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徙戎论 西晋 · 江统
出处:全晋文
夫夷蛮戎狄,谓之四夷,九服之制,地在要荒。《春秋》之义,内诸夏而外夷狄。以其言语不通,贽币不同,法俗诡异,种类乖殊;或居绝域之外,山河之表,崎岖川谷阻险之地,与中国壤断土隔,不相侵涉,赋役不及,正朔不加,故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禹平九土,而西戎即叙。其性气贪婪,凶悍不仁,四夷之中,戎狄为甚。弱则畏服,强则侵叛。虽有贤圣之世,大德之君,咸未能以通化率导,而以恩德柔怀也。当其强也,以殷之高宗而惫于鬼方,有周文王而患昆夷、猃狁,高祖困于白登,孝文军于霸上。及其弱也。周公来九译之贡,中宗纳单于之朝,以元成之微,而犹四夷宾服。此其已然之效也。故匈奴求守边塞,而侯应陈其不可,单于屈膝未央,望之议以不臣。是以有道之君牧夷狄也,惟以待之有备,御之有常,虽稽颡执贽,而边城不驰固守;为寇贼强暴,则兵甲不加远征,期令境内获安,疆场不侵而已。
及至周室失统,诸侯专征,以大兼小,转相残灭,封疆不固,而利害异心。戎狄乘间,得入中国。或招诱安抚,以为己用。故申缯之祸,颠覆宗周;襄公要秦,遽兴羌戎。当春秋时,义渠、大荔居秦晋之域,陆浑阴戎处伊洛之间,鄋瞒之属害及济东,侵入齐宋,陵虐邢卫,南夷与北狄交侵中国,不绝若线。齐桓攘之,存亡继绝,北伐山戎,以开燕路。故仲尼称管仲之力,嘉左衽之功。逮至春秋之末,战国方盛,楚吞蛮氏,晋剪陆浑,赵武胡服,开榆中之地,秦雄咸阳,灭义渠之等。始皇之并天下也,南兼百越,北走匈奴,五岭长城,戎卒亿计。虽师役烦殷,寇贼横暴,然一世之功,戎虏奔却,当时中国无复四夷也。
汉兴而都长安,关中之郡号曰三辅,《禹贡》雍州,宗周丰、镐之旧也。及至王莽之败,赤眉因之,西都荒毁,百姓流亡。建武中,以马援领陇西太守,讨叛羌,徙其馀种于关中,居冯翊、河东空地,而与华人杂处。数岁之后,族类蕃息,既恃其肥强,且苦汉人侵之。永初之元,骑都尉王弘使西域,发调羌氐,以为行卫。于是群羌奔骇,互相扇动,二州之戎,一时俱发,覆没将守,屠破城邑。邓骘之征,弃甲委兵,舆尸丧师,前后相继,诸戎遂炽,至于南入蜀汉,东掠赵魏,唐突轵关,侵及河内。及遣北军中候朱宠将五营士于孟津距羌,十年之中,夷夏俱毙,任尚、马贤仅乃克之。此所以为害深重累年不定者,虽由御者之无方,将非其才,亦岂不以寇发心腹,害起肘腋,疢笃难疗,疮大迟愈之故哉!自此之后,馀烬不尽,小有际会,辄复侵叛。马贤狃忲,终于覆败;段颎临冲,自西徂东。雍川之戎,常为国患,中世之寇,惟此为大。汉末之乱,关中残灭。魏兴之初,与蜀分隔,疆场之戎,一彼一此。魏武皇帝令将军夏侯妙才讨叛氐阿贵、千万等,后因拔弃汉中,遂徙武都之种于秦川,欲以弱寇强国,捍御蜀虏。此盖权宜之计,一时之势,非所以为万世之利也。今者当之,已受其弊矣。
夫关中土沃物丰,厥田上上,加以泾渭之流溉其舄卤,郑国、白渠灌浸相通,黍稷之饶,亩号一钟,百姓谣咏其殷实,帝王之都每以为居,未闻戎狄宜在此土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而因其衰弊,迁之畿服,士庶玩习,侮其轻弱,使其怨恨之气毒于骨髓。至于蕃育众盛,则坐生其心。以贪悍之性,挟愤怒之情,候隙乘便,辄为横逆。而居封域之内,无障塞之隔,掩不备之人,收散野之积,故能为祸滋扰,暴害不测。此必然之势,已验之事也。当今之宜,宜及兵威方盛,众事未罢,徙冯翊、北地、新平、安定界内诸羌,著先零、罕幵、析支之地;徙扶风、始平、京兆之氐,出还陇右,著阴平、武都之界。廪其道路之粮,令足自致,各附本种,反其旧土,使属国、抚夷就安集之。戎晋不杂,并得其所,上合往古即叙之义,下为盛世永久之规。纵有猾夏之心,风尘之警,则绝远中国,隔阂山河,虽为寇暴,所害不广。是以充国、子明能以数万之众制群羌之命,有征无战,全军独克,虽有谋谟深计,庙胜远图,岂不以华夷异处,戎夏区别,要塞易守之故得成其功也哉!
