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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参政明远论屯戍书1162年7月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四、《浪语集》卷二二 创作地点:湖北省鄂州市鄂城区
某比者伏蒙钧旆视师沔鄂,经从下县,得获迎拜道左,深慰久违瞻恋之诚。
自惟寒贱小官,参谒相府,不敢越次上干掌客,区区之情,有所未尽。
然某去岁伏蒙眷遇之礼,优出伦辈,感德之厚,未尝一日敢忘,苟有知而不言,实为负恩于下,故敢辄尽底蕴,仰触钧严。
某昨馈输信阳,自黄陂而北,地形平易,实所备睹,德安虽有军戍,其外并无藩篱。
古之三关漫不复守,仵落漕舟数百,沙碛不可上通,急缓出口既难,适足济师资寇。
早来得信阳周判官初九日报,云陈蔡之寇来者日益,或有侵突,当为不可胜以待之。
如仵落东入阳罗,西通汉口,顺流而下,不及数程。
某自孝感而归,再宿而达县界,今也光、黄既无师众,而德安单弱,如此使三关屯守,犹恐无险之可依,不蚤图之,窃恐无以豫备不测,万一虏以万人侵犯安陆,则我军与之相持,别军取仵落之舟,粮道可以兼得,顺流南略,则武昌夏口为可深忧。
不知行府可以先成侯之来为区处否?
至于黄州一路,去岁申禀已详,更乞钧慈俯赐照察。
干冒僭越,不胜战栗兢兢。
某窃闻行府非晚视师汉上,此固先务。
然闻蔡寇日急,区区之见,以为此行犹可少缓,要当严戍襄,固守德安,东防武昌,以须成侯之来,然后钧旆西引,有如幨车遂发,万一德安而东忽有警报,此既未有主帅,恐失事几。
愚瞽献言,敢乞恕其狂妄。
汪参政明远 其一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四、《浪语集》卷二二
某闻待敌之计,和与战、攻与守而已也。
四者交修,可以无敌于天下;
又其次者,择一而固守之,然后事功可立。
未有四者并弃,苟安朝夕,以待敌人之自毙,而事能克济以终,得志于中原者。
中兴以来,是为极弊。
昔先大夫右史尝为赵相国言之,曰:「今待大敌而规不素定,安危付之一决,进退系之临时,愚窃为朝廷危之也」。
近岁用兵,弊则弥甚,国之兵力,况加怯于前时,以此图功,乌能保其必胜?
此其所为寒心丧气、废寝食而忧之也。
为今国家之计,和攻之事,盖难言矣。
惟战与守皆不得已而后动,是特不可废者。
东西万里,虽分之大帅,其董帅宣慰非公相侍从之臣也,战守之具,可谓略举。
不幸事出虑表,再期之内,刘锜东弊,吴璘西蹶,淮、蜀为中流之臂,今几失所恃矣。
荆襄之地独赖都督参政相公威德昭著,镇抚六师,隐如长城,折冲外侮,安危之寄可谓获有所托,岂惟生民之福,实宗庙社稷无疆之福也。
愚者之虑然有若可言者。
浮光以西、商洛之东,地非不远也,而严备未设,胡骑万群飙散云集,而计略未定,设虏乘西师之胜而耀兵淮泗,穷中原之力而径薄江湖,批亢捣虚,惊南备北,我师奔命之不给,而四顾累然,亦有可忧之势矣。
事至而虑,虑将无及。
及今先事数月,不若早有所定。
将帅之勇怯,察地形之险易,可守可战,豫为之谋,应敌之方,较若画一,使彼计无所出,则将送命于我,生之杀之,惟我所制,比之临事而动,其得失固未易以一二计也,惟某官图之。
某寒贱晚生,初无片长之可取,伏蒙钧慈眷遇,超迈等伦,方当辞违,庸敢效人之碌碌,以孤恩宠于黄扉之下,顾敢辄尽底蕴,凡平时所不能自释于中者,仰为某官陈之。
如蒙恕其狂愚,不赐诛绝,庶几千虑之一得。
幸听而熟思,设为宏规,以泽天下,则凡覆焘之内,均服兹赐,岂惟某一人独被帡幪而已。
思报恩德,不知言之浅深,伏惟钧慈财察,大幸!
其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四、《浪语集》卷二二
伏自湖口请违舟御,适遭甚雨,不得一望钧光,中心歉然,迄今四阅月矣,依仁仰德,可胜朝夕之私。
自惟位下人凡,乡也窃食樊楚,得托钧芘,伏蒙宠遇,推许之意良厚,殊非庶几之所敢觊。
此恩此报,何日忘之!
昨自孟秋抵乡,窃知钧旆至止临海,即欲僭具函牍,诇问兴居,而家贫乏人,百冗交至,故区区之志,有所未伸,诚非敢慢,想必蒙钧慈洞察之也。
迩辰不审钧用复何似?
大抵大臣遇合进退,系国盛衰,动静之间必与数会,此不可为时俗道,而可以消息观也。
大人君子立乎本朝,患道不行,去留固非所恤。
某官乡秉钧轴,视师襄汉,适当逆亮南牧之际,萧、刘二寇跳梁边鄙,当时诸道负宿望、拥重兵者,奔逃逋窜之不暇,某官谈笑而却之。
如吴拱之襄阳,自非力障颓靡,则上游之地岂复有如今日?
又如变故之后,人情安于故习,某官力主大义,屯田,实为无穷之利,大音寡和,宜众人之不识也。
宿豫之事,与夫出处之节,靳阳拜侍,某官固已言之,洞识几先,世所无有,岂呫呫口语可为轻重?
君子不可罔以非道,公论行即自明。
仰惟深造道真,处之当裕如也。
某自归乡关后,虽人事日接,尘坌可厌,而无在官役役之念,始觉此身之为己有,亦懒者之私便,但自动之静,乍然自适,乃人情之常,何足为某官道?
