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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州思堂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二
余少读书,于十三卦制作之象,见所谓「门柝以待暴客,弧矢以威天下」,每叹风气既开,人情易动,虽有不容不先事而为虑者。
及观古制之详莫备于周,有牧之田,有伍两之兵,有沟封之固,有郊关之限,有巡鼜之警,有壸𣝔之守。
不得已而用民也,则乡遂三邑、三等采地,以次召发,不止则诸侯,又不止也则有遍境师出之法。
乃知古人虽以礼义廉耻为域民固国之道,然未尝不设险用师以辅之也。
少长,从仕郡国间,问所谓城,则凸不满数尺,足可蹴而过,手可俯而攀,贾牧之所挑挞,犬豕之所躏蹂,曰此城也。
问所谓卒,则厮役于群吏,占留于寓公,春秋大阅,暂聚而旋散之,称娖则避免,走趋则喘汗,扛负则庸代,曰此军也。
问诸故老,按诸史牒,则曰所从来久矣。
盖自国初惩唐末尾大之患,大难甫平,即罢镇戍;
迨平并汾、闽越,则已令江淮诸郡毁城隍、收兵甲矣。
淳化咸平建隆初不过四十年耳,盗发西川,惟益、梓、眉、遂有城可守;
濮盗作于近辅,如入无人之境,滁阳诸郡至以白直守郛。
江浙、荆淮、湖广诸道,富郑公谓处处无军,城垒不修,或数十夫持锄耰白挺,便可尽杀守令,开府库,谁复禦者?
宝元康定以后,则又虚内以事西边,则武备之削滋甚。
五年间,盗杀巡尉至六十员,入城剽劫者四十州。
王伦起沂,并淮渡江,历数千里无一人禦之;
张海等辈剽吏禦人于京淮湖陕间,州郡莫敢孰何;
金州盗作,速召州兵,仅有二十四人。
以承平之久,郡有馀财,民有馀,而廪廪若此,矧熙宁而降,笼财利,弱州郡,则益不暇为国远虑矣。
政、宣之末,内讧外猘;
炎、兴之初,大奔小降。
此其理势之必然。
余为此惧,尝以告于君父,谂于有位,前后凡缕缕千言,卒未能有行焉。
一日蜀阃抚御失宜,利东溃兵敢开乱略,既剚王人,批果、阆,剽遂、普,遽进迫简州,且大书其帜曰「破简入西川」。
声燄所届,惊奔相属,封疆之臣鲜不荷担而立者。
简守虞侯始至之日,而变作于益昌,又五日而闻变。
显谟阁直学士刘公以玉隆之禄家居,与侯约,各率其孥效死,勿敢去。
侯益以自厉,乃阻江为守,料材壮,明简稽,峙刍粮,敹甲兵,戒桴筏,具蔺石,杜擭阱,察相翔,谨号戒。
州人大喜,各愿输缗以佐用度。
侯又为请于部使者范侯仲武金谷,调黎、雅牌丁以为援,威声振,贼气以夺。
侯复念大兵之驻于邻境者,饟道不继则饥饿易动,贼或乘之,此关事机不小,乃不敢以异路辞而共其资粮扉屦,与其酒醴饩饔,又从而开诱辅持之,凡以贾士勇而伐贼谋者,行李之问无日不至。
故俾在师者咸得以尽锐敌忾,无复疑顾,讫成厥功。
然则岂惟州之人受其赐,其蔽遮西川以无一蚁之阙,则侯力也。
州人念侯不置,乃卜郡城之南,与刘、范二公并祠,而植棠阴其前,取班氏《循吏传》语榜曰「见思」。
城南盖他日贼所奏之道,示不忘德也。
舆辇畚筑之工,民不取庸,争为歌谣而劝趋之,诚惧太守之瞷知而不己听也。
不日告具,守知之,果使人辞焉,则属役反倍他日。
祠成,为书以告余曰:「夫二君子者,子所善也,盍为我识之」。
余方叹自国初以迄今日,兵窾城坏,财匮民穷,而虞侯独能奋张于斯时,然则域民固国果不在是邪?
或者犹曰:方时多士惟功利可以奔走斯世,而义理所不计也;
智术可以批难解纷,而诚信非所先也。
呜呼,今无一可恃矣!
缓急惟人才是倚,人才之要则又在居敬集义,以不失其刚中有孚之本心,然后天险可设而有以为守。
脱并是焉亡之,吾不知其所终矣。
吾于侯之事而信,乃书此以复于州之人,而并识其说焉。
侯名刚简字仲易,为学以义理为宗,尝召赴都堂审察,前后凡六授郡守
参谋蜀梱时,虏势鸱张,大将或死或去,人情讻惧,自请行边,以劳将士、收人心为己任,讫复湫池、皂郊,乃敢还报。
其后虏入三泉,又独留益昌,与今马使者邹君孟卿夜出抚定军民。
若此类者,由其有见于善利之分,故遇所当为,勇不可夺。
且所居官率可纪,独未尝以是希尺寸之进,三十年州县,秩以劳进,位以次升,人之知不知不以作辍。
而图书一室,口诵心惟,人亦莫知其为相之家也。
呜呼,是其为忠肃之孙也夫!
