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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桥记1247年 宋 · 王遂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三、雍正《浙江通志》卷三八、《严州金石录》卷下 创作地点:江苏省常州市金坛区
淳祐六年淳安县青溪桥成。
明年知县陵阳虞君兟致书句金王遂,求文以托不朽。
浅陋不足以当,抑未及登梁而落其成,辞不敢作。
主簿刘君崇隽与士之在官者余君淼、汪君自明各为书以言其邑之山溪宏阔清泚。
盖上受歙流,下过钱唐而注之海者也。
浸堤九级而百步为街,上下衢、婺、饶、信,远及瓯闽,无不于此焉出。
比岁邑多水患,自戊戌至于辛丑,屋庐漂荡,倚舟于门,浮家于市,无一夫得安其所。
而津梁之设,数坏屡修,其成辄毁,吏得移易,官更重造,智者过之恻然而已。
虞君之为令也,不以公卿之后而忘沮洳之念,不以诗书之泽而易道途之忧,不重积而暂省,不厚费而远图。
一日,召群吏而问焉:「吾将大有所兴发,使居者无所惮,行者无所费」。
捐俸钱四十万为之倡,官寮人士骈首聚财。
长桥贯之,为节一十有八,浮桥跨之,为节二十有七,絙铁联舟,其数一倍。
始于秋七月,成于十月,妄费尽省,而徒杠舆梁之病不闻,易名青溪。
废兴之故,柰何而不记哉!
虞君在邑,申孝弟之义,严课试之条,士之乐诵其美多矣,而民忍忘之乎?
初,虞雍公阜陵,值亮寇边,长驱入境,横舟东渡,虏身死之以致王业之昌。
魏文靖以直道事两朝,遭时远窜,晚归宥府,天下以不及与西山并用为恨。
虞公君所祖也,魏公君所师也。
然则,淳安之政,岂苟云乎哉!
于渡江行事,粗见终始,而靖川之行,则与主簿诸父漫塘送之境外者也。
因采民之歌而系之以诗曰:倬彼青溪兮,山高水长。
上承黟歙兮,下接钱唐
雨稍渐渍兮,众流汤汤。
家具舟楫兮,商旅伏藏。
繄四海以为家兮,何独困此一方?
视己同溺兮,用造舟以为梁。
顾一岁之一新兮,岁旱则亡。
眷令长之远虑兮,不间雨旸。
晴日当空兮,余备不忘。
帝用时以安下民兮,余敢不强?
虽倾余之囊橐兮,使皆即乎康庄。
彼虑如近忧兮,令虽法而何伤?
公虽忧而民喜兮,百世烝尝。
华文阁直学士中大夫王遂记。
按:嘉靖《淳安县志》卷一五,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本。
代回常州卫寺丞 南宋 · 杨至质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五四、《勿斋先生文集》卷下
恭审改符作牧,缩戍之官。
衡岳云开,勿膏车秣马
荆溪月满,真泛宅浮家
条教一孚,歌谣四达。
恭惟某金籯学富,玉海文深
不踏丹梯一第,特恩子耳;
争麾翠毂万钟,何有我哉!
典章淹贯于胸中,政事笑谈于笔底。
翩翩𫾻历,蔼蔼声称。
零陵山水之乡,周爰咨度;
平泉花木之梦,蚤赋归来
上笃念于世家,公出临于邻郡。
山无贡锡,坐凝燕寝之香;
驿有赐环,入试糜丸之墨。
某星轺曷称,霜鬓堪惊。
政怀旷败之虞,乃侈寅恭之幸。
浴乎沂,与曾子剩思石浦之琴书;
瞻彼淇,美卫公勉继沙堤之衣钵。
贻笺首及,报染奚殚!
东西厅总题名记淳熙四年二月 南宋 · 章汝楫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三、《景定建康志》卷二八
学以明伦而建,官以传道而设,厥任岂轻也哉!
建业巨丽视上都,多秀民,异时冠伦魁、秉钧枢者皆由是乎出。
分教于兹,亦一时选。
旧止独员,至绍兴初石林叶公居守,才建议增置,列廨于学之东西。
其西惟旧,莫详所始,其东则自叶创,而以盛光祖始焉。
厅故无记,前政沈元肖与同僚孙才翁实讲求之,得三十有二人,未暇刻而沈代。
汝楫乃后之,与才翁一见而契,喜二厅可跬步,日相从不虚,有讲习乐,不知官之冷也,于是欲刻之石。
才翁老于文学,宜记,乃以属汝楫,辞不可,遂书,庶继今相与尽心于斯道,俾学者有所兴起,以追美于前闻人。
他日明秀隽伟,出而为名公卿,则将推其教之所自,顾岂不预有荣耀,是记岂特列名氏而已哉!
