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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洲先生奏议序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四
人臣之告君,辞直而气和,则上之听之也易,非曰俯就量入,论议之体当如是也。
孔子曰:「君子义以为质,孙以出之」。
又曰「恶讦以为直」者。
泰陵亲政,范太史苏文忠相约上疏,已而苏公见范公之章曰:「公之文经世之文也,于朝廷文字失于过当,不若公言之皆可行也」。
遂附名同奏。
苏公平生忠义慷慨如秋霜烈日之严,今其言如此,岂非人臣告君之大法哉!
刑部尚书眉山程公端平淳祐之间论谏数十,自下劘上,莫不恺切,言人所难,然其词反覆曲折,足以周尽事理,其气忠厚恻怛,足以感悟上心,不沽激以近名,不矫亢以惊俗,而其爱君忧国之心蔼然,自有不可及者,故搢绅士大夫挹其风采,钦其议论,如麟凤瑞世,莫不爱慕之。
呜呼,圣人所谓「有德者必有言」,其公之谓乎?
公之葬也,某尝以诗相挽曰:「尽言田表圣,和气范淳夫」。
其孙绳翁拜且泣曰:「此实录也,非公孰知吾祖父者。
《奏议》成编久矣,叙于首简,其敢他属」。
斯得性狂且戆,动与世忤,视公之直而温、绞而婉有愧焉,而公不察其愚,常以直道许之,每每诵言于众。
公没之后,小人无知,乃或诬公与斯得异,识者咸切齿之。
故于绳翁之请不敢固辞,非惟求附不朽,亦将以破小人之欺、洗九原之恨焉耳。
公名许,字季与,四海人士识与不识,皆称之曰「沧洲先生」。
葛德卿篆注两千文序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四
古者造字本谓之六书,成字而别之谓之六体。
六书不可一也,一则凿;
六体不可一也,一则乱。
通乎此,始可与论书矣。
夫篆,六体之一也,而六书备焉。
六书之凿昉乎荆舒,六体之乱则今天下之为书者皆是也。
所谓六体,有古有奇,有篆有隶,有缪有虫,今之为书者则一之。
予观葛德卿篆两千文,其书学之惟精惟一者乎?
何以言之?
以其为斯、冰之忠臣故也。
昔予学篆于鹤山翁,问以秘诀,翁曰:「汝闻柳柳州之论文乎?
谨勿怪勿杂而已,惟书亦然」。
予服膺焉。
今羸老,焚弃笔砚久矣,德卿介吾友刘养源属序其编。
观其笔迹甚法而媚,故技痒书此。
德卿试与从事于斯者印之,是乎否乎,其以告乎我也。
白氏长庆集序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四
予早岁读白傅诗,疑其得之太易,若寡深沉之思者,不深嗜也。
晚见世之为诗者钻砺太工,虽清越可喜而沉浸醲郁之风衰矣,乃复取白集日翻十数纸,则见其温柔平淡,冲旷坦夷,凡世之肩摩毂击而争者视之泊如也,然后知其见远识微,一时之士皆莫能及,其生平交友如元微之刘梦得辈文章虽略相似,而心事则判然殊矣。
公平生凡五弃官,姑苏来归,年方五十有八,已无复当世志,优游退避,啸傲泉石几二十年,朝廷尝强起之尹洛师,非其志也。
抑观其诗,颇悼世涂,吕梁太行之艰,触事生感,屡致其意,岂其尚友蠡潜而非果于忘世者欤?
或又谓公晚岁嗜浮图罙剧而风情亦不少衰,二者相背而驰,公则一之,不知此其所以为达也。
呜呼稀矣,是岂易与俗人言哉!
诗凡三千馀篇,予老不能悉记,摭其尤者日讽咏之,且以授季女,凡五百九十五篇,为十卷云。
东皋子诗序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四
黄岩戴复古式之持其先人《东皋子诗》一编过余而言曰:「余先人平生嗜诗,没时余幼,藁无一存,少长乃得一首一联于竹所先生徐渊子,其后尽力得九篇,馀皆散佚,无可复访。
夫逸者固已无可奈何,其仅存者非有所托,是又将逸矣。
盍置一谈于篇端与吾先人以不朽乎」?
余谢不敢当,请益力,受而读之,见其诗风度雅远,旨趣和平,发言成章,不假雕琢,盖庶几乎所谓落落穆穆者。
然玩绎移晷不能去手,又以知文于天地间未有无其绪而传者,式之之昌其诗殆出于此乎?