夔州卧龙山1233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四四 创作地点:四川省泸州市
予久闻夔州卧龙山之胜,开禧单阏之岁,归自王朝,至蜀门,则避地之荆者蔽瞿唐而下,将登山而止。
绍定单阏之岁,还自南迁,至蜀门,则避地趋峡者蔽渝江而下,又将登山而不果。
先是,丁文伯帅守,尝以记属予,逮同朝又言之,中以不一还山悢悢弗慊也。
又二年而予守泸,山之主僧曰惠行,叙山中之槩以督前诺,其略曰:「山为一山之望,山趾距城仅隔瀼东一水,其上为咸平寺
寺虽名咸平,而有天成长兴开宝题识,非始于咸平也。
寺之上有五龙水,又为野猪池,地上为山,又数里乃至绝顶。
耆旧相传,谓诸葛忠武侯驻军此山,池曰饮马,田曰东屯。
田所殖一方无与并美。
寺居高峰,极清寒,盛夏可裌衣。
山之泉、之,人谓杜子美《真谛寺》诗,夔之诸刹惟此可当,是必为真谛,理或然也。
四朝御书阁与善法堂居中,昭烈帝忠武侯居左右。
后为便坐,上有周阁。
又上为丈室,傍翼窗轩凡二百馀楹。
大士祠宇前路通观音泉,越野桥,有一大亭,巨石与乔木杂错,泉㶁㶁其下,遥见峡壁嶙峋,江声澎湃。
野桥之路又通东屯,客至必裴回移晷。
庆元二年了悟主山,嘉定三年丁侯以惠行继之,岁修月葺,以溃于成,金碧翚飞,徒众云集。
虽皆我所当为,无足以污纪载,独念山未有记,亡以诏久远,盍为昭烈君臣少叙梗槩」?
予自守泸以来,方为侯推明渡泸本末,勒诸叙南庙碑,今以行之请也,不敢辞。
然而稽诸图乘碑铭而有可疑者。
武侯之始卒也,人思之不置,巷祭野祀,不可得而禦。
习隆、尚充请因人情为之立祠,而朝论必谓礼秩之所不许。
盖自东汉而上,犹有以仕国坟墓绘象立祠为不尽然者。
于是禦之不得,仅使即沔阳之墓为庙,非亲故不得祠。
今山之有祠也,盖关乎世道之变而莫知始于何时。
子美之诗曰「玉殿虚无野寺中」,又曰「一体君臣祭祀同」,则昭烈固与武侯并祠也。
张舍人震谓始命寺僧惠琏为侯创祠,未知何时存帝庙而废侯祠也。
近世张大宁镐又谓先主之庙徙诸江滨,今复其旧,又未知何时存侯祠而徙帝庙也。
往牒所无,不可得而强考。
大抵武侯自荆之蜀,与昭烈会,其后受遗于永安宫,往返道夔,皆驻军是山,故自晋永平以来,托侯以名山,山以侯名,后人乃为侯立祠。
夫既祠侯,则昭烈之卒实在永安,亦何可不祠?
一时君臣既社而祠之矣,复虑夫委之空山无在为守也,则为寺以馆僧,将为永久之图。
此皆后世人情之推,典礼之变,苟以致其诚信者,无不尽也。
而予谓久近之实则固不在此。
方其以崎岖之蜀抗鬼蜮之魏,强弱不敌也;
蜀师未出而将星夜殒,使操、懿君臣盱衡得气,胜负又不侔也。
陈寿以私怨作史,如比,书申、韩,以讫于祁山之役,忧恚呕血,诬谤亦非不多也,然而有不可得而泯者。
夫天命不已,物生无穷,彼近功小利与人之气形卒缘乎尽,而是心之止于所不见、感于所不系者,昭昭灵灵,著在方册。
昭烈君臣尊君父、讨乱贼之心,与山川俱存,以到于今。
盖不惟成都之绘象、渡泸之遗迹、夔子之故祠,邦人扶植爱护,莫敢剪拜,虽八阵之见于新都沔阳,与今鱼复之迹,四头八尾,隅落钩连,队陈相容,触处为首,所以寓先天心法之秘者,虽陵夷谷迁,是陈也,亘千载而独存,殆若有神司之。
彼操、懿君臣欺孤盗鼎,虽万世在后,与一时利害不相涉也,而三尺童子且唾弃不之顾。
陈寿诬蔑公理,人之视之如见肺肝,亦祗以自点。
然则士之以千载自许者,其必有发于斯言矣。
惠行潼川人
文伯名黼,尝为将作监,今经略广南西路,立朝鲠挺,故其所崇尚者若此。
同知枢密安丙赐谥忠定制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二五、《鹤林集》卷一○
敕:班超数征西域,而生不过「定远」之封;
葛亮时出秦川,而死仅加「忠武」之号。
能兼二美,代不数人。
具官某,本以儒癯,兹戎重。
其魁奇足以开物成务,其沈毅足以禦侮折冲。
奉诏而讨元凶,几白忧时之发;
奋身而诛群盗,益丹报国之心。
烂然殊勋,载在盟府。
朕每念宁考图功之志,若稽先朝恤往之恩。
义莫重于辍朝,仁莫荣于诏葬。
独惟谥典,扼以柄臣。
属多垒之未清,拊遗忠而慨叹。
蔽自朕志,锡之尊名,以旌虑国之劳,以示安民之法。
噫!
咸平之于张咏,曾著徽称;
嘉定之于汝愚,亦昭异数。
盖存则有勋劳于四蜀,而殁焉无愧怍于九泉。
以此诔卿,庶几称德。
可。
圣学时政策问乙酉成都漕试)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四、《鹤林集》卷三三
问:道不本诸三王,则无善治;
学不根诸六艺,则无成法。
自昔人主出而为亿兆之君师,岂其无英明才智可以度越于人?
然而功利之说常胜,道德之意常薄;
昏闇之日常多,清明之时常少。
何也?
古治寖远而风气浇,圣文芜灭而师承异。
上莫得明大道之指要,下莫得遵至治之成法。
汉、唐之治所以不能如三代,是则有繇矣!
抑不知未有六经以前,、文、武汲汲其所学者何事耶?
圣宋受命,五星聚奎,文明之化,焜耀史册。
方皇业初基,日不暇给,而我艺祖皇帝于即位之月,首以幸学为事。
其造端立本之地,盖已异于前代矣!
