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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饶 北宋 · 吕南公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七○、《灌园集》卷一七、《容斋五笔》卷一
余与凌云先生论立功立言,先生称有道者必能立功,而立功者不必皆有道。
余独论立言,以为士必不得已于言,则文不可以不工。
盖意有馀而文不足,则如吃人之辩讼,心未始不虚,理未始不直,然而或屈者,无助于辞而已矣。
噫,古今之人苟有所见,则必加思,加思必有得;
有得矣,而不欲著之言以示世,殆非人情。
然而伟谈剧论,不闻人人各有者,此非文不足故欤?
先生不以余说为非。
余读李文饶所著书,见其汲汲于论撰,患无以传诸世也。
而文乃浅近卑粗,不能挥斥其意,不知当时何以自谓为可,其亦虽吃而不能无讼者欤!
可怜哉,若人也!
文饶未在相府时,事业已有可称,羁排蛮夷而捘遏僧巫,皆已非常。
及其遭会昭肃,奋然有刷涤寰瀛之志,于是倾胸写心,以就经纶,会昌之政危全于雅矣。
虽天不相其终,然文饶之功既自不细。
而不能自免于朋党之非,及一不幸,身被窜抑,则焦焦无以自安,穷愁著书,至于非望诬僧孺焉。
甚矣,文饶之不足于道也。
夫惟全才足德之士,言而人不得加损,动而世不知违从。
文饶之所以为文饶者,有未肩于此欤!
南山律师撰集录后序 北宋 · 释元照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三三、《芝苑遗编》卷下
佛教流及此土,自后汉至曹魏,仅二百载,从其化者但剪落殊俗而已,归戒则未尝禀焉。
至嘉平中昙摩迦罗者至自西梵,阐化京洛,始依法正学宗,立《十僧受戒》,仍出《僧祗戒心》,用辅随行。
祖师所谓东夏戒律之先者是也。
逮至姚秦,首译《十诵》。
以夫真教滥觞,源流未辨,摄修之侣,于即承用。
是则纳体从乎《四分》,戒本诵彼《僧祗》,随行宗于《十诵》。
宗部之乱,由兹始矣。
尔后《四分》、《僧祗》、《五分》、《三律》继翻,有以先出戒本诠相允符,故《僧祗》一部独盛当世。
降及元魏,聪师探源究本,尅体辨行,遂辍旧所习,首讲《四分》。
道覆而下,章疏出焉已来,传习之英,递代不乏。
然犹群部乖竞,假实争驱,化制两宗,混而未判。
首师披释,宗绪虽分,而行事谋猷,亦未甚详备。
逮于南山律师出于隋唐间,博究群宗,独权戒学。
稽极圣之洪范,追法密之遗踪,顾眄乎旧章,哀矜乎后学,由是著撰兴焉。
大抵得意在乎行事,故首述《事钞》,统四藏,括两乘,区别异部,搜駮众说,实维持之宏纲,发趣之夷经也。
其次《拾义钞》者,拾毗尼之秘要;
《戒业疏》者,展止作之毛目。
故得受随体相,持犯重轻,众别仪轨,治心理身,日用之行尽矣。
故凡预吾门者,其所习虽异,而日蒙其赐,无得而称。
岂非数仞之墙,得其门者寡矣;
天时之雨,物无谢于天乎?
自是九代诸师之作,蔑如无闻。
殁后数百年间,霈然莫禦,非四依大士,垂示像季者,其孰能至于此哉!
自外钞注、传录、仪集、图纪,或发明己宗,或赞述经论,卷帙繁富,不可遽数。
但地之相远,岁之相后,况经会昌之孽,五代之乱,诸宗典籍率为煨烬,故祖师之训亡逸过半矣。
且夫教者所以辨其道,文者所以持其教,文或坠则教不存,教不存则道不明,故文之于世,是可废耶?
是以在昔尊道辅教之士,患斯文之将丧,尝揽诸名题,集为别录,使来者得其名而获其本,其所列亦已博矣。
但搜括未详,时代差误,布厝紊杂,不足披捡。
今以《内典》、《开元》等录,及戒疏、后序、诸文批志看详对会,重纂一本,各从其类,节为五科。
以其远恶清身、行根道本者莫大乎戒律,故有初也;
穷神荡累,莫深乎经论,故有次也;
持危禦侮,必在乎弘护,故有三也;
克勤自进,必假乎軏度,故有四也;
胜迹光远,必藉乎传录,故有五也。
至于卷数之开合,年历之前后,若见行,若遗逸,编入《大藏》,标题不同,悉备见于注。
仍不愧蹇陋,辄系序于后,庶览者识吾宗之大略焉。
时皇宋元丰号之岁后安居日馀杭郡沙门释元照重录。
越州龙泉弥陀阁记大观元年八月 北宋 · 释元照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三四、补续芝园集
金璧珠具,世间贵重;
道德事业,出世尊仰。
难得希有,皆名宝焉。
然出世间宝大略有四:众生妄念,天真本具,一体三宝也;
诸佛果德,清净无染,理体三宝也;
乘时利见,启迪群庶,化相三宝也;
垂裕后世,流及无穷,住持三宝也。
范金合土,彫刻丹青,住持佛也;
琅函钿轴,纸素竹帛,住持法也;
坏服毁容,升坛禀戒,住持僧也。
馀之三宝,以佛为尊,住持三宝,推僧为上,岂不以无兴替,维持在于人乎?
