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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贺汪舍人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四四、《攻愧集》卷六三
恭审光膺宸綍,进拜词垣
󲦤绅钦稽古之荣,制诰见代言之体。
正人登用,善类依归。
恭惟某官识际天人,道隆今昔。
渊源奥学,倡诸儒以六经之文;
挺特高风,立懦夫于百世之下。
秉赤心而自许,箴丹扆以结知。
堂堂坚许国之忠,蹇蹇有爱君之节。
密居螭陛,非之道不敢陈;
进批龙鳞,虽之勇不能过。
伏蒲论事,名重日边;
埋轮系奸,风生江水。
亟被赐环之宠,载归珥笔之联。
承亲擢于中宸,陟清班于西掖
阶翻红药,谢公徒诧于风流;
日对紫薇白傅漫矜于清贵。
兹惟盛德,高视古人。
首正官联,用明旧制;
大开公道,以塞倖门。
圣君深纳其忠嘉,多士想闻于风采。
究观今日谋谟之懿,可见异时经济之功。
号令一新,固已追踪于姚姒;
规模素定,便将接武于
假守何堪,依仁有幸。
大厦成而燕雀贺,知无风雨之虞;
灵丹化而鸡犬升,自有云霄之望。
周侍御 南宋 · 袁说友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六、《东塘集》卷一七
恭审道隆致主,志已叶于从龙;
国庆得人,任果膺于冠豸
老成在位,台纲自张;
奸邪屏谋,士气益振。
当主上励精之日,实人臣论事之秋。
侧聆御史之敢言,愿作议曹之献策。
窃谓今日急先之务,必以敌人生事为忧。
累有十万快意匈奴之心,未闻三千蹀血边庭之举。
元气不堕,冲冒有馀。
彊阳虽多,疾病殆至,不及其本,乌能有成!
方内治之未修,奚外敌之可破。
曰弊之积,请历以陈。
朝廷将大有为,而财计困以不足。
大司农昧其敛散之要,郡刺史安于掊尅之风。
求之者虽非一端,用之者不胜多务。
既乏冢宰岁杪之制,爰叹鲁国年饥之伤。
姑述其微,以伸是说。
凡隶科名之额,必先经总之全。
第知多寡之数,可證于文书;
岂谓出纳之繁,见欺于官吏。
彼有私取而私予,自然不入而不供。
裒少致多,由来者渐。
始也漏卮之失,利去害兴;
终焉画饼之讥,名存实废。
难复宇文之校籍,当思广汉之发奸。
今之圭田,法存王制。
职分劳佚,顷有等差。
固知上意之甚公,谁念弊端之已极。
斛以百计,非有寸壤之可耘;
数出一时,悉以官租而盗请。
故输纳积无穷之耗,量收务必倍之馀。
岁贡既充,羡粮犹富,可以求足,尽力而为。
居上者,本期以禄而代耕;
在官者,乃有无田而得食。
顺考上古,绰著宏规。
轲书备经界之言,开元下括实之令。
择斯二者,触类长之。
苟任长才,当得至术。
天子必得可用之将,将军要多益办之能。
毋以庸才,倖于一试。
顷岁瓜洲之败,急于图功;
曩者宿泗之行,沮于吝赏。
繄咎之执,非将而何。
惟亡祈父之爪牙,难愧楚王之面目。
纵庙堂议罪诛责,仅正于临时;
而边鄙告危委任,不移于旋踵。
岂有既废而复用,必其弃旧而谋新。
况夫昔日叛上之徒,安得一心报国之节。
韩信而具礼,由乎荐士而来;
李靖以谈兵,将欲量才而授。
其道可考,宜鉴乎兹。
仲尼先足兵之言,我艺祖大阅武之法。
且制众以少者,犹当车之臂;
以不教而战者,同血指之工。
今之多虞,过乃由此。
方其杜侵攘之兵,出关中之甲,往往有泾原单弱之忧;
及其驱召募之夫,抗敌国之师,比比尽神策奔驰之卒。
人情知可虑也,执事盍亦图之。
百人戈,千夫仰食,属县受弊,公帑以虚。
此有唐致败之由,为后世循名之戒。
粤自敌人之犯塞,即闻边垒之兴师。
屡阅战攻,岂无亡没?
大将小裨,以苟得者为志;
则虚籍媒利,仍旧数而不渝。
吁哉军实之未明,矣邦计之久匮。
夏启赏用命之士,真宗录战死之孤,庸示诚心,式劝来者。
考数载之内,所以攻城而略地;
则三军之众,固多碎首以捐躯。
可无殊恩,以恤其后?
方且父母饿,妻子散,纷然为乞人于白昼之间;
徒然仓廪实,府库充,不少慰游魂于黄垆之下。
将使忠愤解体,智勇灰心。
傥弗推无虐孤幼之仁,吾恐有疾视长上之患。
事若甚细,害实良多。
夫赏不踰时,士则奋力。
而乃岁月之久,靡闻毫发之颁。
逮于招怨有言,类沙上偶语之变;
则又急封媚下,同荥阳蹑足之时。
养成犯分之奸,寖起要君之态。
是当劝功欲速,诛罪惟明。
不戒履霜,终见图蔓。
加之二广要域,群盗逞奸,大者揭刃以屠民,小者椎埋而发冢。
幸徒党之已获,奈种族之未歼。
盖州多饰治之儒,曷致小人之有恐;
而壁垒无应猝之备,孰为壮士之先登。
宜令执锐之将臣,畀以剖符之重寄。
至于吏道多端而尤杂,铨曹无阙之可须。
待次家庭者何啻五六年,调官京畿者亡虑数百辈。
故祖宗立校艺之格,为󲦤绅澄入仕之源。
今则不然,亦幸而免。
方公朝仅有可喜之事,而诸生即觊无厌之恩。
跃然皆贡禹弹冠,甚者过元舆之奏疏。
古道久弊,薄俗肆行。
国家之赋,素列常科;
郡邑之供,抑存正数。
乃创万金之贡,竞希一旦之名。
号曰羡馀,本于聚敛。
韦坚献终岁之积,遂为天宝大乱之基;
玄龄上别库之储,驯致元和晚节之祸。
此风既长,流毒自深。
不明损下之愆,祗重不仁之富。
比饬销铜之律,用严范器之防。
知法出而奸生,何有令行而禁止。
鬻于市者,官府熟视;
负于远者,关梁不呵。
孰谓雷霆之朝,靡具江河之法?
斯皆众务之蠹,藏于万机之微。
杜牧上策之陈,未臻于治;
充国先为之胜,实难其功。
惟整于内而外自平,则齐其本而末必举。
苟不察此,何以禦彊?
时惟台臣,密赞治体。
抨弹摄物,不为力小谋大之疏;
议论回天,且无位卑言高之罪。
凡天下微有得失,于笔端即与指陈。
大此休声,属我君子。
恭惟某官,以道自任,得君之专。
至刚至大,而持之以明;
嘉谋嘉猷,而发之以勇。
颙颙令望,为世豪英;
谔谔不群,有祖风烈。
好是正直,择乎中庸。
比升乌府之崇,益迩龙颜之粹。
箴规所达,开纳不忘。
秘殿谈经,王置诸其左右;
宸衷迈训,学有缉于光明。
简知厚于九重,清要爰班于七品。
邪正白矣,不埋道上之轮;
风采凛然,自落金吾之胆。
庆忠臣之当国,仰圣主之得贤。
士知直道之已行,人喜太平之可见。
凡厥庶政,系公一言。
毋使因仍,以惮改作。
绳愆纠缪,庶几罔或不臧;
去故取新,得以同归于治。
克谨内修之念,用振外攘之休。
以若所为,夫谁与敌。
此日之图回多事,既输陆贽论谏之诚;
他年之尅复中原,亟被萧何发纵之赏。
某壮无佞舌,狂有赤心。
顷窃儒科,获登墙仞,乐仪封之请见,进童子之难言。
兹承成命之传,倍积懦衷之喜。
时不可失,仓庚犹效于一鸣;
人岂无知,愚者辄摅于千虑。
虽微贱弗揣其分,谅高明所不容。
晋男子三十字之书,傥辱京兆以闻之;
长沙六太息之策,终期文帝尽用之知。
尚须芝检之继颁,敢后藤笺之嗣布。
拳拳之蕴,喋喋莫殚。
何秘监作墓志铭书 南宋 · 郑良嗣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一八、《北山集》卷末、《敬乡录》卷四
尝谓世有公论,非大贤无所归;
人有至情,非知己无所诉。
然而道可污也,故公论或不得行;
天可胜也,故至情或不得用。
而大贤与知己,俱不易得也。
故忠臣义士或遭陷罔,赍志而没。
没之后,或遂至于名不称焉,岂不甚可哀耶?
