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
诗文库
夫人金氏墓志铭 南宋 · 汪知言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三、《新安文献志》卷九八
夫人讳妙湛姓金氏,徽之休宁人,故吏部尚书徽猷阁学士忠肃公之女,淑人张氏所出也。
尚书以儒学起家,事高宗殿中侍御史,事孝宗给事中,以劲直名世。
平日谨许可。
夫人端庄纯静肖之,宜重于求配,故以夫人妻同郡歙人朝散大夫通判常州公择善。
嫁时通判之祖朝请大夫司农少卿总领湖广财赋讳叔詹,父朝请大夫、直秘阁、知江州讳若海,俱无恙。
总卿春秋高,多子舍,日食家百口,外内属皆尊行,夫人奉事唯谨,不见微有亏缺。
秘阁负远略长策,号有志当世者从官远游,而通判兄弟终鲜,得夫人当家事,专致学问,于书无所不读。
通判字从之新安士类于今称数博雅放肆、下笔妙言语者,必曰从之,繄夫人与相其善也。
秘阁蚤世,姑太硕人赵氏,实循王子,性严重不可忤,夫人能顺适其意,事多有所济。
阃政缓急之宜,族党指以为家法。
硕人晚多疾,通判自辂院告归,忧不能暂去其侧,两得邑不赴,上暨庙堂起公为馀杭,辞不获命。
夫人留侍太硕人于家,昼则忘食,夜不解衣,药饵非亲调不以进。
以故通判纾其忧,以政声闻畿邑,而太硕人亦忘其疾之属已也。
计夫人无娣姒之助,独养姑者二十馀年,始终犹一日。
又门大族衍,处人之所甚难者,每燕閒自如,临事仓卒,整暇区处不茍,无失色于喜怒,不挠志于悲乐。
趣向庄雅,服御素约,与为等夷者有礼,以孚其情,逮下无一毫嫉忌残忍之意。
卒之日,疏戚贵贱哭泣之哀,皆曰:如夫人不可复见也。
子男五人:长时中,承直郎、知鄂州嘉鱼县
次时敏,迪功郎宁国府泾县主簿
次时发、时尹、时亮,皆进士
通判先夫人捐馆五年,而诲诱愈力,骎骎成立,惜夫人不及见矣。
女四人,长适奉议郎、知处州龙泉李允升
次适进士程有华;
次适修职郎、新常德府司理参军朱扶;
次适文林郎江州瑞昌县吕伯訚。
夫人享年六十有四,续封安人
绍熙甲寅十月二十八日,寝疾于古城里第,一日而逝。
诸孤卜庆元乙卯九月二十五日葬于古城北塔干之源,以铭来请。
知言敬观夫人行事,是不可不铭。
铭曰:
名家之娃,名门之妇。
士贤以妻,子才成母。
吁嗟夫人,无憾于兹。
新宫其閟,尚永有辞。
防海寇申省状福建提刑 南宋 · 包恢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二八、《敝帚稿略》卷一
照得某昨准省劄备臣寮奏请,令福建安抚司提刑司泉州各任,责令措置,多设方略,剿捕海寇。
再准密劄备臣寮奏请,行下帅司提刑司,令多设方略,以为捕盗之策。
某契勘得海道日下虽暂肃清,然秋深冬初,其去者必将复来,其散者必将复合,敢不凛遵,颁行措置!
盖海寇虽未尝无之,然未见如近年之猖獗。
近年虽无岁无之,然未见如今年之凶横。
前乎此但闻就海劫船,后则敢登海岸而放火劫杀矣;
前乎此犹闻舟小人寡,今则众至数千,而巨艘千数矣。
措置剿捕,委不可缓,但有剿捕之具。
今若未能别有奇策,且未能尽备其具,而欲遂一旦扫清,岂易言哉!
且昔时海道之得捷,惟有李宝胶西之一功,虽胜敌,非胜贼也。
然事体亦有大不同者,姑借李宝之事以为喻。
海道无险要可守,万一敌舰散入诸洋,则难以荡灭,止有一策可出万全,而其策则惟欲乘其未离巢穴,掩出不意,因其惊扰而疾击之,可以得志。
其后用此策而适当其可,适逢其会,适中其机,适得其地,而其策不一酬,卒以成功。
今此贼固非彼敌之比也,然亦必剿捕之有其策,固当多设方略也。
然亦在随时出奇,随机应变,难以刻舟求剑也。
况兵家之策,所密者用间也,李宝则有其子潜入敌境,伺动静,验虚实,以无误其成绩。
海道之具,所急者舟船也,则有坚好可涉风涛者百有二十;
所用者军兵也,则有三千人,乃二浙、福建五分弓弩手,非正兵也;
所仗者兵器也,则有旗帜、器械、弓刀、戈甲,莫不具备;
所仰者军实也,则有银绢万数以为军实;
所妙者火攻也,则有火箭环射,烟焰随发,不一时间延烧数百者。
是六者,乃其策其具,亦兵家之常事,非诡异也,岂容缺一哉?
今时异事殊,自难例论,固不敢望如李宝当时之整办,然量势度力,随宜斟酌而旋行措置,又岂容不尽哉!
其纤悉亦难备述,姑条具大略如后,须至申闻者。
一、今欲略效用间,则官司动静,贼未尝不知其详,贼船动息,官司反逻不得其实。
所合措置精选善为察探之人,要尽得其众寡强弱之状。
且多设机谋,多遣游说,密诱其头目,以散其徒众,挺身出降;
又密诱其徒众以擒其头目,或斩其首级,率众归附,谕以祸福,许以重赏,亦庶几用间之术。
一、今欲略备舟船,则福州仅有延祥、荻芦,所谓赤马、白鹞者只数甚少。
且近以贼船比之,彼皆高大,此反低小。
其他诸寨,用亦各不多,此外则惟泉州左翼犹有大船可济困者。
为舟师之计,只得团结民船以助官船,但并是小样,未必可以制敌。
且百姓亦未必乐为吾用,又只得委曲区处,反覆劝谕,以示其自卫乡井、自保室家之计。
因公及私,同舟共济,且求以多为贵,以张声势,亦庶几可得舟船之用。
一、今欲略增军兵,则如福州,又仅有延祥、荻芦两寨之兵稍识海道,曾谙水战。
若其他诸尉诸寨,非深谙习者,但可为助耳。
除左翼军可以调遣策应外,为足兵之计,亦只得募集民兵以助官军。
彼其在海岸,素知地理,素谙水势,总以各澳长以备缓急掎角,庶几可足军兵之用。
一、欲略备军器,则舟师水战弓弩为先,须先多备,次则枪𭩚刀剑等亦须色色精利。
此乃官兵将佐常用之器,自当多多益办,不容少有欠缺。
外此,则当多招善于投水之人,多办凿船截柁等器具,并行下总首民兵各自措办,庶几可济军器之用。
一、今欲略备军实,则本司自无分文粒米可应军需。
昨来已蒙朝廷行下运司应办矣,但为费浩大,为数宜多,兵非难用,特钱粮难办耳。
得遣愈多,调度愈广,有限而不继,稽违而不逮,一或乏兴,立致误事。
非惟不足以使人,不足以持久而已。
须预先办集,以备不测受给,差官专一应副。
又须乞朝廷不惜重费。
欲奏大捷,除大患,成大功,全藉军实之裕。
一、今欲少效火攻,则所在军中自有火炮之法,左统领自有见成可用之炮。
近延祥寨官亦见依法做造,但恐不能多耳。
今当计其费用给之钱本,责其多造。
舟师取捷,尤更神速。
外此,则多括善水民船,多载乾燥火草藏之密处,以伺便乘机而发,以备火攻之法。
一、擒捕此贼,本只海澳土豪隅总等之所能办也。
盖此贼虽在海中,而日用饮食之物无非取之海岸之上,苟海上之人若能同心协力,处处严行禁止,痛加拒绝,使不得上海岸,则非饥死亦渴死矣,将欲何为哉!
