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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事号令出而复反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三
臣窃见朝廷近日每建一事,每行一令,曾未阅日,议者纷然,以为不便,旋即更改。
虽从善如流,朝廷之美事,然人主出号布令,犹天之有雷风也,故曰「鼓舞万物者风雷乎,鼓舞万民者号令乎」。
雷不一,风不再,今政事号令出而复反,行而中辍,岂所以尊主威而隆国势哉?
臣原其所自,盖由朝廷初议立政出令之时,其侥倖希进之人,建为专欲便私之论以误执政,而执政初不经意,轻信其说,亦不复参酌众情,采听士论。
是以既行之后,舆论纷然,利害昭著,虽执政大臣亦自不能力主其说,此致令所以屡更,国论所以不定也。
臣观今日几微之事至多,号令之行宜审,其博稽深考,虽未能如古大询之礼,然内省给事舍人,外省如尚书侍郎宰相之属如都司,枢廷之属如检详,皆当先预论思,密为可否。
其能订之古义而不悖,施之当今而可行,然后执政进呈,而听陛下之去取。
如此,则令重而君尊,君尊而国安,亏令、留令与夫不从令者,虽死无赦,如管仲之言可也。
惟圣主留神,幸甚。
绍兴元年三月州县免行钱等敕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三
臣伏见绍兴元年三月敕州县免行钱,并罢见任官买卖,并依市价,违者计赃以自盗论。
朝廷所以降此指挥,盖欲革贪吏苟得之心,宽齐民供办之力,德至厚也。
然物有实直,著在律令,月具上下之估,旬具增减之目,旋估者有禁,剩利者有刑,首尾关防,纤悉必备。
今州县监司尽废律令之文,专举自盗之敕,遂使在官之人买薪市米,动触刑章,而无赖之民持吏短长,诬诉充积。
即有犯者,市司定价,高下出于临时;
狱吏计赃,多寡由其喜怒。
处法议刑,其弊至此,岂所谓易避而难犯哉?
臣备员秋官,屡断兹狱,见其委曲,未合人情。
伏望睿明更付外廷详议审处,兼举律令之旧文,然后申严自盗之新制,则设而难犯,犯亦无怨,庶几仰副圣主明慎用刑之意,不胜幸甚。
尚书省钞房人吏背公营私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三
臣闻法者,天下之公也。
议之于朝廷,措之于有司,行之于天下,无有远近贵贱,取信焉者也。
今奸吏舞法,使有司无所执守,天下无所取信,背公营私,喜怒任意,未有如今日尚书省钞房人吏之甚者也。
吏部转官皆有格法,自令史而上,郎官侍郎尚书具条奏拟,既应法矣,而钞房人吏有不快意而在法无碍者,必使吏部自陈退钞,名为请退。
今年六月右选武功郎师正秉义郎屈有谅二人转官,钞上吏房,以二人系兵马大元帅府结局转官,止给到吏部公据,至今不为奏钞,悉令请退。
臣恭闻陛下御极之初,曾降指挥,应结局官吏不暇悉给告敕,权时之宜,并令吏部出给公据
当时既有指挥,则朝廷吏部所当通知。
吏部既能省记大略矣,岂有钞房人吏乃不知耶?
又去年八月,有秉义郎世安亦系公据转官之人,钞房已自照用建炎指挥放行了当,今来忽于二人遂有沮难,良见私意。
吏部郎官侍郎各各考验,并非虚伪,而钞房坚执不可。
此臣所谓奸吏舞法,使有司无所执守,天下无所取信者也。
士大夫为郎官侍郎,而其所上文书皆不获施用,堂吏专得任其喜怒之私,而为朝廷取怨于天下,此非国家之福也。
伏望睿断付之有司,考究情弊,以警奸吏,不胜幸甚。
请严军法教令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二
臣闻古者军容不入国,盖阃外之将居有壁垒以自守,行有介胄以自卫,平时出门如见敌,故能临敌不怀生,盖养之者有素也。
汉文帝遣三将军以备胡,灞上棘门,见称儿戏,而细柳之师独有真将军之目者,岂虚言哉!