淳熙四年二月二十二日宣城章汝楫记,晋陵孙鼒书,开封赵善珏题。
未修复围田许官民户承佃经理诏端平二年八月 南宋 · 宋理宗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六九、《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三二
令浙西、临安平江嘉兴镇江府常州、安吉守臣,将未修复围田,许官、民户承佃经理。
请立官司以主管公田奏景定五年三月 宋末元初 · 贾似道
 出处:全宋文卷八○六四、《宋史纪事本末》卷九八、《续资治通鉴》卷一七七
公田已成,若复以州县总之,恐害不除而利不可久。
请以江阴平江公田隶浙西宪司安吉嘉兴公田隶两浙运司常州镇江公田隶总所
每岁租输之官仓,特与减饶二分,或水旱则别议放数,仍立四分司,以主管公田。
每乡置官庄一所,民为官耕者曰官佃,为官督者曰庄官,以富饶者充应,两岁一更。
总所差踏江北三沙围田回幕申提刑司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黄氏日钞》卷七一
某近准总领所差踏常州江北三沙围田,十月二十一日至魏村,问统兵官赵喜龙借水哨马船渡江,就访军船事体。
乃知本寨元管五百人,见存止三百五十馀人;
元管大船二只,艚舡七只,平江府续拨防江船二十只,提刑司新拨水哨马船三十只,大小共五十九只,通大小每船以二十人乘驾,非千馀人不可。
今人数不及三分之一,舡多军少,舡必乾阁损坏,赵统领盖甚以为忧。
及既渡江,见淮民残少,动有骨肉不存之悲,问之则自淳祐元年二年七年九年宝祐六年五遭鞑兵,官司又岁岁清野,但遍令过江迁避,而自调遣把隘以来,民间无船,止有官司渡舡两只。
淮民老小辎重,自泰兴县界一带拥来,不可胜计,两舡搬载不及,急则两舡不复搬载。
每一沙觜数百为群,号哭水中,不死于水则死于鞑,以致田野萧然,皆坐无舡之故。
某闻之恻然。
因而窃伏思念,江南之兵方以多船为虑,江北之民乃以无舡为苦。
若以江南魏村寨轻小水哨马船五六只便于载人而不可为商贩他用者,责付江北制领乡官等人分管之,使之皆受本寨节制,遇急则以此舡搬载老小辎重而南,彼此军民委为两便。
但恐议者不亲见彼处事情,以为船留北岸,不无资寇之疑。
某请明其不然。
三沙北至淀水四百八十里,南至魏村江面仅十八里,每遇风尘之警,淮东制司率于月十日前预行清野,此时此船即与淮民顷刻而南矣。
资寇之疑,可保其万万无之。
利则有七。
淮民老小皆可生全,一也。
牛马衣粮不为盗资,二也。
头目人自济,乡民不乘急徼索,三也。
船只分管有人,不至风日晒损,四也。
江南寨兼管江北民兵,气势翕合,五也。
就用淮民乘船勠力防拒,不增粮而坐增兵,六也。
事定即载北归,无渡舡搬载牛马辎重之费,重为民困,七也。
兼之三沙扬州百八十里,鞭长不及马腹,故其地虽在江北,而实分属常州,与魏村等。
今以常用管下之军船,自常州管下之制领,救常州管下之民命,以共守常州管下之江防,人情事理,亦无所不顺。
区区欲望台慈劄下魏村忠节水军,将新近发下水哨马船三十只内拨六只差三沙统领范文巨、印彬各管两只,乡官唐文炜、卢茂各管一只。
虽拨六只,仍常以五只留南岸,止以一只留北岸,以解或者万一资寇之疑。
脱遇清野,即以此一船并取南岸五船早行搬载老小辎重归南,相与守江,庶几淮民均拜生全之造,军船获分管顾之忧,其于江防,亦非小补。
申省控辞改差充官田所干办公事省劄状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黄氏日钞》卷七三
近者恭准省劄,备坐指挥,以朝廷买公田,正欲免和籴之扰,而州县催公租,又反效和籴之扰,急于革弊,分遣干官,既令某兼管于三郡,又令某条具于一日,有以仰见圣朝勤恤民隐,至深至切,疏剔弊源,不极不止,为之感激思奋。
询访屡日,乃知三郡之规模已成,公田之关系甚大。
其间尚有馀弊,是以州县不能无扰。
其弊若除,其扰自息。
江分司之官,正自不必增创。
不必增创而创之,反以滋他日之扰,敢僭陈之。
夫人户置田,比近尚或不免欺弊;
官司置田,诸郡岂能遽就条理。
朝廷知其然,两年以来,日夜讲究,惟恐一事之未得其实,则一毫之有扰于民。
然皆朝廷自察其隐微,州县未尝明申其积害,故今日见行之事虽已得其三,而未及讲行之事尚犹有其二。
如佃主则使之相离,如苗税则为之理豁,如硗瘠则谕之整换。
凡此三者,皆朝廷今日之所见行。
惟是浙右之地,滨海皆山。
镇江江阴常州之晋陵、武进循江而东,冈脉隆起,地硗而多乾,故镇江江阴从来不在和籴之数。
常州亩数虽与苏秀略等,而和籴则半之。
正以其风俗雨稍愆期,即种荞麦,不足充军饷故也。
去岁置田之初,适值中夏缺雨。
某去岁六月十七日提刑司檄,至金坛县问狱事,自洪塘堰无水,至县五十二里,尚多未种之田。
六月被檄后,至八月二十日监浚奔牛河,往来常州境上,两岸所见,止种豆麦,则此等所买公田不能尽出租米可知矣。
州县若以实闻,朝廷必为减放,催其所有,何至于扰?
奈何恐妨公租,反为掩覆?
贤者虽受其诉旱之状而不申,甚者至焚其诉旱之状而不恤。
或未尝种田而令纳租,或本非种稻而令纳米,催而至扰,其势则然,此州县不曾申闻,而朝廷讲行之所未及者一也。
此事则镇江等三郡之所同。
又买公田本为军粮例,军粮例是糙米。
闻中间曾准指挥,就毗陵别拨一项解发行在,舂糙为白。
州县因而计其舂折之数,于本色发行转般仓,供军之米,亦令每石增纳一斗八升,谓之折糙,是于元额几十增其二矣。
夫不全熟而使之全纳,既已甚难,计纳数而又复加二,此岂可强催而至扰,亦势使然,此州县不曾申闻,而朝廷讲行之所未及者二也。
此事则常州一郡之所独,今来若蒙朝省勘会前件,速降指挥,今后间遇水旱年分,应有管官田并照民田一体从实减放,不许强抑全纳,及将常州一郡照诸郡体例,止纳元额糙米,不许抑令折糙,则为王民种官田纳官租,自然如期而足,上下相安,如邻侧佃户之于田业即主矣,州县吏胥虽欲为扰,岂可得哉!
故某因僭谓州县之弊,不在扰民,而在于不能达民隐。
今日之救弊,但当达民隐,而不当轻于置分司
民隐不达,弊根未除,州县已扰,又增分司,其为扰也不致多乎?
