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太上皇后表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九、《蠹斋铅刀编》卷一六
涓选令辰,肇称嘉礼,徽音既嗣,欢颂交腾。窃自载籍以来,历数宫闱之盛。虽能肃齐嫔御以正六寝之仪,未有奉承舅姑亲飨一献之礼。集兹盛事,允属昌时。恭惟义重继承,恩深燕翼。眷惟圣嗣,有肃雍无射之勤;相以元妃,尽儆戒相成之道。诞敷明诰,光正徽称。日溯月以为明,阴与阳而分治。臣幸生昭代,得睹殊休。喜溢两宫,复见《葛覃》之化;庆流万世,载歌「瓜瓞」之诗。
贺皇帝表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九、《蠹斋铅刀编》卷一六
涓吉日于泰筮,崇徽称于长秋。庆自中闱,欢均外服。臣闻亲迎于渭,开周受命之祥;釐降于妫,助舜奉亲之孝。惟今载见,于古有光。恭惟体德圆穹,匹休圣父。躬问安视膳之敬,不敢怠遑;推求贤审官之心,尚资儆戒。采淑德于彤管,正常尊于紫躔,日月增明,天地奠位。臣滥持符节,阻造阙廷。捧万年之觞,虽莫陪于下列;上百男之颂,窃愿效于謏材。
贺南郊表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九、《蠹斋铅刀编》卷一六
升烟泰坛,肆眚象魏,协气蟠于穹壤,欢声遍于迩遐。臣闻非天子不考文,惟圣人能飨帝。代尧主祭,舜德感于百神;推稷配天,周命隆于二后。兼兹盛美,属在熙朝。恭惟齐圣广渊,刚健纯粹,振坠典于千载之后,追遐踪于三代之前。年谷屡丰,兵革不试。祗承圣父之训,仰答皇天之休,荐明德于粢盛,导至和于笙磬。烈祖并侑,群灵毕从。省牲视涤之辰,积阴顿革;奠璧献斝之际,祥光四临。备熙事于一朝,均湛恩于万县,胞阍咸喜,囹圄一空。非曲尽于宸心,曷默来于灵贶。臣魂驰帝阙,身系塞垣。当宣室之受釐,莫陪清问;为元和而作颂,第切丹悰。
代赵漕谢转副使表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九、《蠹斋铅刀编》卷一六
忽奉中俞,备闻外计,人共骇其非据,臣亦惭于罔功。臣猥以謏材,滥膺烦使,一持使节,三易岁华。以其承命之勤,委以救荒之政。凡捐除租赋,使无追呼之扰;与振发仓廪,以消流亡之忧。皆圣训之所裁,顾臣劳之安有?方自陈于疲𦬼,庶少窃于安閒,成命再加,初心有愧。况臣孤根难植,小器易殚。自顾缺然,无左右游谈之助;其惟致此,尽圣神特达之知。恩大难酬,感深以泣。恭惟尧仁宅下,舜智察伦。谓著在三尺之文,莫非宽大;故差择百城之寄,要在廉平。不谓迂儒,亦玷华选。臣敢不祇承德意,遵奉诏条。期在富民,敢较米盐之细;谨于律下,誓怀冰蘖之清。
会庆节表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九、《蠹斋铅刀编》卷一六
皇天育圣,肇开长发之祥;良月应辰,式记诞弥之候。自南自北,以舞以歌。恭惟钦明文思,刚健纯粹。别白贤否,则帝尧之哲;覆冒夷夏,则文王之仁。式休命于九围,接大统于千岁。惟克明其德,既与日以俱新;则于万斯年,宜配天而罔极。茂膺百福,以锡庶民。臣职缀内朝,身居外服。虽心存天阙,不忘子牟之忠;而躬奉帝觞,更切倪宽之意。
