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荆襄宜置副都统疏(隆兴中)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五七
臣比者恭奉圣训,以虏帅骄愎,今秋必战,令臣以所见利害不时奏来。臣伏惟陛下以睿智英武之资,坐策虏于数千里之外,前后几无遗算,可谓天纵之圣、不世出之主矣。方且下问于孤逖之臣,使得尽其所见,以仰裨万分,此大舜善与人同、成汤舍己从人之甚盛德,而臣幸亲逢于今日也。臣据近日探报,虏退伏内郡,所屯驻处皆高垒深沟,引水自卫。既以防我暑月不测进讨,比益调两河山东之丁,又渐趱移陕西人马来戍汝、虢之间,科铁炭于民间,收集工匠,打造军器,潜为入寇之计。今秋必战,当如圣虑所及无疑。臣谓自古攻取战胜,必以大将得人为本,而一军之中不可以无其副。盖疾病死亡,人所不免,如使仓卒之际四顾无人,岂不上误国事?臣于绍兴辛巳冬,被旨差至江上措置。陛辞之日,臣亦尝以此奏知,蒙太上皇帝问臣谁可,臣以张子盖、田晟对,蒙太上皇帝宣谕云:「极是。在今日使功使过皆可命」。臣退谕叶义问带张子盖同行,并令枢密院发文字往江西取田晟,而义问不以臣之说为然。其后抵镇江,刘锜自楚州那回,称疾不出。既无人任大将之责,不三数日间,遂有瓜洲之败,前后无救应者,近事所当鉴也。比年江淮诸军置副都统制,士大夫共识朝廷之远虑。而荆襄去朝廷尤远,缓急赴诉不及,又边面赊阔,无大江重山之限,其利害比江淮尤重。在三国时,吴之名将如周瑜、鲁肃、吕蒙、陆逊之徒,悉萃于荆汉之间,以能成功。臣谓今日此最为先务之急,伏望睿慈加惠留神,特依江淮例,蚤赐处分施行。几庶将帅与兵共相安谐,临事可以倚仗。
乞四川总领所隶宣抚使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一之五三(第四册第三一九三页)
契勘四川宣抚自郑刚中以前未置总领所,今照得前来往川陕宣谕并任荆襄宣谕使汪澈,已画降指挥,总领所随事所隶。今来乞依上件已得指挥。
任四川宣抚使陈乞事宜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一之三七(第四册第三一八五页)
臣蒙恩除资政殿大学士、四川宣抚使,所有本司合行事件,乞依郑刚中前后已得指挥施行。今来臣合差辟官属使臣人吏军兵等,乞就行在先次量行差带前去。其起发请给等止乞依臣昨往川陕宣谕日已得指挥施行。
乞支拨钱引备用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一之三七(第四册第三一八五页)
契勘郑刚中任四川宣抚日,有相承到旧管降赐、激赏两库,所管钱物数百万贯,用支诸军激犒及逐时入教拍试支赏之类。后来并发制置司支拨二十万贯外,其馀尽数起发赴行在,亦有拨入总领司充桩积。今来复置宣抚司,即无一司相承库务钱物。臣到司依例合行犒设诸军一次,及后来逐时入教场拍试支赏之类,费用不一。欲乞下总领所,于朝廷封桩钱引内支一百万贯以备支遣外,若臣到任后有拘收到诸路宽剩并诸军减汰失陷钱物,许依郑刚中措置桩积,以备接续支用。其封桩钱系已降指挥,用与四川对减虚数。若制、总两司议定,果成对减,必分作三年。今来止是借拨最后一年支用之数,日后却从宣抚司别行陈乞,措置拨还。
乞改任王之奇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一之三七(第四册第三一八五页)