今彊敌在境,士气宜振,而介胄遨游于城阙,翁媪杂蹂于辕门,统兵之将虽有临淮校旗之法,敢死之士虽有射麋丽龟之巧,皆无以自见。
陛下诚能分遣将臣遍屯要害之郡,使得各申军法,明习教令,一旦有警,老弱悉留,精锐悉发,以听陛下之指授,则战将必克,守将必固。
此今日之急务,惟陛下留神幸察。
议自治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二
臣伏睹去年十月叛臣刘豫绐率金人阻兵南向,不量轻弱,狃习故态,数万之众暴集淮甸,自谓投箠可以渡江,功在漏刻矣。
陛下奋扬神武,亲总六师,破逆贼诪张之谋,摧黠虏凭陵之势,至使众叛而亲离,情见而力屈,潜师宵遁,有风声鹤唳之恐。
此诚陛下应天顺人,恢复中原之日也。
顾臣暗浅,何足以仰裨广渊之度,预闻经画之谋?
然臣闻之,来远之盛德,莫上于修文;
禦戎之上策,莫先于自治。
陛下仁恩浃洽,不异南北,天德覆临,无有远迩。
故虽酋豪面内,俘获系涂,一切矜容,待以不死。
至有临阵就执者,释缚而还乡闾;
辫发来附者,冠带而奉朝请
此甚盛德事也,陛下固已安行之矣。
惟是自治之策,臣请得而言之。
今朝廷巡幸东南,外凭淮海,内阻大江,形势非不壮也,然而虏骑倏来,曾无藩篱之固,裴回累月,辄有南渡之虞,此无他,舟楫不备,而违设险之义也。
自虏骑既退,议者便谓可以廓清中原,收复畿甸,兹固乘时进取之几,而安危之所系也。
使虏人果有腹心之患,自救不暇,则陛下遣一偏裨,自河而南,囊括席卷,何为而不可?
万一虏人止是师徒军弱,知难而退,别为后图,则秋高复来,将何以待之?
此臣所谓莫先于自治者也。
今有江海之险,又有舟楫之备,虏人来则阻险而还,止则粮道不继,顿兵江淮之上,縻以岁月之久,然后我可以得志矣。
虽然,知所以自卫,然后以守则固;
知所以用众,然后以战则克。
陛下今日三四大帅之兵不为不众矣,举此以削平祸乱,盖有馀力,而金谷之奉,刍秣之费,帑藏无馀,仅可以集事。
然犹州郡之间,禁旅猥多;
主兵之官,流品冗杂。
捐金帛以招无用之兵,捐仓廪以养不战之卒,平居依倚将副,蔑视州县,一闻外警,辄肆其毒。
自建炎以来,杀长吏、据城郭,乍服乍叛,恶本不除。
近闻淮甸之师,建州处州又复相煽,异时陛下分遣大兵渡淮而北,安集降附,东南将兵决为不靖。
为今之计,且当择取壮勇,以补行阵之阙,汰去冗滥,以宽财赋之源,尽举平陆之兵,悉为舟师之用,罢招军之请,丰府库之储,专奉征战之师,使之外捍彊敌,内庇生灵,则民力益固,财用益饶,兵气益振矣。
今举江南之户口有几,而兵之隶籍者有几,率一户而养几兵矣,又复招军不已,则将何以善其后哉?
方今禦戎之策莫先于自治,而自治之术莫急于训兵,训兵有制,然后定祸难,攘戎狄,诘奸慝,致安平,无施而不可。
惟陛下留神,幸甚。
议战守以谋为主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二
臣窃谓安边境,定国家,唯战守二道而已。
二者皆以谋为主。
守不用谋,则虽有金城汤池,未必安也;
战不用谋,则虽有坚甲利兵,未必胜也。
今国家阻江左山川之险,擅东南陆海之富,有列营熊罴之士,加之器械戈甲之备,然而守则不坚,战则不利者,其故何也?