谢赐历日表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九、《蠹斋铅刀编》卷一六
钦崇天道,器爰正于玑衡;敬授人时,书乃颁于正朔。凡叨宠锡,举极欣荣。恭惟皇帝陛下凝命宅中,奉元养物。法传尧历,析因夷隩之得宜;纪叙禹畴,岁月日时之无忒。推圣心之所在,重民事以惟先。臣滥领郡符,获承帝诏。农桑是饬,愿登丰稔之年;财力有馀,共乐舒长之日。
代赵漕除总领谢表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九、《蠹斋铅刀编》卷一六
出将使指,专一道之转输;入备省曹,职六师之馈饷。狃于徼幸,窃自兢惭。窃以楚润之军,为今劲旅;江浙之地,自古富州。惟漕挽之计至繁,故总督之权亦重。粤从近岁,皆出宸衷,必须通明详练之才,始称奖擢甄升之意。如臣之戆,于世少伦。坐阅岁时,空有《伐檀》之愧;顾瞻侪辈,独无横草之功。当明命之载临,骇误恩之无自。此盖伏遇至明普照,大度兼容。舜率下而以仁,汤用人而惟己。谓宿兵于外,今惟两淮之多;而将漕于东,臣实四年之久。意其更事,可以责成。臣敢不酌敛散之宜,严督程之法。均通货食,军所需而悉供;钩考簿书,吏有奸而必去。庶尽疲驽之力,少酬覆焘之私。
代解寺丞新到任谢表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九、《蠹斋铅刀编》卷一六
负江介淮,兹为名郡,续长补短,以付下臣。拜命自天,寄惭无地。伏念臣少飘流于异域,晚值遇于圣时。特怜孤忠,锡以宸翰,粤从常调,推与中铨。方差择以佐州,旋超迁而领郡。迨辞丹陛,留官中都,一叨大农之除,复历四年之久。偶缘人乏,俾绾宜春之章;又以食贫,令易建安之组。当隆恩厚施之叠至,顾绵力薄材而自羞。视事之初,抚躬增愧。兹盖伏遇舜仁博施,汤德懋昭。知臣艰难颠沛之时,粗能守节;察臣疏远羁孤之迹,初不因人。录其葵藿之诚,责以涓埃之效。臣敢不恪遵令甲,祗服训辞。夙夜惟勤,上体焦劳之意;毫釐不扰,下安疲瘵之民。
劝农文 其一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九、《蠹斋铅刀编》卷二九
太守之于尔邦,行将去矣。始至而旱,民不粒食。去岁仅得中熟,而追呼之扰,出纳之吝,有愧于汝曹者亦多矣。其将何辞以勉汝?而汝亦何肯以其言为信哉?然仲春之月,劝农于郊,著在令甲,太守虽不敏,其敢以己之惭于民而辄废国家之典?是以强与汝言。汝亦当强听之。恭惟圣天子方卑服即康功田功,凡稼穑之艰难与小人之依,圣心未尝忘也。向者振贷之恩与今陂塘之令,汝曹悉蒙被而奉行之矣。当圣天子务农如此,其可曳裾拱手,自暇自逸,使乡邻之间自为惰农?罚虽不汝及,而耻则大矣。春雨时至,土气震发,柞芟袯襫,从事于畎亩之间,汝曹毋怠无忽。
其二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一九、《蠹斋铅刀编》卷三○
古语有之:一日之计在寅,一岁之计在春。今春雨雪应期,麦苗茁秀,天时已至矣。调习耒耜,疏导陂塘,耕耨以时,播种以法,所谓人力者在汝曹而已,汝曹勉之!勿惰勿媮,以称朝廷重农之意,而有司亦不敢有所兴发侵渔,以为汝曹之扰。汝曹勉之!
