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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举留丙杨恕叶澄俞迁张清臣许祓徐清叟方大琮乞赐旌擢状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后乐集》卷一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四九、《续文献通考》卷五一、《古今图书集成》选举典卷五二
臣误蒙圣恩,再分江右之阃,玩愒罔功,日夕惧惕。
惟念事君以人,荐贤报国,尚可少效万分。
故于一道之官吏孳孳搜访,其为政有实绩者,敢不悉为陛下言之。
臣窃见朝请大夫、知抚州军州事留丙禀资重厚,赋政和平。
虽生相门,谙练民事。
抚之郡计堇堇,到官五月,不趣迫而事以办,镇静不扰,田里安之。
年事已迫,若速加擢用,犹足以得其数年之力。
朝散郎、权知临江军杨恕器识沉静,学术醇明。
备更繁难,晓畅吏事。
到郡逾年,临政不事察察,力行摩抚,崇尚教化。
财计昔迫而今宽,讼牒先繁而后简,军民相安,人称其贤。
朝奉郎添差通判隆兴军府叶澄文行粹夷,资性诚悫,不以馆阁清流而不屑吏事,不以耆儒宿齿而简略讼牍。
每事详审,精力彊明,有德有材,人爱而敬之。
朝奉郎通判隆兴军府事俞迁克守家学,卓有能声。
昔宰溧水,其政已为诸邑之最。
今倅是邦,一力裨赞,郡事多赖之。
搜剔蠹弊而吏不敢肆,灼知情伪而民不敢欺。
施于内外剧烦之任,必有可纪。
通直郎通判南安军张清臣生自名门,习于吏事,扬历州县,安于平进。
南安斗垒,自溪峒挻变以来,民产失耕冒佃,而经总制次额数多,几于束手。
清臣于关决平允之馀,能条理财赋以无乏供,人所甚难者。
承议郎通判隆兴军府事许祓胄出世家,持身清谨,存心职业,不事表襮。
到官方及数月,其见于关决者已多可观,吏民信之,略无间言。
从事郎、充江南西路安抚司干办公事徐清叟学业醇茂,奋身甲科。
分教当涂,邻境士类从之如归。
今兹婉画,率皆可行之实,守正不阿,足为远器。
从事郎、充江南西路转运司干办公事方大琮志气好修,文采亦赡。
早为南宫雅选,士论称之。
主画漕幕,剖决详明。
考其行事,允有贤业。
已上八人者,在本路守贰干官之内考察颇审,诚未多得。
其间率皆累经监司论荐,欲望圣慈乞赐甄擢。
纳言 南宋 · 李韶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二四、《宋史》卷四二三《李韶传》
顷同臣居言职者四人,未踰月徐清叟去,未三月杜范吴昌裔免,独臣尚就列。
清叟昨言「三渐」,臣继其说,李宗勉又继之,陛下初不加怒,而清叟竟去,犹曰清叟倡之也。
今臣与昌裔言,未尝不相表里,二臣出台,臣独留,岂臣言不加切于二臣邪?
抑先去二臣以警臣,使知择而后言邪?
清叟所言「三渐」,臣犹以为未甚切。
今国柄有陵夷之渐,士气有委靡之渐,主势有孤立之渐,宗社有阽危之渐,上下偷安,以人言为讳,此意不改,其祸岂直三渐而已。
将作监栽竹徐直翁清叟俾予书植贤亭三大字以诗见贻 其三 南宋 · 魏了翁
七言绝句 押删韵
客梦时时绕故山,梦馀砉见玉孱颜。
徐公本自无通介,自是时人醉眼斑(自注:斑班二字通,盖班以斗班得氏,取虎有斑文。)
徐清叟朝奉郎黄朴承议郎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二二、《鹤林集》卷七
敕具官某等:器车与《河图》并传,弘璧与《大训》俱显。
富哉天地之藏,无书焉,未足以为宝也,矧阜陵之训欤?
清叟直道足以康时,尔朴英风足以励俗,俱自册府说书金华
随事而言,不徒陈折柳之诫;
指兵而谏,亦屡进杀羔之箴。
至论格言,薰聒予听者,盖不少矣,彻章第赏,兹亦典彝。
益单厥心,以答扬我祖之休烈
可。
奏乞留殿院徐清叟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二、《鹤林集》卷二二
臣闻臣节以不回为忠,主意以易回为圣。
威武屈之而慑,富贵诱之而就,非所以为忠也;
震霆不敛其怒,烈火不藏其热,非所以成圣也。
祖宗盛时,以之德养直臣之气,以之量容直臣之言,故台谏得以伸敢言之风,朝廷所以无罪言之谤。
元祐初元谏议大夫孙觉论事不合哲宗圣意,以二月甲午给事中越二十日仍供谏职;
建炎三年监察御史沈与求论人不当高宗圣心,以十月癸卯兵部郎官,不一日擢为殿院
二祖风烈所以垂诏万世而无穷者,盖乐于听言,而不吝于改过也。
陛下自践阼以来,权臣柄国,台谏多用私人供奏检,呈副封,台纲几紊。
更瑟之初,稍振风采,言者无所避忌。
南阳懿亲,北府近侍,与故相所进用之旧臣,不知几人论列,几疏开陈矣。
陛下未尝不改容而听,康色而受也。
近睹御笔,殿中侍御史徐清叟忽有常卿之除,越一夕又有兼权户侍之命。
御史七品官也,升而为五品、四品官,亦不为卑矣。
清叟不安于位,议者不已于言,盖以陛下素非拒谏之主,而今者乃有轻去言官之失,臣为陛下惜此举也。
况闻清叟所论三事,止言其渐,未尝浚而深之。
仲舒二渐之策,魏徵十渐之疏,虽武帝、太宗中材之主,犹能倾听虚受之,岂谓陛下躬之圣,而反为汉、唐之所不为乎?
或曰:「清叟已解言职,必不肯复为;
既出城闉,必不能再入」。
是犹未知有元祐建炎典故也。
傥陛下勇于改命,如哲宗、高宗之决,使清叟复能就职,如孙觉与求之忠,则美在朝廷,直在台谏,不失为圣朝盛事。
不然,畀以中舍之职,假以封驳之权,如洪咨夔出台近比,给舍、台谏均为纪纲所系,清叟亦何辞而去哉?
臣职在西省,第居南台,本以嫌不当论奏,事关国体,身主恩,弗容自嘿,惟陛下赦原。
李强父宗勉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六、《鹤林集》卷二七
某伏自丁酉去国,奉违光范,已跨四年。
昨者荐拜柔缄,申叙衷曲,计必关彻钧览。
丞相秉钧以来,尽道事君,清不言贫,勤不言劳,忠不言己效,公不言己能,真可以表仪百辟矣。
但有沂公守正奉法之心,而事权不如庆历之一;
有温公至诚用人之意,而贤才不如元祐之聚。
智独运而难周,善孤行而无助,有志于当世者,不能不为丞相忧也。
近者以唐伯玉奉常,以王幼学秘书监,殊惬公论。
前所召者子华、元善、直翁,胡为犹未赴阙耶?