惟不用谋也。
请以近事言之,虏人尝渡江而南矣,望风奔溃者往往皆官军也,得其酋领者往往皆土豪也。
岂官军、土豪勇怯有异哉?
官军击其堂堂之阵而用力,土豪避其堂堂之阵而用智,是以虏人每能摧官军之坚而卒堕土豪之计者,谋与力异也。
臣愿陛下用沈几先物之智与经国远图之臣,柔远应敌,揆事画策,一切以谋为主。
如此,则战胜守固,而金人可制,土疆可复矣,况于削平盗贼,亦何难哉!
请置水军以为江海守备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二
臣闻邵青贼兵近自太平州乘船经由镇江府江阴军,遂入平江府常熟县,所至劫虏,见今浙西州县迁徙奔走,公私骚然。
契勘刘光世系浙西宣抚大使骁将锐兵自可讨击,然而不能应时擒制者,决以邵青所乘皆舟楫,而光世平陆之兵故也。
臣观国家既凭大江以为险阻,而于舟师略不经意,今邵青小丑,光世大帅,乃敢越境深寇,使贼有大于此者,将何以禦之?
臣闻古兵法,舟师有三等,其舟之大者为阵脚船,其次为战船,其小为传令船。
盖置阵尚持重,故用大船;
出战尚轻捷,故用其次;
至于江海波涛之间,旗帜金鼓难以麾召进退,故用小舟。
由此观之,凡舟之大小皆可以为守战之备,不必皆用大船然后济也。
朝廷试于驻跸之地,聊为千艘之具,教之攻战之法,计亦易办。
伏望圣明特降睿旨,置一水军,帅以名将,以为江海守禦之备,庶几盗贼莫敢予侮,臣不胜愤懑激切之至。
请减州郡军兵以足朝廷供输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二
臣契勘朝廷设置州郡,本谓地产可以充贡赋,师旅可以戢盗贼,两者并行,军食皆足,则安富尊荣之道也。
温州军兵猥多,几倍祖宗旧制,縻费衣粮,耗蠹财用,至使上供常赋不入王府,州郡钱帛困于供亿。
臣今略举大槩言之,本州自元祐元丰以前旧置厢禁军额共二千五十一名,诸处巡检多是只差禁军前去守把,罕曾招置,岁支钱七千馀贯,米三万二千馀斛,䌷绢布共一万馀疋,绵二万馀两。
政和以后创置禁军两指挥,壮城厢军一指挥,六处巡检创招人兵,九处巡检各添二分,通计添招厢禁军一千七百馀人,每岁又支钱一万二千六百馀贯,米二万八千八百馀斛,䌷绢布八千六百馀匹,绵二万一千九百馀两。
此皆昔年供输朝廷之物与夫本州支给官兵之费也。
况自多事以来,不复出戍,超转资给人员数多,每有招填,费耗例物,关粮半年,旋行计置,若不申明,公私日困。
伏望朝廷详度,将本州旧额军兵并政和以后添置厢禁军并巡检下创招添招人兵,遇有逃亡阙额,并罢招填,候人数与旧额相当,即行拨并,罢去创置创招军兮。
若蒙便降指挥,亦须数年方可销废尽绝,庶几贡赋常物可以依得祖宗旧来立定格目,供输朝廷。
今来会计一州所费在前,颇闻他郡财帛乏绝,亦复因此。
伏望圣慈降付外廷,详酌施行。
措置禁卫之兵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二
臣闻兵者禁暴止乱、安民和众,圣王所资以拯民于涂炭者也。
今陛下经营天下,攘却盗贼,累年于兹,然未能指呼如意者,臣恐制兵之术未尽也。
臣观今日神武之兵,萃为五军,分隶诸将,其间往往逃亡盗贼之馀,伎术市井之人得簉其列,所谓正兵者鲜矣。
至于殿班亲军,陛下倚以侍卫者,曾无千百,其于射麋丽龟之巧,投石拔距之勇,则未有闻焉。
又复统兵之将雍容缓带,初无折冲威名之望,又无沈鸷猛毅之姿,恐不足以仰副明主驾驭英杰、鞭笞夷狄之意。
臣考之前古,汉兵之在京师者,有南北两屯;
唐兵之卫天子者,有南北两衙。
此皆天子自将之兵也。
其预选则莫非骁雄之士,其可任则莫非土著之人,其统率训练则莫非智谋功名之将。