所幸公论未始一日亡于下,至情未始一日昧于心,一旦道隆天定,而与大贤知己者遇,则事虽千载犹可白,而恨虽九泉犹可平也。
某用是敢以先君子之故,沥恳于阁下,惟阁下一俯听之。
伏念先君子幼学壮行,惟古是训,晚出经世,绩用炳然。
绍兴中被命守蜀,更六寒暑,而卒以尊君爱民竭忠尽瘁,为权臣所嫉忌,备诸险苦,谪死岭表,天下识与不识,无不为之痛。
后虽久已昭雪,而未得大贤名笔作为文章,以传远而信后,则公论徒溢于千万人之口,无益也。
葬之日,权臣之凶焰未息,不肖孤仅能叙次年月,以纳诸圹。
既乃负罪慄慄,周游四方,觊得伸于知己,以为不朽之托,而岁复岁,邈焉无从。
怀此至情,废寝忘食,常恐溘先朝露,则终抱不孝已矣。
天或矜之,特诱其衷,俾控投于阁下,亦切意阁下必慨然于此也。
恭惟某官以英才盛德,为西南之人杰。
扬历既久,入登华要,则山益高、斗益明。
凡诸大夫国人,皆得所矜式,而略无异议,则今之所谓大贤,可归以公论者,舍阁下其谁也?
我先君子守之状,阁下既知之矣。
当先君子出蜀时,阁下手送行之序,率俊造数千百人,追饯于舟次。
其序有曰:「人将强配之于诸葛武侯、韦南康之间,而不知公之肯居与否也」?
后三十二年,阁下衮衮登进,而某亦自外入,备数尚书郎,亟走上谒,阁下一见,相慰勉如平生交,且谓蜀人思我先君,果与武侯南康似。
噫,斯言可忘哉!
则愚之所谓知己,可诉以至情者,舍阁下其谁也?
夫如是而不披肝胆以告焉,则是先君子之潜德秘行,无时而可发矣。
某旧读韩昌黎文,见《张中丞传后叙》,每掩卷太息曰:「使我先君子而遇今之昌黎公,其亦犹是乎」!
张中丞固有李翰传,得昌黎公乃益显。
许远雷万春辈,非昌黎公,则朽腐而已耳,岂能流芳于后世耶?
呜呼!
今得所遇矣,且自谓加于前人一等矣。
昌黎公曰:「从事于汴、徐二府,屡道于两州閒,其老人往往说巡、远时事」。
盖谓从所经由得之,故审也。
而阁下于我先君子,则亲见而素闻。
昌黎公又曰:「两家子弟才智下,不能通知二父志」。
盖伤其后之无所辨明也。
而阁下之于某,则辱与之进,而每劳问焉。
此非加于前人一等耶?
阁下之慨然于此,盖可必无疑矣。
某于是勇于自决,谨缮录《家传》八卷,乡风拜手,以浼于执事者。
傥不摈拒,为一肆笔,勒为铭文,使永表于神道,则死者不死,某亦得与人子齿矣,其为德可以浅深计耶!
轻渎严重,状纸震越。
周必大观文殿大学士绍熙三年六月 南宋 · 倪思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周益国文忠公年谱
门下:朕序进臣工,率循彝宪
延恩之峻职,在书殿以最高;
学士大名,非旧弼而莫畀。
眷予亚保,作牧上游。
爰播明缗,荐颁前命。
少保观文殿学士、判潭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营田使、充荆湖南路安抚使马步都总管益国公食邑一万六百户、食实封三千八百户周某,道隆致主,德盛格天。
颛魁柄于两朝,用密藏于辅赞;
方维十国,绩蔼著于藩宣。
声实愈孚,眷怀深厚。
朕若稽皇祐,加奖昌朝,始创紫宸之穹班,用极鸿儒之殊宠。
矧如宿望,有迈昔贤,故于上印之时,尝焕出纶之渥。
兹申初诏,殆踰华衮之荣;
式茂新恩,尽复青毡之旧。
以示至公之道,以昭驭贵之权,丕耸民瞻,增雄帅阃。
于戏!
贤者素轻乎富贵,夫岂计得失之间;
朝廷莫重于名器,盖将寓黜陟之典。
注祗猷训,益懋勋庸。
可依前少保,特复观文殿大学士,判潭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营田使、充荆湖南路安抚使马步都总管益国公食邑食实封如故,主者施行。
再请上寿成皇后尊号笺淳熙十六年二月七日 南宋 · 宋光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二三、《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上、《宋会要辑稿》礼四九之四五(第二册第一五○六页)
臣某言:今月初六日帅群臣上笺恭请上尊号曰寿成皇后,未蒙俞允者。
伏以谦虽盛德,过谦必至于过中;
父有常尊,事父当均于事母。
方鸿徽之再衍,乃挹损而弗居。
谨竭丹诚,荐干崇听。
中谢。)恭惟皇后殿下道隆坤载,行冠阃仪。
辅佐寿皇,修明内治。
以孝奉承于长乐,曲尽愉怡;
以恩顾复于眇躬,助成揖逊。
名号欲伸于归美,形容未极于毫分。
岂谓殿下卑以自持,却而不受。
使人子尊亲之意苟抑遏而弗伸,则国家旷代之仪将因循而莫举。
伏望勉从愚请,俯慰众心。
言顺事成,丕显一朝之盛;
天长地久,永延万世之休。
谨再奉笺陈请以闻。
问士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九一、《圈点龙川水心二先生文粹》后集卷一七
君臣父子兄弟朋友夫妇,人道之大伦也。
昔者天□□□□□𨸒□为夷狄以限其外,□山川以别其内,而□□□□□□□五者□维□而□伦顺而不违,经立而□□□□□□可拱揖而使也。
至其解弛混并,蒙杂反覆□天地为□□□,日月为之侵蚀,阴阳不能为之神,寒暑不能为之□而况于人乎,况于草木昆虫乎?
《六经》之所载,百氏之所□,外乎此者为佛老,薄乎此者为申商,舍是而夷狄禽兽矣。
古之圣贤相与出其死力以奉之,动息俯仰不改,自暇逸也。
竭其诚,尽其性,德盛而道隆,盖有不谋而皆合者矣。
人心之才有限,天下之理无穷,于是有所竭尽而不能至,或至而得其偏者也。
或守此而违彼,或害彼而成此。
方其剡锋刃,甘鼎镬,至于其身有所不爱,而犯一世之所哀者焉,要以为不得已也。
其下则意出于幸而不能知其义之当否,而为之,则逆伦反经而已矣。
又下则畔弃而不顾,明犯于大恶而自安于小人者也。
夫是理之难明而天下之不能常终,岂其讲之有未明而信之有未笃欤?
彼圣人之所以全尽而无憾者何也?
今也群士而居之学,进人而裁诸义,谓是大伦而不知焉不可也,知而不能言不可也,言而不必于行,行而不求其合,滋不可也。
考之于古,验之于身,于是数者未必识其所以然,而得吾之所自信焉可也。
不然,则圣贤之责将谁归乎?
仲则二子名字序 南宋 · 黄干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五一、《勉斋先生黄文肃公文集》卷一九
庆元戊午,予屏居箕山,林仲则之二子曰庚、曰武者自栗山来从予游。
明年,予将为武夷之行,而二子者亦且将冠,仲则以书来曰:「吾将易其童稚所命之名,而因以字之,愿以属子,可乎」?
予与仲则兄弟交最久,而二子者复从学于予,其何说之辞?
予观庚也悫,而武也敏,悫者恐其不志于学,而敏者恐其不力于行,故名庚以学之,名武以行之。
学之则闻见博,而虽愚必明矣;
行之则德日起,而虽柔必强矣;
故字学之曰伯明父,字行之曰仲强父
二子其勉之!
栗山之俗,率以长子主家于内,次子读书于外。
使主家者知学,则公平友爱之义笃,而家之道益和以昌;
读书者能行,则孝悌恭顺道隆,而所以读书者不但口耳之末而已。
不然,吾恐内焉妻孥之虑□,外焉子弟之职废,乖争陵犯之风将由是起矣。
故予之所以名而字之者,不惟就二子之质,而亦以因其俗;
不惟二子可勉,而凡栗山之从吾游者,盍皆有以思吾言哉!