蔡遵父最重于丞相者,甫及脩门而遄得郡。
郭子奇风力可以担当事,而天又不假之年。
云气簇则成雨,今片东片西牢落如此,安足以熙百度而釐庶工哉?
况时机易失,圣恩难恃,丞相只宜密加之意也。
某疏戆之人,动与时忤。
置身多士之邦,既不能饰过使客以抬声价,又不肯奉贵要以虐茕嫠,飞文流言,哗于都市。
凡契旧朋友,皆能具道所以然之故,其得免于戾幸矣。
昔杨文公大年累被谮,流落于外,赖王文正公始终保全之。
某之文之才,何敢望大年
丞相之心度,实无愧于文正
傥蒙笃念登门之旧,许以退閒,俾得早脱郡事而去,不胜至幸。
言莫能尽,伏乞钧察。
吴毅夫 其三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九、《鹤林集》卷三○
某顷承回椠,极感相于之意。
山间久居,动辄成趣。
林水静深,绝无暑气,与琴宜;
月高朗,清风徐来,与鹤宜;
云亭雨观,户悄人疏,与棋宜;
河柳不种自生,水花不植自富,与诗宜。
却缘儿辈时有书来,未免薄恼怀抱。
邹枢胡为勇去?
直翁胡为请告欲归?
稽山胡为召?
宝庆间借君臣大义以鞭辟善类者,胡为复见之论奏?
火胡为屡作不止?
兵胡为谇语未宁?
贵要之家胡为搬动行李,以为民望
此何景也!
须是别作规模,唤几个人归来,降心商量方可。
龟山故事便可推广,此事望毅夫力赞庙谟之决。
某辈只因多言掇祸,今又不能自禁,辄与宗文及之,丐勿广。
唐伯玉少卿 南宋 · 吴泳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五一、《爱日斋丛钞》卷二
端平更化以来,上亲擢台谏者三。
秀挺如舜俞,方毅如颖叔,端亮敢言如徐直翁杜成己季永弟,最后方德润犹强人意。
惟都运侃侃其直,訚訚其争,乃能扶颓纲、起敝化,力争是非于嘉熙初元,真得所谓诤臣七人矣。
徐殿院劄子(同吴察院上)1236年 南宋 · 杜范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二、《清献集》卷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等一介疏贱,分察台纲,得与殿中侍御史徐清叟同事。
自供职以来,感激知遇,知无不言。
所上奏章,动关国体,每蒙陛下曲赐优容,臣等誓欲糜捐,以图称塞。
今于二十九日,忽闻御笔,徐清叟太常少卿,臣等恍然,莫测所谓。
岂因清叟近日三渐劄子言及贵近,致激陛下之怒耶?
臣等窃见陛下自更政弦,广开言路,凡言二邸,言诸珰,言及小人复用,联篇累牍,语涉疏狂,虽在小臣,靡不容受。
清叟既居台贰,正色尽言,是亦职分之宜,不知其言之戆。
今陛下一旦出令,俾迁他官,此必有左右之臣怀谖挟私,以此移主意而陷善良者。
奉常清官,似不为小,清叟得去,亦所甘心。
然盛明之朝,乃使直臣以言事去职,不惟于台纲有损,播之天下,亦恐于圣德有亏。
一举两失,臣等深切惜之,用敢援祖宗朝台臣御史例,欲乞圣慈亟回成命,仍令清叟赴台供职,足以彰陛下改过不吝之意。
若以臣等之言为僭,欲乞并与清叟俱黜,庶几不辱此台,有辞于世。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三留徐殿院劄子1236年 南宋 · 杜范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二、《清献集》卷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昨因殿中侍御史徐清叟出台,事关国体,遂同臣昌裔两具奏陈,乞留清叟,令其赴台供职,未蒙施行。
臣窃念近与清叟昌裔一时被命,并升台职,相与感激恩遇,以期无负于明时耳目之官,遂不避怨仇,合词论奏大臣误国之罪。
亟蒙圣旨宣谕清叟,复于经筵面奉玉音。
臣等恭承圣训,不敢再有陈奏。
臣独思念祖宗时,台谏论及大臣,即无两存之例,抗章自劾,至于再三,陛下又遣使谕止之。
臣进不得尽忠,退不得去职,泯泯默默,羞见󲦤绅,两旬于此矣。
今者清叟论三渐事,此大臣畏之而不敢言,通天下知之而不能言者,清叟明目张胆,为陛下言之,此正台谏职也。
虽传闻或有失实,语言或有过当,其于警戒自治之道实非小补。
臣闻清叟面奏时,陛下和颜受之,略无忤容。
清叟以语同列,谓圣德宽大,乐受逆耳之言若此。
未几而遽夺其职,此岂出于陛下本意,是必有交斗之谗,以激陛下离间之怒,而又欲归过于陛下,使有讳谏之名,此臣所甚痛也。
臣尝得其三渐奏稿读之,深服其有骨鲠敢言之气,方将以其所论,详加体访,继以奏闻,而清叟既因此罢职矣。
臣虽有忠荩之忱,宁无顾虑之意,使冒昧言之,是重怒也,循默而不言,是失职也,夙夜以思,不遑宁处。
治平中吕诲等以濮议事出台,司马光乞留之不果而求黜,彭思永召还不获而求罢。
此祖宗时台谏故事也,臣敢援是仰渎天听,欲乞圣慈亟罢臣御史职事,畀以丛祠,使归田里,庶几全臣进退之义。
襄阳失守劄子(同吴察院上)1236年 南宋 · 杜范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二、《清献集》卷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等两上章留徐清叟,又各自疏乞畀丛祠,一无报行,日切兢惧。
自合居家待罪,不当复有所言,然事关危急存亡,不容自默。
臣等每谓今日边事,蜀中之患不在鞑而在秦巩,淮襄之患不在鞑而在北军。
昨闻巩州汪世显等已降于鞑,为之引兵,直窥阶文,则秦巩之患已有證矣。
近者访闻襄阳城中北军为变,挟李伯渊以叛,半歼南军,制帅赵范狼狈出城,仅以身免。
虽传闻未可尽信,若其果尔,则是北军之患又有證矣。
窃惟襄阳东连吴会,西通巴蜀,古人以为国之西门,又谓天下喉襟。
若为寇盗据其门户,扼其喉襟,则吴蜀中断,自上流渡江,直可以控湖湘,若得舟而下,直可以捣江浙,形势顺便,其来莫禦。
万一有此,则人心动摇,望风奔溃,虽有智勇,将焉用之。
况自去年以来,郭胜叛于唐,用吉叛于均,尚全等克敌军叛于德安,皆以北军,相率叛去。
今李伯渊素号胆勇,为三军所推,又逐人往来江浙,稔知地利,若群雄并啸,四叛连衡,守我城池,据我粮食,则其谋深计狡,将不止抄掠边疆而已。
加以鞑骑往来不常,此辈为之向道,则忧在社稷,恐有不忍言者。
宣和间黼、贯开边,郭药师以常胜军来降,又招云朔汉儿以为一军,谓之义胜
厥后金虏南牧,二军首叛以降,遂道虏军俶扰中土。
宦官尚閟其事,不以上闻,竟成靖康之祸。
臣等读国史至此,不胜痛之。
今日之事,虽未遽至是,其危證乱阶,亦已毕露,不知陛下亦尝忧及此乎?