两军力侔势敌,内消祸变,外遏僭乱,人主独操兵柄,不以授人,故国势彊而豪暴服矣。
恭惟圣宋祖宗所置殿班亲军处禁门之内,其魁雄武捷,皆极天下之选。
臣愿陛下斟酌前代南北禁卫之意,绍隆本朝遴选班直之法,立为材技勇力之等,选于五军及江浙、福建,凡禁军、土军、弓手,齿岁强壮,不犯徒役,不经败亡,而有父母、兄弟、妻孥可任者,皆为应选。
其选于五军者聚为一卫,其选于诸州者聚为一卫,百人一校,千人一将,合取万人,分为两卫,各选殿帅统之,而总其任于枢密使,以听陛下之指使。
如此,则禁卫增严,王室大竞矣。
陛下时因听朝之暇,或御便殿,或出近郊,人人阅试,旌别劝赏,渐增俸廪,使恩威足以得其死力,其谁敢不听命哉!
当陛下布昭圣武之时,其措置设施似不可缓,臣不胜区区之愿。
论民兵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二
臣伏见今日州郡守战之兵,坏于昔年投换之法,窜易姓名,类非土著,尺籍伍符,难以稽考。
平时嗔目语难,每怀干命之心;
及其临敌退避,率无死难之节。
至于逃亡啸聚,焚劫剽攻,擅据州城,执戮守将,然则军政之弊,至此极矣。
唯是民兵一事,所宜乘时措置,以备非常之举。
盖今之民兵则《周官》六乡之众,齐侯节制之师,汉室更戍之卒,有唐府卫之兵也。
近世巡社亦有遗意。
古今虽异,经籍犹存,法制具在,因时施宜,少加损益,则东南郡县数十万之众可指日而办。
閒居无钱廪之费,调发无羁旅之思,习熟险易,爱护乡闾,比之召募游手之人以充师旅之任,其利害明甚矣。
又况近者关陕有累捷之音,东北有可乘之便,自宜命将北征,以系人心,大兵继进,尽复故土。
被甲戈之士,分阃授钺之臣,方经营于江淮之北矣,若夫根本之地在此南服,非藉民兵,何以为守禦之备哉?
臣颇闻献是说于朝廷者甚众,而未获施行,伏望断自圣心,早赐措置,不胜大幸。
乞亲征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三
臣观金人之侵中国,七年于兹矣。
陵庙都邑,残毁殆遍,衣冠士庶,杀虏无遗。
神怒民怨,负幽明之责;
穷凶黩武,召自焚之灾。
然犹溪壑贪残,未有止极,戈甲纷纭,时作不靖。
此诚天亡丑虏之时也。
陛下以聪明英武之姿,承祖宗积累之业,倾否以泰,代虐以宽,克定祸乱,不为难能。
然勤劳以久而大功未集者,窃意陛下谦冲退避,未能应天顺人,决机两阵之间,是以腥膻小丑,得以游魂假息,尚延岁月之命。
以臣观之,陛下兵将非不多,财用尚未匮,士大夫可以奉令承教者亦不乏于时也。
陛下诚能因任群臣之材,控扼险阻,严设守备,简练卒伍,选任将臣,水有舟师,陆有斗士,一朝有警,举江南之众为百姓请命于天,则猖狂之寇垂手可平,泰定之期指日可复,陛下无惮乎金寇之强而莫之抗也。
光武昆阳数千之众破寻邑百万之师,晷刻之间,大业遂定。
使光武怯于大敌,不能躬擐甲胄以寡制众,则汉祚未易兴也。
唯我真宗澶渊之役,黄伞登陴,人百其勇,坐制黠虏,流庆万年。
前事不远,实可鉴哉。
陛下若不躬自指授而委之将相大臣,则士气不振,兵力必分,号令不严,赏罚不信,扫荡妖氛未有日也。
陛下时于暇日总帅六师,亲御近郊,严金鼓之奏,勒步骑之数,按勤惰勇怯之实,以明黜陟诛赏之政,则知军事之可为矣。
唯陛下留神,大幸。
乞息兵爱民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三
臣闻帝王之师有征而无战,如尧攻丛支胥敖,启攻有扈,皆国为虚厉,身为刑戮。
盖救民于水火之中,不得而缓,是以奋扬武怒而天威立决,岂复有战哉!
