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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难五首 其四 南梁 · 吴均
君不见长安客舍门。倡家少女名桃根。
贫穷夜纺无灯烛。何言一朝奉至尊。
至尊离宫百馀处。千门万户不知曙。
唯闻哑哑城上乌。玉栏金井牵辘轳。
丹梁翠柱飞流苏。香薪桂火炊雕胡。
当年翻覆无常定。薄命为女何必粗(○玉台新咏九作费昶行路难。《类聚》三十。文苑英华二百。《乐府诗集》七十作费昶行路难。《诗纪》八十一。)。
饼说 南梁 · 吴均
出处:全梁文卷六十
宋公至长安,得姚泓时故太官丞程季者,了了人也。公曰:「今日之食,何者最先」。季曰:「仲秋御景,离蝉欲静,变变晓风,凄凄夜冷,臣当此景,唯能说饼」。公曰:「善」。季乃称曰:「安定噎鸠之麦,洛阳董德之磨,河东长若之葱,陇西舐背之犊,抱罕赤髓之羊,张掖北门之鼓。然以银屑,煎以金铫,洞庭负霜之橘,仇池连蒂之椒,调以济北之盐,锉以新丰之鸡,细如华山之玉屑,白如梁甫之银泥,既闻香而口闷,亦见色而心迷」。公曰:「善(《艺文类聚》七十二,《御览》八百六十。)」。
京兆歌 南齐 · 陆厥
兔园夹池水。修竹复檀栾。
不如黄山苑。储胥与露寒。
逦迤傍无界。岑崟郁上干。
上干入翠微。下趾连长薄。
芳露浸紫茎。秋风摇素萼。
雁起宵未央。云间月将落。
照梁桂兮影徘徊。承露盘兮光照灼。
寿陵之街走狐兔。金卮玉碗会销铄。
愿奉蒲萄花。为君实羽爵(○《乐府诗集》八十四。《诗纪》六十二。)。
答秘书丞张率诗 南梁 · 到洽
四言诗
东南季子,上国贾生。
会稽竹箭,峄阳孤茎。
物产因地,品赋斯征。
孰若兼美,羽仪上京。(一章)
上京羽仪,十纪鸿渐。
竹待羽栝,木资刳剡。
皎皎素丝,涅而不染。
晨鸡靡暄,径寸谁掩。(二章)
豫樟之生,谁能先识。
山衡野虞,偶知所植。
百尺无枝,何枉斯直。
青冥耸翰,丹屑拂翼。(三章)
尔日闻声,余称倾盖。
事以年殊,理因义会。
我好春兰,子欢秋艾。
兰艾既辩,春秋交害。(四章)
在昔壮年,尝怪长老。
殷勤好少,忘年爱宝。
于今念兹,苟求怀抱。
绮繻素褐,何伤交道。(五章)
前有元干,置左置右。
后有弘度,流分四部。
爰在伊人,蔚为举首。
余掌司直,有谬兰莠。(六章)
余既迟暮,伤兹岁聿。
迫以贱事,且婴老疾。
子有俦年,方赊来日。
虽无事焉,宁忘蓬荜。(七章)
寤言安适,怀人在斯。
九重窈窕,长安莫窥。
既迅千里,玉策金羁。
且息望美,自事衰疲(○文馆词林百五十八。)。(八章)
拟轻薄篇 南梁 · 何逊
押职韵
城东美少年,重身轻万亿。
柘弹隋珠丸,白马黄金饰。
长安九逵上,青槐荫道植。
毂击晨已喧,肩排暝不息。
走狗通西望,牵牛亘南直。
相期百戏旁,去来三市侧。
象床杳绣被,玉盘传绮食。
倡女掩扇歌,小妇开帘织。
相看独隐笑,见人还敛色。
黄鹤悲故群,山枝咏新识。
乌飞过客尽,雀聚行龙匿。
酌羽方厌厌,此时欢未极(○本集二○玉台新咏五。文苑英华百九十四作轻薄篇。《乐府诗集》六十七作轻薄篇。《诗纪》八十三。又《类聚》三十三引亿、饰、植、息、直、侧、食七韵。四十二作轻薄篇。引亿、饰、侧、食、织、色六韵。)。
学古诗三首 其一 南梁 · 何逊
押先韵
长安美少年,羽骑暮连翩。
玉羁玛瑙勒,金络珊瑚鞭。
阵云横塞起,赤日下城圆。