大臣亦尝以此告陛下乎?
臣等忝在言责,得之风闻,若不亟为陛下言之,何以自解不忠之罪?
用敢不识忌讳,冒犯奏陈,欲望陛下明谕大臣,亟思所以靖难保邦之计。
赵范果已离襄,急令收聚诸郡馀兵,固守江陵,以为上流捍蔽。
鄂渚江陵相近,陛下已尝命帅,而尚未亟行,宜申命督促,疾驰以往。
如其方命,乞改畀有威望忠略之人以镇武昌,与江陵犄角。
乞行下淮西尤煜,疾速严作堤备。
所有淮东之地亦多北军,虽闻分戍新复州军,然恐闻风相挻而动,亦乞下赵葵急作措置,毋使噬脐。
区处既定,则守江之策尤不可缓,乞专以责之陈韡
如战舰军粮、防江民兵等,宜目下办集,以防不测。
其他所合思虑预防之事,蚤自庙堂同心区画,不可循习故态,苟安目前,不可畏避张皇,漫为覆盖。
日夕忧惧,惟恐祸至无日,庶几可以扶颠持危,而不至沦胥以败。
臣等不胜忧爱恳切之至。
〔贴黄〕臣等昨与清叟以开边误国论及首相,又因发下条具边防事宜,见其所具,多有疏略,已同谏官疏其不可行者,以复庙堂。
但知控竭愚忠,不知触忤时忌。
今外有虎视之狂鞑,内有鸱张之叛兵,国势凛凛,危于缀旒。
大臣于此,不能忧边思职,为君父计,而乃惟事猜防,虚掷岁月,甚可忧也。
清叟既已出台,臣等自难安职,惟君臣义重,冒言及此,又将不免庙堂之疑。
欲乞陛下以社稷大计为重,毋以人情牵制为拘。
若谓臣之言可采,即乞检照前奏,亟赐睿断施行。
若谓臣等不能静嘿安处,即乞早赐罢黜,或以与祠,庶几大臣不以臣等多言为虑,专一为陛下区处边防。
臣等虽归田里,实为大幸。
端平三年三月奏事第二劄1236年 南宋 · 杜范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二、《清献集》卷六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窃谓御史之职,不止按察,又许言事,自唐以至本朝,虽有擅权之臣私意变易,寻即复旧。
其官虽卑,其职之要与拾遗、补阙等。
臣以疏贱小臣,冒当要职,日夜思念,惟欲以先朝台谏所以事祖宗者事陛下,虽至愚陋,期自勉竭。
尝读先朝名臣奏议,台谏论事必先体要,弹劾必先贵近,非徒立一身之名节,盖将以振朝廷之纪纲。
其职业在斯,虽窜殛不悔。
故有论大臣而至八九疏者,有留直臣而至十馀疏者,有纳敕复还而再论者,有召至都堂宣谕而不从命者。
岂其好为纷争而恶安靖,甘于取祸而弃宠荣,不近人情若此哉?
当时朝廷尊严,奸谀畏詟,史策书之,光垂万世。
台谏之关于人国也如此,殆非他官比也。
自权奸擅命,数十年来,秽浊风宪,圮裂纪纲,至绍定极矣。
端平更化,稍复振扬,然旧染已深,难于尽革。
虽无纳简听命之风,而简亦不废于往来。
间有直节敢言之气,而言终归于调护。
臣向者已深为圣朝惜之,不自意冒膺其职,方开口而有言,已转喉而触讳。
不能坚初志以求遂,又复闻上命而辄止。
有负所学,为亲擢之羞,忸怩于心,跼蹐罔措。
近者徐清叟以言去职,力辞新命,襆被出关。
此数十年未见,而士大夫多有訾其轻出者。
盖习于近年脂韦之风,而未闻古台谏之体也。
臣已与吴昌裔累疏留之,未蒙报可,义当与之俱出,适董试事严,滞留半月,不获嗣请。
已闻陛下宣召清叟委曲面谕,清叟不获已供常卿职矣。
自非圣明崇奖直臣,以护国家元气,则一清叟之进退顾何足惜,而乃上劳宸念,勉留至此耶?
然臣闻苏轼尝言于哲宗朝,谓台谏论回河不当役,言既不从,而言者皆获美迁;
论郑伯温不可任翰林承旨,言既不效,而言者亦获进职。
虽人臣迫于朝旨,黾勉就位,而中外观望,不知曲直所在,为损不细。
朝廷则负讳过便私之毁,臣下则被苟简怀禄之非。
风俗渐成,士节陵替,载之史策,不为美事。
清叟之除,亦颇类此。
使清叟以罪去职,则不当既去职而复得美迁;
使清叟以贤而迁,则不当未及三月而遽夺其职。
所以人言未弭,实缘上意未明。
今陛下委曲勉留,且俾之经筵仍旧,是陛下已察其无罪,而欲进之矣。
始也虽以其言之过实而出台,终也倘以其言之忠直而俾复台职,则圣心岂不明白洞达,圣德岂不日新又新?
汉高帝刻印销印,无我之量,何以过此?
若羁縻以虚名,而阔略于实意,徒使天下疑其讳过便私,陛下亦何利于此?
臣闻天圣景祐间三院御史常有二十员。
御史中丞阙者累月,御史五员,差出者二员,吕诲已为治平羞之。
中丞虚位不知几年,而台臣阙长又已一月,未闻除命,仅有二御史,岂不为端平之羞?