然辱眷素至,窃敢及尔,敢乞钧照。
某窘于寒饥,秋冬之际不免赴调武林
时方倒悬,某官必非久于外者,伫聆宰司之召,别陈贺悃;
有如车骑未发,尚当取道丹丘
拳拳之诚,并图面禀次□。
汪参政论边事书1162年7月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四、《浪语集》卷二二 创作地点:湖北省鄂州市鄂城区
薄闻虏以重兵戍许昌,遣将攻皇甫倜军无储,援兵理不可缓。
观虏揭榜陈蔡,虽若有善意,然其奸谋诡计似别有指,政当静以待之。
襄邓地连汝洛,不得不以为虞;
光、黄屯兵不多,尚当益备。
不识麾下诸将尝有及是言者否?
此等进见,尤不厌数,如蒙赐之坐席,接以温言,使人人自谓己亲,可以收其死力。
仰惟宽慈谦厚,于此端不待言。
某违远匪遥,所见不敢不尽。
汪参政明远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四、《浪语集》卷二二
去冬趋造钧屏,伏蒙谦尊降接,略去等威,已为过分,重以燕犒勤缛,下情不胜愧荷之私。
自为一介晚生,初无蟠木先容之绍,武昌一见,遂承顾遇如此。
逾久不替,退而循省,何自得之?
有以见大人君子急贤好善之心,诱掖后进,虽菅蒯之贱,乐就成之,无所捐弃。
世衰道丧,达官闻人不以富贵自骄,已为盛美,况能下士而又假之颜色,实为旷世希阔之事。
力振颓风,知有人矣,如某微物,何足以当盛意?
知为当今之士得所依归为喜也。
匆匆请违,又复半年,虽引领门墙,惄如饥渴,而滞留钱水者再月,稽延武进者历时,附便无从,而记室之问遂阙如也,怠惰之责,固无所逃,徒以雅辱眷知,不责小人之礼,有以自恕,想必蒙洞察之也。
即日中夏炎溽,共惟浩养琳宫,天人交相,钧候动止万福。
某区区之迹,仰托钧庇,窃自夏初旋里,即欲走介诇问兴居,偶家室暴病颇危,愆延遂尔。
虽然,仰望星斗,乃心未尝一日不在赤城之下也。
武林诸绪,大凡如昨言之,非惟无益,徒使人情遗愤。
所可虑者,公论不立,时无一定之谋,士夫务快其私,以权相轧,边庭备禦因兹而废,虽一时望人,其名少称其实。
其间号称遗直素以劲正闻者,察其所言,不过矫俗而已,施之于时,未见其益。
虏情大略如是,顾皆以愚懦待之。
武昌同僚及寄居自湖右至者,其言大帅经制虽不甚悉,然其事亦可槩见。
如罢屯田一事,率尔而行,耕牛农具之属,散失几尽,朝士亦知其谬。
此独事之细者。
又如议弃襄邓,退军鄂渚,虽三尺童子咸知不可,而持之甚坚,牢不可破。
李横虽少直辞取怒,然其议赖此而格,况又虚骄自处,下情不通。
某官既去之思,不殊召伯江汉之间也。
某乡在临安,虽不敢求见当路,间有亲故在列,不得不一见之。
尝为某官询访异时飞谤之所从来,大抵所传皆妄。
要之,言者以公于前揆路有所厚善,彼尝不利于己,故率意而骋,采之舆论,则皆知其非矣。
君子之不可罔以非道,理有必然者,何足计哉,何足计哉!
某辄不自量,顾惟受知门下,苟有愚见,不敢不布腹心。
临海士夫想不无时造屏著者,窃量其意,不能不无所希,大者不过宛转欲求荐章,细者亦各望其所欲。
某官守道不阿,岂无拂其意者?
谤生觖望,理所宜然。
颛蒙之心,以为不若一切不见之为善也。
况为大臣,方释事权,平地风波,易成横议,纤细之隙,不得不防。
自非却扫杜门,谢绝郡县小礼,则小人利口,何自塞之?
某蒙被眷怜,雅出伦等,昨在钱塘逆旅,偶有所闻,某官廉节素高,曾何足为盛德累?
在某出入门下,闻之不敢不禀,乡非兼容广纳,虽某亦不敢言也,伏惟钧慈,是监是察。
在今讲战未决,待人而定,某官至诚达道,简在二宫,召册之颁,相伊朝暮,此士夫黔首引领而须者。
参侍尚阻,敢乞对时倍万保合,为吾道斯民珍重!
汪留守明远1165年12月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四、《浪语集》卷二二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窃闻北戎讲解议定,诚可以宽目下之急,在国家亦一幸事。
虽然,虏情万变,恐未必得其要领。
断国论者平居无事,鲜能推贤让能,与之图天下事,卒有意外之虑,则必逡循退缩,诿其素所难者与人。
窃惟社稷重臣在江外者,其声名威著固无加于钧望,异时委寄,断可知矣。
如以宗祏之幸,径还国秉,格天之业,由中及外,盖有不待言。
脱有事如前虑,则今莫府部郡,地尽江表,循江以北,皆其障蔽。
如地形之险易,罗落之疏密,将帅之勇怯,兵旅之精惰,有不可不豫察者。
帷幄之论,想已素定,投机合变,会当决胜于庙堂。
疏远之诚,然犹有不能自已者,妄陈僭说,敢惟不赐厌斥而采察之。
凡今之究虏情者,例不喜闻其实;
图边事者,偷为一切之计。
充饥画饼,财足自诳。
大臣忧国,力之所不逮者,固无可奈何,有如得志得时,行其素蕴,上之正君治国,内清朝廷,下之泽物乂民,填安华夏,是皆道学馀事,当次第而行之。
近时浅俗之夫,类皆见不及远。
方边隅无事,则趋时乡背,歌颂升平,一遇兵兴,则又高谈克复。
其说信美,然实非今所宜。
至如屯田淮南,所以守卫中国,如晁错何承天之所建白,似可施之于时,而人无或图之,此又大不可晓者。
自治之说,在所不论,比闻大政有礼官失于探讨,政府未能裁正者,所系甚大,处之当必有方,待人维持,众论固有属矣。
私心愤发,不觉深言,惟大度容之。
汪枢使明远 其一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四、《浪语集》卷二二
某顷自丹丘拜状之后,𨀛伏里闾,问便无从,弗复奉记签典。
中间尝以侄子沿牒江东,寓书以行,已而得试上庠,遂不果进。
旋闻衮衣归国,正席西枢,以为旅贺盈门,要非有补,故不欲随众人之后。
况小官待次,谊当自缩,辄以姓名关达相府,似非举措,用是迹绝主记,愧负何言!