历圣相承,嗣守家法;
群儒环列,宏阐大猷。
于改元之初而命臣颐正讲书内苑,此咸平之制也;
于禫祭之后而命臣奭等讲经便殿,此乾兴之典也;
于祔庙甫毕之日而亲御迩英,召侍臣讲读,此又嘉祐治平故事也。
祖宗盛际,无一时非典学之时,无一日非亲儒之日。
深宫燕处,不废观书;
隆暑祈寒,未尝辍讲。
向使亲儒务学之意不为崇、观群邪所挠乱,则可以回崇、观为元祐。
居丧罢讲之议非绍兴诸君子抗疏争之,则何得有南渡中兴之功?
学之有益乎天下国家,盖如此其懿也!
皇上嗣服,龙德进升。
储神古训,既楙缉熙之功;
增置说书,又多聚辩之益。
翕受以蓄其德,敷施以达于事。
举而措之天下,岂不光明盛大矣哉!
然犹有可言者,皇极之建,所以消朋比也,职守求以相凌,议论求以相胜,则安得有同寅协恭之风?
学校之设,所以疏化原也,侮慢以为常,佻达以为俗,则安得有亲师视学之意?
生财以大道,而州里凋敝,廪司单乏,旋以为计,财亦未易生也;
立武以常德,而田不营屯,士不素练,苟日无事,武亦未易立也。
况世雠之敌,新兴之元,常伺隙于其外;
而吾三边将吏被介胄不得卧,塞上居民闻角弓之声则拊心而惊。
问学之强如此,治效之迟乃如彼,岂先致其知而未见于行欤?
抑作新于上者已至,而四方犹未丕应欤?
修齐治平之道,固有远模;
辟阖转移之机,端在初服。
今欲以学问销朋党,以儒术美教化;
修饰孝弟以强军旅,兴行礼义以足财用;
武臣使之知书,弓冶之子使之为士。
以凝庶绩,以恢中兴,将何道而济登于兹也?
《书》曰:「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
诸君毋谓皇帝之学与经生学士不同,其悉言之无隐。
龙峬庙题疏回郑学录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三、《铁庵集》卷一三
某去里社五年,每郡家举行春祈秋飨,则念四姓长少相从,饮福于龙坡亭上,健羡者屡。
学录聘君非独荥阳之长,盖社中大老也,谕以将为庙王辟后宇而深之,甚盛举也。
今观乌石山之清淑者盘于是,延寿溪之演迤者止于是,坡据其中,古榕可以蔽万牛,神龙相传几百年,盖山川之灵之会也。
邦之土神非一,而占其胜会则灵,依大族、多敬信则益灵。
祭不逾望,今出门见之,未有如彼神者。
试思数百年前,莆特泉一附庸,荒迥可想。
至唐异僧始有山前之名,入国朝置郡,人烟渐稠。
某少时见长老说境多种果,有龙眼垞,有荔枝垞。
今名犹存,而果地化为连甍。
来南,见宋循推谐说乃祖佥判指其厅事,谓得之长上,二百年前只是盐埕,则后埭之为埭田,后塘之为塘地可见。
虽曰滨海,而可贵者有乌山耳。
以山川之神而庙貌之,而封爵之,其误已在前世。
坡之贵且重自本朝始,地灵人杰俱奋,封号与簪缨俱昌,戴宋百年为宜。
聪明正直,军民取信。
许人为善,不许人为恶,绍兴初事可验。
试观境之以讼为师、以豪黠輘轹闾巷者,今有留种者否?
淫者祸则善必福。
自坡有神,而四姓继至,李、郑最先,宋以咸平至;
方之后隆,保定宰以□自城至,某之高祖福平长者以崇宁乙酉自后塘数步至。
是久者三二百年,最近亦百四五十年,而犹有望于无穷。
某诸父四人,祖居未析,又同气三人未有栖身处。
嘉定丁丑戊寅间,有以城中屋求入头者,欲就不敢。
素不能佞神,乃以疑卜,不许,遂以今所筑蜗舍为卜,许焉。
今两榕相望,非偶然者。
四姓比屋稍具,又以神宇来告。
不腆蜻蚨五百千,宫省持以相役,幸白于祠前。
尝见观者云,前狭而后宽,不若顺济灵祐之体面端直。
盖前之西偏为祈祷始王之地,厥后以时接凑,不肯撤前,示不忘本,其大人不失赤子之心欤?
某归有日,见栋宇翚飞,则曰此诸贤协成之力,敢举手以谢。
魁星堂祈福祝文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七、《铁庵集》卷三八
启运聚奎,文明之象。
咸平龙首,著为图状。
有赫光芒,久临莆壤。
灵祠新妥,逢掖宗仰。
郡入职方,甲科谁唱?
大谏都官,二祖振响。
自时厥后,魁亚相望。
福平种德,五世昌王
秋赋春闱,多列前鞅。
犹有待者,占人头上。
踏槐鏖战,叔侄辈行。
所期联翩,鼓勇西向。
罗拜英躔,庶其阴相。
跋宋枢密王内翰诗帖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七九、《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三、《后村题跋》卷五
顷为墨林跋王文正《送淳于中舍》诗,此二诗亦同时祖饯者。
宋公咸平副枢,工笔札。
王黄州诗文为世传诵,字之存者极少,可贵也。
壬戌召试文及翁彭方迥策问1262年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九五、《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五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钱塘
孟子曰:「天之降才,非尔殊也」。
又引《诗》曰:「民之秉彝,好是懿德」。
才德皆性也,孰美而孰恶哉?
《书》曰「明俊德」,俊非才欤?
《语》曰「举贤才」,贤非德欤?
夫才非恶称也,人与天地并,曰三才。
刚柔健顺,天地之才也,亦天地之德也。
古之论才德者合而兼之,未尝歧而二之也;
古之用人者必才德之全,未尝贱才而贵德也。
至近世名公,始曰德胜才为君子,才胜德为小人;
又曰兼全者为圣人,俱无者为愚人,与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
噫,此论为智伯、益、成、括之流而发可也,岂可槩论天下士欤!
