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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太山为高矣,然太山顶上已不属太山」,此喻道体之无穷,而事业虽大,终有限量尔。
故下文云云,意可见也。
又既得后须放开,此亦非谓须要放开,但谓既有所得,自然意思广大,规模开廓(「须」字如用「必」字。)
若未能如此,便是未有所得,只是守尔。
盖以放开与否为得与未得之验,若谓有意须放教开,则大害事矣。
上蔡周恭叔放开忒早,此语亦有病也。
鸢飞鱼跃,察见天理」,正与《中庸》本文「察」字异指。
「便入气象」,亦只是见得天理自然,不烦思勉处尔。
若实欲到此地位,更有多少功夫!
而可易其言耶?
上蔡此语亦伤快也。
近来玩索,渐见圣门进趣实地,但苦惰废,不能如人意尔。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尺一枚,烦以夏至日依古法立表以测其日中之景,细度其长短。
示及《孟说》,正欲烦订正,俟见面纳。
向来数书所讲,亦并俟面论。
显道记忆语中数段,子细看皆好,只「太山顶上已不属太山」,此但论道体之无穷,而事业虽大,终有限量耳。
故下文云云,意可见矣。
钦夫春来未得书,闻岁前屡对,上意甚向之。
然十寒众楚,爱莫助之,未知竟何如耳。
郑丈至诚乐善,当时少比,必能相亲。
其德器粹然,从容厚重,亦可佳也。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
比因朋友讲论,深究近世学者之病,只是合下欠却持敬工夫,所以事事灭裂。
其言敬者,又只说能存此心,自然中理。
至于容貌词气,往往全不加工。
设使真能如此存得,亦与释老何异(上蔡说便有此病了。)
又况心虑荒忽,未必真能存得耶?
程子言敬,必以整齐严肃、正衣冠、尊瞻视为先,又言未有箕踞而心不慢者,如此乃是至论。
而先圣说克己复礼,寻常讲说于「礼」字每不快意,必训作「理」字然后已。
今乃知其精微缜密,非常情所及耳。
近略整顿《孟子说》,见得此老直是把得定,但常放教到极险处,方与一斡转,斡转后便见天理人欲直是判然。
非有命世之才,见道极分明,不能如此。
然亦只此便是英气害事处,便是才高无可依据处,学者亦不可不知也。
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八九,同书学行典卷九七、一三二。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哀苦之馀,无他外诱,日用之间痛自歛饬,乃知敬字之功亲切要妙乃如此。
而前日不知于此用力,徒以口耳浪费光阴,人欲横流,天理几灭。
今而思之,怛然震悚,盖不知所以措其躬也。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考亭渊源录》卷一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宋元学案补遗》卷二三
所论颜、孟不同处,极善极善,正要见此曲折,始无窒碍耳。
比来想亦只如此用功。
近只就此处见得向来所未见底意思,乃知「存久自明,何待穷索」之语是真实不诳语。
今未能久,已有此验,况真能久邪?
但当益加勉励,不敢少弛其劳耳。
拙斋和篇庄重和平,读之如见其人,烦为多致谢意。
庄子诗》亦皆有味,但可惜只玩心于此耳。
窃恐《论语》、孟程之书平易真实处更有滋味,从前咬嚼未破,所以向此作活计。
然不敢僭易献此说,顾无以谢其不鄙之意,只烦择之从容为达此怀也。
吕公家传深有警悟人处,前辈涵养深厚乃如此。
但其论学殊有病。
如云「不主一门,不私一说」,则博而杂矣。
如云「直截劲捷,以造圣人」,则约而陋矣。
举此二端,可见其本末之皆病。
此所以流于异学而不自知其非耶?
而作此传者,又自有不可晓处。
如云「虽万物之理本末一致,而必欲有为」,此类甚多,不知是何等语。
又义例不明,所载同时诸人或名或字,非褒非贬,皆不可考。
至如苏公,则前字后名,尤无所据。
岂其学无纲领,故文字亦象之而然邪?
最后论佛学,尤可骇叹。
氏之门千言万语,只要见儒者与释氏不同处。
吕公学于氏,意欲直造圣人,尽其平生之力,乃反见得佛与圣人合,岂不背戾之甚哉!
夫以其资质之粹美,涵养之深厚如此,疑若不叛于道,而穷理不精,错谬如此,流传于世,使有志于道而未知所择者坐为所误,盖非特莠之乱苗、紫之乱朱而已也。
奈何奈何!