难者曰:方今关中之祸,暴兵二载,征戍之劳,老师十万,水旱之害,荐饥累荒,疫疠之灾,札瘥夭昏。凶逆既戮,悔恶初附,且款且畏,咸怀危惧,百姓愁苦,异人同虑,望宁息之有期,若枯旱之思雨露,诚宜镇之以安豫。而子方欲作役起徒,兴功造事,使疲悴之众,徙自猜之寇,以无谷之人,迁乏食之虏,恐势尽力屈,绪业不卒,羌戎离散,心不可一,前害未及弭,而后变复横出矣。
答曰:羌戎狡猾,擅相号署,攻城野战,伤害牧守,连兵聚众,载离寒暑矣。而今异类瓦解,同种土崩,老幼系虏,丁壮降散,禽离兽迸,不能相一。子以此等为尚挟馀资,悔恶反善,怀我德惠而来柔附乎?将势穷道尽,智力俱困,惧我兵诛以致于此乎?曰无有馀力,势穷道尽故也。然则我能制其短长之命,而令其进退由己矣。夫乐其业者不易事,安其居者无迁志。方其自疑危惧,畏怖促遽,故可制以兵威,使之左右无违也。迨其死亡散流,离逖未鸠,与关中之人,户皆为雠,故可遐迁远处,令其心不怀土也。夫圣贤之谋事也,为之于未有,理之于未乱,道不著而平,德不显而成。其次则能转祸为福,因败为功,值困必济,遇否能通。今子遭弊事之终而不图更制之始,爱易辙之勤而得覆车之轨,何哉?且关中之人百馀万口,率其少多,戎狄居半,处之与迁,必须口实。若有穷乏糁粒不继者,故当倾关中之谷以全其生生之计,必无挤于沟壑而不为侵掠之害也。今我迁之,传食而至,附其种族,自使相赡,而秦地之人得其半谷,此为济行者以廪粮,遗居者以积仓,宽关中之逼,去盗贼之原,除旦夕之损,建终年之益。若惮暂举之小劳,而忘永逸之弘策;惜日月之烦苦,而遗累世之寇敌,非所谓能开物成务,创业垂统,崇基拓迹,谋及子孙者也。
并州之胡,本实匈奴桀恶之寇也。汉宣之世,冻馁残破,国内五裂,后合为二。呼韩邪遂衰弱孤危,不能自存,依阻塞下,委质柔服。建武中,南单于复来降附,遂令入塞,居于漠南,数世之后,亦辄叛戾,故何熙、梁觐戎车屡征。中平中,以黄巾贼起,发调其兵,部众不从,而杀羌渠。由是于弥扶罗求助于汉,以讨其贼。仍值世丧乱,遂乘衅而作,卤掠赵魏,寇至河南。建安中,又使右贤王去卑诱质呼厨泉,听其部落散居六郡。咸熙之际,以一部太强,分为三率。泰始之初,又增为四。于是刘猛内叛,连结外虏。近者郝散之变,发于谷远。今五部之众,户至数万,人口之盛,过于西戎。然其天性骁勇,弓马便利,倍于氐羌。若有不虞风尘之虑,则并州之域可为寒心。荥阳句骊本居辽东塞外,正始中,幽州刺史毋丘俭伐其叛者,徙其馀种。始徙之时,户落百数,子孙孳息,今以千计,数世之后,必至殷炽。今百姓失职,犹或亡叛,犬马肥充,则有噬啮,况于夷狄,能不为变!但顾其微弱势力不陈耳。
夫为邦者,患不在贫而在不均,忧不在寡而在不安。以四海之广,士庶之富,岂须夷虏在内,然后取足哉!此等皆可申谕发遣,还其本域,慰彼羁旅怀土之思,释我华夏纤介之忧。惠此中国,以绥四方,德施永世,于计为长(《晋书·江统传》,又群书治要三十引《晋书》,又《通典》一百八十九,《御览》七百九十四。)。
与丞相笺 其二 西晋 · 刘琨
出处:全晋文