越州馀姚龙泉寺,经始于东晋咸康中,逮今大观丁亥,凡八百五十载。
唐末会昌,天下寺宇,例遭毁废,唯兹塔庙,俨然独存。
咸通启运,吾道复兴,寺主法光大师劝募邑人詹文举等,写造大藏。
皇朝开宝二年慧文大德始建藏阁,安著经卷,待遇四方。
皇祐二年,智端蕴栖,并力化缘,别立殿宇,更为轮藏。
于是藏阁废而不用,历年滋久,舍宇隳弊,其徒不能葺治。
主首僧众具状申举,邑宰曾公给牒,命智荣者继嗣住持。
荣乃竭力募众鼎新,构立其阁,左右前后共五间。
寺首覃悦以谓净土教观,方今盛行,仍出长财,彫造丈六弥陀妙相立于当中。
旧有千佛画㡧,大悲刻像,布列左右。
重修双塔,增广堂舍,利成一院,揭号弥陀宝阁焉。
自是可以延集僧徒,焚脩报德,遵承律范,演唱利人。
三宝得以隆安,四生得以依仰,向所谓「道无兴替,维持在于人」者,为不诬矣。
大观改元仲秋晦记。
宁国院记元祐二年二月 北宋 · 释元照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三四、道光《新建县志》卷二一、民国《杭州府志》卷三八、民国《新登县志》卷七
新城邑,古为东安郡宁国院在邑之南,相去五六里,地名陆渚,又在渚之北坞,所谓青峦山也。
晋郭文举者,河内人,雅好山水,晋室既乱,渡江来吴,尝栖隐于兹山。
独坐严穴,性不干俗,葛巾鹿裘,少私寡欲,受佛戒,持经法。
山中多虎,而室无藩篱,有虎张口,乃引手探之,得大横骨,便曳尾而去。
明旦,置死鹿于其室侧,其至诚感物有如此者。
既而遐逝,乡人慕之,乃塑形仪,立祠宇,以时致祭
至于旱潦患难,有所祷求,皆立见感验。
乡长孙邳率财立斋馆佛宇于祠之旁,仍闻于朝,遂赐「碧流」为其额,命僧以主香火,即东晋惠帝隆安五年也。
自是逮于唐末,经会昌,累遭废而台殿犹存。
至懿宗咸通中,孙干与众进状,乞请重创,遂复元额。
中和间巢寇作乱,例为煨烬。
至光启三年梁太师杜棱复葺廊宇,起石幢于殿砌。
晋天福八年,院僧得銶、智聆等重建大殿
吴越王钱氏始更为碧沼,以其门枕小池故也。
太平兴国四年,院僧德仁不堪治事,请全著者主之。
著付廷琏,琏付廷献,献付自与,与付自忠,忠付自南,南付善祥。
祥有道行,为人知识,出己募众,躬勤营缔,至于堂殿像设,一皆新之,受用供事,靡不充备。
主院事仅三十年,遂付今善孜。
凡八士,历一百有九载。
圣朝祥符中复改赐今号。
其院幽旷寂绝,萧然世外,流泉奇峰,竹花卉,四时佳致,足以悦耳目,养神性,禅诵经行,吟咏自适,真所谓兰若僧坊,宜乎外方高流之所道也。
故其徒居常不下二十馀众,皆节俭守行,遐迩向风。
唐贤方干,巨儒名僧,多所留咏。
元祐改元秋九月,予尝以结界之命,因寓上方数宵。
其徒有好事者,相与从予丐文为之记。
明年仲春望日,始获执笔。
既而编次事迹之本末,仍复为书后云:佛出于西竺,祗陀须逮首建祗宇精舍。
洎灭后千馀年,其教始流于东,汉明帝为摩腾法兰首建白马寺
又数百年,渐于江南,吴主为康僧会建初寺
自尔僧徒既众,寺宇益多。
五代时钱氏据有吴越,大阐吾教,造寺度僧,不可胜数,故今天下言佛法者无盛于江左矣。
且夫寺者所以安僧,僧者所以持教,教存则佛之遗化布于四海,流于无穷。
其有见者焉,闻者焉,往往回邪复正,迁善远恶,廓情尘,叩真寂,逍遥于形器之表,上以毗天子垂拱之化,下以为黎庶殖福之境。
夫如是,则梵刹之设,其济世益物可胜道哉!
凤山释元照记。
按:《淳祐临安志辑逸》卷七,武林掌故丛书本。
绵州开元寺石像记大观元年冬 北宋 · 文轸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七二、嘉庆《四川通志》卷四三、同治《绵州志》卷二八、民国《绵竹县志》卷二
大观元年冬,与表弟朝奉郎益侯圣举、通直郎李仲侯君宜,往开元寺先辈郡守李同叔所建水阁院。
北岩唐时令狐文轨施造经像,极工致。
叹其历会昌以来,渐黯淡,遂醵金彩绘,焕然生色。
朝奉大夫文轸记。
永济行宫记元丰八年春日 北宋 · 张维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四一、雍正《广东通志》卷五九、道光《肇庆府志》卷七、光绪《德庆州志》卷五
永济夫人龙母温者,晋康郡程水人也。
其先不可得考记。
秦始皇时,夫人浣于江,岸旁得卵如斗,异焉,持归,藏于器中。
后有物如守宫破卵而出,长数尺,性喜水,投之江,嬉游自适。
每夫人往观,辄以鱼置其侧而去。
一日,夫人治鱼,误挥刀斩其尾,遂不复见。
久之,复来,遍身生鳞,文有五色,头有两角。
夫人与乡里始以为龙,郡守以上闻,始皇中使尽礼致聘,将纳夫人于宫。
夫人不乐,使者敦迫上道,数旬,至始安郡
一夕,龙引所乘船还程水使者复还,龙复引归,凡数次。
夫人果以疾殒,既葬西源上,后大风雨,其墓忽移在江北,即今悦城也。
阖境畜乘皆汗而疲困,昼夜号哭,有声如人。
远近神之,共立龙母庙于墓旁,祈祷应答如响。
唐太和中李景休、会昌令则刻文于碑详矣。
宋熙宁丙辰岁,交贼犯顺,皇师致讨,甲兵粮馈之运,舟尾相继,未尝有风波之虞。
使者具言夫人有功于国,宜在祀典。
戊午,诏赠龙母为永济,委官增修悦城庙貌,楼居宏壮。
州之西南隅,夫人行宫枕江干,下临石碛,其居高爽,而栋宇颓坏,风雨莫庇。
郡人徐晓、王恩陈京等议,欲率众营构一新,众意未齐。
会维以罪来隶郡籍,因为文出钱以倡,率皆奉行。
率钱得五十六万,鸠工聚材,踰月告成。
祠堂邃深,拜阁巍峨,门厨廊庑,俨然有序。
制度不侈不广,而木石精悍,可以延永,望者莫不伟焉。
乙丑春日记。
安国寺法界相记 北宋 · 释元昭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一○
觉性元妙,惟寂惟照,洵乎因物而动,由动而昏。
昏动既作,寂乃丧,炽然起灭,无所不至。
天地万物于是有焉,浮沈亿劫而不能自返。
圣人哀之,无像示像,骇其耳目,无言建言,击其颛蒙,是故因动以教定,因昏以教慧。
虽性之相近,奈习之犹远,胶固对滞,确乎不拔,故复规以戒律,策其动止。
微戒律则动止不得其所,微定慧则心性莫之能复,修之之谓三学,述之之谓三藏,故夫从佛而学者未有不禀于戒,禀戒者未有不崇于律。
然律藏浩博,曲寻万绪,统其所归,不越有二,所谓羯磨焉、说戒焉。
羯磨即□僧之大教,说戒乃清心之要术,故能发挥佛化,纪纲僧宗,维持象运,诱掖初学。
其言既秘未具,所以不同闻;
其功既高常地,所以不胜举。
固当□之以疆畔,资之以胜业,然后律仪众法可举而行。
律法行则身口净,身口净则戒德彰,戒德彰则定慧发,定慧发则寂不远而复,结界之制,实从是而立矣。
馀杭郡盐官安国寺者,有唐开元首岁创建,元和末,号齐安禅寺,阐化于此,一时盛集,备见前记。
会昌梗塞,例为焚除。