盖自来诸司之文移,法必经州县;
百姓生长之见闻,亦惟知有州县。
唐明皇御楼,观者填隘,能止之者惟一县丞
真宗东封,百姓杂遝,能挥之者惟一县尉
夫以百官六军之所不能遏,而丞、尉能遏之,事不经州县,事其有可行者乎!
既而免经州县,而又创分司以督州县,则分列曹案,不过阴受计嘱,以宽期限;
分遣走卒,不过公肆诛求,以为展再,岂徒无益,害且益甚。
议者乃以九江茶盐分司为比。
不知茶盐之有分司,不过坐守一津,以待四方商贾之自至。
镇江若创分司,是将遍走三郡,以趣诸庄租米之必来。
茶盐乃无日不生之利,商贾时至,常足以给司存之费;
租米乃一岁一有之利,百姓良苦,尚何以饱吏卒之欲?
镇江若创分司,三郡之庄官、佃户自此无宁日,而公田之利祗见其害矣。
某实不敢以一身目前之计,遂贻公事无穷之累,所合具申,乞赐矜察,使公田之弊尽除,而州县之扰自绝。
米吾之米,不过听司存者自为收之,实三郡莫大之事,须至具申者。
辞省劄令就常州置司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黄氏日钞》卷七三
照得今月十二日元准省劄之初,以未知各郡事体,容到各郡体访。
至十五日,脚气发作,不可亲行,遂加采问。
见得三郡之事非他郡比,但常革弊,使人户自与州县相安,不可创官,使州县吏分司搔扰。
事关民命,难徇身谋,已沥血忱,备见公牍,于今月二十三日申发讫。
今来所准置司常州指挥,盖在某前件申明未到之前,所合具申尚书省,乞赐指挥,检照某二十三日所申事理施行。
所有此处三郡分司,委难创置,使其置于常州,亦犹置于镇江,无益有损,其弊则一,不敢不以实闻。
辞省劄发下官田所铸铜印及人吏状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三、《黄氏日钞》卷七三
照对某七月初二日准省劄差人吏赍印记,令某日下置司管干公田事。
某昨准元降指挥之初,未知因依,所以未敢仓猝遽言。
继后逐一体访,见得置田养军,自是当今之良策,买田得实,安有难催之租米?
官置田而租难清,事理必有当深察者矣。
以某所见镇江江阴常州之晋陵、武进,皆是沿江一带高冈硗土,所种多系荞麦、豆
当时被差之官,不能仰体朝廷美意,据实申明,又不与之斟酌地里土产,据数收买,方且欺罔捻合,虚张多数,以高地而为良田,以豆麦而为租米,以所产三斗、五斗而为八斗、一石。
去岁旱乾,三郡为甚,恐妨公租,又复掩覆,甚至焚其诉旱之状五百纸而设长枷六具,大榜州门以胁之。
他如常州多种豆麦或红尖小米,其俗以白米为难得,而非白米不可以纳官,故州县人吏置买之时,勒令该说白米。
白米者白色之米,非舂白之米也。
自古及今,通天之下,何尝以舂白米散军?
亦何尝有以舂白米纳租耶?
为之官者乃复以白色为舂白,抑令每石增纳折糙一斗八升。
又如丹阳县至大之斗不过一百三十合耳,而已死之赵知县乃一无赖不学之穷宗室,乘时射利,卖弄百出,遂缪以每斗作一百六十合,展计省斗,虚装数目,不顾无穷之害,姑塞一时之责。
夫收买既不靠实,旱歉又不受诉,而反增抬虚数以取之,催而至扰,夫亦何怪?
为今之计,不过导达民隐,扫除馀弊,据其实有,催之所纳。
由省所而劄州郡,由州县而督庄官,纲举目张,米可立办。
奈何无一人肯以实告?
直至上勤庙堂,自为体访,知其有扰,方随地遣官耶?
向使公朝非切切民隐,明目达聪,则州县官养成病根,虽一旦溃裂而莫寤。
不知朝廷何负于士大夫,而士大夫之负国乃如此乎?
然某不佞,窃谓知其扰而革弊可也,知其扰而创官不可也。
某每见天下之官,无如分司之扰。
盖县之吏卒犯法,人户可以诉之州;
州之吏卒犯法,人户可以诉之监司
惟是分司独无忌惮,恶少无藉视为渊薮。
其始虽不过十数辈公差之人,其后终不免添至百数辈家人之属,此事在在而然,实亦势使之然。
夫单夫独汉,州县必不相畏,成群鼓队,小人方可作威。
所隶既非一处,所遣又非一人,枝节生开,自然烦扰,其于公事略无所益,岂徒无益,害又甚焉。
盖深村僻港既非外州吏卒之所识,而外州吏卒亦非村民百姓之所识,不过坐守州县,以督期限,需索钱酒,以归养膳,私囊有一分之实,则公事受一分之亏。
移掩救急,不过此数,事有必然,人所共晓。
公田之弊已如此,而可猥增分司以弊之乎?
己未冬作尉吴门孙提举差访盐场利病,亲见华亭分司之害,乞申朝廷省罢。
去年季运使两浙盐事之初,首欲差某为分司,某宁饥困旅邸,三月而不就,岂有今日反为分司之开山,身自言之,而身自背之者?
惟有访求民瘼,纳忠圣朝,已沥血忱,先具公牍,乞赐明降指挥,减放今后三郡水旱及放免常州一郡折糙虚数,于六月二十三日申发去讫。
今准发下前项人吏印记,委实不敢祗受,因有前件续闻之弊,并用尽言以闻。
伏望公朝念买田供军之本善,察贪官俗吏之蔽欺,哀闾阎疾苦之莫伸,速赐革弊,以全大利,不胜民命国脉之幸!
