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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经疑难序 宋 · 张文伯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三六、《经义考》卷二四四
疑生于不信,难起于不服。
经之有疑难,其殆出于专门之学,臆见异说,自相矛盾者乎。
然所疑有是非,而难有当否。
有如李泰伯疑《周礼》者一,欧阳公疑《周礼》者二,苏子由疑《周礼》者三,犹曰「今之《周礼》,非周公之全书也」。
至若刘子玄于《书》有「疑古十条」,于《春秋》有「十二未谕」,果何见也!
何休好《公羊》学,著《公羊墨守》、《左氏膏肓》、《谷梁废疾》,郑玄乃发墨守,箴膏肓,起废疾,犹曰党同伐异者尔。
若夫顾悦之尝难王弼《易义》四十条,而关康之申王以难顾,非其品藻不由于公论,而评议独出于私见者乎。
虽然,是皆有可取者。
昔孔门之学,大概务通伦类而已,颜子闻一知十,子贡告往知来,故师友琢磨,而德业日进。
使其举一隅而不反以三隅,决不能有所疑、有所难也。
予自幼年趋庭,先君鳝堂授以麟经,涉猎之馀,亦尝取五经、三《礼》,与夫《语》、《孟》讲究其大概,凡平日得于先儒之议论者,寸长片善,靡有不录。
今取其切于场屋之用者,纂为一书,题曰《九经疑难》。
非惟述其辨驳而已,凡其说之新奇,意之高远,详备无遗,开卷一览,九经大旨瞭然在其中矣。
房景先才学通融,尝作《五经疑问》百馀篇,而邢邵亦以《五经指要》为世指南。
今不见其书,聊以是拟前编云。
樵阳张文伯正夫序。
按:《九经疑难》卷首,宛委别藏本。
尚书传序 南宋 · 姚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三四、《雪坡舍人集》卷三七
尚书孔氏传》者,汉安国注其家屋壁所藏古文《书》也。
天欲寿此书之传,借鲁王之坏宅以出。
当时上送之官,帝命作传。
国有巫蛊,《书》遂寝焉。
由是西京之《书》,惟欧阳、大小夏侯,皆伏生学,古文《书》莫显于代。
汉西而东,马融氏始疑伪《泰誓》书不合经传,求古文《书》得之,孔氏之学始著。
是虞、夏、商、周之书,人知其厄于秦之火,而不知其复厄于汉之蛊也。
向微马融,《书》不复古矣。
向无孔安国,《书》亦不复汉矣。
吾固喜夫安国之有功于《书》,而重悲安国之不得有功于汉也。
大抵西汉无真儒,故六经之正者皆不显于世,往往至东汉而后定。
今六经之传行于世者,《诗》、《礼》笺注于康成,始东汉
《易》、《春秋》注于王弼杜预,始魏、晋,未有出西汉者。
西汉者,独以孔氏《书传》耳,而不得行于当时,是可重为安国之悲也。
安国子孙去圣未远,家学有源流,故传《书》之说多正。
且又约文申义,辞不冗费,比之诸经传注,如郑之多怪诞,王之本虚无,杜之昧经旨者,相去直齐楚牛马,安可终抑而使之晦哉。
今世之传《尚书》者,凡数百家矣,皆外孔氏为说,各随其见而有得失。
某也不敢居一于此,敢因孔氏之传,而采诸家之说以订正其义。
惟孔氏之大乖于经者正之,馀皆存弗去,庶几可以少慰安国研覃之苦志,于是书之重不幸也,亦以见吾圣人之有孙克绍家学也。
《书》之说与孔氏虽不能无异,然大要皆本于安国,故仍其旧而名之曰《尚书孔氏传》。
使安国复生,必曰吾虽不遇于一时,亦遇于千载之下云。
十二辰 宋末元初 · 许月卿
饥鼠檐行骄捷疾,蜗牛角立争奇崛。
似闻猛虎今陆游,从以卧兔未飘忽。
先生龙卧未风云,春蚓秋蛇供醉笔。
萧萧马鸣旆悠悠,牧民如羊良率易。
人言唐土愧二猴,汉使碧鸡真浪出。
屠狗师还戒勿用,驱猪试问问王弼
