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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庙歌辞 周宗乐舞辞(《唐馀录》曰:“周宗乐,降神奏《肃顺》。皇帝行奏《治顺》。献信祖室奏《肃雍》之舞。僖祖室奏《观成》之舞。太祖室奏《明德》之舞。世宗室奏《定功》之舞。酌献、登歌奏《感顺》。迎俎奏《禋顺》。饮福奏《福顺》。送文舞、迎武舞奏《忠顺》。武舞奏《善顺》。撤俎奏《礼顺》。送神奏《肃顺》。”) 明德舞 五代至宋初 · 田敏
四言诗 押阳韵
惟彼岐阳,德大流光。
载造周室,泽及遐荒。
于铄圣祖,上帝是皇。
乃圣乃神,知微知彰。
新庙奕奕,丰年穰穰。
取彼血膋,以往蒸尝。
黍稷惟馨,笾豆大房
工祝致告,受福无疆。
宝塔传开宝五年正月一日 唐末宋初 · 释赞宁
 出处:全宋文卷四○
阿育王宝塔者,乃如来真身舍利所藏处也。
昔世尊入王舍城乞食,路逢童子聚沙为戏,见佛威仪,心生欢喜,即以沙土为面,殷勤奉施。
佛授记曰:「此童子,吾灭度后,于阎浮提作铁轮王。
有大威德,四大洲中悉皆臣顺。
取吾八塔真身舍利,造塔供养」。
灭度后,果符昔记。
阿育王有大神力,能役鬼神,于一夜中碎七宝屑成八万四千宝塔。
彼时有耶舍尊者,于五指间放八万四千道光明,诸天、夜叉众各随光中往四天下,遇八吉祥、六殊胜地,乃安一塔。
今皇宋轮王统领国土,有一十九所,显晦不同。
其显者,与国为福、与民为利也。
明州鄮山所现者,乃其一也。
西晋太康中,有刘萨诃者,并州离石人
生在畋家,弋猎为活。
得病至死,见一梵僧,语曰:「汝罪深重,应入地狱。
吾悯汝,故宜往洛下、齐城、丹阳会稽阿育王宝塔处,顶礼忏悔,得免此苦」。
既苏,改业出家,法名慧达,或云法达,如指南行。
会稽,海畔山泽,处处求觅,莫识基绪。
悲恼烦塞,投告无所。
偶于一夜,闻地下钟声,即精诚恳切,经于三日,忽舍利宝塔从地涌出,光明腾耀。
塔相青色,似石非石。
高一尺四寸,广七寸。
五层露盘,四角挺然。
四面窗虚,中悬宝磬。
周以天王及诸佛菩萨、善神、圣僧、天人等像,相极精细。
瞬目注睛,见八千像状咸悉具焉,可谓神功圣绩,非人智之所及也。
既见塔,悲喜无量,昼夜精勤,礼拜忏悔,瑞应颇多。
按传中刘萨诃者,乃利宾菩萨示现,岂偶然也?
鄮县古城在勾章东三百馀里,其宝塔即县界孝义乡也。
地志云:「阿育王造八万四千塔,此其一也」。
《舆地志》云:「释迦弟子能役使鬼神。
一日布于四天下,造佛骨宝塔八万四千,皆从地出」。
会稽记》云:「东晋丞相王导初过江时,有道人神采不凡,言从海上来,相告曰:昔与阿育王同游鄮县,安真身舍利塔
阿育王与真人捧塔飞空入海,诸弟子攀引不及,一时俱堕,化为乌石,石如人形」。
《名僧传》云:「昔有神人捧塔飞行海上,弟子中有未得道者,堕地化为乌石,犹作人形,上有袈裟纹缕。
郡守褚琰遣使取看,奇之。
至今村名『塔墅』、岙名『乌石』也」。
晋义熙元年安帝敕于鄮山造塔亭、禅室,度二七僧住持守护。
宋文帝元嘉中,遣陈精并僧道祐广兴创建。
凿基下,得大石函,盛玻璃钟,覆以铜镜。
又以金合盛银罂,安三法身舍利并迦叶佛爪一,其色红;
发一茎,伸之数尺,置之成螺。
宋文帝诏造木浮图三级藏之,厚赐供给。
竟陵王发使奉珍异供施,闻三级木塔未至崇敞,欲增成五级。
忽梦神人告曰:「阿育王塔无用增修」。
问其故,答曰:「三十年后有大力人兴世增添耳」。
梁武帝普通三年,敕建木浮图、堂殿房廊,赐额「阿育王寺」,著作顾允祖作碑记记之。
大同五年,上座僧绶奏木浮图隳损,敕岳阳王萧察增修至五层。
施黄金五百两,铸金铜像四百躯,写经论五百卷,铸四大铁鼎以镇四角,敕孙昭凡百供应,付武帝、昭明二真,安于塔内。
萧察取石函内舍利三颗浴之,咒曰:「浮者,进上皇帝」。
其最大者浮,遣主书吴文宠、僧琏等四法师同进。
因敕免庄赋,调给兵士三千人,于寺外庄置营防卫。
定襄侯萧祇、陈留阮孝、鄮人黄玑、会稽太守蔡兴宗散骑常侍王仲和太学博士顾谐、东宫直侍王仲达并梁朝名士,悉倾心皈向。
陈宣帝遥敬此塔,度二七僧。
越州昌乐杨异、勾袁不约信向尤笃。
唐太宗世,鄮县王昭,游礼近寺,望见木塔第三层上有二人立,皆举手托四级西南角。
遂问僧智悦曰:「何人修塔」?
答曰:「不曾修」。
因说所见。
遣人上塔验之,其四层西南角㭿栱果坏。
令曰:「善神示之,欲弟子修耳」。
遂即修之。
敏法师领徒至寺,一月敷讲,道俗聚集。
夜中,有人见百馀梵僧绕塔行道,以此询众。
寺僧曰:「此常有之」。
永徽元年会稽处士张太元到寺礼塔,与僧智悦连床寝息。
半夜,闻塔前诵《金刚般若》,了了分明。
二人往看,一无所睹。
垂拱二年越州士曹唐元默迎塔到州,精严供养。
女婿杨氏醉入道场,宝塔忽然飞去。
元默惊心,作礼怅望,乃见在西家屋上,即送还本寺。
中宗皇帝远加敬仰,敕送供施,仍降诏委栖旷和尚如法香火。
国清智晞尊者到寺,礼八万四千拜,旋绕数周,忽感紫文印于右臂,方整明亮,终身不没。
临终,谓弟子曰:「众圣封印,心无虚焉。
吾定生弥勒内院矣」。
肃宗朝,内供奉子璘者,□州人也。
归省所亲,经宿岳庙,神人告曰:「汝母在此受业」。
璘闻,悲不自胜。
乃问曰:「我母何罪而至于此」?
神曰:「为师少年头疮,多用鸡白调药疗之,因招罪苦」。
璘告神释免,神曰:「罪系有分,免即何缘?
若要免之,往鄮山舍利宝塔」。
璘径到寺,方礼四万拜,母于塔前云里现身,曰:「吾承汝力,已生忉利」。
璘遂止寺,终身礼敬。
唐僧宗亮诗云:「铁轮王使鬼神功,灵塔飞来鄮岭东
有客不随流水去,磬敲疏雪淡云中」。
武宗澄汰沙门,塔止越州府库。
宣宗重兴教法,塔入开元寺
鄮山论请,开元固执。
观察判官蒯希逸判云:「譬如人家宝物,失之多年。
本主既认,便须给还」。
太守王龟依判遣送归育王
大中庚午岁正月斋日,八千许人传塔供养,天花纷纷而落。
其花如雪,众以手擎,旋即镕液。
至夜初,又放五色光明。
是年,有新罗僧夜入盗塔,手捧绕亭,亘夜而行,不离本处。
懿宗咸通中观察使杨严奏,舍利宝塔灵异,实国内福境,敕度三七僧,精严香火。
天祐中太守黄晟,本奉化人也,迎塔往故乡供养。
上船顿重,加人助力,亦不能举。
叹曰:「地薄无缘」!
遂止。
钱武肃贞明二年丙子十二月,遣弟铧并僧清外、鸿泽等,具船舫、香花迎舍利宝塔
明年上元夜,回止西陵岸,放光照明,江中如昼。
武肃王躬扶彩辇从行至罗汉寺,广陈供养。
一僧顶戴,手搦一角,忽然堕地,随手安著,屼然不动。
僧统今諲至晚虔祷,遂见其角火星迸散,始知神力补铸耳。
丁丑岁,敕造木浮图九层,戊寅二月八日毕工。
四月八日,安舍利塔第三层七宝龛中。
尔后累岁,凡大会斋日,多睹光明。
钱文穆王深加礼敬,以职事殷繁,请僧代礼宝塔,其诚信如此。
元帅大王戊申重修彩绘,其年九月二十六日,放大光明。
周显德戊午岁二月中翰林承旨陶谷来锡命礼,入寺敬礼,见舍利红色,自谓吉祥,再拜不已。
副使司天少监同至,谓知塔大师义伦曰:「是塔必不倾侧,它日必平陷耳」。
至今四月十一日,果为延火所焚,舍利宝塔迎在龙华寺
壬戌岁,王旨再造木塔,遂于第二层安贮。
中龛百宝庄严,观瞻者乱目。
设黄金宝座,挂悬珠玉。
元帅大王因览《大众毗尼部》,见吉利王为迦叶佛造塔,金薄覆上,寻遣指挥使凌超重加甃砌庄饰,造檀香殿。
雕锼精丽,百宝珠璎,风触振响,音如天乐。
别造金塔,极丽穷华。
设使湘宫往制,胡后前规,亦未足侔也。
舍利宝塔,世人少知灵异。
据《感通传》,天人曰:「今鄮县阿育王古塔;
小塔是贤劫初佛者,有迦叶佛臂骨,非人所见,罗汉将往铁围山」。
若究此文,则有二塔:一将往铁围,是迦叶佛骨;
一刘萨诃求出者,是释迦舍利,乃即今人天恭敬者。
且以神功不朽,岁记深长,虽补前文,难述未来之瑞应;
更祈后哲,好编无尽之徽猷。
赞宁想乾□□笔之馀,虑多遗坠,仰炎宋统天之□,思欲播扬,与劫齐修,惟高不动者也。
时开宝五年岁在壬申正朔撰。
按:《阿育王山志》卷一三,乾隆二十二年刊本。
护塔灵鳗菩萨传开宝五年十一月 唐末宋初 · 释赞宁
 出处:全宋文卷四○、《阿育王山志》卷五、《阿育王山志略》卷上
灵鳗者,不测之神物也。
按《感通传》,南山道宣律师问天神陆元畅曰:「四明圣井,灵鳗应现,如何」?
答曰:「护塔菩萨也。
宝塔东来,相随而至」。
沿古抵今,四方道俗以名香异花引而观之,咸见游泳于澄泉之内。
井在阿育王寺东可一里馀,两山夹路,下可百步,阴沉可畏。
故无旱暵阴霪,常湛湛然。
中引脉而出,泠然涌溢。
鳗也欲出,则有二红蟹先行,若前驱耳。
身长一尺五寸,其馀大小应量,不可测也。
首鼻如鼋龟,耸双耳,脑有金星,或现银星。
其尾如鳢,其色黄黑,其鬐长锐。
潜泳水中,有慢慠之趣,盘旋梵下,有恭逊之形,夭娇焉,蜿蜒焉。
掬而嗅,无鱼鳖之腥,投而沉,无网钓之惧,实谓龙类不藏者也。
泉有饮者,差疾灭罪,相传谓之「圣井」,鱼谓「鳗菩萨」也。
唐僧宗亮诗云:「散尽残云碧甃开,灵鱼石缝露星腮。
寒生镜底长清浅,泉脉流从印土来」。
咸通十年刺史柳韬判官苏乘,各领家属游寺,遍观灵迹,不信鳗鱼,捕入桶中,封归州宅,约三日无兆,即烹之。
至期开烹,殊无所睹。
差人至井,见游泳跳跃。
其年,有僧到寺礼塔,三年为誓,有了角儿为之供侍,不须工价。
期满礼毕,酬直不受,乃告曰:「吾是井鳗,助师礼塔耳」。
一僧到寺,相貌奇异。
至井见鳗,掬之归院。
烹之既久,唯留涎沫。
往井看验,巡甃而行。
贞明二年钱武肃王迎舍利宝塔钱塘,造九层浮图,由是灵鳗不见。
寺僧频赍名花诱之,无踪,咸谓往卫宝塔耳。
同光丁亥岁十一月武肃王梦一菩萨,首戴结鳗花冠,两掖挟蟹。
因问大师法崇,其故何祥。
答曰:「是阿育王寺圣井灵鳗来护塔耳」。
乃命近都戴诠往井视之,止见一鳗。
即遣近侍吴顼、五都将何新同僧清福、宗备香花往迎银星小鳗。
时冰雪正严,而吸花宛转。
遂于塔西就山根凿三井安之。
凡遇佛生日,道俗咸集,必赍花至井诱之,则跃而出,见者莫不倾心也。
癸巳年,重修阿育王寺,见在圣井游泳,方知灵鳗护塔,来去无常,不可思议哉!
