教宗虽始于贤首,法义实出于《起信》。
乃以马鸣大士为始祖,龙树、帝心、云华贤首、清凉、圭峰,以次列之。
七祖既立,由是贤首宗裔,皆出一本。
又离合五教以数十,皆清凉、圭峰之遗意,其发明之,则自法师始焉。
道业既就,还乡省亲,泉人请住州之清凉县。
复出游苏州请住报忠寺之观音院
翰林学士沈公守杭州,又于大中祥符寺贤首教院以延之。
其后复住青塾之密印寺宝阁院,华亭之普昭寺善住阁院,皆秀州请也。
所涖道场,檀供遝至。
给众之外,悉以印造教,所以广法财之施也。
身衣布褐,自奉甚约。
或俗为致赐衣名号者,皆却而不受。
曰:「吾岂为世间名利恭敬者哉」!
《华严》證圣、贞元两疏,初与本经别行,艰于阅读,法师因准外典传注之比,合以为一。
文浩博,先后交互,非深其旨,未易科解。
经疏传合,学者便之。
尝谓忏悔发愿,佛事之始也,故制《华严》、《首楞》、《圆觉》三忏摩法,以严修證;
谓思亲隆师,人伦之本也,故制盂兰盆、贤首讳日二礼赞文,以严报事。
《华严》善财所参善知识凡五十四,《首楞》文殊所列圆通大士凡二十五,皆依经显相,施于绘事。
岁首陈供,法仪甚盛,阖境赞慕,常千馀人,化恶起善,教利尤博。
诸祖之教既已流行,法师又谓《妙法莲花经》,天台、慈恩各有疏解,性相二宗,惟吾贤首则能融通为一。
于是摭而会之,益之新意,作《集义通要》十四卷。
其笺他经也,则有《仁王护国般若经疏钞》。
其扶律宗也,则有《遗教经疏节要》洎《广宣记》。
其恢祖训也,法界观则有《助修记》,还源观则有《补解》,《金师子章》则有《云间类解》,《原人论》则有《发微录》,《肇论》则有《中吴集解》。
及今模钞,皆其手述也。
馀如《百门义海》、《一乘分齐》、《禅源诠序》等,皆与之定科刊误。
门人受之,教意者授疏转讲,故学者益劝。
凡门庭规范,多所建立。
教行中夏,声被异域。
高丽国王遥申礼敬,元丰中寓舶人致书,以黄金莲华手炉为
明州以闻,神宗皇帝恩旨,特听领纳。
彼国王子义天,出家号佑世僧统,以书致师承之礼,禀问法义,岁时不绝。
至元祐初,义天航海而至,有司自陈,愿礼法师,亲近承听。
朝廷从之,遣尚书郎杨杰将会引伴至法师足席下,坐则侍侧,不敢拘礼。
朝听夕请,岁馀而后归。
云华所造《华严搜玄记》、《孔目章》、《无性摄论疏》、《起信论义记》,贤首所造《华严探玄记》、《起信别记》、《法界无差别论疏》、《十二门论疏》、《三宝诸章门》,清凉所造《贞元新译华严经疏》,圭峰所造《华严纶贯》,皆教宗玄要。
五代兵火,久已亡绝。
至是,义天持至座下,咨决所疑。
既佚之典,复行于世,法师之力也。
法师立性方严,有质问者,茍所不合,则必直之,虽遇贵势,不少屈也。
尝曰:「直心不谄,趣道之本」。
未闻以法徇乎人者也,故名震他方,而当世士大夫罕能知之。
惟今镇南司徒吕公,与之为方外之契。
及义天之来,故尚书左丞蒲公镇杭,乃始识之。
叹其苦志佛学,行解高妙,奏改慧因禅院为教院,请师居之;
造祖师像,及绘圣贤相,并供具用器等,皆蒲公与在位者同力办之。
教藏诸部凡六百函,则义天所置也。
义天既还,复以金书大经三译本凡一百七十卷,象签金轴,包匦严饰,归之法师,以祝圣寿。
议者谓贤首之教,圭峰既殁,未有如兹日之盛者也。
法师享年七十八,为僧五十四
前大期一日,命知浴僧子常曰:「翌日为吾设众浴」。
是夕,俗徒浴罢,乃剃发澡身,更净衣,结跏趺坐堂上,召门弟子悉集,曰:「吾五十馀年,力兴祖教,愿心既满,今兹逝矣。
祖师止观,行境玄妙,宜各精进,同趣华藏」。
言讫奄然,如入深定者,坐踰浃日,颜色不动。
公卿士庶瞻礼悲慕,往来如市。
茶毗之日,有光如金线出火中,盘结虚空。
舍利无算,士庶求之,凿其地成坎,继日犹有获者。
明年十一月,义天遣其徒赐紫寿介等三人,赍持首楞圆通绘像,诣塔荐奠。
杭州以其事奏。
至次年正月,朝旨听许修建,仍以金塔请法师舍利以归其国。
法师所度弟子,曰广润大师昙真
昙真所度,曰晋侁、晋伦、晋仙、晋仁、晋仪、晋偕、晋儒、晋佺、晋修,凡十人。
学徒传讲四方,累百馀众。