唯海上之民多有所取,利其珍宝,动千万计,则富者为之停藏,贫者为之役使,甚至多起酒楼,多设妓馆以诱之,惟恐其不来。
其小小鱼船以捕鱼为名者,又多为贼之耳目向导,是贼徒猖獗凶横,皆吾民之通同而至此也。
今须于各海澳去处,团结保伍,统以澳长,如有一家停藏贼徒,引接赃者,保伍并加连坐。
遇有贼船者,保伍、民兵、澳长为将,深防固守,使不得近岸,近则聚众擒捕,随以官军击之,彼将有送死而已。
此项见欲措置施行。
一、海各有澳,可加防守;
澳各有长,可为总首。
百姓各居海乡,可习水战。
今广择有物力之家、且素有干略、为众所推者,贴补总首,俾之专管结集保伍,以充民兵。
其总首等须假以名目,候其有功,与之正补官资,而保伍民兵候有劳绩,亦当等第推赏,庶几乐为官司之用。
此项须听自朝廷指挥施行。
一、贼人头首不过一二人,多或三五人,此外人虽众多,皆是随从,或是胁从,未必人人乐为贼用。
其头首者,岂不知世间未尝有不败之贼?
未必全不识利害祸福者也。
今除密遣用间外,合又公行榜示,显示重赏,使为首者日下散众投降,则当赏以某官某职、钱几千贯文,又使为从者或擒其首、或斩其首以来归,则亦当赏以上项官资、钱会,非惟不加罪而已。
其首与其从闻之,必两相猜疑,亦足以间其心而离其党,必有一应者。
此项要得明立赏格,须听自朝廷指挥施行。
一、贼不难捕,在不吝重赏耳。
既须明立赏格,今如承信郎等以至进武、进校尉副尉告命绫纸,若得朝廷多行颁降以待行赏,上而兵将,下而隅总,必有希慕歆羡而勇往直前者。
如或有违节制、有违军令、逗遛阻挠、畏避退缩、即不用命、反致败事者,定行军法。
赏罚须是信必,断不可乱。
此亦须听自朝廷指挥施行。
一、唐人谓群盗如麻,不可寻逐,无关可守,无要可防,正为海寇言也。
海道洋洋无际,以一州之境已自不可穷极。
若舟师屯聚一处,则无常山蛇之势,首尾固不足以相应。
若散屯诸处,则又恐势分力轻,不足以吞并。
今合令各县各寨总首民兵互相察探,互相报应,的知贼船所在,会合夹攻,庶几有济。
此项见欲措置施行。
一、姑以福州之境言之,贼船自北而来者,则自温州界分铜盘山、半洋碓等处而入;
自南而来者,则自兴化界分南啸山、南匿寨等处而入。
既入此,则涵头、迎仙、江口岩、浔商屿、波浪澳、小练等处,乃行劫商船之所也。
中间西之小练山,东之荻芦头,乃南北出入之关,若于此把断,使南不得以过北,北不得以过南,必可成擒。
此处尚有可以增损守禦之处,此外则海势阔远,事体重大,未敢轻言。
大槩北而浙东诸郡,南而广东,须一体严行措置,乃常山蛇之势也。
盖以三路而论,则广东首也,浙东尾也,福建中也。
福建而论,而福州尾也,漳、泉首也,福州兴化之间中也。
本路既将行下诸州诸县例行措置,要取其首尾中相应。
若浙东、广东欲如首尾中之相应,则须听自朝廷指挥施行。
一、向来贼船在海,其不知虚实者,例皆望洋战惧而已。
如寨尉等力小势轻,固若不足以敌,至有诸司调到战船水军,非势力不足者,则又多不肯向前,东西向背,大类彼此两相回避者。
即未尝见官军与贼人决战一合,是致在海之贼洋洋得意,声势愈张,骄横益甚,若无如我何者,而不知其初无能为也
如今年之夏,福州延祥寨官李安国独敢力与之战,便能生擒杀死其众,莫计数目,而彼即狼狈,进退无路,乃自此散去,是一决战之功也。
今若三路合谋,并力夹攻合战,为灭此然后朝食之计,则彼将何为哉?
若是各守界分,幸其出境,即为无虞,纵之使去,不逐不杀,则未知肃清之日。
合三路为一家,措置如一体,兵以殄灭为期,此项须听自朝廷指挥施行。
论赵汝梓兄弟疏 南宋 · 吴昌裔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一六、《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五、《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五
臣按本台令,诸御史台每季专委台官一员,躬诣大理寺及应有刑狱去处点检禁囚,淹留不决或有冤滥,并具当职官职位姓名以闻。
臣于今月二十二日恭奉诏条,前往大理寺临安府三院钱塘仁和两县点检,其有事情交互、囚系淹延、问驳迂回、降断迟缓等事,除已同本台官一面申朝省外,内仁和县一项,刘允中等为赵大使宅、少监位买献平江府苗田三百馀亩,又府院一项,周梦庚寺丞、大监包占常州沙田一万四十馀亩,是皆势要贪利,致狱讼淹留,若非澄治,其何以感召和气!