契勘郑刚中任宣抚司日,置参议官两员。伏见淮南东路转运判官王之奇深知西边军前利害,欲乞改除利州路转运判官填见阙,就令兼本司参议官,得以协济国事。
乞带激赏库监官随行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一之三八(第四册第三一八五页)
奉旨令户部支钱三十贯,付充随行激赏库支用,所有依叶义问、汪澈昨出使例,合差带激赏库监官一员随行。
受任四川宣抚使条具合行事件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宋会要辑稿》职官四一之三八(第四册第三一八五页)
蒙恩除四川宣抚使,所有本司合行事件条具下项:一、合用印,照得昨来枢密叶义问出使,有铸到枢密行府印一面,今乞关出行使。所有行移,并依三省枢密院体式施行,仍入诸军摆铺递转,内奏报文字直入内内侍省投进。一、应干军期事务,全藉监司、各州县官协力应办,如有避事不职、贪污苛扰之人,乞许本司量度事体轻重勘劾,或一面对移讫,续具情犯奏闻。其廉谨办职之人,亦许本司保明取旨旌赏。除军期外,其馀更有似此之人,亦乞依此施行。一、契勘四川罢宣抚司日,置制置司行宣抚司职事,案牍、人吏、钱物并已拨隶制置司讫。今来被旨宣抚四川,以军事为先,欲将旧宣抚司所行军中应干事务归本司外,有官员升改放散、举主、士人省试之类,乞存留制置司。
论任用京西归正人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宋会要辑稿》兵一五之一七(第八册第七○二五页)
京西归正人自三十一年以来,其头首人屡立战功,如杨大同、成琳、昝朝、杜海、荀琛、杜隐等,又皆有谋,为其部曲信服,虏中亦知姓名。今各无差遣,京西帅、漕司虽曾申明,而吏部拘以沿边格法,诸司既不能收存以资其力,缓急恐有意外之忧。窃见京西帅、漕、都统司、湖北漕司、襄阳府各有酒务,日收息钱浩瀚,今欲于帅司、都统司各添置使臣十员,京西、湖北漕司各添置五员,以准备差使、准备使唤为名。准备差使、忠义统领各一半,立为员阙,逐司量材计功,参照资格拟差,许先后更替,月以酒务息钱供给。不惟恩润沾洽,各有隶属,可以备缓急之用。
言驿马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宋会要辑稿》兵二五之一六(第八册第七二○八页)
契勘宕昌所买西北之马,产于沙场平川之地,一旦使行金、房州路,固已损坏,草料不办,遂致饥饿,倒毙甚多。又自房州以去行在,马驿地理稍远,每程有八九十里者,尽一日之力不能得至。既抵驿舍,马已困乏,刍秣不齐,来日又是催赶前去。若有蹄脚病患,州郡不肯寄留,直至倒死而后已。盖州县马纲草料批请程驿多是委之县令簿尉,守臣殊不干预,事力至轻,例皆不办。伏望专委知州,所有逐驿程每驿大约作五十里以下,所有病马即权守留,如法医治。每岁若能医治及五十匹,知州即与减二年磨勘,不及五十匹分数给赏。
言均房马路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宋会要辑稿》兵二三之三五(第八册第七一七七页)
均、房州一带马路多历崄岭,又多乱石,所以多坏马蹄,以致死损。利州水路至荆南府凡十二郡,计三千馀里,分置船驿,数目浩大,挽而溯洄,用人力至多。若一旦阻风,行船不得,或至三五日,马失喂饲。今别踏行马路有二,一者旧系房、金州上京,驿路皆平坦,多系沙地,于马行相宜。但一段去虏界稍近,二百七十里,恐生边隙,未敢便施行。一者自金州上船至净口,水行五驿,出船至外口,陆行四驿,合旧行房州马路,马止历均、房两州不过五百馀里(尽避得金、房州数十重大山。),比利州水路减十之九。见一面措置到图子进呈。