上陈侍郎书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蠹斋铅刀编》卷一七
孚不佞,诵阁下之诗文,愿见者十有五年矣。曩阁下奉使诸郡也,孚以居家艰而不克见。迨阁下自典客而归也,孚以拘法禁而不敢见,中心盖尝怏也。以谓世有若人焉,不能一拜履舄,诚非学者之愿。然尚有可诿者,曰地远而不能致于前尔。今也再过吾里,而吾适有所龃龉焉,则信吾命之穷也。夫穷于一世何害?吾欲与古人相角逐。今有如古人者而不得见,则吾行何所矜式?言何所折衷?伥伥然何以追配于古人哉?此某所以窃自悲其穷也,怀之久矣。今阁下来开藩于此,而某适为民于此,盖向之悲,今之幸也。阁下之位尊矣,攀援者众矣。位尊则誉谀之言厌于耳,攀援者众则请求之烦厌于心。而某木讷于言,固非能谀者,以贫为常,又不敢辄有求于人。尝自以为出于二累之外,是以敢肆言焉。某幼而读书,自知于时事阔疏,以功业富贵非我所能致,辄欲自托于文章。而学之十年,所趋愈上,而所得愈钝,盖尝取左丘明、庄周、太史迁之书而学文矣,而其文终无汪洋自适之态;取屈原、苏、李、建安诸子之诗而学诗矣,而其诗终无浑厚不雕镌之妙。以为所学者非,则古之人盖有以是成者矣。以为所学者是,则某之卑污蹇浅者独何欤?二者交战于中而不能释,阁下今学者之和、扁也,必有砭石焉,傥肯为某一举手乎?谨取旧所著诗赋杂文六十篇,合为一编以献,幸阁下一观之。不知卑薄之质尚可息黥补劓以希古人之万一耶,抑亦终碌碌而已耶?语有之:「读书三十年,不如一诣习主簿」。此某今日之志也,惟阁下察之。
上虞相书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蠹斋铅刀编》卷一七
七月十七日,左迪功郎周孚谨斋沐裁书再拜献于仆射相公钧座:天下之士言利害于相公之前者,日不知其几人。虽甚迂而不可行,相公亦未尝斥绝之也。相公雍容于庙堂之上,而智者陈其谋,勇者献其决,能者出其伎,何其用力少而收功多也。某迹虽疏外,其托于陶钧之内亦久矣,不敢匿情而思效其愚,非有他说也。相公方博采天下之言以见于政,士亦方驰骛于言以求售。孚不佞,于是事偶有见焉,是以愿私告于相公,求以决择之。惟相公宽其罪而使毕其说,幸甚,幸甚!夫天下之事不难知也,而天下之言为难察也。世之事众矣,吾不敢臆度而自用也,必使夫能言者言之而后为吾用焉,此常理也。然人之情贫而欲富,贱而欲贵,凡纷遝于吾前者,皆有求于我者也。有求于我,则其言必思有以悦我矣,故常俟吾之巇而为之辞。吾苟乐其甘而不核其实,则施之于事其能有成乎?故曰知事非难而察言为难。今相公之秉政再期矣。天下之策士来言于相公者不一,其事体最大而言之不辍者,强敌之未平也。当明天子宵旰于上,相公夙夜经度于下,而议者能言之,亦可尚矣,而某窃疑焉。夫天下之人固不可以不信而亿之,然亦不可不先觉其情也。天子与相公之欲成是功也切,故彼亦乘吾欲进其说。何则?进退抑扬之途在是,人孰不乐富贵而恶贫贱,亦何肯以难售之语而自取弃置也哉!是以喋喋之辞日有闻也。且今之视敌,当如越之视吴。范蠡之在越,越王屡召而与之谋,蠡终不轻告之也。蠡非不忠者,而迟回如此,盖劲敌之所在,谋未成而觉,与举而不中,俱为后忧。此蠡之所以为难而今议者易之,是人人皆过于蠡也。且所谓知兵者,古亦罕矣,而今之世人人能之,是可信乎?夫招徕中原之民,要结外夷之援,示欲战以使之畏,纵反间以令其疑,议者之言不过此数端耳。贾生有言:「听言之道,必以其事观之,则言者莫敢妄言」。曩张丞相之当国,急于平天下之难,而欲求速成之功。