臣契勘称寺丞者即汝梓也,称大监者即汝櫄也。
父子以骄侈而相诏,兄弟以兼并而相师,强夺民田,不知其几。
常州一事,尤骇听闻。
止因游士一时无根之谈,遂占平民百年有契之业,为数浩大,至万四千。
始令周梦庚出名陈词,后却使李天祐等交业管干,带领兵众以张其势,持执枪杖以示其威,孀妇为之衔冤,平民为之掩泣。
官吏虽知枉状,亦复饮气奉承,盖缘是时汝梓簉迹周行,汝櫄详刑浙右,气焰熏灼,莫敢谁何。
若非朝廷清明,政令更始,夺诸暴虎,还与饥鸿,则晋陵之民将填于沟壑矣。
在法,当职官吏不许请佃官田,今汝梓身为王官,既已犯法包占,而汝櫄职在风宪,又敢冒嫌行移,以若所为,是不知有国法也,是不知有天民也。
窃详案周梦庚者当被诬告之罪,而汝櫄、汝梓曾无毫发之伤,安坐家庭,侥觊擢用,将恐自是贵要观望,法禁陵夷,民业不安,狱讼滋起,其患有甚于所谓盗贼矣。
窃见汝櫄兄弟以乳臭之资,济惏贪之欲,依凭城社,过恶颇多,具见台章,未暇悉数。
今臣因司刑察,姑摘其贪暴一事,亟以奏闻。
欲望圣慈将汝櫄、汝梓特赐鑴秩罢祠,永不得与亲民差遣
并乞行下所属,将干人李天祐、马伯驹等同周梦庚一例定法,重作施行。
庶几范权要而仁困穷,实所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也。
谨具觉察以闻,伏候敕旨。
〔贴黄〕臣近又风闻汝櫄有淮西提刑之命,却未曾见邸吏报行。
若果无之,岂非至幸,万一有此,臣窃惑焉。
夫以浙西三辅之地,去日甚近,汝櫄奉使无状,一至于此,况淮右乃风寒之处,民物凋瘁,而使之司臬其间,将恐移浙右之害而害淮右矣,又何望其执邦宪而求民瘼哉!
臣愚过虑,欲望陛下特出睿断,明谕大臣,或有进拟汝櫄等新除,亟赐寝罢,以穆公论,以慰人心。
伏乞睿照。
范参政成大行台两司常州成都四帖赞 南宋 · 岳珂
 押词韵第四部
纵之而矩不逾,敛之而锋无馀。
实蕴而华敷,云烂而霞舒。
虽曰近世之书,亦足以为轩几之娱。
久而信,信而传,其殆留而为后世之须。
噫嚱石湖
祭薛常州先生嘉定十五年十二月 南宋 · 赵汝谠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六、《浪语集》附录、光绪《永嘉县志》卷三一
维嘉定十五年岁次壬午十二月乙亥朔十五日己丑朝请郎、直秘阁、知温州军州事赵汝谠,谨以清酌庶羞之奠,遣迪功郎司户参军赵希致祭于故常州知府寺正薛公之墓。
夫尚德宪贤,扶教励俗,古人下车,盖汲汲焉,不敢后也。
惟公幼孤自立,有志当世。
学本六经,贯穿百氏。
赞猷制幕,行峻守端。
试令岩邑,识先备完。
宥府荐贤,前旒锡对。
淮邦阻饥,杖节补外。
振业流民,既居且安。
王心载欣,进秩归班。
才高论崇,为时所忌。
再领州麾,遽作长逝。
我生最晚,恨不同时。
朅来假守,景慕风规。
官箴有常,阻拜公墓。
归心典刑,寓诚樽俎。
尚飨!
卞将军墓 宋 · 曾极
七言绝句 押庚韵
握节颜公拳透爪,归元先轸面如生。
晋陵发掘今无主,独有忠魂占(原作只,据《景定建康志》卷四三改)冶城
善权洞石嘉定四年 南宋 · 赵伯鲤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四五、《文章辨体汇选》卷六三三、《荆溪外纪》卷一九
试邑半载,以视涝同晋陵仙尉西安刘常德抵此。
日已西晚,犹得历览三洞,遍读名刻,询田亩之高下,问民间之疾苦而后行。
嘉定四祀立春后二日也。
破庵祖先禅师行状嘉定五年五月 南宋 · 释宗性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七八
师讳祖先蜀广安新明王氏子。
幼警悟,父母继丧,从罗汉院德祥出家,时已知教外之意。
闻缘老宿者住昭觉,有道行,往归之,一见相投,令奉圆悟庵香火。
一日从方丈前过,缘问:「庵头有人么」?
师云:「无人」。
语未竟,缘劈胸与一拳,云:「你堑」!
师忽有省,从而奋励。
缘化去,遂出峡,依澧州德山涓禅师,识其为法器,与落发受具,令遍参诸方。
首谒沩山行和尚,常请益狗子无佛性话,行云:「非有无之无,如何」?
云:「即今亦不少」。
行云:「又道不会」。
久之舍去,至平江万寿,旦过,值天大雪,夜坐乃自念,言行脚十年矣,此回若不彻去,又是虚生浪死。
正闷闷间,不觉钟动趋后架,举头见「照堂」二字,疑情顿释。
继见虎丘瞎堂远、净慈月堂昌
后见水庵一于双林,尝入室,一问:「师子尊者被罽宾国王斩却头,故是你道西天胡子为什么无须」?
云:「非双林不举此话」。
一云:「今日撞著个作家」。
云:「心不负人,面无惭色」。
一遂拓开,云:「勘破了也」。
水庵退双林,遂往见密庵于乌巨。
众才满百,然皆一时龙象,命师为典客,常随众入室。
密庵为傍僧举不是风动,不是幡动,师闻豁然大悟,从此机语相契。
一日密庵遇师于众寮前,谓师曰:「不得问讯,不得叉手,总不得作伎俩,你试露个消息看」。
师应声云:「方丈里有客」。
密庵呵呵大笑。
密迁蒋山,师亦侍行,首尾凡五载。
辞归蜀,密庵以颂送之,云:「万里南来川䖃苴,奔流度刃扣玄关。
顶门𣤩瞎金刚眼,去住还同珠走盘」。
其许与之重如此。
师既归蜀,初住果之清居、梓之望川,未几复振锡而南。
夔门,时尚书杨公辅素闻师名,以卧龙招之。
留三年,出峡至常州,华藏遁庵演始延师,分座立僧,众皆倾服。
至于金山退庵奇、灵隐笑庵悟径山蒙庵聪,师至必延居第一座,众辄倍常。
历住常州荐福、真州灵岩平江秀峰,后居张循王所舍宅广寿慧云禅寺,为开山住持。
三年辞去,众争留之。
云:「箭既离弦,岂有返意」?
