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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州府修学记(绍兴十一年) 南宋 · 贾洋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八三、道光《广东通志》卷一四一
舆地所载,惟蜀与闽距京师最为僻远,在昔文雅之士,初寥寥无闻焉。及文翁守蜀、常衮守闽,颇能建立学校,博选弟子员传经受业,躬自饬励。未几,儒雅文采之士将埒齐鲁,后有扬子云、欧阳詹辈出焉。粤自汉唐以来,称文物之盛惟蜀闽。由是知天之降才本无殊,顾在上者作成之如何耳。夫岭峤乃国家之钜屏也,擅山海之利,比屋富饶,人物繁夥,又岂独蜀闽比耶?以地隔江湖之外,在人乐育之耳。绍兴乙未,状元沈公以徽猷阁直学士帅广右。抗章于朝,请邑复学校,例置学官,朝廷从之。故一道翕然,文教大振。惟雷阳介在海滨,荐更寇攘,学校荒弛。太守胡公来镇是邦也,下车之初,首谒宣庙,见其地形湫隘,殿宇隳败,喟然兴叹,窃有意于作新,念军旅之后,顾惜民力而未遑。平居燕闲,僚属宾佐之间,一语一言,未尝不以为歉。儒冠之士闻风而靡,聚语曰:「贤太守留意于吾道如此,吾属学夫子之道者也,可不动心乎」?乃率诣府庭,请各出私钱,自推乡闾宿学老儒者以董其事,众共协力,鸠工拣材,即城之西北隅得地爽垲,愿改创焉。择绍兴十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己巳立殿。胡公欣然可其请,且戒之曰:「毋撤民屋庐,毋侵民畦畛,毋夺民三农之时」。众受命惟谨,故不费公家一金,不调编户一民,靡督靡期,弗误弗扰,曾不踰时而告成。于是英髦云蒸,弦诵洋溢,鼓箧来游者几二百人。噫嘻盛哉!岁次辛酉四月二十三日,太守胡公和鸾飏旗,肃雍戾止,与郡属暨教谕诸生落成,乃升堂揖逊,温颜以诱进之。遂使濒海遐陬,丕变邹鲁之风,虽文翁、常衮之化蜀、闽,未若斯之盛也。异时岂无扬子云、欧阳詹辈复见于今乎?昔诗人颂僖公之修泮宫,曰「翩彼飞鸮,集于泮林,食我桑椹,怀我好音」,以美其怀德而为善也。又曰「既作泮宫,淮夷攸服」,言非特足以怀良善,又美其足以服强梗也。比以海寇跳梁,民无休息。及公之来,而鲸海澄澜,边城不闭,昔之弄兵潢池者复转而归南亩矣。原其所自,未必不由学校风化之所致也。
漕使生辰功德疏 宋 · 计有功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八三、《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八一
嵩岳生贤,以赞承平之运;鹫峰阐教,少伸集福之缘。恭惟某官学际天人,志存君父,荣方持于漕节,庆适值于门弧。当此令辰,属城庆祷,式凭具典,用祝椿龄。伏愿密印严持,普灯交照。保形愈固,类广成子之不衰;作德长新,如鲁僖公之难老。
贺张右相启 南宋 · 周麟之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二二、《海陵集》卷一○