易康成注序 南宋 · 王应麟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九九、《深宁先生文抄摭馀编》卷一、《经义考》卷三五、《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六四、《皕宋楼藏书志》卷一、《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一
郑康成学《费氏易》,为注九卷,多论互体。
以互体求《易》,左氏以来有之。
凡卦爻二至四,三至五,两体交互,各成一卦,是谓一卦含四卦。
《系辞》谓之「中爻」,所谓「八卦相荡」,「六爻相杂,惟其时物」,「杂物撰德」是也。
惟《乾》《坤》无互体,盖纯乎阳,纯乎阴也,馀六子之卦皆有互体。
《坎》之六画,其互体含《艮》、《震》,而《艮》、《震》之互体亦含《坎》。
《离》之六画,其互体含《兑》、《巽》,而《兑》、《巽》之互体亦含《离》。
三阳卦之体互自相含,三阴卦之体亦互自相含也。
王弼尚名理,讥互体,然注《睽》六二曰:「始虽受困,终获刚助」。
《睽》自初至五成《困》。
此用互体也。
注《比》六四之类,或用康成之说。
钟会著论力排互体,而荀顗难之。
江左郑学与王学并立,荀崧康成书根源□□。
颜延之祭酒,黜郑置王。
齐陆澄《诒王俭书》云:「《易》自商瞿之后,虽有异家之学,同以象数为宗,数年后乃有王弼之说」。
王济云:「所误者多,何必能顿废先儒?
今若宏儒,郑注不可废」。
河北诸儒专主郑氏。
隋兴,学者慕弼之学,遂为中原之师,此景迂晁氏所慨叹也。
《易》有圣人之道四焉,理义之学以其辞耳,变象占其可阙乎?
李鼎祚云:「郑多参天象,王全释人事,《易》道岂偏滞于天人哉」!
今《郑注》不传,其说间见于鼎祚《集解》及《释文》、《诗》三《礼》《春秋义疏》、《后汉书》《文选》注,因缀而录之。
先儒象数之学,于此犹有考云。
康成笺《诗》多改字,注《易》亦然,如「包蒙」为「彪」,「豮豕之牙」为「互」,「包荒」读为「康」,「锡马蕃庶」读为「蕃遮」,「皆甲宅」之「皆」读为「解」,「一握为笑」之「握」读为「屋」。
其说近乎凿,学者盍谨择焉。
厌常喜新,其不为荄兹者几希。
浚仪王应麟识。
周易郑氏注后序 南宋 · 王应麟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深宁先生文抄摭馀编》卷二、《周易郑康成注》卷七、乾隆《鄞县志》卷二一
康成注《易》九卷,多论互体,江左王辅嗣学并立,荀崧谓其书根源。
颜延之祭酒,黜郑置王。
齐陆澄王俭书云:「《易》自商瞿之后,虽有异家之学,同以象数为宗,数百年后乃有王弼之说。
王济云:『所误者多,何必能顿废前儒』」?
河北诸儒专主郑氏。
隋兴,学者慕弼之学,遂为中原之师。
唐因之。
今《郑注》不传,此景迂晁氏所慨叹也。
李鼎祚云:「郑多参天象,王全释人事,《易》道岂偏滞于天人者哉」!
合《彖》《象》于经,盖自康成始,其说间见于鼎祚《集解》及《释文》、《易》、《诗》、三《礼》、《春秋》义疏、《后汉书》、《文选》注。
应麟读《易》之暇,辑为此编,庶几先儒象数之学犹有考焉。
癸酉季夏哉生明,汲古堂书。
(策问) 宋 · 陈藻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一八、《乐轩集》卷六
《易》,性命之书也,然以筮人正悔之说见于《洪范》,而三易掌于《周官》之太卜,春秋之世,事验历历,焉得谓左氏之诬也哉?
汉有二京房,皆出焦延寿之门,延寿之师为孟喜,或以为非,而托之孟氏,要之皆阴阳灾变之学也。
孟喜之学自田王孙来,施雠梁丘贺非同堂合席者耶?
以筮显,则不闻焉,何也?
况汉言《易》者本田何丁宽田王孙张禹彭宣,施家有张、彭之学。
丁也,张也,彭也,胡为而非阴阳灾变之学耶?
专言乎是时则有若高相者,自言出于丁将军,然乎否也?