林择之1168年7月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武夷山市
所论大抵皆得之,然鄙意亦有未安处。
如「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此是就人身上指出此理充塞处,最为亲切。
若于此见得,即万物一体,更无内外之别。
若见不得,却去腔子外寻觅,则莽莽荡荡,愈无交涉矣。
陈经正云:「我见天地万物皆我之性,不复知我身之为我矣」。
伊川先生曰:「他人食饱,公无馁乎」?
正是说破此病。
《知言》亦云:「释氏以虚空沙界为己身,而不敬其父母所生之身」,亦是说此病也。
三代正朔,以元十有二月考之,则商人但以建丑之月为岁首而不改月号(时亦必不改也。)
以《孟子》七、八月,十一月、十二月之说考之,则周人以建子之月为正月而不改时(改月者,后王之弥文。不改时者,天时不可改,故祭祀田猎犹以夏时为正。)
以《书》「一月戊午,厥四月哉生明」之类考之,则古史例不书时。
以程子「假天时以立义」之云考之,则是夫子作《春秋》时特加此四字以系年,见行夏时之意。
若如《胡传》之说,则是周亦未尝改月,而孔子特以夏正建寅之月为岁首,月下所书之事,却是周正建子月事。
自是之后,月与事常相差两月。
恐圣人制作之意不如是之纷更烦扰,其所制作亦不如是之错乱无章也。
愚见如此,而考之刘质夫说,亦云先书「春王正月」而后书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皆天理也,似亦以「春」字为夫子所加(「王」字亦非史策旧文。)
但鲁史本谓之《春秋》,则又似元有此字。
杜元凯《左传后序》载汲冢《竹书》乃晋国之史,却以夏正建寅之月为岁首,则又似胡氏之说可为据。
此间无竹书,烦为见拙斋扣之,或有此书,借录一两年示及,幸甚幸甚!
又《汉书》「元年冬十月」,注家以为武帝改用夏时之后,史官追正其事,亦未知是否。
此亦更烦子细询考也。
金声或洪或杀,清浊万殊,玉声清越和平,首尾如一。
故乐之作也,八音克谐,虽若无所先后,然奏之以金,节之以玉,其序亦有不可紊者焉。
盖其奏之也,所以极其变也;
其节之也,所以成其章也。
变者虽殊,而所以成者未尝不一;
成者虽一,而所历之变洪纤清浊,亦无所不具于至一之中。
圣人之知,精粗大小无所不周;
圣人之德,精粗大小无所不备,其始卒相成盖如此。
此金声而玉振之所以譬夫孔子之集大成,而非三子之所得与也。
然即其全而论其偏,则洪而不能纤,清而不能浊者,是其金声之不备也。
不能备乎金声而遽以玉振之,虽其所以振之者未尝有异,然其所振一全一阙,则其玉之为声亦有所不能同矣。
此与来喻大同小异,更请详之,却以见告。
仲尼焉学」,旧来说得太高。
详味文意,文武之道只指先王之礼乐刑政、教化文章而已,故特言「文武」,而又以「未坠于地」言之。
若论道体,则不容如此立言矣。
但向来贪说个高底意思,将此一句都瞒过了。
李光祖虽亦曲为之说,然费气力,似不若四平放下意味深长也。
但圣人所以能无不学、无不师而一以贯之,便是有个生而知之底本领。
不然,则便是近世博杂之学,而非所以为孔子
子贡之对虽若逊辞,然其推尊之意亦不得而隐矣(《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又见《群书考索》别集卷一六,《古今图书集成》皇极典卷二○五,同书学行典卷六四、九七。)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一○六
游山之计,束装借人,行有日矣。
伯恭书,却欲此来,遂复中辍。
山水之兴虽未能忘,然杜门省事,未必不佳也。
潘丈之政为闽中第一,其爱民好士,近世诚少比,恨未识之耳。
叔向钦夫称之,恭叔昨在建宁得一见,匆匆不能款,然知其惑于世俗高妙之虚谈矣。
大抵好高欲速,学者之通患,而为此说者立论高而用功省,适有以投其隙。
是以闻其说者欣然从之,唯恐不及,往往遗弃事物,略脱章句,而相与驰逐于虚旷冥漠之中。
其实学禅之不至者,而自托于吾学以少避其名耳。
道学不明,变怪百出,以欺世眩俗,后生之有志者为所引取,陷于邪妄而不自知,深可悼惧也。
择之既从其招致,要当有以开之,使决然无惑于彼,乃为不负其相向之意。
择之向来亦颇有好奇自是之弊,今更当虚心下意,向平实处加潜玩浸灌之功,不令小有自主张之意,则自益益人之功庶乎其两进矣。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所示疑义已略看。
端叔恭叔惠书,极感其意。
但如此用功,鄙意不能无疑
要须把此事来做一平常事看,朴实头做将去,久之自然见效,不必如此大惊小怪,起模画样也。
且朋友相聚,逐日相见,晤语目击,为益已多,何必如此忉忉,动形纸笔,然后为讲学耶?