大中四年祠宇还立,号为齐丰寺。
宋大中祥符初,复易今额。
历年滋多,独结界之法未闻于前。
天圣中慧云法师子伦者,以德业内充,力扶遗教,首谋缔搆,未遂而终。
于今一□之众,犹居自然,宿德高流,常所叹息。
是以相与筹谋,并力经营,命毗尼师主法行事,凡百轨度,率循旧章。
元丰三年十二月二十四夜,秉结告就,即勒界相,垂诸不朽。
按:道光海昌备志》卷一二,道光刊本。
祀九宫贵神仪奏元丰六年二月 北宋 · 何洵直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七
熙宁祀仪,春秋仲月祀九宫贵神,祝文称「嗣天子臣某,恭惟九宫贵神,功佐上帝,德庇下民」。
虽缘方士所说著之祀典,而函生蒙福,有助昌时,以礼秩论之,当与社稷为比。
伏请依熙宁祀仪为大祠,其祝版即依会昌故事及《开宝通礼》书御名,不称臣。
所贵轻重相称,不失礼意。
又近例,诸祠祭牲牢之数,正配以全体解割,各用一牢。
如雨师、先农皆中祠,先牧、马祖、马社、马步皆小祠,每位亦一少牢。
今贵神九位悉是正坐,异坛别祀,尊为太祠,而共用二少牢,于腥熟之俎,骨体不备,比之中祠、小祠反有弗及。
谓宜每位一牢,凡用九少牢,庶于情文相副。
按:《宋会要辑稿》礼一九之五(第一册第七五五页)。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三、《宋史》卷一○三,《文献通考》卷八○,《续通典》卷四九。
松菊堂读史五首 其二 1109年 北宋 · 晁补之
七言绝句 押删韵 创作地点:山东省济宁市金乡县
吾慕斯人不以官,会昌一梦中兴间
何须更作穷愁志,秋雨长时睡正闲。
吴子正墓志铭1108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五、《杨龟山先生集》卷三○、《南宋文范》卷六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君讳思,字子正姓吴氏邵武人也。
曾祖讳某,祖讳某。
父讳某,累赠宣德郎
母朱氏,封蓬莱、福昌二县太君。
君之皇考以上,世有隐德。
至君始以进士起家,中元丰三年第,授蕲州黄梅县
再调处州右司理参军
俗犷悍,喜讼斗,吏明习法令,挟以为奸,故狱事视他郡为难治。
君敏达彊济,吏不能欺,事至迎刃辄解,无留狱。
会昌民有诬告毒死者,县狱具,君为直其冤,得不死者五人。
令狠愎,讼君不已,弥年不敢决。
其后更二狱,卒如君所直也。
君之全活五人,法当迁秩,任事者不以闻,而君亦置不问也,曰:「吾为理官,狱求生,蕲尽吾职而已,无他觊也」。
闻者以君为长者。
就移和州防禦推官,知吉州吉水县。
有老吏舞智玩法,为邑巨蠹,君得其状,系治之。
吏穷迫,欲以事污君,缓其狱。
阚君之亡,谬为家问,置金其中,嘱小吏内之。
君夫人黄氏得书觉重,疑之,却不受。
君适自外至,发书得金,诘其所自,为诬者情得,咸伏其辜。
故缙绅皆知黄氏之贤,而益奇君绳家有法也。
用是当路交荐之,改宣义郎知池州建德县
君始至,大兴学校,劝农桑,教民力本,岁馀邑大治。
迄去,狱无系囚,民到于今颂之。
以年劳改宣德郎
上即位,覃恩迁奉议郎赐绯衣银鱼,辟福建路转运司管勾文字
明年丁太夫人忧,服除,监江州广临监。
会更钱法,日夜鸠工赴期会,旁视若不可堪,而君独裕如也。
未几以课最闻,再迁承议郎
还阙,除监大观库。
遂以疾卒于京师大观元年某月某日也。
享年五十三。
君娶黄氏,左中散大夫某之女,封寿安县君
有贤行,配君无违德。
男一人曰伟明,擢崇宁五年进士第秀州崇德县
女二人:长适某,次适某。
君为人乐易,不事表襮,居家奉亲无违。
兄亡,事寡嫂尽敬,畜其孤如己子。
家素贫,清约自克,而赒恤族党无吝色,内外姻睦,人无间言。
初与侍御邹公某、管城游君某友善,二人皆蚤世。
君教育其子,恤其家,卒克有立。
古之朋友视兄弟,斯道废久矣。
观公所为,足以激颓俗也。
性嗜学,自六经百氏、古今传记,盖无所不读。
下逮山经地志、阴阳卜筮星历之书,浮屠道家之说,亦无所不究。
旁穿曲贯,各得其宗。
为文长于论议,尤工于诗,辞义清远,有作者风气。
莅官临政务近民,不为进趋计。
明达吏治,所至有称。
士论每以用不极其材为恨,而君处筦库恬然也。
其自守不回盖如此。
有文集五十卷,《契丹西夏录》十卷,藏于家。
疾且革,为治命数百言,惟以孝弟诏其子孙,不及其他,非守死善道,何以有此!
君既没之明年,其孤奉君之柩归,将以某年某月某日葬君于某所,道过钱塘,以尚书户部黄公之状来乞铭,曰:「先君之友,惟公为最厚,宜得铭以葬」。
予虽不能铭,义不得辞。
乃论次其平生历官行治之大节而铭之,铭曰:
允矣吴侯,猎德在躬。
閟弗大施,而卒于穷。
其施惟何?
二邑之思。
泽卑不流,乃止于兹。
其存不朽,有晔其文。
铭昭于幽,以诏后人。
忠毅向公墓志铭1132年 宋 · 杨时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九九、《杨龟山先生集》卷三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
某年月日,北寇袭陈,余时在行朝,得报,谓同列曰:「陈守向公必死矣」。
为之废寝食者累日。
未几讣至,人或问曰:「方今雄藩巨镇拥重兵弃城而遁者踵交于道,陈无高城深池以为阻固,以千百惰羸之卒,当天骄屡胜之兵,虽庸人知其不敌矣。
避其锋而去,宜无不可者,何自而知其必死也」?
余曰:「公之忠贯白日,非死生祸福能易其操者,其素行然也。
余以是知之」。
闻者莫不钦叹。
其孤将以某年月日葬公于某所某原,以通判潼川府朱震之状来请铭。
余告之曰:公之仗节死义有谏臣之章,议行易名有太常之诔,褒赠之典,布在天下,其勋烈不待余言而传也。
然公自筮仕以来,所至皆有风绩可书,世人或未知之也,亦不可湮没而无传,乃叙而铭之。
公讳子韶字和卿,故相文简公之曾孙,钦圣宪肃皇太后之再从侄也。
世为开封人
曾祖讳某,故任国子博士,赠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尉
曾祖妣李氏,封太夫人。
祖讳某,故任西京左藏库副使
祖妣王氏,封太原县君
考讳某,故任太中大夫致仕,赠通奉大夫
妣夏侯氏,封硕人
公生而有异禀,不妄嬉戏,庄重如成人。
比志学,即游贤关,清约如寒士,人不知其为相门后族之子侄也。
其强学自励,至焚膏继晷不少懈,同舍相与语曰:「君子之于学也,息焉而后能安其学,君何自苦如是」!
公愀然对曰:「家门衰替,敢不彊勉,而自惰乎」?
永嘉刘安节辈,皆伊川先生之门人,有识致,讶其语,因问之曰:「公家富贵闻天下,二郡王奉朝请,仕于中外,以材望显者甚众,何谓家门衰替也」?