冬至后二日北山黄干序。
发举谢乡帅 其二 南宋 · 孙应时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八三、《烛湖集》卷二、《启隽类函》卷五○
上公作牧,亦躬劝驾之劳;
畸士应书,仅齿登名之末。
羌众隽之所笑,抑有司之至明。
矧惟岩石之素瞻,而使宫墙之自托,是为徼倖,敢不知荣。
尝考周家致太平之端,深识先王命乡老之意。
夫贵为师保,本非一职之可名;
而分总郊圻,使董三年之大比。
出偕群吏,而举宾兴之礼;
入见天子,而献贤能之书。
道隆德骏,既足以使人才之向风;
事重体尊,尤所以示朝廷之敬士
邈中古之既降,喟此道之莫追。
郡之选举,几于具文;
主者好恶,或其私意。
抱卑飞之叹,齐竽多滥吹之讥。
孰如今兹,适有幸会。
屈衮衣绣裳之重,为国求才;
使筚门寺窦之人,逢时自奋。
仰大公之在上,知小善之必收。
如某者生长穷乡,抱持朴学。
虽少而有志,初非富贵温饱之谋;
而壮且益贫,实有父兄门户之责。
三年之鸣未振,再鼓之气不衰。
忽惊铅椠之生光,不作陶钧之弃物。
顾雕虫篆刻之技,亦何足言;
然攀鳞附翼之途,或由兹始。
兹盖伏遇某官三朝公辅,一代宗师。
衣钵文章,五世袭为儒之贵;
鼎彝事业,九重深求助之思。
方虚左以迎归,岂居东之淹久。
兴怀场屋之际,垂意权衡之间,曾是妄庸,及于甄录。
某敢不益加砥砺,仰称作成。
与计吏偕,虽曰肩众人之下;
见大敌勇,或能策第一之勋。
受玉玺贺皇后 南宋 · 卫泾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二四、《后乐集》卷八
内政惟修,舆图寖复,外戎底贡,宝玉来归。
事光宗社之传,喜溢宫闱之邃。
(中贺。)恭惟皇后殿下道隆周姒,德配虞嫔。
家于国以先齐,动循家法;
坤承乾而顺治,坐阐坤珍。
于皇受命之符,旅集会期之旦,鸿威远畅,阴教肃成。
臣叨宠祠闲,欣闻纶布。
莫趋魏阙,对扬天子之休;
偕与华封,上祝圣人之寿。
偈颂一百零一首 其五十六 南宋 · 释慧性
 押潸韵
是句亦刬,非句亦刬。
瞒瞒顸顸,生铁门限
如斯出世为人,瞎却衲僧正眼。
子细捡点将来,也是徐六担板松源和尚忌日)
按:以上辑自《语录》道隆编《南康军庐山开先华藏禅寺语录》
南翔僧堂记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四、《北涧集》卷二
连长榻,敷广座,容数千指,开单钵,必搜梁栋,选柱石,然后可以帡幪震风陵雨。
虽然,非古也,古之人一生打彻于冢间树下。
古已往矣,若今食息于冢树,鲜不澒洞观听,曰怪曰诞,曰奸偷鬼物,啸族呼类,水洒梃逐,使不在吾境乃已,而奸偷之徒往往托以沮吾法。
元祐间端师子所勘、辩才所拒之妖回头,庆元间,赵京兆所黥之风道隆,咸其类也。
此堂之建,于以见前辈虑后世者若是,作五观法,俾食于堂者作如是观。
吾尝谓五观具四端,犹四体也。
请论其目:一曰计功多少,量彼来处。
无恻隐之心,则勤不知耕,劳不知炊,享非正命,漫不加省。
二曰忖己德行,全缺应供。
无羞恶之心,则酣嘻终日,无所用心,盘乐怠傲,荡而不反。
三曰防心离过,贪等为宗。
无辞让之心,则餮丰洁,饕珍美,却疏粝,纵口体而极其所嗜。
四曰正事良药,为疗形枯。
无是非之心,则舍灵龟,观朵颐,道不腴,日以羸,气馁而不支。
五曰为成道业,故应受此食。
无是四端者,何以深造而自得之?
自得之,虽层冰峨峨,精琼而靡;
列鼎万钟,不素餐兮。
是故缙绅五观,黄太史作而象其因。
南翔寺僧某求纪其师某年月日云堂之落成也,为具载其设施,使知振箧垂橐,不徒其为。
盐亭藏经纪 南宋 · 释居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北涧集》卷四
非耳目所及,不近人情,苟可以澒洞观听,虽愚无识知,罔不曰怪曰诞。
其事著,其迹彰,十指十目无遁形,则市虎投杼,何自而信?
于是有志怪者焉。
某年某月日,梓之盐亭云溪洲渚间,黑月夕如昼。
溪民惶惑,闻有司,使即光所自发而观焉。
才一寻许,得经一龛,贮《般若》、《华严》、《宝积》、《涅槃》,合八百四十卷,属李友贤安奉于家,粘缀完辑,归于圆觉精舍。
道隆比丘造殿建藏,护持维谨。
幻十六应真环四壁,千手眼大士居其中,蜿蜒金虬,缭绕朱柱。
庆元二年三月十二日树,嘉泰三年九月十四落其成。
予先人敝庐,距此两舍许。
沦弃江海,未始见此殊胜庄严。
邻里人来中朝,能详其说。
适契某人之请,为之记,系之以辞。
辞曰:什公翻经于秦,奘公载经归唐。
竺锡振华,华竺相参,分布海县,虽三家市把钟梵之地靡不具。
较之五竺,十不二三。
奘公之西,心传贤公。
贤以七象载贝叶华,其归殑伽,遇风沦于河,译于贞观者,《般若》、《楞严》、《心经》诸部而已。
太宗文皇帝序《般若》,房相国融笔授《楞严》。
今兹水浒所出《般若》六百卷在焉,岂偶然也哉。
言,心声也。
瞿昙太宗之心,卓然独存于天地间,天地可坏,此心自若也。
岂一尘一沙所能锢,终使之潜照而不耀于世耶?
揆之以鲁壁、汲冢,非人力所能也。
贺明堂大礼告成表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七八、《洺水集》卷三
躬三岁之祠,一奉祖宗之典;
九秋之吉,又新神圣之仪。
馨德昭闻,休祺狎至(中贺。)
恭惟皇帝陛下道隆顾諟,敬迪灵承,合乾造之太和,体皇穹之佑命。
历祼清庙,精一意以肃将;
升禋紫旻,格三灵而叶应。
欢声所暨,际海惟均。
臣玉馆祈天,竹宫望日
奉璋文庙,阻陪显相之庭;
奏赋太清,愿继词臣之颂。
贺太皇太后南内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七八、《洺水集》卷三
神仙别殿,顷从文祖之游;
阊阖连宫,今答神孙之请。
许年移御,此日重还。
恭惟福备三朝,道隆太姒,定宗社之大计,抚国家之盛时。
四海之老皆安,一人之孝无极。
臣肃将明旨,欣际熙辰。
玉关峨峨,长享安宁之养;
璿源衮衮,永观绍述之休。
傅忠简 其四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五、《复斋集》卷一一
某窃以夏序已分,暑气日炎,恭惟某官乘车里闬,高蹈林泉,道隆当代,神祇显相,台候动止万福。
某久不贡记府敬,怠惰不疆,无所逃罪。
至于尊仰一念,宁须自言?
外日家僮自泉州归,忽领尊慈所赐书,无非忧时忠君之训。
下拜展诵,不能释手,佩景慕,几于刻心。
时方多事,先生精忠崇智,宏图硕画,纵未见于施设,亦当形于咨访,君相有一居于此矣。
皇天祐宋,其在兹时乎!
窃知听聪视明,颜色红润,尤为宗祐贺。
某久欲趋拜师席,以暑未敢诣前,敬心皦然,非敢妄也,秋初必期遂志。
黄寺丞年方七十,不疾而逝,有志之士共所惜。
承尊喻诸公用兵一事,似言之差易,而有感于徐知诰之论者,仰见仁民爱物,视夷狄亦如吾人。
知诰「使彼民安,则吾之民亦安」之语,真可若取。
使夷狄不我侵陵,相安于无事之域,岂非仁人之至愿?
