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圣光献皇后谥册文(元丰元年正月十四日)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
维元丰三年岁次庚申,正月乙丑朔,十四日戊寅,孝孙嗣皇帝臣顼再拜稽首言曰:臣闻道本无形,不可拟以称谓;德合无疆,不可规以封畛。然自昔贤圣相继,作民父母,莫不稽行以立谥,纪功而建号,著在典册,声于郊庙。盖休烈盛美,既有以冒于四海;则隆名尊称,必有以诏于万世。恭惟大行太皇太后,实天祐宋,诞生淑圣。聪明渊静,至性得于自然;慈仁粹和,懿范冠于往昔。惟艺祖肇造区夏,武惠之勋,从享大室。积德流庆,用大集于后昆,乃登中闱,作配仁祖。夙夜警戒,逾三十年。亿宁神人,嘉靖内外。翊赞圣治,迄用有成。深惟宗社之重,援立先帝,大策既定,五谋协从。谅闇之初,哀疚弗豫,勉同听决,庸济艰难,群情于是获安,神器以之增重。而进退以正,劳谦有终。迹不践于外廷,岁甫基而复辟。方且宅心道秘,颐神物表,享东朝之尊,十有七年。福浸黎元而撝挹不居,奉极天下而恭俭自牧。较其全德远度,休声茂实,虽诗人所载任、姒之美,殆无以加,汉氏以来马、邓之烈,曾莫得而比伦矣。顾惟冲菲,获奉晨昏,教诲抚存,慈惠兼至。间禀要务,仰遵成规。家用平康,民以宁一。庶蒙休祐,永锡难老,以伸小子欲报之志,以慰万方欣戴之心。不图邦衅上延,奄弃崇极。玉衣如在,飙驾不还。痛色养之长违,顾孺慕而何及!考卜维吉,因山有期,乃稽旧章,节大惠,易鸿名,请于祖宗,告于几筵。谨遣摄太尉、光禄大夫、行尚书礼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王圭奉宝册上尊谥曰慈圣光献皇后。伏惟明灵在天,降鉴于下,膺兹典礼,永配庙祏,储祉锡羡,光于无穷。呜呼哀哉!谨言。
按:《宋会要辑稿》礼三二之三七。第二册第一二一八页《宋会要辑稿》谓蔡确撰哀册文,又谓吕公著撰哀册文。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吕所撰为谥册文。
赐宰臣韩琦请郡不允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皇朝文鉴》卷三一
夫忘身徇国者,前志之所高;送往事君者,人臣之所勉。顾惟寡昧,矧在亮阴,永言负荷之艰,实赖股肱之助。荐披来奏,颇异予闻。谓已事于山园,必听辞于机柄。虽末代或尔,在本朝则无。唯天圣之初,冯拯去位,非缘使领而获罢,盖以疾疢之匪任。卿体力素强,望实兼劭,所宜遗履谦之近节,懋经国之远图。深体至怀,勉绥厥位。
除富弼尚书左仆射充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制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皇朝文鉴》卷三五、《八代四六全书》卷二、《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三七
圣王赋禄,所以崇德而劝劳;贤者辞隆,所以激贪而厉俗。眷我外相,惟时宗工。愿还重绂之荣,盖露累章之请。既重违于悃愊,宜特示于褒优。载揆刚辰,式敷涣号。推诚保德崇仁忠亮佐运翊戴功臣、武宁军节度、徐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徐州大都督府长史、上柱国、郑国公富弼,体资忠亮,识蕴渊闳。炳岳渎之粹灵,挺栋甍之厚器。光辅仁祖,蔚为文武之师;迨事先皇,实总机衡之要。引疾遽辞于大柄,均劳式殿于近邦。未移岩石之瞻,并及洪河之润。肆予缵绍,尤渴仪刑。虽体力之未平,顾风猷之克庄。而乃过持冲守,深逊宠名。谕言已周,诚意弥确。朕惟安危所寄,虽赖老成之人;损益有规,宜伸大雅之志。俾进班于左揆,听复节于中台。仍总领于殊庭,伫论思于秘殿。用彰宠数,盖示眷怀。于戏,进止不胶,共扶于名义;幽明有相,终畀于寿臧。风于四方,时汝之德。
议四后庙飨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宋名臣奏议》卷八八
臣闻宗庙,父昭子穆,皆有配坐。苟非正嫡,虽以子贵立庙,即无配祔之体。案《周官·大司乐》之职,歌《中吕》,舞《大濩》,以享先妣者,姜嫄也。姜嫄即帝喾之妃,后稷之母,既无所配,故特立庙而祭,谓之閟宫。晋简文宣太后,既不配食,亦筑宫于外。唐开元四年,以昭成皇后升祔睿宗庙,遂为失礼之首。先朝自元德皇太后追尊之后,累有臣寮请行升祔之礼。先皇敬重礼典,皆不允从,别庙荐享,凡十有七年。其后宰臣等不深详典据,继上封奏,请从升祔,中旨勉俞。至明道中,议章献皇太后、章懿皇太后庙享,有司参酌仪典,请立新庙,二后同殿异室,每岁五享,及禘祫并就本庙,及特撰乐章,以崇世享。是为奉慈庙,载之甲令,盖合经据。其后卒用钱惟演之议,祔于真宗庙室。臣等今参议,若以懿德皇后祔于后庙,元德、章献、章懿三后祔于奉慈庙,同殿异室,每岁五享,四时荐新,朔望上食,一同太庙,庶合典礼。