得人之盛,莫若虞、周。
以《书》考之,曰九官,曰十乱。
圣门尚论,乃有才难之叹,曰舜有五臣、周有九人而已。
于绝无仅有之中,又精择而使之少欤?
才果难欤?
异时南宫适问禹、稷、羿、奡,夫子有「尚德哉若人」之奖,岂才外又有所谓德欤?
知善射荡舟之不如躬稼,知圣门退羿、奡而进适,可与辨才德之责矣。
《立政》、《卷阿》之篇,曰常人,曰吉士,曰吉人,其德胜才欤?
《语》曰「巧言令色」,《秦誓》曰「仡仡勇夫」、「截截谝言」,其才胜德欤?
婴、札、侨、肸,春秋人物也,降是则申、韩、孙、吴、仪、秦矣。
战国较春秋,相去又大有分数。
固其人有分毫近德则世犹有分毫可为,德不竞而骛于才,于是天地分裂,生民耗烂矣。
救世之论,深恶夫才,非以此欤?
汉高光武成帝业者,、寇、邓诸公也。
四皓严光处士耳,卓茂县耳,非勋非旧,一旦或托以储贰,或待以宾友,或尊为师傅。
二君尚德之意与任法律而求跅弛者异矣,此汉祚之所以最长欤。
有国家者每患乏才,有才不用而惟听用德,意则古矣,坐失豪杰。
不曰世治则庸夫高枕而有馀,世乱则圣哲驰骛而不足欤?
才全而德不形,古有几人?
徒才而无德以将之,身且与国俱毙。
既往覆辙,历历可鉴。
艺祖开基,以大度用人,才德未分,治体纯懿,然重窦仪而轻陶谷,明示风旨,世世守为家法。
咸平以来,大臣尊德而抑才,涵养培埴,极于庆历之际。
中更西北多事,寖觉乏才,甚至一人数用,然国论治体终不少变,内用文、富,外用,卒能致二虏臣伏之功。
熙宁以来,大臣贱德而贵才,耆旧退藏,新进腾上,国论治体一变矣。
内用确、惠卿,外用韶、禧,遂胎丙午丁未之祸。
由今观之,孰得孰失欤?
今二年来,有四方既平、王国庶定之势;
庙谟翕受敷施,有李文靖王文正之量。
凡向来偃月、鬼盾二揆之所媢忌中伤者,以次取用,朝半老儒,野无遗贤矣。
然起视一世,不快人意之事尚多。
夫足食、练兵、守边、牧民,四者当世之急务也,每举一事,调一守,谋一帅,见大夫虽众,可使甚少。
德者才者,孰适于用欤?
德非虚名镇俗之谓,彼向为令仆,足以师长百僚者,岂所谓德?
才非沾沾自喜之谓,彼视天下之劳如观蚁之移穴者,岂所谓才?
然则必如珠玉在山渊而光景媚,如麟凤不騺搏而雄狡服。
德不可见,才无不周,世岂无若人欤?
盛德之士,蓄美含辉,外无表襮,彼平凡龌龊者容焉。
才者或有志无时,或数奇不偶,彼虚浮躁竞者托焉。
上之人非特难于用,抑难于知矣。
景运方兴,后生可畏,谓张八纮之罝以罗致之易也,知之择之则如之何?
子大夫世之通儒,国之修士,上命给札以受所欲言,其条自古用人之方、当今适用之宜,有司将以复于上。
跋戒饬三衙诸阃诏 南宋 · 颜颐仲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六二、《咸淳临安志》卷四一
臣仰惟皇帝陛下更新圣化,总揽威权,抚民驭兵,恪守家法。
乃者戎行失律,斧钺肆加,国法伸而大分明,天威振而群动息。
然且谦冲恳恻,诞布纶言,引咎责躬,不忍归过于下。
臣待罪京邑,跪捧玺书,感涕横集。
惟昔人主所恃以立国者,曰民与兵而已。
民不安其生,其责在上不在下;
兵不安其分,其责在下不在上。
责在上,仁以恤之;
责在下,义以裁之。
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士不用命,则拿戮汝,其来古矣。
敬观国史,具载圣谟。
粤自艺祖开基,太宗混一,真宗仁宗继体守文,虽太平极盛之时,其间岂无动容变色之警?
淳化中李顺以穷民扰蜀,剿平之馀,罪己有诏。
咸平庆历间,刘盱、王均、韦贵、王则辈皆以武夫悍卒干纪乱常,迄就诛锄,毋烦申谕。
盖民之与兵其事不同,前圣后圣处置各异。
今陛下既以真宗仁宗所以待兵者裁之于前,乃复以太宗所以待民者恤之于后,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可谓仁之至、义之尽也。
天地之德、父母之恩宜如何报哉!
祈父职废,诗人讥之。
祈父掌封圻,田兵爪牙不恤,谁执其咎?
明诏及此,盖欲以京都为诸夏倡也。
臣敢不佩服训词,朝夕砥砺,誓同乐石,永保无磷。
凡中外介胄之士拜手观省,自今以始,既敬既戒,共武之服,岂止守城郭封疆、为不二心之臣而已哉!