伏审白麻申命,黄发奋庸。汤非伊尹不能兴,爰嘉秉钺之助;鲁用仲尼安得削,复喜侵疆之归。纶綍诞敷,胄绅交抃。窃以办天下之事,必须求天下之才;当圣人之兴,固自有圣人之耦。念作楫为霖之梦断,怅耕野钓渭之风衰。何君臣相遇之甚难,盖文武兼资者实鲜。如周吉甫维以此而宪万邦,若鲁僖公允能之而屈群丑。自兵农之业异,致将相之途分。山东山西之才,固已别其自出;阃内阃外之事,从而了不相关。孰知七德之原,俱系万民之命。张子房身在帷幄,决胜无前;诸葛亮起于草庐,成谋已具。或临敌而有投壶之暇,或善兵而无跨马之劳。谋元帅者,仅得之说礼敦诗;号丞相者,间使之率师讨贼。有如盛旦,卓见全材。恭惟某官学有壮猷,忠无贰虑。夙负平戎之志,誓不与此贼俱生;久操活国之方,顾岂肯因人成事。顷位秉钧之次,尝分督战之权。号令肃将军之营,威名落边鄙之胆。三十年安于静退,公其如苍生何;百万众自我卷舒,令无踰老臣者。果副军民之望,复兼衮钺之司。造膝一言,天子为之动色;折冲千里,邻国不敢加兵。兹就拜于台阶,实宠还于旧物。廷中鹓鹭,孰为曩日之翘材;帐下虎貔,尚有当年之壮士。愿蒐罗颖异之杰,更选练骁雄之兵。收一代之贤豪,毋使埋光而铲采;蓄三年之义勇,以须保大而定功。比闻敌势之渐衰,深痛民财之已屈。设若定通和之议,尤宜思固圉之谋。谓江、淮之田莱多荒,当从赵充国留屯之便。谓宣、润之弩手可募,当举李槔公戍守之宜。勿云机会之不来,要是功名之终在。观贤人可大之业,卜宗社无疆之休。某邈在岩栖,勤于斗仰。谓孺子可教也,累伸跪履之恭;见长者何后乎,每恨登门之晚。兹竦闻于涣号,方仰托于洪钧。一举复土疆,伫俟奇勋之立;千秋奉明主,益祈纯嘏之熙。
百字令 宋 · 无名氏
押词韵第三部
某恭审某人笃生华旦,茂衍遐龄。暂归潭府之安,行正台行衡之拜。某宅身杜厦,仰德韩门。不揆芜辞,上期椿算。
自天钟秀,看人物谁与、君家为比。
椿桂相辉年少日,事业文章如此。
玉殿诗书,金瓯姓字,简记宸衷里。
有三株桂,一时归耀桑梓。
我愿寿祝南山,尊空北海,不获陪珠履。
惟有瓣香心起敬,敢颂鲁侯燕喜。
大厦万间,金城千里,国计如家计。
日边有诏,苍生端望公起。
仲尼思存前圣之业论 宋 · 余至道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四四、《论学绳尺》卷九
论曰:圣人无心于述作也,而道之所以绝续者天也,非圣人也。圣人本心,初岂以区区述作诏天下后世哉?天之未丧斯文也,圣人责也,圣人不能自已也。前圣之所以相传者,至是绝矣而复续。人则曰:「是书也,圣人殆有心焉」。夫圣人以天者自处,以扶世教为己任,因史而经,岂求益于古圣人而为是述作也。以道为书,非吾本心,而帝王之行事,借是以考信。或者其天邪?仲尼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同道也。然其业待仲尼而存,人以为数圣人幸也。愚则曰:前圣非亡也,仲尼非存也,《春秋》之作,仲尼所不得已,而谓之思者,仲尼有心乎哉!吁!可论矣。班固志艺文曰:「仲尼思存前圣之业」。是未知夫子之天者也。呜呼!尼山未祷,木铎未鸣,道谁寄邪?曰:尧也舜也,禹也汤也,文武周公也。然则是道也,历万世而无弊,而事业亦与之不泯,果有待吾仲尼耶?曰:存矣未能,保其常存也。然则圣人之作《春秋》,果有心乎?王辙未东,王纲未弛,赏罚公,名位尊,天下未有笔削之《春秋》,而人心之《春秋》未尝无之。五三圣人,相为前后。其行事者在斯民之耳目,不必载之空言而后存也。吁!此正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天也。仲尼之处斯时也,《春秋》不作,吾道自若,天下后世亦莫见继绝之功,奈何仲尼所遇之天,非尧舜禹汤文武周公所遇之天也。不知仲尼者曰:「仲尼之于《春秋》,以匹夫之微行天子之事,其殆有心焉」。呜呼!圣人之心,天也。天生仲尼,上不君之为尧舜禹汤文武,下不臣之为周公,眇然而为万世仁义礼乐之宗主,《春秋》此时不作,何时而可作邪?前圣之业此时而不存,何时而可存邪?盖自世变日下,圣人不作,道统失其传而事业不见于天下后世。