小吏僭越,无任皇惧俯伏席稿待罪之至。
提领所帖令就常州置司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四、《黄氏日钞》卷七三
照对某七月初五日提领田事所帖,令某于常州分司
某窃见此事但当革三郡公田之弊,不可创镇江分司之官。
分司之官若创,则公田之弊滋甚。
纵使改置于常州,亦犹创置于镇江,有损无益,其弊则等,已详利害,两申朝省。
其一发于六月二十三日,其二发于七月初二日,如蒙矜察,特见施行,此朝廷之至仁,三郡之大幸。
如某言微不能感动,惟有席稿待罪,岂敢苟误国事?
兼某每见天下之官,无如分司之扰。
开庆元年冬曾申孙提举,乞申朝廷省罢华亭分司去年春曾力辞季运使分司之委。
今此提刑司同提领仓事,委官就仓,亦名分司,虽收支自有仓官,奉行不过文书,又立乎会府之下总饷之,则浮寄孤寓,眇若一萍。
某犹恐日衍月长,人情好大,初意浸失,流弊难防,亦曾于去年六月十三日申前任孙提刑言分司系是晚创,合行省去之因。
今年五月二十六日申今任季提刑言分司若许专达,弊在十年之后。
其人皆在,其案皆存,可问而知,一语不妄。
岂有今日公田之事,跨三郡八县,环千里之广,总一二百庄人户,数千之众,奉承者过,方此嗷嗷,乃敢有欺弊,不与陈乞更革,有疾苦不与据实声诉,反于辽邈无据之地,明知其事之不可行,乃创名分司,身将远卒,为害民之开山者乎?
自今日之事,两言可决。
米若易催,何必分司
米若难催,必有其故。
譬之医病,亦求其受病之源而已。
分司岂能自达于人户?
经州县。
分司岂能自达于州县?
必遣吏卒。
不救其病源,而创分司,此公田之乌喙也。
伏望台慈备申公朝,速赐寝免此处分司之官,岂特三郡之幸,实国事之幸,国脉之幸也。
某一介小吏,冒犯威尊,无任僭越皇惧待罪之至。
回申省劄状咸淳元年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四、《黄氏日钞》卷七三、《永乐大典》卷七五一五
照对某正月十四日恭准省劄,令某常切到仓,痛革弊倖,或仓斗故为邀阻,或米色不堪支遣,并与从公区处,仰一自具遵禀申。
某即已遵禀,敢并以见行申闻。
镇江等三郡初纳时米色多有不好,内开抄庄常茂实一户纳痴粳米最为嫩怯,一盦即坏,见堆在廊,未敢交纳,已申提刑司备申朝省,听候指挥
丹阳窦庄官有多年陈蛀米八十馀石,常州季宅干人包到久陈红赤小米样称有三十来石,此两项恐是干人探试卖弄,为众口踏路,遂即面谕勒令退换别米讫。
丹徒徐庄官四百馀石粞碎夹杂最多,朱庄官五百馀石间有痴粳,此两项已与严监筛择交收,及令责状后来不许再纳此等米讫。
自此区处之后,纳户稍知忌惮,不敢苦以恶米到仓。
间有不中,各与筛飏,随即交纳,并无停滞。
某见今日日绝早率同官下仓,米到即时审交,青天白日之所照临,十手十目之所指是,米色果好,仓斗安得强以为恶?
米色果恶,纳户安得强以为好?
既是亲临,可以无弊,以上系镇江等三郡事体如此,若平江府米只据已到皆是乾净,但庄官欲与船户点数,止肯以元量入船,一斛出卸,既俛取于木履样洞船之底,又覆量于数尺地芦席之上,以致艰难迟滞,万石成纲者十日不能上岸。
或继此诸庄辐凑,则填塞担阁,岂不有误官事?
此项已申提刑司,乞移文所属官司,晓谕庄官多带亲人,多赍斛器,米到顿卸,以便摺运外,所合并申明省照会,须至申者。
霁窗景定五年七月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一、《黄氏日钞》卷八六、光绪《常郡八邑艺文志》卷二
客有问霁窗于余者曰:「孙常州天下士,以霁窗自名,何居」?
余曰:「子独不观造化之妙者乎?
日以烜之矣,然常旸也,物或瘁焉;
雨以润之矣,然常阴也,物或惨焉。
惟夫雨之馀、日之初,绮棂晕红,山黛眉舒,于斯时也,起而视万物,甲者、坼者、勾者、达者、蠕动而鸣跃者,无不充满勃郁于天地间,是霁为天地之仁之发见,而窗则霁之先见者也。
故由是而推之人,一念内觉,善念油然而生者,吾心之霁也;
革弊而新,使百姓鼓舞于快活条贯者,天下之霁也。
霁窗方将以吾心之霁霁天下,吾知其读《易》馀閒,钩帘,倚徙六合,吾户牖气象同此一清明也」。
客闻而悟,仰视天宇。
余以告霁窗霁窗笑不语,但令适花露以濡毫,书而揭之轩豁处。
景定五年七月日记。
安抚显谟少卿孙公行状咸淳四年五月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六、《黄氏日钞》卷九六
公讳子秀字元实越馀姚四明人
绍兴府馀姚初隶明州,其地即四明山西北偏,气势融结,有峭岸飞瀑之胜。
孙氏自唐时长官者世居其下为望族,然未有兴者。
至公始显,弱冠登绍定壬辰进士第,积阶至朝议大夫,官太常少卿,职直显谟阁
尝为吴县主簿淮东总领所中酒库,教授滁州,知金坛县通判庆元府,知衢州常州婺州提举浙西常平盐,寻提点其刑狱,移浙东,又移江东
其在内尝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除太常丞,迁大宗正丞,迁金部郎官,兼国史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兼左司,兼右司,又尝兼知临安府,最后再差知婺州,未行,卒,年五十五。
初,吴县有妖称水仙太保,自诡能祸福人,远近倾动。
郡太守王公遂将使治之,莫敢行。
公独奋然请往,焚其庐,碎其所事神像,而沉其人于太湖,曰:「实汝水仙之名矣」。
绝。
在邑日诣学官,与诸生切磨义理。
间以事出乡,扁舟径诣,毫发得实,里正或不知官之涉吾境。
入而议台郡幕,拟断如流,无敢干以私。
由是台郡交荐,声望如山起泉涌。
以选辟总所官,一日,檄催宜兴县围田租,公行县释不催,归而白水灾状,总饷者恚曰:「军饷所关,而敢若此,独不为身计乎」?