辞免并乞休致状 南宋 · 徐鹿卿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七二、《清正存稿》卷二
某昨者累上封章,乞守本官致仕。
十一月一日准省劄:十月四日备奉圣旨,徐某别与州郡差遣者。
臣辞已竭,渊听必回。
咸平近臣,未五十而致仕,国初旧制,皆再请而即从。
若欧文忠,六十已谓衰年;
赵康靖,三请已为旷典。
之疏固多于康靖之年不下于文忠
虽蒙别畀于州,尚冀早还于官政。
无嫌聒聒,庶动高高。
伏念夙蒙特达之知,亦有驰驱之志。
中年以后,多病所伤。
戊戌病于私家,辛丑复病于姑熟,丙午病于京国丁未又病于吴门
彼时目力昏花,心志凋落,而元气尚未衰竭,遇事犹可支吾。
盖自戊申至于己酉,凡所感疾,悉非前日,加之抵家感冒,风證缠绵,心欲言而口瘖,身欲动而足蹇,跬步之内,非人不能,俯仰之间,隔世无异。
朝廷若欲待之以事任,则之力有不能;
朝廷若欲假之以宠荣,则之分为已过。
食非其力,则蒙其耻;
福过其分,则任其灾。
是用再沥愚衷,仰干大造,欲望公朝察其词情恳恻,念其疾病颠隮。
毋烦易地之除,径遂乞身之请。
恋轩之马,空怀死报之心;
曳尾之龟,亦有生全之望。
臣今乞守本官致仕。
奏论国朝庚子辛丑气数人事1240年 南宋 · 吴潜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七○、《许国公奏议》卷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闻天运有吉凶之相推,世道有升降之相易,当其会虽圣君不能违,值其阨虽治世不能免,亦在于小心兢业而已矣。
臣窃观比岁有火有潦,有风有潮,然而未有彗也,未有蝗也,未有旱也。
乃今踵见于一年之间,浸淫于数月之久,众目恐怖而窃议,四鄙枵竭而坐完,田野焦枯而莫耕,河港断绝而弗济,不惟南亩之入杳无望期,抑使太仓之输邈有滞积。
是自比岁以来,极咎徵之备,丛沴气之多,未有今岁若也。
臣俯察物宜,仰稽造化,窃以为有气数焉,非人之所能逃也,有人事焉,非天之所能预也。
臣于是求之国史,盖国朝自膺大历服,至于咸平之二年三年,始得庚子辛丑,自是而为嘉祐之五年六年,自是而为宣和之二年三年,自是而为淳熙之七年八年。
考其年,求其故,不有天灾,必有天变,不有天变,必有盗贼。
盖二者皆火之仇,土之舍也。
仇者得志,旺者告病,是亦阳九百六之会与!
是故天狗堕于西南,彗心缠于星宿,日食地震,淫雨大水,禁卫为盗,民多流亡,嘉祐之庚子、辛丑然也。
太阴荧惑,屡失其度,旱暵雨潦,相继为灾,湖南则曰旱势未已,广德则曰旱灾异常,严□□以十馀日,越之潦至八万亩,淳熙之庚子、辛丑然也。
而其甚者,咸平王均僭蜀,宣和则方腊盗浙。
庚子辛丑之间,二方之民,死于盗死于兵者,各以数十万计。
夫以真庙之恭俭,仁宗之宽仁,孝宗之忧勤,虽不幸而当此气数之交,要亦幸而当此圣明之世。
是以因灾而慄慄,随事而孜孜,群臣尽言,大臣尽心,州县尽力,此其所以终保有咸平嘉祐淳熙之盛时,而不至为宣和之庚子、辛丑也。
宣和惟其不然也,故祸作而政愈疵,变形而人愈缪。
凡自古所谓与乱同事者不极不止,而气数尽矣。
向非高宗以一旅兴于大江之南,则九庙之祀,未知所属也。
今陛下又不幸而逢庚子辛丑之气数,姑舍咸平嘉祐而概以淳熙,陛下有淳熙之忧而治不如,大臣有淳熙之枋任而协同不如,州县亦淳熙之天下而事力不如。
至于财殚匮,钱弊楮穷,强敌凭陵,骄卒桀傲,梁益俶扰,襄樊沦亡,人心动摇,国势兀隍,此又淳熙之所尽无而今日之所备有也。
若上下勤恤,君臣克艰,汲汲皇皇,常若乱亡之迫其后,万一国尚可为,民尚可保。
不然,天与人莫之通,人与政莫之省,帝怒叵测,世数难回,臣恐之奸,将有伏于草莽饥寒窟者,同时而出。
其或邕广有一隙之虚,施黔有一罅之漏,江沱有一缝之缺,饥氓为流民之导,流民为贼寇之导,不知浮脆之□豢养之京师,将何以禦之乎!
臣闻未病而服药者上也,当病而服药者次也。
今不得而服未病之药矣,臣请勉其次者。
臣初闻医国之方于经传,最速于见效者,其药有三:一曰修身,二曰用贤,三曰畏天。
服此药者,必各有戒:修身之戒在欲,用贤之戒在谗,畏天之戒在欺。
持此戒者,亦各有法:欲节欲莫如刚,欲远谗莫如明,欲去欺莫如敬。
陛下非不服此药也,亦尝守此戒以待其效欤?
陛下非不持此戒也,亦尝由此法以防其决欤?
祸福同行,安危共辙。
宣和淳熙,相去一间,女真、蒙靼,非有异人。
禹戒舜曰无若丹朱,旦戒成曰无若商受。
舜与成不为忤,禹与旦不为讦。
盖君子之立本,皆出于天地之大义,期于以一念之真切相成,以万世之誉闻相保,上非冀其容悦,下非希其宠利,一于道而已矣。
臣诚不忍陛下以大有为之资,而浸浸于不可为之地。
天人之證日异,国家之事难言,是用罔避忌讳,俯伏陈露,庶几少启陛下瞿然惕然之思,而先自三者至心行之。
然后申敕二三大臣,惜分寸之光阴,以图回实政,采军民之公论,以布置人才。
最急者莫如食,其次钱币。
若流民盗贼夷狄,皆当视以为必至之忧,无可疑之患,如在火焚水溺之中,求为脱一生于万死之计,庶几犹可及止也。
咸平嘉祐淳熙之庚子、辛丑,不可望矣,宣和之庚子、辛丑,可复蹈乎!