论濮王在殡乞罢上元燕游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宋名臣奏议》卷九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四
臣窃以帝尧之圣,始于明俊德,以亲九族,然后协万邦,致时雍,斯诚制治之道,次序之节然也。伏见旧制,虏使到阙,曲宴紫宸殿。及上元节,当游幸诸宫观,御楼观灯。臣愚以为赠中书令濮王在殡,虽天子绝期,然宴乐以早,则于情理有所未安。昔智悼子未葬,殡于绛,晋平公饮酒以乐,杜蒉讥之,此盖异姓之臣尔。况濮王于宗戚之中,亲尊莫贰,若陛下出于恩厚,北使朝宴日特命去乐,将来上元观灯游宴并从寝罢,如此则亲亲之道,可以率下而笃俗矣。
请罢真宗神御殿役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九五
都城中,真宗既有三神御殿矣,营造不已,非「祀无丰昵」之义,请罢其役。
乞改温成庙为祠殿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宋名臣奏议》卷九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二六
臣伏见故追尊温成皇后于城南立庙,四时孟月祭奠,以待制、舍人摄事,牲币祼献,登歌设乐,并同太庙之礼。盖当时有司失于讲求,非有典据。昔商宗遭变,饬己思咎,祖己训以「祀无丰于昵」。况以内宠列于秩祀,非所以享天心,奉祖宗之意也。欲乞改温成庙为祠殿,岁时只遣宫臣行事,荐以常馔,以明祀事有渐。
论三圣并侑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宋名臣奏议》卷八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九
臣谨按《孝经》:「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春秋传》曰:「自外至者,无主不止」。然则天地之祭,必有所配者,皆侑神作主之意也。且祖一而已,始受命也,宗无豫数,待有德也。由宗而下,功德显者,自可崇庙祐之制,百世不迁,垂之无穷。至于对越天地,则神无二主,所以奉上帝之尊,示不敢渎。至唐垂拱中,始以三祖同配。开元十一年,明皇亲享,遂罢同配之礼。伏见皇祐五年诏书,今来南郊,三圣并侑。后次却依旧礼,布告中外。未几复有每遇南郊,三圣并侑之诏。虽出孝思,颇违经礼。臣等谓自今宜以太祖定配,为得礼之正。
论语讲义一 其一 学而时习之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
《说命》:「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学于古训,乃有获」。然则人君之学,当观自古圣贤之君,如尧舜禹汤文武之所用心,以求治天下国家之要道。非若博士诸生治章句,解训诂而已。
其二 有朋自远方来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
自天子至于庶人,皆须朋友讲习。然士之学者以得朋为难,故有朋自远方来,则以为乐。至于王者之学,则力可以致当世之贤者,使之日夕燕见,讲劝于左右。又以左右之贤为未足,于是乎访诸岩穴,求诸滞淹。则怀道抱德之士,皆不远千里而至,此天子之朋友自远方来者也,其乐亦大矣。
其三 人不知而不愠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九九
在下而不见知于上者多矣,然在上者亦有未见知于下者也。故古之人君,令有未孚,心有未服,则反身修德,而不以愠怒加之。如舜之诞敷文德,文王之皇自敬德也。
论语讲义二 子之所慎斋战疾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一
有天下者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其于斋戒祭祀,必致诚尽恭,不可不谨。古之人君,一怒则伏尸流血,故于兴师不可不谨。至于人之疾病,常在乎饮食起居之间,众人所忽,圣人所谨。况于人君,任大守重,固当节嗜欲,远声色,近医药,为宗社自爱,不可不谨。
乞依礼废罢温成皇后庙飨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宋会要辑稿》礼一○之八(第一册第五五一页)、《文献通考》卷九五
按《礼记·丧服小记》:「慈母下世,祭」。恭以章惠皇太后,准章圣皇帝遗札,褒上太妃之号。仁宗皇帝书以母称,故加保庆之号。盖生有慈保之功,故没有庙飨之报。今于陛下则恩有所止,义难永祀。其奉慈庙,乞依礼废罢。