若夫犬羊之狠,鲸鲵之暴,令之则不从,怀之则不服,必欲舆尸血刃,殃民于锋镝,以幸一日之战,则圣人有所不忍。
故舜之格有苗,高宗伐鬼方,皆裴回退避,增修于德而后有之,所以兼爱乎吾民也。
今陛下当虏伪叛乱之馀,恢祖宗积累之业,德施既普,政事既修,武备既严,然而奉辞伐罪之师屯于境上者累捷矣,而昏迷者未从;
旧国旧都之民疲于奔命者累年矣,而徭役之未已。
彼其神怒人怨,偷生假息,亦何待战而后取之乎?
若申饬边吏,益戒不虞,宣布诏音,稍缓师期,明示息兵爱民之意,以待应天顺人之举。
此诏既下,远迩俱安,然后回銮浙右,劝耕两淮,收揽群策,为徯后之民请命于上帝,如是则盛德愈隆而大业易集矣。
有征无战,宜在于此。
乞遣将助张俊掎角李成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三
臣闻用兵之法正如猎兽,或角其前,或掎其后,则兽虽善逸无所逃矣。
比者李成怙乱于淮北马进猖獗于江南,陛下指授将臣,一举而破马进,收筠州,捷书来上,士气百倍,威罚行矣。
李成方据江州之险,外恃淮南之援,而闻张俊欲提孤军就攻其营,旁无掎角之助,又无首尾之应,乃一顿兵坚城之下,相持未决,情见力屈,则贼复得志矣。
伏望睿断乘张俊破竹之势,更遣一二将臣捣其巢穴,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一举而疾决,实万全之策也。
古语有之,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
伏惟圣主留神,幸甚。
请严守备以防敌遣兵南渡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三
臣近闻金人正月有南渡之意,已尝略具事情及乞朝廷俯从临安守臣李光所请,参用诸州土豪以为备禦,疏奏累日,未闻施行。
议者决以陕西宣抚使司屡有收复关陕之报,兼诸处探报金人困于契丹之兵,呼索酋领前去自卫,决无南渡之事,遂欲奠枕。
臣伏思之,审如所传,则来年正月决须南渡,盖刘豫既以贪生失节盗据京东河北之地,则金人必与之纪纲之仆,付以侵袭之事。
刘豫来春若不遣兵南渡,何以塞责?
然而兵则非金人之兵,乃驱劫中国之民也;
骑则非金人之骑,乃中国驽弱之马也。
其侵也决无必进之心,其战也决无死斗之志,此最易与也。
朝廷诚因此时作励将士,参用土豪,谕以金人败亡之端,明言刘豫易与之状,除去州郡退保之令,有能斩首捕虏者重为赏格,使人有忿心,士有斗志,则江南将吏效死自奋,唯恐虏兵之不相遇也,中兴之业在此一举。
今不设备,万一有警,又复奔走,前有盗贼之虞,后有追兵之急,虽有智勇,不能为谋矣。
且虏兵徘徊江北,又已数月,若筑室反耕,浚隍坚壁,尚恐自为持守之计,今乃按兵不动,潜备舟楫,其情岂易测哉?