公曰:「先丞相事业寂寥久矣」。
安节壮其言,引为忘年交。
元符二年,与国学荐,钦圣闻之喜甚,补假承奉郎
三年进士第,唱名集英殿钦圣紫云楼,密令宦者引公至楼下视之,翌日赐赉有加。
保州司法参军,有旨改承事郎,皆特恩也。
差监在炭场,会有族人除太府卿,以亲嫌罢,改授签书荆南府节度判官厅公事。
是时公方冠,初未更事,而练达政体如素官者。
荆南马瑊器其才,府事多赖之。
去,董必代。
公尝具袍笏,而以短帽束带见之。
为人简严,属吏无敢忤其意者,公移书责之,不少屈。
秩满,知苏州吴江县。
苏人私铸黄钱,流布一路,诸邑听民自便,郡守是之。
公独以为不可,为书极言其害,下令禁切之,一县无敢犯者。
中司论其事,诏置狱绳故纵之吏,诸邑皆曰:「太守之命也,吴江令尝力争以为不可,书具在」。
公闻制使来,自谓理须被逮,即具舟束装以俟,吏及门即行。
初,太守意公以抗论不从为功,比公至,卒无一言及太守者,守甚德之,而后信其为仁人君子也。
狱成,自太守而下皆贬秩,公独赏一官。
其后太守孙公杰召诸邑会议,欲一大保置一鼓楼,保丁五人,以备巡警,盗发则鸣鼓以相闻。
公曰:「一大保二十五家而已。
如吴江外镇有合境不过五里者,无虑数百家。
若二十五家置一楼,则不可胜计矣。
又以数十人持梃更巡,则其间不无彊悍不逞者递相侵陵,则斗争自兹始矣,不可为也」。
郡守意欲行之,不从,公持之益坚,逾月不能决。
同列厌苦之,谓公曰:「不若禀令而归,到县则措置在我矣」。
公曰:「不可。
禀令归而不行,则有司得以慢令罪我矣」。
久之,卒如公议。
大观二年,除开封府右曹参军明年,转朝散大夫
李彪欲言蔡京擅权误国,书草具未上,有告其事者。
丞相何公取旨下开封狱,有司谓谤讪大臣,欲置之重典。
公方初来,力争之。
李孝寿开封,依违不断。
丞相张公用公议,薄罪。
已而复相,御史狱不当,乃流海岛,李孝寿已死,追所赠五官,更追三官。
公时已去职监在进奏院,追三官,停任。
四年,叙朝散郎、监保州盐酒税。
五年,以建储赦,复朝散大夫提点信州太霞宫。
未几除知虢州,不就。
六年,差主管西京外宗室财用。
外宗室之法,未出仕者计口给食,至是有养子以增数者。
公与同官高大中论曰:「财用不足,患之细也。
蓄养他人子,则本支乱矣」。
公乃建议为之措画,以去其弊,宗室财用以黄河退滩地、淮浙围田及常平赡学所不取者充。
案牍隔远,吏缘为奸,隐漏不可胜计。
公手自翻阅,尽得其情,量入为出,无匮乏之患。
判外宗正赵士暕常患不及,公笑而不答。
他日出其大数,沛然有馀,士暕服其明焉。
七年移管南京外宗室财用,俄复还旧任。
宣和元年,除知虔州,又除知建昌军,未赴,除夔州路转运判官
朝廷议罢新开边郡,公条陈利害,请罢溱、播、思、珍四州,反其县。
同官谓珍不可废,公争之不能得,乃罢三州,而珍州至今以为不便。
久之,泸南刘亚夫复用夷冉万耍议,请开溪州南通辰沅,西抵泸戎,置一州二县。
诏发潼川府夔州两路兵输钱粮,辟官属
泸南遣南骑兵至涪州,责钱绢甚急。
公率同官王蕃论奏其事,意难之。
公曰:「若有疑,某自具奏」。
乃同上疏曰:「顷年庞寅孙守夔,创开边隙,是时欲建溪州,冉万耍曰险阻深僻,不可为郡县。
今万耍与冉蛮老以仇怨相攻,乃更建议开路。
且路之所经者十有一族,而七族被诱,四族不出。
四族者,蛮老在其中。
又有蛮由册一族,以人为粮。
彼万耍意在报仇,假官军以杀蛮老耳。
且自昔蛮人纳土请置州郡,必先通路创屋,以俟王人官司遣人相视,然后调兵储粮,经理其地。
今请吏者未集,山溪未通,遽遣王师深入不测,是委肉于饿虎之蹊也,事大不便」。
奏方上,而大役已兴矣。
郡邑骚动,萧然烦费,人心震恐,识者危之。
公又为书上二府申御史台,极陈开边徼置州县以蛮夷弊中国之害,争论甚力。
俄得可报,亚夫削官,其役遂罢。
夔路廉访使者曹东请筑瞿唐关,乃夔州故基也。
山岭越溪谷,楼橹城壁费甚广,请置兵三千屯守,公申尚书省曰:「世乱则守险,世治则去险而居平陆
守险者所以固强圉,居平陆者所以杜觊觎。
故前代割据夔州,附瞿唐关,本朝削平僭乱,丁谓薛颜乃移夔居鱼腹以就平土。
今无故劳民费财,而起战争,又屯兵于外,太阿倒持,若一夫开关奋臂,则夔州无兵可抗,非久长之利」。
东怒,欲以他事中公,竟不能,而瞿唐关止因其旧而增葺之,卒如公议。
六年,使还,入对延和殿,首荐寒士,上皇颔之,曰:「进贤受上赏」。
当路阻格之,不报,除知蔡州
下车,去贪暴,屏巨猾,宽逋负,举下吏可任以事者。
然后兴学校,延见儒士。
县令狃旧例献遗利以入公帑,公判其状付州学养士。
前守计份议开小河泄积水,功大不能就。
公论其非于部使者,曰:「小河浅狭,不足容诸水之入,徒费财力,有害而无利」。
乃罢其役。
八年,主管亳州明道宫,除知徐州
靖康元年,近臣荐公材堪出使,除京东转运副使
户部尚书聂昌以国用不足,讽诸路进羡馀
密州郭奉世有旧,进万缗,荐诸朝,请赏之,以劝天下。
公劾奉世曰:「一路财用,有馀不足相补。
设使密有馀财,当具数闻,部使者通融计会,兵吏之费。
安可不恤大计,不顾他州,进通用之财,徼非道之宠?
不罚奉世,无以惩奸,而主计近臣首开聚敛之端,浸不可长」。
士论韪之。
于是有旨下京东治其事,会昌副西枢,故事不竟,奉世罚金而已。
山东久苦李彦暴虐,朝廷初罢梁山泺税、燕山夫钱,黜兴利之臣。
民凋瘵未复,盗贼相煽野聚,公条具民间利病十馀事上之。
丁通奉忧,解官,与诸弟居淮宁府
蔡州缺守,州人邀使者马首,愿得公三年,使者上其事,而蔡已除新守矣。
乃起复就除知淮宁府,公三拜章乞终丧,不许。
公视事六月,寇兵至陈,公率诸弟城守,励战士,开谕百姓,曰:「汝等坟墓之国,去此何之?
吾与汝当以死守之」。
城昼夜攻急,公亲擐甲胄,冒矢石,遣其弟子率赴东京留守司乞援。
兵未至,寇益众,城陷,公犹率众巷战,力屈被执。
渠帅坐城,欲降之,酌酒于前,左右按令屈膝,公植立不动,戟手骂之,遂见害。
时年五十,实二年二月二十二日也。
陈掞默记其处。
公弟中奉大夫、新知唐州事子褒,朝请郎子衮,迪功郎子某,皆见害,家已破散,入其府,取公诰敕藏之。
子鸿六岁,乳母抱去,遇寇兵,夺其母,弃儿井中,有出之者,兵又击之,一夕复活,他日过,复抱藏民家。
后公子沈奔丧,乃得公遗骸并诰敕及鸿以归。
后二年,子率守仪真,遣人至淮宁访寻得公季女于民家,时年十一。
娶夏侯氏,封令人,先公八年卒。
男十人,女五人。
让,将仕郎
混、汋及三女早亡。
护,将仕郎
溥,通仕郎
涖、溥、瀚及洛、汝为寇骑所掠,未知所在。
沈,登仕郎
鸿以褒典补将仕郎
孙女一人。
谏官上疏曰:「臣伏闻去冬夷人入寇,诸路守臣或望风逃遁。
杰然以忠义自奋,誓以死守者,陈州向子韶是也。
至城陷,犹率众巷战,与介胄之士同毙于兵革之下,行道之人称颂咨嗟,忠义之士愤发激昂。
愿下明诏褒子韶忠义之节,优加爵秩以旌显之,搜求其后而锡赉之。
天下闻风,孰不踊跃奋厉,为陛下尽死节乎」?