如此非惟劳攘无益,且是气象不好,其流风之弊,将有不可胜言者。
可试思之,非小故也。
其间所论操存涵养苦要分别先后,已是无紧要;
元礼忽然生出一句「心有未尝放者」,遂就此上生出无限枝叶。
不知今苦苦理会得此一句,有甚紧切日用为己功夫处耶?
又如可欲之善,向来说得亦太高了,故端叔所论虽失之,而择之亦未为得也。
扩之云已子细报去,此不复缕缕矣。
卷尾二段却好,大抵说得是当,自然放下稳帖,无许多枝蔓臲陧处。
且如二公所论可欲之善,是欲向甚处安顿也?
林择之用中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
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长处乐,后说得之。
盖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
此皆所谓不仁者,但所失亦有浅深久速之差耳。
大抵圣人之言虽浑然无所不包,而学者却要见得中间曲折也。
好仁者无以易其所好,则尚自尚也。
恶不仁者不使加乎其身,则加自加也。
若谓人不能加尚之,恐未遽有此意也。
兼我方恶不仁于此,又安能必彼之不见加乎?
用力于仁,又是次一等人,故曰「盖有之矣」。
若好仁恶不仁之人,则地位尽高,直是难得。
《礼记》「无欲而好仁,无畏而恶不仁者,天下一人而已」,正是此意。
曹交识致凡下,又有挟贵求安之意,故孟子拒之。
然所以告之者,亦极亲切,非终拒之也。
使其因此明辨力行而自得之,则知孟子之发己也深矣,顾交必不能耳。
子思泄柳之事,恐无空留行道之别。
但谓穆公之留子思出于诚意,今客之来,非有王命耳。
程子有言:「志壹气壹,专一之意。
若志专在深僻,岂不动气?
气专在喜怒,岂不动志」?
当只依此说。
来喻此一段皆好,但此两句正倒说,却与本文下句不相应耳。
按《丧服》传,出母之服期,但为父后者无服耳。
子思此事不可晓,兼污隆之说亦似无交涉,或记者之误与。
易箦事据曾子自言,则非不知者。
盖因季孙之赐而用,虽有所缘,然终是未能无失。
但举扶而易之,当下便冰消冻释耳。
「文之不可无质,犹质之不可无文,若质而不文,则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矣」。
「鞟」须依旧说,细看来喻,却觉文义不通。
「天以诚命万物,万物以诚顺天」,此语固有病,而所改云「天命万物,万物奉天,诚也」,亦枯槁费力。
若曰「天之命物也以其诚,诚之在物也谓之天」,不知如何。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
诚之在物谓之天,前书论之已详。
来书所说,依旧非本意。
向为此语,乃本「物与无妄」之意,言天命散在万物而各为其物之天耳。
意虽如此,然穷窘迫切,自觉殊非佳语也。
观过知仁,只依伊川说,更以和靖说足之。
圣人本意似不过如此。
《记》曰:「仁者之过易辞也」。
《语》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如此推之,亦可见矣。
张所问子文文子,只说得事,不见其心所以处此者的实如何,所以见他仁与不仁未得。
伊川云:「若无喜愠,何以知其非仁乎」?