大舜有苗之征,文武采薇之役,周公东征之师,此事业之见于征伐者也,今存乎否乎?彼郑人伐卫,莒人伐杞,何为者乎?我是以书之,以示征伐之道废。夏禹涂山之朝,商汤景亳之命,周武孟津之会,事业之寓于礼乐者也,今存乎否乎?彼齐会葵丘,晋盟河阳,何为者乎?我是以书之,以见礼乐之道缺。田赋以改法,税亩以益征,非前圣之规也,书之以存贡、助、彻之良制。致夫人于大庙,跻僖公于闵公之上,非前圣之典也,书之以存明人伦之大经。初未尝述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事,而前数圣人之业自尔存,亦何所容其心哉!向也纲常湮斁,今因《春秋》而明;向也法度废坏,今赖《春秋》而立。是道既绝而复续,是业既亡而复存,谓非圣人之功,可乎?吁!前数圣人之事业,固因世变而存亡,而仲尼岂求以强存之邪!始乎获麟,终乎获麟,一笔一削,天假手也,仲尼不与也。道未坠地,岂非天乎?异时未丧斯文之叹而归之天,于此益信仲尼之作《春秋》天也,非人也。道统之绝续,非仲尼之本心也;前圣之业,至于仲尼不得不存也。班固之言,其有见于仲尼之功乎?惜夫思而存之之说,是殆以有心论圣人者耳。虽然,圣人非有心于《春秋》者也,抑亦有心于世道者邪?何者?舜之事业,莫大于四放之罚;周公之事业,特见于管蔡之诛。夫子匹夫也,其事业何所寓邪?周室衰微,王纲解纽,天下不可一日无赏罚,不得已,假天子之权,见之于书人、书名之微。举前圣之业,寄之于载籍之间,是则夫子之本心也。使夫子果无心于世道,则乱臣贼子何为而惧乎?然则前圣之业,至《春秋》而复存,而《春秋》之法所以常存者,庸非后圣维持之功乎!故曰:前圣后圣,其揆一也。谨论。
论祷雨思所当戒劄子 南宋 · 洪遵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五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臣窃见涉冬至今,累月不雨,人情嗷嗷,无以为命。陛下夕惕为治,孳孳在民,闵雨之心,形于梦寐,缁黄祈禬,靡神不宗。以至赈饥穷,决犴狱,止屠宰,出廪粟,大官供膳,蔬素几旬。每封公卿大臣,焦劳忧嗟,见于晬表,左右从御,瞻顾动色。上天孔昭,若响若答,三日之霖,应诚荐至,中外相庆,欢喜欲舞,天下幸甚。昔成汤遭旱,以六事自责,盖至七年而后已。《春秋》于鲁僖公书三时不雨,以见其忧民之切。今陛下不忍百日之旱,浚发精诚,求之于饮食言动之问,曾不淹辰而丕应如此,视成汤之七年、鲁僖之三时,超然远过,有盛德而无愧辞。人生实难,万世而遇大圣,吁其伟哉!臣立朝日浅,蒙陛下恩顾最厚,不敢作为颂诗,以飏大泽。独有惓惓之意,愿陛下日慎一日,虽休勿休,念万几之间,其所当戒有在赈饥决狱四端之外者,永思所以上当天心,下惬民情,如今日祷雨之诚。则治道光明,可以秕糠千古,尚何成汤、鲁僖之足云哉!臣愚无识,惟陛下留神。
贺张参政启 宋 · 仲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三九、《浮山集》卷七