愿陛下不以臣言为可忽,捡会前奏,并赐施行,不胜大幸。
乞援李横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三
臣窃见近者淮南探报金人发兵,声言前去汉上,与李横牛皋相攻击。
其前后相继,传闻不一,其人马头项颇多。
观此事势,不止为襄汉而起,必为川峡兴师明矣。
李横所镇之地,正在金、房、川峡之间,使李横可破,则金人必盛兵归峡入四川
四川扰,则王似、卢法原控制关陕之间,决望风自溃矣。
使李横不可破,则金人必分兵以缀李横,而盛兵由金、房趋梁、洋,安行而入矣。
观此二端,则救李横乃可以存川陕,若弃而不恤,非唯四川立破,关陕亦不可保也。
又况襄阳重镇,中国得之可以捍蔽江淮,全上流之势;
敌人得之可以窥伺荆湖,有建瓴之顺。
万一李横不守而襄阳为敌人所据,则荆湖江浙之祸未有既也。
近者探报随州已破,行及德安,则是李横方且自救之不暇,其不能庇他郡明矣。
使随、德安诸郡尽为敌人所有,则襄阳孤城不攻而自破,李横全军不战而自屈,天下事势将如之何?
窃谓李横不可以不援也。
朝廷近者劄付王𤫉解潜,使援李横
解潜见治荆南,去李横为最近,然不闻有可发之兵;
王𤫉见捕杨么,虽有兵万馀,然与李横疆界绝不相接,无指臂之势。
此二人者兵力孤远,不能应援李横必矣。
朝廷知其不能救而漫为此言,以张李横之军声则可也,使李横不解此意,而日夜与敌人相持,恃应援以守孤危之城,岂不殆哉!
湖南襄阳不至甚远,有韩京、任士安吴锡、孙仪、汤尚之、孙泽、步谅七项兵共二万三千馀人,湖北亦有杜湛一将淮蔡之兵。
诚就江西、湖南北选一重臣总帅诸军,水陆并进,驻师荆南,则李横之势振矣。
李横十月中旬有出兵之报,是时已与敌人相接,今之援兵比至其地固已后时,然此非救急之兵,自是捍边之策耳。
度朝廷果为日下发兵,亦须两月而后及其境,当是时,李横战胜则可以相与追蹑敌人入蜀之兵,李横不胜,则此兵自可进据襄阳,以固吾圉,比之坐视而不救,岂不相远哉!
措置李成条陈六事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三
臣伏闻舒、蕲镇抚使李成之马进围犯江州,屯兵庐山,劫掠南康军,朝廷见遣池州安抚大使吕颐浩统兵讨击。
臣窃惟李成稔恶基祸,自干天诛,大兵问罪,有征无战,自宜奉命之将计日奏功,悔过之人稽首请服,无可疑者矣。
唯是师行即次,贼当授首,而震怖斧钺之诛,贪恋朝菌之命,敢举螳臂以抗我师,破竹之势迎刃未解,则庙堂之上又将不得快意于此贼矣。
臣辄条陈六事,夺贼腹心,冀收不战之效。
一曰要结四邻之援,以破其辅车之势;
二曰多遣抚谕之使,以收其将士之心;
三曰密用间谍,以离其同恶之党;
四曰广备舟师,而绝其往来之援;
五曰压以重兵,而受其来归之人;
六曰远设伏兵,而禦其奔冲之患。
伏望圣慈留神听察。
臣谓要结四邻之援,以破其辅车之势者,今淮西赵霖史康民淮东岳飞刘纲王林郭仲威湖北解潜陈规湖南孔彦舟京西有冯长宁,各宜遣使奖以温诏,告以马进侵叛之事,使之慎守封疆,屯据要害,缮甲治兵,勿与交通,若有师期,相为掎角。
其或交通资给,坐视越逸,当受同恶之罚。
如此,则四邻之援绝矣。
臣谓多遣抚谕之使、以收其将士之心者,今李成所以不敢自归者,以其拥兵自卫,迁延不朝,岁月已久,以范琼为戒也。
若其将士则皆吾人,何罪之有?
