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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适1169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七、《浪语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
某闻之:务博学者必自约,乐教人者必自修。
执事通百氏诸子之书,可以为博矣;
为人师而学不厌,又知所谓约矣。
听于涂说,不以某之不肖,惠然肯顾,投以尺书,望我以急难,扣我以学问,以诸葛武乡之英特,谓我闻风而慕之;
王梅溪郑著作一乡之善士,许以雁行而肩随。
某虽至愚,自知甚悉,未能为己,何以为人,未克自明,于何明物?
武乡则吾岂敢,王梅溪之方正,郑著作之冲养,是皆吾党之望,愿学焉而未能者,其又何可拟邪!
读诵腼颜,不知何自而得此也。
范文正公镇陕右,孙泰山张横渠初以游客干之,公能资以读书,告之名教之乐,二先生赖以有立,卒为天下大儒。
范公得位时任大,非吾事也,名教之乐,愿与执事同之。
执事秀发妙龄,多闻多识,通于古,明于文,行不自贤,不耻下问,一日千里,吾知方发轫焉。
及于八陈为邦,将无著鞭之太蚤,而某庸敢当也。
约文以礼,颜氏所以立于仲尼之门,执事方以教人,敢请从事于此。
若夫夏时、商辂、周冕、韶乐,四代损益,孔子非亚圣弗之告。
王寓兵丘井,建之邦国,舞之行缀,教民后战,不以军容入国,有本有末,躐等之学难矣乎!
言志而贤舞雩,问陈而称俎豆,为学自有次第,仲尼岂欺我哉!
故欲执事先之。
军旅为邦,愿执事之姑舍是也。
抑某又尝闻之,子夏曰「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士患敬恭之不立,夫不容奚病焉?
修道教人,执事其从容于是矣。
执事有亲之奉,日虞甘旨之弗给,不抵人而抵我,其所望于我者甚厚且深,某方空腹而游,独行踽踽,不足相为轩轾,以孤从来之意。
甚恐,姑诵所闻于博约之说者,复之将命,执事之不我弃,庶几能谅之乎?
象先侄书1168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七、《浪语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
某启八五侄上舍:携别浸久,方切悬思。
仆归,收书,审知即日首夏乡炎,启处佳胜。
仍闻肄业湖上,挹山泉之清秀,以资涵养,供笔力之助,甚善。
尚须力自勉励,毋以时学而小之。
得失付之于天,务为深醇盛大,以求经学之正。
讲明时务,本末利害必周知之,无为空言,无戾于行,则前辈之事何远之有。
学无今古,适睹时学,益人之大耳,位中上下皆安。
某以交代,尚欲补填一月,夏中可以即路交事,不出六月中旬间。
房下粗安,它亡足道。
王枢书未欲作,方以州县窃禄自喜,姓名讵可关诸政路?
悠悠之议,自非众人所谓,人情服习苟且,宜吠所怪。
然道路籍籍,颇云有兵。
意良工之不示人以朴,莫无是否,羸病未药,而求孟贲手拼,闻其他日之论,当不如是疏也。
作事若管夷吾可矣,其不切致主,以求欲速之功,令人多恨;
况侥倖成事,必无是理。
论者谓晋淝水之役以天幸,议谢文靖公父子。
每思军中欲害万石,不忍于一处士,所以用众,非一日之积矣。
方其命将,内拔诸不经事少年,以韩康与玄之疏,固已许之击贼;
郤诜怨也,知其必辞;
玄问计而不应,荆援至而不喜,方赌墅于王师之出,视捷书如无事。
有孚盈缶,宁徼天之幸邪?
身危死外,功弃不卒,其弊安出,亦若夷吾而已。
张魏公刘开府望实俱丧,龟鉴不远,要此一著,不容再错。
前日尚可,如今大事去矣。
详思朝中人物,未见其辈。
观棋静处,每高当局未能忘情于物,故不能不眷眷于若人,因报及之,火之为望。
开馆相延固善,然公府不易作客,千万审处,无劳轻动。
景望失得有命,所谓举而不能先者之命欤?
徐元德1168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七、《浪语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某不肖之迹,见疑于世久矣,兹蒙三兄眷顾特达,然若有不相察者,敢尽底蕴,冀一知之。
某不天,蚤失义方之教,仕缘世荫,以惰,不为科举之习;
居官无有治迹可以求知上官,心非不欲为众所为,顾不能耳。
士夫过听,或意其尚古人之学,不知我者遂有众多之论。
二者于我虽异,其不相知一也。
前某伏蒙轩车见过,不以愚鄙见绌,荐辱名刺,则以学生自居。
昔者徂徕先生泰山先生德比名齐,举相似也,徂徕自谓不及,拜泰山而师之,天下方知有师,后世不以为过。
二先生道谊之重,天下信之不疑,回既倒之狂澜,故不难也。
执事之举,将无欲效之乎?
师道不明,此风之不作也久矣,某小丑,其何德以堪之。
执事自处则贤,为人谋者,不几乎厝诸炉炭之上矣。
某虽不学,其自知甚明,非其有而取之,何远于盗?