众不能强。
师平生去就多若此。
又住平江穹窿,学者争为出力。
持钵以自赡,虽藜羹糁饭,而谈道终日,有古风焉。
杨和王府以凤山资福延师,师以年高无往意,而学者强之。
居无何即辞,上径山
时净慈阙主者,朝旨下诸山,举有道者三人,师尝预焉。
相继镇江侍郎傅公以甘露起师,师不乐就,盖知时节将至也。
师苦脾疾,忽一日付嘱后事,亲作遗书,别常所厚善者。
至晚书四句偈云:「末后一句,已成忉怛,写出人前,千错错」。
书讫,端坐而化,实嘉定四年六月九日也,后三日茶毗。
先是,师遗嘱欲弃骨山下,主人石桥禅师为建塔于凌霄峰别峰塔之右。
寿七十六,臈四十九。
今略记录亲闻于师之出处大槩,当求名世大手大书碑铭,以传无穷云。
嘉定五年五月日,住镇江府昭庆禅寺嗣法宗性编次。
按:《破庵祖先禅师语录》,续藏经第二编第二六套第五册。
新知常州吴叔告改知严州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九八、《后村先生大全集》卷六一
我朝尤重进士前三人。
苏洵有言:不及十年,未有不为两制者。
乙未策士于廷,尔袖然为举首,入馆有士誉,典州得民和
再以郎召,有毁鬲者,留滞周南且二十载,安于义命,所养益厚,朕闻而嘉之。
桐江为今辅郡,视扶风,朝报政,夕选表,盖将引卿以自近矣。
可。
回张添教(诜)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五二、《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二五
诸侯学曰泮,方推广于化原;
一卷书立师,示褒崇于经术。
挹清标而起敬,读伟制而失惊。
恭惟某官圣处穷探,贤关独步。
生梅溪、常州之里,尊闻行知;
水心止斋之门,薰香摘艳。
既笑谈解褐,宜腾踏飞黄
属圣世作新,博选材名之士;
举人雕篆,将兴理义之文。
莆虽小邦,代有巨擘。
必表章蔡端明陈谏议之存稿,必物色林艾轩郑夹漈之遗书。
开后学之心胸,续前修之气脉。
广文到官舍,莫叹无毡;
学士登瀛州,会看给札。
某少尝肄业,老已明农。
虽甚惰荒,未忘亲炙。
无友独学,每怀孤陋之惭;
有朋远来,庶获切偲之乐。
薛监库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五五、《翰苑新书》续集卷二二
阿蒙吴下,尚记风标;
李白江东,至形梦想。
每逢交旧,必问夫君。
忽闻马首之来,不知屐齿之折。
恭惟某官心期磊磈,气宇英华。
所学山高而海深,其文天清而水止。
有是美质,生于名家。
常州为多士之宗,至端明任天下之重。
文献之盛,渊源所渐,讨论古今,参订师友。
涵养之到,语不雕刻而工;
体验之精,事皆迎刃而解。
吾党宝之如拱璧,诸公挽之于青云。
曷韬其光,乃隐于酒?
意者览别都之形胜,因而考六代之废兴,登山临水以抒其文辞,枕曲藉糟以寄其豪放。
然而时尚多故,义难旁观,人物眇然,公等安在?
何来之暮,实获我心。
某本自倦游,漫来应辟,恳切空长于忧虑,暗疏每阔于事情。
急书交驰,旧学都废,方兹怀友,何幸为僚。
买邻而卜居,庶偿初志;
登高而吊古,倘许并游。
知常州寺丞陈公墓志铭1242年3月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二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故相正献陈公有五丈夫子,其二季尤知名。
复斋行谊师表一世,论者以方原明、公休。
公讳宿,字师道复斋弟也。
繇父任监福州海口镇泉州市舶务、知惠安县通判靖州、知德庆府,需道州次,改南剑州,擢大理寺丞,以亲养辞,知惠州,未上。
或言其滞,改常州,公方为所生母吴恭人服心丧,不拜。
终制,将进用矣,淳祐二年三月己酉晨起盥栉,骤感疾卒,年七十,积阶至朝议大夫
恭人聂氏。
二子:增,奉议郎,前福州怀安丞;
壁,从事郎、潮州海阳簿。
二女,长适朝散大夫主管冲佑观郑逄辰,次许适承直郎宋应先,未行而夭。
其年八月壬申,增等葬公于南山灵岩
内行素饬,事嫡母魏国聂夫人尽孝。
魏国殁,事吴如嫡,事兄如父。
官箴尤谨,管局务,鹾琛不能涴;
历郡国,苞篚无私觌。
家人非时需铢茗勺酒,帑吏惮公不敢与。
惠安与二州也,皆增其学廪,创病坊,缮废桥,虽厚费不少靳。
为人耻表襮,寡言笑,群居鲜知之者;
恬进取,拙交结,居中无援之者。
白首留落,视新进少年捷出腾上,处之夷然。
自号克斋鹤山魏公为作铭焉。
嘉定以来,柄臣擅天下事,自谓宰相子,专用门阀取人,雅重复斋,将亲之。
尝曰:「先太师正献,何以助我」?
于是复斋方劝宁皇揽威权,肃堂陛,柄臣严惮之,不敢害。
故事,贵胄免试邑,公兄弟迭领民社。
泉牧西山真公上公邑最,然复斋以直道去,不复召。
公以复斋故不见用,仕五十年,委蛇寸进,盖宝、绍推之使远,端、嘉挽之不近,而公忽忽死矣,悲夫!
公资长者,人忤之无愠容,终其身未尝有伤人害物之事。
初,正献公营第,命梓人曰:「吾门扉当使姨媪辈可开阖者」。
公晚即西偏辟子舍,规模益狭于旧。
乌虖!
谦厚者,世德也;
廉俭者,公家法也。
余所书皆实录,其世系则见《国史》云。
铭曰:
维古世家,源委可推。
石以谨蕃,栾以忕隳。
懿哉陈公,父兄是师。
以俭为训,以厚为基。
积之勿替,韩、吕庶几。
吾铭可徵,一无愧辞。
慰尔后人,霜露之思。
吴君谋少卿墓志铭1268年5月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四三、《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六四 创作地点:福建省莆田市莆田
端平乙未理宗皇帝始亲政事,揽权纲,策士于廷,于万鹄袍中擢莆田吴君叔告为第一。
其奏篇以发强密察为说,上览而异之。
策传,都城纸贵,自缙绅至韦布皆传诵之。
余时以枢掾立廷下,同列意一徐公奇君丰骨,谓余曰:「小亦侍从」。
佥书威武军节度判官厅公事,郡文学阙,帅欲烦君,恐不屑就,君欣然曰:「某去场屋几时,而隔绝士子乎」!