微末诚无所布露,惟是岩瞻斗仰,驰切于衷,雅蒙度外包容,必不以此为过。
比者伏闻超然远引,力辞公辅之位,睿眷方渥,顾欲倚为社稷之镇,优诏裁抑。
士论休之,咸谓数十年来兹事罕见,讵止激扬薄俗,直可诒法后世,甚盛举也。
某雅曾出入庭所,伏蒙眷宠隆至,咏叹喜跃,岂易论哉!
然而区区之情,私忧过计,辄有管窥之见,偶不同于众者,欲遂缄默,则思异时受知之厚,苟为有益钧听,不当以嫌过自屏绝,故效悃愊,伏惟钧慈采察而审思之。
如君子之所为,非小人之所识者,亦惟曲赐掩覆,恕其狂易。
伏自某官趋拜归诏,始以十事要说九重,虽古大人正格君心,何以加此!
士夫引领,日迟台席之正,乃闻尚绾枢轴,增重本兵,有识之情,颇复疑怪之矣。
仰惟明谟堂陛,密勿万微,必有至靓至深,非天下可得而闻者。
四方之人,想当阴受其赐,人情不能知感造化,曾何取于文、成、房、杜之门哉!
窃惟自更官制以来,右府不置大使,间或除拜,则非元臣不居。
执政躐为之,盖前此未有一人,所以宠正枢、极人意,其旨自有在。
某官徊翔引去,可谓进退有节,勉为留处,弥见从容。
然思今日之朝,似可一言而断,有如君臣道合,足为明良之会,兴起德化,正在今日,设不至此,又何疑焉?
谁无功名之心,于所不可,则当以礼为重,虽古明圣,宁易是乎?
日者献替之初,能如姚元之、司马公之举,从违自可立见。
若不得已,宜可一如富公在治平间牢辞故事,不以三公易介。
在某官固优为之,不然,日又一日,勋庸未著,善人失望,易成诋訾,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过涉无咎,犹为不益于人。
即今日以观方来,可不占而见矣。
敢惟不弃堂下之说,少加轸念,所系匪细,不可忽也。
寻思此来颓靡之俗,士夫以言为戒,受人虚己,居显位者尤窃难之。
某非以旧沐大恩,未尝以言得罪。
仰知某官包括之量,安敢及此!
率然披露心曲,不思深浅之避,未知钧度宏廓,果能鉴其狂简也邪?
未见颜色,厉切薰心,笺牍常仪,徒为尘渎,不敢以此干汩,伏乞钧照。
未期待见,伏乞若时体道,懋毓太和,以为社稷无疆之休,伫调中鼎,慰此黎庶。
不备。
其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四、《浪语集》卷二二
梅霖蒸润,共惟浩养琳宫,优游里第,天实相之,钧候动止万福。
伏审超然远览,解去政机,难进之风,高视前古,仰惟庆慰。
窃以公辅之官,尊荣莫二,先贤虽以建功立事,而闻人名士,昧于几微,怵此空名,失其所守,用招覆餗之累者,其亦众矣。
孰有对掌大钧之臣,睿眷方宠,中鼎虚席,而能力自引去?
四方之人想望风采,咸谓凤翔千仞,无以复加,虽雅不知我公为人,于此无不心服称叹,是可贺也。
虽然,君实去矣,如苍生何?
疏远狂生,所以为时而喟也。
伏自钧旆分正别都之后,某以贫甚,不能专介诇问起居,尝于便中一拜禀目,行者中道辄返,持以见还。
及闻宥密之归,某以寒微,不欲通名相府,且谓旅贺无益,不复上笺,后以淹久西枢,人士不无二三之论,某不敢自顾形迹,窃尝奏记仰赞。
见几之作,迄不知浮湛,未审果曾干钧听否?
意者某官进退之节,上通神明,天方锡予善人,故非悁悁寒人可得而与。
微踪寖若疏外,愧负多矣,惟有拳拳之诚,未尝一日不在屏著之下也。
钧慈遐察,不以深见罪乎?
永嘉时山东人归,言北方创仓粮水军,厚募以收江海亡命,且营战舰,疏漕沟,阅步兵,教强弩,虽未必诚是,然以人情料之,必无久和之理。
何者?
前时尊事胡虏,盖以骄子奉之;
今所欲必随,要以信誓,彼尚寒盟,首事不以为难。
今虽屈意如前,间罅多矣,大酋沈鸷,既不与前主同,其不请盟,必以我为厌于多事,一遣使介,足令上下解体,以待彼之事集,它时大举,不为造端。
观其篡杀之谋,亦足以见其谋虑之深也。
吾国太平久矣,民力单匮,今年又复霖潦,秋稼必损,无事尚可,过此奈何?
某官之去阙廷,德望弥洽,衮绣旋返,斯人盖翘企而俟。
尝论平居少事,从古难于用贤,恐惧之求进若寘诸怀者,其必然之理矣。
如不得已,甲兵粮食犹可随急取办,所深患者,无才之用耳。
世以居闲当事比之棋弈,动民于静,故谓当局者迷
张魏公湖湘,天下意其知人必富,起无应时之用,物望阙然,勋业声名随辄扫地。
某官硕德重望,为世尊仰,谢事高举,安得恝然于世,纵公兼忘天下,天下将即公矣。
均逸居閒,无非暇日,是可益懋经纶之业,称量人物,兹也其时。
无求备于一人,此周之所以收八士之用。
近来责人太备,抡材不审,位寘乖迕,故不闻有适用之才。
某以为从古才难,何但今日略其所短,谁无一长?
绝利一源,则虽聋瞽之人,视听犹十倍之。
盖以驱羊而使,曾不若一小童。
韩滉掌盐铁,时有故人子上见,命之饮,察其才无所堪,然而终席身不动摇,未尝旁睨而语,使典门禁,危坐府门,而卒吏无敢擅出入者。
用人如此,世宁有弃物邪?