昔车骑感猗驼救州之勋,表以代郡驼为代公,见听。时大驾在长安,会值戎事,道路不通,竟未施行。卢以封事见托,琨实为表上,追述车骑前意,即蒙听许。遣兼谒者仆射拜卢,赐印及符册。浚以此见责。戎狄封华郡,诚为失礼,然盖以救弊耳。亦犹浚先以辽西封务勿尘,此礼之失,竣实启之。浚遂与卢争代郡,举为所破,纷错之田,始结于此。雁门郡有五县在陉北,卢新并尘官国,甚强盛,从琨求陉北地,以并遣三万馀家,散在五县,既非所制,又于琨残弱之计,得相聚集,未为失宜。既徙陉北五县著陉南,卢因移颇侵逼浚西陲围塞诸军营,浚不复见恕危弱,而见罪责。
与丞相笺 其七 西晋 · 刘琨
出处:全晋文
传长安消息,主上是秦王。
雍州诗 西晋 · 挚虞
四言诗
于皇先王,经启九有。
有州惟雍,居京之右。
土载奥区,山包神薮。
嘉生惟繁,庶类伊阜。
悠悠州域,有华有戎。
外接皮服,内含岐丰。
周馀既没,夷德未终。
莫不慕义,易俗移风(○《初学记》八。长安志二。《诗纪》二十三。)。
又与贺循书问即位告庙 其二 东晋 · 王导
出处:全晋文卷十九
得刁仆射书曰:如此,京兆是宣帝祖,章郡是父也。至惠帝为七庙,至怀帝京兆府君应落,想足下亦是识刁侯,不欲告惠、怀二帝,不知于礼云何(《通典》五十五)?
遗南阳王保书 前凉 · 张实
出处:全晋文
王室有事,不忘投躯。孤州远域,首尾多难,是以前遣贾骞,瞻望公举。中被符命,敕骞还军。忽闻北地陷没,寇逼长安,明崧不进,曲允持金五百请救于崧,是以决遣骞等进军度岭。会闻朝廷倾覆,为忠不达于主,遣兵不及于难,痛慨之深,死有馀责。今更遣韩璞等,唯公命是从(《晋书·张实传》,又《十六国春秋》七十一。)。
驳孙文上事 东晋 · 刁协
出处:全晋文
诸侯夺宗,圣庶夺嫡,而况天子乎?自皇祚已来,五十馀年,宗庙已序,而文攻乎异端,宜加议罪(《通典》五十二。建武初,孙文上事,宣帝支子不应祭,豫章京兆二府君仆射刁协。)。
荠麦大蒜,仲夏而枯(《艺文类聚》八十二,《御览》九百八十。) 其三十六 东晋 · 葛洪
出处:全晋文
安丘望之字仲都,京兆长陵人也。修尚黄老,汉成帝从(疑作重或此下有脱。),其道德,常宗师之,愈自损退。成帝诣之,若值望之章醮,则待事毕然后往。老子章句有安丘之学,望之忽病笃。弟子公沙都与于庭树下,望之晓然病有痊。时冬月,鼻闻李香,开目则见双赤李著枯枝。望之仰手承李,自坠掌中。因食李,所苦尽除,身轻目明,遂去,莫知何在也(同上)。
谏杀朱轨 前秦 · 苻洪
出处:全晋文
臣闻圣王之御天下也,土阶三尺,茅茨不剪,食不累味,刑措而不用。亡君之驭海内也,倾宫琼榭,象箸玉杯,截胫剖心,脯贤刳孕,故其亡也忽焉。今襄国、邺宫,足康帝宇,长安洛阳,何为者哉?盘于游田,耽于女德,三代之亡,恒必由此。而忽为猎车千乘,养兽万里,夺人妻女,十万盈宫。尚书朱轨,纳言大臣,以道路不修,将加酷法,此自陛下政之失和,阴阳灾珍暴降霖雨七旬,霁方二日,虽有鬼兵百万,尚未及修之,而况人乎!刑政如此,其如史笔何!其如四海何!特愿止作徒,休宫女,赦朱轨,允众望(《晋书·载纪·石虎传》上,尚书朱轨与中黄门严生不协,会大雨霖,道路蹈滞,因谮轨不修道虎杀之轨之囚也,冠军苻洪谏云云,又见《十六国春秋》十七。)。