京西荆南宜置孳生监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宋会要辑稿》兵二一之一三(第八册第七一三一页)
京西、荆南之地,宜置孳生监,于陕蜀买骒马四千,岁率以二马计一驹之数,不五年可得万马。况草地丰馀,马食自足。臣顷使京湖,见荆南鄂州军亦以骒马为用。臣已拨钱十万与张松年额外计置,不数月间已买到五百馀匹。若得旨奉行,不三数年可足四千之数。
论金州之弊乞加威令于诸将状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五六
臣闰七月二十九日到金州,宣布陛下德意,不敢不尽。而臣以非才,乃使之理军市,脩民政,去大奸蠹,以革四十年不可胜言之敝,大惧不足以奉明诏、称崇委也。臣自累日来,以所闻见考质文簿,则随一事有一敝,条目至多,不可殚纪。臣尝行江淮、荆襄,历遍诸军,较之金州,实所未有也。大抵视民之财即己之财,视官之物即己之物,公取窃取,见于一事辄以十数万计。贪墨自肆,上下一律,略无忌惮,至军民日用食饮之物,一毫不恤也。原其端由,起于王友直而成于今日,愁怨之声载于道路。臣既摘其大者榜于通衢,劄下诸军,明以实事丁宁约束,庶其惩改,或可少副陛下顾怀远方军民之意。然榜与劄子姑先示告戒而已,如欲群贪敛戢,根株脱坏,大洗坚久之恶习,非一振朝廷威令,则小人之听未必具孚,小人之心无缘尽革也。数十年来,士夫之说以循习守常者谓之静重,以革敝尽治者谓之生事。自生事之说行于上,而巧诋深谤之人四出以应之。流言一行,非者辄信,是者辄疑,敝未必能尽革,治未必能尽立,而身已危。故宁为因循茍且,以窃静重之名,而享安荣逸乐之福,此臣之所甚愤也。然臣倚陛下圣明,不敢自爱,虽其人方主兵,未敢明有所究治,而官库之钱前后欺隐与显然分取者,一面拘收,已及五十馀万缗,至以诸军折估等钱自利州总领所关请,径为回易,隐落乾没之数,未敢问也。日者伏闻陛下以镇江主将之贪,亟罢黜之,赫然一怒,以慰安三军之士,而擢用王友直、郭刚,近者莫不悦,远者莫不畏,甚盛举也。论者独曰一将在军,指顾笑谭之间,掊敛尅剥之事无不如意。财既钜万矣,富可百世矣,一旦得罢去,以就祠庭之逸而月食厚禄,是其所大欲也。如使诸将始效其贪,中极其富,而终觊其逸,则知惩艾者鲜矣。如未欲正其罪,籍其财,姑褫其崇资而徙之远方,犹足以伸威令示方来也。臣伏望陛下刚明果断,作新治功,窃意必有以处此,特万里外未知之尔。臣所出榜约束事件,谨录具别劄进呈,伏乞睿照。
论失军心有二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五六
臣自发池州后,去阙庭益远,全不知近日消息。虽溯江遵陆,行均、房大山中,未尝不矫首仰望云天之上,万里寸心,惄然如捣,夙夜无以自宁。伏准今月十二日庚牌递,曲蒙睿慈宠颁宸翰,臣下拜奉读,切知渊衷开释,圣躬清明,臣手足抃蹈,不胜宗社生灵之庆。利州两路诸军之弊,圣训所及,悉不逃聪闻。臣渐近蜀境,所闻日多,其甚可忧者失军心也。失军心有二,蔽私与贪也。诸大将子弟亲戚错处于军中,廪给于公上而经营其私计,占白直者不下百人,私役使者又不下百人,能振其职者未闻一事,而蠹其事者果不一也。以至回易之兵方出营寨,借使之役交兴。