公曰:「何敢为身计,宁罪去尔。
某此行泛舟田上来,岂复有可催之租乎」?
争辨久之,旁观汗下,而公自若,宜兴卒得免,而公名益高
以选辟教授滁州
甫之官,又以选改辟知金坛
金坛剧邑,加之连歉,至而败、望而避者累数政。
公至,严保伍,釐经界,结义复而免义役田之和买税,籴米平价,及借贷免息,以惠街郭,劝分大家,使一顿折济,以惠乡井。
凡前此民兵虚籍之扰、民船运军粮之扰、锡晏低价买物及凡官司敷抑之扰,皆次第访求而汰绝之。
既一切与民休息矣,民有闾里自为不靖之讼,则使讼者赍帖自诣里正覈实,并邻證来然后行,不实者往往自匿其牒,不以诣,诣者类已气平折,而归邻里和议。
顽者再至,再使自覈,则扰不及所怨,而徒自扰,亦气索而止。
惟豪黠者有犯则痛绳不少贷,合邑至无敢斗狠。
淮民流入以万计,则又为赈给抚恤,区处庐舍,或括田亩使耕,拔其能者为总辖,使分御之,亦无敢哗。
乃崇学校,明教化,行乡饮酒礼。
复访国初葇山书院故址一新之,以待远方游学之士。
在邑四年,政成信洽,民不忍其去。
庆元府通判主管东盐事,旧例诸场解盐百袋附五袋补盐仓耗折,名五釐盐。
未几,提举官并取为正数,重为民困。
至是公奏蠲之。
其他郡事之倚办者不胜纪。
淳祐十一年,入为诸司粮料
明年衢州寇攘事闻,水复冒城郭,朝廷择守,属公使行。
公谓捕贼之责虽在有司,亦必习熟土俗之人,乃能剪其凭依,截其奔突。
至即严结保伍,选用土豪,首旌常山县陈谦享、寓公还淳等捍禦之劳,且表于朝,乞加优赏,人心由是竞劝。
未几,盗复起江山、玉山间,甫七日而众擒四十八人以来。
贼知土人非官兵不能久驻者比,终公之任不复动。
水潦所及,则为治桥梁,修堰闸,补城壁,浚水源,助葺民庐,赈必钱米,招通邻籴,奏蠲秋苗一万五千石有奇,尽代纳其夏税,并除公私一切之负。
坍溪沙壅之田,则又请于朝,永蠲苗税,民用复苏。
初,先圣阙里子孙依庙而居,自南渡寓衢州,有诏权以衢学奉祀,因循踰百年,子孙无专享之庙。
公撤普圆废佛寺,奏立先圣家庙如阙里。
既成,行释菜礼,退讲《中庸》「仲尼祖述」一章,剖析吾儒与释氏之所以冰炭者,穷极蕴奥,皆先贤所未发。
宝祐二年以政最除太常丞,有忌者劾去之。
未几,除大宗正丞,迁金部
金部旧责州郡以必不可办之泛数,州郡亦自知称塞无期,唯以嘱吏延岁月,或并当解者亦不解,而金部益以匮,吏益得以颠倒为奸。
缴纳牌匣,有累日不呈拆者;
解人赴部,有逾月不到者;
报解钱帛,有官不预知者。
公日夜讨论,参州郡十年逐色最高岁分,以本部每月实用之数斟酌,均配给册,使州郡亲自批认,而呼各州郡承受人之家行在者递册,使私自程督,约稍稽侍刻,即责有归。
承受人忧责切身,程督过于己事。
故不遣一字一卒,而纲解悉如批认之约,吏几可束高阁,一时上下便安之。
三年,除将作监淮东总领,辞;
改知宁国府,辞。
四年,除左司,再兼金部
以抗丁大全去国,差知吉州,寻鑴罢。
时有嬖倖朱熠以武弁辱台察,至是凡三劾公,公归四年而大全败。
开庆元年,诏超为浙西提举
先是,大全以私人为之,尽夺亭民盐本钱充献羡之数,不足则又估籍虚摊,一路骚动,亭民多流亡。
公甫建台,首还前政盐本钱五十馀万贯,蠲虚耗诸色欠钱十馀万贯,奏省华亭茶盐分司官,一洗苛扰之根,宽其限期,使诸场皆得专达。
复改定秤斛之非法多取者,流民复业,盐课为近年之最。
明年改元景定,差权浙西提刑,兼知常州
时江防正急,公初至,有新招淮军数百人浮寓贡院,给饷不时,死者相继。
为请于朝,创名忠卫军,截拨上供赡之,训练不两月,皆成精锐,置寨并江之愧村以屯之。
宪使亦兼知常州,常有故家子吴大椿城居而被劫,前宪使讳其事,诬大椿与兄之子煜争分而自劫其家,追毁大椿官,编置千里外,臧获皆徒黥而囚锁之,声其冤者载道。
为两引,审得实,乃奏复大椿元官,而尽释其家之囚者。
寻以兼郡则行部非便,得请专臬事。
自是澄清一道,击贪举廉,风采凛然。
每将巡历,先期密帖,分选州县官之能者,不移时入狱,抄名件人数先飞申,故移藏罪囚之弊尽革,至辄犴狱为清。
二年,除大理少卿,又除直华文阁提点浙东刑狱,兼知婺州
婺多大家,其俗或误以不纳官赋为豪,至有田连阡陌而官无户名,由是官赋失陷,而小民受多纳之苦。
公奏行挨究法,使官民户各置册。
自疏计田若干,就以其册参都保捍量册(阙)约捍量册有其田而自实,册不载者没之官,大家多不便。
婺有贵人通在朝,因嗾言者罢公归,四诏除湖南转运副使,以迎养非便,再除提点浙西提刑
提点久阙官,所在狱户充斥,平江台治咫尺,所禁四百五十馀人。
公以隆暑领事,即周行巡历者两阅月,八郡三十九县之狱,自庚申距今方又再为之一清。
安吉州有孟五娘者,诉其夫与仆二人俱被杀而无辟囚,郡守悬赏万缗,踪迹其形似而逮系考掠者十馀人,终莫得其实。
公入境密访之,所谓辟囚乃即号呼索命之孟五娘自为之,盖私买宗室赵良夫杀其夫,仆救之,并杀其仆以灭口也,赃佐俱在,一引即伏诛,远近称神明。
丹徒刘显忠因聚博若颜千八用伪会,更四狱,历三载,次第根连,其所从得至庐州人无其名不可追而止矣,然伪会法重,而关朝省,例无敢与理雪,不死尽不止。
公尽释所禁十馀人,而闻于朝曰:「情不过误用,岂可例拘文法,使尽死于狱,以违圣天子好生之德?