颁宠命于中宸,辍真儒于近侍。金华劝讲,暂辞经幄之游;皂盖行春,聊借侯藩之重。凡兹阖境,指日俟公。恭惟某官高名耸于士林,奥学优于圣域。长编大轴,散珠玉于人间;直道忠言,感风云于帝所。周旋禁路,更践政扉。赞独化于岩廊,夙被冕旒之眷;扬仁风于海峤,共传襦裤之谣。轺封入觐于丹墀,麻制想闻于涣号。蔼然舆诵,童稚亦知其姓名;尚郁岩瞻,父老几为之叹息。从容五学,左右六经。嘉谋嘉猷,睿听每勤于日昃;危言危行,孤忠自表于岁寒。囊封屡闻,纶音诞布。虽谓三吴之重,敢勤五马之来。满耳歌谣,提封鼓舞。五更清壮,欢传鼙鼓之音;万井光华,喜动湖山之色。已闻引道,行遂趋隅。某管豹浅闻,醯鸡后学。飘蓬末路,曾未许于登龙;引领清风,顾岂忘于附骥。每念未陪于色笑,几思自致于门墙。顷寄足于江濆,尝闻名于棣萼。儒宫何有,萧条荆棘之场;戎事未休,牢落弦歌之地。敢叹广文之官冷,共嗟夫子之道穷。伏其几而袭其裳,莫追馀韵;护吾车而拭吾履,未际斯时。方注想于旌麾,会一新于耳目。虽东山之起谢傅,宁久于兹;而《泮水》之诵僖公,自今以始。与兹多士,实倍欢悰。
宫祠书考谢宰相启 宋 · 仲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浮山集》卷七
积愆不赦,遽叨望外之恩;赋禄无功,亦上岁终之考。未填沟壑,尽出陶镕。伏念某品极凡庸,家至寒素。少而挟策,莫窥门户于六经;长矣飘蓬,偶缀姓名于一第。起于农亩,恍若仕途。执求富之鞭,本非素志;击为贫之柝,自断此生。叨黉宇之初除,荷化钧之极力。星辰灿夜,借光耀于迷涂;草木逢春,渐萌芽于生意。甫云天之在望,遽风木之缠悲。俾为良臣,毋俾为忠,顾何追于往躅;愿为人兄,不愿为弟,又永已于亲欢。遄死惟宜,羡生何益?荷始终无穷之赐,起老稚垂困之中。力疾造朝,望钧闳甫一再至;疏恩佐郡,瞻行阙才咫尺间。从容云水之乡,满足稻粱之愿。苦无公事,索太仓之米者垂二年;备谙民情,摄刺史之符者累数月。当朝廷之极治,幸闾里之相安。噬脐何追,曾杯觞流行之弗戒;举手更贺,乃雨露沾濡之无穷。烦言沸腾,旁观股栗。纵魑魅之未御,岂蓬荜之敢安?生之成之,尽矣至矣。矛头淅米,已安踪迹之阽危;爨下得桐,尚惜朽材之委弃。稍还故秩,即涣新恩。予以糗粮,宽其饘粥。虽田园有秋之岁,素乏有秋仓廪之登;当中外无事之时,更享无事祠庭之禄。自我庇覆,不汝瑕疵。家室妻孥,共喜赖公而一饱;天地父母,不能与人以再生。此盖伏遇某官造命寰区,肩心宗社。格天一德,昭垂杰阁之章;凌烟元功,焕发瀛洲之像。生光简册,增峻陛廉。惟尧舜之道陈于前,故唐虞之际斯为盛。并注冕旒之眷,奭为保而旦为师;相承衮绣之华,周拜前而鲁拜后。神明所相,医祝何工。奚止八叶萧氏之门,真得千岁僖公之寿。长令海县,黄童白叟之蒙休;坐见云礽,紫绶金章之侍侧。如某不佞,抚己有惭。满一年之疾痛呻吟,免数口之饥寒憔悴。贱固分也,安之奚言;贫谁使之,牢不可避。已矣结绶登王畿之望,罪籍犹存;怀哉索饭啼萧墙之声,生意殆尽。傥使浮沉于州县,或能黾勉于簿书。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敢冀三百囷三百廛之富;无衣无褐,何以卒岁,已迫一之日二之日之寒。虽犬马之力,甚惫何施;惟蛇雀之心,中藏无已。
升祔以后宗庙常祭皆不当废奏(绍兴七年九月辛巳) 南宋 · 赵涣
出处:全宋文卷四○八八、《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一四、《建炎以来朝野杂记》甲集卷二、《续通典》卷五三
两考之于古,凡国家大丧,升祔以后,宗庙常祭皆不当废,而居丧祭庙,亦有显据。《春秋传》曰「蒸尝禘于庙」,《曾子问》曰「已葬而祭」,此不当废也。《周颂》成王即位,诸侯助祭,《春秋》文公四年十二月,僖公薨,六年十月,犹朝于庙,此显据也。若夫书吉禘于庄公者,讥其不待三年而亟举终丧之吉祭尔,非谓丧服之中,宗庙四时之祭皆不当举,亦非谓诸侯居丧,则不得入宗庙行吉祭也。然而将来宗祀,有于典礼未安者,受胙、用乐贰事而已。盖拜跪受釐,既为嘉庆之事,而虞祔既毕,则庙加先帝之坐,金石丝竹杂然并奏,岂不伤陛下之孝心哉!