甚者饵之以私钱,而掠无穷之息;又甚者使主私务,不问其得利之多寡,使耕私田,不问其逢年之丰凶。不一如约,则逐月尅钱粮,春秋拘衣赐。遇有教射或调发,则尽没其犒赏,不足则监系囚禁,籍其家而不恤。所以敢如此,与东南军不同者,以去朝廷远也。士伍日以贫,武艺日以荒,理必至于如此。而又一将一副,或黜或升,或去或留,贿赂公行,请托成风,既不计功过,不问老壮,不择才否,则兵律之弛纵,军政之不修,亦理之必至也。虽上下相习,以为当然,牢不可破,若威令必行,岂容不革?其间有事理闇昧,人情危疑,未能断然便施行者,事亦不一。如圣训所及,德顺退师,丧失不少。然询之于众,咸云当时不敢以叛亡尽闻,募乙承甲,凡甲之老小家业官资悉以付乙,虚数固少而冒请者多。但岁月既久,夫妇之情得,男女之爱成,势须求得其术以渐而革之,乃不至于骇政也。圣训以任天锡营私,臣未到金州已得其六七。兴州之兵六倍于金州,不知其能知足知畏、亟自悛改否尔。臣今日到竹山拍试成兵,阅实其数,会大雨未果。自此至金、洋、兴元之后,当先至兴州,然后往利州置司处,节次别具奏知。圣训又以吴胜愚暗,固已无逃圣鉴之明。如欲别议置,诚不可不蚤定,但未知何人可以当选。或圣意已有所择,欲望睿慈略赐密谕,容臣细加审访,密以奏闻。盖命令一下,利害不轻,既难于覆奏,又不容于数易也。今年四月,兴元兵逸关事果有之。近据任天锡申,已捕获数人,亦有自归者,似不可不虑。陛下前所赐宸翰,以为主帅不得人所致。呜呼,圣宪自无遗矣!臣感陛下不凡之遇,茍有所见,不敢隐默为自固计。伏乞睿察。
论给降劲弩截留马纲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二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五六
臣准金字牌递,伏蒙圣恩,赐臣御札一封,天光下烛,知遇训勉有加。臣下拜感激之馀,伏惟陛下聪明英武,沈机料敌,举无一策之遗。当虏情未得,群言交战,而圣断独运,不惑不疑,视自古大有为之君固已远过。至于曲折调护,以待今日事势之白著,群疑自亡而大勋可集,此又古所未有。臣前奏引汉史臣谓中兴之业诚艰难,所以叹陛下经营图回之不易也。臣愚闇,岂能识今日事宜,但千载休期,遭逢不世,出之主恩,欲竭其一得之虑,少图万分之报,有不能自已尔。伏读训辞所谓「观其变,绝其使,严其备,练其兵,犹欲静以待之」,大哉王言,德威兼用,待虏之术得帝王之万全。而圣虑所及,以虏帅骄愎,今秋必战,令军中多置马军,弓必劲硬,料敌制胜之道殆尽之矣。荆鄂两军所患者,马数绝少,士挽弓七斗、八斗者甚众。臣比因呈阅,尽令改教劲弩,于员琦回已具人数画一劄子奏知,并乞给降劲弩,又截留马纲以足两军二年内合得马数。又于今月十日具奏,以虏兵内徙为歇泊之计,签民料马,以俟秋冬入寇,则必胜之算,不一之备,凡在我者不可缓也。臣区区管见,偶合渊衷,凡臣所乞,必已蒙睿察曲赐施行。至军中役使掊尅之弊与夏初休息之期,臣自当悉力推行,仰副陛下惠爱之意。臣自去秋独留襄阳,军政之外,别无馀事,虽疾病中亦不敢辄自懈逸。如员琦初到时,臣疽发于髀,亦必乘马出入,终日坐教场,细至打硾,弓弩斗力,亦是一一亲临,不敢分委官属。正恐一有欺弊,不独上辜使令,亦失臣尽瘁竭力图报陛下之初心。伏奉圣训,臣益当书绅,朝夕图惟,不敢失坠。伏乞睿照。
论任用李获辈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五七