知诰之心虽可取,其事则大异也。
彼客冯延巳好论兵大言,不知其主方被篡窃之罪,而欲大有为,是真可笑。
若其志在守旧地,不复经营,在当日只合如此,与今日不可同年语也。
今日正当如诸葛亮之治蜀,用忠贤,明赏罚,如尊喻所谓「大明赏罚,尽革弊端」者。
一日行之,则有一日之效,使夷狄畏服,然后可以为国。
盖志在征伐,始可以自立;
志在安靖,则事将有不可为者矣。
区区之蜀所以鼎峙者,用是道也。
况今日虏之所以图我者不遗馀力,传蕲、黄之守皆死节,而二州之民几无噍类,则知不能去兵之说,诸公盖有不容已者。
好战固不可畏,战其可哉。
因下问之及,不敢不尽其愚,更乞指教,幸甚。
昏塞之见,喋喋有罪,尚望原贳。
有自天台来者,言旱势与闽、广同,乡中父老谓五六十年所未见,近虽小润,无益耕锄,人心恟惧,村童时有争水之斗。
未即曕侍,敢乞节宣尽道,式符前祷。
清漳寺丞兄议誉益振,帅几兄必已之官临汀寺丞兄开藩已半载,想一洗蠹弊,百废具举。
募千人军,恐未易集。
往时濒山四郡之民,多不有妻子,不事耕耘,轻生无赖。
三四十年来,各有室家,勤于本业,至有植贝于田,昼夜共绩,与下四郡等,而尺土寸田莫不种艺,以故人知有生之乐,不愿为兵。
传闻向时建上募兵,民断指以避者纷然也。
以建度汀,谅亦不甚相远。
孙氏不惟能用兵,又善将将,故虽山僚,无不可用。
三复感叹之语,不觉立起。
诸令孙学士敬想侍学佳庆。
老人、新妇、学生圭列申启居敬
贺皇帝加太皇太后尊号表 宋 · 李廷忠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四六、《橘山四六》卷一四
庆衍瑶图,备文孙之至养;
光昭玉册,崇太母之丕称。
礼洽宸闱,驩腾海县(中贺。)
闻义先乎祖,化始于家。
后世之法姚虞,必观妫汭;
生民之尊后稷,爰美姜嫄
视前懿以增辉,属熙辰之盛举。
恭惟皇帝陛下德茂道隆,绳绳善继,业业致思。
列圣贻谋,莫重天伦之爱;
三宫顺事,共推坤极之
恩有加而报亦虔,位无上者名斯显。
侈殊常之令典,鬯有炜之柔风。
臣叨与乘轺,䜣逢出綍。
朝于五日,阻陪长乐之仙班;
奉以万年,愿颂元和之圣德。
增学田记开禧中 南宋 · 冯申之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九
涪之地在春秋为巴人,在秦、汉为巴郡南鄙,名涪陵县
唐并天下,乃置州,领邑四,隶山南道,其后或隶黔中,或属荆南
界于岩险,僻在南荒。
迨至我宋平定寰宇,文风被于八极,声教溢于四表。
于是涪之士,在政和间则有若蔺朴,以治书冠天下艺文;
建炎初则有若谯定夫,以布衣明《易》,召除直秘阁,扈从。
伊川、山谷二先生又尝盘旋于此,作起风声。
自是涪之衣缝掖者,议论学术,与中华齿。
独学校廪饩,岁仅千缗,俎豆钟□,殆为虚器。
上即位之十年,命朝散大夫唐安文公来守是邦。
公始至之日,谒先圣先师,退阅两庑,则慨然曰:「学校论政育才之地,而荒废乃尔,得非为郡者之责耶?
前是李君犹能开其始,检院卢公又能振其中,前人为之而未成者其在我乎」!
方振颓兴弊,日不暇给。
越明年,凡籍没之田有欺隐者,悉括以赡学,又捐缗二千以买田,而箪瓢有乐,学廪视旧,实增其三。
右泮诸生德公之赐,乃相与为歌诗以咏叹之,又绘公之像而祀焉,且群进而来言,亟请申之为记,以志无忘。
申之闻之,六经治天下之法也,学校所以治法之地也。
古昔先王其出征也,必谋于学,《记》曰「受成于学」;
其返也,献馘囚焉,《诗》曰「在泮献馘」。
道隆三代,则六经之治明。
后世六经之治晦,法律之治显,以学校为虚器,以儒者为不通世务。
于是狱讼之政,箕歛算架,以为赋歛之政,深文刺骨,专明吏牍刑书以为功。
因谓可以无学,无学不害,则□而可?
呜呼!
是亦不知其本矣。
夫仁义本也,法术末也;
学校本也,狱讼、赋歛末也。
诚使天下郡国学校兴,而人人知礼义,则民兴逊,可以无讼;
知君臣上下之分,则民兴义,皆知竭货财以事上,可以不歛而用足倍。
吏所谓狱刁箧箕歛算架之术,可束而不用矣。
不然,虽日挞以求治,如民之不心服者何?
今公奋于流俗,以经术本吏事,以学校崇风化,以仁义揆法律,六经之治用于州,故抚摩凋瘵,视民如子,尊贤敬士,无一毫忽。
至其击奸强,戢盗贼,又鹰鹯之逐鸟雀,断然无姑息意,兹岂非学力至而用心刚者乎?
岂非以经术为治而不以法术为政欤?
子产不毁乡校,夫子以仁人许之。
公惠顾涪民,至尊礼其儒者,振兴其学校,则又不特子产之不毁而已!
若在孔门,其不得为仁人矣乎?
公讳梓,字楚材,博古通今,谈论宏远。
其治涪,兴利除害,百废俱举,撙节用度,储米石三千以备荒,始权以平物价,终捐俸以代赋输。
其养士以及民者如此。
按:万历《重庆府志》卷七八,万历三十四年刻本。
朝散郎宜州董君墓志铭1226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二、《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 创作地点:湖南省怀化市靖州县
君讳道隆字德从,董氏。
其先濮之雷泽人,自建炎南渡徙常德府
曾大父植,皇奉议郎开封府刑曹,累赠正奉大夫
大父补之,皇朝议大夫荆湖北路提举常平茶盐公事,累赠宣奉大夫
父临,皇朝请郎通判池州,赠中奉大夫
妣钱氏,封安人,赠令人。
君以冢适任为迪功郎慈利县主簿,丁庶母王氏忧,不行。
服除,调永州司户,辟差公安县主簿,改湖北京西宣抚司四川宣谕司,皆准备差遣珍州司法参军潼川府路常平司干办公事浔州推官、知建始县,改霍丘,江淮制置司干办公事、知南海县,改平乐通判融州、知宜州
君才资颖拔,神无滞用。
自补吏未上,湖北旱涝,部使者傅公伯成即以摄丞华容,任一道赈济之责,廪饥槥死,药疾贷贫,赖以全活者众。
傅公总湖广饷事,仍寘君幕府,命按行边琐。
时柄臣方开边,趋和者立致通显,君自襄汉反命,条兵閒事甚悉。
奏记傅公,力陈兵端不可妄开,和议不可轻废,傅具以白诸柄臣。
侍御史邓友龙劾免傅官,吴公猎詹公体仁代之,皆倚君为助。
吴公安湖北宣抚京湖,宣谕四川,又挈与俱。
潜江基城义勇三千为乱,县令方审父子遇害,君往摄事,戮其渠率而抚其馀,民用按堵。
开禧二年冬,我师偾于神马坡,又歼于卧虎谷,虏薄我随、,缳我襄、安,践我荆、复,人情震惧。
君飞书走檄,捷如风雨,逋卒流民剽吏禦人于四郊,而二围涉春未解,君招集不下万众,不惟威令复振,盗亦潜弭。
吴曦以蜀叛,君请扼归、峡以待王师,金州都统制彭辂来归,人情恟恟,君测其无他,单骑出迎,卒为我用。
从吴公入蜀,感激知遇,劬躬朝夕,乃以宣抚制置司议不合,知珍州郭槐劾君离次,考任举将皆格不行。
君改辙之浔,诸台惜其才,委摄浔、贵二彫郡,抚养赒给,散鬻盐货,户口视昔阜蕃。
既而西融桑江蛮徭啸聚,势张甚,守得罪去,君又摄融,未旬日群寇徙避。
邕筦以马政坏,经略赵公崇宪又假君机宜文字摄邕。
罗殿、自杞二国闻之,效牵惟恪。
于是举将再及格,嘉定九年班见,改通直郎,自择鄙小县,期自韬歛。
未至建始江淮制置使李公珏复以书招之。
君惟边遽若此,义不当辞,尽室以东。
霍丘焚荡之馀,披草莱,立民社,盖嘉定十一年之冬也。
楚州俄易守,忠义军反侧,君单骑往,与守相议。
会有南渡门石圭之变,挽军帅翟朝宗以下登城守备山东首领往来窥觇,犹豫不敢逞。
君亟遣使臣寇谦、赵洪喻之,等受命而盟,使复其所。
会虏遣侯挚拥重兵迫涟水,或虑忠义人为之表里,君以成略授之,皆北向争死敌。
凡再捷,人情乃安。
亡何,虏又举国入寇,犯宣化,流民争济,江面绎骚,制帅复以属君。
治战舰,分甲卒,明谍候,布旗鼓,夜遣使臣王文等尽驱滁河之舟大小三千馀,尽列南岸,以伐虏谋,城中士民咸服其敏。
制帅以母忧免官,君亦随去,不复以闻。
南海仅两月,诸台辟循倅,未报,谏官张次贤以宿隙论罢。
广西路经略胡君槻惜其才,复以平乐留之,且俾摄邕州守贰,检防马政之弊,群蛮悦服。
繇是台梱联椟改辟通判融州,仍摄邕莞。
徭寇黄炤、黄南卿掠省丁转鬻于交趾横山砦,民日受其困,而有司莫敢孰何。
君与刑狱使者钱宏祖调洞丁,立硬砦,禽南卿戮于市。
炤闻之,饮药死。
左右二江溪洞自是宁谧。
江提举砦官俸给素仰溪洞,率为所胁制,君请于经略司,拨盐下州粜鬻以廪之,公私咸利焉。
宣州饿莩满野,君至,发私财丐籴于邻郡,民赖以济,诸蛮纳戈请降。
有言于朝廷,召赴行在。
既解印绶,遄有沮前命者。
君既出竟,诸洞徭结连宾、邕酋长犯、象,朝廷忧之,熟念无以易君,即令再任,诸徭速引去。
密遣邕州洞官古知县黄至大以兵袭之,俘馘甚众。
郡计匮乏,又倾私帑以犒勇士,且保任以闻,未报。
六月丙寅,卒于郡,年五十有四。
呜呼!