石季野县丞见示喜雨诗次韵为谢 宋 · 晁公溯
押词韵第四部
骄阳裂厚地,沃壤变焦土。
野老呼苍天,吁嗟击雩鼓。
三时农甚劳,一饱天宜与。
自惭为刺史,封内当镇抚。
有灾累其人,无德及所部。
是邦喜讥切,相语闻俦侣。
不作傅说霖,空闵僖公雨。
敢欺二三子,难长数百户。
徒知祷神祇,庶望救疾苦。
如起乖龙卧,便觉商羊舞。
坐令郡两堰,岂减渠六辅。
兹晨理衣冠,未暇挂神武。
伤心念疲氓,稽首谢明主。
丰年必可期,甘泽常顺序。
与君俱何幸,彼此德施普。
吴郡重修大成殿记(绍兴十一年四月) 宋 · 郑仲熊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九○
郡邑置夫子庙于学,以岁时释奠,盖自唐贞观以来,未之或改。我宋有天下,因其制而损益之。姑苏当浙右要区,规模尤大,更建炎戎马,荡然无遗。虽修学宫于荆榛瓦砾之馀,独殿宇未遑议也。每春秋展礼于斋庐,已则置不问,殆为阙典。今宝文阁直学士、括苍梁公来牧之明年,实绍兴十有一祀也。二月上丁,修祀既毕,乃惕然自咎,挹诸生告之曰:「天子不以汝嘉为不肖,俾再守兹土,顾治民事神,皆守之职。惟是夫子之祀,教化所基,尤宜严且谨;而拜跪荐祭之地,庳陋乃尔,其何以揭虔妥灵?汝嘉也不敢避其责。曩尝去此弥年,若有所负,尚安得以罢软自恕,复累后人乎?他日或克就绪,愿与诸君落之」。于是谋之僚吏,搜故府,得遗材逾千枚,取赢赀以给其费。鸠工庀役,各举其任。几月讫功,民不与知。像设礼器,百用具修。至于堂室廊序、门牖垣墙,皆一新之,无复兵火凋残之象。既而公求去甚力,士子德公之赐,阴图挽之者计百出,不果。仲熊客游之久,尝从公庑下,壮其闳伟,徘徊不能去,退而窃有述焉。夫乐因循而重改作,最天下大患。当承平无事,法令备具,上下恬嬉,往往负材抱艺之流欲有施设,亦无因以见予。若艰难多故,虽贤智驰骛,犹日不暇给。傥复一切苟且,则浸淫跅弛,无所不至矣。自国家兵兴之后,天下庙学,廑廑有之,类因陋就寡,甚者以为迂阔不急之务,漫不加省。纵有意吾党事者,犹缩手畏避,不敢为,盖尝深鄙之。去年夏六月,胡虏败盟,边陲绎骚,朝廷以此邦江淮之冲,亟起公琳馆以镇抚之。下车未久,一境晏然,乃独以学校为急,除旧起废,以饬祀典;且修文正范公、安定胡先生二祠,以为邦人之劝。公之用意至到如此,可谓知所先矣。此役也,虽未足以窥公规画一二,然使为师帅者率以是为务,吾知其有废皆举,何事不济哉!故叙其实,以告来者。且系之以诗曰:
巍巍夫子,道侔天地。久而弥光,于今奉祀。中原云扰,俎豆糜馀,旁风上雨。两楹之奠,鲜克中礼。弗恭弗蠲,吾道是耻。玩岁愒日,孰为经营?非公莫成。神栖孔严,遂还旧观。峨峨儒冠,载瞻咏叹。惟昔僖公,千载相望,蔚其高风。猗欤兹举,能使吴重。我作此诗,以继鲁颂。
绍兴十一年岁次辛酉,四月己巳朔建。右宣教郎翟耆年篆。右朝散郎、提举两浙西路茶盐公事米友仁书。右迪功郎、新差充太平州州学教授郑仲熊撰。
按:《江苏金石志》卷一一。又见《吴都文粹》卷一,光绪《苏州府志》卷二五,民国《吴县志》卷二六,国家图书馆藏拓片·章专二八九。
邦衡侍郎用洪范五行推薄命而成杰句叹仰大手几至阁笔勉赓盛意兼叙天人之应庶知托契辱爱如此其厚决非偶然耳(癸巳七月十五日) 南宋 · 周必大
七言律诗 押真韵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五行陈范推箕子,三寿为朋及鲁申。
二纪环周元附骥(自注:某后公二纪生而同在午,故用马事。),四辰鳞次岂因人(自注:公月日时胎在未辰卯戌,某月日时胎在申巳辰亥,率后一辰。)。
交承紫掖追随旧,递宿金銮契分申。
人事天时已如此,更看坯甈累陶钧(自注:胡诗用东坡耳字故事押两申字。)。