后学经指教者多所成就。
淮西平寇,将士辞府犒薄,几鬨,僚属莫敢言,君白帅宜稍加厚,肃然无哗。
抑斋陈公来谢,君不敢当。
戊戌四月,以正字召,进校书郎
秀岩李公荐属,兼史馆校勘
己亥,兼庄文府教授,迁秘书郎
轮对,首言:「敌国外患,天灾地变,乃动心忍性、侧身修行之机。
今水合未来,遂交口谈清野之效;
祼享偶霁,已动色称格天之祥。
大臣意向回隐,朋党之植根有萌;
事机牵掣,琴瑟之胶弦如故。
百执事循默容身者多,慷慨许国者少,谓心王室不如附权臣,谓遵正道不如赴邪径。
督府毁撤藩篱,深处堂奥,辟置多于朝列,供亿竭乎利源。
帅阃自为矛盾,私分壑邻,寇至闭垒自全,寇退邀功告捷。
此臣所深惧也」。
又言:「邪封曲径,压以万钧,借曰御笔,奏篇□阁,漫以一字,报曰止依。
室垂罄而尚袭承平之用度,家四海而犹事旧邸之缮营。
今欲救私与欺之弊,亦惟反私而公、转欺而实而已」。
次言流民、和籴二弊,其说谓莫善于行方田之策,莫不善于下清野之令。
庚子,差考公试,迁著作佐郎,兼权都官郎官
先是,徐公元杰求便养,未报,谒告归。
舟至桐庐,几溺。
卧病久,告满无为言者,君白庙堂,徐先一榜,己不当处其右,徐遂有著作、兵部之召。
是岁十月,以亲老丐外,知抚州
至郡,闻文清李公薨,拊膺曰:「淳祐改元殆应此矣」!
督客弹冠,或劝君宜稍亲附,君不答。
其治以正风教、扶善良为先。
岁于纲运外和籴三十六万斛,降祠牒科配,君稽簿书、覈隐漏以佐籴本。
郡□溪,募舟尤难,旧俾郡胥部运,多失陷。
君始造官舟,募以赀为郎者部押。
其奉公勤职如此,后言者反以为罪。
秋七月,丐祠,不允。
十一月,除刑部郎
初,言路嘱某事,不答;
江阃遣牙校督马刍,倨甚,君不为动,阃大不平。
中外夹攻,寝君新命。
部使者郡人也,颇为辨明,犹贬一秩。
至自临川,奉母夫人八十寿觞,亲友毕集,君喜见颜色,曰:「岂不胜于攒眉据案、办和籴、督马草时耶」!
癸卯复元阶,主管崇禧观
丙午,差知袁州
丁未,召奏事。
戊申,丁陈令人忧。
庚戌服阕,再除刑部主管崇道观
甲寅,知漳州
丙辰主管冲佑观
丁巳,知衡州
庚申,改常州,又改严州
盖自江右归,食祠者三,召者二,予郡者五,皆不果行。
景定辛酉,始召除尚右郎官
君感泣曰:「今不扶老一行,恐终不望清光」。
入对,言:「天下万事,其本在人主之一心。
心无两用,不一于我则二于物。
臣尝窃窥圣德,每继一大患难则动一大悔悟,遇一大变异则发一大儆惧,真用心矣。
臣不知处安乐无事、时和岁丰之时,悔心惧心常如患难变异时否。
湖广、淮蜀四面皆敌,今泸城归,涟海复,山东版图再入职方矣;
向霖潦饥馑,民粒孔艰,今土膏脉动,农已下秧,将新食矣;
行都之懋迁者辐凑,辅郡之荡析者渐复。
向之忧于敌、儆于水者得无因是而少怠乎?
四凶得无量移乎?
《书》所谓『巧言令色』,得无有孔任者乎?
魏徵所谓乐身之事,得无有切于心者乎」?
四月,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
五月,差殿试覆考官
癸亥元日,除大理少卿
累疏丐外,三月除直宝章阁提举浙西常平事。
时盐筴改隶他司,或以为病,君曰:「上使吾舍孔、筦搉之利而修耿寿昌常平之法,某敢不奉诏书、谨敛散,为天子养基本,为畿民备凶荒」?
士挟权贵求辟举,君曰:「冗员不可增,某人不可举」。
十一月,召奏事。
免牍再上,得请,喜甚。
南归,仆马萧然,行橐无珍玩奇货,非若世之贵仕者有交阯之珠犀,陇右之语鸟,日南之名花,牛、李二公之奇石也。
甲子春,祠命甫下复寝,亦不再请。
乙丑,哭二女孙,哭冢妇,又有悼亡之戚,送葬归,若感风痰者,犹自力作庙堂书乞休致,呼诸子嘱家事不少乱。
属疾仅旬浃,终于正寝,岁除日也,享年七十有三。
积阶至朝请大夫,上登极,当转元士,不及拜。
君字君谋,有《秋畦集》若干卷。
吴氏世居水之南北,擢第者十数人,仕至二千石者数人。
少与兄循伯齐名,同贡于乡,事兄如父。
曾大父翊,成忠郎建州都作院
大父国宝。
元度,累赠中散大夫
母陈氏,封安人,赠令人。
君娶朱氏,前三十五年卒,继张氏,前三月卒,皆封恭人
子男三人:起渥,丁未进士宣教郎
起沪,文林郎潮州判官
起家,当以遗泽奏补。
女一人,适从事郎、连州桂阳簿孙强学,前卒。
孙男四人:强老、在老、明老、圭老。
孙女二人,长适承奉郎君华,次未嫁,皆早逝。
咸淳戊辰闰正月某日合葬于合浦里笏山之原。
建安尹漕斛峰侍郎李公状君之行详而实,李公与君魁亚胪传,知君最深,言:「君治郡,捕蝗、漕粟,汲汲鲜欢。
秤提令峻,君行以宽,朝旨黥吏以撼君,君曰:『曩在闽幕,某公至今见仇,某亦人尔,忤都司,忤言者,又忤丞相介弟,不归何待』?
臞轩王公初不相知,后读君漕闱发策,击节称赏。
及垓辈受人嗾使,王公斥其名曰:『何物御史,不肖乃尔』」!
又言:「实斋王公衡文省闱,以得公为喜。
鹤山魏公取□□□□□末章『忠清』二字,大书扁君堂,在先庐之西。
鹤山实斋二公翰墨存焉。
仕三十年,中外仅七考,居闲之日,果山安晚诸老,沧州梅野诸贤,非不怜才知己,然除目屡下而中止,荐书或藁而未上。
逮景定清明,卿列畿节,将用矣,而前畸于人,后厄于天」。
其言反覆曲折,深悲屡叹,皆身历耳闻而目见者。
呜呼!
可以备南董氏之纪述矣。
余与君同里闬,君既擢伦魁,交游甚广,及遭陟屺之难,乃以陈夫人埋辞见属,余以是知君之于余厚也。
诸孤本君遗意,以宰上之题为请。
初,意一言君必贵,景定庚申余道建,戏意一云:「公风鉴素高,独君谋至今留滞,何也」?
意一曰:「男子盖棺事定后村安知君谋之不贵」?