兄弟相继藏主室议 其二 东晋 · 温峤
出处:全晋文 卷八十
惠怀悯于圣上,以春秋而言,因定先后之礼。夫臣子一例,君父敬同,故可以准于祖祢。然非继体之数也。案太常恒所上,欲还章郡颍川,以全七代,愚谓是。恒又求京兆以上三代在庙之西厢,臣窃不安(《通典》四十八,骠骑长史温峤议。)。
已下各书引见篇名缺 其三 西晋 · 袁准
出处:全晋文 卷五十五
长安九酝中山清酤(《北堂书钞》一百四十八)。
止盗议 西晋 · 羊亮
出处:全晋文卷四十一
昔楚江乙母失布,以为盗繇令尹。公若无欲,盗宜自止,何重法为(《晋书·羊祜传》。时京兆多盗窃,杨骏欲更重其法:盗百钱加大辟。请官属会议,亮云云,骏惭而止。)?
与琅邪王睿、南阳王保诏 晋 · 晋悯帝
出处:全晋文卷七
夫阳九百六之厄,虽在盛世,犹或遘之。朕以幼冲,纂承洪绪,庶凭祖宗之灵,群公义士之力,荡灭凶寇,拯拔幽宫,瞻望未达,肝心分裂。昔周邵分陕,姬氏以隆;平王东迁,晋郑为辅。今左右丞相茂德齐圣,国之昵属,当恃二公,扫除鲸鲵,奉迎梓宫,克复中兴。今幽、并两州勒卒三十万,直造平阳。右丞相宜帅秦、凉、梁、雍武旅三十万,径诣长安。左丞相帅所领精兵二十万,径造洛阳。分遣前锋,为幽、并后驻。赴同大限,克成元勋(《晋书·悯帝纪》)。
所欲论事今付 其二十五 东晋 · 王羲之
出处:全晋文卷二十三
二十三日发至长安,云渭南患无他,然云符健众尚七万,苟及最近,虽众由匹夫耳。即今克此一段,不知岁终云何守之?想胜才、弘之,自当有方耳。
增一阿含经序 前秦 · 释道安
出处:全晋文
四阿含义同。中阿含首已明其旨,不复重序也。增一阿含者,比法条贯,以数相次也。数终十,今加其一,故曰增一也。且数数皆增,以增为义也。其为法也,多录禁律,绳墨切厉,乃度世检括也。外国岩岫之士,江海之人,于四阿含多咏味兹焉。有外国沙门昙摩难提者,兜祛勒国人也,龆龀出家,孰与广闻,诵二阿含,温故日新,周行诸国,无土不涉。以秦建元二十年来诣长安,外国乡人,咸皆善之。武威太守赵文业求令出焉,佛念译传,昙嵩笔受,岁在甲申夏出,至来年春乃讫,为四十一卷,分为上下部,上部二十六卷,全无遗亡;下部十五卷,失其录偈也。余与法和共考正之,僧略、僧茂助校漏失,四十日乃了。此年有阿城之役,伐鼓近郊,而正专在斯业之中,全具二阿含一百卷鞞婆沙婆和须蜜僧伽罗刹传。此五大经,自法东流,出经之优者也。四阿含四十应真之所集也。十人撰一部,题其起尽为录偈焉。惧法留世久遗逸散落也。斯土前出诸经班班有其中者,今二阿含各为新录一卷,全其故目,注其得失,使见经寻之差易也。合上下部四百七十二经,凡诸学士撰此二阿含,其中往往有律语,外国不通与沙弥白衣共视也。而今已后,幸共护之,使与律同,此乃兹邦之急者也。斯谆谆之诲,幸勿藐藐听也。广见而不知护禁,乃是学士通中创也。中本起康孟详出,出大爱道品,乃不知是禁经比丘尼法,堪慊切真割而去之,此乃是大鄙可痛恨者也。此二经,有力道士乃能见当以著心焉,如其轻忽不以为意者,幸我同志鸣鼓攻之可也(《释藏形》一,又《迹》九。)。