追兵待都护,烽火望祁连。
虎落夜方寝,鱼丽晓复前。
平生不可定,空信苍浪天(○本集一。《乐府诗集》六十六作长安少年行。《诗纪》八十三。)。
临别联句 南梁 · 何逊
押霰韵
临别情多绪,送归涕如霰。
君望长安城,予悲独不见。
尔来同去国,予归方异县。
怀别心独忧,手泪方溅溅(孺○本集二。《诗纪》八十四。)。
和湘东王理讼诗 南梁 · 刘孝绰
押支韵
冯翊乱京兆,广汉欲兼治。
岂若兼邦牧,朱轮褰素帷。
淮海封畿地,杂俗良在兹。
禁奸擿铢两,驭黠震豺狸(○《类聚》五十。《诗纪》八十七。)。
登阳云楼诗 南梁 · 刘孝绰
押陌韵
吾登阳台上,非梦高唐客。
回首望长安,千里怀三益。
顾惟惭入楚,降私等申白。
西沮水潦收,昭丘霜露积。
龙门不可见,空慕凌寒柏(○《类聚》六十三。《初学记》二十四。文苑英华三百十一。《诗纪》八十七。)。
答吴均诗三首 其三 南梁 · 周兴嗣
押纸韵
昔别襄城村,同会长安市。
谁学莱芜甑,本得王乔履。
阶前养素鹤,池中饴赤鲤。
一往玉壶上,兼复见箫史(同上)。
求撰集古今文字表 北魏 · 江式
出处:全后魏文卷四十五
臣闻庖羲氏作而八卦列其画,轩辕氏兴而龟策彰其彩。古史仓颉览二象之爻,观鸟兽之迹,别创文字,以代结绳,用书契以维事。宣之王庭,则百工以叙,载之方册,则万品以明。迄于三代,厥体颇异,虽依类取制,未能悉殊仓氏矣。故《周礼》八岁入小学,保氏教国子以六书:一曰指事,二曰象形,三曰形声,四曰会意,五曰转注,六曰假借。盖是史颉之遗法也。及宣王太史史籀著大篆十五篇,与古文或同或异,时人即谓之籀书。至孔子定《六经》,左丘明述《春秋》,皆以古文,厥意可得而言。
其后七国殊轨,文字乖别,暨秦兼天下,丞相李斯乃奏蠲罢不合秦文者。斯作《仓颉篇》,中车府令赵高作《爰历篇》,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学篇》,皆取史籀大篆,或颇省改,所谓小篆者也。于是秦烧经书,涤除旧典,官狱繁多,以趣约易,始用隶书,古文由此息矣。隶书者,始皇使下杜人程邈附于小篆所作也。以邈徒隶,即谓之隶书。故秦有八体:一曰大篆,二曰小篆,三曰刻符书,四曰虫书,五曰摹印,六曰署书,七曰殳书,八曰隶书。
汉兴,有尉律学,复教以籀书,又习八体,试之课最,以为尚书史。吏民上书,省字不正,辄举劾焉。又有草书,莫知谁始,考其书形,虽无厥谊,亦是一时之变通也。孝宣时,召通《仓颉》读者,独张敝从之受。凉州刺史杜邺、沛人爰礼、讲学大夫秦近亦能言之。孝平时,徵礼等百馀人说文字于未央宫中,以礼为小学元士。黄门侍郎扬雄采以作《训纂篇》。及亡新居摄,自以应运制作,使大司空甄丰校文字之部,颇改定古文。时有六书:一曰古文,孔子壁中书也;二曰奇字,即古文而异者;三曰篆书,云小篆也;四曰佐书,秦隶书也;五曰缪篆,所以摹印也;六曰鸟虫,所以幡信也。壁中书者,鲁恭王坏孔子宅而得《礼》、《尚书》、《春秋》、《论语》、《孝经》也。又北平侯张仓献《春秋左氏传》,书体与孔氏相类,即前代之古文矣。
后汉郎中扶风曹喜号曰工篆,小异斯法,而甚精巧,自是后学皆其法也。又诏侍中贾逵修理旧文。殊艺异术,王教一端,苟有可以加于国者,靡不悉集。逵即汝南许慎古文学之师也。后慎嗟时人之好奇,叹儒俗之穿凿,惋文毁于誉,痛字败于訾,更诡任情,变乱于世,故撰《说文解字》十五篇,首一终亥,各有部属,包括六艺群书之诂,评释百氏诸子之训,天地、山川、草木、鸟兽、昆虫、杂物、奇怪珍异、王制礼仪、世间人事,莫不毕载,可谓类聚群分,杂而不越,文质彬彬,最可得而论也。左中郎将陈留蔡邕采李斯、曹喜之法,为古今杂形,诏于太学立石碑,刊载《五经》,题书楷法,多是邕书也。后开鸿都,书画奇能,莫不云集,于时诸方献篆,无出邕者。