又有所谓费直者,长于卦筮,故前汉之《易》有六家,若施、若孟、若梁丘、若京氏,其立博士者四焉。
是以四家之《易》行于东都,斩焉者费、高而已矣。
费、高之不传,也?
孟也,梁丘也,京氏也,实以占筮气数工于当时,至东都之诸儒传其业者,又不以是高,也?
既不以是高,又以谓之传其业欤?
曹魏之季,唱清谈者王弼乃以《易》解行于世,故两晋易学,杂佛老而言之也。
嗟乎!
《易》有揲蓍之事,精于筮数者以谓之非《易》欤?
《易》有性命之奥,入于玄妙者以谓之非《易》欤?
故后之论《易》者,非以道德之玄妙,则以筮数之影响也。
不然,则去斯二者,而大《易》之蕴何在?
杜南谷老子原旨序 宋末元初 · 牟巘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二七、《陵阳先生集》卷一二
偪仄尘坱中,胸次愦愦,对俗人谭益不乐。
南谷杜君扁舟过余,议论超然,有以开余意,相与登道场,云峰宿焉。
参半,篝灯,出所为《老子原旨》,余不寐几彻晓。
杜君博极群书,不但发明其宗旨而已。
于某章曰「是之事也」,某章又曰「是禹、文王武王事也」,其说以为老聃柱下史,所职者史,而百篇之《书》亦史也,故以《书》求之。
余惊异焉。
司马子长以老、韩同传,千载不满。
河上公注《老子》,颇及吐纳导引之类。
其后孙登、陶宏景、灵仙人、唐道士成玄英、张君相辈,亦皆注《老子》,又近神仙家。
王辅嗣以《老子》解《易》,人或非之,然真解《老子》,则初不及《易》。
苏子由直以是谓袭明为释氏之传灯。
老子亦岂意其末流之至此也?
杜君乃求之于帝王之书,参之以帝王之事,譬如披众昧,出幽深,明白正大,气象顿殊,岂不甚韪?
世未有能察杜君之用心者。
夫道术久裂,人各私其私,竞立门户,甚至保残护缺,以相非诋,莫肯旷然舍己求为真是之归。
杜君自号《原旨》,而不主一家,惟理是同,惟经是从,惟正是宗,务使天下后世,无所致疑于其师之说。
其用心盖若此,可谓宏也矣,岂固与《原道》异哉?
余固陋,于《原旨》未深究,姑论其大意云尔。
七十翁吟七言十绝 其四 宋末元初 · 方回
七言绝句 押青韵
郑玄三礼王弼易,亦绘冕旒配孔庭
虚耗中原实卫霍,麒麟阁上也图形
钱舜举瓜画 宋末元初 · 方回
七言绝句 押麻韵
老钱工作赵昌花,残绿依稀姤五瓜。
正叔晦翁凡六说,始知辅嗣大争差。
赠沈复亨雷阳(其父沈愚庵注《易》) 宋末元初 · 方回
乃翁辛苦注周易,曾梦神人谈太极。
清泉煮蔬啖粝饭,醯盐酱姜俱不食。
迎霜猎猎缊袍青,映日萧萧颔须白。
自云今代王辅嗣憔悴形容人不识。
有子有子狂非狂,其名复亨字雷阳。
十五早学张道陵,二十已成费长房
篆符咒水逐鬼物,朝游燕齐暮衡湘。
信奇喜异世不少,指空说无饶衣粮。
读古人书识道理,定复在陈饥欲死。
不如沈家跨灶郎,恍兮惚兮行怪诡。
村惊郭骇争赠诗,我亦徇俗书此纸。
万事宜假不宜真,往往神仙亦如此。
祝公辅静得斋 宋末元初 · 方回
 押词韵第十五部
郑卫撼俗耳,姬姜接凡目。
醇酎诳渴吻,大房诱饥腹。
一阈内外间,鲜不妄举足。
堂堂七尺躯,顷刻万感触。
人生性本静,情动乃有欲。
静善动亦善,可同躅。
动恶丧厥静,为桀为禽犊。
恭惟方寸心,性情赖管束。
勿狎宁孔畏,匪狂尚箕肃。
思精造诣深,察久酬应熟。
北辰居其所,初九不远复
可待豮豕牙,故已童牛牿(自注:豮豕之牙,王弼与诸家说皆非。惟陆佃《埤雅》谓大豕必建牙,以絷维之,与童牛牿文势方偶。)
性静人所同,心静我所独。
心静非不动,存性情乃伏。
天地与我者,所宝不盈掬。
完我所固有,得之异逐鹿。
苦辛子祝子,为亲营半菽。
颇欲谢湖海,归欤卧茅屋。
清夜一孤灯,不疚内自烛。
养气非养体,未藉台馈肉。