丁酉岁大师因胜充寺纲纪,限满交付,下次见鳗为證。
同守碧甃,经月无踪。
上山伺之,见在路侧,仰腹青膀,蝇蚁交唼。
同见僧云相谓曰:「此是灵物,不可谓殒」。
以木盛之,埋于石畔。
俄尔,见在井中腾跃,遂闻于文穆王,降香敬之。
辛丑岁明州境上阿育王寺界多风淫雨,乡老皆言灵鳗归井,频有见者。
寺僧惠与道侣数人至井,见游跳如昔。
戊午岁钱塘井亭煨烬,井泉亦竭。
王命再造,起砖井,寻阴窦,杳无遗踪。
咸谓灵鳗已先归四明圣井。
僧皓卿上状言:「若建九层浮图,灵鳗自可迎归」。
癸亥十月,王遣钱仁晃、褚延昌押花舫、设佛像,选高德僧昱从、守贤、子蟾,赞宁预马,远诣鄮山阿育王寺井所,开建道场,即日便得灵鳗。
子蟾又于露井得小鳗,同罂盛归。
明日,威仪将发,天飞细雪,皆言天花矣。
夜泊州西,即失小鳗,众皆惊异。
平旦,舟发西渡,申刻已到馀姚,其神速又如此。
既达江岸,文穆王躬扶罂入,广兴佛事。
戊辰八月中,鳗见外井。
烛照中井,别见三五鳗交横跳泳。
时众或见满井,皆不可定也。
明州太守迎归本厅,作法会祈祷,忽见青烟而殒。
太守秘之,送还圣井,启罂投之,则举跳入穴矣。
尝试论之曰:南方泽国,炎土山墟,或习坎之间,或麓陉之穴,在隰涧者谓之「溪鳗」,处井窟者谓之「土蛲」。
会稽应天者谓之「螭蜃」,则大禹帝锁之;
南康江浒者谓之「小龙」,则许真君禁之。
昔有不信者,或烹之化沫,或食毒害人。
彼不附浮图,不护圣迹,犹或变化难测,况此菩萨之应现耶?
或问曰:「既为菩萨,水族何胜此嘉称」?
答曰:「华严会中,微尘众类,皆受佛子之称。
经云:『法身流转五道,名曰众生』。
众生与佛心更无差别相,所称何怪哉」?
曰:「菩萨纪质分形,故无定约,何谓鳗类」?
答曰:「且龙之变化也,或鳢或螺,为校为鲤,岂定形耶?
又应以此身得度者,即现此身而为说法。
今观灵鳗也,护宝塔,利群生,若兜率蜂王,警诸天而谈跋致;
灵山龙女,破五障而趣菩提。
交光于星宿海中,牙映于帝网珠内。
是知菩萨不必手擎如意,身挂花鬘,然后始谓之,但随所应现护宝塔耳」。
赞宁辄搜既往,显神化之无方;
安识将来,在圣朝之独久。
后之徵验,引而伸之。
宋开宝五年,岁在实沉周朔旦,左街僧统赞宁述。
大宋故安镇国崇文耀武宣德守道中正功臣武胜军节度邓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师尚书令中书令使持节邓州诸军事邓州刺史上柱国邓王食邑九万七千户食实封壹万陆千玖百户赐剑履上殿书诏不名追封秦国王墓志铭(并序端拱二年正月 唐末宋初 · 慎知礼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十二砚斋金石过眼录》卷一六
代天之工,必崇高而启其绪;
成物之务,惟光大以垂其式。
戴元后,总群牧,开国承家,守宗庙祭祀者,崇高而有之,秉聪明正直,□伟也;
绥中国,遏四夷,兴衰拨乱,息生民战伐者,光大而有之,达进退存亡,其难乎!
粤若高明下济,骏极上升,玄黄其光,素厚□凝。
□□身而及诸人,发于家而显于国。
致代天之用,用而克济;
宣成物之任,任而有终。
迹贲丹青,声融金石者,得之于圣朝矣。
王讳俶,字文德彭城人也。
唐季不嗣,我烈祖武肃王五诸侯霸,式遏寇虐,世位以德。
我显考文穆王率十连帅□,□□王家,有志四方,克开厥后,世勋显矣,盟府存焉。
王以立贤之义而嗣基,以稽古之训而为政。
非六籍不任,非五常不履。
叙人伦,敦教化,《诗》以导其源;
申典故,发训誓,《书》以体其要;
共祭祀,分吉凶,《礼》以通其变;
和神祇,平风俗,《乐》以中其节;
动静施舍,不离圣贤之域者,《□易》以几其道;
损益制度,不忘诸侯之职者,《春秋》以守其法。
服膺而行,则罔弗详备。
仁执心,以义应物。
礼持慎修之柄,智悬广照之源,信以□之,美全用也。
率性而动,固咸克终始。
虽服色正朔因,而每殊于沿革;
礼乐征伐尊周,靡变于艰难。
专征方国,缵戎祖考。
修车马,缮甲兵,克勤小物,用戒戎作,四郊之备有严于外;
养民力,谨邦赋,因地之利,任土作贡,三壤之共有勤于上。
胜残去杀,累仁恩于百年
保大定功,启明圣于千载。
太祖神德皇帝有舜玄德,缵周鸿绪,威怀广运,光灵肸响。
顾我早攀鳞翼,浚合江河之顺;
远倾肝膈,皎如日月之临。
元子奉于贽生,大夫旅于庭实。
将顺匪解,同寅用光。
朝飨叙班,爵命申锡。
则推乃眷,皆越维常。
缁衣二世,将赖武公之力;
朱旗两镇,是命伯禽为后。
九服之异焉,四国无拟者。
由是南面,专委东夏
开宝甲戌中,江淮拒召,帷幄议兵。
有事干戈,锡我鈇钺。
王祗承天旨,肃将帝威。
楼橹合而足以长驱,钲锔严而先之大讲。
方叔伐鼓,整六师而东下;
小白齐车,载迁主而西讨。
敷用七德,七德有常;
勤修百役,百役咸举。
时雨相庆,捷月屡成。
金既声而敌奔,刃不血而兵戢。
降王启封于安乐,勋臣议爵于灵台。
既櫜武库之兵,始展明堂之觐。
一之见太阳照为庆色,再之会湛露酌为华滋。
心朗德融,礼尊事极。
太师无穷问,鲁道有光;
相国第一功,汉章斯举。
诏就国,耿骖驷之未久;
会同轨,泣攀龙之不回。
今圣上五让缵于庆基,三揖迪于古训。
骏奔万里,象魏在朝。
山龙焕容,云天需乐。
入则伯舅以均礼,出则师老以联恩。
朝廷于是尊贤,󲦤绅有以观德。
迹诸体望,轶彼古今。
王惟曰光华在辰,文思当宁。
无外者三代之化,有道者万方所归。
藩辅固而寰宇宁,车书通而天地一。
举千乘之重,请藉有司;
三台之明,愿拱宸极。
于再于三而伏奏,拜手稽首以昌言。
诏曰:「锡山土田,启国淮海。
其辅我,子也建侯」。
献地何惭于陇西,徙家诚喜于关内。
礼之异数,史不绝书。
寒暑推移,雨露优渥。
焫萧配祖,郊报屡严;
行苇厚贤,井赋滋广。
王处盛弥俭,守溢惟冲。
以疾罢朝,以告珍摄。
恭德自惧,爰居匪宁,则曰:「大元帅之任人臣,本于绥难;
明天子之育黎献,方务止戈。
西土既宁,窦宪不开于将幕;
北辰已正,子仪亦解于兵符。
表废置之权,述升平之遇」。
毕于克让,三乃曰俞。
沔汉南邦,其称甚伟;
茅土锡祚,移命益尊。
自诚而明者,寅畏之深;
利有攸往者,优适之美。
南阳故土,近地疏封。
让国重表于穰中,爵王兼陟于许下。
卧龙之野,荒龟即都。
小大咸和,文武是式。
三推帝藉,展庆华戎;
一字王封即真樊邓。
至于文昌之总百揆,紫微之受万机,时叙二司,具瞻三纪。
方将道合轩问,礼赞乾封,垂宪言于辟廱,飏康歌于衢室。
福善虚应,遘疾弥时。
降单轺之侍医,飞二星中使
交驰驿路,咫尺帝音。
君臣之间,始卒厚矣。
呜呼!
动静相倚,吉凶靡常。
徒致请于币玉,终有摧于栋梁。
彼玄化之涬溟,此人事之凄凉。
端拱元年秋八月二十四日薨于府署,享年六十。
皇帝闻哀撤悬,悼往出涕。
尊伊之设华冕,表霍之用黄肠。
诔行于素旃,追终于玉册。
特诏辍视朝七日,遣太中大夫尚书工部侍郎郭贽持节册命,追封秦国王太常谥曰忠懿
中常侍临奠恤哀,大行人备物护葬。
申命贵近,以专总督,丧所给者,诏加等焉。
孟冬十一日,柩启于邓。
墙柳归载,萋萋野色;
耆艾攀拥,哀哀路音。
二十有五日,馆丧于京师之东墅。
二年正月十五日,葬于河南府洛阳县贤相乡陶公里,礼也。
元妃孙氏,贤为女师,化被王国。
先朝肆觐,后车锡命。
册妃之典,自王而始。
禄鞠方茂,瑶华先
继室以楚国夫人俞氏。
子八人:嗣安远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国公惟浚,性受天和,美存世济。
武二府,侍膝为海内之荣;
忠孝一家,匪躬存天下之式。
生尽其养,丧过乎哀。
镇国军节度使特进检校太师惟治,发挥符采,含吐英华。
殿大邦于双油,广崇教于三戟
潍州团练使惟渲,次昭州刺史惟灦,次武卫将军惟溍,次从释,法名净照,次衙内都指挥使惟演,次衙内指挥使惟济。
善有馀裕,秀发其华。
友于闺门,见孔怀之兄弟;
达于邦国,知必大之子孙。
女七人:长适河东裴祚,次适钱塘元象宗,次适汝南慎从吉,次适故富春孙誧,早亡,次适富春孙诱,馀则笄年而犹室处。
皆苴麻泣血,栾棘变容,生而知之,礼无违者。
禀奇骨之峻削,受正性于恬愉。
体貌肃如,神气穆若。
语默存道,动静求仁。
靡尚豫游,颇遵俭素。
爱人善愈于己能,闻人过率以情恕。
推诚于下,擢才不疑。
儒雅自勤,名教胥乐。
百家穷览,六义研机。
载笑载言,咸本事实;
曰兴曰比,动即编联。
所著诗为《政本集》,亦志在其中矣。
六书异体,五射名法,必有所尚,皆造其微。
思辅仁寿之化,颇尊天竺之教。
浮休内达,恻隐兼济。
鱼鳖不夭,草木恐伤。
终乎不自荒宁,以克永世
大矣哉!
当王位崇高,以聪明正直,尽人臣之能事;
洎王功光大,以进退存亡,服圣人之格言。
得不谓尽善尽美于斯者乎?
洪惟武肃王克慎厥始,文穆王克和厥中,洎王克成厥终。
三后叶心,四方是则。
语忠臣孝子者,百世可知也。
呜呼哀哉!
清洛旁注,碧嵩遥峙。
丘陇前后,云树迤逦。
风笳酸骨兮晓凝,霜籁断魂兮夕起。
吊千古兮谓何,叹九原兮已矣。
若夫世族之始,命官之次,则总列于庙碑,具存于国史。
约莫京之德,恭述叙焉;
申无愧之辞,泣为铭尔。
铭曰:
诸侯有土,孰为尊主?
表率鹰扬,我祖之武。
庶邦冢君,孰为世勋?
奉成燕翼,我宗之文。
以贤为嗣,文武不坠。
政刑交修,干戈有备。
惟圣建中车书大同。
玉帛奉职,圭瓒飨功。
将命徂征,问仪请觐。
光大成绩,周旋履顺。
五瑞既辑,万方载会。
君子知微,圣人无外。
全吴之墟,赋千乘车,献为内地,恭乎显诸;
南邓之野,锡五色社,往即新邦,宠之优也。
煌煌紫垣三台拆裂。
峨峨明堂,一柱摧折。
君恩天地,臣心日月。
存亡迹均,哀荣事绝。
有国有家兮世烈辉光,乃相乃侯兮庆祚灵长。
身委道兮终万化,葬备物兮形四方。
兆兹域兮泰筮有常,垂斯文兮德音不忘。
志□孝之墓者,有秦国王
按:《芒洛冢墓遗文》卷下,台湾文丰出版公司石刻史料新编本。
吴越王钱俶献土诏太平兴国三年五月乙酉 北宋 · 宋太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
卿世济忠纯,志遵宪度,承百年之堂构,有千里之江山。
自朕纂临,聿修觐礼,睹文物之全盛,喜书轨之混同,愿亲日月之光,遽忘江海之志。
甲兵楼橹,既悉上于有司;
山川土田,又尽献于天府
举宗效顺,前代所无,书之简编,永彰忠烈。
所请宜依。
按:《宋史》卷四八○《吴越世家》。又见《宋元通鉴》卷五,《钱氏家书》第三种。
太宗论军国要机朝廷大体太平兴国六年九月981年9月13日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咸平集》卷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三九、《皇朝文鉴》卷四一、《东都事略》卷三九、《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二、《九朝编年备要》卷三、《少微通鉴续编节要》卷二、《宋史》卷二九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七八、《经济类编》卷九、嘉靖《洪雅县志》卷四、《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六四、《续资治通鉴》卷一○、民国《眉山志》卷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念自忝谏垣,今已周岁,无一言可裨时政,无一善上答君恩。
盖以陛下文明,无事可谏;
朝廷公正,无事可言。
然尸禄旷官,忧惭益切;
尽忠补过,夙夜宁忘?