魏初博士清河张揖著《埤仓》、《广雅》、《古今字诂》,究诸《埤》、《广》,缀拾遗漏,增长事类,抑亦于文为益者。然其《字诂》,方之许慎篇,古今体用,或得或失矣。陈留邯郸淳亦与揖同时,博古开艺,特善《仓》、《雅》,许氏字指,八体六书,精究闲理,有名于揖,以书教诸皇子。又建《三字石经》于汉碑之西,其文蔚炳,三体复宣。校之《说文》,篆隶大同,而古字少异。又有京兆韦诞、河东卫觊二家,并号能篆。当时台观榜题、宝器之铭,悉是诞书,咸传之子孙,世称其妙。
晋世义阳王典祠令任城吕忱表上《字林》六卷,寻其况趣,附托许慎《说文》,而案偶章句,隐别古籀奇惑之字,文得正隶,不差篆意也。忱弟静别放故左校令李登《声类》之法,作《韵集》五卷,宫商角徵羽各为一篇,而文字与兄便是鲁、卫,音读楚、夏,时有不同。
皇魏承百王之季,绍五运之绪,世易风移,文字改变,篆形谬错,隶体失真。俗学鄙习,复加虚巧,谈辩之士,又以意说,炫惑于时,难以厘改。故传曰:以众非,非行正。信哉得之于斯情矣。乃曰追来为归,巧言为辩,小儿为《需儿》,神虫为蚕,如斯甚众,皆不合孔氏古书、史籀大篆、许氏《说文》、《石经》三字也。凡所关古,莫不惆怅焉。嗟夫!文字者,六艺之宗,王教之始,前人所以垂今,今人所以识古,故曰「本立而道生」。孔子曰:「必也正名乎」。又曰:「述而不作」。《书》曰:「子欲观古人之象」。皆言遵修旧史,而不敢穿凿也。
臣六世祖琼,家世陈留,往晋之初,与从父兄应元俱受学于卫觊,古篆之法,《仓》、《雅》、《方言》、《说文》之谊,当时并收善誉。而祖官至太子洗马,出为冯翊郡,值洛阳之乱,避地河西,数世传习,斯业所以不坠也。世祖太延中,皇威西被,牧犍内附,臣亡祖文威杖策归国,奉献五世传掌之书,古篆八体之法,时蒙褒录,叙列于儒林,官班文省,家号世业。暨臣闇短,识学庸薄,渐渍家风,有忝无显。但逢时来,恩出愿外,每承泽云津,厕沾漏润,驱驰文阁,参预史官,题篆宫禁,猥同上哲。既竭愚短,欲罢不能。是以敢藉六世之资,奉遵祖考之训,窃慕古人之轨,企践儒门之辙,辄求撰集古来文字,以许慎《说文》为主,爰采孔氏《尚书》、《五经》音注、《籀篇》、《尔雅》、《三仓》、《凡将》、《方言》、《通俗文祖文宗》、《埤仓》、《广雅》、《古今字诂》、《三字石经》、《字林》、《韵集》,诸赋文字有六书之谊者,皆以次类编联,文无复重,纠为一部。其古籀、奇惑、俗隶诸体,咸使班于篆下,各有区别。诂训假借之谊,佥随文而解,音读楚、夏之声,并逐字而注。其所不知者,则阙如也。脱蒙遂许,冀省百氏之观,而同文字之域,典书秘书。所须之书,乞垂敕给;并学士五人,尝习文字者,助臣披览;书生五人,专令抄写。侍中、黄门、国子祭酒一月一监,证议疑隐,庶无纰缪。所撰名目,伏听明旨(《魏书·江式传》,又见《北史》三十四。)。
古意酬到长史溉登琅邪城诗 南梁 · 徐悱
押寒韵
甘泉警烽候,上谷抵楼兰。
此江称豁险,兹山复郁盘。
表里穷形胜,襟带尽岩峦。
修篁壮下属,危楼峻上干。
登陴起遐望,回首见长安。
金沟朝灞浐,甬道入鸳鸾。
鲜车骛华毂,汗马跃银鞍。