今诚收录贤杰,它日随才之用,将无适而不宜。
古之良医所以收治□之效者,以其蓄药良备,且知所以为方,起死之功,初非一日之积。
盖如牛溲、马勃,皆素有之,鸡苏、狶苓有时而帝。
事之阙用,乃见其窘,然则药笼中物,储蓄可不素邪?
相公称物观人,近同衡镜,而某又言之者,实有望于勉之吐握之勤,惟几常以自广。
二圣凝行如此,公岂久外者邪?
宰相职在命官,上而正君正国,进贤退不肖,下攘外侮,以泽天下者,非人无自集也。
旁观者见事常审,某何敢自谓之知?
为苍生,直庶几于大人君子而已。
伏惟钧慈少加轸念,宗社生灵之福也。
某有言狂僭,似教大匠之斲,不敏之责,亦惟宽而察之。
某归自武昌,及今正三岁矣,虽穷居闾闬,曾无官守之责,得以修理旧学,良有乐处,然而子侄皆已及冠,食指猥多,伏腊不供,久无禄食之助,而金华官次尚两年馀。
为吾有殊殊若可累,然思世荫,即不我逮,盖未能无妻子之畜,以斯自处,亦聊可以安贫。
雅辱眷怜,故敢道其踪迹。
未期承望几舄,伏乞为时为道,保合太和,愿俟衮衣之归,慰天下望。
其三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四、《浪语集》卷二二
拜违履舄忽三见春,引领崇墉,如隔霄汉,乃心瞻跂,朝夕以之。
伏自分正别都,尝一奏记,行李中止,弗克上通。
后承牢让机衡,又凭叔祖侍郎便行拜状。
旋闻琳宫得请,复因洪丞相婿许教授,仆附问。
起居既邈,不知浮湛,府第逾远,家贫不办遣力,有同自绝恩门。
略其迹而察其心,或庶几乎雅量之兼容也。
即日炎夏郁蒸,共惟弭节维藩,神明所相,钧候动止万福。
窃以宛陵古之重镇,于今辅郡之雄,比朝重臣然往均佚兹地,是来开府,礼则宜之。
虽然,赞相弥纶之才,谁踰公者?
剖符尚尔,岂圣时求治意邪?
衮衣之归,想不远伊迩也。
某辄有浅近之说,敢荐几格之前。
尝谓于民为亲,莫如守令,令职卑贱,制不由己,为民夏屋,惟守能之。
故自出镇大臣,下至铨补之吏,虽官有贵贱,其为守郡一也,抚字之职,宁当有二事哉?
迩来贵人守藩,移于崇高之习,养重绝物,比比有之,平易近民,所未之见。
责以吐握之事,则古今异世矣。
夫自处太高,则下情无复上达,不与物接,则于利病何所闻知?
是故小人得以蒙蔽为奸,发政动多过举。
人情赴愬无所,则怨谤之所生,使人不以君子之道期之,岂惟处己之过,民社之寄,宁不负所托邪?
枢相出视六师,内颛枢辖,待人接物,尚乃温温其恭,以此偃藩谦尊,可想而见,卷卷之望,犹愿常以周公自广戒于诸公之作,则下情尽而百事理,小人无以阻间于其间矣。
比年理财诸公,设为奉上之说,侵渔至于竭泽,郡县习以相高,至民事则缓之,殊失所谓奉上理财之意,为国深计,可为忧之。
所赖名臣力变浇俗。
尝论下茍信服,财且不劳而办;
居上而能节用,此理财之本也;
即裒敛以充溪壑之用,亦何庸穷尽哉!
某前拜番阳禀目,尝以平居无事,可以收拾人才,溷渎听闻,不知果曾达主记否?
今日庙堂又与前异,人情疲于金谷之问,则于其它执不暇讲。
枢相名德兼重,夷夏耸服,揆之事势,宁久外邪?
在药笼惟几多所采纳,以待适时之用,立邦家之基。
某不胜区区大愿如此,非公至诚好善,某亦何敢忉忉怛怛至于是邪?
其四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四、《浪语集》卷二二
春间便中伏蒙答赐钧翰,如侍函席,忻如之何!
然惟丹丘请违,忽复六岁,引领墙仞,有同川流百折而未尝不在东也。
窃闻士夫之论,谓所以治宣城者,威而不猛,和而不流。
今吏之良,已不易见,大臣出镇永有誉者尤为希有,孰知政所自出?
盖非众人拟议所到,大贤居之固裕如尔,非徒下吏私喜,社稷为有望焉,甚幸甚幸!
即日仲秋乡凉,共惟黄阁燕清,宜民岂弟,天相神佑,钧候动止万福。
某樗散之质,曾无毫发所长,固已绝意改官,梦魂亦所不到。
蒙恩召对,冒荣京秩,顾惟学术浅陋,而于应对进退尤非所能,无以感悟天聪,秪增愧惕。
王枢公明之举,其为眷怜推挽之赐,有所自来矣。
中心铭感,何日忘之!
然而待次六年,典质以济,之官就道,承命于行,欲进趑趄,退固不可,不免走介情告政府,求终金华之任。
遂自富春舍舟,问道馀杭,寄家延陵,以就亲戚。
辞不见听,黾勉此来。
叨窃腼颜,厚如重甲。
蒙恩补县,诸公虽以阙许之,然殊无阙可填,又须数年之待。
幸脱选调,言之如无厌足,久贫失禄,亦茫然未知糊口之计。
前此精力尽于作县,其可再乎?
冒昧居之,旷败无疑矣。
夙蒙爱怜,敢诉胸臆。
某是来皆诸公前席,察其人物,极一时之选也。
天下重任,要须擎天之力而后可办。
王枢虽有大志,朝中号为得君,以某观之,未必然也。
王能奋然拨去常俗偷安之计,颇及边防备禦,群吠所怪,至以用兵迎合非之。
微扣其端,不为无意于战。
某尝谓以中原为不可复者,不明乎古之道;
以为便可复者,不明乎今之势。
纪纲未振,人才未富,孑然孤立,人主未相倾信而勋业成就,古未之有。
国力如是,其济乎?
某虽尝告之,言轻终恐无益。
相宾主道洽,能为天下发一言乎?