当时之嗜利者亦尝以此借口矣。张公不察而兴符离之师,迨王师至符离,言者所陈未尝有一验也。夫以是药攻是病,既不效矣,而复进之,此庸医之所羞,而今议者之所尚也。且自为是言亦踰岁矣,其效犹前日也。苟穷之则曰:王师未尝兴也,师兴则应者至矣。是复以符离之役要我也。刘裕之平燕平秦,其功亦所自成,顾其兵力如何耳,初不闻以是数者为先务也。凡此恐非其诚也,恐所谓求悦我者也。万一不察其肺肝而阴受之,日复一日,徒为议者富贵资耳,国家何赖焉?相公何赖焉?以相公之英姿绝识岂不知此,特曰:「吾将以是来天下之言耳」。夫人之品不同,故其趋向亦异。且古之为国者类皆渊深沈鸷之士成之,而浮躁轻肆之徒败之,是二人者不并立也,彼进则此退矣。某窃恐相公本乐闻天下之善,而徒有纷纷者溷视听也。天子以宗社之重付相公,天下以平治之功望相公。相公之志亦何尝一日不在中原也。夫事患无其志尔,志既定,则功将何逃?伏惟相公深考《秦誓》之戒,而却暴虎冯河之言,以来渊深沈鸷之士,不肆不惰以伺骄淫之敌。质之于古,断之于心,夫岂无隙之可乘,而焉用是哓哓者哉?《诗》曰:「有漼者渊,萑苇淠淠」。区区之戆,惟相公容之。不宣。
上梁参政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蠹斋铅刀编》卷一七
某闻汉人之谚曰:「孰为为之?孰令听之」?天下之言,岂复有悲于此者乎?夫士当穷阨摧折之时,力学自修,不敢少堕,其意非苟然也。而伥伥一世,卒无所遇,至于鬓毛颁白而甘老于山林,岂其意哉!扬雄号为不汲汲于富贵者,其著书也曰:「吾以待后世子云耳」。疑其不求世之知也,而其论王阳、贡禹则曰:「明星皓皓,华藻之力欤」?观雄此言,盖亦自伤其无能听之者,故自分于碌碌而不悔也。士而至此,可不为之大哀乎?今某之不肖,何敢自附于雄,而读书为文亦久矣。方其应进士举也,摈于有司与以家艰而不得与者凡二十年,朋旧交吊之。某以为士之学非止为利禄计也。今虽穷,不可自弃。故取古之书自六经而下悉观之,而于楚人之骚,太史迁之史,唐韩、杜氏之诗文尤切学之。私心盖尝髣髴其一二,而朋旧见之者,始吊其不幸,而终笑其迂也。且天下之人方以襞积故实为学,骈俪对偶为工,彫绘其辞,支离其义,而己之所好独与之违,则阽死于沟壑亦宜矣,而某亦不暇恤也。丙戌之春,相公知贡举,擢于稠人之中,使与一命之宠。向之笑者为之惊。夫学不适时而得科第,人之惊也固宜,而某亦恐其名与实违而为知己者之累也,取向所切好之书精思而熟读之,迨今六年矣。夫性之拙者其用心必专,而又自去士而吏,其穷愈甚,是以愈欲自托于斯文。故凡愀然而悲,释然而喜,忾然而欲泣者,皆见于此。其心自以为于古有毫忽之合,而世之笑者愈众。盖爱奇者以为拙,尚新者以为陈,而乐放纵者以为龌龊也。屈、马、韩、杜不在世,吾将于谁质是非哉?此某所以虽鄙弃于人而不之怼也。虽然,犹有惧焉,盖未尝自致于相公之前也。古语有之:「兔走归窟,鸟反其乡」。向日骫骳之文,前辈所谓声律记问破坏其体者,相公既已辱收之矣,今之所作,虽未敢以为是,而比之前日,则心颇无甚愧,相公其忍逆弃之乎?谨取诗赋杂文合四十九篇以献,机务之暇幸一观之。且某之心力殚矣,而穷亦甚矣,苟于此而不之遇焉,则某终身将无望矣。昔人有赋《褰裳》之诗以饯人者,其人曰:「吾在此,敢勤子至于他人乎」?是亦区区之愿也,不宣。
答史千伯强书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蠹斋铅刀编》卷一八