臣愚欲望陛下断自宸衷,还清叟台职,以昭示容直好谏之意。
仍多选劲正忠笃之士,增御史员,广布耳目,以共扶社稷,式振纪纲。
如臣之选愞不堪任,且疾病侵陵,实当风宪之责。
欲乞圣慈畀以祠廪,或在外小小待阙差遣,容臣安分养痾,以为陛下他日之用,不胜大愿。
论重台职劄子1236年 南宋 · 杜范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三、《清献集》卷七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一介猥陋,误蒙亲擢,处以台职,强颜祗命,七阅月矣。
力小任重,灾衅随之,累疏丐祠,求之愈力,而圣恩未俞,戒之愈严。
臣惧渎天威,扶疾就职。
窃伏自念,臣之不足比数,而陛下所以勉留至此者,岂非以台谏进退,关系国体,故不以人微而辄去之耶?
臣近者恭闻陛下谕宰臣曰:「徐清叟方去国,杜范又岂容轻去」?
尧言一布,人心胥悦,咸谓陛下重言责以扶朝纲,开公论以护国脉者,其圣虑至深远也。
臣不佞,抑有疑焉。
夫台谏亦朝廷一官耳,所以独重于他官者,陛下亦尝思之否乎?
孟轲有言曰:「无法家拂士者,国常亡」。
法家拂士,今之台谏是也。
凡君德之过愆,朝政之差缪,庙堂之壅蔽,臣工之邪慝,人所不敢言者,台谏皆得以敷陈而劾奏之。
是以朝纲振举,国势尊严,奸人歛手而畏惮,远夷闻风而詟服。
此台谏之所以为重也。
故汉有汲黯,而淮南寝谋
唐得李勉,而朝廷始尊。
非以其人也,以其言也;
非以其言也,以行其言者也。
臣学识浅滞,不足以明当世之故,受命以来,自罄竭,凡所奏陈,皆采之公议,不敢一毫有负于陛下。
方入台之初,未暇他及,首言回护调停之弊。
然奏墨未乾,而旧弊滋甚,缓弹章而未报,以丐祠而先行。
方劾去之未几,而除用之已竣。
事有掣肘,则委曲调护;
言有违忤,则节去全文。
台谏不敢避怨,而大臣乃因以市恩。
尝以臣昨所论奏而默计之,所上便宜,皆成空言,所有弹劾,多已擢用。
何炳而见疑于大臣,论卫朴赵汝捍而具文于镌降,论赵澧夫、乔幼闻而独畀以祠廪,论史宅之而不改于予郡。
若合台所奏者,又视之若无有矣。
使微臣内愧而蓄缩,奸党旁睨而嗤侮。
若是,则风采日铄,已不足取重于人,果亦何益于国体,而陛下重于去之若此也?
如臣清叟所陈三渐,皆忧国之至论,但闻陛下深惜其去,不闻陛下深信其言。
使陛下思其所言三渐者,折其芽于未长,扑其焰于未炽,遏其端于未成,虽清叟已去班行,犹侍黼扆。
傥陛下溺于亲爱之情而长其骄,狃于狎昵之素而炽其奸,玩于窥伺之谋而成其计,虽百清叟日侍清光,亦复何益?
臣固疑陛下之所以重台谏者名也,非实也。
方今天下之患,莫大于饰虚名而废实用,为苟道以事美观。
纪纲所以不立,政事所以益蠹,风俗所以日坏者,皆由于此。
矧迩日以来,天文屡变,人心益危,已迫防秋之期,茫无固圉之备,危亡之势,忧在旦夕。
史嵩之申上擒获鞑兵刘马儿所供,鞑虏已摆布兵马,分路入寇,约以七八月会合于大江
不知大臣亦尝奏闻,而与陛下忧及此乎?
之人言,谓宫庭之间,土木之费未戢,燕饮之乐犹故。
而大臣又不能尽血诚以虑国,惟植己私而异心。
今何等时,而上下玩易若此。
惟有公议,一发仅存,而陛下徒以台谏之虚名而牵制强留之,使之不得其言,又不得去,意气消沮,名节顿丧。
臣窃凛凛自惧,又窃为陛下忧之也。
臣愚欲望圣朝推重台谏之心,而求其重台谏之实,植直言之气,培护公议之脉,以振朝纲,以定国是。
或其言不合事宜,徒忤上听,即乞声其罪而斥之,或因其请而从之。
虽祖宗盛时,盖亦若此。
庶使是非别白,意向昭明,毋徒畏其去台谏之名,而曰姑留之而已。
臣不胜大愿。
〔贴黄〕臣近闻吴渊团结盐军,与之旗榜,以备缓急点集之用。
其意则善,其谋则疏。
村落贩卖私盐者,皆无赖奸人,其陵弱暴寡,欺扰居民,盖其素行。
况官司借以声势,虎而翼之,则公然挜卖,以致夺攘杀掠。
此其必然之理,实迹皆已可验,岂容饰有为无?
护短讳过,不恤人言,幸而朝廷知之,省劄行下,使之区处。
闻已收上旗榜,而使武人节干汤克昭遍历地所放散盐军,使之改业为农,团结为土豪,以备他日缓急。
此殆类儿戏。
此辈贩盐为业,以赡口食,一旦舍之,其何以自存?
不过随声责状,以绐克昭,而克昭又以绐耳,所谓土豪,为盐军犹故也。
官司团结此辈,初无所利,但利依凭官势,以扰平民。
或有交争,必自总所追逮,远者数百里,近者亦不下数十里,道路之赍粮,官司之费用,穷阎小民何从办此?
幸而得直,尚可以伸一时之冤;
不幸受抑而归,岂不益长凶人之计?
或有不胜其忿郁,啸呼而起,如三衢之变,又岂不重为朝廷之忧?
臣愚欲乞明谕大臣,劄下浙西监司,行下诸州县镇,或有盐军与百姓作闹,仰即就地所合属官司陈理,即与追上,究见曲直事情,申本州及监司从条断治。
使总所自行团结为实效,不得干与人户交争词诉,以致追扰。
或所属理断有失其平,即仰依条经次第官司陈理。
庶几百姓不至被扰,无所告诉,而可以潜消其不平之气。
此于思患豫防之道,亦非小补。
签书直前第二劄 南宋 · 杜范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四八、《清献集》卷一二
臣昨尝侍经筵,读《帝学》,至吕公著武帝之待汲黯,臣奏云:「汲黯在汉,能使淮南寝谋」。
玉音云:「朝有直臣,则奸臣自知畏惮」。
大哉王言,万世帝王之龟鉴也!
臣退而亟书之,关入《时政记》,以光国史。
臣窃见端平更化,召用诸贤,直言谠论,闻于四方,其时朝廷清明,烝烝向治;
未几而宰臣误国,贤者亦相继引去。
至嘉熙,选用台谏,风采凛然;
未几而朝论骤更,敢言之士不能安于朝廷之上。
自今观之,端平嘉熙之号为善类者,疾病死亡之馀,而仅存者无几,存而用于时者又无几。
昔者所进,今已不知其亡。
游似徐荣叟李韶王伯大继踵去国,而人言纷纷,群听风靡,以谔谔为祸,以容容为福。
致政令之差缪,除授之混淆,边境之艰虞,人心之暌离,国祚之阽危,谁敢为陛下正色而昌言之?