某比者窃闻力请真祠,喜于进退有礼,章不再上,当有说也。
衮衣不归,而久居辅郡,虽未害于君子之度,不若以义命为断,使天下有睹焉。
仰知道德之存心,故敢赞以决也。
道途之说旧相以忧去者,殆将有夺情之命。
惟今中鼎虚位,负物望者无踰枢相,乃眷在彼,似非人力。
待命相而后请,必恐涉于浮议,期于必得而去,自无嫌也。
狂瞽之言,惟所财择(云云)
淮西周侍郎必大1172年4月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五、《浪语集》卷二三
某去岁之趋召京邑,以未朝谒,诸公都未克见。
侍郎初无一面之雅,何所闻见,先枉车骑临访逆旅,强相抆拭,延誉于诸公间,留官中都
惟此之故,以门庭之清峻,某日被延接,又爱之如手足,视之若交朋。
洎假节之行,凡所以为忠告善谋者,无所不用其至。
启途之后,非惟室家日被存抚,而蒙念虑羁孤之迹,赐问朝夕相继,虽古王公待士,何以加此?
交情之厚,殆未之睹。
某小丑,何足当盛意邪?
自愧妄庸,曾乏一言之助,慊焉内顾,负负何言。
齐安奉书者还,伏领回教之后,尝三附置拜状,皆不克关听览,儿侄以都不知台旆所往,尽留之于家。
某虽有承问之心,亦不克知所寄也。
旋闻去国,儿辈遂不及送,闻之惘惘,宜蒙不以怠慢责之。
伏承出处之道,绰绰有裕,其视近时名流尤更合节,不敢有姑息之爱,敢以为贺。
虽然,晋公去矣,如苍生何?
某碌碌疏贱,甚恨不得追逐众君子后尘,然亦不敢轻躁动归心,即数月之后,遂当求一外补。
京官俸薄,非私计所便,浅中狭量。
讵宜久在都辇
独行踽踽,复何聊赖?
但苦无人借助,有请之为难耳。
齐安合肥赈粜,各不过三百四五十户,馀虽万计,皆客食主家,在民犹在官也,用度方窘,复不欲强收之。
寿春有归正数百家,十年请佃,不得不免括取包占未耕田亩均给。
取彼予此,在土人能无得失之患,而亦不可谓扰,损有馀补不足,天之道也。
不识台意以为如何?
某本拟中夏东归,近又得旨覈实二麦禾稻,略无可以稽据,不过取其税籍考之,文具之事,虽有所不免,然在诞谩之喙,诚有不可罔者。
此外别无可著手处,只得尔也。
诸郡文书略皆来集,季夏上浣,或可东泛,恐欲知此端绪,故详及之。
不能推广主恩,愧于期望多矣。
传闻旌车已归庐陵甲第,故因景望便邮伸问启处,庶几必达,不暇恤浮湛也。
令弟光膺召节,伏惟欢庆。
某未被斥汰,尚可求侍都辇,尉怿之至,台眷上下,伏惟均受繁衍。
张左司(栻)1161年11月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五、《浪语集》卷二三 创作地点:湖北省鄂州市鄂城区
即日秋气澄肃,伏惟徜徉闾闬,台候神相万福。
某先君右史、先伯待制皆受知于先正忠献,致位从班。
辛巳岁,某备县鄂陵,伏遇元戎即镇金陵,得迎拜于芦洲江步,时已昏暮,伏蒙略去贵贱等威,赐之坐席,温言慰藉,详问存没,区区感戴,鉴寐不忘。
伏自忠献薨背,某僻在海滨,都失奔问,徒切慊然。
比年待次毗陵,日闻左司以道学为诸儒唱,告猷悟主,几振吾道,非独为先世私喜,实为善类公庆。
某方辞审察之召,虽恨不得抠衣几席,而友朋陈君举辈仰荷予进,获闻至正大中之论,所幸已多,且蒙不察其愚,乃欲力相汲引。
某自顾触藩之久,惧涉其怪,又贪承教,去遂谋入都,以欲一见。
郑景望吏部取道宛陵,忽闻出镇宜春,行次苕水,亟与林择之秀才疾走吴兴郡下,至则鹢舫已西到都,乃知谋过义兴,枉道临访,差池至此,弥更惘然。
合并之难,一至于是。
然而千里明月,奚远近之拘邪?
某自去秋中备数京辇,虽与伯恭子充亲洽,然以人情益薄,不敢显白相从。
到官之初,一谒当路,是后弗敢复见。
至前忽蒙假节淮西,悤悤径行,以腊月中旬至部。
江饶流移,既已赈之无及,而淮北归正,无非守将之欺,小人党与强盛,不敢顾身,三以实闻,仅能寘之于理。
元夕江浦,始与赵帅俊民收流移之未业者,为官庄以处之。
齐安二十二区、合肥复三十六圩之旧,各不过三百四五十户;
其馀土人招为客户,无虑数千。
人情不欲闻,官所籍止三千五百户,主惠至渥,不能有所推广,不学无术,临事乃知其累。
所甚为朝廷叹者,荒田芜于包占,经理害于无谋,归节之际,不敢一毫隐也。
圣恩过厚,职秩皆蒙超次之除,还都百绪一新,进退方谷,偶吴兴阙守,骤蒙中旨之授。
用踰其分。
诚剧畏悚。
而在一身出处私计,虽自为谋,不过如此,然而近圻名郡,千疮百痏,甚非绵薄之所宜居;
况又踪迹见目于人,危如秋叶,吹竽鼓瑟,孰非孤露?
未知所以善后,惟在我者不敢不勉。
是外付之造物,人事讵易必邪?
念未参识,宜当道术相忘,窃思记问不通,人情有所不可,辄尽底蕴,庶几有以察之。
复念古今异时,变态万状,谓非在己无恶,无必于人,用能观感,化服异端,会将有济。
腾口无益于事,祇招谤訾,适以害道甚矣,要当深思密用退藏,是乃待时之计。
鄙见如此,不识有取于斯乎?
辱以声气相求,无惜鞭其不逮,至恳至祝。
某复有少禀,先正幕府所绘被边形势,颇得表里之要,辄欲就乞传本,以广未闻,人旋得蒙垂示,甚幸!