朝廷数遣重使络绎抚谕,哀其流离,怜其暴露,恤其老幼失业之久,而许其分屯就食之所,明其忠义自坚之意,而别其不与盗贼同恶之情,形于温诏,许其来归。
如此,则将士感奋,知君臣之义,而畏服李成之心可夺矣。
臣谓密用间谍、以离其同恶之党者,今李成身在淮西,而侵盗之兵间在江左,朝廷罪其侵盗,则曰叛将;
实然伐其叛将,则阴为济师。
李成虽有为盗之心,而犹知恶其名也。
臣愿明降诏书,使训督马进,收夺其兵,而阴遣辩士说客谕其党与,宠以高爵,啖以厚利,许之分镇,使得自归。
如此,则李成部曲必生疑异,而党与离矣。
使李成能制叛将而休兵息战,则我之命令行矣,又将何求?
使其不以制叛将,或阳收其兵而阴督之战,则我之间谋可用也,李成岂能久安哉?
臣谓广备舟师而绝其往来之援者,李成受命为淮南镇抚,自蕲、黄越一江至南康,自南康又越一江乃至池、饶。
今其将马进之兵实在南康,屯于庐山,则既越一江矣,彼必朝暮往来,探伺应援,互为声势,以恐我师。
愿密诏江西、湖南多为战舰,教习水军,分遣智将,听候师期,顺流而下,断其归路,则南康、庐山之贼绝无后援,可不战而擒矣。
擒其前军则淮西之师震恐,敢不听命哉?
臣谓压以重兵而受其来归之人者,马进之兵将本皆朝廷之兵将,岂愿拒抗王师哉?
特劫于威强服耳。
又况彼方乏食,我饱而彼饥,我逸而彼劳,与其事李成而取危亡,孰若归朝廷而就安逸?
若遣重兵与之对垒而不接战,旷日持久,马进之兵必扶老携幼,弃甲投戈。
来归者众,抚而用之,善而食之,随其才而官使之,李成不走则擒矣。
臣谓远设伏兵而禦其奔冲之患者,今李成见在淮南,与南康、池、饶对境,将来问罪之师进至江东,近压贼垒,若湖南有舟师之备,则下流诸州太平、建康宣州等处皆宜设备,以防奔逸。
盖自大江而下,此数州者,风利水驶,数日而至,彼将出奇以捣我虚,则腹背惊顾,江浙绎骚,贼得志矣。
今若密令数郡戒严设伏,待其冲至,则成擒矣。
六事者如有可采,伏乞断自宸衷,与执政大臣议其缓急,密赐施行。
乞追寝程昌禹降官指挥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九
臣近见关报,湖南西路主管安抚司公事程昌禹奏,乞俯从湖南士庶之请,令马友充湖南东路副总管
朝廷罪其越职奏事,特降两官。
顾惟将帅之任,威柄所系,不欲远外之臣擅为取予,遂行薄罚,诚非过举。
至于事情曲折,朝廷别有所闻,难以显露几微,止从公坐,臣亦不得而知也。
然臣窃见湖南帅府系在潭州,自去年二月金人残破,守帅监司逃避之后,孔彦舟领其部曲留屯外邑,请命于朝,是时执政抚御失策,卒致携贰。
又本路帅臣初除向子諲,弥年不到,再除吴敏,已复经时。
及今一年,民社无寄,盗贼侵陵,朝不及夕,是以马友得以便宜权时安辑。
观其迎请帅臣,抚字百姓,不失恭顺,又尝摧破孔彦舟之兵,已有劳效,一方之人倚为暂安之计,以待朝命之行,非得已也。
路监司不为申请,朝廷历时未有措置,程昌禹郡境相邻,安危所系,弗为顾避,腾表上闻,论其侵官越职之言诚为出位,原其忧国爱民之意似无它肠。
今若降黜官资,传播远近,不唯四方利害守帅坐视惩艾不言,兼恐马友将士闻此行遣,亦复惊疑。
伏望睿慈更赐斟酌,追寝程昌禹降官指挥,以来群策。
如或程昌禹别有可坐之罪,亦乞正名行下,庶解众情之惑。