敷文阁直学士右承议郎知明州兼沿海制置使赵伯圭乞在外宫观差遣不允诏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二五、《玉堂类稿》卷四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朕闻太守吏民之本,数易则下不安,故虽遐方支郡,犹择人而久任,况近畿钜藩控制海道如四明者乎?卿大雅不群,居官可纪,再分符竹,治效益彰。谨身帅先,如文翁之守蜀;足用爱民,如僖公之保鲁。父老方借留不释,而朕轻许其去可乎?毋弃尔成,以究循吏之绩。
贺皇太后庆八十表(二 绍兴二十九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一、《省斋别稿》卷二
德盛母仪,方茂桂松之寿;诚殚子道,遂称椒柏之觞。礼容肇讲于宫庭,德教远加于海宇(中贺。)。恭惟皇帝陛下仁先广爱,志务宁亲。以绣裳画衮而为戏䌽之荣,以芳膳兰飧而备常珍之奉。繇上帝眷一人之孝,致慈闱开万岁之期。乃稽兴庆之旧仪,兼举建隆之故事。受兹介福,于其王母,岂惟共拥于休祥;建其有极,锡厥庶民,盖亦咸跻于仁寿。臣误持龙节,莫造鹓班。则百斯男,愿嗣文母徽音之《雅》;既多受祉,载赓鲁侯燕喜之《诗》。
皇太后服药赦书表 其一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一、《省斋别稿》卷二
孝无大于宁亲,方谨寝门之问;仁莫先于赦过,肆空牢户之囚。伏听诏音,灼知圣意(中贺。)。恭惟皇帝陛下勤修子道,祗奉母慈。散和气于绵区,无幽不被;洽善祥于长乐,何恙弗除?岂资药石之功,自得天人之助。臣猥尘远使,获奉宽条。动植被虞帝之恩,既隆孝治;燕喜寿鲁侯之母,愿继颂声。
谢太上皇帝表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历官表奏》卷七
臣周某言:伏奉制命,授臣正议大夫,加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者。睿算穹窿,播鸿名于有永;皇恩浃洽,彰盛事于无穷。何取驽才,例叨僭赏。臣某(中谢。)臣窃观自昔知名之士,常恨罕逢极治之朝。纵遭遇于休明,或咨嗟于留滞。而臣生当昭代,仕历要津。绍兴内禅之初,缀官联于乌府;乾道推尊之日,视草诏于銮坡。暨淳熙载举于庆仪,以禁直获周于赦令。兹忝枢机之职,复容琬琰之书。凡大典罔不与焉,在微生亦云幸矣。贺唐南内,每惭韩愈之冠簪;保鲁东方,更愧僖公之土宇。宠光若此,幸食何多!兹盖伏遇光尧寿圣宪天体道性仁诚德经武纬文绍业兴统明谟盛烈太上皇帝陛下,道备勋华,性宗黄老。民以宁壹,尝一视于华夷;身其康强,将齐休于天地。是推惠泽,以及臣邻。臣谨当深念侥踰,力图报塞。四方来贺,已先武士之班;万寿无疆,敢后封人之祝!臣无任云云。
醴泉观使准诏言事(绍熙五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五、《周文忠公奏议》卷一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二、一三、一四七、一九二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臣伏准七月二十一日求言诏书一道。臣恭惟皇帝陛下临御大宝,圣德日新,博询谠言,图回盛治,不遗老臣,特下玺书之宠。臣伏读感凛,无所容身,自当披肝沥胆,上裨初政之万一。但臣连年抱病,今夏绝而复苏,心剿形瘵,气息仅属。平昔既无嘉谋远虑可补大猷,况衰残垂尽之时,安能有所献纳?谨陈四事,仰塞明诏。言无伦理,冒渎宸聪,臣无任战汗俟罪之至。