臣不胜惓惓。
取进止。
和甫税院墓志铭淳祐七年 南宋 · 吴潜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七六、《履斋遗稿》卷三 创作地点:福建省福州市
宣城著姓,国史有传者,给事中讳询,席殊宠于咸平
都官员外郎尧臣,扇盛名于嘉祐。
自时厥后,遗响不传。
予居是邦,尝物色其裔胄。
至绍定癸巳,护饷金陵,一日吏白有里中子姓者入谒,曰给事都官来昆行也。
予油然喜,跃迎,则美须髯,丰下魁梧,谈天下事熟,而有大志,沈毅而善谋。
遹怀前修,尚幸有后,桑梓敬心油油然。
将明试事功,则君以内艰去。
回首离逖垂十五年,百不一施,属予铭墓矣,呜呼!
君讳应奇,字和甫
弱冠通六艺,游乡校有隽声,试太常辄不中。
有劝以勇弁媒科第者,遂调武进校尉
再试江东转运司议事官,以边赏转承信郎
已而叹曰:吾本儒家子,何以鹖冠为哉!
与其闻金鼓之声,孰若课子孙以弦诵?
与其见干戈之扰,孰若娱宾客以豆觞?
浩然归欤,使者不能夺其志。
于是渔于石港,有鱼有蟹;
田于车浦,有
覃及乡邻,冻者衣,馁者食,贫者赒恤,无一毫鄙吝意。
虽抱负蕴藉,迄不获伸,而幅巾杖屦,自适其适。
或忧时愤世无以寄兴,则担风而长啸,握月而浩歌,间亦假诗文以宣泄其不平。
尝曰:隐之有味哉!
淳祐丙午正月乙未,以疾卒,得年若干岁。
曾祖考某,妣某。
祖考某,妣某。
考某,妣某。
妻夏氏。
男某,孙某。
将以明年己酉,葬于县之章务里清远石涧之原。
子某等拜予而泣曰:孤不天,愿丐铭志,光贲幽壤。
予论其世,奇其才,惜其不庸于时,姑志其族望岁月之大概,而系以铭曰:
天降尔才,亦孔之厚。
灌而养之,益畅以茂。
而厄于期,害其不偶。
生不有以亢厥先,死必有以鸿厥后。
校文劄 南宋 · 程元凤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一七、《明良庆会录》卷三
臣伏睹二月初吉明诏诞颁,申饬攸司,载严秋赋,深虑考实之未至,无以得学问纯正器识宏远之士,欲宽以来之,精以择之,于以收文王以宁之效。
陛下加惠多士至渥也。
怀才抱艺,表伟斯世者,孰不舒翘扬英,求自见于君子道长之时?
臣至愚极陋,无所取材,凡乡漕监学,礼闱大庭之试,皆尝与校文之列,场屋利病,粗能谙悉,辄因陛下考实未至之训,愿陈一得之愚。
臣窃谓士生斯世,萤窗雪案,靡惮辛勤,穷养达施,期展抱负。
使日五色之赋或迷于春官,固无由奉广庭之对,然乡曲英之贡或遗于秋举,亦安得与礼部之选?
决科发轫,端自秋闱,谨之重之,尤宜加意。
敢摭秋闱四事,条列以闻:一曰差官,二曰命题,三曰考官,四曰雷同。
有出身者差之校文固也,监学考试,朝廷选差,取之班行,犹能审择,惟漕试乡举泛然而差,凡有出身皆得沿檄,去取之缪不可胜言。
盖自比年以来,冒滥滋炽,或捐赀假手,或经营贸鬻,或传写旧本,或侥倖偶中。
科名荣甚,胸次枵然,俾司文衡,是谓缪种。
甚至懵于文义,闭户数字,倦于批写,皂隶代书,不能决择,觅卷邻房,校文如斯,暗投甚矣。
谓宜严饬漕臣,预期采访,凡本路见任寄居有出身官,必实有学问,佥论攸推,然后檄差。
其或能有出身,全无学术,纵是见任,亦不预考试之选。
至于主文之职,关系尤重,不必专拘教官干官,职漕官中有卓然可称者,则差充点检试卷,庶几衡鉴公明,去取不缪。
此差官之法也。
经赋题目,贵得大体,策题三道,兼问古今宜也。
盖经赋以观其能文,论以观其评议,策以观其通达之才,设科之意岂苟然哉?
夫何比年以来,习尚怪僻,务为虚浮,题则断章截句,意脉不联,赋题则跨越摘字,聱牙难读,发策则驾空成文无所稽据,命题如此,安有纯粹之文,谓宜严饬试院,命题则句法浑成,惟更易咏脚,自可以革其蹈袭,命策题则参问古疑,因所对之精详,以见其该洽博雅之学。
庶几文革浮伪,实才获选。
此命题之法也。
三场通考,不专以头场定去留,前后申明,非不谆切,柰何苟且相尚,不复遍观,遂有三场不如一场,一道不如一冒之说。
主司以此持论,士习宁不兢趋?
于是穿凿立说,务为新奇,缀缉成文,专事浮靡。
破题则巧,冒头则工,终篇则苟简,后场则卤莽,文体之坏,职此之由。
谓宜申严约束,头场虽合程度,论策全不称者不取;
论策文理优胜,头场虽稍平者不弃。
抑虚浮,崇典雅,取浑厚,黜憸怪,庶几士务实学,文渐近古。
此考校之法也。
雷同之弊,皆由剽窃,倘出胸臆,何自而同?
前举诸郡各差雷同官,似可革弊,但置之帘外,俾之先阅试卷,汰去雷同,然后发入考校,则区处未当。
姑以中郡言之,终场者无虑数千人,考官不下六七员,雷同官仅一二员。
以六七员考数千卷,犹恐不精,欲令一二员遍阅之。
其将能乎?