此所以逡循退辟,不敢当大礼之盛也。
兹蒙镌谕谆复,敢固以辞。
执事之下交,夫岂徒然者也。
某所期于大君子者,端不在是。
不我瑕弃,固所愿也,尚几以道为度,毋以过礼见加,姑为朋友相从,亦足以讲道为学,无骇俗目,使某不堕于好为人师之诮。
爱人以德之意,想执事乐为之。
用布腹心,切希财量。
杨敬仲1170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七、《浪语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
某景向有年矣,侄子每自庠序归省,辄能具道问学之妙,行谊之美,及所以提诲之甚宠,顾以未尝识面为恨。
乡来幸会,获合并于武林,虽承教匆匆,弗及详款,拳拳之至。
然一面而悔吝释,接奉而群疑亡,所得固已多矣,幸甚幸甚!
分决之后,窃审擢荣上第,虽为宏材本分内事,然而蕴畜之富,可以次第见诸施为,未能绝意于时,尤为善类喜也。
占贺方阻,乃蒙尺书下问,情亲意厚,愧荷兼之。
宠谕不可晓知之言,足验天有显道义命之重,非仁贤恶所望之!
雨晦鸡鸣,乃今见其人矣。
世道渐迫,不尚勉旃。
某辱誉过,情非所当,有不知何以取此,令人愧汗。
因论之及,请得一言。
灭学以来,言行判为两途,旧矣其矫情之过者,语道乃不及事,论以「天何言哉」之意,其为不知等尔。
某虽不敏,于此窃有所好,而清谈脱俗之论,诚未能无恶焉。
前此对人未尝言之,间因当路纵谈,不免加之针砭,非得已也。
反求未为无累,惭颜厚于重甲,良工之不示人以朴,吾罪大矣。
察人伦而明庶物,几吾曹共勉之尔,不贰于物,非所敢知。
侨居荒僻,新除尚未知何地,何日之官?
有家侄便可寄声,时蒙发药是幸!
沈叔晦(映)1170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七、《浪语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
某侨止他州,未办旋返,陆陆亡可言者。
窃知调尉上虞,良便仙里。
戍期不大远否?
人情咸以久次为苦,而兄承有投閒讲学之喜,漆雕子若之善,而今为兄有之,骋骐骥以御长途,知其莫之禦也,甚甚善善!
某学问未之有见,仕本为禄,而诸公过相拂拭,出应事物之变,触目疏谬,咎皆自取,士夫望之又过,何可当也!
加意之诲,非甚怜爱我者,俦肯及此!
已事不足复为兄语,所为诚畔中道,然而拯溺救焚之计,有不暇顾拖泥烂额之患者。
伤廉一事,宁无多馁于中,忍而不辞,无怪乎人士之纷纷也。
强颜处此,负负何言。
蒙警策之,其敢不勉!
他有可以鞭其后者,非左右焉取哉!
勿鄙夷之,万万加赐为祝。
承谕学不躐等之说,某与家侄曾何足与知之!
察兄所安,端不愧斯言也。
既蒙镌诲。
敢索言之。
以某所闻于不躐等者,自明明德以至于知所止,齐家治国而天下平,其序端如贯珠,不可易也,唐氏时邕之化,盖由此作焉。
古人以为洒埽应对进退之于圣人,道无本末之辨,中庸曲能有诚之论,岂外是邪?
学者眩于「诚明」、「明诚」之文,遂有殊途之见。
且诚之者人之道,安有不由此而能至于天之道哉?
今之异端,言道而不及物;
躬行君子,又多昧于一贯,不行之叹,圣人既知之矣,可与学者,未可适道,所以旷百世而莫之明也。
信言果行,夫子谓之小人之事,以为礼仪威仪待人而行,道不虚行,存乎德行,不知何者为等,又将何者为躐邪?
必以小学大学为之等差,则吾属异于成童,而下孟氏之欲自得之也,果何物乎?
某于此不敢自谓知之,然愿学焉者也。
所识如此,未尝敢以告,人明难瞒,一掊击之幸也。
输写以复来教,将无甚类衒鬻之为乎?
一眄丙之,毋重吾过!
柴察院(瑾)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七、《浪语集》卷二五
某窃谓天子明圣,诚不世出之主,然有治道未洽,非有他故,群臣钳默太甚,患事不上闻耳。
比某与赵俊臣来言边鄙数事,二人相为先后,其间虽有甚难合者,数日之后,靡不听从。
由是言之,臣下负焉多矣。
昨者濡须相语台座,不过请郡,某未知所处。
今某补郡矣,察院乃居言责之地,回澜浴日,其复何辞!
惟今天下疵瘕,未易毛举,要先正本,然寔良难。
察院谨重沈潜,不劳多祝,尚口乃穷之戒。
某尝与闻之,虽然苦无功,每缘不密。
人之不密,凡以徇名,苟以天下为心,行无迹,出口入耳,感合以诚,金石可穿;
况兹血气之类,事有成效,何患世不我知。
惟无要誉之嫌,乃可入也。
仲尼相鲁,未尝以朴示人,虽僭礼如大雩,当时犹不暇去,旨意可见,谓当师之。
察院方为士类根柢,万幸关念。
某陆陆比居郡,曾无尺寸之补,虽戴星出入,日来渐觉省事,然苦府廪空匮,未知所以处之,非惟望督其愚,亦有幸云天之庇矣。
郡学胡安定经始,国家人物权舆之地,于今只斋馆在,风化之陨甚矣。
念之如负芒棘,更祈有以诲之!