台眷上下均受如山之祉,浙中有可委者,无巨细辱示。
某去就之谊,未知当作何处,且欲为卒岁计,不识可乎?
可以警其愚,万乞疏示。
承晤邈未有日,敢祝加餐进业,行以大学,光明于时!
朱编修(熹)1172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五、《浪语集》卷二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永嘉之世,先子舍人尝从文定胡先生学。
某少失怙恃?
世父哀而字之。
未冠,世父亦亡,迫于婚宦,家学沦替扫地,非复遗馀。
窃不自量,念弓冶之将坠,痛策驽钝,料理书业。
夙夜兢兢,惟忧间断,其如天资凡下,易为废阙,狂奴故态,每每投閒而作,自治不给,乃与事物应酬,方寸勃蹊,动辄伤事。
士夫喜以目听,谓之曰能,岂不自知,但无可入耳。
思得有道取正,伥伥然未知所之。
窃闻讲道瓯闽,作成善类,邹鲁之教,西洛之学,彷佛尚犹见之,正始之风,何意复闻于此,喜幸喜幸!
所恨一官匏系,愿抠衣而求教,未能也。
饥渴之况,未足形容愿见之心,久欲奉尺一之书,疑于无因而至。
念托士夫之后,盍以声气相求,必识面而后交,岁月不吾与也。
乡人郑郎中景望,某所畏事者,林择之学于门下,尝与之进。
景望辱知遇矣,某过景望,因获交于择之择之弟扩之见访吴兴,自言亦门下士,不因其归,求教几自绝尔。
在礼,士不介不见,兹某庶几焉者。
琢磨之赐,继今方有望焉。
某不自诡交之浅,敢有謏闻之献。
伏审明扬昭代,屡赐弓招,引义牢辞,不忍屑就,此固足以廉顽敦薄,诚近世所无有。
区区之见,窃有所疑。
仲尼出处周旋,某谓尽可师法,他人过与不及,以为贤则有之,曰可通行,非中庸之道也。
居身过厚,高目斯人,不一援手拔毛,此遁世绝俗之士,意非执事所与。
今百姓病矣,惟明于医国者为能再生之,圣人于鲁定、卫灵,未尝不切切于遇纳,约自牖要,非一日之积,必若伊尹之学,恐不可以望人于秦汉之后也。
某守身不固,已失足于时矣。
通记之初,乃效鄙夫之见,取予皆未必,是尚须察而听之。
必不可为,徐去非晚,伏幸念存。
湖学权舆于胡安定,本朝人物之盛,由来造端于此,今也斋室如故,流风泯灭。
假守无术,日夕疲于期会,困于鞭督,虽戴星出入,曾救过之不暇,教养之事,未遑议也,未知何以处此?
准几不屑教诲,或能黾勉从事,尚有补耳。
何当觐见,一洗我心。
伏祈进德惟时,颐养蒙正,以斯道光明于世。
又与朱编修1173年1月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五、《浪语集》卷二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即日新春尚凛,伏惟养蒙党里,自天祐之,台候动止万福。
某仰德之高,闻风之说,于今盖有年矣,目无因而前,无介而见,有所不敢。
去秋林扩之见过,具道其兄择之,不以某之庸不肖,亟以姓名误听,且蒙诱掖之意,以故忘其愚且鄙也,辄冒贡以尺书,仰蒙大度纳污,不见诛绝,教翰宠荅,慰藉瘽卷。
自顾何人,奚以取此。
感愧之剧,未易名言。
诲喻谆谆,仰见严于出处之际。
某滔滔昧进,固不足以知此,然而仁人蒿目,其将如苍生何?
将毋有莘之耕,必待礼而应也。
某意无可无不可,不犹愈于甚邪?
想惟不拔之潜,决不以狂言动。
愚见如此,其敢有隐情乎!
丐一思之,勿以人废言也。
下问湖学,其兴废之所由来,诚如高旨。
甚可惜者,异时作人之地,今为利害之场与刑名之习耳。
庆历所取,则今学规与夫作院制器之法,故府焚于延火,求之略无可證,询之耆旧,亦无存者。
惟闻学之斋馆与伸道义胜、澡德、诚明四斋为安定旧名,馀不可见。
虽分艺以教,盖初不以名斋,士虽学书,不废骑射琴瑟。
今斋馆中射堂尚存,泮池之旁犹有乐斋之目,门人之盛,后皆镵名《登科记》中。
学中旧存当时赐书与孔子伯鱼画像,亡轶殆尽。
方略整齐之,此外无传,可为伤叹。
为之师匠,某何者而辱望以此邪?
然与朋友共成之,不敢不勉,方惧罪斥,讵能如所欲哉?
教以安定之传,盖不出乎章句诵说,校之近岁高明自得之学,其效远不相逮,要终而论,真确实语也,某何足以知此。
蒙诲之及,故敢言之。
子路「何必读书」,孔子恶其佞;
子夏「必谓之学」,不可谓不知言
二者岂无说邪?
昧者盍少思之。
尝谓翼之先生所以教人,得于古之洒扫应对进退,知其说者徐仲车尔,馀子类能有立于世,是皆举其一端。
介甫诗以宰相期之,特窥其绪馀耳,成人成己,众人未足以知之。
且君子道无精粗,无小大,是故致广大者必尽精微,极高明者必道中庸。
滞于一方,要为徒法徒善。
汉儒之陋,则有所谓章句家法,异端之教,则有所谓不立文字,稽于「政在方册,人存乃举」,礼仪威仪待人以行,智者观之,不待辨而章矣。
民之秉夷,向也明于西洛,今焉泯泯,舍门下其谁取正?
倾囷自献,庶几击而发之,毋惜炉锤,痛加橐籥,尚祈阶以有立,免为小人之归。
此区区所望于下执者,万丐哀而药之。
胡先生言行录》、《范淳夫集》谩备藏史,轻渎至愧,程《易》、胡《易》郡有模板,不敢献所厌饫。
林择之书以浼门吏,丐求端便送之。
尤溪石宰(𡼖)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五、《浪语集》卷二三
某侨寓延陵,获闻武进之政,与朋友交,又知渊源之学。
悉临下之有本,恨承望之未阶,顾无因而进前,不敢造次修记。
林扩之见访远勤,先赐教毕,承撝谦之过厚,蒙期待之非宜,退省其私,洒然汗背。
某不肖,嗣先人之遗业夺于急禄,旧学委地,虽日勉加淬厉,如顽顿何!