才非易得而亦非果无也。
古人储才以拟用,匪惟缓急赖之,《棫朴》、《丰芑》、《嵩高》、《烝民》,往往为数世之仁。
乃自世降俗薄,无事则摧折弃置俾不达,有事则湔拔扶持惟恐后。
士惟知国尔公尔,缓而弃,急而求,一人誉而召,一人毁而去,士不以是戚欣也,徒示人不广,且俾夷夏闻之,得以浅深虚实我焉。
初,余以馆职补郡,道荆及归蜀,吴公以宣抚制置司参议官见招至再,皆辞不就,然前后各为数旬留,因得遍阅吴公宾客,精明强济、绝出侪等如君者,固心期之。
然而才者名之府、忌之招,固疑君之老于行也。
卒之一偾一起,终其身。
君取聂氏,故同知枢密院昌之孙女,封安人,前君四年卒。
子男二人,长衡,年二十卒,次嗣孙。
女适从事郎、佥书象州判官起宗
起宗挈其孤护輤还里,其年十二月桃源县仙洞乡杜青村,合葬于聂氏墓。
起宗继为靖州理曹,会余迁靖,起宗慨然曰:「公,吾舅之所善也,铭不可以他属」。
乃为之铭曰:
山木自焚,雉文故翳。
材累则然,义命有制。
偾兴靡常,世涂自隘。
于君何加,坎止流逝。
武陵之原,山环水汭。
我铭章之,尚谷来裔。
刘文简公神道碑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八九、正德本《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卷四一、《考亭渊源录》卷九、《宋忠定赵周王别录》卷一
上更化改元之九年二月工部尚书刘公薨,诏以光禄大夫告其第。
十四年六月,有司按《谥法》,博闻多见曰文,正直无邪曰简,请谥公曰文简,诏从之。
其孤垕以前尚书郎三山陈公孔硕之状来谒铭。
德秀公游有年,凡其修身立己、正君端朝之本末,实具知之。
顾常窃论,公平生大节,虽未易以一善名,然溯其学问之源流,与夫见诸谋谟事业,则惟正之一言足以蔽之。
盖公皇考银青府君蚤受学于屏山刘先生籍溪胡先生,尽得理义精微之蕴。
公幼在家庭,耳濡目染。
少长,府君授以河南程氏书,曰观此可以为学矣。
晦庵先生朱文公以道德为学者师,公出入其门,切磨讲贯者数十年,视他从游之士为最久,而所造为特深,则其学固已粹然一出于正矣。
公之天资厚重而不浮,纯一而弗杂,又尝用工于致知力行之地,故其言必正言,行必正行,确然自守,以终其身。
晚登朝廷,致位侍从,虽未及尽行其志,而奋忠陈谋,察微虑远,汲汲于扶持天下之正论,而诡随迎合以售其私者一亡有焉。
德秀以为「正」之一言足以槩公之平生者,讵不信夫!
今明诏用有司之议,以正直无邪谥公,其可谓不虚美矣。
盖正者直之所自出,直者正之所自形,二字之褒,传信百世,奚复以铭为哉!
垕曰:「古者有诔有铭,铭不可以诔废也,君其弗辞」。
乃即陈公之状,剟取其要而书之。
公讳字晦伯,盖汉之胄,出于讳豳者。
遭五季之乱,自光州固始迁焉,遂为建阳山人
十世至银青府君,以累举恩入官,终于朝奉大夫致仕。
公其长子也。
乾道八年进士绍兴府山阴簿,再调饶州录事参军,于郡政裨赞最力。
同僚有忌公者,械公之吏以求其私,卒毫发无所得。
后其人以他故抵罪,遭按问,惶駴失措,公摄其官,反营护之使免,人谓公为长者。
连城,邑居临汀穷僻处,民力困而上供烦。
公首捐令添给与凡例所当取者,岁为钱几千缗,撙节他费尤多,由是得以稍蠲民间无名之敛,汀人至今德之。
新其县之学,而教诸生以入德之方,士为翕然知乡。
宣教郎、知福州闽县事,清静平易,有古循吏风。
邑有洲田,因潮耗息,有寓公素贵,欲夺数十下户田,公援前帅奏请折其妄,民得安业帅守诸台联章论荐。
秩满至都,时朝多君子,皆知公,欲留之。
且诸台之荐,固尝有旨升擢矣。
公自谓与丞相赵公有连当避,乞通判潭州以归。
上新受内禅,公寓书丞相曰:「前日之事,如病寒热,一旦解散,即无所苦。
至于蛊毒中人,初不自觉,触物而发必死矣。
孔子曰:抑亦先觉者,是贤乎」!
盖指韩侂胄也,其后迄如公言。
丁外艰,服除,主管都大坑冶司文字。
德庆府,至郡葺学宫,练军实。
蜑户舟船有禁,为亟除之,且罢两邑科敷之不正者。
受代,入对言:「前者北伐之役,执事者不度事势,贻陛下忧。
今虽从和议,可无虞乎?