若非遍阅,岂能见其雷同?
此区处未当一也。
又有被差之官,先怀不平,谓俱仕州县,俱有出身,胡为有帘内、外之间,于是执留试卷,不即发入。
为考官者始则兀坐,无卷可考,终则期迫,不暇从容。
雷同未能革,而考校反疏卤,此区处未当二也。
谓宜照省闱例,雷同官亦在帘里诸房考中草卷封纳监试监试对数足,封送主文主文更与点对,除雷同黜落外,其中程者批取,或有文理缪者,约元考官相与审订,务要所取精当。
主文所考之卷封送同点检试卷官,点对亦如之。
如此,则一卷经涉三人,可以得真才矣。
此革雷同之法也。
洪惟圣朝以文立国,于选举尤加谨重。
开宝则有诸路考试精选僚属之诏,太平则有择清强官精加考试之诏,咸平则有举送必求实艺之诏。
列圣相承,留意选举,进士一科,得人最盛,名公钜卿,光明卓荦,勋在王室,泽被生民,后世望之若神人然,猗欤伟哉!
陛下天涵地育,日渐月化,薰陶士类,何其至也。
中阿之莪、新田之芑,不足以喻人才之盛、得人之效,增光祖宗可也。
然怀琬琰之珍,抱栋梁之材,不售于冬烘而躬耕于宽闲者,往往不得自奋于鸢飞鱼跃之下,岂非陛下所谓考实之未至故欤?
臣僣陈秋闱之四事,用俾选举之万分,参之条制,初无更张,而于考实,似不无补。
非特秋闱为然,兰宫等试皆可推而行之。
臣愚欲望圣慈下之礼部,遍牒施行。
其有奉行不虔,所取纰缪者,定照嘉祐指挥坐考官。
将见有司各共乃职,以仰副陛下录善庸艺之意,多士幸甚,取进止。
二月日,朝请大夫、行右补阙、兼侍讲程元凤劄子。
龙图阁直学士通直郎提举佑神观侍读昭庆军节度使镇江府驻劄御前诸军都统制 宋 · 唐士耻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二、《灵岩集》卷一
门下:锡斋钺以登坛,爰易仪于武裻;
护将屯而列戍,用恢略于和门。
眷时延阁之英,亟著通儒之望,辍帝幕横经之粹,释琳宫诏禄之优。
亶雄建于节旄,肆宠绥于戎旅,涣扬大号,孚告庶工。
具官某策略敏明,器资渊诣。
擅晋室谢安之蕴,施无不宜;
负汉廷贾谊之才,学为有用。
维早郁于闻望,乃深简于眷知。
且西清列阁之严,既冠从臣之著;
而北门入说之重,每须大道之陈。
优游京邑之珍台,恬养冲襟之素禀。
式方衰于敌运,宜无怠于帝谟。
时维细柳之屯,有在南徐之地。
烟清万灶,人饱习于黄间;
风静五旗,令自严于青幕。
思得有勇知义之士,以备折冲禦侮之方。
是用辍自禁廷,易之右列,出苕水遥班之节,壮元戎先启之行。
粤在咸平,若水曾移于并野;
稽之庆历,韩琦首授于秦邦。
易廉车,未隆明命,兹焕白麻之宠,将观素学之施。
于戏,越从南渡以来,方启备江之戍;
爰洎嗣兴而后,尝抡旧将之门。
傥剑佩无间于两涂,则彝鼎俱传于万世。
代童子谢秘书省读书 宋 · 唐士耻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三、《灵岩集》卷二
臣某言:伏蒙圣慈,令臣秘书省读书者。
稚年观国,惭非早慧之才;
明綍疏恩,俾诵秘藏之简。
欲其有造,开以多闻。
臣某仰咸平邵焕之恩,洎景德晏殊之泽,端我寖昌之旦,读乎未见之书。
如臣者不善养蒙,焉能求益?
宁有百药诵鄅子之博,初无甘罗不韦之奇。
曾谓误恩,俾从藏室。
远发中经之奥,近窥肆笔之成。
青裾朝拜于木公,朱锦夕荣于照。
连珍群玉,接采九雏。
恩重孔门,将终保互乡之往;
事如东观,盖上追黄香之游。
超凌尾弱水之蜚,优渥过舞雱之咏。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与参化育,乐长人材。
念愚衷蚤慕于简编,故远虑欲培其芽蘖,致兹琐薄,获此叨踰。
臣敢不周览瑰奇,旁蒐隐奥。
醯鸡陋见,殆未免金根之讥;
管豹窃窥,乌能及朋字之正。
不买花 宋 · 顾逢
七言绝句 押麻韵
清似咸平处士家,案头诗卷是生涯。
胆瓶莫讶无花插,过了梅花不买花(同上书页二四八○)
社仓祠记淳祐十年九月 南宋 · 韩伯巽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二
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帝王尚矣,历代因革,未可概举。
国朝在乾德曰义仓,在淳化曰常平仓,在咸平惠民仓,在嘉祐曰广惠仓,或以常参官领之,或以提刑司兼之,著为定制,皆帝王备荒之遗意也。
中兴以后,但有司奉行故事而已,名存而实亡。
丙申以来,虽名亦亡矣。
峡地瘠而民贫,涪刀耕火种,方时无事,土产之众,虽丰年不能卒岁。
自边氛骚动,畎亩多荒,旱潦间作,则家无以给,官无以养,惟有沟壑耳。
加之朱其幡者鹖其冠,但知精髓之可肥,不知同胞之可念,甚至乘青野之势,而火伊川之庐,献伏符谶记而坏孔子之宅,山川鬼神为之不宁,况能于无告之困穷得因其恤乎!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毋毁我巢」!
吁!