今辄以军国要机,朝廷大体,布在一疏,上达四聪。
宽鈇钺之诛,容微臣之刍荛之见。
所谓冒万死而不顾,当可言而不疑。
又伏念陛下登位以来,未尝罪一直言,未尝戮一敢谏。
天慈宽裕,睿鉴昭彰。
虽前王好谏之心,未如陛下;
谏官敢言之节,不及古人。
不唯负陛下超擢之恩,抑亦亏臣子公忠之道。
何以安一膳之饱,何以安一裘之温,胡颜立侍从之班,无艺带清华之职。
碌碌随众,遑遑惜身,不如马之代劳,不及犬之吠盗。
臣所以奋发之志,思有所伸;
激切之词,不敢自隐。
伏乞陛下察而恕之,容而用之。
臣所言军国要机者一,朝廷大体者四,今为陛下引谕而言之。
臣闻古先圣人,牢笼天下,弛张睿略,舒卷人心。
使万人之心如一心,四海之意如一意
有若驭马,又如铸金。
善驭者使之驰则驰,使之止则止;
善铸者使之圆则圆,使之方则方。
茍失其机,又失其时,则万人不一心,四海不一意
亦犹不善驭马,不善铸金,使之驰而不驰,使之止而不止;
使之圆而不圆,使之方而不方。
若是则危与乱虽未萌,而不得不忧;
机与时虽未失,而不得不惧。
故古人云:居安思危。
又曰:理不忘乱。
臣每念有唐之末,天下分离,中原土疆,不过千里。
自先帝恢张皇业,开辟天下,平吴取蜀,易如破竹。
河东遗孽,终不能平。
洎陛下一举取之,功名光大,世宗、先帝所不及也。
然自河东破后,圣驾回旋,诸军之心,皆望赏赐;
四海之内,亦俟霈恩。
岂谓陛下未覃赏捷之恩,未行策勋之礼,经今二载,所谓踰时。
今北方之戎,不来朝贡;
幽州孤垒,未复封疆。
臣以国家兵甲之强,朝廷物力之盛,灭戎人甚易,取幽州不难。
然自古制御蕃戎,但在示之以威德。
示之以威者,不穷兵黩武,不劳人费财;
示之以德者,比之如犬羊,容之若天地。
或来朝贡,亦不阻其归怀;
或背欢盟,亦不怒其侵叛。
臣伏虑陛下以幽州未取,戎贼未平,一旦又来扰边,万乘复思再驾,欲快圣意,欲展睿谋。
虽举必成功,动无遗算,然臣请陛下或展郊禋之礼,或行封禅之仪,因此赏河东之功,因此示策勋之信。
人心懈怠者复悦,军功劳苦者终酬。
帝泽滂沱,物情通泰。
所谓陛下驾驭其意,镕铸其心,使之驰则驰,使之止则止;
使之圆则圆,使之方则方。
茍不以威信铸其心,恩惠驭其意,臣恐使之驰则止,使之圆则方。
当是时,陛下必念臣今日之言,陛下必思臣今日之谏也。
此谓军国之要机一也。
又念交州未下,战士无功,《春秋》谓「老师费财」,兵书曰「顿兵挫锐」。
臣闻圣人不务广于边鄙,唯务广于德业。
武有七德,陛下何不广之;
天生四夷,陛下何须收之!
必若圣德日新,皇风日远,远夷自然入贡,外域自然来降。
茍不来降,又不入贡,彼国自有灾疠,彼人自罹凶荒。
尚书》曰:「惟德动天」。
又曰:「四夷来王」。
《周易》曰:「圣人先天,而天弗违」。
天且弗违,况四夷乎?
臣尝读《韩诗外传》,言成王之时越裳来贡,九译而至,周公问其所以来,其人曰:「天无迅风疾雨,海不扬波三年矣,意者中国殆有圣人,盍往朝之」?
太宗征辽,魏徵苦谏。
贞观太平之后,天下州郡三百有六十,羁縻之州有八百,屯田置戍,悉在外荒。
岂是一一加兵,然后方来内附?
今陛下取交州何速?
况大国视交州,谓之瘴海,去者不习风土,兵在彼中留滞颇久,愿陛下且罢斯役,暂息南征。
交州未平,不足损陛下功业;
交州既得,不足光陛下威声。
臣但以老师费财为可虑,顿兵挫锐为可惜。
盖征讨之役,费用非轻,皆生民苦力之物,悉诸国所供之赋,乞陛下惜轻费之用,望陛下念征戍之劳。
此谓朝廷之大体一也。
臣尝读《六典》,左右拾遗、补阙,掌供奉讽谏,凡发令举事有不便于时、不合于道者,小则上封,大则廷谏。
臣又读《唐书》,见给事中得以封驳诏书。
封谓封还诏书而不行,駮谓駮正诏书之所失。
起居郎起居舍人,得在天阶之下,备书王者之言。
今来谏官寂无声影,设使诏书有所失审,制敕有不可行,给事中不敢封还而不行,不敢駮正其所失。
给谏既不敢违上旨,遗补又不敢贡直言;
其次起居郎起居舍人不得立轩陛之间,不得纪言动之事,使圣朝好事或有所遗而不闻,致陛下德音或有不知而不录。
加之御史不敢弹奏,左右丞今尚阙员。
中书舍人是陛下近臣,司陛下诰命,臣每于起居日,但见其随班而进,拜舞而回,未尝见陛下召之与言,未尝闻陛下访之以事。
臣虑其各有所见,欲待问而方言;
各有所陈,欲因便而方奏。
伏乞陛下或询访以事,或宣召与言,冀各尽其诚心,兼得观其器业。
又今三馆之中,虽有集贤院书籍,而无集贤院职官;
虽有秘书省职官,而无秘书省图籍。
臣伏读去年九月十一日所降制敕条贯,百官仍于朝堂习仪,又委宪司申举。
此则陛下思复古道,大振朝纲。
臣唯见所习者仪,未见所举者职。
如职业各举,则威仪自严。
君有君之威仪,臣有臣之礼法,何患百官不整肃,何患庶政不允釐。
臣乞今后给事中得以封驳诏书,起居郎起居舍人得以纪录言动,御史得以弹奏,谏官得以抗言,左右丞得以纠辖台司中书舍人得以祗应顾问。
中书舍人得备问,则皇猷日新;
左右丞得辖台司,则风宪益整;
谏官抗言,则陛下闻所未闻,知所未知;
御史弹奏,则百僚震悚,一人尊严;
起居郎起居舍人得在左右,则盛事无遗,国史大备;
给事中得以封駮,则诏敕无误出,政事无错行。
此朝廷之大体二也。
今天下一家,海内万里,四方所凑,辇下骈阗;
万货所归,京师富盛。
军营马监,无不高严;
佛寺道宫,悉皆壮丽。
陛下又新西苑,复广御池。
池若汉之昆明,苑若周之灵囿,足以为陛下宴游之所,足以为圣朝宏大之规。
尚书省是前代所营,公宇低隘,南宫二十四司不在其间,六尚书无本厅,郎官无廨宇。
至于九寺三监,寄在内前廊下。
加以礼部无贡院,试处非省垣,每年试举人权就武成王,非太平职司之制度,非清朝文物之规仪。
乞陛下俟西苑毕功,御池罢役,重新省寺,用列职官。
此则朝廷之大体三也。
臣又每于行路之次,见有羁锢之囚,以铁枷,不觉自骇,不知其人所犯何罪,又不知其囚复是何人。
臣谨按《刑统》,准狱官令枷杻各有短长,钳锁各有轻重,制度尺寸,并载刑书,未见以铁为枷者也。
凡今州县欲笞一小罪,絷一轻囚,必详格文,尽依典法,奉国家所颁之律,遵法寺所定之科。
以铁为枷,事出法外,伏乞陛下釐革此法,免伤皇风。
太宗因看《明堂图》,见人五脏皆系于背,圣慈恻隐,免人笞刑。
况太平之时,将刑措而不用;
至仁之主,宜钦恤以居先。
此则朝廷之大体四也。
臣所言者要机,乞陛下审而察之;
所举者大体,乞陛下采而用之。
臣不任感恩思报、激切屏营之至。
论举武勇才器奏咸平三年三月一日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八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 创作地点:江苏省泰州市
臣伏见去年十一月十四日赦文,欲兴行武举,令所司条奏以闻。
今年二月一日,又见转运司行下御史台牒,限五日内举员外郎以下见任京朝官有武勇才器堪任武职,安排充沿边亲民差遣者。
以臣所见,若为边上要人,访求有武勇才器者,急速如此,窃虑未得尽理。
盖见往年朝臣中求武勇者,得刘墀郑宣等数人,刘墀易州陷没契丹郑宣卒无劳效。
今又朝臣中求人,臣虑朝臣中武勇者少,设使有武勇,多不愿在武职。
况限之以五日奏举,若非相谙识,岂易得人?
臣恐举非其人,有误陛下任使也。
今日是陛下注意于良将之时,是选求文武材干为沿边刺史之际。
夫理乱必有渐,而安危必先见。
臣曾上章,为关西地震是下动之象。
奏状进入后,降在中书,寻却奉圣旨取索入内。
相次,近京诸处,多报军贼逃背,沿黄河劫掠军县;
后来驱除,虽稍宁息,昨契丹犯境,闻龙猛兵士三二千人诈作契丹,掳劫河北,今闻散在兖州山林间。
又近日西川驻泊神卫军都虞候王均作乱,奔冲剑门,寻已杀戮。
近又访闻河东州郡泽、潞间亦有盗贼。
此实下动之萌也。
李继迁虽授夏州节度使,在彼自称西平王,岂不为将来边患?
国家积储粮草,缮完甲兵,尚要素有其备,岂得良将谋臣,料敌制胜,国家却素无备?
若求骑射之艺,勇猛之人,兵法中自有选求之法,便求得人,但要有智谋者指使之而已。
所谓获兔者犬,指踪者人也。
况善用兵者,人无勇怯,以智略使之,则怯者有勇。
今若限以五日举有武勇才器者,臣实虑怀才抱器者未尽得,奇谋远见未易知。
愿陛下于宰相近密商量,别画选求之策也。
若且于见今节度、防、团、刺史诸司使副中,有智见勋劳者,选择使用,在陛下以赏罚二柄使之而已。
往年杨业契丹侯延广灵州,人多称许。
若见今节度、防、团、刺史诸司使副中,因赏罚激励,岂无杨业侯延广辈为国家立功勋也。
臣又以江南、两浙,自去年至今,民饿者十八九,未见国家精求救疗之术。
初闻遣使煮粥俵给,后来更不闻别行轸恤。
今月十二日,有杭州差人赍牒泰州会问公事,臣问彼处米价,每升六十五文足,彼中难得钱。
又问疾疫死者多少人,称饿死者不少,无人收拾,沟渠中皆是死人。
却有一僧收拾埋葬,有一千人作一坑处,有五百人作一窖处。
臣又问有无得雨,称春来亦少雨泽。
臣问既少雨泽,麦苗应损,称彼处种麦稀少。
又问饥馑疾疫去处,称越州最甚,萧山县三千馀家逃亡,死损并尽,今并无人。
其馀明、杭、苏、秀等州积尸在外沙及运河两岸不少。
虽未审虚实,然屡有听闻;
兼闻常、润等州死损之人,村保各随地分埋瘗。
况掩骼埋胔,是国家所行之事,文王葬枯骨而天下归心,今积尸暴骨如是,而使僧人收藏,村保埋瘗,甚无谓也。
伏乞陛下命使吊奠,以慰幽魂;
遣人掩藏,免伤和气。
所贵王者德泽,及于存亡。
然后访有兼并之家,能出财助国者优奖之;
有储蓄之家,能发廪救民者旌酬之。
又宜放一二年税赋,免三二年徭役,非富商大贾之税不用税,非摘山煮海之货不用徵,用此以安民心,以防盗起也。
去年淮南地震,臣已画时奏讫。
又闻江南地震尤甚,望陛下御札、降德音以禳灾异,访问枢相以放税赋、减课利。
若不可减,臣请以近事比。
臣读《五代史》,梁朝、后唐、晋、汉及周,封疆不及千里,江南、两川、两浙荆湖、广南,各有主帅
当时中国多事,尚欲制禦蕃戎。
太祖平吴、取蜀、下广南,太宗河东吴越王举国归朝廷,此国家封疆万里,税赋课利百倍于前。
除边上所费外,但减省不急之用,则仓廪府库自然盈馀,何必于江、浙饥馑疾疫之后,籍其所出税赋课利,以赡军国?
江南二十七州军,两浙一十六州军,宜知若干州是饥馑疾疫之处,若干不是饥馑疾疫之处。
其他无灾沴、人无疾疫处,依每年上供钱帛粮草外,馀系灾沴处,朝廷早行指挥,以有无,以多济寡,以安民生,以防盗起也。
臣又访闻江、淮每年漕运五百六十万硕米。
今年春运不如常年。
其江、浙共四十四州军,上供钱帛之数,臣即不知,亦不知朝廷今春规画之计。
臣但以四十四州军有饿死疾疫处,州军放税赋、减课利、免徭役,是国家安民生、防盗起也。
《易》不云乎:「君子以思患而预防之」。
又兵法曰:「攻其东南,备其西北」。
谓敌若攻城之东南,当先防备其西北,虑敌人出其不意也。
今若西北沿边未息侵扰,东南沿海复有骚动,则临时制禦必费力,临时筹度难成功。
今虽差杨允恭江、淮两浙巡检,屏除盗贼,朝廷已有此指挥,然于防盗起之萌,致民安之渐,未见朝廷经度也。
况所求武勇才器者,要沿边任使。
又以所举三班使臣,如犯入己赃,即连坐举主。
三班中求廉谨、有行止者,岂得无人,其实亦难得人。
若连坐举主,则举者必少。
又所举员外郎见任京朝官,不如举状,责在举主。
如此求人,虑难得人;
如此求沿边任使,虑未副圣旨。
夫事有本末,理有远近,今不急求谋臣而先求武勇,不思将来之患而务目前之事。
《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
《汉书》有盗卒起杀长吏、取库兵、放禁囚、驱人民作乱者。
今诸处城池多不修筑,坏垣填堑,往来如平地,万一卒有盗起,逐处官吏何以固守?