胸中线五色,笔底泉万斛。
谁其相料理,回首送鸿鹄。
离娄下十四,三自义何缛。
紫阳居资对,我亦当熟读。
学诗吟十首 其四 宋末元初 · 方回
 押词韵第三部
我爱真西山,读书有甲记。
首论天命性,岂可不论气(自注:程、张二说,宋始有之。)
我爱魏鹤山,周易辑集义。
濂洛十七家,一贯六十四。
有寂即有感,槁死笑释氏。
无气欲为人,瓦砾弃骸胔。
复见天地心,有处起生意。
王弼独云无,此语决非是。
客况六言五首 其四 宋末元初 · 方回
六言诗 押鱼韵
辅嗣元不识易,安国未尝传书。
周官谬释揆岳,□□□□瓜鱼(自注:王弼《易》暌卦包鱼,音庖,大谬。以杞包瓜,却解为瓠瓜,尤不通。杞亦未是。)
舒王集二首 其二 南宋至元初 · 周密
五言绝句 押鱼韵
周易误辅嗣,本草误隐居。
遂令后世人,不能尽信书
复其见天地之心 宋末元初 · 金履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五六、《仁山文集》卷二
程子曰:先儒皆以静为见天地之心,不知动之端,乃天地之心也。
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天地之化,包括无外,运行无穷,万类散殊,品物形著。
圣人作《易》,所以体天地之撰,而夫子赞《易》,独于《复》之一卦系之曰:「复其见天地之心」。
夫以卦而论,则卦之六十有四,爻之三百八十有奇,皆天地之心所寓也。
以时而论,则春生夏长,万宝秋成,形形色色,生生性性,皆天地之心所为也。
而圣人谓天地之心,独于《复》有见焉,盖六十四卦,固天地之用,不难见也,惟《复》乃见天地之心。
春敷夏长,万物生成,皆天地之迹,不难见也,惟《复》乃见天地之心。
夫所谓天地之心者何也?
仁也。
生生之初也,语其象,则《复》卦一爻是也。
夫当穷冬之时,五阴在上,天地闭塞,寒气用事,风霜严凝,雨雪交作,万物肃杀之极,天地之间,若已殆无生息,而一阳之仁,乃已潜回于地中。
吁!
此天地生生之所以为化生万物之初乎?
异时生气磅礴,品物流行,皆从此中出。
故程子谓一阳复于下,乃天地生物之心也。
盖其仁意浑然,而万化之全美已具;
生气闯然,而一毫之形迹未呈。
此其所以为天地之心,而造化之端,生物之始也欤!
故邵子《冬至吟》有曰:「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
元酒味方淡,太音声正希」。
夫淡者,味之本,为醪为醴,皆从此生。
希者,声之真,翕如纯如,皆从此变。
而又终之曰:「此言如不信,更请问庖牺」。
愚谓此一爻象天地之心,乃庖牺画卦之始。
今人但见六十四卦更互交错,却不知孔子独于《复》之一阳赞之曰「天地之心」,何也?
此一阳爻,正是伏羲画卦之始也。
周子见此意本于先天一图,所谓天根者也。
盖有生生之心,是以有天地生生之用。
伏羲画卦,先从天地之心画起,故先画一阳爻,以其相生,于是而有偶,又乘之而为四象,又乘之而为八卦,又乘之而为六十四卦,皆一画之生,而此心之用也。
此一道理直看,则此一阳六十四卦之始,是为天地生生之心,《太极图说》见之。
横看则卦气《剥》为纯坤,天地生物若已尽矣,而一阳又复,是为天地不穷之心,《先天图》见之。
程子又曰:「先儒皆以静为见天地之心,盖不知动之端乃天地之心也,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夫《复》卦一阳在下,便见动之端。
先儒如王弼辈,乃解为动在于地,是为静见天地之心。
盖看卦象不明,所以看道理不出。
大抵才说静时,便是死杀,是固亦天地之迹。
如何见天地之心?