甘露正味,乳乳成就,神鉴大师,实为上首。
熙宁末,予閒居吴中,始深求《易》,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之说。
念古人之大体,散于百氏,更千馀年矣。
道无不在,则释氏之门,有所谓者,不得而废也。
始得《起信论》读之,考其说,则曰:「所言法者,谓众生心,是心则摄一切法」。
又曰:「依一心法,有二种门。
一者心真如门,二者生灭门」。
乃知天下之无二道也,信矣。
盖「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唯精唯一,允执厥中」,尧以授舜,舜以授禹者也。
「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心之谓与」,孟子受之子思,子思受之曾子曾子受之孔子者也。
心真如,舜之所谓「微」,孔氏之所谓「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者是也。
心生灭,舜之所谓「危」,孔氏之所谓「操则存,舍则亡」者是也。
《华严》四种法界,统惟一
老聃氏之所谓「常无欲以观其妙」者,理,法界也;
「常有欲以观其窍」者,事法界也;
「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者,理事无碍法界也;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则事事无碍法界者也,佛氏之与中国圣人,其异者,特在名迹之间耳,至其所同,则若合符节焉,予既得其说矣。
是时法师方以《华严》、《起信》之义为大宗师,乃从之游,以道相友,于释氏之学,启发为多。
神鉴,叙其本末,而系之以铭,其辞曰:
道在天下,其体不二。
本源于心,万法一致。
圣人之兴,殊世异地。
揆其所同,吻合无际。
惟佛《华严》,法界有四。
统惟一,超诸义谛。
良哉马鸣,融以法义。
如生灭,未始相离。
本末五重,方便显示。
译传中,康命世。
终南元孙,云华适嗣。
十玄交参,五教分齐。
和会论观,为一味。
半千相望,孰为义继?
晋水之生,体具正智。
神启其众,见谓法器。
出家从释,终达其志。
颇黎梵境,总摄一切。
帝网玄珠,迥绝拟议。
法师慧目,独与之契。
行境现前,发于文字。
笔舌之端,庄严佛事。
祖道中兴,教风远暨。
世缘有终,与化俱逝。
三昧光中,金毫显瑞。
异邦浮海,来分舍利。
观法师圆德备。
当知夙身,尝受密记。
运兹宝乘,拯彼生类。
勒文丰碑,以告后裔。
镇南军节度洪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检校司徒持节都督洪州诸军事洪州刺史、知杭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充两浙西路兵马钤辖、兼提举本路兵马巡检公事、柱国东平郡开国公食邑三千四百户、食实千五百户吕惠卿立。
按:《慧因寺志》卷八,武林掌故丛编本。
让讲教疏(元祐) 北宋 · 释有诚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三、《慧因寺志》卷九
臣虽刻意讲学,识趣浅陋,特以年运已往,妄为学者所推。
今异国名僧航海问道,宜得高识博闻者为之师。
窃见杭州惠因院僧净源精练教乘,旁通外学,举以代臣,实允公议。
晋水师 北宋 · 黄龟年
七言绝句 押庚韵
文衡卓卓擅英声,相与明簪笑语清。
报国共盟推毂志,五湖敢羡一舟轻(明李翥慧因寺志》卷一○)
华严塔绍兴十八年十月 宋 · 曹勋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松隐文集》卷三五
尝谓缁素异势,其道惟一。
苟造源底,皆可以献明主,受世福。
如良金美玉,初不即人,而人将即之,况攀麟附凤,感会一时耶?