乞为张浚增设副贰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九
臣闻陕西宣抚处置使张浚,自去年八月奏报文字至朝廷之后,绝不闻问,近来颇传五路兵马亦渐收集,军声复振,甚慰众情。
窃惟张浚之在陕右,实东南之捍蔽,西川之喉衿,虽未能攘除敌类,盖收关中之土疆,而可以控扼河山,牵制南侵之夷虏,其为朝廷屏翰,盖亦匪轻矣。
然闻自赵哲退散,曲端逗留,二将或诛或贬以来,事任已重,处断太专。
夫事任重则人情壅塞而不接,处断专则谋虑疏阔而不周。
凡在军中者,非其幕属,则皆封部之将帅也,即有利害,当共商搉,而将吏畏威,不复尽言,此最军旅之大患,而成败安危之几也。
朝廷如欲久其事权,必收成功,则当除副贰,使之自助。
能臣之在川陕而可与共事者不无其人,伏望睿慈早赐措置。
夫以陕西天下劲兵之郊,有一二大臣共筹军旅之事,则外之夷狄,内之盗贼,闻风知惧,真禦侮敌忾之任也,其可缓乎?
汉高祖项籍相持巩洛之间,命韩信平齐下燕,而必以张耳辅行。
当是之时,项氏奔走自救,不得专意攻汉者,两人之力也。
韩信之才犹资副助,则将将之语岂虚言哉!
惟圣主留神,幸甚。
乞命谢向为辛企宗之副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九
臣伏见朝廷所遣辛企宗福建路制置使,交割谢向所招范汝为之众,就近招捉一路盗贼。
陛下隐恤元元,不异远方,其措置若此,固已备尽。
然臣闻汝为之众尚有万人,企宗之兵不及三千,若企宗能牢笼役使,以寡制众,俾之听命,固为善矣,万一怀疑未释,或彊不可令,役之则顾恋巢穴而不肯行,散之则根株盘结而不可去,在企宗亦未易处也。
朝廷果欲消难于未形,则莫若命谢向为企宗之副,正兵新兵同共教习,庶几汝为之兵恃谢向而不疑,谢向之众畏企宗而为用。
俟以旬月,情好既接,威信已行,然后别与谢向差遣,但令企宗特将,亦一时之几会也,唯圣主留神裁幸。
张用镇抚舒蕲权兼鄂岳二州旧治奏 宋 · 章谊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八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九
臣伏睹朝廷近降指挥张用除舒蕲镇抚使
命下之日,缙绅之通达治体者莫不咸有惬志。
李成素非张用之敌,今李成敢为变乱,而张用愿效忠力,李成既已削夺官爵,张用乃蒙胙以茅土。
仰见拔任忠勤,贬黜反覆,此诚立国之大计也。
然而舒蕲之地累经兵火,素无耕织,其城郭官府、邑屋州闾,户口之息耗,仓库之盈虚,比之鄂岳,固当有间。
如此,则舒蕲虽是新命,然且方资经营,又李成尚在巢穴,亦须力行追捕。
窃恐张用老幼未易遽迁,淮南钱粮未易遽办,其鄂岳旧治亦未易遽罢,宜俟其协力进兵擒获李成之后,方可举军赴镇。
此固朝廷委任之本怀,亦人情事势所当然也。
臣恐张用未晓今来宠遇之意,万一辄辞新命,或有请于朝,然后许兼旧治,则不足以明恩遇之厚。
欲望睿慈详酌,明降指挥张用镇抚舒蕲,权兼鄂岳二州旧治,庶使两路之人并受惠泽,早得宁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