夫所谓直臣者,其立身之劲近于矫,其恶恶之过近于讦,其忧虑之切近于张皇,其遇事辄发近于不达时务。
人往往嫉恶而攻毁之,惟贤主则爱护扶掖,以奖其忠直之气,盖以其言不利于其身,而甚利于邦家也。
司马光贾山上疏言秦皇帝居绝灭之中而不自知,因极论顺己之损、逆己之益,若逆己者罢黜,顺己者拔擢,则谄谀日进,忠言日疏,非宗社之福。
盖上之意向,人所共趋,上有恶直丑正之心,则下皆谗谄面谀之士,人主之柄将潜移寖失,而其势益孤矣。
西汉之亡,此其證也。
陛下圣度如天,臣下奏对虽有甚忤者,未尝不借之词色以优容之。
而近者寖亏蹇谔之风,每多优游之论,虽职在言责,亦不过苟焉指摘,以塞月课而已,不足以起人意而振朝纲。
此岂非朝廷进用之间,无以昭示乐谏奖直之美意而然耶?
臣愚无以仰报圣恩,惟有为国荐贤,可以尽臣子之义。
王遂、徐清叟方大琮王万,此四人者鲠亮端方,为善类所推者也。
范应铃罗愚徐鹿卿陈昉,此四人者刚劲有守,为众论所予者也。
汤巾刘应起,此二人者负敢言之气,不苟同于流俗者也。
陈韡内怀忠赤,外著威声,平寇南方,功烈甚伟,分阃江淮,敌人知畏。
虽浮光偾军,因以放废,而通国之人,常望其复起,以敌王忾。
方今多事,正乏帅才,岂宜使斯人久于家食?
此尤天下之共属,非臣之私言也。
其馀端人哲士,陛下已用于朝者,臣不敢赘言;
其在下而名未彰者,臣又未敢辄言。
臣愿陛下开明公道,振扶直臣。
如臣前所论荐,其未召者,亟取召之;
其已召者,则速其来,而亟尊用之。
庶几陛下好贤远佞之心益白于天下,爱君忠上之论日闻于廷绅,笃实劲正之士不遗于远外。
国是彰明,朝纲振肃,而庆历之风可以复见矣。
臣不胜惓惓。
取进止。
端平三年七月分第一劄(以不御殿缴进)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六三
臣至愚极陋,起自远方,三十年间,八书吏考,虽田庐之日最久,而畎亩之忠不忘。
大化更新,误叨收擢,退然众后,惟有靖共。
属者内出手书,俾司言责,力小任重,晓夕惊忧。
陛下何取于臣而拔之冗散耶?
抑以其草野少戆,或能尽言无隐耶?
然未信而谏,交浅言深,虽苏轼犹以为疑。
若夫柔行巽入,以涵养为大体,阴讽密谕,以岁月为深功,此平世事也。
臣自立朝以来,每见群臣论议,始则言成败,中则言安危,至于去岁夏五之后,景象顿异,则以存亡言矣。
今也亡之一字惯熟于上下之口,然徒知天下有将亡之形,不知古今有不可亡之理。
理者何?
纲常是也。
纲常者天地所以付宗子,祖宗所以遗后人,臣民所以戴君上,夷狄所以畏服中国者也。
微失之则败,重失之则危,终失之而不悔则亡。
窃迹当世之故,极北小夷,越数万里,干我王略,蹙我境土,此天地之大变也。
以臣观之,蜀口之败,虽鞑也,而终荡于溃兵之扰;
襄州之失,非鞑也,而实坏于叛兵之变。
州县之兵则蔑其守将京畿之兵则疾其长上,以至遐方赤子,皆睊睊然有作慝之念,其为纲沦常斁不既多乎?
陛下岂愿其至此哉?
出御经幄,惧形于色;
朝问群臣,忧见于言。
六字之铭,未尝不欲饬己;
十二条之诫,未尝不欲敕吏;
减斛面、停税亩,未尝不欲宽民;
优廪给、戒掊尅,未尝不欲恤军。
且心者纲常之所自出也,陛下之用心若此,而危形急證相寻不已。
臣废食忘寝,思所以销恶运、遏乱原,而不得其说,陛下隐之于心,其犹有不安者乎?
恭惟本朝立国,度越古昔,太祖皇帝之授受不以私其子,而感赵普金匮与弟之一誓;
高宗皇帝之选立不以私其近属,而寤娄寅亮立昌陵后之一言。
一祖一宗,为我宋肇兴再造之主,皆自其不私天下一念者基之。
臣在田野,侧闻宁宗皇帝嘉定选择之时,追记先朝眷念魏邸之意,故陛下之立必自魏来。
宁考此心,其与后世猜防多忌者异矣,用能绵三百载无疆之休,以启佑我陛下者,亦此一念也。
是以陛下践祚之初,朝飨原庙而都人大悦,则人与之也;
始见圜丘而月星明摡,则天与之也,畴敢贪天之功以自为己力哉?
彼故王之退守藩服,变出不测,霅川之事,深可痛也。
臣尝记真德秀之奏曰:「前有避匿之迹,后与讨捕之谋」。
又记洪咨夔之疏曰:「霅川之变,非济邸之本心;
济邸之死,非陛下之本心」。
魏了翁直前之疏、徐清叟火灾之疏,皆可谓得其情矣。
胡梦昱一疏尤为恻怛,贯穿百代之兴亡,指陈天人之感应,读之令人流涕。
当是时也,天地祖宗犹有以察陛下之有所制,黄壤沉魂犹有以亮陛下之不得已。
亦既十载,天毙老妖,端平改元,威福自出,此非昭冤雪枉之时乎?
臣恭睹元年六月御笔,有曰「胁枉陷逆」,又曰「复爵视茔」,而立嗣一事则曰「关系国家,难以轻议」。
又恭睹二年七月御笔,有曰「卫王功茂,深欲保持其家」,又曰「札付宅之兄弟,自今臣僚毋得捃摭」。
一则牢关固拒,如待深仇,何其重于继同气之后?
一则丁宁覆护,如拊爱子,何其厚于保奸孽之家?
合二笔而观,有人心者宜何如哉?
故王之迹非若秦邸,而秦邸子孙至今蕃盛,此太宗皇帝保全之力。
今也西溪荒阡,麦饭无主,孀嫠孤寄,抑堕缁流,独不以太宗之待秦邸者待之乎?