加以在营兵士多非精锐,在库甲仗少有坚完,道路出入之要冲,山川险阻之形胜,有不相统摄之处,有不相叶同之人。
况太平既久,士卒不惯行阵,将帅不知战守,加以士卒骄而将帅鄙,致昨来傅潜辈临事而茍且,遇敌而进退。
伏望陛下以选求将帅为急务,以博访谋猷为上策。
若止三班中求任使,文班中求武勇,臣窃惧失朝廷大计,失国家大事也。
臣读《汉书》,见日蚀、地震,必降诏书,求直言极谏之士;
必降德音,复赦宥复除之令。
去年九月八日淮南地震,九月十六日夜月食,未见降御札、下德音。
夫至大者天地之变,知几者圣哲之心。
乞陛下以圣哲知几之心,答天地示变之异,经心于远者大者,图事于未萌未兆,覃恩于饥馑疾疫之处,布德于月食、地震之后。
况臣忧国之心非今日,言事之疏非一章。
自前年将赴任泰州蒙宣召时,后殿面奉圣旨,令臣今后有事入递奏来。
今具实封进呈,伏乞圣慈特赐留在禁中披览,可行可止,断在宸衷。
中书相公书978年4月23日 北宋 · 田锡
 出处:全宋文卷九二、《咸平集》卷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四月二十三日,乡贡进士田锡谨以长书一通,献于相公黄閤之下。
惶恐震骇,不知所裁,幸相公容而察之,使获尽其愚衷,则可以免僭踰之诛,而蒙容恕之惠也。
夫以贱干贵,遭逢实难;
以言感人,听信亦寡。
盖贵贱之际,若天壤之相悬;
言感之间,非聪明而弗悟。
相公以英贵之重,居廊庙之尊,功业辉光,仁义流布,事无微而不烛,理无深而不知。
故在位庶寮,与仕进之辈,孰不受陶铸之大惠,靡不希颜嘱之馀辉。
是以载徵敷叙之辞,上觊钧台之鉴。
文王称睿圣,犹询及刍荛
周公曰圣人,亦下礼贫贱。
邴吉问服辕之喘,齐相念涉淄之寒。
路左长谣,而晏子动容;
门下献书,而姚崇弗罪。
斯皆相公熟闻之事,儒生常叙之谭,固不假形于书简而后知,亦不劳伸于比喻而方见。
相公以房、杜之策略,佐之事机,入造膝于一人,出劳神于百揆。
所务者国家大事,所思者社稷宏谟。
动唯万务之繁,静悦寸阴之暇。
而白屋之士,片艺自沽,求谒见于黄扉,进干祈于重顾。
求名者不过为希科第,在位者不越为冀迁升。
若是者累累然接踵于门栏,藉藉焉取容于左右。
无宏才大略,以裨于采听;
无英气异行,以动于礼容。
所以相君之门非深严也,由所谒之人非英特也,宜其情弗上通,而言弗下应焉。
相君之听非忽略也,由所吐之言无利害也,宜其进未速见,而退未能已也。
是以古人知崇重之难接,非奇伟之莫伸,故有危冠长剑以饰容,长揖抗礼以自异。
常研几于此,而取类于彼,悦怿自得,始终可图。
以为凡欲一谒公卿之门,一达生平之志,胡不观往古所行之事,酌于今未兆之机,焉敢曲徵异辞,聊欲直叙往事。
昔齐宣志在驰骋,而淳于之荐客非贤;
阖庐志在仇雠,而伍员之所言未当。
非言未当也,其言非阖庐之志也;
非客不肖也,其人非齐宣之意也。
故徼福者先意而为事,事无不合;
希宠者见几以设谋,谋无不谐。
观大《易》之言,则曰「几者事之微」也;
详《春秋》之旨,则曰「需者事之贼」焉。
进与退必以时,而谋与断交养也。
相公知小人在此一书也,罪小人亦此一书也。
虽知言出而罪入,固宜偷合茍容,与众人碌碌焉;
茍万一志意相投,宠遇下及,则安可违利趣害,而贻识者之讥也?
相公英明而察焉,望恕而容焉。
以羁旅之人,怀丛脞之艺,去国三千里,宦游二十载。
贫贱琐屑,迂懦闇钝,不言而晓,言之且惭。
年龄在躬,三十有九。
昔在于蜀,同与科场者,今皆列丹陛,升清贯,出奉帝皇之命,入居台省之职。
而小人犹食人之食,衣人之衣,困为旅人,辱在徒步。
当明天子在上,贤宰当国,仁犹及于草木,信尚孚于豚鱼。
安可负六尺之躯,怀丈夫之志,而终日屑屑,不能自奋?
非知己之罪,实自贻之戚也。
寒贱幽忧之苦,不足为相公言之;
希求遭逢之幸,不敢于相公伸之。
言之则亵黩聪明,申之则干犯英贵。
然又何以回特达英果之遇,济进趋变化之机?
子云:「位卑而言高者,罪也」。
今无寸禄之位,而吐僭高之言,郦生五鼎之烹,田光伏剑之节,岂独古人也?
今幸而为相公言之。
生平所著文约百轴,择其自善者得二十编,虽缮写献投,为举人事业,固不乞用为卖名之货,亦不足为希赏之资;
其实邀相公之知,回相公之鉴者,在此一书尔。
相公奉使于吴,而知吴可取也。
相公西掖侍从之臣,夕论思,而谓蜀可灭也。
相公翰林,吁谟宥密,益亲帝衮,而致吴越王来归阙下。
以是知擒吴灭蜀,平百越而来四夷,岂非相公赞成帝谟,而密用良画哉?
所以先帝取天下,平海内,二十年间,强不敢掩弱,大不敢加小,信泰来之运钟于圣朝,升平之时归于今上也。
今主明而贤,本丰而基固,天下安危之柄,总之于主上,而持之于相公
夫盛事难兼,而良时不再。
且老农有三载之储,犹悦然而自裕;
贾获千金之利,尚怡然而自多。
相公太平天子而佐之,太平之民而理之,岂不以功名辉赫而自裕乎,岂不以志意纵横而自多乎?
且自古乱世多而理世少,君子寡而小人众。
姚崇之贤而值玄宗晚年,稍溺情于逸乐;
裴度之量而遇宪、穆之际,未致太平。
今天子春秋鼎盛,好文而稽古;
天下底定,内宁而外安。
相公可意之也,生民受赐之时也。
夫制理于未乱,禁邪于未形,则君子明智先见之常道也。
兵书曰「善战者无赫赫之名」,盖制胜于未形未兆之前也。
古人云:「天下有道,则守在四夷」。
方今边鄙无虞,戎夷畏服,契丹遣其爱子,入朝贡奉。
相公慎择边吏,俾务大体,无使邀功而搆怨之也。
邀功则事,事则怨,是邀功之人,不能布天子之大信于外夷也,相公能不介意乎?
小人狂愚,一至于此。
《春秋》不云乎:「嫠不恤其纬,而周宗是忧」。
然狂夫之言,圣人择焉。
魏武杨脩之智而杀之,千载之后,人皆非之。
韩信左车之说,百战之胜,人皆美之。
汤曰天下愚夫,「一能胜余」。
舜闻一善,沛然而悦。
茍言利国家,则言之者无罪,而闻之者足以自戒。
相公怜而察之,则以为小人方谋仕进,茍非设奇,则无以警骇听闻也;
相公鄙而浅之,则适足邀抚掌大噱也。
相公若以片文知于小人,则有二十编之文,愿受知于门下;
若以一言知于下走,则有鄙闻陋见,愿见采于舆人也。
若以怜亡国之馀,恤宦游之困,而锡钧镕于匹夫,则羁旅之人自兹而振矣。
唐时名辈在科场间,亦以设奇取誉,如尹枢自放状元王璘衣缬之类。
又若刘禹锡柳宗元之为人,皆以大儒之业,当壮年获志于科第,自谓跬步万里,坐邀大位,而言无畏忌,志务倜傥。
迨升郎署,席未遑暖,而众毁已炽,或出刺遐徼,而流离不复;
或终老散地,而诗酒自宽。
壮图弗伸,晚年方悟,非当时弗用也,由锐气误物也。
仕进之仵,茍能鉴往失而慎将来,则安可不为良相之用乎,安可不受良相之知乎?
揣小人艺能,固与往贤悬邈也。
然遽以刍荛之见,骤希庙堂之知,死罪死罪。
相公若以为适时之机,自伸之术,慕王泠然求知宰相尹枢自放状元,斯亦觊相公稍霁威怒而深察焉。
惶恐顿首再拜。
大宋故安镇国崇文耀武宣德守道中正功臣武胜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师尚书令中书令使持节邓州诸军事邓州刺史上柱国邓王食邑九万七千户食实封一万六千九百户赐剑履上殿书诏不名追封秦国王谥曰忠懿神道碑铭 北宋 · 李至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一、《金石萃编补正》卷二
□□□人之兴也,有开必先,故能成天下之务;
君子之动也,见机而作,故能通天下之变。
在昔高祖造汉,始搆大象,有若吴芮以百越佐帝,共攻崤函。
萧王中兴,用显丕业,有若窦融河西归国,预平汧陇。
我国家率服夷夏,惠绥黎元。
交三神之欢,接千岁之统。
鸟兽鱼鳖,罔不咸若;
山川鬼神,亦□□□。
又其有历祀百载,三世五王,霸有东南,代修职贡。
在天成象,冠三台之位;
在地成形,视列岳之秩。
极人臣之宠数,兼文武之雄才。
遭我盛明,益推诚节。
建业之薄伐,献全吴之旧地,尽室归朝,束身向伐。
生则国封王爵,焜耀于一时;
殁则美谥追荣,穹崇其九德。
有始有卒,知微知章。
□□见之于秦国王矣。
王讳俶,字文德
唐武德中陪葬功臣潭州大都督巢国公九陇,王之十一代祖也。
威胜军节度推官,累赠太师讳宽秦国太夫人丘氏,王之曾祖父母也。
天下兵马都元帅尚父、守尚书令、越国王谥曰武肃、讳镠晋国昭懿大夫陈氏,王之祖父母也。
天下兵马□□元帅、守尚书令、越国王谥曰文穆、讳元瓘越国恭懿大夫吴氏,王之考妣也。
惟王为吴越国王三十载,任太师、守尚书令、兼中书令四十载,为元帅五十□载。
归朝之后,封国王者五,领节制者□□。
后八换功臣名,奉邑通真食实封七万三千九百户。
带剑不名,自存及殁,三膺册封之命。
后唐天成己丑岁八月二十四日生于馀杭功臣堂,皇朝端拱戊子岁八月二十四日薨于南阳之正寝,春秋六十。
呜呼哀哉!
鳌柱中摧,虹梁忽圮。
日边之楚子云飞,天上之武侯星坠。
舂者为辍相,邦人为罢市。
草树凄色,儿童陨泪。
无邵父兮何怙,□□母兮何恃。
上闻讣恻然,出泪沾袂。
梁武任昉之谢,投瓜以悲,太宗哭张谨之丧,辰日无避,嗟乎君臣之情,曾不过是。
诏废朝七日,示震悼之深也。
是岁孟冬五日,自邓徂梁,权殡于京城之东墅。
大鸿胪营葬,中谒者祭奠。
赠赙加等,涂刍备仪,襄事所须,县官咸给。
乃命有司撰日,贰卿持节追封为秦国王
文昌会议,曲台稽□,谥曰忠懿
惟幽惟显,以哀以荣。
御盖重茵,方念祭遵之疾;
画棺玉匣,遽宁梁竦之神。
明年正月望日,以卤簿鼓吹,导王黼翣,归全于西京洛阳县贤相里陶公原,礼也。
王芬至论,止窆京畿
崔瑗遗言,勿归乡里。
异代同达,不亦贤乎?
上乃永怀懿铄,虑或湮灭。
诏臣论次其事,楬为丰碑。
臣拜命周章,罔知攸措,󰄒不能彪炳徽烈,游扬好词,副圣君之知,效良吏之作。
然而获在天禄,得游书林,览太史公之传记久矣,阅诸侯王之事迹多矣。
夫金石之刻,所以垂劝来代,彰明往懿,故无过实、无虚美,斯令戒之所式,亦微臣之所耻。
谨按家牒,详国史,拜手直书,将传信乎刊纪。
粤若钱氏之先也,尧封彭城
其裔曰孚,在宗周时实司圆府,因而命氏。
丹,则战国之隐士;
产,则嬴秦之亚相
让,则汉庭之良牧;
凤,则晋室之名臣。
椒聊蕃衍,庆流天下,凭高积厚,宜生閒杰。
顷者天厌唐祚,盗起中原。
王室衰微,不能专国之征伐;
方隅叛换,而敢问鼎之轻重。
内则岐梁跋扈,置宗庙于印墟;
外则巢蔡横行,坠生灵于涂炭。
龙蛇起而英杰出,干戈寻而区宇裂。
武肃王蕴经济之略,属艰虞之运。
鹊起豹变,颐指气使。
料敌制圣,神授其谋。
尊主□民,天与其德。
蚩蚩薛郎,莫逭膏原;
龊龊董昌,旋从伏锧。
或以少击众,败黄巢临安
或仗顺讨逆,平汉宏于瓯越。
遂成霸业,实启孙谋。
于时宇县罹灾,奸雄乐祸。
或负固于岭表,或假息于闽中,或窃号于邗沟,或僭称于庸蜀。
皆屡驰单介,劝以自尊。
王皆拒而不答,慷慨增愤。
及理命之际,手书以戒子孙,且曰:「吾生平所受数异□□之后,当悉去之,以守藩臣之礼」。
故得尊莫尊于尚父,屈珠旒以崇之;
贵莫贵于真王,降玉册封之。
五庙之蒸尝不绝,弈叶之富下阙。
奉国军节度使彭城钱公碑铭乾德五年四月 宋初 · 崔仁冀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
呜呼!