潘文叔(友文)1168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七、《浪语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某获从端叔昆季游,愿见之日甚久,驱驰扰扰,恨未承望。
兹蒙华翰之贶,辱临之以师弟子礼,倥侗自视,何敢当盛意邪!
继今如不鄙夷,略之是望。
示谕为学之道,某何足以知之。
过听之求,仰见好问不耻,然而索金贫子,终何以副所欲乎?
抑某闻之,君子虽极高明,道实中庸,虚受谦持,无有偏颇好恶,自无不得其正之患。
君臣之义,父子之亲,天理昭昭,不容与易,惟居之以平荡,持之以兢业,终身可以无畔,其至要当有见,必自得而后能安之也。
若以恬漠为进,某恐难乎应事于纷纭耳。
所恶于知正,谓其凿空无之说于此,不与存焉,承问之廑,聊及尔耳。
斯道要非语言所及,纤寸笔舌,讵能写方寸哉!
又蒙于某求师,某学焉不足,顾将何以为献?
惧涂公之耳目,无以祗复将命,切几照亮!
少卿舅氏书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七、《浪语集》卷二五
某伏蒙严谕庙堂迟待之意,下情感激何已!
某前在湖外,辱丞相公见知于眉睫閒,非有先容之助、一日之雅也。
此来既蒙拂拭收召,已复三被催劄,下材贱吏,朝廷见待如此,固知近时所无,不俟舅教诏之,然后识知恩眷之厚。
某之所以牢辞固逊,不避四三者,岂以丞相为不相知,故不欲就,亦非轻信。
昨者传闻之过,有辞难之心,诚思前日亡补秋毫,已冒京秩之宠,设复容容冒进,岂能有所裨益?
荣利之地,非心所安,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区区所以干庙堂者,良欲借重九鼎,上关闻听,庶几阊阖之内,少知某非陆陆无耻贪昧茍得之人,万一他时事君,傥或有所济耳。
已再申省,计在丞相度内,必能谅察而俯从之。
信如朝廷顾遇亡已,亦何惜曲成鄙志。
仕固求用,某非甘匏系者也。
蒙问敢及,不足为他人道,以某为行诈者,至祝至恳!
潘秀才(必胜)1168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七、《浪语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某闻士俯仰以求人,不若修身而约处,侥求而得位,不若守道而安贫。
是故瓮牖蓬枢,原思弦诵而不辍;
豆羹箪食颜子独乐而有馀。
夫二子之贤,学仲尼之道,是非无意于世,志抗浮云而厉世矫俗者,惟所存者大,固将以有为耳。
执事乡兄奋布衣之下,怀济时之策,愤匈奴未灭,将折箠而鞭之,历聘王公,以求得意,其志略亦大矣。
抑某尝闻之曰:「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辱也」。
居斯时,履斯位、任斯责者,固当开幕府下士,辟东阁以礼贤,汲汲营营,惟恐失天下之士,而无与成虑定功,亦何敢傲当世之贤者!
士无官守,无言责,政当以道自处,待时而动。
必在上者,不若魏侯之于干木,昭烈之于孔明,降其礼,听其言,亦不屑就之矣。
我国家取士之法,不许以它求致,国有庠,乡有贡,茍以叙进青紫,可如而拾。
是虽未足以拟原思颜子之事,然比之侥求而俯仰者,为有间矣。
执事乡兄夫岂无意于此?
四年仆仆,夫何为哉?
愿一思乡巷之言,自反之也。
国之鸿儒,有若泰山先生横渠先生者,弱冠盖尝俱以策略历干边帅,为执事之事矣,得范文正、韩魏王一语,退而学道,遂为当世宗师
在圣人之门,将不愧于二子。
乡使往而不反,果得一官,齿于辕门,厕于赤籍,二人埋没久矣,将何以名于世,而况未可必邪。
某虽托在里闾,方远官以糊口,瓜期云及,归计茫如,顾且自悔自怜,惧无以当盛意,虽不敢自同先正,犹思所以仰报铿金之语。
大言无当,执事乡兄其谅之乎?
程秀才(时行)1168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七、《浪语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某闻之:君子以道义为重,爵禄为轻。
王公大人立乎人之本朝,一嚬呻,一呼吸,足为天下利病,系生民之休戚;
而韦布之士,穷居约处,乐先王之道,不求闻达于诸侯,其相望为甚殊,而其寔无异道。
苟在位者不能以身任道,则为士者谊亦不屑求知于人。
何哉?
道义之在亡而已,穷达何有于我?
果能此道也,则箪瓢陋巷,青琐玉堂,易地皆然,夫何贵贱之有?