其为名公器重如此,因记其语以纾余悲。
铭曰:
惟裒然之选兮,已尊宠于汉世。
迨李唐、皇宋之设科兮,尤重亲策之士。
以至尊为座主兮,异有司之校艺。
或嘉横浦之忠兮,或喜于湖之字。
徒步而拜封兮,十年两制
平津不能客兮,薛宣不敢吏。
世降俗薄兮与古异,丑者妒兮忮者惎。
加獬以屠沽之目兮,诬轼以贾竖之事。
昔缫藉为圭璧兮,今捐弃如菅蒯。
或见薪于樵斧兮,遑恤乎鼎味。
嗟细德之俭微兮,哀若人之不值。
洛下之真率兮,忘泽畔之憔悴。
虽背违于时好兮,难泯没于公议。
乱曰:有义方兮训子孙,有谏草兮留天地。
巫咸兮难招,铭有道兮无愧。
东山 南宋 · 孙枝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古今图书集成》山川典卷一一三、光绪《上虞县志》卷一九、光绪《上虞县志校续》卷二一
嘉定四年三月之吉,外舅粪翁陈仲子葬于会稽东山
余自四明来会,舟出上虞县曹娥江溯流而上,江左右皆淤沙,驿道蜿蜒而上。
遇山则有蹬道盘入山腰,仰视乱石林立,峭壁岌岌将压。
有小江出西南山,委蛇至壁下,与曹娥江合。
二江夹沙如觜,正射山壁。
循壁少南,山忽散去,地势平衍,弥望麰麦如云,林薮沃泽。
时久不雨,所在洲渚断涸。
其处平湖澄泓,水色绀碧,野竹卧影,林深没人,幽趣不容模写。
余意谢康乐《过旧墅》诗所谓「白云抱幽石,绿筱媚清涟」,或者其在于此。
询之篙师,师指壁之阿曰:「此入东山路也」。
维舟亟上,陟岭岧峣。
里许,松萝密茂,左右视无所睹。
山椒路平,有屋曰蔷薇亭。
路出亭中,斗折百馀步,颓垣败壁,突兀于前,是为东山国庆院,太傅庐陵文靖公故居也。
主僧肃入丈室,室绘文靖像,祀之西偏。
像设故暗,香火牢落,败碑断碣,分寸不存。
惟有堂曰明月,有轩曰白云,以为山中故事。
余笑曰:「二匾与山椒亭名,得非误认陈轩金陵集》所载《忆东山》绝句,真为谪仙所作耶」?
僧曰:「此古德所立,见之《会稽图经》及汝阴王铚《游山记》,近龚养正为之粉版再书,非误」。
余曰:「谪仙出岷峨,下汉沔,西历邠汾,北历燕代,徂徕、钟阜,皆尝筑室。
老于三江七泽,两入吴会,以观海岱,胸中胜概,可谓充足。
唯于剡中之役,终身口之不置。
如曰『明月照我影,送我到剡溪
脚着谢公,身登青云梯』,班班在集中,而此不存,必托其名,以写金陵崇礼乡文靖植花木土山之景,非是山也」。
僧曰:「立之谓金陵馀杭皆有东山,是则信然。
臧荣绪《晋书》言文靖游赏必以妓女从,本传载之。
既登台辅,营墅土山,与中外子孙游集,今《晋书》移之于前,此唐文皇御制之差,而白《醉过谢公东山》诗曰『携妓东山去,悽然忆谢公』,自此东山携妓,遂为口实,不知白酩酊中误用土山事耳」。
又言:「文靖尝至临,坐石室,悠然叹曰:『此与伯夷何远』!
馀杭西山是其处。
东坡苏公赋诗曰:『曾携缥缈人,独上东山岩』。
是又误用土山之事于石室。
在二仙且尔,于诸公乎何尤」?
僧请置是事而问:「始宁泉,相传以为院之旧名,于史亦有见乎」?
曰:「《后汉·郡国志》言:永建四年,分上虞南乡始宁县
《唐书·地理志》:高祖武德四年,以剡始宁嵊州
八年,州废,始宁复归上虞县
院山在晋占籍为始宁县,非院名始宁也。
《山居赋》注曰:湖三面阻山之间,凡五处,第一谷曰石壁精舍。
夫以湖之南为嵊山,则国庆院乃古之嶀山院,在石壁谷中,入山犹未深,故灵运谓之第一谷,亦曰旧园,曰读书斋。
文靖寓居会稽,与高阳许询、桑门支遁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其地恐在于此。
吾观梁昭明太子《文选》有谢灵运《石壁精舍》诗曰:『昏旦变气幻,山水含清辉』。
《还旧园》诗曰:『托身青云上,栖岩挹飞泉』。
《斋中读书》诗曰:『矧乃归山川,心迹双寂寞』。
环视始宁诸山,皆不足当此,惟自院山南望,山水含辉,高出云表,使人胸埃顿除,心迹阒静,旧境俨然如存。
则嵊山在其南,嶀山在其北。
灵运有《自南山北山》诗,正指嶀山也。
晋人所谓东山,如戴逵居剡,而弟遂以为兄厉操东山
许询山阴,而自谓丹阳尹刘剡曰:『丹阳殊胜东山』。
谢玄欲从正叔退身东山,《晋史》言文靖『东山之志始终不衰』,皆指会稽郡东诸山总言之。
即国庆院将以独据东山之名于百世之下,岂非以其居谷之第一,而文靖始居于此欤?