佛者道仙钱塘人俗姓张氏
初,其母梦在精舍,见数僧室中相语,光明赫然,母瞻礼叹仰。
老僧授以明珠,使吞之,已而有娠,生师。
风骨秀整,自为儿即不喜戏弄,求出家。
父令依祥符寺慧鉴律师律师先梦神谓曰:「汝母复来也」。
翌日,师从其父来,时方四岁。
律师以梦故,不欲子之,令礼法孙奉基。
至九岁,落发受具戒,便有师子奋迅之气。
日读《华严经》,通诸要义,复为法施,一时老宿,喜其有天成自得之学。
又与僧净晖为林下游方友,相与研究,日不少间。
秀水青墩镇宝阁贤首教院,自熙宁间建立《华严》讲席,实法师净源道场,秀异颖出者无不依止,师往造焉。
法师性公示师以普贤行愿品,用观师意。
日夕精究理地,得明心三昧,曰:「依普贤愿王,誓为终归」。
三年下帷从事香火,《华严》微言奥旨,独得于科解之外,俊辩逸发,洞达知见,性公异之。
师既契夙志,思欲遍参,乃与净晖相语曰:「昔人南游,我盖北访,期益广所学,用印实际」。
因同游京师,舍于酺池寺之仁王院
稍摅积习,作大佛事,知音者众,日以籍甚。
亲王戚里、贤士大夫,皆喜从师为澹泊之缘,宝鞯金勒,户外屦满,不倦也。
师各以其身而为说法,厌足欢喜,凡十四年。
至宣和丙午,复同净晖姑苏,居光福山,招法侄思彦剪草结庐,为终焉计
会今天子握乾符,接天统,建翠华之旗,省方南国,钩陈之卫,暂驻临安,有怀莲社,即诏有司以物色求二师。
使至不敢避,即赴行在所
既对,上大喜,自尔数侍清燕,踰十年间,未始有干求,所奉惟炷香瀹茗。
每逢寿节,赴内道场,皆为上首,用对扬休命。
始以净晖左街僧录,师为右街
至绍兴十二年死,乃以师录左右街,思彦代为左街
僧之品秩,于是为至。
师庵于西湖九里松晖公塔在焉。
增益殿阁,依华严界观,作诸佛事,清修梵行,若化城出于东际。
上特赐寺额,曰圆觉。
日严妙供,以祝万寿。
后力恳还山,未奉俞旨,以绍兴十八年闰八月二十一日示疾,命思彦曰:「吾报缘将尽,汝其绍之。
上酬圣恩,下从吾志」。
又曰:「梦幻之身,如水浮沤,岂能长久?
动不动法,皆是败坏不安之相,无牢强者」。
思彦惨然曰:「师平日得出世间法,今将安归」?
曰:「从来所得,老无背违。
唯此愿王不相舍离。
普贤境界,随处发现。
我以净士寂光为所归矣」。
次日晚,气息仅属,犹示众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语讫,俨然卧右胁而化,寿五十五,僧腊四十六。
其年十月初四日塔于圆觉之东北,俱。
师始赐号妙音圜常,至是上恩改赐无际海印法师,塔名华严,因师所得法要,用旌不朽。
既塔,又诏臣某类其行事,载之于石。
顾久与游处,多见其行业,且叹虎溪一笑之集,泊然无所。
因为直书,系以铭曰:
维师,志醇诚,自斸发,为时英兮。
诵《华严》,俨上乘,推至要,悟后生兮。
以昔契,见帝庭,膝前席,蔼休声兮。
统方袍,僧极称,既遇合,志弗矜兮。
立精庐,圆觉名,保愿王,香惟馨兮。
谓时哉,永厥龄,忽去来,隔幽明兮。
上恩渥,号益增,窆于塔,孰与京兮。
噫方外,有哀荣,千载下,视斯铭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