愿益恐惧修政,以强国本,开言路以广忠益,阐公道以进人才,饬边备以防虏诈」。
执政议欲留公,宰臣陈自强曰:「斯人闽县之政吾知之,然真是伪学」。
侂胄诛,自强逐,遂以公提举广东常平茶盐事。
既至,首覈诸郡储偫之实,复白于朝,欲令守臣岁以新陈相易,常存其半,以备缓急。
监司积弊久,逋亭户缗钱十万,漕司五万,公痛加裁约,以身先之,未几悉偿所负十五万者。
奏请广南诸州,凡夏秋之赋即郡以输者,虽外县官奉廪亦当从州给。
又言:仕乎南者多自为裨贩,夺州县征商之利。
请凡仕广而商者,转贩所经,许州郡没入其货。
嘉定二年召,入对曰:「人君代天理物,圣人天聪明,故典礼讨命,皆归之天,示不以私意参焉。
所以不言而信,不怒而威,天下定于一
苟有私意,形于朝廷则朝廷各有心,形于天下则天下各有心矣。
人各有心以事其上,亦曰殆哉,此古圣人所惧而不敢肆也。
方今承凋敝之馀,履艰难之运,天下之势不可谓安,所恃者人心;
天下之心固未易一,所恃者公道。
公道明则人心自一,朝廷自尊,虽危可安也;
公道废则人心自贰,朝廷自轻,虽安易危也。
愿陛下主此公道,不用一毫私心,不听左右私言,大臣奉行公道,进一人,退一人,皆采天下公议而无作好恶,至于一号一令,莫不皆然。
陛下主张公道而大臣有不钦承,则天下之恶皆归之矣;
大臣奉行公道而小臣犹不精白,亦明时所不容也。
如是则言而民信,动而民从,盗贼不作,水旱饥馑之忧可消矣」。
时江、湖峒寇方警,公言:「弭盗之策,当精择帅臣而重其责,俾视守臣之不胜任者易之,兵官之非其才者汰之,许以辟置选补,使帅臣重于一路,耳目不蔽,奸宄具知,必能潜消隐伏,剪除萌芽,不至上烦宵旰」。
吏部郎中
时诏中外各陈钱币利害,特命公与刘弥正详择其当以闻。
既共条五说上之,而公之意以为终非久计,独上言:「救天下极弊,不可守天下常规。
凡内庭冗费,愿委信臣,特加裁削,为外庭倡;
外庭冗费,责之大臣,更加裁削,为天下倡。
取裁削之数,专置一司,随月桩收。
然后诏天下监司郡邑各具常费,若交承迎送、增添俸给、宾客馈遗之属,委漕臣裁损桩管,专为收楮之用。
行之三年,必有成效」。
后因登对,又取淳熙故事以进,其略谓:「孝宗于楮币流通之时,常出内帑金银收之,为今日计,亦不过渐收之而已。
若岁收三百万,十年亦三千万」。
时朝廷以楮币日轻为忧,献议者争以新奇自售,公之持论独如此,识者以为不可易。
转对言:「陛下即位之初,首重讲读,十有六年,未尝厌倦,不知圣躬内省,亦有日新之益乎,观理道亦有日新之效乎。
向臣两对清光,陛下临朝渊默,法天无言。
今蒙收召,复望清光,而渊默无言犹昔。
陛下临朝不与群臣言,退而与言者何人邪?
臣愿开张圣听,于经筵讲读、大臣奏对,反复问难,以求义理之当否与政事之得失,则圣学进而治道隆矣」。
既又言:「庙堂之上,每一官阙,踌躇四顾,有乏才之叹,其患在于取人之道未广,用人之意未洪。
愿诏大臣体荡荡平平之义,惟贤是任,惟能是使,去好恶之私,绝党偏之弊,则野无遗贤而庶绩熙矣」。
丐外,除提点浙西刑狱。
大暑隆寒,巡按靡倦。
岁荐惟才是予,至所举劾,虽权要弗避也。
有杀人而匿贵势家者,吏不敢捕,公移文以索,曰不出当闻诸朝,于是罪人斯得。
其行部不以吏卒自随,吏受民钱五百,亦付狱治罪。
严陵有重囚久不决,公察其故,乃本司吏首受赇,俾缓其事,公立黥之。
夏出虑囚,往来台治下,家以小丧闻,不一入视,闻者叹曰:「真监司矣」!
、严水灾,朝廷独阁桐庐税,而建德、淳安富阳未被恩恤,公力言之,且乞量蠲赋。
又论平江和籴之扰,常州诸县科买马草之弊,丐蠲除之。
召为国子司业
始见诸生,首诲以立身行己为先,毋颛意程试,汲汲利禄。
进对言:「治道原于士风,士风本于学术。
古者司徒之职、典乐之官,今学官之任也。
周衰,孔子取先王之大经大法,与其徒诵而传之,杂见于六经。
自汉以来,虽曰崇儒,然汉儒之陋,训诂益详而义理益晦。
韩愈原道》曰『轲之死,不得其传』,谓其精微之旨不传也。
艺祖皇帝于干戈甫定之馀,召处士王昭素讲《易》禁中,累圣相承,以为先务,治教休明,儒宗间出,然后六经遗旨、微言,复明于千载之后。
天下学者诵而习之,以《论语》、《孟子》为门,《大学》、《中庸》为准,故其事父则孝,事君则忠,世之所谓道学者也。
庆元以来,权佞当国,恶人议己,指道为伪,屏其人,禁其书。
十馀年间,学者无所依向,义利不明,趋向污下,人欲横流,廉耻日丧,望其既仕之后,职业修,名节立,不可得也。
乞降明诏,庆元以来名以伪学而禁其书指挥更不施行,息邪说,正人心,使学知本原,士风归厚,实宗社之福」。
又言:「舍法兼取行艺,今但考其艺而略其行,致学者自放于规绳之外。
侍讲朱熹南康日,于白鹿洞书院揭示学规,皆圣贤教人大旨,学者立身之要。
谨录以进,请颁下两学,为诸生斋规,与旧学规并行。
斋规示以进修之方,学规正其不修之罪」。
从之。
时有司检会庆元章奏,将议施行,而执政有任言责时亦尝论列者,事虽寝而太学诸生稍务以道义相勉,而知穷理居敬之说。
初,公在广东,尝寓书今丞相史公,言:「昔先正魏王再相日,语吕郎中石编修曰:『某老矣,勉强再来,盖事有未竟者,第一欲起朱元晦,次荐引诸贤』。
令二公先以书抵朱文公道此意,未几除文公南康,后又尽荐诸贤。
文公往矣,然其所著书天下诵之。
丞相更承先志,言于上,取其所著《大学》、《中庸》、《论》、《孟》之说,以备劝讲,定国,慰天下学士大夫之心」。
盖公在山阴时,闻其说于沈公焕如此,后在成均,遂以数书锓于胄监,俾学者诵习焉。
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充接伴金国贺正使
归对,言:「淮东地博而腴,有陂泽水泉之利,而荒芜者多;
其民习于战斗,而安集者少。
诚委州县招诱散亡,立顷亩之限而授之田,浚沟洫以储水,因可防戎马驱突之患。
给田器,贷种粮,为室庐,使相保聚,什伍而教之。
管仲内政、宇文泰府兵遗法也」。
又条李泌复府兵、张全义河南事上之。
国子祭酒,兼侍立修注官。
数月,兼权兵部侍郎,改刑部
进对,言:「陛下临朝,渊默无言,必谓大臣进呈不待咨度,群臣献言当经中书
然讲读之际,则又不同,当款接以求多闻,问辩以求当理。
经筵所见,无异临朝,讲读进退,姑备故事。
虽圣性自得,默而识之,然臣愿益广圣心,少加咨访。
孝宗每对群臣,多所访问,讲读之臣,多得圣语。
间因内宿,赐以面对,此陛下家法也」。
权刑部侍郎,兼祭酒
时朝廷用人,多以才选,公言:「皋陶九德,乃知人之法,而不及才,盖才即德也。
鲁史克所谓八才,即皋陶所谓德者。
后世离德而言才,以才取人,故名奉法者或至于残民,善理财者不免于聚敛,能治狱者不免于深文。
古今治少乱多,皆用才之弊也」。
太子左谕德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上疏曰:「舜九官济济,和之至也。
孔子曰『君子和而不同』,晏婴曰和与同异,盖和者可否相济,同者随声是非。
近岁士大夫随声是非之患多,可否相济之义少。
其平居苟且,依违患失,则其言事必无犯颜逆耳之忠,临难必无仗节死义之操。
愿诏大臣,奖忠谠以作士气,戒谀佞以肃具僚,宗社幸甚」。
时廷臣争务容默,有论事稍切者,众辄指以为异,故公言及之。
十月,雷,公请遴选监司,以察贪吏,求民瘼。
又言:「虏运已衰,我之边鄙宜过虑者三,盗贼乘间,奸雄崛起,外夷猖獗是也。
备之之策,惟在得人。
既选沿边守臣,佐之者亦不可不择。
臣谓文臣如职曹官,武臣如兵马都监之属,宜使守臣察其不足仗者易之。
帅臣制司,寄任尤重,参佐谋议,或非其材,亦许辟改,庶谋虑有人,足支缓急」。
又乞申儆诸帅,各举将才,帅守监司,亦得论荐,其说甚备。
既又取欧阳修军中求将之法上之,又言:「中原云扰,使命不通,或败兵奔突,或流民来附,皆不容亡备。
若民兵措置有法,则边境守禦自安。
盖沿边之民习不畏虏,少少结约,皆足自固。
臣昨接伴虏使,至盱眙,见龟山二三百家独不经兵火,问其父老,自言长于劫寨,虏兵畏之。
因思彼才二三百家,协力已足自固,况众于龟山,又有官兵为之援乎?