金坛有伪会狱,亦先释其明不伪造者数人,闻者为缩颈,然朝廷亦汔不问,宁我负人者自孤朝廷耳」。
其馀平反雪冤,类此甚众,列城风动焉。
初,浙西盐司狱讼之滞皆由期限之不应,每监司下车,必首以此申儆,或亲书与州县约戒勿违,而违如故,则怒之,怒之改匣又违,则又重怒之,至再至三,而专卒四出,明知其扰不暇恤,曰:「我非不恤州县,而负作者有在矣」。
不知缴引抱匣,官司例责之承引走卒,而行移之筑底,又皆巡尉小司存力不能堪。
缴限抱匣到司之费不赀,则势不容于不违,其失政在上而不在下也。
公初为提举,洞开内外门,许州县到限者径诣听事,下吏不提要索而限无复违。
至是再为提点刑狱,思之愈精,则又创循环总匣,属各州主管官,凡州之管内诸司报应皆并入匣,一日一遣以来,本司之公移,则又总实于匣以往。
每晡时坐衙,八郡之递兵旗铃杂沓,各以总匣至,而事无小大,纤悉具是,并赍抱者亦免矣。
公之任浙西称明监司,此最为要法,而公既去辄废,滞违如故。
其后之人各出聪明,耻相袭耶?
将吏有不便,抑之不以告耶?
是足为后来法,不可不书者也。
而风闻者反谓公以专卒凌州县,劾罢之,公笑而已。
五年,除提点江东刑狱。
甫阅月,而今皇上改元咸淳,诏除太常少卿,兼右司,寻兼知临安府
时物价方踊,公思抑之以便民,民听未孚,而言者已罢之去。
明年,差知婺州,责以了前岁挨究法,辞未就。
俄以疾卒于家。
此其践履之大略,尝获施于财赋、讼狱、期会者如此,而实志存当世之大计。
立朝知无不言,其为粮料,尝奏:「陛下登迁二相,嘉与之更张,且举纲要为言,谓『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此朕之责』,有以见陛下大有为之志,将明庶政、新万化也。
然端平尝更张矣,淳祐甲辰又尝更张矣,而愈降愈下,以至近岁,弊不胜言。
倖门蠹冗,易溃堤防,曲径旁蹊,动干纲纪,朝廷未正也。
迎逢者和,庸碌者安,钻刺者进,贪饕者富,百官未正也。
畿辅之民困于刻剥,福建之民死于饥疫,三边之民尽于干戈,万民未正也。
陛下临政愿治非不切,中间一再更张非不锐,而若此何欤?
亦端本澄源之地,有当加之意,曰正心而已。
心本正也,有所矫饰则不得其正,有所慢易则不得其正,有所牵制则不得其正,有所忿激则不得其正。
臣请一一言之。
陛下研精理学,不啻渴饥,非有所矫饰使然。
宫庭虽严,传闻易广。
敬天有图,而未必能戒狎昵之渐;
训廉有铭,而未必能谨迩殖之防。
或者谓陛下之心不能无所矫饰也,是以朝廷百官万民未正也。
陛下图任正人,贤于梦卜,非有所慢易也。
然示训徒多,收诚未至。
内批径下,不出于中书
持支自行,不咨于百揆。
或者谓陛下之心不能无所慢易也,是以朝廷百官万民未正也。
陛下絜持大公,无有偏党,非有所牵制也。
然转移虽速,观听未孚。
投畀诸人之典,似欠施行;
扫除宿蠹之章,颇闻节贴。
或者谓陛下之心不能无所牵制也,是以朝廷百官万民未正也。
陛下博采人言,多所嘉奖,非有所忿激也,然外虽容受,中似致疑。
谓尽言为卖直,而容立仗之喑;
谓议政为浮谈,而弃防川之戒。
或者谓陛下之心不能无所忿激也,是以朝廷百官万民未正也。
臣愿陛下反而求之于心,肃然起,湛然静,事事物物付之公论,而矫饰、慢易、牵制、忿激之私不行焉,岂惟朝廷百官万民得其正,太平可致也。
不然,元正一札,昭如日星,天下诵之而已」。
其为金部,尝奏:「臣观天下大势,危亡二字殆不可讳。
何者?
鞑人以飘忽震荡之势,所向吞噬略尽,无所肆其毒,则其志必无顷刻不在江南,而吾国藩篱何其空阔也?
苦竹隘之围幸而解去,然贼据宝峰,则受敌之日长,宣阃孤立,何能支久?