是则舜之饭糗茹草,与夫居尧之位,又何加焉。
某不才,为贫而仕,每以治无善状,不敢妄求知己。
间者当路有过听者,与某音容之不接,声闻之不通,不以某之不肖,而为之剡章,且附置以达时俗之礼,通为启谢。
某不工偶俪,强为数语,而致其意焉。
语前所谓道义之交修者,以周公之贤,惟恐失天下之士,而伊尹之任,何以为王者之师。
妄意士之所以自任者当然;
不然,亦不足以为士矣。
执事之于某,初非牖间半面之旧,又无研席论交之雅,邂逅一遇,贻我以书。
某读其文,望其容,窃自知其幸也。
盛意于我良厚,故敢因前书之语,而请复之。
执事谓位卑则道不存焉,又谓贵贱分殊而尊卑势异。
此言之发,似未之尽。
虽然,亦前相望甚殊之意,特未言道义之在亡而已。
在《诗》有必酬之谊,故某即之以相规。
横渠之诗不云乎「出异归同禹与颜,未分黄阁与青山」,明道亦云「统军百万,曲肱饮水在其中矣」。
此古人道义所在之验,愿执事持之以自广,施之他日,无负于今。
若夫某之作,斐然之文,胥失道真,何足为执事道?
若仁与贤,则某岂敢?
执事财察是幸!
复张人杰学谕1168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七、《浪语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某窃尝喜《易》,读之将数百过,而弗知其际也。
夫以先天之卦,见之三画;
重《易》之象,系之六爻。
天地之大,昆虫之细,与夫圣人之道,先生之治,君子小人之事,工师卜祝之流,幽而鬼神,远而造化,凡有可推之数,可形之象,可行之事,靡不备在此书。
微若书不可言,亦求斯得之矣。
六经之义,于《易》备焉。
以通为足以尽之,则太极之体未尝动;
以定为足以周之,则作《易》之道变为占。
是皆本诸吾身,参诸天地,拟诸变化,可由而不可测者。
某安足以知之!
不知《易》而施诸民,犹宵行而瞽者也。
思得通儒而与之论,未之能得。
执事不以某为不肖,惠然辱枉临之,诒我以书,纵言而及于《易》也。
惟学有伦有要,执事其知之矣。
善乎《书》之论政体也,曰「当仁明而通变」,舍是则为姑息而苛察矣。
《易》曰「通其变,使民不倦」,此黄帝之治,某何德以堪之?
高山仰止,敢不钦服训诲。
虽然,窃有必酬之谊,故某谨布其腹心。
今夫煦煦之仁,察察之明,而后有姑息苛察之事,信能仁并天地,明等日月,则何二弊之能有!
某学也未造乎此,其能亿二仪二曜之仁明。
若夫《易》之变通,后世失之远矣。
执中无方,犹执一也,苟知变而不知止,则必若晋人之为通。
《大传》有之,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变通之道,尽此赞矣。
某区东狂妄人耳,焉知《易》道!
执事之有是言也,故敢及之。
至于《易》之为书,圣人晚学以无过,以为仁明而通于《易》也,实非下走之所敢当。
书不尽言,财察是幸!
龚秀才1168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七、《浪语集》卷二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子路有言: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
行其义,则不俟乎其外者矣。
仕而道不行者,近世以为深患,非有他也,不能尽己之道,固无以尽物也。
苟尽己以行道,则凡自外至者有常态,而吾所以应之者有常法,无俟乎其外,而天下之理无不得矣。
尽己之道,夫岂它术哉?
亦在乎熟之而不学墙面。
盖未之习也,时习焉,则吾固有之者,卓焉而立乎!
内焕焉而章乎外,纷纭万变,触睫过耳,而吾不为乱,则其于从政也何有?
此某朝夕之所愿学而未能得者。
昏昏焉,而以施诸事,顾不悖哉!
伏惟秘省执事好学而知其要,将士而通其理,惠然我顾而无私曲之问,投以长笺而为治民之说,凡某素所愿闻而不可得者,稔闻而熟见之。
击蒙昧,如发丰蔀,其为赐也,岂兼金之况哉!
以观其学之所到,知不如斯而已,信能进乎此道,则于异时之政,将见其有及物之惠矣。
虽然,仕而学者恒有单闻之患,学而仕者其于人情必得,势使然也。
某不幸而窭仕而未能有学,视执事者学而未仕,其于尽已之道,犹霄壤之为间也,尚惟不已斯道,充其所学,日新达德,而知我之为戒,待时而动,不亦伟乎!
某不敏,窃慕古人相成之谊,惟执事财察而加励焉,幸甚!
甄云卿赴西宫学官1167年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八、《浪语集》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温州市
道家者流,有金丹之术,走初未之学,谓如汉方士说煮丹砂为黄金则可以致神仙,其语信荒唐。
问于道学之老人,老人曰:「金丹谓内药也。
鍊神与气,毋以外物伤吾内,则大药可就,而神仙可至,化人之袪可执,老枞之舌可咋,洪崖之肩可拍矣」。
走矍然曰:「是在吾术内,但异名耳
孟轲养浩然之气,四十而不动心,上论于古之人。
仲尼所以告曾参曾参语单离居者,安得通方之士与之共论此术哉」!
云卿念八兄以《易》名家,壮岁取科甲,声名籍籍在人耳目间,一时公卿大人见之无不倾挹。
仕辄不偶,一乡之士类无得而亲疏者。
走罢鄂陵长,始获交于云卿
出《原丹》一篇,盖是说也,从此与之友。
孰知其为人自处之高,风斯在下,道心内切,罔象曷求焉!
是固云卿所长,要亦为云卿累。
云卿教国胄子,分职在闽中腾踏飞黄,必自兹发也。
居贫抗手,曾不能为黄金以赆其行。
尝闻闽多古书,道家之藏为甚富,云卿尚友,今之君子岂皆不足与于斯乎?