少年负壮气,耿介立冲冠。
怀纪燕山石,思开函谷丸。
岂如霸上戏,羞取路傍观。
寄言封侯者,数奇良可叹(○《文选》二十二。《诗纪》八十九。)。
白马篇 南梁 · 徐悱
押寒韵
妍蹄饰镂鞍,飞鞚度河干。
少年本上郡,遨游入露寒。
剑琢荆山玉,弹把随珠丸。
闻有边烽息,飞候至长安。
然诺窃自许,捐躯谅不难。
占兵出细柳,转战向楼兰。
雄名盛李霍,壮气能彭韩。
能令石饮羽,复使发冲冠。
要功非汗马,报效乃锋端。
日没塞云起,风悲胡地寒。
西征馘小月,北去脑乌丸。
报归明天子,燕然石复刊(○文苑英华二百九。《乐府诗集》六十三。《诗纪》八十五。又《类聚》四十二引端、寒、刊三韵。)。
行路难 南齐 · 释宝月
君不见孤雁关外发,酸嘶度杨越。
空城客子心肠断,幽闺思妇气欲绝。
凝霜夜下拂罗衣,浮云中断开明月。
夜夜遥遥徒相思,年年望望情不歇。
取我匣中青铜镜,情人为我(一作君)除白发。
行路难,行路难。
夜闻南城汉使度,使我流泪忆长安。
复收盐池税表 北魏 · 长孙稚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十一
盐池天资货贿,密迩京畿,唯须宝而护之,均赡以理。今四境多虞,府藏罄竭。然冀、定二州,且亡且乱,常调之绢,不复可收。仰惟府库,有出无入,必须经纶,出入相补。略论盐税,一年之中,准绢而言,犹不应减三十万匹也,便是移冀、定二州,置于畿甸。今若废之,事同再失。臣前仰违严旨,不先讨关贼而解河东者,非是闲长安而急蒲坂。蒲坂一陷,没失盐池,三军口命,济赡理绝。天助大魏,兹计不爽。昔高祖升平之年,无所乏少,犹创置盐官而加典护,非为物而竞利,恐由利而乱俗也。况今王公素餐,百官尸禄,租徵六年之粟,调折来岁之资,此皆出入私财,夺人膂力。岂是愿言,事不获已。臣辄符司监将尉还率所部,依常收税,更听后敕(《魏书·长孙道生附传》。灵太后时,有诏废盐池税,稚上表。)。
捣衣诗 北魏 · 温子升
押阳韵
长安城中秋夜长。佳人锦石捣流黄。
香杵纹砧知近远。传声递响何凄凉。
七夕长河烂。中秋明月光。
蠮螉塞边绝候雁。鸳鸯楼上望天狼(○《诗纪》百九。)。
钓竿篇(《诗纪》云。英华、乐府并作孝绰。) 南梁 · 刘孝威
钓舟画彩鹢,渔子服冰纨。
金辖茱萸网,银钩翡翠竿。
敛桡随水脉,急桨渡江湍。
湍长自不辞,前浦有佳期。
船交桡影合,浦深鱼出迟。
荷根时触饵,菱芒乍罥丝。
莲度江南手,衣渝京兆眉。
垂竿自有乐,谁能为太师(○本集。文苑英华二百十、《乐府诗集》十八并作刘孝绰。《诗纪》八十八。又《类聚》四十一引纨、竿、湍、辞、期、迟六韵。)。
奉和简文帝太子应令诗 南梁 · 刘孝威
押庚韵
太子天下本,元良万国贞。
周朝推上嗣,汉代纪重明。
前星涵瑞彩,荐雷扬远声。
三善传乐正,百行纪司成。
九流遍已辨,七经咸所精。
博闻强子政,高才陵长卿。
礼遵逾屈已,德盛益卑情。
仙气贻钟相,儒道推桓荣。
延贤博望苑,视膳长安城。
园绮随金辂,浮丘侍玉笙。
智囊前敛笏,端士后垂缨。
九仙良所重,四海更谁倾。
班输同策乘,甲馆齐蓬瀛(本集作衡。文苑同○本集。《类聚》十六作奉和简文帝太子诗。《初学记》十作奉和太子诗。文苑英华百七十九。《诗纪》八十八。)。
于长安咏雁诗 陈朝 · 周弘正
押删韵
南思洞庭水,北想雁门关。
稻粱俱可恋,飞去复飞还(○《类聚》九十一作周庾信咏雁诗。《初学记》三十。《诗纪》百一。)。