愿下边郡条其事宜以闻」。
又取欧阳修论西北虏事以献,曰:「契丹为元昊所败,人皆以二虏拿兵为喜,独忧其为将来之患。
盖为国者习安则人材难见,有事则将帅自出,变骄心为愤志,化惰卒为精兵,则二虏交兵,乃虏之利,非我之福也。
今夷虏相攻,战争方始,拿兵不解,强者为雄,邻有强国,非我忧乎?
华乱未定,盗贼将起,奸雄乘之,我能独安乎?
战败之兵,冲突而南,两淮单弱,何以待之?
中原遗民,流徙而南,拒之不忍,容之又难,可无虑乎?
然则固藩篱,选诸将,择元帅,今日尤不可缓」。
同知七年贡举。
始公以文弊为请,朝廷既施行之,至是多得老成重厚之士,物议称允。
集英策士,公援淳熙故事,「请令后省或馆学,取进士所陈切于利害者,类聚以闻,俾人知陛下不以空言取士」。
时虏酋以弑殒,鞑师乘之,燕城被围久,我之使人留境上,不得报,中原遗民日相帅南向。
公言:「高宗当夷虏方盛之时,勉从和议,后虏败盟,欲增筑边城,竟牵和议而止。
今虏运既衰,信使不通,七八十年来仅得此机会。
臣谓凡今极边州郡之未城者当城之,至于边邑之可控扼应援者,亦宜以时修筑」。
又言:「臣所谓未城之郡,盱眙是也。
或曰盱眙不必城,有急以天长、六合为固,审尔是弃淮也。
濠梁安丰虽颇有城,然可以禦盗而不可禦敌,谓宜增筑,且创置楼橹,大略如楚州,然后守备可固」。
既又取姚襄归晋、侯景附梁事以进,其略谓:「金虏危亡争立,或以款塞为名,或遣使索币,皆当有以应之。
或其势既分,各来索币,亦当思所以答。
或边尘有警,将孰可用,财孰可取,城孰可守,守孰可固,凡此皆当豫图,毋谓虏方多事,我得以自安也」。
未几虏果移文对境,邀我正旦、生辰使者
公言:「东晋至陈三百年间,虽经略区区,仅全吴楚,然未尝求和于北,皆足自立。
今地兼吴蜀,当虏灭亡之时,正我立国之日,竭民膏血以奉垂亡之虏固不可,彼方据吾故都,尚遣使以贺,可乎?
愿移屯以壮边势,且责帅守为之防,使疆埸有备,彼欲以虚言恐喝,不可得也」。
时中原旱饥,遗民归附日众,边臣处置失宜。
公言:「绍兴间,伪豫遣兵犯涟水韩世忠迎击殪之,得脱者什一二。
高宗谕之曰:『淮北之民,皆吾赤子,可令埋瘗』。
御史周秘请还虏俘,复谕曰:『朕痛念西北人民,进为主帅所戮,退为刘麟所残,不幸至此。
所获馀虏,当给钱米遣之』。
高宗兼爱南北之民如此,乌乎仁哉!
则彼之饥荒流离而无告者,固宜一视同仁也。
愿诏边臣,以祖逖羊祜陆逊为法,使仁声仁闻播于华夷。
民心既归,恢复在其中矣」。
刑部侍郎,进言:「河北方张之虏,山东崛起之盗,乘女真衰微,各谋吞并,我若复通女真,输之岁币,既失大国之体,弥启取侮之端。
彼二寇将曰,女真将亡,我犹事以币帛,设若先以嫚书,因而求衅,邀我金币,何以待之?
河朔创残,河南饥馑,彼知淮甸丰稔,江浙殷富,垂涎妄动,其将若何?
为今之计,必得声实兼全,使莫敢侮予而后可。
所谓实者,建制司于淮上,移兵屯于要地是也。
所谓声者,罢通贺女真之使是也。
或谓遣使予币,可使为吾捍禦,此乃迎合之论。
彼方奔窜不暇,何捍禦之足言?
或谓使华不遣,恐启兵端,此亦未之思耳。
彼其肘腋之盗尚不敢图,尚敢为我敌乎?
使吾固守之计不足以捍残虏,异时方张之敌、崛起之盗,何以禦之?
今纵不能如晋人焚币斩使,亦可诿以道路未通,幽都未返,迁延其词以答之。
况我已尝遣使而彼不受,又尝遣迓而彼不来,足以有辞矣。
迁延年岁,我于其间亟固守之实,则非惟示威于女真,又可以伐二寇之谋」。
寻又上疏,其略以为:「今虏酋奔窜,河北山东,盗贼纵横,鞑人、夏人,攻击未已。
使遂灭亡,则中原云扰,奸雄乘之,必若苻坚之时
万一稍能自立,则狼子野心,必未可保,将若逆亮之时,皆可深虑。
愿深味孔子远虑之言,力行仲舒勉强之说,与大臣图之」。
又言:「臣前建议置制司两淮之中,移屯兵于要害之地,近闻使虏而归者亦献此策,臣敢复详言之。
盖今择守缮城,募兵选将,虽皆备边良画,然穷边之守,责其持久,全赖应援,置制司两淮之中,所以为边城之援也。
议者必曰:两淮重镇,各有帅臣,复建一司,责任不专。
臣谓合肥淮西重镇,然地在极边,可以自守而不能援他郡;
维扬淮东重镇,然地在江北,可蔽南徐而不能援边陲。
无援而责以死守,此巡、远之所以败也。
议者谓金陵已建制司,江北不可复建。
臣谓金陵所以制沿江,两淮所以制沿淮,责各有归,则缓急可恃。
两淮之地,历阳居中,内蔽采石,外接淮堧。
若颛建一司,惟此地为宜;
使兼转挽,则两漕可省;
并领和州,则兵民可一。
置营寨,立仓储,徙沿江诸军三万人以隶之,无事则按阅如都统之法,有事则调发以援边城之急。
两淮利害,一切使之商榷废置,朝廷委任而责成之,可无北顾忧矣」。
时江上诸将多以微文细故坐黜,虽尝有功边鄙者,或不免吏议。
公取曾巩《政论》,言艺祖置将皆富之以财,其说曰:「待武吏与待文吏不同,文吏取以廉耻,责以廉耻;
武吏取以材能,责以材能。
文吏任州县,以节用爱人为先;
武吏任将帅,以醲赏得士为先。
艺祖任将之道,可以为法。
将帅在边,欲其间谍精明,士卒用命,非财不可,顾可使之啬于财乎?
臣愿一以太祖为法」。
四月旱,有诏求言,公上疏曰:「臣闻知之非艰,行之惟艰。
陛下更化之初,尝下求言之诏,而深虑远谋,忠言鲠论,未尝施行,所行者目前之细故。
近岁以来,星变日蚀冬雷,皆可畏之变也。
今农事方殷,旱既太甚,天变见于上,人情动于下,虽因迩臣之请降诏求言,臣不知陛下诚意在于闻阙失而正厥事,抑用人言以应故事乎?
若徇人言、应故事,则天固不可欺也。
不正厥事,人可欺乎?
天下之事,当与天下共之,不可以一人私之,事之是非,至于义理而止。
臣愿陛下与二三大臣,至公无我,躬揽中外书疏,付之给舍,俾条上所当行者,讲究而施行之,则人心悦而天意解矣」。
已而不雨,至于八月,公言:「《礼记》:『年不顺成,天子素服素车,食无乐』。
又曰:『至于八月不雨,君不举』。
谓宜下诏,罢今年瑞庆节赐宴,示惧灾忧民之意,且以为谢绝虏使之名」。
事虽不行,时论韪之。
权工部尚书,兼太子右庶子,仍兼左谕德
初,公既与宫僚,即丐免祭酒,请专意辅导
尝取文公所释《论》、《孟》等书以献,曰:「此讲学之要也,茍明乎此,则他可迎刃而解矣」。
公于讲说不为文采,至其切于修身、正家、治国、平天下之道,必反复开陈之。
尝进哲宗避蚁故事,曰:「避蚁宫中事也,而外庭无不知。
《诗》曰:『鼓钟于宫,声闻于外』。
圣人修德,不以隐显二其心。
后世人君,谓宫庭燕私之间,举动不谨,人不得见,言语不择,人不得闻,而不知无隐不彰,载之信史者,虽床饰之言无不书也。
故《中庸》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君子谨其独』」。
讲《易》天行健章,则曰:「天之所以健者,其体阳,其德刚也。
君子观其象,则当自强不息。
然一屈于物欲则不能刚,故孔子曰『枨也欲,焉得刚』!