一曰圣孝。臣闻自天子至于庶人,无不以孝为本。汉以火而兴,本朝亦用火德王天下。按五行火主孝,故两汉帝号自孝惠而降皆冠以此字,至本朝亦然。今陛下受天眷命,光宅中夏。太上皇帝、皇后春秋鼎盛而得陛下之圣子,就天下之至养,无疆之庆,自今以始。又有慈福太皇后为曾祖母,重华皇后为祖母,宫闱鼎立,自古简册所载,人主奉三世之亲如今日之盛者鲜矣。凡定省之诚,奉养之勤,充陛下天性之孝,光于祖宗,使火德蕃昌,照临万方,在圣德固优为之,何待赞也!臣偶有愚见,辄冒言之。汉《百官公卿表》皇后有詹事,而皇太后亦有长信詹事,景帝中六年更名大长秋,或用中人,或用士人。夫以椒殿深严犹参用士人典领宫掖,况太上皇帝居东宫者踰二十年,即帝位者已五六载,用人多矣,其间岂无久被简知可备顾问者?今娱侍左右不过中贵数人,诚能若稽古昔,乘间请奏,稍沿汉事,于太上旧臣中遴择一二人,入则侍清间,出则从游幸,谈论赓歌,以乐圣怀,斯亦养志之大端也。若谓古谊不可遽行,臣请引近事为證。靖康初,徽宗内禅之后,首命中书舍人谭世绩等以显谟阁待制主管龙德宫,甚被顾遇,至今以为美谈。高宗内禅,寿皇亦尝命钱端礼使德寿宫。惟重华移御日浅,未暇及此,况累朝止奉母后,比近世事体不同,惟陛下与大臣熟议,酌古今之制而行之。
二曰敬天。臣闻人君所践者天位,所保者天禄。故爱民则欲如天之仁,勤政则欲如天之健。博爱无私以法天,存心养性以事天。然后可以奉若其道,顾諟其命,亿万斯年,受天之祜矣。列圣相传,以为家法,至于寿皇,尤笃意焉。尝御制《敬天图》,疏经传法语于其下,朝夕省览。此图必在禁中,愿陛下访求而观之,则古今成说不待儒生学士铺张议论固已毕陈于前矣。抑臣尚有管见,敢并言之。扬雄曰:「史以天占人,圣人以人占天」。如上所奏,盖欲陛下以人占天也。苟德修而化行,自然三光宣精,百川循理,虽无太史之占可也。然以尧之圣犹命羲和历象日月星辰,以舜之圣犹在璿玑玉衡以齐七政,况后世乎?今太史局虽有其官,皆以技进,名隶秘书省,不过岁时检点钟鼓而已。政事或阙于下,灾祥或见于上,彼何预焉?尧、舜远矣,羲和固难复置,以本朝论之,凡提举司天监皆委忠直近臣,如神宗初年首用司马光,元丰间复用王安礼。设或躔度稍异,必能入告,图消弭之方。自然灾害不生,祸乱不作,所谓风雷弗迷,荧惑退舍,可拱而俟,其助治也大矣。臣愿陛下酌本朝故事,择侍从台谏之忠直者提举太史局,此亦复古格天之一端也。
三曰崇俭。臣闻《论语》首篇载孔子之言曰:「节用而爱人」。《易》云:「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诗》颂鲁僖公能修伯禽之法,先及俭以足用,次之宽以爱民。夫圣人方论爱民,乃首言节俭者,盖不俭则用度不足,用度不足则必重敛于民,虽有仁心仁言无所施矣。臣恭闻陛下俭约出于天性,今发政之初必将如汉文帝示惇朴为天下先,而臣尚以为言者,盖自南渡以来,疆土未及承平之半。悉中外之贡输奉三宫之荣养,自当有增而无损,至于既养州郡之兵,又聚屯戍之兵,又厚添差不釐务之禄,视祖宗时所入弥寡,所用弥多,东南民力安得不困?往者京官选人惮于作邑,止为财赋难办尔。迩来州郡亦以不办为忧,严于催科,巧于措画,仅乃有济。陛下虽怀爱民之意,何自而行?臣愿因圣性之节俭,凡赐予支费损之又损,如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然后上行下效,其效可睹。至于民力之盈虚,州里之贫富,殆不可一槩而举,惟监司守令乃能详知。欲望申诏诸路,各陈所部凡可省费而裕民者,指事申明,限以半年上之朝省,随宜斟酌,特降处分,庶使实惠遍及于天下,不为虚文。舍是则虽诏旨谆谆,不过宣读之后徒挂墙壁而已。
四曰久任。臣闻尧舜而下,设官分职未尝不以久任为先。鲧堙洪水,汩陈五行,尧犹待其九年然后易置,暨舜以三载考绩,九年然后黜陟幽明,后世何独不然?粤自汉唐以迄于今,论者孰不以是为急务,固无待于缕进。只如本朝文彦博,年过九十,更事最多。当元祐二年辅哲宗初政,累上言谓中外任官移替频速,在任不久,有如驿舍,无由集事,何以致治?今圣主临御询事考言,窃计讲之已熟,次第施行。抑臣偶有管见,辄妄言之。今外路迎送守倅监司借请不赀,凋耗郡计,最为大弊。其尤可虑者,川广小郡,厢禁军人数至少,每遇迎新送旧,往往别作名色尽数差拨,远者一年,近或半岁,奔走道路,废其阅习。平时既已伤财,缓急又将误事。若皆任满,犹且庶几。其间偶有事故,则岁中一再如此,何以堪之?臣意欲朝廷将川广小郡迎送在千里之外者别为区处,或就所过州郡随其川陆应付舟车,逐节交替,所费度不甚多。其本处迎送止以邻境为断,一则大省借请,二则不妨备御。然须所过州郡体国奉公,乃无阻滞。其馀大郡事力可办,又当别作措置。愿付议臣详审利害,使之悠久可行,免至轻于出命。若乃选择得人,深戒数易。或令因任,举增秩赐金之典,则不劳更张,善无以加矣。