云卿志抗浮云,气充天地,持其志,无暴其气,日益日损,神气有不冲邪?
吾意其必且周公骑箕尾矣。
以道之腴治己,以土苴治天下,云卿知必进于是也。
走细人也,学不能造乎道,而浑沌之眉,倏忽之窍,所以丧吾真者日勃溪于方寸,辅仁者去,则金丹何冀焉?
云卿老于诗文,走不可以雷门布鼓。
序意惜别,又将以己之所甚难者责望吾云卿云。
郑景望国子丞诗序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八
浙之江潬而委长,有山焉截乎江之口。
其潮也,尾闾盈而濆瀑,海水溢而群飞。
回江之波,倒流而反触于山。
其涛怒冲乎潬,其波激,委之至也远。
其为愤也滀,奔腾汹汹,洄潏藏昂,骤蹙而轩,乍旋而入,伫盈渊谷,前无高岸,一川矗立,突如来如,屹如银山,奔如陈马,轰如雷鼓,激如搏鹏。
子胥奔跃于涛头,文种昌扬其暗浪。
共工氏不周之柱,左伯母弹恒山之目,拔山如项羽驱石始皇,未足以拟其壮。
天河裂,龙门发,吕梁泄,分防决,淮堤撤,犹不得形模其彷佛也。
操舟者逆而取之,顺而方之,呼吸之中,恬然已无事矣。
涛之力也有既,故吴儿可狎而弄。
其去也有时,故行人可厉而涉。
走尝闻诸滨江之老叟,曰:江之产有烦苛,其涉有陷沙。
烦苛,豸也,蚝𧐈比也,形如飘瓦,呀吻众多,狎者遭焉,则著身而不寘。
沙之杂也多淖,则人之履践不实,涉者俄而陷溺,则僵为汐之滥。
君子者曰:操舟者子其神乎!
凭乎虚舟,凌乎巨浪,逆而取之,不害其为正;
顺而方之,不害吾之止。
故虽潮水掀天,而吾不为之荡;
横流溢壑,而吾不为之挠。
持危涉险,亶然而成之。
其视涉者,吴儿为有全安之数矣。
郑子一乡之望,其赴国子丞也,固当为时世用,乡人又将仪之
夫国子清官,子郑子和而不流者也。
既清且和,利用安身而崇德矣。
其行也,必将问津于浙,走期之以舟楫之利,琢诗为赠,且序陷沙烦苛之说所闻于父老者,而冠诸篇端。
按:《海塘录》卷二○,四库本。
汉舆地图序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八、《浪语集》卷三○
《舆地图》旧在御史大夫寺,大夫官罢,更属大司空,故图冠司空官名,曰《司空郡国舆地图》。
图载郡国县道、国邑乡亭,备之可披按也。
故事,天子有大封建,丞相大行奏可,则御史上国请名其所立国,其后司空如之,事在元狩六年四月丙申丞相青、翟、御史大夫贺,请封皇子三王
建武十五年三月大司徒汉、大司空融请封皇子诸王,奏事孝明皇帝
褚少孙班固取之,备《三王世家》、《世祖本纪》。
古之帝王将施疆理之政于天下者,曷常不以图籍为重哉!
是故舜釐下土,厥有九共;
禹别九州,任土作贡。
《周官》大司徒之职,掌建邦土地之图,以周知九州地域广轮之数;
职方氏辨其人民材用,而周知其利害。
土训诏王地事,司书掌之。
汉初丞相何先入收秦图书,高祖以此具知天下阨塞、户口多少强弱,处民所疾苦,用平天下诸侯。
呜呼!
其亦重矣。
汉七年长安未央宫建,秦氏图书藏石渠阁,御史所掌,有郡国舆地画图,图自汉氏为之,非出远也。
语曰:天为盖,地为舆,舆地之图,所以尽载地域经纬之数,人民之众寡,土地之产,财物之用,皆王政之本也。
物有甚轻而用可重者,图籍是也。
周之衰也,诸侯异政,六王并起,天子无容足之地,四方号令不行焉,而天下宗之,号为共主者,以图籍之所存也。
当时强大诸侯如秦惠、宋偃、齐湣之属,盖其心未尝不欲举三川,窥周室而出图籍矣,终以不遂。
由诸侯知有所重,而周守之严也。
及秦政以虎狼之强,方世世蚕食东方诸侯,其贪肆亦足以骋,贪燕督亢,地图上而荆卿之难作。
周、秦之际,取之如此其难也。
孝武皇帝在位,汉兴七十有馀年矣,典司懈守,故淮南王安得以按图日夜与左吴等谋变,部署兵所从入,赖天子明圣,以时咸服其辜,然则殆矣。
世祖中兴初,王郎反河北,上自蓟至信都,舍城楼,上披《舆地图》,指示将军禹曰:「天下郡国如是,今乃始得其一。
子前言以吾虑天下不足定,何也」?
圣谟宏大,其自谦如此,宜乎平一天下,化行夷貊。
建武二十二年匈奴右薁鞬日逐王比使汉人郭衡奉匈奴地图,地舆之内,举上图籍矣。
汉元以来,此为极盛。
孝明封王诸子,按图以知户口多少,曰:「朕之子安得视先帝子」!