请日御讲筵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二
先帝时无事,常开讲筵。近因圣体不安,遂于端午及冬至以后盛暑盛寒之际,权罢数月。今陛下始初清明,宜亲近儒雅,讲求治术。愿不惜顷刻之间,日御讲筵。
修庆宁宫非急务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四、《九朝编年备要》卷一七
古者民勤于力,则工役罕;民勤于食,则百事废。今京畿诸县及京东、西、淮南州军类多遭饥歉,民有饿殍。陛下方发粟赈贷,遣使存抚,远近闻之,皆知陛下有恻然忧民之心。然臣愚以为凡力役之事,非不得已者,皆宜权罢。况修盖庆宁宫,非为急务。就使功力至微,然作于禁中,恐四方传闻,或致讥议。臣欲乞候将来郊礼成后,年谷稍丰日,徐议修盖。
皇伯考不可加于濮王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五、《东都事略》卷八八《吕公著传》
真宗以太祖为皇伯考,非可加于濮王也。
应诏论水灾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宋名臣奏议》卷四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一
臣闻水旱之灾,虽圣人在上,不能免也。然圣人在上,虽有水旱,而终不为害者,遇灾而惧,见异而修德,夙夜自省,以答天戒,故灾可以转而为福,危可以徙而为安。后世人君不知祸福无常,而谓天命为己有;不知人情可畏,而谓力可以制之。灾害既作矣,犹不自知其非也,乃引尧汤水旱以为比,而不知畴咨自责之获终吉也。故人心不从,天命不祐。灾害不已,怪异随之;怪异不已,伤败随之。由是观之,水旱之灾不能使必无于世,而其终所以安危存亡者,以惧与不惧耳。伏惟陛下莅政以来,日孳孳于庶事。然累岁旱潦,人多疫疾。又近者大雨为沴,下民昏垫。陛下彻宴损膳,下毋讳之诏,开直言之路,将克己自新,以求天意。然臣愚独以为此皆常事,犹未足以弭大灾也。唯当兢兢业业,以求己过,自奉先养亲,以至于任官使人,求贤纳谏,爱民节用,无不物物而思之,行所未行,补其阙误,以谢天心,以顺人意,则社稷幸甚。
论回避濮王名讳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宋名臣奏议》卷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
臣近睹敕文,中书门下奏濮安懿王名下一字,应中外文书合行回避,奉圣旨依奏。数日以来,朝野有学识者,皆以为未安。臣谨按礼文,七庙之讳虽不及于天下,皆须告于天下。又晋尚书王彪之等议,所生之讳,臣下不当回避。当时以彪之之议为当。今来辅弼奏请,盖缘臣子之心,陛下未有谦抑之辞,切恐四方后世不免讥议。臣愚欲乞特降诏,可濮安懿王名下一字,唯上书奏事并听回改,馀公私文字,不须讳避。若续降此指挥,则与祖宗七庙名讳小有差别,在于天下,臣子亦安敢故犯?臣忝守经术,又为礼官,臣若不言,谁当言者?
论濮安懿王称亲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宋名臣奏议》卷八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文献通考》卷九五
臣伏睹降敕下太常礼院,濮安懿王,皇帝称亲。臣忝预礼司,晓夕惟虑,义有未安,不敢自嘿。窃以称亲之说,盖用汉宣帝时有司奏请史皇孙故事。谨按皇孙即宣帝所生之父,宣帝为昭帝后,是以兄孙遥继祖统,于汉家无贰考之嫌。史皇孙初无爵谥,有司奏请之始,故且称亲。其后既已立谥,祇称悼园。然则亲字非所以为称谓。且陛下以圣明之德,仁宗皇帝拔自旁支,入继大统。虽天下之人,三尺童子,皆知陛下,濮王所生。今但建立园庙,以王子承祀,是于安懿王无绝父之义,于仁宗皇帝无两考之嫌,可谓兼得之矣。其亲字,既称谓难立,且义理不安,伏乞更不施行。
乞追吕诲等降责敕命奏 北宋 · 吕公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东都事略》卷八八《吕公著传》、《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五、《宋史》卷三三六《吕公著传》、《续资治通鉴》卷六四
吕诲等以论事过当,并从降责。闻命之始,物论腾沸。皆云陛下自即位以来,纳善从谏之风,未形于天下。今诲等又全台被黜,窃恐义士钳口,忠臣解体。且自古人君纳谏则兴,拒谏则亡。兴亡之机,不可不审。臣愿陛下以天地之量,包荒含垢,特追诲等敕命,令依旧供职,则天下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