如此理会,方见得圣门所说「仁」字直是亲切。
若如五峰之说,却说出去得更远了,与仁字亲切处转无交涉矣(《知言》中说仁字多类此。)
切脉观鸡之说固佳,然方切脉观鸡之际,便有许多曲折,则一心二用,自相妨夺,非唯仁不可见,而脉之浮沉缓急,鸡之形色意态,皆有不暇观矣。
窃意此语但因切脉而见血气之周流,因观鸡雏而见生意之呈露,故即此指以示人。
如引医家手足顽痹之语,举周子不去庭草之事,皆此意尔。
若如来谕,观鸡之说文义犹或可通,至切脉之云,则文义决不如此。
云「同一机」者,颇类无垢句法。
敬子问疾一章,但看二先生及尹和靖说,可见曾子之本意,而知上蔡之为强说矣。
盖非惟功夫浅迫,至于文义亦说不去也。
尽心之说谓「尽」字上更有工夫,恐亦未然。
按:《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又见《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九八、学行典卷五五。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八五
喜怒哀乐,浑然在中,未感于物,未有倚著一偏之患,亦未有过与不及之差,故特以中名之,而又以为天下之大本。
程子所谓「中者在中之义」,所谓「只喜怒哀乐不发便是中」,所谓「中所以状性之体段」,所谓「中者性之德」,所谓「无倚著处」皆谓此也。
择之谓在中之义是里面底道理,看得极子细。
伊川先生又曰「中即道也」,又曰「不偏之谓中」,「道无不中,故以中形道」,此言又何谓也?
盖天命之性者,天理之全体也;
率性之道者,人性之当然也。
未发之中,以全体而言也;
时中之中,以当然而言也。
要皆指本体而言。
若吕氏直以率性为循性而行,则宜乎其以中为道之所由出也,失之矣。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七二
「何事于仁」,恐是何止于仁,但下两句却须相连说。
盖博施济众非但不止于仁,虽圣人犹以为病,非谓仁者不能而圣者能之也。
「民鲜久矣」,只合依经解说。
但《中庸》「民鲜能久」,缘下文有「不能期月守」之说,故说者皆以为「久于其道」之「久」。
细考两章相去甚远,自不相蒙,亦只合依《论语》说。
盖其下文正说道之不明不行,鲜能知味,正与伊川意合也。
前寄三章大概皆是,但语气有未粹处耳。
石兄向论在中之说甚精密,但疑尽己便是用,此则过之。
大抵此尽己推己皆是贤人之事,但以二者自相对待,便见体用之意(尽己是体上工夫,推己是用上工夫。)
若圣人之忠恕,则流行不息,万物散殊而已,又何尽己推己之云哉?
《师训》中一段极分明,正是此意,可更详之。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
熙之仁说甚佳,其颇未尽处,答其书复详言之。
仁著于用,用本于仁,当时自不满意。
今欲改云:「仁者,心体之全,其用随事而见」。
所举伊川先生格物两条极亲切,上蔡意固好,然却只是说见处。
今且论涵养一节,疑古人直自小学中涵养成就,所以大学之道只从格物做起。
今人从前无此工夫,但见《大学》以格物为先,便欲只以思虑知识求之,更不于操存处用力。
纵使窥测得十分,亦无实地可据。
大抵敬字是彻上彻下之意,格物致知乃其间节次进步处耳。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
所引「人生而静」,不知如何看「静」字?
恐此亦指未感物而言耳。
盖当此之时,此心浑然,天理全具。
所谓「中者状性之体」,正于此见之。
但《中庸》、《乐记》之言有疏密之异,《中庸》彻头彻尾说个谨独工夫,即所谓敬而无失平日涵养之意。
《乐记》却直到好恶无节处,方说不能反躬,天理灭矣。
殊不知未感物时,若无主宰,则亦不能安其静,只此便自昏了天性,不待交物之引然后差也。
盖「中和」二字皆道之体用,以人言之,则未发已发之谓。
但不能慎独,则虽事物未至,固已纷纶胶扰,无复未发之时。
既无以致夫所谓中,而其发必乖,又无以致夫所谓和。
惟其戒谨恐惧,不敢须臾离,然后中和可致而大本达道乃在我矣。
此道也二先生盖屡言之,而龟山所谓「未发之际能体所谓中,已发之际能得所谓和」,此语为近之,然未免有病。
旧闻李先生论此最详,后来所见不同,遂不复致思。
今乃知其为人深切,然恨已不能尽记其曲折矣。
如云「人固有无所喜怒哀乐之,然谓之未发,则不可言无主也」。
又云「『致』字如『致师』之致」。
又如先言慎独,然后及中和,此意亦尝言之。
但当时既不领略,后来又不深思,遂成蹉过,孤负此翁耳(云云。)
「致」与「位」字,非圣人不能言,只以此观之,亦自可见。
盖包括无穷意义而言之初不费力,此其所以难及耳。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四、八四、九七
古人只从幼子常视无诳以上,洒扫应对进退之间,便是做涵养底工夫了。
此岂待先识端倪而后加涵养哉?