章帝又以图均诸国户口租入。
新息侯援之,说隗嚣大将杨广曰:「按《舆地图》,天下郡国百有六,奈何以其二当天下百有四」!
然而舆地所画,其有不备者乎?
奈何史亡其人,害于因习,分率亡纪,准望不立,名山大川,多略不载,虽有粗形,又非精审。
故如山川要塞相去不能寸数,而间独数百千里,视之甚易,行之甚难,以至违义失实,不可考案。
司其籍者宁不旷败矣哉!
虽然,要略陈者不可罔以大纲,形模具者从可弥缝其阙。
周、秦地图,世既不可复得,藏秘书者独有《汉舆地图》,后将图写四方形势,周知其事,而裨地理之阙者,故当用《舆地图》为本始,为举其撮,以为司空序略云。
汉书正异叙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八、《浪语集》卷三○
右,《汉书正异》,得之武进姚宽,皆已缮写可传。
始走读《通鉴考异》,至京房之谏,引《吴越世家》、《汉书》唐本、方今世传板本为详,恨生之晚,无从启觌。
既而游蜀,睹学官所树母氏石经,实唐天宝诸经,文字或异于今国子监行本,从知故书之幸而存者,失真众矣。
五季于今,不二百祀,诸经汉史家有之,纰缪尚此其多,它书或止单出者,吁!
不可及已。
今诸经既从先儒旧,监本出五代、中朝,方后蜀之书,林甫所订为不侔矣。
班汉史讹久远,自瓢中渡江已然。
梁武帝时刘之遴张缵到溉陆襄太子教,订徵鄱阳王书,条异状十事,大略言《汉书》古本称:「永平十六年五月二十一日己酉,郎班固上」。
其《叙传》号中篇,略去班彪行事,云自有传。
合纪、表、志、传,为卷三十有八。
《外戚传》次《帝纪》,诸王次之,陈、项在其后。
其《英卢吴传》叙云:「淮阴毅毅,杖剑周章。
邦之杰子,实惟彭、英。
化为侯王,云起龙骧」。
其引今文「龙骧」亡省「马」者。
又卷三十七解音释义以助雅故,今本则亡。
馀史不具,可意而知。
走意书之讹,其道有二:始以古文写本,后以佐书易之,篆隶之不同,其讹一也。
自固书出,汉人学以名家,师说不同,传授滋改,其讹二也。
《梁书》所谓三十七卷,抑传者为之卷,总其篇楮以代简故耳。
今其书亡旧矣,当以颜师古注本为定。
如世俗模板,非惟新故有异,而吴、蜀、闽、楚之传,复有大不同者。
走私窃病之。
乃幸自天,得此善本。
姚氏今越博通士也,家传宋祁手校汉史,具有唐、南唐、吴越及神宋再世所刊书,间有徐锴余靖陈绎宋郊司马光刘敞刘攽是正处所。
走喜于获瑰宝,用集略为二卷,得有先后,故传居前。
虽梁氏旧书不可得见,于颜氏可以为完矣,惜其不及氏史也,当营求补之。
儿曹以观《汉书》,可不自有别诸!
年月日叙。
班固汉书叙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八、《浪语集》卷三○
汉兴,承秦灭学之后,柱史旷官,简编沦废。
孝武皇帝时太史令司马谈始凭《楚汉春秋》记录汉事,子迁继世为太史令,克举旧职,上自黄帝,迄汉麟止,整齐其事,附益见闻,成《史记》百三十篇,变古编年为本纪、世家、表、书、列传,以汉先帝继百王之后,厕秦、项之列,太初而下,又阙不书,后世好事荐绅先生褚少孙史孝山阳城衡、冯商扬雄之属,虽颇有缀缉,类多短,不足以继太史公父子之后最。
刘歆书以甲乙相比,号称博洽,然犹丛脞纂录,未就统纪。
中兴茂才班彪,才高而好述作,乃继采遗事,傍贯异闻,作《后传》数十篇,不为世家,纪、传而已。
子固,私就父业,探撰前记,起元高祖,终于孝平王莽之诛,十有二世,二百三十年,为春秋考、纪、表、志、传凡百篇,八十馀万言,盛汉遗文,始就一家之作。
后世之言史者,皆本之
尝考载籍,炎、黄以前尚矣,爰自虞帝作书,上联《尧典》,仲尼约史为《鲁春秋》,左史记言,右史记事,于《书》、《春秋》备矣。
乃其古文质朴,书非该赡,太史公创新纪传,合事言之史;
班氏记录,大约依《太史公书》,祖宗大政疏为纪,人臣庶事条为传,纪之所略,传之所详也。
其有舍此录彼,微辞隐义,后先互见,率婉而成文,优而柔之,乃见其旨。
至若礼乐典章废置之迹,汉之所以为汉也,宜当备见首末,志实书之。
公卿系国安危,侯王,汉蕃辅也,拜免岁月,兴亡所自不详,则漫而无所考见,详之且不胜书,谱于旁行,会于年表,汉廷旧事,细大毕举矣,顾不伟哉!