五月二十七日,有旨赠三官四资,本宗有服亲将仕郎
时秀州兵乱,害武功郎江东西路经制司书写机宜文字安宗,有旨赠五官,与六资恩泽。
谏官再上疏曰:「今戎事未息,一赏之行,万众观听。
朝廷出于无心,而见闻者妄意轻重。
又向迩来守土之臣,望风奔避者不可一二数,如子韶城陷犹能身率馀兵巷战致死,诚可载之信史,无愧古人,以励臣节。
一时恩赠,所宜特厚,岂当更居安宗之下」?
于是诏增二资恩泽,特赠通议大夫
久之,有言「用兵以来,仗节死义者甚少,朝廷所以风励之有未至也。
望明诏礼官,凡临难不屈死节昭著者,特赐之谥,使得垂名不朽,亦风励节义之一端也」。
太常以公名闻,有旨赐谥「忠毅」,闻者耸然以为效忠义之劝。
公为人端悫夷易,不事表暴,一言之出,洞见心膂。
通奉公笃于惇族,公承其志,率诸弟分俸以均给本房之未仕及待阙者。
远方珍异,必以时至。
通奉有疾,衣不解带。
与人交,主于忠信,不为浮文末礼,以投众人耳目。
书尺不过一幅,语严而意尽。
所至必与君子长者游,暇则观书,门无杂宾。
与人议论匪一,然必反复曲折归于至当。
发为辞章,典雅温厚,有唐词人之风。
自始仕,由幕职县令,退为筦库,进而处刺史二千石,一以诚意为主,不以色辞假人,故居官可纪,去必见思。
至其陷大难,临大节而不可夺,非苟然者,盖其胸中素定也。
高才远识,未究其用,而遽至此,呜呼,命矣夫!
铭曰:
狄人侵疆,横流稽天。
取义舍生,维公则然。
秉节不渝,几至覆宗。
昊天不闻,罹此鞠凶。
季子之幼,亡而复存。
神实相之,将大其门。
褒赠之荣,永光窀穸。
忠毅之名,千古无斁。
崇明寺大佛殿庄功德记元符三年正月 宋 · 李潜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六三、《江苏金石记》卷一○、《句容金石志》卷四
直俗互即,故圣凡所以交归;
相用同时,而理智所以融会。
然而现身云于金地,布法雨于祗园者,岂徒为哉!
盖悲悯于有情,而示迹以受生故也。
繇是佛佛绍补,弥勒将次于降神;
灯灯继明,天亲夙承于顾命。
教所谓不动真际而为诸法立处者,乃圣人之能事矣。
句容崇明寺,即西晋之义和也。
暨唐以会昌之难,因而见废。
宣宗即位,从而复之。
皇朝太平中改赐今额,其正殿乃尊弥勒像焉。
绵历岁远,相好日昏,有大比丘绍明,喟然叹曰:「吾辈为法王子,享如来荫,像貌勿严,甚非其徒所以奉崇之意,将曷以报思于至德哉」!
因议寺有岁输之,既得请,又出囊资及募缘,适周其用,与文殊、普贤侍卫之神,凡七躯,中有仪制未备者,增而饰之。
于是绘事毕集,而心匠惟精;
彰采灿然,而英华尽美。
聚紫金体,端穆穆之圣容;
秀青莲眸,湛昭昭之离象。
谅彼兜率之妙相,宝宫之梵仪,其能异于此乎?
使无擎跽而瞻向者心哼景慕,诚加肃敬,兹岂独弭罪希福而已哉!
致一信之善,将见乎有以自性之本,其为拯物之利,亦以大矣!
明公尝学诸方,得法于庐山栖贤迁禅师
既而归以驻锡,每见其众共之所,有□未完,慨然图治,孜孜焉过于己居之急。
若钟楼倾敝则新之以大壮,庭阶荒翳则甓之以如砥。
凡先后材用之费,计其缗钱无啻二百万,皆出于诱化之力,实自精诚之致也。
余以谓释子之学者专,或习禅那,辄忘兴于佛事;
或勤修梵行,遂复昧于已灵。
且圣人之意,乌乎相戾哉!
盖所趣者异也。
明公解于行兼而两得之,故乐为之道。
时元符庚辰正月望日,山阳李潜记并书。
全州崇宁断臂和尚 北宋 · 陈瓘
七言绝句 押支韵
少年得髓几人知,想见当年断臂时。
此是湘山大知识,衡门堪继会昌师。
湘山无量寿佛碑 宋 · 王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四○、《粤西文载》卷四一、《湘山事状全集》卷四、嘉庆《广西通志》卷二四○
百千如来,以方便智,开广大慈,护念有情,甚于赤子。
虽般涅槃成就佛土,不舍众生,而出现于世,弗起于座,应遍十方。
如水中月,著示无边;
如鉴中形,去住无碍。
灯灯相续,寿命无穷,利益一切,在昔然已。
全州湘山祖师者,姓周名全真郴县人也。
幼负超然之志,出家受具足戒。
年十六,参径山道钦睹其骨相不凡,叩以真谛,应声响答,妙契佛乘,遂留之。
顿悟顿修,不数年道成。
后游罗浮,还郴,继走衡阳,来兹湘山
湘源县治在山西南五里山,颇幽胜。
筑苑剪,躬畬自给,未尝秋毫取于人。
众有咨请,随其利钝为谈本际,尝曰:「我之法要,不著诸相,谢绝万有,超度色空,真空不二,非三乘所拟,非象教可传,无量无边,犹如空海。
四方来者,心自化服」。
大会之际,先期召众诫曰:「时不我与,各当还家」。
一夕髭发顿生,易缁为羽,冠曰青崆法冠,衣曰无量寿衣。
容貌不常,时髦时稚。
未几,诏汰僧尼,废刹院,毁像焚经,迄无宁岁。
师藏深岩重岫间,群麋鹿鸟兽之迹,独演宗旨,开示人天,制教十有二部,凡数十万言。
有众千万,周匝围绕,跪礼合掌,自通姓名曰我金轮王、须弥山王、四海龙王,五岳、四渎、西天、雪山之主者,仙人神人等众也,敷座俨然,莫之敢诘。
盖明炳几先,而事出天外者若此。
大中竺法中兴,邑之父老子弟入山敦请。
久之,始还就故院。
虽处冥寂,真常为娱,而分身扬化,莫纪其数。
永州太守韦氏办斋为供,遣使走迓,师令先还。
翌晨使未反命,师已至矣。
至则四门关吏互报其入,守出导迎,合为一体。
其神异大概类是。
咸通八年丁亥岁二月八日,忽语其徒圆镜等:「无色界天请吾说法,今其时矣。
吾告大众,示以生死大事,流水迅速,各明主宰,脱离轮回」。
谆谆告诫,语载智允行状中。
重宣遗偈有曰:「无量寿身无生死,出入娑婆如梦里。
报体成坏性灵,分身普应诸天地。
学人不会有相诤,寻其诤者阿谁语。
止这语便是法身,大道见前非别处。
千经万论无量说,无量能吐广长舌。
迷性永劫堕沉沦,悟者刹那即超越。
当时生者谁受生,今日灭日谁受灭?