新安朱丈、张南轩吕博士之贤,皆无待而兴者。
某且不敢望其涯涘,乃以诸公望之责之,共还濂溪西洛之风,何可当也!
左右以声为律,拟人必于其伦,某岂不自知,猥欲寘诸炉炭之上。
荷眷虽厚,然非爱人以德之意也。
尤溪虽远,得贤者父母之致士兴贤,一方幸甚。
某将命亡状,曾无毫发之补。
叨冒重沓,遽有霅川之命,力小任重,未知攸处。
湖学国朝人物所起,惟故馆在,未知教养之道,殊无术以兴之,有可警督其愚,无惜规诲。
方今善类牢落之甚,如执事尚淹远邑,某不幸失足,知旷败是虞耳。
何当承晤,写此愿怀!
别纸之多,非我辈往来之礼,不敢遵也。
答沈县尉(焕)1172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五、《浪语集》卷二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湖州市
道周之别,转首更年。
染京尘,日蔽蓁塞,思挹清风,一浣濯之而不可得,乡望当如何邪?
比者于交游间备闻学力甚进,议论日新,骎骎焉纯亦不已之风,觉我形秽甚矣,健羡健羡!
何当觌面,以释群疑?
某自去八月在都三月,不见当路,始者意若相向,自是浸觉已疏。
至日后使淮壖,至则冬杪,才力短浅,不能推广主恩,况已后时。
流亡渐定,过合肥修筑三十六圩之旧,齐安置官庄二十二区,来者哺以路粮,至者处以庐舍。
牛具之给,种粮之赐,计费缗钱不过二万,米六千斛。
二郡仰赈粜者,通不满七百家。
大姓以佣客徕招馀三千五百户,前此转徙襄汉与复其田里者,不知几万家也。
所立祇此,言之可笑。
主上过相期望,再被超躐之宠,气不及定,剖竹吴兴,受之不辞,可无惭色。
兹蒙警教之辱,尤益腼颜。
淮甸时有所发擿者,所论荐往往任心而举。
惟功罪之所宜,不知其与贵要背驰,愤悱之甚。
归对之际,窃慕诗人「询谋诹度」之旨,循行所见,具以实闻。
纵论及于蔽欺,为此大怒,适当一番迁改之后。
独行夐夐,方拟求补外于二三月之间,庶无洁去之迹,主上不察,遽以辅郡处之。
得之如升仙然,其暇他顾。
谆谆之喻,极荷爱予,此事景孟固尝言之。
妄意今日朝家不可谓弱,正患众人蓄缩,贤者自处之高,以故狂妄之徒得为欺诞,国势日以微削,须得天下共维持之。
观于孔氏不复赎人之讥,以为不当形迹之累。
是虽入于自恕,犹幸君子识之。
吴兴浩穰,然实空匮,其不可问。
都乡互有绵薄,处此自知手足之露,将重得罪,不知何以救之?
某惟喜读书,深不好米盐细故,为郡则当反是,不得不勉,虽日强加鞭策,如不进何?
湖学经始于胡翼之先生,今惟斋馆在尔,本朝人物权舆之地,文献无足考者。
年来法家之学却有师传,士大夫之家知习此尔。
狂澜既倒,未知所以回之?
更须日月图之,不可则已。
傥未罪斥,尚望为我筹之,不徒惠此一方,所关端不细也。
定远于宰(仿)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五、《浪语集》卷二三
某向者侨遇延陵,窜迹农亩,士之贤者都不克见。
比来假节淮甸,环走三千里,经城邑以二十数,虽识见愚闇,不足以知当世士,然求长人之吏,有以获于上下如左右者曾未之得。
自至封略,得左右之治于民,得左右之才于郡,意谓非苟尔也。
方将退而察之,旋返借途,伏蒙采听之过,示以长笺,发语惊人,术业纯正,熟复降叹,不能已已。
洎安承教,备尽条理,到合肥郡以语方帅,幕属同声交誉,如出一人,乃知天下未尝无才,亦不在远。
蜗宿田里,失亲炙于数年之前,为可尤者。
然所获亦多矣,惟是学业短,既不足以仰当期望,悤悤竟决,奚写我心?
以左右之力之贤,见诸小试,已有滔滔不穷之势,加之好学不倦,不耻下问,某且将北面,乃欲有资于我过矣。
古人之学,固非俄顷而可效,大抵文章之焕、事业之伟,无非由此出者。
才者时乎出入,要非根本中来,不有见焉,非基德之具也。
心之精微,不能宣之于口,纤煤寸楮,将何自而陈之?
某匪曰能贤,每思益友良朋诚不多遇,辱许之以交好,觊共由斯道尔。
请违逾半月矣,向用何如?
置中祗被劄诲,仍示图经石刻,珍荷。
某已分遣人督促诸郡,只待文书之集,便谋归计。
傥逃罪戾,天申节后遂到濡须,不过季夏东矣。
方赊面命修报,徒有依依。
陈同父(亮)1169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五、《浪语集》卷二三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
某自戊子入都,得左右之文于景望四三哥之舍,于四三哥、王枢使闻宾从之学业气志,每以未及识面,聆謦欬之音为歉。
及趋召道宛陵,四三哥寄朋友书二,其一左右,一君举也。
洎访旧知于学,则闻二陈之名籍甚。
京师旋沐,从者访临,获亲名理之益,从知名下之无虚士。
谚非虚语,私以得与从游为喜。
已辱开怀倾写,临途要无可道,然而别不及面,宁无惘惘。
被教敬审,即日冬序正寒,温侍有相,尊候万福。
学官秋试,遂遗贤者,士夫不能无恨,得失有命,时运故应然邪?
乡使举无留才,则何以为造化?
但在我本无患得之意,未始低头就之,则吾同父之失,较之君举之得,亦复何愧。
冲天惊人轩奋,岂有迟速间哉!