鲁诔宣尼,谓「旻天不吊」;
齐铭文献,谓「半岳摧峰」。
彼惟叹哲,此乃伤宗。
终始礼全,傥有贵乎启足;
短修分定,亦奚甚乎戚容。
我国家系自仙灵,基于神武,岐周孙子,瓜瓞绵绵而逾长;
鲁卫弟兄,棣华韡韡以方盛。
其分宗之大,创业之高,班布前书,焕列今史,可得而略焉。
公即武肃王之孙、文穆王之第十子、今大元帅吴越国王之大弟也,讳亿字延世钱塘人也。
天垂象而列为公辅,岳炳灵而诞作英髦。
神清如水鉴旁辉,表异而山庭上耸。
未当就傅之岁,已有能文之性。
采蜡珠而为凤,智与识偕;
溲鸡白以成碑,辞兼理胜。
生七岁而后异,志千里以自然。
骊珠擅爱于掌中,凤綍推恩于膝下。
未出閤岁,制授尚书礼部郎中,寻改中直都指挥使检校司徒开国伯食邑七百户。
罢南宫之锦帐,讲上将之玉钤。
鸿羽渐升,犀渠是肃。
辛丑岁文穆王升遐八极,中献王缵服二邦。
继体守文,乍洽舆人之望;
自家刑国,先推睦族之恩。
天福八年六月,授公起复云麾将军检校太子太保,寻历太傅太尉尚书右仆射开国侯,加食邑至一千五百户。
端右才仪于庭鹭,具瞻旋逼于台鸾,俄自五宗,言同三品。
丁未岁,我上应楚庭之当拜,副代邸之奉迎,乾坤定位于太初,雷雨覃恩于洪覆。
指栖鸡之𡏝,将正阶司;
顾审像之求,不遐天序。
尧俞所属,康诰屡行。
公于是大空土之资,真济川之秩,监董狐之史笔,总天禄之殿书。
宗相燮和而惟允,霸君垂拱以仰成。
未几,上以镕山煮海之权,富国强兵之本,式资心计,以赡军须。
乾祐元年四月,委公判两浙盐铁,仍封新定郡公,加食邑五百户。
夜思经济,岂惟师孔仅前修;
岁入羡盈,不假辟李华旁赞。
四明提封千里,云屋万家。
贡分于齿革羽毛,俗殷于鱼盐蜃蛤。
南琛交贸,有蛮舶以时来;
东道送迎,有皇华而岁至。
慎选兹任,非亲勿居。
明年五月,授公判四明诸军事
《易》利建侯,《诗》优布政,揽辔有苏舒之志,下车多惠爱之方。
南亩啬夫决渠降雨之利;
东野编户,安熬波出素之业。
歌来暮朝议陟明。
属我上守位以仁,因心则友。
念犬牙之相制,式赖亲亲;
当龙首之高居,常回眷眷。
奉纶言而奖授,择宝器以颁宣,骆驿道途,蝉联岁序。
其间拥旄入觐,执玉在庭,每将梁孝同居,亲为东平行邸,恩光不二,礼分特高。
故得大国进封,遥裂剪鹑之壤;
群官处长,兼同浴凤之仪。
显德初,丁周国明懿善庆太夫人忧,寻从泣血之中,仰奉夺情之典。
大宋皇帝起陆龛难,应天革命,以我上秉三世之大节,北面尊周,率万国之诸侯,同心戴舜,霸业腾高于践土,宠章荫及于在原,建隆元年,敕命公为奉国军节度使
自膺帝命,弥励政经。
内和民人,外固封守。
福星坐照,周旋六考之间;
甘雨行随,康济一方之内。
必谓受禄未艾,介福犹登。
无何方寸之间,忽遘在肓之疾。
台星中折,司空早自知亡;
丧气东行,荆太守俄钟此衅。
乾德五年春二月丁卯,薨于府城之正寝,享寿凡二百二十六甲子。
哀闻达听,痛轸上心,七日罢朝,百官奉慰。
博议易名之典,广求监护之才,制赠官谥曰「康宪」。
其年四月庚申,葬于本军奉化县禽孝乡白石里之原,礼也。
守龟告日,踣马开茔。
哀引长驱,指蒿埏而去去;
悲风四起,咽笳吹以凄凄。
北邙永閟于幽扃,南氏空书夫遗绩。
公星潢演派,虹玉滋苗。
出藩入辅之才,谅由天赋;
纬武经文之业,且见日新。
其政理也,简静为先,缓猛相济,爱如冬日,穆若清风。
班铁尺于旗亭,市无二价;
缿筒于闾里,路不拾遗。
其课绩也,舆赋均登,逋民襁负。
疏鹄陂而资溉注,创鳌榭以胜追游。
设险守邦,大峻金墉之制;
树碑纪绩,亲刊黄绢之辞。
文学也,洞究百家,冥搜万象。
蝌蚪书出于鲁壁,芙蓉诗生在谢塘。
玉如意之挥时,纷纷兼讲;
铜钵声之敲处,续续成章。
其伎艺也,授剑术猿公,传弓声于雁将。
章呈擅敏,草圣推工。
顾误曲于坐隅,五音潜别;
覆残棋于碑背,一路无遗。
其风度也,玉海千寻,黄陂万顷。
折旋中矩,终宴不疲。
映漉巾,陶亮乃羲皇客;
雪沾鹤氅,王恭神仙中人
其理性也,得古佛之指归,经祖师之印可。
鍊宝结生天之果,布金追陟屺之恩。
启迪言筌,岂止作山阴都讲;
发挥心要,固将同方丈上人。
总是全材,诞为英器。
而乃际吾主隆平之运,极周亲友爱之恩,入专和峤之车,出仗辛毗之节。
况复有厚于国,有庆于家。
康乐凤毛,悉联荣于仕路;
太冲纨素,俱结偶于相门
委大化以如归,考终命而不乱。
斯尽善矣,复何慊哉!
纪是殊政,宜乎大手。
仁翼也,䌽笔惭名,银台辱召,奉纶言而比事,抽轧思以成。
刻在琅玕,远愧乎披文相质;
寘诸冥寞,聊防乎深谷为陵。
谨为铭曰:
东南福地,表里仙冈。
牒称著姓,谶述兴王。
极天基大,积石流长。
秦中鹿走,浙右龙骧。
武祖勃兴,文考光启。
国霸鲁史,家肥戴《礼》。
乃子乃孙,宜兄宜弟。
磐石分封,平台立邸。
国之贵介,才自天生。
蟾供研滴,霞剪诗情。
爰居西邸,是则东平
为霖入用,同气分荣。
地曰句章,州名海岱。
乃辍牢盆,言驱大旆。
六考之间,百城之内,民咏安堵,史书课最。
霸君敦爱,裂地酬勋。
天王覃宠,奉国名军
圭桐旧剪,符玉新分。
如支天柱,如捧日云。
誓著山河,任兼将相
政声,金縢德望。
适赖永藩,忽悲中丧。
影澹三阶,位虚五帐。
鄮山之下,鄞水之滨,令兹兆,择得蒿邻。
风旌飘瞥,露挽酸辛。
为陵有日,大夜无晨。
生理四明,民享馀利。
殁窆四明,神资吉地。
兮兴歌,有羊碑兮堕泪
公之德兮公之功,百世可知于锡谥。
按:乾道《四明图经》卷一一,宋元四明六志本。又见《宝庆四明志》卷一,《舆地纪胜》卷一一,《延祐四明志》卷一九,《敬止录》卷一,《四明文献考》卷一三七,天顺宁波郡志》卷一○,雍正浙江通志》卷二三七,光绪《奉化县》卷三八。
左街僧录惠大师文集序1000年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四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
释子谓佛书为内典,谓儒书为外学
工诗则众,工文则鲜,并是四者,其惟大师
大师世姓高氏,法名赞宁,其先渤海人,隋末徙居吴兴郡德清县
祖琄、考审,皆隐德不仕,母周氏,以唐天祐十六年岁在己卯,某月某日,生大师于金鹉山别墅,时梁贞明五年也。
武肃王钱某专制江浙,后唐天成中出家。
清泰初,入天台山受具足戒,习四分律,通南山律。
长兴三年武肃薨,文穆王讳嗣位大师声望日隆,文学益茂。
时钱氏公族有若忠懿王讳、宣德节度偡、奉国节度使亿、越州刺史仪、金州观察使俨、故工部侍郎昱,与大师以文义切磋。
时浙中士大夫有若卫尉卿崔仁冀工部侍郎慎知礼内侍致仕杨恽,与大师以诗什唱和。
又得文格于光文大师汇征,受诗诀于前进士龚霖,由是大为流辈所服。
钱塘名僧有若契凝者,通名数一支,谓之「论虎」;
常从义者,文章俊捷谓之「文虎」;
大师多毗尼著述,谓之律虎」,故时称四虎焉
署本国监坛,又为两浙僧统,历数十年,像法修明,缁徒整戢。
太平兴国三年忠懿王携版图归国,大师奉真身舍利塔入朝。
太宗素闻其名,召对滋福殿,延问弥日,别赐紫方袍,寻改师号曰通
故相卢朱崖,深加礼重。
参知政事李穆,儒学之外,善谈名理,事大师尤为恭谨。
八年,诏修《大宋高僧传》,听归杭州旧寺,成三十卷,进御之日,玺书褒美。
居无何,徵归京师,住天寿寺。
参知政事苏易简奉诏撰《三教圣贤事迹》,奏大师与太一宫道士韩德纯分领其事。
大师著《鹫岭圣贤录》,又集《圣贤事迹》凡一百卷。
制署左街讲经首座
至道元年知西京教门事
今上咸平元年,诏充右街僧录
先是,故相文贞公悬车之明年,年七十一,思继白少傅九老之会,得旧相吏部尚书宋琪,年七十九;
左谏议大夫杨徽之,年七十五;
郢州刺史、判金吾街仗事魏丕,年七十六;
太常少卿致仕李运,年八十;
水部郎中、直秘阁朱昂,年七十一;
庐州节度副使武允成,年七十九;
太子中允致仕张好问,年八十五;
大师时年七十八,凡九人焉。
文贞公将宴于家园,形于绘事,以声诗流咏播于无穷,会蜀寇作乱,朝廷出师,不果而罢。
今九老之中李、宋、杨、魏、张已先逝矣,大师年八十二,视听不衰。
于本国,历武肃文穆、废王、忠懿凡四世,于朝历梁两帝,后唐庄宗应顺清泰晋高祖少帝汉高祖隐帝周太祖世宗梁王,我太祖英武圣文神德皇帝,我太宗神功圣德文武皇帝,通今上凡十五朝,而能受《洪范》向用之福,处浮图具瞻之地,岂所谓必得其寿,必得其位者乎?
大师以述作颇多,叙引未立,猥蒙见托,不克固辞。
总其篇题,具如别录。
凡《内典集》一百五十二卷、《外学集》四十九卷。
览其文,知其道矣。
其世家行事,备而书之,使后之传高僧、铭塔庙者,于兹取信云(《小畜集》卷二○。)
此所举仅三虎,或脱一虎,或「四」为「三」之误。
累赠太子洗马王府君墓志铭996年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一、《小畜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在昔唐鼎入梁,诸侯各专其地。
齐、鲁而言,则王师范据淄、青,时溥据徐、宿,朱瑄朱瑾据兖、郓。
皆南结吴人,以张声援,西向而拒梁。
梁太祖通和讨伐,智力殆尽,仅能平四州之地,而吴军北侵益急。
自清口之败,兵缩首不出。
当时沂、密之民,被乱尤甚,不死于馁,即死于兵。
非豪杰不能活妻子,况庇其乡党乎?
于是民相保聚,离为八寨,以捍南寇。
府君之祖讳某,以负勇敢,知礼义,为乡人所推,朝廷就署为沿边八寨都指挥使,却敌完民,声入贼境。
虽吴弩之劲,不敢北射一矢,使人得耕桑嫁娶如治平时。
后以老病而终。
府君之显考讳某,袭父职无懈。
属晋氏有平阳之辱,中原无主,贼帅赵重将掠高密南奔,显考府君以父子继职护边,穷迫不已,竟殁于贼。
众推府君嗣其事。
府君讳某字某,时年十八,雪泣枕戈,期以尽敌,不坠世业,邑人赖焉。
既而世宗以一代英主,削平淮夷,府君始去兵即农,厚自封植,僮奴数百指,奔走供事。
树桑垦土,衣食以丰,马牛䐁羊,蕃息蔽野。
槌鲜酿,以享宾客,聚书讲学,以教子弟,任侠自许,弋猎为娱。
游人归之如公邮,里人服之如官府,至于县大夫、郡刺史咸礼重焉。
尝叹曰:「自祖考及吾,生在乱世,庇民禦寇,其勤实多,未尝授一官、食㪷
报施之道,吾有后乎」!
开宝六年十月十二日终于家,享年四十八。
始赠大理评事,再赠本寺丞
今上即位,赠某官。
夫人刘氏封彭城县太君淳化五年以疾终楚州官舍,至道二年追封南阳县太君
妇德母道,有史馆朱台符为之志。
二男:长曰子舆字希孟,擢进士第,长于辞赋,典丽可爱,今为殿中侍御史,赐五品章服。
先是,国家以鹾茗漕运之务,付于希孟,东极温、福,西尽荆、湖,南距番禺,北止淮甸,凡半天下,悉以委焉。
希孟裁量经制,咸得其中,宿弊旧讹,一皆剔削,去繁存要,公私便之。
每一舣舟,一就馆,则郡县申牒,委积如阜,待报而返,间不容时。
加以旧无规绳,事有利害,希孟阅视剖判,遣之如流,施于有司,靡不中理,所谓干国之蛊、兼人之才者也。
次曰某,未冠而卒。
五女,既嫁而死、在室而夭者凡四人焉,今存者润州司户参军刘贞固之妻也。
以某年某月某日葬于密州莒县某乡某里,以南阳太君祔,礼也。
王氏皆帝王之后,居太原者为姬姓,隋末大儒号曰文中子府君之先也。
六代祖因官密上,爱岱岳东蒙之秀,又其俗被周公、太公、孔子之化,遂家焉。
至今密人呼「忻代王家」,以别琅邪之族。
夫如是,府君其周之苗裔乎!