但求生灭合还开,求道求佛心迥绝。
不从求得主人晖,主人通达则玄机。
解此玄机是真实,超凡越圣止如斯」。
偈毕跏趺默然而化,相传法腊百有六十六岁。
后八日,奉真身于中峰布台下。
踰二七,顶出白毫相光十有一道,光中现十有一佛。
士民奔趋,竞图师像,朝夕敬事,殆遍湖湘,至于今弗衰。
师尝自号无量寿主人,以会昌之难,讳言僧佛,故有别名,识者知其弥陀之化身也。
乾符元年,师同郡刘瞻弭节湘源,望其山中有光炳耀,躬往礼谒,助缣建浮图藏焉,是为古塔。
天福中潭帅马希范湘源师道场,请于朝,升县为州,徙治院之东南,即师法讳名之曰全圣。
宋景德初,敕院为景德寺僧志又增高古塔二丈有二尺。
所制教历五季兵燹后,存者无几,撮拾其馀,以天圣初诣阙进呈,诏赐束帛香茗。
元丰三年夏久雨,大水洪发,涨至数十丈,城不没者才尺许,夜有异物头角狰狞,喷吐烟燄,鼓浪薄城。
州人大恐,李守时亮率众望湘山号呼恳祷。
须臾,光起峰头,师乘光来翔,及合江门,锡声一振,烈如雷轰,异物遂去。
雨止水平,李守誓建七级浮图,出真身供养,寻以去郡不果。
众乃募缘,卜竖于飞来石下,一则师尝有言「异日吾当还止于兹」,一则其石古云自罗浮飞空而来,若杭西之鹫岭飞自天竺,师又尝游罗浮,飞锡止此,实有夙因,即不卜亦知为吉也。
顾筑基甃石,久莫能就,适僧智允从潭州来,众廉其笃谨,俾主塔事。
重以郡人朱浩,幼有至行,尝以母疾,誓不饮酒、不食肉、不婚媾,昕夕侍汤药惟虔,已而气绝,浩泣血请于师座,茍获再生,愿佐塔事。
当晚微苏,然若醉梦、无能了识者半月,复愿剪发执头陀行,归,母乃大愈。
浩因是不惜馀力以赞襄智公。
元祐七载,始告成功,为制宏丽而崇峻。
二月朔有八,启故塔,时师宴坐如生,顶光射人,左右惊仆,就日迎入今塔。
辄有紫云萦回,屡见师挟二侍者往来其上。
全之一境岁无夭札疫疠之患,而祈雨雨应,禳火火灭,求男得男,求女得女,则自荆襄以南迄于岭海,无地不然。
元符三年,又以塔中异花灵卉生其座下,如铺锦茵,州具其事闻,奉敕赐号寂照大师
一时令大集人士,爇香祝庆。
予荷国恩,投閒其地,得逢嘉会,逐队追随。
智公谓自咸通丁亥至今二百二十五年,始有赐号,神功之周遍,圣化之彰闻,不可无记以传,投以如椽一管,强予握之。
予惟天地之功德,弗容于声诗;
日月之光华,无容于绘像。
祖师之神功圣化,虽罄丽水之金,竭昆山之玉,庄严靡罄,予何得而名焉?
惟是其地与人而有神圣临焉,为所依庇,良非偶然,必有如是因,必有如是果,而因缘时节,则犹如寒暑不可易也。
湘源之地、之人,遭和平康乐之时、睿明仁圣之主,垂白耕织,不识兵革,固厚幸矣。
水旱之患,尧汤之盛莫能免者,而恃有祖师临于其上,慈育道济,断灭若恼。
岂非能植如是不可思议因,乃获如是不可思议果哉?
独虞世远事淹,反以见闻熟习,玩忽滋长,而敬信或弛也,则可悲可痛,应不仅在水火夭札疫疠已矣。
爰考《乾符塔记》,参订智允所述行状录之。
稽首赞礼而说偈曰:
大慈两足尊,日度诸禅定。
心同太虚空,广大无窐碍。
悲悯行愿海,不舍于众生。
普现刹尘身,究竟利群品。
弗起师之座,应感娑婆界。
顺化无边,盲聋之导师。
惟恐一含灵,未證般涅槃。
譬如垂老人,得子在襁褓,调护忘寝食,畏惧勿成就。
又如注大雨,江河海蹄涔,草木邱垤尘,普同一切润。
是故无量寿,示此湘山尊。
常转正法轮,直旨实相印。
天龙鬼神人,悉得未曾有。
复以过去身,示现入生死。
还作诸福田,利益无边际。
罔不获安乐,庄严妙功德。
我今稽首礼,为说此因缘。
惟尔见闻者,勿生大我慢。
世尊甚难值,值之当起敬。
优昙钵华,旷劫不出世。
塔庙铃铎音,竹树草木音,禽鱼猿鹤音,众籁大小音,种种微妙音,演化七菩提。
以至入圣道,广为尔等说:自證从證中,不自于他得。
耳根甚清净,乃获如是闻。
尘劳悉消除,应念获净土。
尔等宿福庆,际会实希有。
幻化如芭蕉,终不得坚实。
速起无上信,成就慈悲藏。
举手一皈依,以复少低头。
至心生净性,种植善根本。
如苗渐增长,获福亦无量。
我复稽首礼,愿尽未来际。
有顷达无间,解脱三涂苦。
咸入不二门,志归大圆觉。
如处薝卜林,更无异香色;
又如甘露海,点滴皆法味。
永劫坐道场,与佛常住世。
鼓山涌泉禅新修忠懿王祠堂元祐三年十月 北宋 · 王廊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二六
五代之间,诸侯割据,天下瓜剖,训练士卒,更相吞噬,而佛法独盛于其时,以国王大臣犹能倾心奉道,人重法故也。
当是时,孟氏起西蜀,钱氏据浙右,李氏守江南,以至闽之王氏,皆严塔庙,崇圣教,延访高僧,咨求法要。
间有奇伟之士出乎其时,担荷大教,激扬妙旨,片言悟主,为王者师
江南法眼、浙右智觉西蜀禅月、闽则开山兴圣国师是也。
嗟乎!
轻千乘之尊,隆礼于匹夫,以道之所存,故重道而忘势。
倘非夙钟愿力、承佛记莂、来为外护者,讵能如是耶?