蜀事去则东下之路不可遏,危亡之势一也。
干腹之传尚在渺茫者,以大理未灭耳。
大理灭则因其人以闯广,必且奔逃四出,危亡之势二也。
转料之舟,我可以往,彼亦可来。
鞑人则不习舟楫矣,逆雏所部濒海诸郡胡为而不习舟楫?
且安知贩易之徒无为其乡道者
一夫登岸,万事瓦裂,危亡之势三也。
淮、襄所恃,不过清野。
然其城海州、城宿亳、城光化,又将城光化定城,积粟既富,则可番迭往来,而沿边不足支,危亡之势四也。
转危救亡,当以宽民力为急。
臣观今日民困极矣,琼林大盈,示天下以聚歛之标准而民困;
非时之赏赐、不急之营缮足以縻金耗帛而民困;
贵戚之卿与夤缘攀附之徒汲汲焉图利其身若家而民困;
宦官女子光焰赫奕,惟通神物,是经是营而民困;
修内司夺田伐木、控持讼诉、无问法理而民困;
私欲薰染,所在贪官暴吏以椎剥为常而民困。
斯民习见盗贼之行,怨入骨髓,而有司之势尚足以刀锯斧钺之,则俛首以待,卒有变故,谁为国家出死力哉?
亟虑而亟图之,是在陛下」。
又奏:「祖宗置内藏库,本以备非常。
今非常之费既不出于内库,无艺之供又复取之左帑
窃意内藏、封桩、左帑皆在国者也,而又以内库、封桩之有馀,竭左藏之不足,非但剜肉补疮,而脾肺肝膈之间,自相朘削。
左帑无可通融,兵券必且不继,脱巾呼市之忧,或在目前。
内库、封桩之积,其能独存乎」?
上皆改容纳之。
事苟关国家,虽身不预其事,亦起而力争。
丁大全用事,人已多侧足避祸,公曩宰金坛,尝与大全稔,至是数之曰:「某人当留而劾,某人当劾而留,贤否倒置,外议谓察院何如人」?
大全曲挤丞相董槐去之,欲攘其位。
时则大全羽翼既备,士大夫无复为公议出一言,独三学诸生伏阙攻大全,书十馀上,大全鼓院勿以上。
上下之情既尽为所隔,中外汹汹,忧不知计所出。
公奋笔贻书二府程元凤蔡杭曰:「某以非材,备员宰掾,事无钜细,皆当效忠。
况言路通塞,尤关国体。
窃见此月十三日三学再入叩阍之书,通进司已行缴入,继闻付还,见留检院,祖宗国脉,全在公议。
虽斟酌可否,未必尽行,然未闻一却而不纳者。
譬之防川,势必奔溃四出。
伊欲全公议一线之脉,和诸生不平之鸣,莫若庙堂就检院取上三学元书,与之径彻榻前,庶几上裨君德,中全国体,下安士心」。
大全闻之怒甚,而犹冀结公自助。
右司赵公崇洁见书亦预名,大全因招公三酌而谕之曰:「此必赵右司所为」。
公出藁示大全曰:「此实某所为,若以为罪,愿自当之」。
于是与赵相继罪去,而公之直声闻天下。
凡其议论之大略尝获著闻于在朝者如此,而尤长睇远志,念念国家,所思或出于当世施行之外。
谓自井田既废,而竭下奉上之弊已极,则欲计每郡上供支遣及官兵衣粮之数,合管田若干,绕城二三十里,除坟墓宅舍仍旧外,凡田皆为公田,使厢、禁军分种,三时务农,一时讲武。
厢、禁军不足则就用元佃,皆比元租少损以利之。
脱遇水旱,则守倅登城可以目望,出郊可以手摘,官吏皆无所容其欺。
山城之郭外无田者宜于近城有限段良田处为之,而官买大家限外之田,以偿近城失田之户。
公田既成,百需取具,不复更催二税,为民置官,不过听其争讼而已。
又谓自国家南渡,而竭江南以事两淮之弊已极,则欲增修徐敏子所建排鳞堑之法,于两淮次第凿沟,递相灌注。
就以所凿土筑堑其田之北,各以蔽田,彼此参平,如鱼鳞形,重重隐,以极于弥望无际,则敌不得长驱以取禾。
堑田既成,守备皆具,而厚吾江南事力,他日又将无事不可为也已。
磊落英发,思整乾坤,或抵掌极谈,神采若为之飞动。
其为浙西仓司时,胡马饮鄂渚,犹未肃清,别桩六十万贯,拟创武备库,又造弓弩、刀箭、火炮、军两献助朝廷。
其再为浙西宪司时,尝浚奔牛至吕城运河,又欲并凿深吕城京口之河,平通淮运,贯彻南北,以地高费大未果。
麾节所至,必先辟射圃,亲率士卒习射无虚日。
慷慨事功,无事不致其力如此。
朝廷方将老其材而用之,公则下世矣,非命也夫!