贼远之罪浮于奸,而死之日,诸子勒令致仕,此高宗皇帝果决之断。
今也宅之顽童,班橐锡第,起玷名郡,敢抗公评,独不以高宗之处者处之乎?
陛下厉精之始,如逐二凶人,窜二贼吏,召诸贤求直言,以至禁戢苞苴,止遏干请,每一札出,万目耸观,四方传诵,交赞圣朝。
独此二笔,读者无不怃然失色,闻者无不黯然吞声。
德于其非所当德,怨于其非所当怨,一念之私,纲常倒植。
大原既失,他美莫赎,骄卒安得不狂悖,凶氓安得不跳踯,叛将安得不飞飏?
岂皆无秉彝之心,盖有以召之矣。
陛下必以远为功,则臣请有以辩之。
昔汉大臣议立文帝之时,特曰齐王母家戾恶,代王母家长者,以善人则大臣安。
史所载本说如此。
大臣之意,不过谋身,岂料得一文帝,遂为三代以后不可及之主哉!
陛下天赋粹美,不下文帝,远之自谋,亦犹汉臣。
既见圣质高迈,乃复时进妖丽,欲以昏其明而盗其权。
所赖韬藏静定,不堕机阱,遂有今日之懿。
若远者岂容生免系狱之辱,而死反冒极美之谥乎
陛下必以故王为疑,则臣又有以释之。
淮南之骄僭,非复有爱兄之道,文帝哭甚哀,以盎解而止;
及闻尺布之谣,则还地封子,不遗馀恩,岂终胶于盎之说哉?
陛下天性友爱,与文帝同;
故王之胁,与淮南异。
小臣剽闻,谓故王尝从陛下会朝侍班,同榻共食,情爱备至,使无远先入之言,宁不怆念畴昔之好?
若故王者岂其生有友睦之义,而死不蒙经纪之恩乎?
臣爱助孤忠,惟始终以汉文帝望陛下也。
矧自更化之后,凡逐臣羁士见扼于权奸者无枉不白,独天伦大冤不能自明。
一妇茹屈,枯旱三年,匹夫非辜,飞霜六月,而况先帝之子,陛下之兄乎?
臣闻德秀垂殁,语其家以不能申前言为大恨;
又见咨夔仅对臣言,曰「上意未回,则天意亦未易回」。
今二臣已矣,独梦昱所谓冤不散则祸不消,自今观之,其言皆验。
昱窜海滨,弟兄暴骨,今虽官其一子,未足偿一门之痛。
是不惟故王之冤未散,而昱之论亦未明也。
然则解释陛下之疑,启寤陛下之听,此非旧学大臣之责乎?
此非耆老大臣之责乎?
此非二三执政之责乎?
此非经筵从容启沃之责乎?
此非侍从论思献纳之责乎?
此非谏臣绳愆纠缪之责乎?
群臣泛议,一语及此,摇手吐舌,指为深讳,是殆以齐人敬王也。
然而臣知陛下有可回之机者何也?
小臣奏疏,间及此事,陛下虽微诘之,亦不罪之;
草茅对策,间发此语,陛下虽稍抑之,亦不?
之。
是机也,苟有以开导而疏涤之,则油然之一念固在也。
臣愚欲望陛下豁然开悟,出于真诚,特下明诏,敷释本心,正权臣之罪,洗故王之冤,则端平德刑之大者明矣。
是必发暴奸伏,绌绝贪功,抑孽种而夺守符,收宸札而裁宠数。
贾充谥别议里克之恶始彰。
是必营高燥,亟谋绍承,幸伉俪之犹存,庶精爽之有托,若敖之鬼不馁,新城之巫永消,则天心之悔祸有期,人心之厌乱有日,特在陛下一念间耳。
或曰四郊多垒,未暇议也。
不知腹心不治,何以望肤革之安?
或曰皇嗣未衍,未遽议也。
不知《麟趾》不歌,何以致《螽斯》之盛?
事固有甚难者:百物翔踊而楮日轻,则曰吾力不能救;
强胡荐食而兵日困,则曰吾力不能抗。
此不过一号令转移之易,而陛下犹难之。
且事与天合,与祖宗合,与先帝,与天下之心,而何他虑之有?
若易者犹难,臣恐难者愈难矣。
宋文帝何如主,犹能还二王之家,正徐傅之戮,而况九京之下,所望于英明之主哉!
通天地间一气耳,今也盭气流行,在天则为妖星,在地则为洚水,在朝廷则为二相不咸,在边方则为诸阃不协。
去岁叛兵之变,自南而北,殆遍天下;
去夏殿旅之鬨,市扉昼闭,相恐以走。
此无非盭气之流注激射也。
臣曩读清叟火灾疏曰:「若有所警而言,问其故颇异。
昔郑人惊伯有之厉,子产以为鬼无归之故,或者类是」。
臣又近闻宅、宇以其父三十年聚怨之华堂,一旦舍之为僧庐,采其事尤异。
王安石捐居第于钟山,而记者以为睹雱囚之故,殆亦类是。
事虽涉怪,理有或然。
远之家不足恤,而关于宗社者甚重。
若一念之歉横于胸中而不化,则一气之盭郁于两间而不消。
诚能宣明洞达,此歉不留,将见精诚感召,此盭自弭。
不然,运化推移,无往不复,刓忍讳护,其裂难收。
瑶华之位终复,蔡京之后终锢,而光景迫促,已无救于黏、斡长驱之祸矣。
吁!
可畏哉!
臣素拙且贱,始进瞽言,遽触雷霆,罪在不赦。
汉武帝有言:高庙神灵使汝教我。
或者祖宗列圣之神,宁考在天之灵,将以启圣心而开治运欤?
先儒尝谓夷狄为患,由中国先无三纲,故臣以纲常为弭乱之本。
又谓一念觉处便是天理,故臣以一念为纲常之本。
然则宗社存亡之决,夷狄向背之机,天命人心去留之会,在陛下今日之一念,觉则高庙神灵之赐,否则小臣积诚不至,请伏妄言之诛,惟陛下财幸(《铁庵集》卷一。)
按此卷卷首原有总题「谏院奏议」。
郑丞相 其三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四、《铁庵集》卷一四
某僻在海滨数千里外,伏读制麻,起绿野而侍经闱之密,繇黄阁而进亚保之尊,嘉与遐民,鼓舞相庆,咸曰将再相也,否亦平章也。
某独有以知先生之心:衮衣绣裳,孰轻于幅巾藜杖?
趋班待漏,孰闲于焚香读《易》?
独以阿衡之学而后臣,甘盘之不容遁于野,君臣大义,有不能恝然者。
盖自初潜,以至亲览,如左右手。
去国八年,一夜宣室,不知席前,其极论世故为何如!