僧伽罗刹所集佛行经序 前秦 · 释道安
出处:全晋文
僧伽罗刹者,须赖国人也。佛世后七百年生此国,出家学道,游教诸邦,至楗陀越土,甄陀罽贰王师焉。高明绝世,多所述作,此土《修行道地经》,其所集也。又著此经,宪章世尊,自始道成迄于沦虚,行无巨细,必因事而演,游化夏坐,莫不曲备,虽普耀本行度世诸经载佛起居至谓为密,今揽斯经,所悟复多。传其将终言:我若立根,得力大士,诚不虚者。立斯树下,手援其叶,而弃此身,使那罗延力大象之势,无能移余如毛发也。正使就邪维者,当不憔此叶。言然之后,便即立终,罽贰王自临而不能动,遂以巨絙象挽,未始能摇。即就邪维,炎叶不伤,寻升兜术,与弥勒大士高谈彼宫,将补佛处贤劫第八。以建元二十年罽宾沙门僧伽跋澄斋此经本来诣长安,武威太守赵文业请令出焉。佛念为译,慧嵩笔受,正值慕容作难于近郊,然译出不襄,余与法和对检定之,十一月三十日乃了也。此年出中阿含六十卷,增一阿含四十一卷,伐鼓击柝之中,而出斯一百五卷,穷通不改其恬,讵非先师之故迹乎(《释藏宜》一,又《迹》十。)?
阿毗昙八楗度论序 前秦 · 释道安
出处:全晋文
阿毗昙者,秦言大法也。众祐有以见道果之至赜,拟性形容执乎真像,谓之大也。有以道慧之至齐,观如司南察乎一相谓之法,故曰大法也。中阿含世尊责优陀邪曰:“汝致诘阿毗昙乎”?夫然,佛以身子五法为大阿毗昙也(戒定慧名,无漏也。)。佛般涅盘后,迦旃延(义第一也)以十二部经浩博难究,撰其大法为一部八楗度四十四品也。其为经也,富莫上焉,邃莫加焉,要道无行而不由,可不谓之富乎?至德无妙而不出,可不谓之邃乎?富邃洽备,故能微显阐幽也。其说智也周,其说根也密,其说禅也悉,其说道也具。周则二八用各适时,密则二十迭为宾主,悉则味(一作昧)净遍游其门,具则利钝各别其所,以故为高座者所咨嗟,三藏者所鼓舞也。其身毒来诸沙门,莫不祖述此经,宪章鞞婆沙,咏歌有余味者也。然乃在大荒之外,葱岭之表,虽欲从之,末由见也。以建元十九年罽宾沙门僧伽禘婆,诵此经甚利,来诣长安,比丘释法和请令出之。佛念译传,慧力僧茂笔受,和理其旨归,自四月三(一作二)十日出,至十月二十三日乃讫。其日检校译人,颇杂义辞,龙蛇同渊,金鍮共肆者,彬彬如也。和抚然恨之,余亦深谓不可,遂令更出,夙夜匪懈,四十六日而得尽定,损可损者四卷焉。至于事须悬解起尽之处,皆为细其下。梵本十五千七十二首庐(四十八万二千五一作三百四言。)。秦言十九万五千二百五十言,其人忘因缘一品,云言数可与十门等也。周览斯经,有硕人所尚者三焉:以高座者尚其博,以尽漏者尚其要,以研机者尚其密。密者,龙象翘鼻,鸣不造耳,非人中之至恬,其孰能与于此也?要者八忍九断,巨细毕载,非人中之至练,其孰能致于此也?博者众微众妙,六八曲备,非人中之至懿,其孰能综于此也?其将来诸学者游盘于其中,何求而不得乎(《释藏夏》一,又《迹》十。)?