学士大夫读虞、夏、商、周之书,观其简严繁缛,则知四代所由废兴。
《春秋》推见至隐,而事辞垂以为教。
班氏父子以汉文士纂述汉史,其文纵以约,其义简而明,曲折有容,遣辞条畅,犹风行水上,自成文章,读之如身在汉廷雍容论议之列,使人亹亹忘倦,谓之良史,不诬也。
惜其书不及竟,身以幽死,其八《表》、《天文志》,女弟昭及扶风马续踵成之,损益次弟,或未能尽得彪、固深旨,儒者憾焉。
后世史官华峤范晔追集《汉中兴书》,其文既不足以接固前史,而猥排固以贱死节、否正直,将以自见己学,顾第不深考。
《汉书》称杀身成仁者众矣,掌书坠轶,间因他事,时或表见,固意自有在,难与单见寡闻道也。
善乎!
司马迁之论曰:孔子著《春秋》,隐、桓之际则章,至定、哀之际则微,为其切于当世之文,而罔褒讳之辞也。
乌呼!
在迁之身亦是戾已。
孝武帝孝景、今上本纪,而有蚕室狱户之祸,固赞十二帝纪,多录小善掩大玼,其详于传出之,亦足以发。
议者以为务饰主阙,盖未足与言《春秋》之义,不然,或告固以私改国史,孝明皇帝其不堪之矣。
故为辨说,为序冠其篇端。
汉高祖沛泗水亭碑铭序(拟郎臣固作)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八
有汉嗣皇帝以烝烝之孝,绍中兴之统,推祖配天,无忘耆艾,阅堂室而兴叹,睹旂常而永怀。
甲子诏书:「盖闻崇德报功,先王之大法也。
高皇帝杖策丰沛,从诸侯士大夫灭亡道秦,诛项王之罪,南面而君天下,至于今赖之。
永惟诸公密勿大猷,勤劳王事,权舆不一,绪其勋庸,功著与为多焉。
昔殷之先臣,胥及逸勤而与从先王之享,君牙祖父以服劳王家,而纪于周之太常
朕惟十八侯之功劳辅成汉业,不在殷、周之后,祠于侯国,而无列于祖宗之庙,朕甚慊之。
其令沛郡太守下丰令,即泗水亭高原庙为十八侯位,祠庭下如其伦。
班固其铭勋伐,附著亭碑之后,以增光我高祖之烈,昭示来世,永永亡穷,称朕意焉」。
郎臣奏:陛下无忘旧勋,序次十八侯位于高原庙,且欲赞述其事,而命臣为之铭,甚盛德也。
臣愚,何足以知高祖之圣!
其一时辅佐,类皆出人之杰,又多臣凡庸之所不识。
谨议:高祖起泗上亭长,不阶寸土,持三尺剑,芟顽刬暴,五年而建万世无疆之业。
此二帝三王所不及,而高祖乃优之,功烈冠古昔,造化侔天地。
十八侯起身微贱,攀龙鳞,附骥尾,名书钟鼎,以成封侯之事,其功庸知计皆已暴白于天下,十八侯位次,用昭显我汉元得人之盛,远追唐、虞之十六相,周十乱臣焉。
臣闻泗水旧亭,汉初筑宫其上,跨临清泗,起石梁门阙。
高祖十二年冬,已击黥布还,置酒沛宫,悉会故人父老,上为击筑,兴故乡之感,歌三侯之章,发沛中儿百二十人习歌之。
上曰:「吾万岁后,魂魄犹乐思沛」。
孝惠五年,思高祖之悲乐,以沛宫为高原庙,教歌僮习吹以相和,常以百二十人为员。
世祖建武五年七月丁丑,幸沛,祠原庙;
孝章章和元年南巡狩,遣使者奉祠,著令祠官、诸侯王、列侯、二千石称汉使者侍祀,岁以为常。
惟原庙实高帝神灵所舍,前世奉祠,蠲洁如此,孝孙承承,绍述先志,有严有肃,无荒无斁。
窃意故人父老宿相游从,而高祖念之,至兴悲恻;
十八侯所与共定天下也,君臣之际,相与之乐,夫岂故人父老之流?
高祖之堂,乃不在配飨之列,佚文坠礼,及陛下而后定。
追原所自,不忘本起,此岂无待而然哉!