臣准御前降到金字牌子递,伏奉御笔,以臣再奏「乞号召李获等赴行在,面赐考覈,如有可采,乞寘之渊衷,为他日将帅之储」,曲蒙圣恩,特加宣谕,以臣公忠明识,其李获辈令臣一面任用之。奖贲加宠,信任逾笃。臣下拜感泣,益知万死不足以报非常之遇。臣伏自惟念禀生愚暗,岂有明识可以仰当圣诏?至于公忠,是臣平生所学,日夜勉此,以效报于陛下者。且人臣勤求人材而天子逸于任使,古之道也。孟轲氏谓诸侯能荐人于天子,不能使天子与之诸侯,是荐之者虽在人臣,而用不用在君上,理甚明也。况将帅关国家安危,边境利害,不为细事,而主握兵马之官,自古人臣避荐举之嫌如避刀锯,何敢自擢而用之也?萧何能追韩信之亡而荐之,登坛之拜必汉王也。方未拜而人人自以为得大将,是何荐信之密,一军皆不知之!非独一军不知,信亦不自知也。观武涉说信,使背汉与楚,信谢曰:「汉王授我上将军印,我背之不祥」。以信在危疑中,祇知为汉王之恩,而不忍携贰,是何终身未尝以语信,信亦不自知也。臣固无何之明,而获等未必有信之用,此拟非伦。但古之君臣于人材荐与用之间,其谨如此,故能于经营四方之时,上下无可疑之迹,而大功之所以亟成也。臣至庸昧,不足以与此。如使臣窃用人之私以示之将帅,则不曰公矣;擅用人之权不归之君父,则不曰忠矣。孤负睿奖,臣甚惧焉。伏惟陛下大明委照,察臣不移之愚,终赐保全之恩。臣之孤迹茍安,则尺寸之功或可效于未死之前,以图报大恩也。抵突当诛,伏纸殒越。伏乞睿照。
论蜀中大将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五七
臣伏准御前金字牌子递,曲蒙圣恩,以御笔赐臣,拜手伏读,感惧交极。仰惟陛下眷遇之意,古所谓知而用之,用而信之矣。臣自顾不足以堪此也。臣自入蜀来,首以将材为急。询问所及,不问于贵贱贤愚,皆以籍而记之。如曰某人为某人所称荐,既书于籍矣,他日又为某人所称荐,则又书之。如此而不一书,则求与之款语而审察之,又迹其素守,较以武艺而考覈之。臣之用心亦劳且迂矣,而日夜不胜才难之叹也。盖蜀之宿将或更练边事,或勇于战斗,或有一长为人所称者,如吉方、孙政、刘兴、赵丰、卢晖老且惫矣,如梅彦、张延、惠逢、李谅、刘海、姚志病且废矣。其次虽有十数人,而未为人所服。其后一辈亦有二三十人,而方在下列,未尝亲阅其一战,亲试以一事,未得为大将之选也。其敢辄信而举之,轻举而用之乎?自古养才非一日之积,而数十年来,无事则置而不问,临敌则抑而不用。今一旦欲搜索而求,如系风捕影,无下手处,蜀群士夫莫不以为叹也。然古帝王勃兴,所用将帅何尝一一皆有素望?如光武之二十八将,咸起于匹夫田野间,特因功乃见尔。如使今日有盗贼窃发,四夷干犯,以蜀十万之众,岂无杰出之才挺然而见,仰副陛下简注识拔乎?如吴玠、吴璘在绍兴初起于小校,皆以累战而后见,功名爵位,讫至于此,此其验也。伏奉圣训,臣累日深思,今之蜀将诚未有当选者。若臣忧后日缪举之罚,缄默求免,则何以分陛下忧顾而上承清问,亦非臣平生之素心矣。臣历思东南将帅,皆渊衷深知而未欲遽用者,独有李显忠,英主驾驭之术,固自有本末也。日者臣面奉密旨,陛下亦谓显忠肯为臣用矣。但好议论者往往疑其反覆,若用一静重沈谨者为之副,浮议当自定。盖如某人皆以异产久在群疑之中,陛下发宸断而并用之,中外之心始大和悦,蜀将士未有识之者,亦莫不以为当也。三军之士智者少而愚者众,因虚名而心诚服者,古尚多有之,况显忠冠军之勇,自为陛下所知乎?累年以来,锡予劳问无虚岁,显忠之欲报又当如何也?利州西路人马号七万,自江淮湖襄之屯未有如此之众者,诚不可以轻授。