盖刚能进德,欲能丧德,二者相为消长,而况富有四海,声色货利易动其心,便辟侧媚求中其欲,一屈于欲,则私意横生,理为欲夺,又焉得刚?
所贵于自强不息者,盖有一息閒断,则物欲乘隙而投之,虽有志气不能自为主宰,安能法天之健乎」?
讲《孟子》养心章,则曰:「心者神明之舍,所以酬酢庶事,经纬万方者也。
常操而存之,然后定而能应,《易》曰『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
操而存之,何所用其力哉?
去其为心害者而已。
虽物欲为害之时,亦岂无仁义之心,特牵于欲而不自觉。
故曰养心莫善于寡欲,多欲则欲为主,寡欲则心为主。
然人有形色即有欲,非可绝也,口之于味,目之于色,耳之于声,鼻之于臭,四肢之于安佚,无非欲也。
惟君子之欲有则而不过,则心常为之主,此舜禹所以有天下而不与焉也」。
仁宗讲《损》卦「惩忿窒欲」,则曰:「人之接物,易以忿害物;
人之处身,易以欲害身。
七情之中,其难制者,忿、欲为甚。
人能于忿怒之时,稍息其怒而观理之是非,则不至于害物矣;
人能于嗜欲动时,静而止之,思害身之可畏,则不至于害身矣。
仁宗曰『人之情欲皆出于阴阳,而损之在人』,是正得损之道也」。
至讲《诗》终篇,则又进说曰:「《诗》三百篇,《周南》后妃之德,先王修身正家之效也,《召南》夫人之德,诸侯修身正家之效也。
先王之身,故后妃化之而无险诐私谒之心;
诸侯之身,故夫人化之而能循法度。
推之国而国治,推之天下而天下平。
下逮《国风》之变,在卫则《绿衣》、《燕燕》之诗作,《凯风》、《谷风》之刺兴,至于《墙茨》、《桑中》之丑,则其乱也,未尝不起于闺门衽席间。
《诗》所以首二《南》者,岂非求诸己而后求诸人,治其内而后治其外哉?
故周之兴也以太姒,其衰也以艳妻,读《诗》者可以鉴矣。
孔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此又读《诗》之要也。
先正其心而无邪思,则以之读《诗》,古人是非得失了然目前,知所以为法戒矣」。
公每讲读,至经史所陈声色嗜欲之戒,辄恳切再三,及是敷陈尤切。
呜呼,倘天假之年,使终任辅翊之责,其所以成就储德者,顾可量也哉!
公既迁宫庶,不复与讲,东宫特请于上,俾公仍兼讲。
公以年过七十,屡请谢不获,自是章凡二十上,而拜不允之诏七,至引赵抃欧阳修等事以谕。
公比疾,又恳祈,卒不获命。
公虽疾,犹黾勉辅导不怠,故疾间复作,遂不起。
享年七十有三,积阶太中大夫,爵建阳县开国子食邑五百户,以通奉大夫致仕。
遗表闻,赠赙如式。
为人简质端重,而天性孝友尤笃。
少习家训,长得明师,又见四方前修钜儒,如南轩张宣公东莱吕成公,皆与往复讲论。
其学以不欺为主,其接物夷易,温然可亲,然欲干以私者,皆莫敢出口。
与人言心平气和,语简而当,听者心服。
称人之善无溢美,其恶恶亦无深疾。
每病学者空谈无实,尝为《天台四先生记》,曰:「学者当穷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践其实,若趋其名以为高,入耳而出乎口,皆四先生之罪人也」。
盖其平生所素戒在此。
故时方歆慕道学,公欿然无所喜;
及以伪学而禁,公亦泰然无所惧。
居家俭约,虽已贵如初仕。
每曰:「先人家法,不敢过也」。
仲氏炳,擢戊戌第,与公接武登朝。
叔季子侄,相继收儒科,或联贡于乡。
建人语家学之盛,必曰刘氏云
公赒内外属人之贫,终始不少倦。
幼而孤者,男则教之学,女则择所归。
岁饥,辄发平价以济乡里。
其接引后进,所以劝谕开譬者备至。
当官取予,一介不妄,安于义命,未尝轻求人知。
为政以风化为重,尤恶异教害俗。
在番阳日,泉使悯遗骸不掩,议欲葬之水火,公言人死魂升魄降,形气各返其初,西方法非是,使死者有知,祸亦酷矣。
每夜敛衽默坐,虚心省察,常曰不于定静时体察,则应事接物或至有差。
尝取节孝徐先生帖教子弟,其言曰:「日入之后,至于夜中,事物俱静,志气俱定,是君子思虑经纶之时,昼之所行,夜之所思也」。
其事君以不欺为忠,至为侍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荐贤举善,不进不止,然其人皆莫之知。
平生论著,有《奏议》、《史藁》、《经筵故事》《、东宫诗解》、《礼记解》、《讲堂故事》若干卷,《云庄外藁》若干卷,藏于家。
夫人李氏,武节郎晋明之女,奉议郎宗思之妹,先公八年卒,赠硕人
子垕,今为奉议郎,知建康府江宁县事。
女三人,陈择、詹枢、袁宜中其婿也。
孙男一人,钦,宣义郎、监福州岭口监仓
孙女一人,适太学生江渊,先六年卒。
曾孙男一人,尚幼。
其孤以十年十月庚戌,葬公于邵武军邵武县仁泽乡桂林之原。
铭曰:
圣学失传,天启濂洛。
有开斯人,如寐之觉。
吾道之南,世有宗工。
集厥大成,则惟文公
公生同时,而又同里
少登师门,以迄莫齿。
孰疑弗剖,孰蔽弗祛!
昼讲夜思,岁充月馀。
发而施之,或言或事。
惟正是繇,毋或有二。
曰此文公,实以教予。
厥临孔威,其忍畔诸!
遂登禁途,遂傅储极。
惟一其心,以以翼。
直辞婉赋,杜渐防微。
思公之忠,可为涕洟。
蠢兹孽酋,逃奔如鼠。
狃于虚憍,犹索我赂。
众谓可与,曰不然。
愿辍金缯,移以实边。
新狄鸱张,群雄蜂起。
扰扰中原,如鼎斯沸。
众谓无虞,公独深忧。
愿饬边臣,固圉是谋。
必重制垣,必徙兵戍。
必绝虏交,声实乃副。
公没几时,羽檄四驰。
畴昔之言,亶犹蓍龟。
天子念公,嘉名是锡
其义维何,曰正曰直。
文公之门,今存者谁?
不负所学,如公其几?
瞻彼桂林,有菀其麓。
我铭匪诬,千载可复。
代贺留右相正 宋 · 王子俊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二五、格斋四六、《翰苑新书》续集卷一、《启隽类函》卷一八、《宋四六选》卷一一、《江右文钞》卷五
伏审大廷涣号,亚辅疏荣。
士劢相我国家,岂轻其选;
王寘诸其左右,今得其人。
纶言一颁,国势益壮。
某官道隆而德备,才钜而能全。
解牛十九年而殊不更刀,溜雨四十围而曾无改节。
不为俗学,再还庆历嘉祐之风;
自结主知,早侍上清虚皇之侧。
舍人样生光于鹓鹭,尚书径上于星辰
入殚论思献纳之忠,出课慈惠循良之最。
随其所到,休有可书。
朱帘捲雨,画栋飞云,尽领洪都之胜;
连峰去天,枯松倚壁,不辞蜀道之难。
召诸天梯石栈之间,参乃钧府枢廷之贰,载调元化,益峻岩瞻
盖方其左朱轓之时,已系苍生之望
迨此右皋陶之选,皆叹白麻之迟。
风雷之号一传,天人之心交喜。
不动声色,固已见岁时无易,百谷用成;
益究设施,要当使钟簴不移,庙貌如故。
某寸长何有,一障是乘,嘉与阖境之人,同囿洪钧之化。
使民安田里,其孰非吾君吾相之恩;
政拙催科,殆必免大谴大呵之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