鞞婆沙序 前秦 · 释道安
出处:全晋文
阿难所出十二部经,于九十日中佛意三昧之所传也。其后别其径至小乘法,为《四阿含》,阿难之功于斯而已。迦旃延子撮其要行,引经训释,为《阿毗昙》四十四品,要约婉显,外国重之。优波离裁之所由为《毗尼》,与《阿毗昙》、《四阿含》并为三藏。身毒甚珍,未坠于地也。其后《昙摩多罗刹集修行》,亦大行于世也。又有三罗汉,一名尸陀盘尼,二名悉达,三名鞞罗尼,撰鞞婆沙,广引圣证,言辄据古释《阿毗昙》焉,其所引据,皆是大士真人佛印印者也。悉达迷而近烦,鞞罗要而近略,尸陀最折中焉。其在身毒,登无畏座,僧中唱言,何莫由斯道也!其经犹大海与?深广浩汗,千宝出焉;犹昆岳与?蒐峨幽蔼,百珍之薮,资生之徒,于焉斯在。兹经如是,何求而不有乎?有秘书郎赵政文业者,好古索隐之士也,常闻外国尤重此经,思存想见,然乃在昆岳之右艽野之西,眇尔绝域,末由也已。会建元十九年,罽宾沙门僧伽跋证讽诵此经四十二处,是尸陀盘尼所撰者也,来至长安,赵郎饥虚在往求令出焉。其国沙门昙无难提笔受为梵文,弗图罗刹译传,敏智笔受,为此秦言,赵郎正义起尽,自四月出至八月二十九日乃讫,梵本一万一千七百五十二首卢,长五字也,凡三十七万六千六十四言也。秦语为十六万五千九百七十五字。经本甚多,其人忘失,唯四十事是释《阿毗昙》十门之本,而分十五事为小品回著前,以二十五事为大品而著后,此大小二品,全无所损。其后二处是忘失之遗者,令第而次之。赵郎谓译人曰:“《尔雅》有‘释故’‘释言’者,明古今不同也。昔来出经者,多嫌梵言方质,而改适今俗,此政所不取也。何者?传梵为秦,以不闲方言求知辞趣耳,何嫌文质?文质是时,幸勿易之。经之巧质,有自来矣,唯传事不尽,乃译人之咎耳”。众咸称善,斯真实言也。遂案本而传,不令有损言游字,时改倒句,余尽实录也。余欣秦土忽有此经,挈海移岳,奄在兹域,载玩载咏,欲疲不能,遂佐对校,一月四日,然后乃知大方之家富,昔见之至狭也。恨八九之年方窥其牖耳。愿欲求如意珠者,必牢装强伴,勿令不周沧海之实者也(《释藏迹》十)。
答访四府君迁主 东晋 · 虞喜
出处:全晋文 卷八十二
汉氏韦玄成等以毁主瘗于园。魏朝议者云「应埋两阶间?且神主本在太庙,若今别室而祭,则不如永藏。又四君无追号之礼,益明应毁而祭(《通典》四十八。永和二年,有司奏征西、章郡、颍川、京兆四君毁主藏处,尚书郎徐禅议云云;又遣禅至会稽访处士虞喜,喜答。)。
志林 其四 吴主论郊祀 东晋 · 虞喜
出处:全晋文 卷六十三、全晋文 卷八十二
吴王纠驳郊祀之奏,追贬匡衡,谓之俗儒,凡在见者,莫不慨然以为统尽物理,达于事宜。至于稽之典籍,乃更不通。毛氏之说云:「尧见天因邰而生后稷,故国之于邰,命便事天」。故《诗》曰:「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言自后稷以来,皆得祭天,犹鲁人郊祀也。是以《棫朴》之作,有积燎之薪,文王郊酆,经有明文,匡衡岂俗?而枉之哉?文王虽未为天子,然三分天下而有其二,伐崇戡黎,祖伊奔告。天既弃殷,乃眷西顾。太伯三让,以有天下。文王为王、于义何疑?然则匡衡之奏,有所未尽。案世宗立甘泉、汾阴之祠,皆出方士之言,非据经典者也。方士以甘泉、汾阴黄帝祭天地之处,故孝武因之,遂立二畤。汉治长安,而甘泉在北,谓就乾位。而衡云「武帝居甘痊祭于南宫」,此既误矣。祭汾阴在水之脽,呼为泽中,而衡云「东之少阳」,失其本意。此自吴事,于传无非,恨无辨正之辞,故矫之云(《吴志·大帝权传》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