辱书,加之以甚重之名,责之以所不能为之事,伏读再四,惕然以惭。向仆见子于稠人中,其饥寒困苦既与吾类,即之语,而所学所守适有相契者,故妄意求交于子,不曰吾有道德文章可以为子之师也,子何所见而为今言乎?吾意子言之失也。始仆之读书,盖未尝与世相闻,其用心僻,其信古笃,迨今辛苦而得之者,皆时辈之所笑也,而独甘心焉。子乃欲创相抆拭以夸于人,子何恃而为此?子路使门人为臣,子曰:「吾谁欺?欺天乎」?子何以异此?从子之言,则世必有以僭议吾而妄命子者矣。吾为此惧。虽然,方吾见子也,以为与我同类者,今而力拒子之言,则似少戾。夫仆非拒子之相琢磨也,不欲子之以此名相号召也。攻苦而食淡,穷则无所愬,言则无与应,伥伥然困于世,凡吾之学,此其效也。子苟能相从于是而无怨焉,则吾将分坐而处子矣,何必师之云乎?子其思之。不宣。
与彭郝二学正书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蠹斋铅刀编》卷一八
孚再拜。昨日辱宠临,委谕谆复,诚爱我厚,知感知感!鄙性执愚,与人不疑曲,非但今日也,不知能见谅否?古人有言:「人心不同,其如面焉」。世之人孰不乐富贵而恶贫贱?而孚之性则乐贫贱而畏富贵者也。芑藿之食甘于五鼎,繻接之衣煖于文绣,徒步而徜徉,以为安车驷马之不如也。自得一第,十有二年而始书一考。中间欲应所谓词学科者,习之岁馀,忽自笑曰:「吾应是欲何求哉」?乃舍去。吾子观之,仆岂汲汲于宦达者?自到此,所行所言,吾子亦熟知矣。餐钱稍赢,得百亩田以归老。此语不但对吾子言之也,凡相识者皆知之,此仆之志也。至于荐举一事,非徒不出诸口,亦且不萌诸心。然与人同居一州,既为吾之长,不敢慢也,不敢谀也,要以如礼而止,则吾之道毕矣,吾亦何所冀于人哉?然平常知我稍深,待我稍敬,苟以是来则姑受之,以不逆其意。安有平日以众人遇我,而一旦号于人曰:「此吾知己」。吾将谁欺乎?如曰既为是官,则当受是举,是荐举之法以官而不以才也,是岂设法之意乎?仆才既在人后矣,乃于此冒昧而受之,是无耻也。读古人之书而为苟贱无耻之事,纵仆不自愧,奈友朋何?且既非知我者,是必怜我而与之也。怜而与之,是黔敖之食也,饿者之所不受,而子为我愿之乎?凡此,幸吾子思之。昔夫子于季孙而不食,于少施氏而饱,曰:「少施氏食我以礼」。此先君子之所行也,仆何敢忘焉?吾子行将仕矣,亦不可不熟讲之。目疾未愈,草草上状,殊不尽所怀,幸照察。不宣。
代人上监司书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蠹斋铅刀编》卷一八
人有身处于尘坌之中而心希乎云霄之上者,世皆笑其狂,而学之者虽槁死而不悔也。问之,则曰:「吾何忧焉?安期、羡门之属皆在世,哀吾志而授之道,则吾愿获矣」。夫其难也如是,而世又且笑之,然学其道者未尝辄自弃也。然则天下之事其可以一难而遽止乎?伏惟明公才大而德宏,视明而听聪,以天子之命按刺一道,凡八州之吏总千百焉,莫不奔走乎后尘而俯伏于前列,是亦缙绅者之安期、羡门也。夫槁项黄馘,老于穷山,惟古之所谓仙者不哀之尔,使其少动心焉,则决不汩汩逐逐而夭且亡也。此某所以有今日之请也。明公之驭吏也可谓宽矣,而某适得隶麾下;明公之待下也可谓有礼矣,而某尝得承顾眄之末。是其幸也,天所赋也。明公岁得上其属于审官,而某困于选调亦久矣,不识明公其将舍之乎,抑亦为之动心也?明公方蒐狝英豪而进之朝,而某辄有干焉,不谓之妄则谓之僭。然某之肺肝明公固已察之,虽其材不足以备采择,而其朴诚之操兢兢而不敢犯法者,敢自必也。譬之安期、羡门之于人也,岂必待如己者而后授之道哉?苟以其志之坚而有动于吾心则足矣。今日之事,升之而青云焉,抑之而污渠焉,媲一毛于泰山,高寸木于岑楼,在明公一言之间耳。和扁之侧,病者呻吟,岂惟病之剧而然,盖亦有所望焉尔。《诗》曰:「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区区之意,惟明公矜而怜之。