某与希孟既为布衣交,又为同恩生,重以宗盟,情分欸密,丈人之墓,所宜为铭。
曰:
姬姓王氏,居于太原
隋文中子,即其裔孙。
密上因官,其后家焉。
遇乱习武,三世百年。
府君禦寇,无禄无寿。
阴德所施,宜其有后。
乃生殿中,少登秀茂。
立朝显亲,褒赠礼厚。
扬名以道,克家惟孝。
志墓刻铭,永光祖考。
宋故推忠协谋佐理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尚书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上柱国太原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食实封四百户赠太傅中书令谥曰文简毕公墓志铭1006年 北宋 · 杨亿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武夷新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景德二年十月乙酉,上御崇政殿丞相太原公早朝,方候对于殿庐中,与同列议所以条奏之事。
侃侃自若,俄顷风眩暴作,不能入谒。
上亟令太医切脉,饵以良药,遣中贵人络绎致问。
良久疾甚,殆不知人。
上不俟驾,躬自临视。
肩舁归第,即日以不起闻。
上又亲至其居,临哭之恸,赐白金三百斤,诏废朝五日,册赠太傅中书令
君臣之际,斯为至矣;
哀荣之数,亡以加矣。
公讳士安字舜举
其先文王之昭,功参于并建;
魏万之后,兆启于大名
锡羡流光,世德弥劭。
衣冠阀阅,史策相沿,盖为海内之名宗,无愧山东之著姓。
公之远祖,占籍于代郡雁门,以财力雄边,敦尚气节;
以义方训子,蕴积庆灵。
至公之曾王父宗昱,以州里推贤,孝廉中选,仕至云州云中
王父球,位罔克量,仕不越乡,终本州别驾
烈考乂林,以廊庙之姿,屈于州县,以清白之训,遗于子孙,终澶州观城
逮公之光辅大政,若时登庸,缉熙庶工,平章百揆,天子嘉同德之美,尊奖于宰司,举追命之典,褒崇于先正。
乃诏有司,赠公太王父为太子太保,曾祖母吴氏,追封邓国太夫人
王父太子太傅,祖母史氏韩国太夫人
烈考太子太师,妣乐氏代国太夫人,继母祝氏邓国太夫人
盛德之后,垂裕乎百世;
自天之泽,光被于九原。
蕃衍之祥,斯不诬矣。
公器宇宏廓,风规爽迈。
爰自稚齿,逮于成人,介然不群,卓尔有立。
横经乡校,拳拳服膺;
视膳庭闱,烝烝就养。
公始在襁褓,即失所生。
既罹悯凶,鞠于祖母。
太师继室以刘氏、祝氏历事之,率礼无违,因心不匮。
纯孝之德,士类攸称。
胜冠之年,缠忧曷怙,几筵号慕,栾棘尽哀。
既而阅先君手泽之遗文,披奕世家藏之群籍,念立身扬名之训,思切磋博习之规。
澶渊近畿,逢掖盖寡,交游所及,孤陋是虞。
且闻圃田,雅多君子,因奉祝夫人徙居焉,乃得今杨徵君璞、工部韩侍郎丕、及故光禄刘少卿锡。
博约浸润,遂通百家之言;
直谅多闻,是为三益之友。
岁祀未久,至业大成,从赋春官,时名籍甚。
乾德中礼部员外郎、知制诰王公祐,以名德掌贡部,乃擢公上第焉。
邠帅杨廷璋备璧马之聘,延置幕府
赞樽俎之画,允为嘉宾,伸于己知,尽心所事。
俯及二毛之岁,始沾一命之荣,除济州军事推官
时所亲李公谦浦适牧是郡,筦榷之利,俾公专掌。
岁致馀羡,民用胥悦。
太祖闻其名,徵赴阙,面授兖州观察推官
太平兴国初,迁大理寺丞,兼掌河运。
方船之转漕攸资;
九年之储,廪庾斯实。
吴越王修来朝之礼,献益地之图,海隅苍生,初被皇化,慎柬良吏,抚绥远民,即以公知临海郡事,就迁太子左赞善大夫
江东诸州,鄱阳为大,地征甚厚,户籍尤富,非有济时周物之用,拨烦治剧之才,临于是邦,鲜不败事。
公自台徙饶,踰年报政,职务修举,吏民便之,改殿中丞
归朝,为监察御史,受诏知乾州
公以母夫人在喜惧之年,有羸老之疾,咸秦之地,驿置尤赊,扶侍之官,登顿良苦,因上言求督汝坟公田,以奉甘旨。
官闲务简,遂其所好;
家贫俸薄,不以婴怀。
太宗皇帝崇建戚藩,夹辅王室,精择僚佐,翊赞亲贤,即以公为左拾遗、冀王府记室参军
侍从平台,从容朱邸,成碣馆好贤之美,赞东平乐善之风。
至于曳裾王门,仙姿冠玉,抽毫客右。
藻思凌云,独步一时,夐出群萃。
藉田毕,就转考功员外郎
未几,以本官知制诰,藩王以借留为请,天子不之许也。
再岁,召入翰林学士
公上言「祢庙二名,有所嫌避」,明诏敦谕,不容辞职。
天子嘉得贤之美,议者蔚知礼之称。
又受诏与苏易简知贡举
是岁,郡国贡士以二万数,奏名亦数千人,至公无私,群议归美。
会郊祀,拜主客郎中学士如故。
俄授右谏议大夫、知颍州
属淫雨降灾,嘉谷不稔,公乞开公廪以振乏绝,望赐田租以惠疲瘵,帝俞其请,民实受赐。
会今上尹正京府,宠绥神州,驿召公开封府判官
未几,肇启储闱,并设官属,申命公兼太子右庶子,迁给事中,领职如故。
属大明继照,苍震丕承,拜工部侍郎、充枢密直学士、兼知开封府事。
邦畿之间,实方国之都会;
辇毂之下,盖市狱之兼容。
簿书期会之烦,豪右侵并之弊,公击断无滞,浩穰以清。
俄抗封章,求解剧任,即拜礼部侍郎,再入翰林学士
前席虚伫,清宴延登,动静咨询,周旋献纳。
且以禁林书诏之填委,周庐宿直之勤劳,屡面至尊,辞以目疾,除兵部侍郎、知上党郡事。
水深土厚,足以养疴;
德兴廉,于焉静理。
神明之化,期月有闻。
秩满徵还,以本官充翰林侍读学士
数月,兼秘书监
华侍讲,允谓深严;
秘府刊书,是资鸿博。
论思慎密,体温室之不言;
学问淹通,蕴河东之默识。
为儒林之领袖,实朝右之羽仪。
然而民望攸归,公议斯逼,果跻鼎席,同秉国钧
景德元年七月,以公为吏部侍郎参知政事
踰月,以本官平章事监修国史,与今中书上谷公并命焉。
是月,天骄寇边,銮舆薄伐,公以美疹之故,不果扈从。
旦夕治疗,幸其有瘳,追及澶渊,见于行在。
是时皇上讲和戎之利,继好以息民;
修弭兵之盟,天旋而饮至。
公运筹汉幄,早启兴邦之言;
偃节灵台,亲逢《下武》之运。
同心一德,叶赞于钦明;
夙兴夜寐,弥纶于职业。
无何腠理生疾,赐告家居,中人国医,冠盖相望。
公以为三事之任,四海具瞻,镇抚外夷,将明万务。
陟降帝右,非可以贪荣;
寅亮天工,非可以旷职。
遂陈手疏,愿解枢轴
上特降优诏,不允其请,申命近臣,俾之谕旨,丁宁备至,靡容逊让。
公感极以泣,疾亦稍平,入觐穆清,面陈至恳。
上敦奖尤异,毗倚弥深,而公常膳载加,自公匪懈。
有犯无隐,方宣补衮之勤;
外强中乾,忽起逝川之叹。
梁木斯坏,何哲人之云亡;
同体忽亏,实元后之深痛。
呜呼!
享年六十有八。
上特为制服发哀,群臣奉慰。
追录嗣子,及于诸孙,乃至给使之微,咸蒙甄奖之泽。
又特命皇城使爱州刺史卫公绍钦监护葬事。
太常考行,谥曰「文简」。
发引之日,有司具卤簿、鼓吹,大鸿胪持节护丧。
即以今年正月辛酉,归葬于郑州管城县马亭乡庐村之南原,从先太师之茔,礼也。
公积阶金紫,策勋上柱国,三进爵为公,加真食之封,益功臣之号,人爵之盛,曷以加焉!
东阳骆氏,累封陈国夫人
出于华宗,作合君子,享是偕老,宜其永年。
二子:长曰世长太子中舍,裕蛊驰称,道光于济美;
次曰庆长,大理寺丞,闻《诗》禀训,志耸于象贤。
三女:长适故刑部员外郎李象,次适进士张扶,先公而逝;
次适江州德化簿刘宗诲,职方郎中蒙叟之子也。
二孙:从善、从古,俱任将作监主簿
虽在羁丱之年,并敦孝谨之行。
有后之庆,岂诬也哉!
公通介有常,谦卑不伐。
接下和易,未尝轻于匹夫;
与人久要,以是称为长者。
居然俭约,不爽于素风;
中外践更,克守于清节。
善谈名理,听者忘疲;
多识典故,酌之不竭。
掌书命,润色之美居多;
亟预畴咨,献替之勤斯
洎入参大政,荐陟中枢,年耆益明,人望唯允。
展四体以率职,曾无越思;
奉三接以矢暮,于焉尽瘁。
居位之日尚浅,致君之略未伸,遽兹归全,盖有遗恨。
性嗜坟史,手不释卷。
晚年写书百卷,字皆方寸,躬自雠对,以备观览。
常所著述,遗札颇多,诸孤等孜孜编缀,为三十卷。
垂世不朽,其在兹乎!
某早奉音徽,屡陪谈宴。
矧又紫垣掌诰,联之官曹;
黄閤拜尘,熟之风采。
且令嗣之勤请,迫玄寝之有期,愿志幽扃,岂敢牢让。
铭曰:
毕氏之先,肇基洪源
大名启胄,后裔实蕃。
公之乃祖,始居雁门
于州县,不违丘樊。
允太师,贻谋济美。
志四方,考终百里。
公之既孤,不学斯耻。
徙居圃田多君子。
杖策从赋,登名太常
随牒应聘,嘉言孔彰。
乃督河漕,乃佩郡章。
岁满增秩,寘彼周行。
乃佐戚藩,乃司雅诰。
蕴藉风规,周旋辅导
雍容内庭,涣汗大号。
谏官长人,善政云报。
翼翼京邑,巍巍东朝
珥笔垂绅,是为元僚。
宥密枢衡,深严禁署。
侍从论思,再迭处。
上党之治,民惟去思。
宣室之对,帝乃畴咨。
入践岩廊,冠于宰司
民具尔瞻,百工允釐。
永年未登,二竖兴沴。
人之云亡,天不憖遗。
恩极临丧,礼优赠襚。
帝念良臣,永怀遗懿。
野苍茫兮风飕飕,马萧萧兮旐悠悠。
都城兮遵广陌,溯新阡兮归故丘。
俯咸、洛之大道兮,介溱洧之通流。
呜呼!
贤相之墓兮在此,陇树拱兮春复秋。
王父文穆王像赞 北宋 · 钱惟演
四言诗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四
洸洸显祖,命世之英。
克绍洪业,遂尸齐盟。
玉帛旅贡,充于王庭。
鼓钟声伐,正彼邦刑。
天光浚发,德宇惟宁。
采章润泽,角犀丰盈
如云之蔚,如日之升。
传诸永代,式举威灵。
孙男惟演百拜敬赞。
按:《钱氏家书》第二种。
大宋真定府藁城县重修文宣王堂记 北宋 · 徐晟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二
于以古之贤圣,仁善哲智,有理道于世者,当普率之下,俾士庶蒸丑晨夕而服御其教,寝兴而饮饫其风者,颇多于今昔矣。
故得生立祠而死建庙,斋严飨祀,以时不忘者有矣夫。
懿哉!
众圣之内,具兹全德者,莫尚于我鲁宣父乎!
且众贤圣以各善一端,时仍共服;
宣父以洞诸遍识,名乃奚称。
洎于仁善哲智者,皆契宣父之道而生矣。
故感普天之下,州闾郡邑间,靡不崇构建庙,以莫大之德而事之矣,以莫涘之圣而奉之乎!
晋高祖之御宇,柴世宗之握图,二世昏蒙,纪纲斯紊,群臣奸佞,上下无常,是致征讨互兴,盗贼众起。
南蛮谓之不归,北虏谓之不服。
东形彗尾,西见毛头,四海有地以交争,八表无年而清肃。
贤愚莫辩,贵贱无分。
古庙灵祠,倏忽而燬成灰烬;
高岸深谷,逡巡而掌草夷涂。
稿城县者,白狄旧封,全赵属□。
厥土惟上,其民实繁,户扇仁风,市多君子,崇儒重本,人皆富心。
在邑西南隅,素有文宣王一所,傅以□构参差,廊庑□映,真容具美,禋□以时。
遭彼乱离,焚燬俱殄。
斯后天骄渐息,时将欲宁,黄河犹是以频清,里□于焉而数出。
是故有我皇宋应运而起,为时而生。
端拱临轩,垂衣御宇,邦家保乂,社稷传芳。
三帝愈胜于三皇,百代本枝于百世。
□□为范,示民有孚。
华夏无虞,中外咸肃。
元功惟序,六府孔修
黄屋贵而匪心,赤子微而是念。
戈戟销偃,文物茂兴。
昭示国庠,明启□学,□春诵夏弦之业,劝秋礼冬诗之功,率乎宇宙之间,化被无为之教。
我皇上每兴大礼,思被宣王
是千官变化之门,故万代纪纲之主,虑兹方国,及于下都
以前朝兵革之时,损大圣栖神之境,百寮忘本,多士无归。
俾共力以兴修,使虔诚而藻饰。
今有知县王公,性本稽古,道寔通儒,少践科场,长贵班职。
高抱崆峒之气,武尽美焉;
博怀宣父之风,德益善矣。
一同之内,民归父母之恩;
万户之间,政在宽猛而理。
所感晨羊不饮,夜犬无声。
狡徒犹是以吞声,猾吏以之而屏迹,寇贼率泯,□部惟清。
常聆忠顺之言,每报孝慈之事。
年谷屡稔,租赋无亏,仁风既行,原草自偃。
邑内之宾从每序,筵中之士子常臻,述先王之道为谈珍,论后贤之业存信宝。
爰稽世本,景在儒宗。
一遵敕命以严明,二仰先师而志笃。
仍讨旧址,悉变荒榛。
太原君遂以择彼福庭,在诸驿右,自减清俸,助建崇基,致宾从多士,靡不舞蹈而归适焉。
俄□班匠遐来,□输逖至。
梁栋山阜,榱桷云屯。
争畚锸以交驰,施板干而互起。
庸功者勤勤而尽力,效智者孜孜而殚心。
不月之馀,诸相备□。
庙貌中堂而□若,尊容正位以生同。
四科左右以承颜,诚疑请益;
十哲周旋而侍侧,有若聆言。
三千之儒众具陈,六万之博徒咸列。
望衮冕以齐恭,睹山龙而若惧。
垂衣南面,端拱居尊。
睨峻宇以敞然,瞩丹楹而焕尔。
楶棁□烂,栭甍绣新。
歌者斯临,如过武城之下;
童儿忽至,疑与互乡之言。
飨彼牲牢之盛,魂无陈蔡之忧。
九仞之墙得窥,六爻之义如享。
可谓怡颜似语,瞬目如生。
奏彼清音,有疑听矣;
祭之滋味,寔若嗜焉。
使登门者上泰山而见天高,有及□者淤巨海而知水阔。
德硕若是,人皆仰之。
伟矣夫!