《宋书·谢灵运传》言藉祖父之赀,生业甚厚,门生数百,僮仆数倍,每出从徒数百人。
《弘微传》言晋陵既归,复收叔混遗财,室宇修整,仓廪充实,僮仆数百。
此犹是谢氏寝微时。
当六七贵人之无恙,内而列室,外而塞途,顾曰可以胜计,断非此谷之所能容。
然闻绍兴境界行院山之在版籍者尚万亩。
呼为东西眺、调马路、饮马池,固皆牧牛竖之妄,而院极东自绝顶趋下,有山径之蹊,窈窕入灌莽中,百年不芸,而介然成路,风雨之所摧剥,甃甓微出土中,其势必由所之,而为锄畦所乱,不能复续计。
今猿狖所家、狐狸所宫、鸱鸮噭嗥、鼯鼠飞掷处,皆向时象床置笏、钟鸣鼎食之地。
时无好事者裹一月之粮,披荆棘以罙入其阻耳」。
僧曰:「列第信可寻,灵运言父祖而已。
车骑《乞解职疏》曰:『亡叔臣、亡兄臣靖,数月之间,相继殂背,下迨稚子,亦复夭昏』。
又疏曰:『同生七人,相继凋落,惟臣一己,孤然独存』。
太元二年登朝,至十二年疏十馀上,始有会稽之命。
明年卒于郡,坟在始宁固宜。
疏中诸丧与文靖之薨相先后才数月,时未出镇,疑若葬之建业矣。
今《灵运传》言『祖、父𤥺之茔域咸在焉』,必车骑轻载旅榇、犯重江以申首丘之义。
车骑天下士,义不应独厚于其子,则兄靖与同生七人,必昭穆相从于一山之中。
又铁子邈、冲子明慧同时死难,史言两家几至灭门,惟冲子方明逃免,归而营举凶功,历数年而后毕。
沈约执笔褒赞,以为圣世备礼,亦无以加。
夫曰礼备于平世,则是举数十丧皆于始宁卜宅兆而安厝之。
琰与肇峻之遇害,贼怨琰与刘牢之累挫其锋,城陷之日,肆毒于其室甚惨。
天子哀其死事,恤典极备优隆,琰赠司空谥曰忠肃,营葬盍出朝命,则翁仲坠道始宁,增垄尤多。
其馀归祔,虽尽见之于史,如宣远《卧病豫章遗弟晦书》曰:『若得归骨山足,亦何所恨』。
诸谢以获陪先窆于始宁为荣如此。
始宁之人以累朝故家,两世郡守,亦为之共保其松楸。
灵运《赴永嘉始宁》诗所谓『挥手告乡曲,三载期归旋。
且为树枌槚,毋令孤愿言』。
此言闾里之至情,故宰木干章,勿剪勿败,所以表遗爱而长存者。
至唐开元天宝间,历二百年,而尚无恙。
李白《过山东》诗『我妓今朝似花月,他妓故坟荒草寒』,言坟而不及其妓,必林莽间累累青冢,其数未容遽计也。
今去唐又五百年,岂无蓬块之可验,亦必埋伏于荆棘中。
不然,时乱离,尽遭椎埋之厄矣」。
按:《东山志》卷一一,清刻本。
仁济庙加封敕牒碑淳祐七年六月 南宋 · 张自明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六、《吴兴金石记》卷一二
封号公据
行在尚书礼部据奉议郎、知安吉州安吉县主管劝农公事、弓手寨兵军主张自明状申:照得本县敕赐仁济庙,乃唐卫国公李靖香火。
武德中,讨平辅公祏,邑人德之,相与立祠于县西之玉磬山,今六百馀载。
蒙本朝节次加封,以至王爵,凡遇祈祷,雨旸随即感应,本县寄居士民,列状陈乞王爵与妻及男,加封爵号。
已曾保明申州,乞备申转运使台,得蒙申奏朝廷。
省部行下奉常拟封各神诰命,蒙朝廷降下本县,赴本庙收执了当,所有本庙公据,未蒙省部颁下。
今录白李王与妻及男诰词在前,欲乞省部照敕命指挥,给公据,庶几仰副国家崇重祀典之意,俯慰邑人报答神休之诚。
申部,伏乞指挥施行。
奉台判呈本部,寻根检到淳祐四年五月九日中书门下省,尚书省送到礼部状,准御封付下。
两浙路转运司狱奏,近据安吉州申,备据安吉县申,据寄居士民等状称:伏见本县仁济庙敕封「辅世灵祐忠烈广惠」,实唐李卫公靖之祠。
按古碑,王以唐初讨叛丹阳,而本县隶丹阳南境,禽辅公祏,乱弭暴除,民德而祠之。
今馀六百年。
崇宁三年,赐庙额曰「仁济」。
政和隆兴,或士马奔跃,狂寇骇却;
或白气充庭,阴兵显助,暴贼夜窜。
中更金虏越轶,万骑罗拜,庙貌岿然独存。
加之水旱应祷,邑人屡闻于朝,封「忠智景武公」,继封「忠烈王」,又加「辅世」。
庆元六年,以祷雨降裕,加「辅世灵佑忠烈王」。
嘉定之元,江浙旱蝗,旁郡县尤甚,邑人有祷,雨独时若,蝗去弗害。
二年,疫疠,民走庙恳祷,病者绝少。
洪水涨溢,赖王之灵,独不为患,岁亦告稔。
民复以闻,加封「辅世灵佑忠烈广惠」,妻封协惠夫人。
王三子,长封绍烈侯,次绍威侯季绍休侯。
今年旱虐为厉,自三月五月不雨,种不入土。
本县万山一水,枯涸特甚。
圣上侧身既至,遍敕州县祷雨灵祠。
邑宰宋通直僚佐祗命,请庙貌舍县治,以殚恳祈。
维王之灵深极昭异,方诣庙时,赫日正中,人皆嘘汗烦喘。
王车将驾,日光晻霭,阴云穿漏浮涌,溯风往少,若物后先,雨阵霏霏,随车而至,老稚欢呼。
及王像奉安县治,大雨竟夜,翼日沾足,似霁而阴。
越二日,雨沛如注,溥溢四境,派流支港,靡不奔浪。
波及邻县,顷刻之间,不雨而得水,咸即田功,无不骇敬神异。
安吉山盘地仰,稍乾则亢涸,稍浸则漂没。
王所以既雨随霁,逮下流水泄始复雨之者,恐川噎或以暴民也。
妙于庇民如此,士民莫不以手加额,咸谓圣天子德通于天,神灵受职,执事者将命敬恭,有此异应。
田里熙熙,非特有秋已□,亦免异日流离荡析之苦。
百里仰戴,无以仰报神休。
伏睹建炎淳熙已降指挥,如有灵异,合该进封。
王已封八字,自崇宁赐额封至今爵,本路州县究实非一官,颂台详奏加封非一议,王之灵迹焯焯在民非一事,而今者祈雨感应,尤神且速,欲乞次弟保奏,于「辅世灵佑忠烈广惠王」八字内,将「辅世广惠」字改锡隆称,夫人、三子加畀封号,仍乞證广惠庙例,封王祖、父,及兄端、弟永康公客师,王子妇及王孙令问、彦芳等,以宠灵迹,以慰民望,使王之灵愈久愈新,与国家休命,相为无穷,民亦无穷之至。
谨录白庙额及前后封诰见在,乞施行。
本州所据陈乞保明诣实,申乞施行。
本司检准庆元,诸道释神祠祈祷灵应(谓功迹显著、惠利及人、载于祀典者。),宜加官爵、封号、庙额者,州具事状保明申转运司
本司委邻州官躬亲询究到,委别州不干碍官覆实讫,具事实保奏。
本司牒嘉兴府差委从事郎、嘉兴府崇德县主簿孺文前往安吉州安吉县询究到仁济庙神前项灵迹因依,委的显著,乞备申本州保明诣实,申本司乞施行。
本司再牒委常州差委儒林郎常州司户参军李焕前去覆实,委有上件灵迹,保明是实,申本司乞施行。
本司所据嘉兴府从事郎、本府崇德县主簿孺文询究,及常州儒林郎、本州司户参军李焕覆实到上项灵迹,本司保明诣实,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本部寻连送太常寺勘当,具诣实保明文状申部去后,据太常寺申,检准建炎三年正月六日已降指挥节文,神祠遇有灵应,即先赐额,次封侯,次封公,次封王,每加二字至八字□。