虽然,式之之显其亲,不托于其可托非也。
吴武陵奉其先人文集属序于柳柳州,既亟称之,且谓古之太史必求民风陈诗以献于法宫,近世未能尽用古道,故吴君之行不昭而其辞不荐。
余谓吴君之诗虽不得献于法宫,有柳州以题其首简,其为昭且荐也多矣。
今世虽无柳州,要必有执斯文牛耳者,式之其往谒焉,余言未足托也,姑识于篇末云。
秀岩先生三礼辨后序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四
嘉定间,季父鹤山先生衔恤里居,以书帛至临邛李先生坤臣共读《周礼》,予时以诸生执经坐下,每见二先生以礼文残阙、汉儒穿凿附会为叹。
鹤山因言秀岩李公著《三礼辨》,据《仪》、《周》二礼正大小戴郑、王、孔、贾之谬,有补礼学为多,李先生深欲见之,竟不可得。
盖是时成甫三年,其传未广故尔。
后十年,予登先生之门,始得而观之,则见其于众说纷乱之中,一切徵之以经,裁之以理,如法家持律以断狱讼,精审惬当,无一毫牵合臆决之处。
至于典礼之大者如郊丘、明堂、庙制、官名、刑辟、征赋、车服、宫室之类,莫不引而伸之,下贯历代,以及国朝,于是古今典章制度得失之故莫不粲然可见。
呜呼,此岂汉魏以来陋儒俗学驰骋于训诂之末流者可得而及乎?
书故盛行,燬于兵难,学者罕见。
予将指湘中,乃因暇日手自雠校以刻诸梓。
庶几礼乐衰微之后,读是书者可得其门而入,尚庶几先生立言垂世之志云。
冯侍中拯所得真宗皇帝御制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国家当祥符天禧间,方隅晏清,海内殷富,宜有游豫之事。
然真庙元夕御制所歌咏者,民熙时泰,率土多欢,蔼然乐以天下之意,与丰亨豫大者异矣。
呜呼,此季世也,缅想祖宗盛际,如四时之,其犹可得见乎?
赵遹所受徽宗皇帝御笔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延康殿学士赵遹,行事班班载于《国史》。
尝两帅真定,其始帅也,奏不可轻信童贯规取全燕以开边隙,其再帅也,奏不可谓敌人不知存亡,遽增边戍以兆衅端。
二奏皆恳切有忠君忧国之诚,独所谓谏伐辽之疏载于《北盟编》者则未见,岂太史氏网罗放失有未至乎?
政和间童贯谋北伐,诸路已调兵矣,会陶悦使敌还,言敌未有衅,徽庙乃诏沿边攒那军兵上边防托指挥更不施行。
今阅所受御笔,即此时所降也。
真定时,北事有萌而未盛,去,事始大炽。
呜呼,使当时受任之臣皆如之老成持重,不徇奸臣,中天之祸岂至此哉!
景定四年秋九月,前史官臣高斯得拜手谨书。
黄给事钧所藏孝宗皇帝御制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臣尝伏读《国史》,乾道四年二月庚子孝宗皇帝出御制《春赋》以示大臣,言农事方兴,要使无失其时,盖与《七月》之诗相为表里。
今观赐臣钧等《苑中即事诗》,感念春和,有「与民同乐」之句,其月庚戌也,上距《春赋》之出十日而近。
是时讲解初定,域中晏然,时和岁丰,百姓安乐,而孝皇留意民事如此,其后乾、淳二十年间,阜康之美比迹,猗欤盛哉!
后七十有九年岁在壬子十有二月,前史官臣高斯得拜手谨书。
范文正公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近世士大夫以觅举为常,同气之间,有一显者,则为其弟兄,请寄营画,不得不止。
文正范公遗其兄书,既以举主为问矣,乃以防微谨末不必预图勉之,文正之爱其兄,亦异乎世俗之爱其兄矣。
呜乎,是不足以观世道乎!
朱文公刘静春(原注:专言戊申去国之事。)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
呜呼,先生古之大人也,而林栗诋其傲慢,沈继祖斥其不孝,千载之下,将惟先生之信,抑二佥人之信乎?
斯得之愚,于先生相万也,戊申按吏浙东,或者谬称其似,乃今萧泰来以倨傲不孝见劾,复与先生同,宁得不之以为荣乎?
三复遗帖,慨然以叹,因拜手书于其后。
南轩所书愉色堂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南轩先生零陵唐氏之堂曰「愉色」,其孙亮徵予言发其义。
予谓圣贤之言事亲,类徵于色,曰「色难」,曰「下气怡色」,曰「愉色婉容」。
夫外不足以信,内于色乎何取?
譬之木焉,爱其根也,色其华也,木之根深,固其韡韡之象发见于外者,讵可遏乎?