右,谨录奏闻。谨奏。
答史太傅启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二、《省斋文稿》卷二七、《启隽类函》卷三二
冒处机廷,久矣空餐之愧;延登鼎路,杂然伴食之讥。知印累旬,汗颜数四。窃念某奋身孤远,逢运休明。一时清要之官,叨尘殆遍;二府弼谐之地,忝冒居多。本图退伏于民廛,何意误尸于宰事。方其壮岁,尚陈力之无堪;矧此衰年,岂代工之有补?虽荷圣知之厚,其如贤路之妨。兹盖伏遇某官泽被生民,勋藏盟府。师维尚父,爵齿俱隆;寿畀僖公,炽昌未艾。报国每肩于忠槩,推贤尤出于诚心。将钺求人,如萧何之知韩信;相才在下,如仁杰之荐柬之。是使迂愚,亦蒙选任。曾占词之未果,辱疏问之相先。感悚交深,喻言奚究?
文后原注:「《谢赵丞相》云:『兹盖伏遇某官泽被生民,勋藏盟府。累年坐镇,已底多庸;一节来朝,即还上衮。报国每肩于忠槩,逊能尤出于诚心。是使迂愚,亦蒙任使。画一之模具在,所愿恪遵;居东之望滋隆,更期遄拜。其为瞻颂,罔究名言』。馀同前词。」
东宫故事十四首 其十一 八月十一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四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春秋左氏传》:鲁庄公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遍,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旂靡,故逐之」。
某闻战以胜为主,然所以致胜者盖有二道:下得民心,上符天意,是谓必胜之理;将帅智勇,甲兵犀利,是谓必胜之具。以必胜之理济必胜之具,不战则已,战则无敌于天下者,帝王是也。恃其将帅甲兵,置民心天意而不问,虽或幸胜,终亦必败者,秦、隋是也。春秋之时固不及帝王之盛,然其遗风犹有存者。观曹刿之问,庄公之对,始欲加民以惠,次欲事神以信,终欲察狱以情,得民得天,庶或两尽。然后因曹刿之谋而用其将帅甲兵之力,齐师虽众,能勿败乎?厥后僖公遵先烈而定淮夷,鲁人作《泮宫》之诗美之,其三章曰:「鲁侯戾止,在泮饮酒。既饮旨酒,永锡难老。顺彼长道,屈此群丑」。此言得人情而后可以成功,即庄公惠遍民从之义也。其四章曰:「允文允武,昭假烈祖。靡有不孝,自求伊祜」。此言合神圣而后可以获祜,即庄公信孚神福之义也。其五章曰:「矫矫虎臣,在泮献馘。淑问如皋陶,在泮献囚」。此又言以情察大小之狱,然后能成其功也。此二公者时虽不同,而先后之序若合符节,其战胜之良法欤!
贺李帅生日启 宋 · 张行成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四三、《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二七、《八代四六全书》卷一○、《启隽类函》卷六四、《宋代蜀文辑存》卷四九
始生令旦,表瑞中秋。会辰于角亢之间,寿星既见;占梦以熊罴之兆,男子呈祥。是惟不世之贤,盖亦应时而出。凡叨属吏,展庆今朝。恭惟某官嵩岳储神,珠躔毓粹。流光天上,昔为汉殿之星辰;肖像人间,将作商岩之辅弼。暂烦共理,式重于蕃。民游爱日之中,吏畏肃霜之下。威声远暨,澄清南海之波;诚意旁通,沾足西郊之雨。仰兹厚德,宜锡遐龄。岁俾有千,当继僖公之颂;福陈向五,式符箕子之言。某僻守远方,阻瞻大厦。纷纷鹤盖,相同非雾之阴;赫赫龙门,莫遂披云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