如显忠之说未当圣意,臣愚尝采之舆言,谓若将河池之外阶、成、西和、凤州所屯为一军,仙人关之内兴、利诸州所屯为一军,择二将而授之,不独兵数少则将才易办,亦易推择,而兵分易制,无尾大之势,贾谊众建诸侯而少其力之微意也。如只欲求之蜀将中,今群言所与惟某人某人可以备陛下采择。以二人者治军皆有纪律,军中多称之。某之短在怯而济以某人之勇,某之短在疏快而济以某之细密,短长相资,表里相应,庶乎其或可也。事急则可应目前之急,事缓则于一二年间审择而徐图之,未至大缪误也。臣闻知臣莫若君,而陛下圣明天纵,知人之哲,远法尧舜,臣之愚昧无识,诚不足以上承眷遇信用之意。伏乞睿慈,更赐裁酌。
请差李获胡洪郝嗣祖王中正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五七
臣比准三省枢密院劄子,坐奉圣旨,令臣铨量四川诸军统制、统领、将佐癃老疾病之人,却将退下员阙,精选有材略为众所服人,具姓名闻奏。臣除已遵依施行外,臣自入蜀以来,审察得统制、统领官老惫病废不任军事之人,当具前劄子奏知后,已节次择其最甚者给据离军。若出戍在远,即须候寻访得一可用者遣往代之。既经臣亲阅,然后敢加铨量。其所遣代之人,虽各为人所称誉,旧降指挥亦许宣抚司、制置司一面选差给劄,奏乞降宣。臣已差李获往阆州弹压,胡洪知凤州,郝嗣祖知西和州,王中正知阶州,止是以本职兼权,须试之以军,若果有可采,然后敢具姓名闻奏。盖边方要冲,一军一将所系不敢轻易。况养材之术非一日之力,知人之难亦千古所载。先朝范仲淹宣抚陕西,尝建言,谓「方今将帅少精方略,或因门地,巧于结托,以取虚名;或出军班,昧于韬钤,以致败事。宜于沿边及诸处使臣军员中,搜访智勇之人。如资地至浅,勋劳未著,先使权领职任,俟其有功,即时进擢,庶得可用之才,以补将帅之乏」。仲淹为名臣,当祖宗盛时,偶将帅乏材,其措置尚如此。今之西陲自部队将而上既多老病,又子弟杂流之人冗居之,一旦欲以次第而升,则人材不可倚任,欲躐次而用,则人言未可尽信。必须因言试事,因事阅实,庶几后日或可寡悔。臣顷蒙陛下特颁宸翰,以九事付臣,命臣置之坐右。内第五事:选择将材,切在精审。臣朝夕仰观,如亲咫尺之威,一心祗畏,诚不敢少忽也。欲望圣慈察臣区区,俾得以少缓月日,续具闻奏次。伏乞眷照。
请召李获等亲视庆赏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九、《宋代蜀文辑存》卷五七
臣先日伏奉御笔,令臣精择将材,以名来上。臣累月之间,询究考覈,仅得李获等五人,冒昧以闻,大惧智识浅闇,不足以副明天子汲汲选用将帅之意。今御前降到金字牌子递,曲蒙圣恩,准亲御翰墨,特垂宣谕,以臣所举想必详审,不须召对,可一面精择而任之。臣伏惟陛下委付信任之意,天地不足以比其大,感激震恐,无以自容。照得西路中军管马步二万馀人,诸军皆所不及,而统制官吉方年踰七十,军律不修,臣以李获代之,因以济任天锡之懦。西和、凤州最为极边,利害至切,臣差郝嗣祖、胡洪以本职兼权州事,责其抚辑边民,训齐戍兵。见今下工修治堡垒,以为平川必守之计。其次仙人关、杀金坪旧号险要,而山上城壁颓坏,楼橹朽废,因王承祖本管兵屯,随日修治。又阆州一军一万馀人,比年往往夜聚作过,如统制官吴胜之贪、李谅之病,臣不免罢遣之,移梁炳为右军统制官,弹压本州一军。凡此皆以军政所关,边防所系,不得已用宣抚制置司已获指挥公行选差。臣尚一一面与之约,须俟见成效,方敢具奏,乞降宣命。盖军中易置兵官,非人臣所宜专也。至于二三大将未厌人望,他日恐误陛下使令,臣累尝具本末奏知。又虑东南诸将未可以辍遣,而圣意只欲就蜀军选择,故臣前奏乞陛下以次召李获等,不独天光所临,帝览所识,贤愚自分,用舍皆当,而庆赏之权,出于至尊,被庆赏者亦得以为荣为耀,为三军重也。况臣至愚,无知人之明,而盗主威,擅兵柄,臣子之大戒。伏望睿慈察臣忱诚,检照前奏,特颁号召,面赐审覈。或有可采,寘之渊衷,以为他日将帅之储,不胜中外之幸。