兹山建中四年肇造佛祠,灵峤禅师居之。
会昌之难,鞠为榛莽七十馀年。
王氏考其遗迹更兴之,而兴圣国师出焉。
自是四方净侣云集雾拥,王氏倾资给施,宠赉金绘,殆无虚日。
因资其馀羡,启辟田畴,养徒岩谷,使学道之士得栖神净域,不以衣食婴其心,王氏之赐也。
国师示寂,继踵者十五代,乃至定慧大师,来主是山,曾未半纪,废事毕举。
甲子岁始卜上方,创王氏祠宇,严香灯,奉荐羞,晨夕无阙。
每于讳日营斋供僧,资彼净土之报,亦不忘其德也。
颍川陈彬捐金钱二万,委下院库主僧转质,岁收其息,于王氏斋日以助施僧。
噫!
闽佛刹千有馀区,本其兴废,皆王氏绩,其协力奉教如是,后之蒙泽者立其祠宇、谨其祀事,不亦宜乎!
庸录其本末,使后之览者详焉。
白龙禅院住持、传法沙门王廊撰,新授建阳县主簿陆恂篆额,朝散郎致仕、轻车都尉赐绯鱼袋黄子春书丹。
宋元祐三年十月初四日,住持传法赐紫定慧大师显宗立石。
按:乾隆鼓山志》卷七,乾隆刻本。
丞相曾子宣 宋 · 晁咏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八、《皇朝文鉴》卷一二○、《曹南文献录》卷六三
咏之闻祸福成败,非独天命,实人为有以致之。
古人论天人之精微,窥机变之源本者,盖及乎此矣,不可不察。
咏之不肖,独喜妄论天下事,以谓治乱存乎时,所以致此者系乎相。
故尝考古今之迹而论之曰:有一时之相,有万世之相。
其术出乎一时者,虽工必拙,暂安必危,祸不胜讳;
其术出乎万世者,当年享其利,国与家皆蒙其福,愈久而愈传。
周召、卫毕身致天下,多者辅四世,盖数十年,其子孙亦数十世,其贤至今不已。
商鞅李斯相秦,当其盛时,天下有识者已知其必败。
势处廊庙之严,而身无旦暮之安,其辱至今亦不已。
、魏、丙与其他名公卿,非必有往者圣智之姿,其术是也,卒享安荣。
王导当晋之东,辅中才而建危国,外又有王敦之嫌,其术是也。
遭时处变而不迁,其后世之盛,实终江左
裴度之相,自宪宗历世多故,其贤不伤。
李德裕相一武宗,可谓盛矣,而祸不旋踵。
裴度不死,及相会昌,其功烈可致,而祸败亦不及。
魏谟,季世贤者也,德裕杨、李所荐,亟贬逐之,如此,祸何可免?
本朝吕文靖三相而身愈安,其间盖多事矣,而祸不及。
王文正辅政十八年,而宠不替。
此二公者其事甚简,其身至逸,其享富贵最久,至今为大家。
近时以来,事多反此,亦其操术然也。
周召、卫毕,下及文靖,其术出乎万世,故祗恪谨审,戒乎妄发,利于今思其所以害于后,快于我顾其所以复于人,屈折于天下之士,使宣德泽,逮于远迩,天下歌之,屈仰其惠。
故蒙谗毁而毁不替,遭时变而死不免,其子孙亦有无穷之福。
商鞅李斯德裕非不才且贤也,其术出乎一时,故矜其智能,倚其势利,利于今不思所以害于后,快于我不顾将以复于人,抑天下士,显与之为仇,无近民之政,使天下恶声必出于己。
故宠极势殚,时迁事变,则祸不胜载。
然则祸福成败,果有以致之,非独天命,果不可以不察。
往者执事枢府,辅佐造膝之言,庙堂论争之语,天下仰其德而蒙其利,知执事之于国忠也。
士大夫失职不得进,有才者抑而不得伸,执事周旋奖激,如谋己私,知执事之于善人厚也。
异时州郡间夤缘军兴,以渔斯民者,执事察见不少贷,知执事之爱吾民者深也。
善人之誉执事者日益多,道日益光,而名日益美,故执事遂相今天子,岂非有以致之乎?
执事位益尊,天下所以望执事者益众,执事益宜加意于在前,使恩信及于士大夫,而德泽浃于天下。
益屈己下士,无爱爵禄,使无遗材。
贤能者登进,疑危者消释,破碎比周,达为和气。
无贤不肖,皆能诵执事之功德。
而草野小人,外及四夷,皆知仰执事之名姓。
朝廷有太山之安,吾君有神圣之治,执事亦有无穷之闻,实惟万世相之术。
于以永富贵,建功业,都美誉而贻子孙,岂不伟欤!
咏之愚不肖,自先人弃诸孤也,奔走于衣食,行年四十而老诗书,志日益违而身日益不偶,可谓穷矣。
然未尝以一语鸣其哀于王公大人之前,今独于执事之门发其狂瞽者,知执事之明足以致是,而咏之之言亦宜闻于执事
尘冒钧听,俯伏待罪。
吴大尹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一、《成都文类》卷二一、《全蜀艺文志》卷二九、《蜀藻幽胜录》卷一、嘉庆《郫县志》卷三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某蜀之浅丈夫也,知蜀之故二三策而已矣。
秦宓之论天帝会昌之祥,神禹石纽之生,三皇祗车之出,颇谲诞不经。
左思之赋兼六合之交会,总八区之丰蔚,跨诸夏之富有,复浮夸少实。
惟是风俗文顺,自古已然。
传记所录者,是可观也。
其大者汉有司马相如王褒扬雄,唐有陈子昂李白,咸以文词为世宗长。
然夷考于史,相如之文以杨得意而显,之文以客之荐而彰,子昂之文以上书而达,顾不知当时牧伯大人为谁,独无一人能以半语扳数子而发之者!
蜀去长安东京为险远,计一时牧伯之选,必其世议所谓材任公卿乃为之。
数子既豪杰士,其文采艳发,初弗自閟,又近在宇下,宜易知察。
方且亲以身临之,竟不能回一盼之勤,为若人宠,其他则又何说也!
且使数子恋恋乡里,不一游京师,则《上林》之雄丽,《羽猎》之崛奇,《感遇》之顿挫,其遂堙矣乎!
肉食者安忍处此!
盖君子之用世,莫乐乎得材;
迩臣之报国,无大于荐士。
夫惟王襄刺史,荐王褒苏颋长史,厚李白,良可人意。
汉唐上下数百年,独有二公耳,其难得如此。
呜呼!
某之生也后,不得与斯人接也。
而乃今于阁下幸见之。
阁下道德纯明,名实奥美,以法从之贵,主盟斯文;
以方面之尊,爱焘士类。
开府以来,西南文艺之俊,联荐墨、附宾籍者,焯焯有闻矣。
其高者殆将与之同升金玉于王度,其下者犹欲使之有立鼓吹于儒林。
以故搢绅归仁,人物慕义。
而某此时以贫窭之故,受廛岷山之阳,食指猥众,待耕耨而后饱。
诚不可一日舍穑事以游,其何日以来雅拜于大君子之前?
重以不幸有幽忧之疾,有癖违之累,先自绝于明时,亡所用于天下,惭恐遁匿,不复自齿于人伦,尚敢骧首卬臆,希咳唾馀泽于一二英才后邪?
今者穑事有间,旧疾小愈,妄自念言前日联荐墨、附宾籍者,非某同社之良,则皆旁邑之望也。
此其与某拜赐何以异?