臣虽少文,敢不奉诏,谨如周公颂武,吉甫歌宣,为泗水亭碑,少扬高祖圣神之德,而铭先正元侯之功。
惟其次曰:酂侯萧何舞阳侯樊哙留侯张良绛侯周勃平阳侯曹参户牖侯陈平南宫侯张敖曲阳侯郦商颍阳侯灌婴汝阴侯夏侯婴阳陵侯傅宽信武侯靳歙安国侯王陵襄成侯纪成、棘津侯陈武曲成侯虫达汾阴侯周昌清阳侯王吸,皆有铭;
自馀功臣鲁侯奚涓广平侯薛欧阳都侯丁复,继虽登位十八,与前十八侯国名位次时有更易升降,是皆后来之举,或吕后所定,非高祖之故也,兹不复叙。
郎臣固昧死上(《浪语集》卷三○。)
曲成:《史记·高祖功臣侯者年表》作「曲」。
汉中兴颂序(拟贾逵作)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八、《浪语集》卷三○、《永乐大典》卷七九六○
叙曰:汉兴垂二百载,数遭阳九,运钟百六大统三绝,天倾鼎震,大盗席椒庭之宠,窃位之重;
之事,行羿、浞之志,布置腹心,芟锄异己,不越帷幄而国命移矣,于是乾坤易位,摄提亡纪,九州同乎沦垫,上帝被其诬罔,神怒人怨,菑害并兴。
尚且嚚嚚然,謞謞然,造作符命,文饰六经,自以为山川鬼神可用矫伪欺而狙诈得也。
世祖光武皇帝当四七之际,接九世之统,捕逐不道,名著图箓。
愤我高皇帝之大业湮坠于地,哀矜黧老之为匪民,而为请命于天,乃龙翔白水,霆击昆阳
沈虑先机,宏度阔达,列宿为之指使,风云由其翕合。
瓦飞豹,而凶徒填壑,贼臣授首,虽轩帝涿鹿之战,夏后涂山之僇,不是过也。
建武之际,二仪草昧,万物萌芽。
上披赤心,恢大略,神谋浚发,卓然伟断。
皇天眷命,景贶昭答。
根柢河渚,拯涂三辅,摧亡坚陈,剪亡劲敌,待降不死,婴锋陨坠。
万方徯后,九服怀仁
由是战龙莫之敢校,蛇豕亡所与食,铜马、赤眉、大枪、尤来,燕代、青齐、陇蜀之寇,孰不妖氛坌𡊄。
昏州闇野,挥汗则晴,天零雨掊,饮则河水绝流。
既乃丧元折首,投甲山齐,冰释春融,扶服奔亡之不暇。
故在位十有二岁,而六合一家,高武郡县,罔不底属。
谓武功不可以为治也,乃止戈讲学,下马访道,动亡过事,自致丕平。
复三什而税一,绍封殷周之世,仁风扬宇宙,圣化行蛮貊,于皇韪哉!
其不阶赤土,除新之暴,高祖之业也;
西域之质,却千里之马,太宗之美也;
升中岱岳,建立明堂,孝武之制也;
总揽权纲,信威北狄,孝宣之治也。
上皆兼而有之,至德大业,信可因三成四、袭五为六,虽少康之不失旧物,宣王之复会东都,何以加哉!
圣上下武烝烝,遹追来孝,纂述先帝故事,以绍前纪,圣作明述,绰有休誉。
永平十五年三月,上行幸东平,以本纪示介弟骠骑将军、东平王苍睹兹盛制,情动于中,歌咏成功,而上世祖受命中兴之颂。
声韵钟石,文成韶夏,虽公旦穆清之什,咎繇娄省之歌,无以多尚。
所谓形容盛德,可以告诸神明者,颂有之矣。
诏问可比何等,而校书诸郎猥云:文似相如扬雄,近世史岑之比,非善谓伦拟者也。
臣逵被服圣训,称其典雅,王言天远,靡所与京。
窃惟昧学面墙,钦奉明诏,思自罄竭,以称上心,而敏愧食时,名非多识,臣逵死罪死罪!
伏以《春秋》圣人笔削,游、夏一辞之不措;
而五传竞出,各自名家;
二典、雅、南,世有笺传。
臣虽不敏,亦欲以通释善颂同汉诗之文,于《大雅》之训故。
惟我世祖之烈,圣朝之典,贤王之撰,顾不足以发扬万分之一二,而童蒙鄙野,庶可因传注而知分寸焉。
其间识虑浅狭,适为诋诬盛汉,臣虽万死,未足云谢。
校书郎臣逵上。
香奁集叙 南宋 · 薛季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八、《浪语集》卷三○
韩渥《香奁集》二卷,蜀本诗一百一篇;
京师本赋二篇,诗一百七篇,曲词二章;
秘阁本同,亡诗十篇。
三家篇什相糅莒,差次不伦,以雠比除复重,定著赋、诗、曲、词一百十二,以朱墨辨,阁、京本皆已刊正可传。
渥字致尧,唐翰林学士承旨
朱全忠颛命,以渥行礼为简傲,放外以死,事见唐传。
曰字致光者,讹也。
渥为诗有情致,形容能出人意表,有集二卷,其一此书。
晋相和凝亦尝著《香奁集》,皆委巷艳词,猥亵不可示儿。
时巳有曲子相公之号,沈括《笔谈》著论,乃以是为书,陈正敏为辨之,设二事以验:谓《吴融集》有《和致光无题诗》二,与《香奁》诗韵正同,而此集序中正载其事,一也;
乡尝于渥裔坰所见渥亲书所作诗卷,其《袅娜》、《春尽》、《多情》等篇多出卷中,二也。
渥富才情,词致婉丽,固非及。
而《北梦琐言》载小词布于汴洛,作相之后收拾焚毁,则凝之集乃浮艳小词,安得遂以《香奁》为作?
走谓正敏辩得矣。
传称尝自刊己集为板本,而特谓《香奁集》不行于时。
行不行在,则此集为可知也,况诗与词曲固有不言之辨。
其诗有岐下作者,而未尝在岐。
《江表志》王延彬子继士,与渥子寅亮,幼曰通家,寅亮母尼即荐福院讲筵偶见,又别者也,今诗亦在此什,则斯集也为渥语可不疑。
夫人之著书,上世犹不免沿袭,《春秋》大典,亦有十数家书,学者不究谓何?
泛以名取,则晏、吕之传,为孔氏之经矣。
艳曲视渥集者,不几于此乎?
信《笔谈》者虽甚,或于此必自有辨。
年月日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