高僧传论 其一 传译论 南梁 · 释慧皎
出处:全梁文卷七十三
传译之功尚矣,固无得而称焉。昔如来灭后,长老迦叶、阿难、末田地等,并具足任持八万法藏,宏道济人,功用弥博,圣慧日光,馀辉未隐。是后迦旃延子、达磨多罗,达摩尸梨帝等,并博寻异论,各著言说,而皆祖述四《含》,宗轨三藏。至若龙树、马鸣,婆薮磐头,则于方等深经,领括枢要。源发般若,流贯双林,虽曰化洽窐隆,而亦俱得其性。故令三宝载传、轮转未绝,是以五百年中,犹称正法在世。夫神化所被,远近斯届,一声一光,辄震他土,一台一盖,动覆恒国。振丹之与迦维,虽路绝葱河,里逾数万,若以圣之神力,譬犹武步之间,而令闻见限隔,岂非时也。及其缘运将感,名教潜洽,或称为浮屠之主,或号为西域大神。故汉明帝诏楚王英云:「王诵黄老之微言,尚浮屠之仁祀」。及通梦金人遣使西域,乃有摄摩腾、竺法兰怀道来化,挟策孤征,艰苦必达,傍峻壁而临深,蹑飞絙而渡险。遗身为物,处难能夷,传法宣经,初化东土,后学与闻,盖其力也。爰至安清。支谶,康会、竺护等,并异世一时,继踵宏赞。然夷夏不同,音韵殊隔,自非精括诂训,领会良难。属有支谦、聂承远,竺佛念、释宝云、竺叔兰、无罗叉等,并妙善梵汉之音,故能尽翻译之致。一言三复,辞旨分明,然后更用此土宫商,饰以成制。论曰:「随方俗语,能示正义,于正义中,置随义语」。盖斯谓也。其后鸠摩罗什,硕学钩深,神鉴奥远,历游中土,备翻方言,复恨支、竺所译,文制古质,未尽善美,乃更临梵本,重为宣译,故致今古二经,言殊义一。时有生、融、影、睿、严、观、恒、肇,皆领悟言前,辞润珠玉,执笔承旨,任在伊人,故长安所译,郁为称首。是时姚兴窃号,跨有皇畿,崇爱三宝,城渐遗法。使夫慕道来仪,遐迩烟萃,三藏法门,有缘必睹,自像运东迁,在兹为盛。其佛贤比丘,江东所译,《华严》大部,昙无谶河西所翻《涅槃》妙教,及诸释所出四《含》五部、犍度、婆沙等,并皆言符法本,理惬三印。而童寿有别室之衍,佛贤有摈黜之迹,考之实录,未易详究。或以时运浇薄,道丧人漓,故所感见,爰至于此。若以近迹而求,盖亦圭璋一玷也。又世高、无谶,法祖、法祚等,并理思淹通,仁泽成务,而皆不得其死,将由业有传感,义无违避,故罗汉虽诸漏已尽,尚有贯恼之厄,比干虽忠谨竭诚,犹招赐敛之祸,匪其然乎。闻有竺法度者,自言专执小乘,而与三藏乖越,贪用铜钵,本非律仪所许,伏地相向,又是忏法所无。且法度生本南康,不游天竺,晚值昙摩耶舍,又非专小之师,直欲溪壑其身,故为矫异。然而达量君子,未曾回适,尼众易从,初禀其化。夫女人理教难惬,事迹易翻,闻因果则悠然扈背,见变术则奔波倾饮,随坠之义即斯谓也。窃惟正法渊广,数盈八亿,传译所得,卷止千馀。皆由逾越沙阻,履跨危绝,或望烟渡险,或附杙前身,及相会推求,莫不十遗八九,是以法显、智猛、智严、法勇等,发迹则结旅成群,还至则顾影唯一,实足伤哉。当知一经达此,岂非列赐受命,而顷世学徒,唯慕钻求一典,谓言广读多惑,斯盖惰学之辞,匪曰通方之训。何者,夫欲考寻理味,决正法门,岂可断以胸襟,而不博寻众典。遂使空劳传写,永翳箱匣,甘露正说,竟莫披寻,无上宝珠,隐而弗用,岂不惜哉。若能贯采禅律,融冶经论,虽复祇树息荫,玄风尚启,婆罗变叶,佛性犹彰。远报能仁之恩,近称传译之德,倘护身命,宁不勖欤(《高僧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