忖以昔贤往圣,未有不宗我宣王之教而行之者乎!
者文苑小儒,词林下客,有鲁钝庸常之性,乏洪笔丽藻之才,虽耽古圣之书,莫善文章之趣。
既承请托,焉敢无言,谨为颂曰:
懿哉宣父,厥德传芳。
生知其道,玄□于方。
海大难测,天高莫量。
从兹下古,出作彝章。
文垂世范,语立朝纲。
备物致用,奚事不臧?
鸿渐其教,凤至为祥。
礼授周旦,法祖文王
穷神知化,舍短从长。
忆度容物,仁恕无疆。
否于东鲁,尊于有唐。
师保哲辅,□饰明王。
天地比德,日月同光
上善设化,汪汪洋洋;
定仪立制,穆穆煌煌。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何险不□,何患不攘?
奚大不察,奚细不详?
彀张万有,掌握毫芒。
树兹四序,分乎五常。
今迨皇宋,厥誉弥彰。
□□普率,祀□馨香。
万代之后,圣德蕃昌者也。
大中祥符二年岁在己酉二月丁亥朔廿七日癸丑□时树。
左班殿直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太子宾客武骑尉兵马监押、□知县事王文化,将仕郎、守主簿王惟清,将仕郎守尉李元思。
按:《常山贞石志》卷一一,清道光年间刻本。
台州郡治厅壁记 宋 · 曾会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二、《赤城集》卷二
台州者,实取天台山以立名,即瓯闽之旧壤,而勾践之遗风。
原夫秦并天下,废其君长,乃置郡县。
隋开皇九年,平陈,废郡,则诸县并归临海镇,于大固山配一千守护其城,临海县移于镇。
前隶于括州江南元帅沈法兴将兵保镇城,立为海州
唐武德二年,东南面行台仆射杜伏威海州台州,隶于括州,改总管府都督府
太宗皇帝贞观六年,改台、温二州并转隶于括州都督府,□台州置在大固山里人屈光公住宅,以其地胜,故立屈氏次子惠坦为太守,改家为州
及今皇宋混一区宇,太平兴国三载,凡一百二十六政,总三百六十一年,历记存焉。
今自武德后,至于混一区宇之始,凡刺史□□谨列于后。
明年吴越王朝京师,纳土田。
夏六月,凡伪署官司咸一变易。
城守,示无所备;
灭器甲,示不复用。
削繁苛,省徭役。
自是中朝风教被于遐迩焉。
炎汉季世,三国鼎分,临海郡为吴羁縻之地,凭山负海,民情多□劳于兵防,难以德化
六朝以来,率以获罪者投于荒裔,故逃刑者亦相率偷安焉。
唐室平一区宇,遂通正朔,良二千石稍申吏理。
暨梁朝革命,有武肃王奋身草莱,专制江东
分符懋官,既失其道,头会箕歛,不聊有生,数世百年,制度去矣。
太宗皇帝□□嗣明,文德柔远,东南海隅率族肆觐,纳符请吏,贡地籍于大司徒
于是申命文臣,下治郡国,尺刃不举而万里安定,岛夷编户雍容揄扬,以乐大化,垂今二十馀年。
岂非王者久于其道,然后寖在民心欤!
今以皇朝历任氏族继于旧记之末,俾嗣治者书以广之。
故守司徒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玉清昭应宫使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冀国公赠太师中书令文穆王公墓志铭(并序奉敕撰)1026年 北宋 · 夏竦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六、《文庄集》卷二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天圣三祀,岁次星纪,黄钟布序,丙午建辰,皇帝御雕舆,诏金跸,出景龙门,幸永定坊北第,视大丞相冀公之疾,赐白金五千两。
戊申丞相薨于位,享年六十有四。
两宫震悼,皇太后车驾临哭尽哀。
天子素服,三日不视朝,以太子中书令告第。
大小歛遣尚宫吊祠,法赙加等,有司谥曰文穆
命左史摄鸿胪卿副内侍太监送丧,官给经费,具本品卤簿。
明年仲春壬申,归全于濠州钟离县广德西原之祖茔。
有诏侍臣书其徽烈。
公讳钦若,字定国
其先缑山远系,颍阳茂绪。
武冈雎陵之材,启国于晋;
永宁清源之德,胙土于唐。
本居太原,世为鼎族。
高祖讳遂,以巢寇之乱,避地江楚。
喜玉笥之岑寂,惟厥田之沃衍,始家宜春新喻
遂生遐,仕至江南西道盐铁巡官
遐生郁,幼而警悟,不乐嬉戏。
遍诵五经,伪吴童子擢第,释褐本县尉
诸郡累表为戎佐,视秩台郎,关决郡务。
归朝,为怀、冀、濠三州判官
郁生仲华,夙有志尚,刻诵坟索,为唐明经中选。
又以五经登科,本县,时议荣之。
公即濠州府君之孙,新喻府君之子。
及公之贵,三代皆赠太师尚书令中书令
曾门封冀,祖庙封郑,祢室封晋,皆为国公
恭惟郑公当五代纷竞,仕伪唐之僭据,转侧江介,间关世路,而能治尚清约,志在平反。
爱哲孙以字升卿高门闾以容驷马
克祚厥后,何其盛欤!
公聪识早成,性资强敏。
六岁丧母,十二而孤。
郑公爱之,保育于祖妣鲁国太夫人,教于家庭,不就外傅。
道艺兼该,辞笔赡逸。
弱冠初拔进士解,淳化中策高第。
试吏芸局,从事谯幕,加倅职,再毗戎务。
被举,迁秘书郎,典关市于淝上。
升朝为太常丞,理通欠于计司
右正言历掌内外书命,授左谏议大夫
再迁工部侍郎,并参大政
刑部侍郎资政殿学士,改兵部,充大学士
尚书左丞三转至吏部尚书,皆知枢密院
检校太傅再加至检校太师、行尚书右仆射,并使东枢,实兼宰职。
俄以左揆中书侍郎监修国史,对掌魁柄。
太子太保馀杭,归朝,再为资政大学士
寻拜司空
未几,视秩维师,兼荣铉府,节制襄岘,居守伊洛。
舆疾还第,左迁司农卿,改秘书监,并分务南都
起授太常卿,典濠州
刑部尚书、知江宁府
召还,复序正司。
再升中书门下侍郎,充昭文馆大学士,实首台席,遂作司徒,乃封冀壤,勋阶爵邑名数咸极。
初,永定在御,宪章大备。
以駉牧之重,领于枢臣,公尝为群牧制置使
肇玉清昭应宫以事有帝,崇景灵宫以奉真祖,营会灵观以礼岳镇,并建职局,综于两府,公继为三宫观使
惟公事三朝,相二帝,嘉猷亮节,深图远算,秘诸信使,此不获书。
若夫建隆以还,万国上计,辟名既辨,断盗未偿,领于司存,列之辞案,人生有讫,吏责无穷。
公抗疏切陈,援赦蠲弛,深达国体,克称上仁。
注意之求,实自于此。
咸平初,寇剧缘间,摇乱益部,偏师致讨,刬削厉阶。
武臣尚威,伤斩过当,馀孽亡命,反仄靡遑。
公往宣使指,悉贳枝党,处置机事,彼方遂宁
召参台衡,刻印以待。
景德始,边城晏开,羽檄四驰,烽火相照。
公感愤激节,慷慨请行,并护将臣,克全魏壁。
洎乎元符候日,奉高望幸,三事优游而未决,礼官希阔而难讲。
公首抗大义,先置乔岳,芝英醴泉之品,矞云叶气之祥,图素写形,使驿言状,旁午亭传,觉悟黔黎,此其昭昭者也。
若乃尊事神祇,专精斋祭,寅威妙本,校正真科,交集上仪,莫匪嘉虑。
是以再长枢轴,三陟正司,中外迭居,左右更践。
体貌无比,论议必从,宠冠一时,年踰二纪。
至若薶牲脽壤,徐銮曲里,登魄宝之号,熙报况之坛,奉贞像于琳宫,宣宝文于路寝宫,断掌礼仪,并持使印。
又若明禋蒇事,珍符先道,聿严容典,奉以金舆,公三职仪卫;
殊庭考阁,常箓是藏,内出丹书,勒于瑶简,公同司刻玉。
并兼置使之重,益为希代之荣。
祥符之间,天下大治,制有破觚之易,法有漏鱼之宽。
太和陶蒸,善气回袭。
云物绚色,羽毛綷质。
百嘉茂育,万瑞毕臻。
天子好文,挺睿辞以昭绍;
惟公顺美,著嘉颂以游扬。
前后赐御制属和并御和赐歌诗仅三百篇
若夫入干庶绩,出抚近封,铺陈密议,条对急政,所受诏答,将二百函。
又奉命纂集《翊圣保德真君传》三卷,撰进《先天纪》三十卷,《五岳广闻》一百卷,《卤簿记》三卷,与诸儒同集《册府元龟》一千卷,《彤管懿范》二百卷。
又封祀既毕,归尊宗庙,承诏撰僖祖太祖太宗谥册
神圣纂服,初受鸿名,奉制撰今上徽号册文。
及前后被旨撰社首坛、汾阴朝觐坛颂,西京应天禅院、太原资圣院碑铭,天书祥瑞、西祀瑞赞,《彤管懿范序》、《广孝泉崇真桥记》、《冉耕东平公赞》。
博雅多文,尽在兹矣。
公尝言:初晋公侍郑公之任武昌也,公母秦国夫人有娠,江水坏廨舍,徙居黄鹤楼,既夕而生公
或言汉口居人遥望楼际,若有气象然。
公居景亳,行视圃田,暮宿村庐,夜分偶起,见天中有赤文成紫微」字。
使蜀言旋,次褒成驿,有客为谒,具唐相晋国裴公之名,告公以默定之期而隐。
公尝朱篆所见文字,及因鄂守增饰黄鹤楼,又以俸钱圃田晋公,为文书石以纪之。
常练气于朝霞,期脱屣于尘世。
姚顗承白衣之报,子房赤松之游,参实于斯,谅不诬矣。
雅好奕棋,善于笔劄,乐醇旨之饮,喜清商之乐。
第有北园,叠石为陂,甘果美木,荫庇其下,退食休浣,于焉游息。
晚年亲历艰难,颇厌富贵,延问高释,留心真际,遂兼译经使
二府柄臣送上于传法院,梵卿荐香,大官具食。
归第感疾,请告累旬,侍医盈门,诏使系道,锡万金之良药,殚九折之妙伎。
天乎不吊,命将柰何!
辍相兴谣,见于斯矣。
夫人李氏,山河象德,图史时宪,哀深惟殡,痛极终天,送往尽哀,庇亲惟睦,累封崇、许二国夫人
有子五人,皆先公而亡。
内次子从益,仕至赞善大夫
第三子庆之,终于卫尉寺丞,追赐进士及第
女二人,长早亡,次适故参知政事张公洎之嫡孙、秘书省校书郎环。
孙女一人,适故尚书左丞陈公恕之子、大礼寺丞执礼
并懿行美材,大宗配。
外孙男元寿、女寿姐,并幼。
遗奏之上也,二宫哀轸,录旧念勋,并加常制。
嗣男将作监丞寅亮,授大理寺丞
环迁大理评事、充秘阁校理
执礼太子中舍
又以公叔父仲微剖竹列城,累书吏课,握兰建礼,实综虞衡,兼秋曹之覆刑,主大农之平籴,特除司勋员外郎、充淮南提点刑狱、劝农使
自馀戚属授官,亲信叙用者二十有四人。
呜呼!
高朗令终,宠灵显赫,会元公之殡,送文恭之丧,极人臣之盛。
公以臣尝豫寮旧,屡刊史谍,爰有治命,请志幽础。
奉宸,不获固辞。
谨作铭曰:
兵政宥密,机轴穹崇,惟公再践,昭事功兮。
将钺在庭,相印垂组,惟公保釐,兼文武兮。
洪垆造物,威柄御人,惟公三人,秉国均兮。
龙章在躬,庭槐表位,惟公经邦,极名器兮。
帝师尊异,内枢隆显,襚以印章,丰赠典兮。
乘舆缟素,笳吹悲鸣,送以纁玉,尽哀荣兮。
天竺灵山教寺记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六、《咸淳临安志》卷八○、《佛法金汤篇》卷一二、《西湖志》卷一三
粤若能仁出现,圆教流通,观音机缘密契于中土,善财参礼遍历于南方。
曹溪传于一心,天台宗于三观,度门迭启,丛林相望。
异香旃檀居多于此岸,大乘气象兼茂于他邦。
岂非《离》之明、《巽》之聪,性为般若,尤钟于东南者虖?