故爱亲之深者色不期愉而自愉,否则虽勉强致饰,其诚中形外有不得而掩矣。
然则为人子者欲学闵、曾,盍想见其形容而用力焉。
南轩永州诸诗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杜子美诗自二十一岁以后、韩退之二十五岁以后、欧阳永叔苏子瞻二十六岁以后皆载集中,至今读者谁敢以少作少之。
刘禹锡柳子厚诗,断自永州以后,少作不录一篇,故诗比韩、诗少而加严。
南轩先生永州所题三亭、陆山诸诗,时方二十馀岁,兴寄已落落穆穆如此,然求之集中则咸无焉,岂编次者以集之法裁之乎?
昆采夜光,要为可宝,唐君其谨藏之。
赵忠简公诗帖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中兴宰相虽多,名相忠定李公忠肃范公、忠简赵公忠献张公四人而已。
世惟见其勋德焜耀不可企及,而不知文章馀事亦皆绝人。
忠定钜集盛行于世,有不待论。
忠肃靖康建炎间,有诗云:「四海已无容足地,百年空抱济时心」。
当时诵之。
忠献《清音堂诗》,其传尤广。
斯得曩从二公子孙获观手迹。
忠简所著未之见也,今乃于其曾孙仁和宰壁得五诗,读之益以慨然。
虽然,见乎事见乎辞非有二致,欲观数公勋业,诵其诗则知之矣。
跋胡哲七思诗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鹤山先生尝言,国朝名公钜儒有不必皆自科举,而由学校进者绝鲜,其敝务以科举组缀之文糜烂士气,揣摩迎合之说,极丧心术,予昔著籍其间而知信然。
大率蔡京太学之法害之,士由之而不知耳。
胡君去太学二十年犹不已于思,怀君养之仁、念群居之乐则可矣,若曰成才乎是而不忘其本,则吾不知也。
观者毋以反骚诮之。
鹤山魏显道西归诗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表兄显道宝庆间鹤山靖州,其归也,鹤山赋诗六章送之,大率勉以问学。
绍定间斯得亦往省,临去,赠言有「无限工夫归语尔」之句,与诲显道盖一意也。
苏文忠黄冈,兄子安节省之,其归也,送以十四诗,不过劳其远来、属之家事而已。
鹤山独勉励后进如此,循诱之心今犹可识也,抚卷为之三叹。
郭镒所藏二父帖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先生沈黎叔父后先入四川制幕,与章赣、郭君镒为僚,今五十年矣,而书尺宛然。
予时为益昌掾,吏楷一牍亦系予后,呜呼,何好事如此哉!
使子弟才识下,则覆酱瓿久矣。
郭君外孙衡山赵若株不远二千里特以求识,读之慨然,书其末而归之。
题池氏所藏四君子帖(原注:朱文公吕大愚项平庵袁絜斋。)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熟观四君子之帖,其于池君圣夫切而磋之至矣,而朱文公之训尤凛乎其可畏焉,昔之所谓师友者盖如此。
池君既衣德言以就德性,复宝是帖以绍子孙,则其笃信好学之诚亦可尚矣。
呜呼,狭隘而不能恢广,昏陋而无所发明,朱门高弟犹有此病,而况吾侪?
当今之世,犹有能订而砭之者乎否也。
题常氏家传后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本朝大奸元恶孰有出于京、者?
敏节公父子后先排击,不遗馀力,竟遭废绌,流落以死,而中执法身后子孙几得奇祸,自当时观之,阨穷甚矣,然一门大节载在青史,与日争光,至今读之,使人凛凛有生气。
然则小人尽力排君子,无能为损,祗增其光耀而已。
中执法之曾孙棐摭信史志状诸公之文作为《家乘》,则知常氏世德远有源流,至敏节公父子而始大。
棐属予书其后,伏读叹息之馀,拜手以识。
太史公曰:「《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
呜呼,吾侪可不务乎?
题姚氏观敬亭记后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古者墓藏庙祭所以辨阴阳形气之分,不可乱也,《周官》祭墓为尸,盖非墓祭,故余于姚氏墓亭之扁窃有疑焉。
虽然,孝子之敬其亲,无死生朝暮之间也,一出言、一举足敬无不在,岂必祭而后可以观之哉!
名亭之义,傥以是引而伸之,庶乎其可。
建安李演风露吟小稿 宋 · 高斯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四八、《耻堂存稿》卷五
甚矣,诗之难也!
严而不峭,平而不俚,清而不泊,幽而不昧,乃可以言诗。
今之为之者不然,险涩以为严,凡近以为平,寒苦以为清,黯黮以为幽。
李君之诗庶乎无四病矣,予读之尽编,意欣欣焉。
抑砻诸错诸,使圆美流转如弹凡,则无以加矣,书其后而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