体用之诲,备认高旨,某何足知此,然不敢以不敏而罢。
夫道之不可迩,未遽以体用论。
见之时措,体用疑若可识,卒之何者为体,何者为用,即以徒善徒法为体用之别,体用固如是邪?
上形下形,曰道曰器,道无形埒,舍器将安适哉?
且道非器可名,然不远物,则常存乎形器之内,昧者离器于道,以为非道遗之,非但不能知器,亦不知道矣。
下学上达,惟天知之,知天而后可以得天之知,决非学异端、遗形器者之求之见。
礼仪威仪,待夫人而后行耳,苟不至德,谁能知味?
日用自知之谓,其切当矣乎!
曾子日且三省其身,吾曹安可辄废检察?
且不识不知、顺帝之则者,古人事业,学不至此,恐至道之不凝。
此事自得,则当深知,殆未可以言言之也。
同父天资之高,检察之至,信如有见,必能自隐诸心;
如曰未然,则凡平日上论古人,下观当世,举而措之于事者,无非小知謏闻之累,未可认以为实。
弟于事物之上,习于心无适莫,则将天理自见,持之以久,会当知之。
《洪范》「无党无偏」,《大学》「不能其正」,真万病之针石,独无意于斯乎?
某非曰能之,冀共事斯语耳。
葬议甚韪,近过伯恭不遇,尚须续报,志铭某岂敢?
何故舍四三哥,发潜德之幽光?
某愧焉多矣。
妥齐铭文本欲相名如周公之与《君奭》,君举以为《君奭》王事;
表德,朋友之谊也。
名近师道,有所不可,不然,何惜一换?
试更思之,某碌碌素餐,强颜留处,于朝家亡毫发补,未能决去为愧。
同父望以世道,譬如觅金于窭者,何不知我之深邪!
轮对当在来春,只等一见后,求外补州县,差可及物。
尸素欲何为哉!
不足为人言之,恐欲知何所向尔。
石应之宗昭1167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五、《浪语集》卷二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古人以小学训习童蒙,皆大学之具也。
大学之道,但神而明之尔。
小学之废久矣,为大学者失其养心之地,流于异教,不过空寂之归。
开物成务之功,宜无望于贤者,但令良心不泯,天理岂外于人邪?
反而求之,莫若存其大者,积小以成其大,是又不可忽也。
惟能平其忿懥恐惧,好乐忧患,复六情之未发,心不失正,良知良能其何远之有乎?
用之读书,用之正身,用之事物与人皆是物也,非能洗濯心源,荡除旧习,涤去小智之凿,全吾天之聪明,尘埽随生,犹未艾也。
孝悌忠恕,无非发吾诚意之中,况小者乎!
况庶物乎!
《帝典》以「聪明文思称尧」《洪范》「思睿作圣」,《书》不他道,曰「钦」曰「敬」而已,无小无大,是为得之。
第能用志不分,则精义入神矣。
某学虽不足以知此,尝闻诸君子矣。
素丝何告,愿无以人废言也。
喻郎中 其一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五、《浪语集》卷二三
去岁抵城闉,两侍座席,重蒙旌车临访,虽得承奉音教,寔获我心,而悤悤拜违,益深怏罔。
旋归村落,不敢以无益之记尘溷主书,妄意当然,非敢慢也。
斗山之仰,三秋何足多邪!
某有愚见,敢渎听闻。
丞相安邑先生忠献赵公前辈冠冕,扶危定倾,勋在王室,不幸遭罹谗嫉,放死海峤。
私史之禁,仿佛焚书,告讦之风,不几削迹,公之功业泯没殆亡传焉。
近乡人陈傅良秀才识其孙于新昌,访以遗书,得公自为墓志,独书迁官次第,问其事则不知。
东嘉夙掌著作,时述名臣传,求公行事,一无所得,忾愤之极,拊几而叹,为名流嗟惜如此。
及今声迹未远,故老仍存,篹而录之,尚可十得四五。
因循愈久,将甚于今,后人指擿先贤,必有任其咎者。
伏思当时人物,惟郎中丈及徐侍郎胡侍郎汪尚书四人寔为耆旧。
汪、胡后进,无易郎中丈及徐侍郎者。
自丞相公去国,先大夫与时宰廷争,得疾下世。
士夫争逐时好,挂冠而去,惟郎中丈一人。
忠献之薨,无敢会其葬者,郡吏承望风指,至用私酿逮捕忠献家人,郎中奋不顾身,不远千里,临哭其墓,时宰为问,以寔告之。
忠献公可以为无愧矣。
窃惟伊尹之事,非皋单莫能训;
问礼周室,舍伯阳父将安之?
忠献出处之详,撰而述焉,附见诸公之事,继沃丁之作,接柱史之告,其惟郎中丈洎徐侍郎乎?
有如尊年倦于简削,汪尚书老于文学(其婿也。),又尝为忠献公所知,足可与共成之。
唐韩退之柳子厚与张睢阳段太尉,初无雅故,尚为傅益其传,上逸事于史官
古人之于前贤,惧其埋没乃尔。
忠献郎中丈知己,其何辞乎?
某方贻秀州郑伯英判官书,属以此告徐侍郎,尚几一二老成存神故实,慨然直笔,俾后生有述焉,其为训来世大矣,不识台意以为如何(云。)
郑景元书属以语徐侍郎者略同(但字君举宾之尔。)
「必有任其咎者」之下云:「伏思当时人物,惟侍郎丈及喻郎中汪尚书胡侍郎四人尚无恙。
郎中疏矣,汪、胡在一时为后进,公所尊重,无易侍郎丈者。
昔先大夫与侍郎丈俱为忠献公所知遇。
忠献镇东浙,侍郎不旋踵又去,先大夫为忠献禀目,字侍郎曰:『稚山去矣,某其可留』!
因与时宰廷争,得疾还舍,遂弃诸孤。
思之痛心,不忍复道。
窃惟伊尹(云)
于简削,知府大手笔,足可口授书之(云)
某于侍郎为通家子,外舅孙帅亦与侍郎父子厚善,某皆曾参拜,然不敢率然冒贡函书,惧无因而至前,重得罪于门下,因见为以愚意白之,所望老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