天竺寺者,馀杭之胜刹也;
飞来峰者,武林之奇巘也。
晋有梵僧慧理,指此山乃灵鹫之一小岭耳,不知何年,飞来至此,挂锡置院,初曰「翻经」。
隋开皇中法师真观增广之,改为天竺寺
其后大比丘昙超道标,领徒唱教,名在僧史。
唐末盗起,寺焚略尽,吴越王镠因即旧址,建五百罗汉院。
大宋之兴,名山精舍,申易嘉号,锡名曰「灵山」。
祥符中,州人联牒,业叩府下,请大士遵式领其众,演天台
式公辩博明解,远近向慕,智者之学,自是益振。
天禧初文穆王冀公临州,一见加礼,为奏复「天竺」旧额。
遄承可报,冀公亲题其榜,笔力殊劲。
且有敕旨,许作十方讲院主持。
还朝,又表其高行,赐号「慈云」。
仍施钱万缗,为营佛殿。
雄昈赫敞,岌然翚飞。
未几,侍郎胡公继典是郡,又捐己俸,助作三门,分施峻廊,翼其左右。
檀施风偃,莫不喜舍。
于是裒合众施,环构众宇。
殿之后曰法堂,其右曰僧堂、曰金光三昧堂、曰老宿堂,其左曰厨、曰库、曰浴院、曰延寿堂,及东西缭廊六十楹,井匽舂硙之所,最凡百二十馀区。
皆匪亟而成,观感以化。
至于金像模肖,莫不奇特。
又造旃檀音像置三昧堂中,慈相穆如,智者之遗法也。
初,寺有桧树枯死,至是柯叶复茂,众目之曰「重荣」,乃兰若中兴之兆。
慈云告老,庵于东岭,传寺事于明智大师祖韶。
韶公亦宿植德本,密资觉力,延栖海众,宴坐道场,二纪有馀,百事无旷。
天圣中,两宫外护,三宝焉依。
清净之风,大流率土;
吉祥之地,首眷兹山。
乃诏乾元、长宁节度僧各一。
明道至皇祐间,二遣近珰黄元吉,舍施檀香缕金佛、菩萨、罗汉等像五十二身,释迦、文殊、普贤、阿难、迦叶琥珀像五身,又施西天灵塔、佛骨、舍利、白𣱃等。
仍赐飞白御书六轴、飞白御书扇子等。
且有中旨,每岁增度行者一人。
韶公钦承圣施,寅奉墨宝,于法堂后建御书阁三栋,以虔香火。
阁之东西,建方丈二十区。
北敞虚槛,正面鹫石,名胜游士,多至其下。
又于殿之前建钟、经二台,东西对峙。
三门之左,构五百罗汉院,右建天台教藏院,后曰看经堂。
北曰泗洲菩萨殿,后曰茶堂,亭轩房牖之类,亦百有二十馀区,兹又明智吁诸檀而续之也。
前后轮奂,表里华洁,钟梵通于霄汉,金碧照于岩谷。
新涧春夏,众声睁然;
灵峰蚤暮,云气馥若。
疑神物之有护,信灵仙之所隐。
大哉!
佛以无生之心,体无边之行,愿应现三界,拔济众生。
殚土木之庄严,未有以称其德;
盛金石之篆刻,不足以究其功。
居之者当感被王灵,念承法荫,思耕凿之苦,省肯构之劳,开发大心,绍续慧命,以三摩奢为净体,以六波罗密为妙用。
渡河沙之众,图报佛恩;
海潮之音,答扬帝力。
绪馀妙利,延被有情。
则此寺之崛兴,与兹山之共敝。
韶公以某雅尘禁职,缅慕宗乘,见托以文,且记其事。
至于龙潭猿涧,一丘一壑之胜,则有陆鸿渐《山记》在焉,今但记其置寺之本末云。
宋故朝请大夫尚书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上轻车都尉赐紫金鱼袋彭城刘府君墓志铭 北宋 · 宋庠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三、《宋元宪集》卷三四
景祐乙亥秋八月,天子制诏丞相曰:「朕思得忠廉老成之人,参备顾问,其畴宜哉」?
佥曰:「尚书工部郎中刘随史鱼之风,于陵之清,直方秉彝,节贯华皓」。
帝曰:「俞」。
翼日以冬官待制天章阁,褒言渥礼,形于书赞。
缙绅动色,有得贤之贺。
未涉旬,恙生心腹,日臻无损。
九月既望,家老奉祭衣以号东茔,时髦端士相与流涕。
朝廷恤怜,厚赙终录孤之典。
仲豫庚申归葬于开封考城黄城原,礼也。
君字仲豫,其先汉楚元王之后。
十三代祖讳思立,仕为右武侯大将军襄武郡公,衣冠庆灵,宗牒详具。
大王父利宾,王父运,皆占籍睢水。
烈考济,以石晋之扰,始居神甸。
逮君通贵,累赠尚书刑部郎,封妣侯氏为永安县太君
其高曾以还,亢宗避地之节,悉见于君自撰先人之志,此皆不书。
真宗景德初,君始以乡秀诣春官,覆试便殿,擢进士第解巾连主安丰仁和县簿
又调倅永康之壁。
邑令有受赇易死生之狱者,君正其诬枉,将抵令罪,漕使李士衡阴为之请,君终不答。
士衡怒,密奏君苛挠,非绥边术。
坐是代归,仍阂冬集。
久之,补南剑州从事
丁内艰,服除,改大理丞,参主详断
宫保文元晁公以重德处辞禁,朝夕献纳,雅知君风力强毅,手疏称荐,因是出通判益州
益号会藩,故事,非外朝臣不俾为贰,洎贪君才劭,故以京司命之。
延登临遣,恩礼无杀。
殿中丞原州
今上继明,转太常博士,关掌河中府
未几,驿召换左正言
囊封尽规,为相国文穆王公不悦。
京府秋荐,命君逻察试席。
入策进士,有一辞异卷者,亦既搆讼,抉以为疵,左迁掌济州商算。
明年,移监平阳郡
秩满,序陟左司谏,入计省户部判官,赐绯鱼。
以疾上书,得济阳符竹。
政成,稍迁起居郎判户部勾院
未踰月,改尚书刑部员外郎御史知杂事,仍副都铨九流之柄,加服金艾。
涉期,以兼官介铜监使务。
明道建元,迁秩七兵
是冬持节使龙庭,出塞冒霜露,足力挛痹。
至其庐,单于命无重拜。
还台,有司以为不敏,降曹承务,典信州
寻复旧官,徙宣城郡
数月,拜今秩知应天府,兼付官钥。
被召赴阙,再居地官之簉。
裁半岁,乃贴禁严之职。
历官十三,受任十五。
虽命有伸屈,而道无磷缁。
精心强力,果于树善。
其佐幕于导江也,异政荦荦,最为可述。
军有宣父,富人穿庙壖为贾区,以出公算。
君下车即移书谯主者,夺其地,春秋率博士弟子,释奠如常礼。
由是裔民识师儒之教。
垒中有李冰遗像,名载祀典,而远方右鬼,因为烦费,岁敛闾左,出私钱以给赛,且至数千,皆先神糈而后国赋。
财用既积,官为簿受,而吏得傍缘乾没。
君尤之曰:「神,贤者也,生以捍患利兹土,而没以血食害斯民耶?
非聪直之意」。
悉罢之。
俗不为井,食于江涘,霜严波涸,则水去军署亘二十里,绠缶系道,官民愁苦。
君乃洞万个,引近山之泉,因地涌伏,遍注官寺。
凿空甃数十,储华清以汲廛里。
有疆域,无雉堞,岁课民斩木为虎落。
地又多火,连甍恐惧,君乃环植官柳数十万,栉比交错。
既已限郁攸之烈,又相累以成援,人到于今赖之。
岷源与沱川并流,垫欲横溃,君规治长堰二百丈,障狂波,趋故道,自成都十三县并免其危。
西南夷以马市边关,为驵侩所欺,君绳其宿奸,夷人悦服。
及后以中伤罢去,蛮髦千馀人,遮使者车,呼曰:「我刘父何在」?
本部以闻,君始得再调,丞于乡棘也。
李溥之劾辞多诋谰,始以商利得幸,党连贵要。
至是牍背谕指,恶不悉暴。
君上书郤其狱,究其奸态。
有诏再讯,卒至重科。
明邪翕翕,无少畏惮。
谏署也,志拾遗漏,以箴朝禁。
教坊举伶籍之缺,有命蜀部输送善优,君建言:「圣主方追三代之隆,敛才聘士,孜孜如不及,奚复迁明诏求贱工?
非所以广德声于天下」。
疏奏,帝悦,遣中黄门申谕,且勖以无后言之隐。
庄献太后敦外家之爱,幸小侯之第,上封援古,两宫咸动,自是终其世不复再驾。
他或讥其恩倖,条其善否,削藁奏御,尚数十百函。
沃心中理,多蒙褒答。
今参预贰卿宋公之去内署也,以建白迕旨,换职守南都
君时副总宪纲,亟上言:「善人,邦国之基,礼乐之宗,不宜外斥,以孤人望」。
事虽中寝,朝议韪之。
为州藩,皆宣威导慈,推行靡密,大指破狡蠹,绥瘠瘼,防检刀笔,下无能欺。
便俗垂制,必图终永。
外台倚重,常为二千石表。
出内风绩,始终无懈。
然刚肠寡偶,矢言好尽,根于忠义,折而不挠。
凡所建明,必欲蹈远猷而遗近利,是则希迁难进,其树立使然耶!
惜乎见识于后凋之馀,开荣于晚节之会,道悠命局,终沦舛踬。
不吊昊天,赍志没地,呜呼!
春秋六十有五。
先是君聘敌之复也,有马十五乘,悉上送官。
主者因其外,不时还赐,及葬輴庀具,家资窘绝。
上闻之,特出库钱一百二十万追酬其直。
服劳处约,殁身弥显。
夫人张氏,以柔嘉辅作,启寿昌为汤沐邑。
三兄,曰洽、平、巽。
巽以君故,仕为大邑佐。
洽隐居,平早夭。
子孝忠,任大理评事
一孙庆馀,试秘书正字
仆与君笃乡枌之契,接朝绅之旧,危言雅行,稔于心耳。
又以嗣裒状遗烈。
见托斯文,辍恸含毫,辞实无愧。
铭曰:
噫嘻仲豫志靡回,昂昂邦直卿之材。
饮冰树政惠可怀,握瑜屡黜心无猜。
生涯将究时甫来,天意难忱贤者哀。
宁神降体掩夜台,瑑辞沈碧扬清埃。
请郊祀用新乐事奏 北宋 · 张方平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一
臣前承宣崇政殿观新乐,近又闻圣旨,以将来南郊且用旧乐,令两制详定。
伏以后周乐律,本王朴窦俨之所考正,既人杰,亦通儒,制作所传,必贯精义。
按朴疏云:自秦而下,旋宫声废,自汉至隋,垂十代凡数百年,所存者黄钟之宫一调而已。
十二律中,惟用七声,其馀五律,谓之哑钟。
唐太宗祖孝孙张文收考定雅乐,而旋宫八十四调复见于时。
唐末之乱,工器都尽,购募不获,文记亦亡,集官详酌,终不知其制度。
梁及后唐、晋、汉,缺坏尤甚,至于十二镈钟,不复通其声律,但循环而击之,编钟、编磬,具仪而已,丝、竹、匏、土,仅有七声。
作黄钟之宫一调,亦不和备,其馀八十三调,于是乎泯绝。
世宗临视钟虡,患雅声沦替,乃命窦俨考详八音,粗加和会,以通于律历,宣示《古今乐录》,令加讨论。
遂依周法,以定尺,作律准;
十三弦分尺寸设柱,以准十二管之声;
十二声中旋,用七声为均。
旋宫之声久绝,由而复出,遂命太常按习。
国初因之,后太祖以雅乐声高,近于哀思,不合中和,因诏和岘审详其理。
王朴黍尺较西京铜望臬古制石尺短四分,乐声之高,良由于此。
乃诏依古法,创新尺并黄钟九寸管,令工人品校其声,果下于王朴所定管一律,遂重造十二管取声,自此乐音和畅。
景德中御史上言,太常乐器多损,音律不调,先皇命李宗谔考较课习,既而亲临阅之,亦先以律准定钟石,自是乐府寖有制度。
陛下自景祐以来讲求乐事,于时李照辈各率所见,议论不经,制作乖方,寻亦废罢。
圣心深维治本以礼乐为大事,故孜孜访逮,必欲尽其精要,考音制器,盖已详备矣。
在周王朴虽造律准,略定八音,尔时世宗方经略四方,用干戈征伐海内,日不暇给,盖但编次旧器,考击粗谐会而已。
艺祖和岘重定律尺,亦未尝有所改造也。
今陛下既合众议,新作金石,试之广廷,声律又协,此乃艺祖之遗意,先皇之远怀,夫又何疑,成而不用?
夫乐本于人心,成声于物,声既和,而反感于人心者也。
先王以是交人神,变风俗,其用大矣。
然历代之审音者常鲜其人,又音乐之妙,非浅学所及,应于耳而通于心,然后能达其精微之致。
儒生学者按文泥古,跼于形器制度之间,而不自知律吕本于自然之道;
音官艺人,记其搏拊节奏之序,而不能知教化之原。
臣往年尝蒙宣示《乐府要略》,窃以蒙昧,妄为注解,即知圣心之于乐律通达,本于天纵也,外廷诸臣不足以仰望清光,预制作之议。
今郊祀日近,乞令太常勒工人按肄新器,使益精习,用之礼天地,荐祖宗,以伸陛下之孝诚,则积年之勤,亦不虚设,无烦过事谦损,以稽盛节(《乐全集》卷二四。又见《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二八。)
海内:清抄本、《历代名臣奏议》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