其倾心注倚为何如!
厥今又曰揽权,屏伏奸壬,收召耆俊,易置言路,其机皆上发之,而非有助之者。
然视癸巳冬甲午春君相图回之初,动荡振刷,何等气魄!
丕应响合,何等气象!
其未及竟者,天乎?
人乎?
元祐仅七八年,厥后排沮者迭见,至以改元犯祐字为讳。
岂知其为千百年所敬仰,国祚所赖以延,既仆而复起者,温公之泽也。
端平仅三年,中间排沮者尤甚,而隐然在人心不减元祐者,少保之力,不待百年后而论定。
侧聆徜徉一桥,端居深念,苟得世道一日之安,岂必自其己出?
此心端可对越,则今之复入者亦岂非天乎?
三相同心,共推一车,尽置前事,岂必圣训而后喻?
朝野之所翘首愿望者,宜亟有以副之,毋徒曰辅相弥缝藏诸用云耳,毋徒使他日亦曰预人事云耳。
向者先生念本朝立国太弱,不主和,独乘事机之不遂,反使宴安江沱者得以藉口。
又念立国也以仁,换楮不失信,斛面多减去,损上益下,于培护根本为有功,后之议者曰多费。
又念立国也以议论,其成与败也以人。
进君子不遗岩穴,退小人不顾乡曲,任贤去邪,于挽回气脉为有功,后之议者曰不责实。
每叹世论之难平,以功为议,可乎?
今秋风渐迫,边阃区画宜定,毋堕窥伺者之计;
民力久竭,黜绝贪暴宜严,毋复用聚歛之臣。
风涛正急,人物眇然,今依违顾望者多,而有大力量、有大识虑者可数。
其已至者如王幼学贰卿,未至者如陈子华文昌、王去非徐直翁李元善贰卿,傥其人也,愿先生力主之,与共之,以成其用君子之功,以同扶持端平未竟之烈,则相业光明俊伟,可有辞于永世,惟先生加之意。
若夫豫建蚤教,密启深言,以符三代有道之长,以销半夜片纸之萌,端若留以有待。
计从容密勿中,有非他人所能知者,而其效则于国势巩固、民物辑宁见之,惟先生益加之意。
某鄙陋拙疏,无用于世,内之叨荐进已过分,外之秉节符不啻足。
久居蛮越,已逾三考,民夷安妥,仰藉威灵,精神耗衰,自视惊惕。
笺天有请,傥蒙敷陈,俾得抽出炎关,祝釐閒馆,则先生终始大赐,钧慈其深念之!
李丞相宗勉 其一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四、《铁庵集》卷一四
某旧秋未被逐前旬日,尝一进谒衮舄,为陈情丐去,不知其遂为别也。
负罪出关,蒙附问馈遗于人所厌恶之中,至于再三。
「常拟报一饭,况怀辞大臣」,三复此诗,耿耿激烈。
曾因禀谢中言,拟至三衢拜状,既而念庙堂思虑方周匝四方,奚以一夫之竿椟为?
且非作帝城书之时,疑不敢进。
久之自浙入闽,行役所见,暨还里门,日与穷阎接,惟籴颇平,他物多昂。
市之贸易例以镪,自乡村持所产到市博镪稍增,楮虽贱不为害,故细民未甚见憔悴。
因念国家仁厚之所固结,苟因其自为生养,无甚暴官污吏以侵扰之,则民心固未离也。
藩篱之所屏护,苟随其亏阙而级级修补之,则内地固自若也。
入冬闻边报无他则喜,入腊所闻稍异则忧,入春定城事则大忧,继闻捷书踵至则又喜。
虽去君门万里,而忧喜不异在班行日也。
相公佩天下安危于一身,日与圣天子聚会精神,都俞吁咈,言论风旨昔者班班于斯世。
今则行道之时也,外交幸和议有绪,而又望其坚而可久。
故以和为权,以守为经,又有不得已而应之之备,此昨得之庙论之素也。
守纪纲,严官府,惜名器,节费用,此尤得之庙论之素也。
每见今世以应外之仓卒者为急,而内之凡百法度,使人得以乘其急而投其罅。
小之不谨曰姑放过,恐浸大坏,奚独外祸?
诚窃疑之。
法守岂不关道揆哉?
应变守文岂可岐而为二哉?
今而全此者惟相公,其规模坚定,其文理缜密,能应能守,有识属心。
若夫潜养君德,密护人材,所以为本领之地者,用工尤深。
爰立有日,尽展素学,将见天心悦,人心服,奚患夷心之不革?
每念去岁得逭后谴者,相公护持之力,久欠摧谢,兹请并与遇合之初历陈之。
某天赋拙讷,与人言不能出口,或时面发赤,虽邻舍亦讷之,况与远方缙绅交乎?
十八九年前,独相公察而知之,则自江右漕幕始。
癸巳冬趋选,时相公自婺召,未至,见徐直翁贰卿云:「曩见相公屡欲荐进」。
又见旧同幕李吏郎云:「恰得相公移书,令其相语,未可轻就部」。
明年春既召至,则见某始缀部钥,喜形于色。
居亡何,郑昭相呼语,将拟以掾属,且明言公荐。
既而闻余子寿文昌疑其拙,又久而郑毅斋亦疑之。
人特疑其拙耳,某盖自信其拙也。
相公在言路主之益力,而亲擢之命下矣。
其将为此官也,当国者白之上曰:「此臣某所荐也」。
其甫进言也,上以问公,公曰:「臣尝荐之宰相矣」。
此二语海内所共知也。
区区亦欲效其拙忠,以报主上者报相公,如学浅诚薄何!
既他徙,愚犹不改,毅斋反以为知之不早,而某益见其拙也,于是言者以内荏外强逐之矣。
表里皆弱,外强亦过情也。
前愆已暴,晚善无闻,他日史臣操笔,于公传后曰,方某者相公所荐也,公其肯受之否?
修身俟命,毋为知己羞,如此而已。
今春忽拜误恩,俾奉鉴湖香火。
重念此在前代宁有全理,既赦不诛,又续以食,圣上之赐大矣。
惟有晨夕一瓣,效华封人之祝。
得郑表弟玠书,具言造膝启拟,至于六七。
立朝素孤孑,逐去谁顾省?
乃廑钧抱至此,相公之赐大矣。
朝思夕惟,何以效门下士之报?
惟愿道行则志行,国之福,民之禄,之福禄莫大焉。
饭蔬饮水,终老田亩,为元化一物,其受赐亦莫大焉。
李丞相 其三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四、《铁庵集》卷一四
某屏居绝不闻外事,自缙绅传诵政地辨和两疏,后又见邸状,言宫府事尤切。
百尺竿头,此岂着智力处?