物不可以终尽剥,天相吾涪,淳祐戊申赵公来守是邦,适岁大侵,道路相食,始至,卒未有以办之,乃乞籴于邻大阃,得杂斛三千。
而涪类众,公惧远之未沾也,沿流置场,减价而粜,以便远乡。
公曰:「未也,丰歉之借籴,未为长策也」。
于是日节浮费,捐己所得俸,积羡累毫,逾年得二十六万三千五百,增市价什之一,以直入谷有奇,度地鸠工,创社于七曲之右,俾郡文学总其事,乡士许震荣、杨诚之、刘圭、张朝南等分其任,务使歛散惟时,出纳惟公。
又增置庄为凶荒之备,与义济并行。
古者惠民之良法复见于今,毋虚事也。
公曰:「此政也,有教焉」。
于是郡治之鄙陋而就简则鼎新之,北岩书院之既作而中废则因成之,学校之久废而不修则复兴之。
仲秋,请行乡饮酒,礼秩秩,仪济济,典章文物有加于承平之旧。
噫嘻!
「乐只君子,邦家之光。
乐只君子,民之父母」。
赵公以之,邦人德之,祠而肖之,谒记于伯巽
答之曰:前贤之有德于民而立生祠者,如狄梁公之守魏,范文正之于青,韩文公之于,皆有之。
涪之社仓始于赵公,而自今继芳躅、随良规者同此一仁心,广而充之,则所活不知几。
祠而肖之,固未卒为赵公之报,或可以为来者之劝。
嘉与乡士喜为之歌曰:「龟山之明兮苍苍,鹤水之媚兮汤汤。
民其间兮乐而康,公之德兮流而长。
纯其仁兮施而光,民欣欣兮全膏粱。
纫兮佩兮何日忘,勿败兮公之堂」。
公名汝廪,字景贤合阳人也。
淳祐庚戌九月朔奉议、推遣常平军来管内劝农事、涪边都巡检使四川制机韩伯巽谨记,宣教郎、知忠州临江张朝南建
按:万历重庆府志》卷七八,万历三十四年刻本。
跋御书朱熹白鹿洞学规淳祐七年 宋 · 张磻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一○、《咸淳临安志》卷一一
臣等恭惟皇帝陛下天资超古,圣学探微。
事关人伦之常,首务脩饬;
道出圣传之正,必示表章。
乃淳祐七祀三月丙辰,内出御书《白鹿书堂揭示》赐国子监
首之以五教之目,而所以学之之序,其别亦有五;
继之以笃行之事,而所以行之之要,其别则有三。
宸章钩画之妙,烂乎下饰;
先儒标次之旨,阐之益明。
臣等拜手端诵,作而叹曰:皇乎哉!
上圣扶植纲常、开迪后学之丕矩也。
载惟白鹿洞之始有闻于皇朝也,驿赐九经昉于太平兴国,先圣塑像昉于咸平,书堂得名昉于皇祐。
前之明起,后之孙琛,或侈旌嘉儒学之宠,或擅士子来游之盛。
然学之端绪方启,道之本统未章。
迨先儒朱熹阐教是堂,其学务于明诚两进,敬义偕立。
于是研覃道体,缉叙圣言,要使学者讲明义理,先于脩其身,用以推诸人,汇列昈分,关抽钥启。
圣贤诲人之方,至是乃底明备,无复遗憾。
然条贯虽竟,统会固存,旌别宣明,不能无待。
陛下探赜道妙,垂意化原。
知斯人逸居无教,虽不能不忧;
知穷理数条,乃孔子所传格物致知之心法;
知笃行三要,皆圣贤教人以择善固执、脩身治人之大端。
举其纲而目张,振其领而裘挈。
是庸显设藩饰,于以风动教化。
以其开迹于偏方者,施之乎同轨同文之远;
以其在下而教明者,极之于在上而道行。
然则是学也,熙陵发之,真皇、仁祖昌之,而笃近举远,致广大而尽精微,则不得不归之陛下也。
昔汉有见善明、用心刚如董仲舒,能立正谊明道之言,武帝幸与同时,乃不能表其言而显其人。
虽复黜百家,尊孔氏,而纲要之未明,政亦奚补?
曷若陛下今日之举,教诏以示之指归,挈提而导之从入,规范昭揭,体用具明,于作君作师之道,真不可尚已!
臣等抃蹈欣赞之馀,谨请勒之翠珉,期与多士服膺请事,以钦承圣天子尊德乐道、垂世立教之意。
陈氏同宗义约序 南宋 · 姚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三五、《雪坡舍人集》卷三八
举子裒入京之助而为约,义也。
同宗相率而为约,尤义也。
虽然,姓之奇,族之希,助之微,亦不可约。
姓著族钜,约斯盛矣。
吾瑞多名门,然著姓巨族,陈氏为盛。
其始由九江之义门,派而衍之。
派盛故儒盛,儒盛故觅官应举者盛。
贡士,科不乏陈姓,俗有「开榜必见陈」之谚。
父子世其科,兄弟家其贡,趾相接也。
予尝取唐、宋登科记观之,陈每盛于他姓。
端拱之尧叟咸平之尧咨,绍兴之同父,继自今复见之瑞矣。
虽然,陈之所以盛,有由也。
陈后舜也,盛德必百世。
祀族之盛,德之盛也。
斯约义矣,愿相与广之。
在汉如仲举,如太丘,如二方。
在本朝如后山,如了翁,如复斋
相约而为是,盛益盛矣。
姚亦舜后也,敢援何毛朝同盟为族姓之义,以附盟于宗,可乎?
薄言助之,而旁为之鼓以厉。
咸淳 宋末元初 · 许月卿
五言律诗 押庚韵
咸淳风乐好,淳厚似咸平
人意逢春乐,天心遇社晴。
征僮催远信,舞袖促新声。
今岁能耐,咸平诗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