但从此涵养中渐渐体出这端倪来,则一一便为己物。
又只如平常地涵养将去,自然纯熟。
今曰「即日所学,便当察此端倪而加涵养之功」,似非古人为学之序也。
又云「涵养则其本益明,进学则其智益固,表里互相发也」,此语甚佳。
但所引三传语,自始学以至成德,节次随处可用,不必以三语分先后也。
盖义理人心之固有,苟得其养而无物欲之昏,则自然发见明著,不待别求。
格物致知,亦因其明而明之尔。
今乃谓不先察识端倪,则涵养个甚底,不亦太急迫乎?
敬字通贯动静,但未发时则浑然是敬之体,非是知其未发,方下敬底工夫也。
既发则随事省察而敬之用行焉,然非其体素立,则省察之功亦无自而施也。
故敬义非两截事,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则此心卓然,贯通动静,敬立义行,无适而非天理之正矣。
伊川论「中」、「直」、「静」之字,谓之就当体形容是也。
然「静」字乃指未感本然言。
盖人生之初,未感于物,一性之真,湛然而已,岂非当体本然未尝不静乎?
惟感于物,是以有动。
然所感既息,则未有不复其常者。
故熹常以为静者性之贞也。
不审明者以为如何?
「主静」二字,乃言圣人之事,盖承上文「定之以中正仁义」而言,以明四者之中又自有宾主尔。
观此则学者用工固自有次序,须先有个立脚处,方可省察,就此进步。
非谓静处全不用力,但须如此方可用得力尔。
前此所论敬义,即此理也。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精一」之说诚未尽,但择之之说乃是论其已然,须见得下工夫底意思乃佳。
伊川云:「惟精惟一,言专要精一之也。
如此方有用力处」。
择之之说,却不见「惟」字意思如何。
前日中和之说看得如何?
但恐其间言语不能无病,其大体莫无可疑。
数日来,玩味此意,日用间极觉得力。
乃知日前所以若有若亡,不能得纯熟,而气象浮浅,易得动摇,其病皆在此。
湖南诸友其病亦似是如此,近看南轩文字,大抵都无前面一截工夫也。
大抵心体通有无,该动静,故工夫亦通有无、该动静,方无透漏。
若必待其发而后察,察而后存,则工夫之所不至多矣。
惟涵养于未发之前,则其发处自然中节者多,不中节者少,体察之际,亦甚明审,易为著力,与异时无本可据之说大不同矣。
用此意看《遗书》,多有符合,读之上下文极活络分明,无凝滞处。
亦曾如此看否?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二八一
「心有忿懥」之说,似亦无可疑。
「心」字只是唤起下文「不得其正」字,非谓心有是四者也。
《遗书》云:「易无思无为也,此戒夫作为也」。
向来欲添「非」字,以今观之,似不必然。
此意盖明圣人之所谓无,非漠然无所为也,特未尝作为耳。
只此便是天命流行,活泼泼地。
戒之者,非圣人之自戒,特以作为为不可耳。
大抵立言欲宽舒平易(云云)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考亭渊源录》卷一二、《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戒夫作为」,此对老子之无为而言。
既不为老子之无为,又非有所作为,此便是天命流行,鸢飞鱼跃之全体。
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未尝离此,然体用自殊,不可不辨。
但当识其所谓一源者耳。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
「费而隐」一节,正是叩其两端处。
其实君臣、父子、人伦、日用无所不该,特举夫妇而言,以见其尤切近处。
而君子之道所以造端,其微乃至于此而莫能破也。
但熟味上下文意及鸢飞鱼跃、上下察之意,即见得显微巨细浑是此理,意义晓然也。
林择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二一、《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四三、《象山先生年谱》卷中、《朱子论学切要语》卷一、《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九七
此中见有朋友数人讲学,其间亦难得朴实头负荷得者。
因思日前讲论只是口说,不曾实体于身,故在己在人都不得力。
今方欲与朋友说日用之间常切点检气习偏处、意欲萌处与平日所讲相似与不相似,就此痛著工夫,庶几有益。
陆子寿兄弟近日议论却肯向讲学上理会,其门人有相访者,气象皆好。
但其间亦有旧病。
此间学者却是与渠相反,初谓只如此讲学渐涵,自能入德,不谓末流之弊只成说话,至于人伦日用最切近处,亦都不得毫毛气力,此不可不深惩而痛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