妇人之神,初封夫人,二字至八字止。
淳熙十四年六月十九日,已降指挥节文,今后神祠祈祷应验,令诸路转运司依条保奏,取旨加封。
今准省部连送,准御封降两□西路转运司□□安吉州安吉县仁济庙神加封,本寺照得今来本路运司依条差官询究覆实了当,应得加封条法,今欲勘当,乞从建炎三年正月六日淳熙十四年六月十九日已降指挥,各合拟封下项:一,安吉州仁济庙辅世灵佑忠烈广惠王已封八字,□当□以再行加封。
今于八字内改拟美号二字,今欲拟「辅世灵佑忠烈威显王」。
一,安吉州仁济庙辅世灵佑忠烈广惠王妻协惠夫人,合增加二字,作四字夫人。
今欲拟「协惠助顺夫人」。
一,安吉州仁济庙辅世灵佑忠烈广惠王长子绍烈侯,合增加二字,作四字侯,今欲拟「广灵侯」。
一,安吉州仁济庙辅世灵佑忠烈广惠王次子绍威侯,合增加二字,作四字侯,今欲拟「威昭贶侯」。
一,安吉州仁济庙辅世灵佑忠烈广惠王季子绍休侯,合增加二字,作四字侯,今欲拟「袭福侯」。
上并合命词给诰。
伏乞省部备申朝廷,取旨加封施行申部。
本部所据太常寺申到事理备录在前,上件所乞加封事理,伏乞朝廷指挥施行。
伏候指挥
五月六日,奉圣旨依本部除已具申朝廷命词给诰外,寻呈奉判照已降指挥给,须至指挥
右出给公据,付安吉州安吉县仁济庙仰收执,遵从降敕命指挥,照应施行。
淳祐七年五月日给。
勘同书令史(押)令史(押)主事(押)尚书礼部员外郎兼卢(押)祠部郎中(阙。)侍郎(押)尚书赵,督府参赞
淳祐七年六月吉日奉议郎、知安吉州安吉县主管劝农公事、弓手寨兵军主张自明立石,邑人待补国学进士方应唐、县学直学范梦贤同立石。
安定书堂学子方叔元篆盖。
浮玉王震同男泳刊。
长老以其师立庵像请赞 南宋 · 释广闻
不禀释迦文,踏翻华藏界。
天台南觉城东,提苏州常州有。
立委羽重关,劄洪塘硬寨。
如是三十年,起妙喜正派。
若言老子见青山,行人更在青山外。
先天金丹大道玄奥口诀序淳祐九年四月 宋末元初 · 尤煜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一、《先天金丹大道玄奥口诀》(正统道藏本)
屈原赋《远游》,朱文公之读《参同》,其感激忧愤之心一也。
然金丹一术,其《黄帝内经》,而魏伯阳演之,则非诬诞矣。
近世玩其文,著书以明其学者汗牛充栋,而得其真者,绝无一二。
虽天分不可强,而亦由古学之无传尔。
煜幼而慕此,老而有闻,而年运已往,不复可传乎。
乡友霍君见示此书,其间漏泄甚多,视他人所著述绝不侔。
因喜而为之书,且为道屈原朱文公之读《参同》以启悟后学焉。
淳祐己酉孟夏四月朔晋陵尤煜谨书。
偃溪广闻禅师语录序开庆元年 宋末元初 · 尤煜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一
偃溪禅师八坐道场,学者奔赴,如水赴壑。
所存句语流传诸方,一则并无一句踏袭,二则亦无一句重叠,三则塞尽知见理路,四则截断窠臼。
只此四著,尽扫近日法门弊病,宜其杰出一时也。
吾因知偃溪平昔昔无说之说,学者读之,当以无闻之闻,所谓单单只卖死猫头,吃者通身冷汗流,作用不愧前辈矣。
余不足以与此,聊提帙端以识欣快。
开庆改元夏日晋陵尤煜
按:《偃溪广闻禅师语录》卷首,续藏经第二编第二六套第二册。
宋故刑部侍郎蒋公圹志 宋末元初 · 尤煜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八一
公讳重珍,字良贵常州无锡人
祖绍,祖端卿,父南式,皆隐德不仕,父以公贵赠奉议郎
嘉定癸未,公以进士第一人擢承事郎签书建昌军节度判官厅公事。
未上,丁太夫人顾氏忧。
服阕,除签书昭庆军。
莅官一考,引疾告归,改签书奉国军,需次。
绍定己丑,召除秘书省正字,入对,奏语剀切,执政者不悦,遂谒告还家。
就迁校书郎,力辞不拜,改通判镇江府,复以疾辞,遂以直宝章阁主管华州云台观
端平改元,上厉精更化,召为秘书郎庄文府教授,辞不得命,乃诣。
寻兼崇政殿说书,俄迁著作佐郎权司封郎官权起居舍人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同知贡举
起居郎说书常如故。
以疾丐外,除集英殿修撰、知安吉州
当上病甚,屡请祠宫,不允。
召为刑部侍郎,趋朝甚急,而公疾不可为矣,请致其事。
诏特赠两官,守权刑部侍郎致仕。
积阶朝散郎,享年五十四。
公少以隽异闻于乡,踰壮以高文魁天下士,入朝以直言名震天下,由是受上异知,入侍讲席,晋拜柱石,密勿严近,知无不言,而期年遂退处于家。
盖平生侃侃自持,不肯诡随流俗,少不得其意,则必奉身而退,于名位利禄,常若浼己。
上思其忠荩,方倚以大用,而公遽殁,朝野莫不叹惜焉。
公生于淳熙癸卯三月己巳,殁于端平丙申十一月乙丑
次年二月壬寅,葬于当县谢堰先茔之后,从遗命也。
娶水邱氏,承务郎介之女,封恭人
子二人,长仪,次似。
女一人,适登仕郎赵与可
孙一人遂孙。
公之清名劲节,殁而不朽,自有名儒钜笔任是责者,兹谨撮出处大略,书而纳诸圹。
朝奉大夫、除直宝文阁、差知吉州尤煜述书。
按:《无锡志》卷四下,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又见《锡山尤氏文存》。
祭邹忠公墓文嘉定十四年 南宋 · 赵崇谟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一○、《思贤录》卷三
嘉定十四年辛巳,知常州赵崇谟
儒者立朝,莫先名节。
有能任此,义所当为,如救饥渴。
患难之来,身亦遑恤。
公以元祐,拾遗补阙;
元符之初,蒲伏槛折。
一斥穷荒,想闻风烈。
遄喜登朝,出入禁闼。
幸初政之清明,遂得少安于朝列。
时变之趋,势莫能遏。
公于是时,又成废黜。
岭表来归,晚还方馝。
道乡之名,千载一日。
呜呼!
仁者有后,理容可必。
自公至今,曾未百年,而门户之骫薾,善恶报应,莫可究诘。
崇谟承乏藩维,将及垂末,久欲拜公之墓,而吏尘之汩汩。
行矣合符,今酬斯志,庶以想望振古之英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