故愿上名谒,仰庆门下之多获,俛贺吾人之有遭焉。
而不敢有所请,谨治书具,挟漫刺,自道所以代将命者之词,伏惟阁下引之斥之,前之却之,惟命之须,弗敢知也。
不宣。
附子记 宋 · 杨天惠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三三、嘉庆《四川通志》卷七五、《古今图书集成》草木典卷一二七、道光《龙安府志》卷九、同治《彰明县志》卷五七、《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六
绵州广汉地,领县八,惟彰明出附子。
彰明领乡二十,惟赤水、廉水会昌昌明宜附子。
总四乡之地为田五百二十顷有奇,然税之田五,菽粟之田三,而附子之田止居其二焉。
合四乡之产,得附子一十六万斤已上,然赤水为多,廉水次之,而会昌所出甚微。
凡上农夫岁以善田代,处前期辄空田一再耕之,莳若巢縻其中,比苗稍壮,并根叶耨覆上下,后耕如初,乃布种。
每亩用牛十耦,用粪五十斛。
七寸为垄,五寸为符。
终亩为符二十,为垄千二百,垄从无衡,深亦如之。
又以其馀为沟为涂。
春阳濆盈,丁壮毕出。
疏整符垄以雷风雨雨过,辄振拂而骈持之,既又挽草为援,以御短日,其用工力比它田十倍,然其岁获亦倍称成之。
凡四乡度用种千斛以上,出龙安龙州齐归、木间、青搥、小平者良。
其播种以冬,尽十一月止,采撷以秋,冬九月止。
其茎类野艾而泽,其叶类地麻而厚,其花紫叶黄蕤,长苞而圆其盖。
其实之美恶,视功之勤窳。
以故富室之入常美,贫者虽接畛或不尽。
然又有七月采者,谓之早水,拳缩而小,盖附子之未成者。
然此物谓畏恶猥多,不能常熟
或种美而苗不茂,或苗秀而不充,或以酿而腐,或以暴而孪,若有物焉阴为之。
故园人将采,常祷于神,或目为药妖云。
其酿法用醢醅安密室,淹覆弥月乃发,以时暴凉,久乾定
方出壤时,其大有如拳者,已定不辄盈握,故及两者极难得。
盖附子之品有七,实本同而品异。
其种之化为乌头,附乌头而旁生者为附子,又左右附而隅生者为荝子,又附而长者为天雄,又附而尖者为天佳,又附而上者为荝子,又附而上者为漏蓝,出皆脉胳连贯如附母,而附子以贵,故独专附名,自馀不得与焉。
凡种一而子六七以上,则其实皆小;
种一而子二三,则其实稍大;
种一而子特生,则其实特大,此其凡也。
附子之形以蹲坐正节角少为上,有节气多鼠乳香次之,形不正而伤缺风皱者为下。
附子之色以花白为上,铁色次之,青绿为下。
天雄、乌头、天佳以丰实过掘为胜,而漏蓝、荝子,园人以乞役夫,不足数也。
大率蜀中人饵附子者少,惟陕辅闽浙宜之。
陕辅之贾才市其下者,闽浙之贾才市其中者,其上品则皆士大夫求之。
贵人金多喜奇,故非得大者不厌。
然士人有知药者云:「小者固难用,要之半两以上皆良,不必及两乃可」。
此言近之。
遂州广利禅寺善济塔记崇宁二年 北宋 · 冯世雄
 出处:全宋文卷二六三一、金石苑、《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二八
诸佛世尊以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开示悟入,直指心源,即心是道,心了则道,光明即道。
是心悟道,则心遍现,周流无间,然后道心成,立一毛端,具大千界。
此克幽禅师善济之塔,非滞名著相之所能了也。
幽本唐大历时人,得法于益州无相禅师
东川节度使杜公仰其道业,恳请演法于此。
贞元初入寂,建塔寺庭之西。
会昌毁灭,塔圮成池,白莲化生,人骇其异。
山谷之间,光相还绕,红云亘天,地布银色,观音圣像,髣髴在中。
相国琅琊公掘寻灵迹,得钩锁骨如紫金聚。
时皆云观音大士之化身,复为建塔,立殿其侧。
时县僚属僧道士女,无贵贱老少,倾心崇敬,水旱祈祷,随感而应,灵异变现,世实希有。
前后在政,沐浴慈惠,未闻奏请,旌表神贶。
崇宁改元州牧尹公申禀漕台转运判官谢公亲睹殊相,大现山谷,又知灵应之迹极甚奇妙,特为奏请,闻之于朝。
事下太常,敕赐今额。
明年孟春上休前一日,本寺传法沙门逢原普会僧俗,置斋落成,阖郡赡企,如积山岳。
于时梓州转运判官许公嗟叹圣境法会殊胜,捐资供烛,置诸塔前,共成其美。
三人者,非授记曩劫,安能啐啄同时,崇建大缘?
昔者阿育王多建宝塔,高广无量,或居天上,或散人间,或藏巨海,其数八万四千,凡一十有三级。
自馀或七或九,或高或下,聚沙累石,等级不一,巍巍堂堂,功德难尽。
唯祖师塔实无限量。
虽然,塔为其相,善济乃名,以名求相,相未即真,以塔立名,名固非实。
如是则相无自立,名乃本空,名既属空,相从何立?
着相者无绳自缚,滞名者说食与人。
上下谛观,俱非了义
众生历劫迷谬,不能了达,息闻作是,言便去名,彻名去相,舍妄求真。
不知名相一如,真妄同体,彻之与去,是犹适越而北辕,非为行之不至,抑又愈远而不可近焉。
于戏!
大道无形,莫窥涯涘,真精独立,迥脱纤尘。
宇宙为之高卑,日月为之流转,四时为之代谢,万象为之隐显。
名相不坏,遍体混全,一法不含,万象泯默,岂非无上至真至妙之本欤?
后之人睹是相也,见精匪他,闻是名也,圆通无碍,然后知克幽禅师本不寂灭,观音大士非□□前,妙智力中,最多方便。
谨叙其所以而志诸石云。
策问一 其十四 藩镇1102年 宋 · 葛胜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丹阳集》卷六 创作地点:山东省济宁市兖州区
问:唐自天宝失御,寇盗内讧,桀黠为乱,方镇割裂。
史家虽具著于篇,而制御得失之方,论述犹未备也。
魏博七州,传袭六姓,不沾王化者,一失于仆固怀恩,再失于马希倩,三失于李怀光,四失于马燧,五失于田布,六失于李听,其说信乎?
章武元和九年秋讨蔡,至十有二年冬十月,然后元济授首。
尝怪其以英锐绝人之资,团天下之兵,据人主之势,与三州之孺子敌,顾乃老师旷日,仅能克之。
杜牧谓由五败不去。
详考事实,殆真有之。
至讨成德,出入十年,叛涣之臣,讫不能羁致阙下,或谓丁未诏书赦承宗而班师者,谋失于白居易庚辰诏承宗受地者,谋失于田弘正,其是非又何如也?
卢龙之地已复旋失,议者皆归咎崔植杜元颖不知制将,萧俛段文昌不知制兵。
或又曰始不用裴度而用张弘靖燕蓟所以亡;
终不用裴度而视贼弗讨,蓟所以不能复。
矛盾之说,又将安据也?
会昌泽、潞之功,李德裕一人耳。
观其抵排浮议,要结外援,训师使整而壮,御将使专而勇,谋猷有足称者。
愿并论之,以观诸君博古之蕴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