留者欲坚,偪者欲进,远者欲入,独凝然其间,不阿意以为悦,不买誉以为容。
端月二日扬庭播告,超冠首台,则内之宦寺宫妾不知名者,外之儿童走卒无不知名者。
朝野相庆,同然一辞,此岂人力所能为哉?
上意也,天意也。
惟至诚无伪可以感动人主,惟至公无私可以悦服天下,惟至定不惑可以镇重国势。
大丞相皦然之心,上知而信之,天知而佑之
人皆曰今之最难者,内楮外鞑也。
然三圣在天之灵有望焉,亿兆姓生灵之命有赖焉,千万世之汗简有光焉。
某谫焉何足与斯世有无之数,仰蒙大丞相先生登庸之始,以不肖为启拟初义,上犹记其狂瞽之言。
虽命不果下,而中外阅报,皆曰昔者探王意所欲罪者,今乃极力荐进之,丞相之事伟矣!
昔有追雠尽言者,今不惟不怒之,而又生全之,圣上之恩大矣。
某闻之,为之感泣者累日,虽粉躯碎骨何以酬大德!
自伏读麻制,其喜不在人后,其贺不敢在人先,惟大丞相亮其心而赦其不敏。
顾犹有欲言者,丁酉秋某与刘克庄潜夫王迈实之同被劾,未几某与刘皆得祠,王尤贫独未之得。
其人本为大丞相所爱,不能妥帖,乃其自取,是亦教之之意,其后一镌又两镌,则人或以为太过。
若蒙牵复而畀之廪,尤见海涵春育之量。
刘潜夫素为大丞相所器,非独其文字今世鲜比,而通古今、熟典故,可裨庙议,而吏事尤长,特文掩其才耳。
区区窃谓丞相宜自收而用之。
王友也,刘亲且友也,非固私之也。
姚宝贵叔投袂赴建,于焚燬略尽之馀,反侧未定之际,辛勤三年,郡人德之。
罢归已久,未复职,未得祠,亦庙堂所当知。
某素与之疏,得之公言云耳。
王幼学都承若使之立朝,似有淮南寝谋气象,朝廷岂不能着一骨鲠之士以自壮乎?
更在钧念。
某已灰心斯世,而犹耿耿有未能忘,辄复及此,强聒死罪!
又有欲言者,郑观文端平初不可谓无一变之功,不可谓无收进诸贤之功,独轻举一误,亦功过不相掩者。
其时徐直翁一二人未入台前,已明非之,不害其为直臣。
最是一项人面献谀语,又退诵于人;
才见其解政,则向之诵于人者转而为骂,有上书攻之者,未免以迁除之滞速为言。
大凡当国者以天为心,固不计此,而士风则薄矣。
今亦有不肯言端平诸贤者,亦有言其时之贤而责其时之相者,然其时之贤是谁致之?
则今之攻者可少止矣。
不知退傅近况何如?
大丞相念之。
某又复及此,强聒死罪!
高少卿定子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六、《铁庵集》卷一五
某负罪出关,人所厌畏,高谊绝俗,载酒饯行,缱绻殷勤,如待所敬。
激烈未已,真染堕前,感慨盈笺,伏读起立。
顾区区者何足以关世轻重哉?
自笑今兹之逐非人也,天也。
盖不火则求言之诏不朌,而异论无从兴;
两学之书不上,而彼之忿无所形,二士之逢迎不闻,而此之缴无所用。
推其颠末,则相其逐者祝融之力,于人何尤?
第火灾求言,此大感寤、大转移一机括也,乃竟以逐一某结局。
所深惜者国事尔,逐客之艰难辛苦何足计哉!
去莆二千里,舟行五之一,馀皆崇冈复岭,质贷寸前,不敢语人,曷廑轸念,厚有所遗,对使者周章久之。
昔有怀金而不敢遗后山者,臭味不同也;
某平生持一介不取之学,而今受公三百千。
以尊者贤者之赐,不敢辞。
某辄有无厌之禀:某昨在真翁侍郎处见所惠卫氏编《集礼记解》,欲之不可得,恐都承自金陵来,或更多有之,则乞赐以一部,若无则已之。
恃垕爱辄忘其僭,皇悚汗下。
王祭酒 其二 南宋 · 方大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七六、《铁庵集》卷一五
某近拜答汗甚宠,则知旧腊亦有所赐,竟为持书者失之,而卷卷之意则与领赐同。
去冬虏使王楫与兵俱至淮,今兵退而使犹在此,不闻入觐之说,今却谓若不听其入则和必不成。
且前岁听其入矣,不能止去岁之兵,何也?
朝廷方为好词以遣之,小行人除二令俱往,亦欲略区处边面,以未去,为之少迟。
距秋风仅数月,岂可更辽缓?
小臣区区常谓上无甚失德,朝无甚乱政,而兵连祸结不解者,切疑未有以解天意尔。
昨同朝初,尝聆尊年丈轮对奏篇,有贪天功而并取所谓天秩天讨者专之,不及见其全功。
有感于此意,又每于任言责者有疑焉。
适居其地,不量交浅,而遽深言之,圣度天大,独赐包容,而友朋或责其太过,来汗反从而称赞之,谓名为更化而实未尝更者,其拔本塞源之论在此。
伟哉言乎!
人之意见固有合者乎?
当疏入时,同列有不谓然者,从列有过不敢问者,毋足怪也。
曩谓宣子平亦士人,疑徐直翁从头锄下之疏为过当,今真可叹息也。
所恃以裨益圣德、扶持国脉者,非众贤畴赖?
而内自相攻,恐未有复聚之期。
直前之疏何以彻司视?
既忤翰林,又忤相国韩愈真病风丧心矣。
昨往见枢帅以别,屡及门而阍人辞焉,岂不亮其心耶?
殆偶然耶?
求去未获,奈何奈何!
甲午拔淹初,某适先在,既而郑子敬都承至,刘潜夫编脩继之,王实之正字又继之,而乡之臭味稍合。
未几子敬去,实之继之,潜夫又继之,某独留。
凡莆之人皆阁下棠阴下之所熟察者,其拙讷无能、无智无勇,非独某自知之,众所共知也。
今诸人皆去,而不肖独留,非不勇之验邪?
他日何以见长者邪?
此事当自谋也。
尊年丈为一道吐气,岂不足行志?
未可作赋归语。
近得昌国西监郑监盐侃书,具道台参之始顾眄若稍异于稠人,赐以正身帅下之诲,其佩服惟谨。
此只学识议论皆不凡,亦莆中后一辈人物也,与之邻且友,甚愿其有立,惟大贤教诲而扶植之,亦为斯世培养人材之盛心也。
僭越,皇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