公幼卓荦不群,少长,从忠公刘汉弼游。
既仕,从实斋王公遂游。
相与切磨,究心理学。
已复遍交儒先,久而脱然有自得处。
每谓下学上达工夫不可偏废,三十辐而共毂,万千歧而通都,虽涉历乎称停裁酌之中,而必融液乎凑合总会之地。
故其见之应事,动无凝滞。
于书则古今圣贤用力之方,国家兵财阨隘之要,经史、诸子、卜筮、隐书,尝钩索其要,仰辄辨诵如流,善谈者莫能屈。
朝散公性豪爽,能诗,好谈论,年高益喜怒不常,公事之曲尽其孝。
少家贫,叔祖为浮屠,曰幸乳岩,有精鉴,知公必贵,督教之,且留钱浮屠氏所谓长生库,曰:「此子二十岁登第,吾不及见之矣,留此以助费」。
已皆果如其言,公侍朝散公泣祭而谢之,钱分文不复取。
自是赤手自奋,以至通显。
其为人精悍机警,介介整整,为文一字不苟,与人交一语不妄。
对客无问劳色笑之欢,而久亲。
死生患难营救不遗力。
闻有善即手录,积之久,参之众,不待其求,荐用恐后;
苟非其人,虽挟势不可得。
为官汲汲为民,而江湖献诗、挟书、星命、技术之流绝不干进。
凡皆确守之终其身,故能以一介布衣起自深山而声名骤满天下,朝廷临事择使必首预选中。
每有荐进于朝及转言于四方,士大夫皆辄应如响。
盖其所以见信于人者深矣。
震与公少同经,而公早达,不及同研席,惟见震文辄误称许,未深交也。
别二十年,仅两尝会面即别。
及震初为尉吴门,而公适以庾节来,未意公之遽我信也,入境俄首招见舟中,道心腹,檄震监还前政诸处盐本钱,天涯海角因为在在遍历,且询其疾苦以告,并疏华亭置分司徒耗根本之状,公皆信而罢行之。
明年春,再檄震结局分司事,凡穷民欠官司钱皆为请免,官司欠民户钱皆为请偿,公又一一从之。
易节宪台,凡谳狱多许预议,相与无疑,同于骨肉,恍不知其见信之由。
久乃知公之来,尝访属吏于侍左郎中麋公弇,麋公尝道震平生而然,麋公亦未尝为言也。
呜呼!
世降俗漓,士大夫辟用僚属,惟势惟嘱,山林晚出之士,非先屈辱其身不得进,世岂复有如二公之相与图谋、选用一惟其公者耶?
最后公尹京,复招使自近,答书问京可尹也,物价当何策可平。
迟报未即行,而公已去。
公长仅一岁,谓依效尺寸,后会正未渠央也,讵料公之遽止此耶?
呜呼惜夫!
公生于嘉定壬申十二月之四日,卒于咸淳丙寅七月之十三日
上虞县建隆㠗兑山之原,以咸淳戊辰十二月之某日。
娶张氏,封宜人
子二人:长凝,乡贡进士
次焱,将仕郎
女一人,孙男女各一人。
先葬期,二子以其行事来求状。
畴昔受信用者也,不敢辞,并具其本末大致如此,以求当世立言之君子述焉。
谨状。
是年五月朔,门人文林郎、新除史馆检阅黄震状。
祭邹公墓文 南宋 · 李迪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五、《思贤录》卷三
维淳祐八年戊申三月日,知常州李迪
呜呼!
先生精忠劲节,一代伟人。
向也幸分教芜城,踵先生之遐躅,竦瞻宫宇,拊植柏之长青。
越十馀载,叨守毗陵,托先生之梓里,遐驰邱陇,又尝慨拱木之繁阴。
虽先后之相望,犹亲挹其典型。
靖惟先生讲学,友龟山了翁以为朋,泰陵擢寘谏霤,盖先生自此而升。
知必尽言,言必尽诚。
当轴之六罪,将以折权奸之焰;
抗停册之三奏,期以选淑德之英。
顾怀忠而触罪,而岂沽卖直之名?
既而崇宁初政,首奖直声,趋还旧省,鼎鼎显荣。
居封驳之要地,主公论之夏盟,膺笔削之重任,发潜德之幽馨。
是毋怪乎伪疏之未出,而此身已不容一日安于朝廷。
虽然,车辕再南,一叶甚轻,固先生所以顺乎上,亦先生有以宁其亲。
报国片语,勉之服膺,安得不于其去也勇而往,其归也笑而迎!
呜呼!
蛮烟瘴雨,飞鸢堕翎,曾刚大之莫夺,而疾疢之重婴。
甫阅知命,竟隔杳冥,世事寖以日异,言之犹可痛心。
若夫节以谥忠,升之西清,于以雪九原之沈冤,于以昭中兴之宠灵。
百世之下,凛凛如生。
尝访公嗣,获窥公文,展敬墓下,厥有旧闻。
暮春之月,元巳之辰,会寓贵暨寮寀,式昭荐于溪蘋。
此心耿耿,公其监予以景邹之亭。
次韵四明常州名哲字耕宽 南宋 · 陈著
七言律诗 押文韵
忽忽光阴日隙尘,回头十载两襟分。
听经偶枉真人驾,过首犹怀处士坟。
危世清风谁一面,青山啼鸟自相闻。
慇勤寄到新诗卷,奇字终须问子云
戴帅初韵寄孙常州 南宋 · 陈著
七言律诗 押麻韵
溪绕山围杨柳遮,战蜗国里退閒家。
儿孙满眼堂万卷,宾客多贤馆五花。
立脚东皋看倦鸟,回头温水笑跳蟆。
相知惟有诗相寄,便羽一封三印斜。
咏孙常州飞蓬亭 南宋 · 陈著
七言律诗 押侵韵
藕花池上梅阴,一舣中閒用意深。
画舫规模供燕适,虚舟世界看浮沉。
快风未信千帆福,逆水难凭百丈心。
惟有此蓬飞已定,更无惊浪怒涛侵。
送同少野赴华藏寺二首(在常州。少野有父,年已八十) 其一 南宋 · 陈著
七言律诗 押东韵
絮帽蒙头太白峰,忽然霹雳起虚空。
遁庵强出本心退,荼毒高迁好样同。
南北云山十年梦,东西浙水一家风。
无边福量如何说,龙象都归禽纵中。
送同少野赴华藏寺二首(在常州。少野有父,年已八十) 其二 南宋 · 陈著
七言律诗 押虞韵
落花流水去帆孤,风雨交情奈老夫。
诗屋知谁共云月,笑图和我入江湖。
千山遮眼梦自到,万笠传声书可无。
家有寿翁垂百岁,尚因归省及桑榆。
南宋 · 胡镗
 押尤韵
贫居三不往,薄宦两无求清于琨康熙常州府志》卷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