请录李显忠刘光辅员琦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五七
臣不佞,无当世之用,而于军旅之事实未尝知其彷佛,误蒙陛下知遇异等,付以荆襄一面,臣之欲报,朝夕寸心。凡边事所关,既兼群言之采,又尽一己之思,谓今日之所急者莫急于将帅之用。若臣以人微嫌于踰分之僭,缄默固位,不以干至聪之听,不独臣负陛下,而异时缓急,或战或攻,实系国安危,又系臣成败之责,有不容但已也。窃见今之名将帅已大搜旁求,尽列于江淮之间,为国经营,固当如此。臣若不收拾遗馀,以告于君父,陛下纵不加责,臣视江淮诸军独不愧于心乎?士大夫多与臣言,李显忠、刘光辅、员琦皆有罪当黜,有才可用,实江淮之遗馀也。臣于去年七月陛辞之日,密奏显忠败事本末,乞陛下特示宽恩,置之湖襄近地,一旦缓急,臣或能用之,以报陛下。未几,果蒙睿慈令于长沙居住,意者陛下不以臣人微,既察纳其说矣。今襄阳见阙守帅,臣固不敢以显忠乞朝廷便加录用,止密具禀奏,乞自圣意裁之而已。显忠勇常冠军,虏中亦知其姓字。去年冬,都督府劄下探报屡及符离之役,虏兵能言显忠事迹,至今犹甚畏之。如使之移京西以示复用,藉其虚名以夺勇气,于京西边防亦一助也。刘光辅、员琦在陕西、淮东,尝书破贼之功。臣数与语,皆有敢战之用,或可以为赵撙、王宣之副。如朝廷未欲依江淮例增置员阙,即乞于均、房二边付以郡寄,不独可当虢州贼冲,而缓急不测,可以抽摘使唤,皆所以为不可胜之备也。臣比见朝廷起王权之废于海外,如三人者功过尚各相半,傥录用于罪弃之馀,必自悔励,图所以报国。臣闻臣之事君惟本于不欺,古之荐才必求于有效,卷卷之忠,惟陛下幸察。
论吴璘老病王权贪狡疏 南宋 · 虞允文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八七、《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四○、《宋代蜀文辑存》卷五七
臣伏蒙圣恩,遣中使赐臣御笔,以蜀口谋帅事密与臣议,令臣以所见具奏。臣有以仰见陛下西顾之眷至厚,当馈之叹甚切,虽圣鉴无遗,渊衷素定,而广询博采,又有取于臣之朴忠也。臣伏见利州西路与秦凤相接,自皂郊界首至于河池,边面阔远,路皆平夷,戍守之兵馀七万,父子西人,久练可用。国家以之而守则固,以之而进取则可以必其成功,非他军比也。必得奉公有智略,沈厚练达,明于军政,熟于地形,有威望可以服众者为之主帅,然后一路之兵有必胜之用。自建炎、绍兴以来,吴玠兄弟前后主兵几四十年。今璘已病,宜陛下之忧不释也。臣窃见陛下两降指挥,召某人等五人异时赐对,或有可以备选择。若璘目下未有疾革之报,即乞趣召五人者以俟审议。若王权者,臣不知其忠与智,但知其贪而狡,他日必误事尔。今若于官职未贵极中拔而用之,效忠用命,图大功,慕显爵,必能深自勉励,朝廷亦易于责任。是一军虽在万里外,陛下可御之于掌握中也。臣瞽言疏陋,不足以仰答清问,或圣意有疑,望睿慈特赐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