寄周日新简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蠹斋铅刀编》卷一八
十月十一日得来书,正月十四日扶病作报,后三日而取回书者不至,以前报未悉,又病少愈,因再作此纸。
某自相别,以病绝不作诗。所寄《上韩子师》诗,大意似矣,而工夫未甚至。此病亦只是读古人书未造要耳,切勿信言诗者说活法。夫前辈所谓活法,盖读书博,用功深,不自知其所以然而然。故活法当自悟中入,悟自工夫中入,而今人乃作一等不工无味之辞,而曰:「吾诗无艰涩气,此活法也」。苟如此,则三百六篇并《离骚》可焚去矣。此非可造次。后山盖云:「学诗如学仙,时至骨自换」。第勿匆遽,优而游之,餍而饫之,久则至矣。近年,人倒以诗为容易,故卒不造古人藩域。老兄盖学诗二十年矣,三折肱知为良医,故此奉报。他日有便人,幸寄示近作诗一二首,当续录拙句相报也。
寄解伯时简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蠹斋铅刀编》卷一八
江津语离,劳长者远出,讫今皇愧。人至,领手教,欣审别来台候万福。孚初八日交割,连三日有会,十一日方诣交代许立者,且留过是日发遣耳。范三哥归,闻尝相见,不知渠何日过江?辛幼安书中云云,亦愿有向来所传所幸者,有颇不相悦者沮之耳。辛戒小人以且痛忍臧否,不知是可忍乎?吐之则逆人,茹之则逆余。以为宁逆人也,故卒吐之。此东坡平生得力处也,岂可以一官而改耶!一笑。孚三两日间事稍定,当别拜书次,不宣。
又寄解伯时简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蠹斋铅刀编》卷一八
日新来问面江之阳,自有出处,已捡与渠看。君要议论文字,莫须更读些书否?他事可用术致,此事恐不容机械可得也。发一笑耳。缘肺气与痔疾并作,极无善况。未面,切冀保重。不宣。
谢虞丞相启 南宋 · 周孚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蠹斋铅刀编》卷一九、《南宋文范》卷二九
擢从冗散之职,畀以师儒之官,众为嗟惊,自惭徼幸。伏念某受才肮脏,百无一堪;触事屯邅,十几九踬。昨叨一命之宠,已踰五年之期。惟穷边之剧繁,不容尸禄;而文吏之龌龊,或至辞难。属新例之举行,自故官而汰去。方其襆被之际,几有向隅之悲。虽穷当益坚,自甘踽踽之诮;然老其将至,不胜皇皇之心。岂谓高明,见录微小,赋以斗升之禄,俾与簪裳之游。罔使盛时复有绵蛮之叹,更怜薄伎得尽侏儒之能。况某少多病而今益衰,壮嗜学而晚弥甚。常忧尉曹之责,恐非书生之宜,精神疲于徼巡,术业荒于奔走。惟今所授,实自本心,俸入厚而足以活妻孥,符檄亡而可以阅文字。率尔而得,恍然以惊。兹盖伏遇大有以容,明而无蔽。才之钜细,各收其用;人之邪正,洞察于中。谓朽株犹足为薪,而老马尚能识道,故推大惠,以及小夫。仰怀濡手之劳,愧无以报;惟有铭心之感,誓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