惟于极静之中,而乃有动之端焉,是乃天地之心也。
然以理而论,则静不足以见天地之心,而动之端乃天地之心;
以人心而论,则动不能见天地之心,而静可以见天地之心,何则?
人之所以失其良心,迷此仁性,而终不能见天地之心者,盖其欲动情胜,而常失之于动也。
夫物之感人无穷,人之好恶无节,此心所存,逐物而动,则飞扬升降,幻贸驰驱,安能体认义理,充养仁心?
其于天地之心,固然莫知也。
故学者亦须收视反听,澄心定虑,然后可以玩索天理,省察初心,而有以见天地之心。
所以《复》之《象》曰:「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
《记》仲冬之月亦曰:「君子斋戒,处必掩身,去声色,禁嗜欲,安形性」。
凡此,无非说静之工夫。
虽曰古人如此,凡以养此阳气之微,然古人所以见得道理分明,保得仁心全固,亦是以此工夫得之。
故静之工夫,古人以此养阳气之微。
学者当以此观义理之妙,则天地之心岂不跃然而可见哉!
故又尝谓有天道之复,有吾心之复。
天道之复,前所说是也;
吾心之复,则凡善念之动是也。
盖四端之心,无时不发,而就中恻隐之心最先且最多。
此正天地之心在吾心者。
大抵人虽日营营于人欲之中,孰无一线天理之萌?
此即吾心之复也。
人自不察,亦自不充耳。
所以不察不充,正由汩于动而不能静之故。
故学者须是于此下耐静工夫。
察此一念天理之复,充此所复天理之正,而敬以持之,学以广之,力行以践之,古人求仁之功,盖得诸此。
然则茂对天时之复,以反求吾心之复,惟诸君勉之!
是知《复》者,特此心之初耳。
说《复》之后,无以长养之,则复者失矣。
朱子所谓复而不固,则屡失屡复者也。
自天地之有此《复》也,日长日盛,进而为《临》,又进而为《泰》,又进而为《大壮》,又进而为《泰》,又进而为纯《乾》矣。
人心之有是复也,亦必日增日长,进而为《临》之大,为《泰》之通,又进而为《大壮》之动,以及《夬》之刚决,《乾》之不息,而与天合德焉,此又《复》之后工夫也。
又况凡事莫不有复,如学宫既废而新,则为学校之复;
纲常既晦而明,则为世道之复;
国家既危而安,则为国势之复。
贤卿帅出镇大邦,作兴学校,崇建明伦堂,此学校之复也。
纲常既废而复明,国势阽危而复振,在诸君子,必有得于《复》之义而充《复》之功用者,幸不废焉。
易象义序 宋末元初 · 丁易东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四、《爱日精庐藏书志》卷一、《皕宋楼藏书志》卷三
《易》有圣人之道四焉,象、辞、变、占而已矣。
予少而学《易》,得王辅嗣之注焉,得子程子之《传》焉,得子朱子之《本义》焉。
王氏、程子明于辞者也,子朱子明于变与占者也,独于象无所适从焉。
逮壮游四方,旁搜传注,殆且百家,其间言理者不可缕数,若以象言,则得李鼎祚所集汉魏诸儒之说焉,朱子发所集古今诸儒之说焉,冯仪之所集近世诸儒之说焉。
间言象者,则有康节邵氏之说焉,观物张氏之说焉,少梅郑氏之说焉,吴兴沈氏之说焉,京口都氏之说焉,长乐林氏之说焉,恕斋赵氏之说焉,平庵项氏之说焉,节斋蔡氏之说焉,山斋易氏之说焉,朴卿吕氏之说焉,古为徐氏之说焉。
是数家者非不可观也,而邵氏、张氏则明《易》之数,本自著书,非专为卦爻设也;
沈氏、都氏则明卦之变,赵氏、项氏、易氏、冯氏、徐氏则明卦之情,蔡氏、徐氏祖述本义,皆非专为观象设也。
林氏之说则反覆八卦,既为朱子所排;
郑氏之说又别成一家,无所本祖。
其专以说卦言象者,不过李氏鼎祚朱氏子发耳。
朱氏之说原于李氏者也,李氏之说原于汉儒者也。
李氏所主者康成之学,于虞翻荀爽所取为多,其源流有自来矣。
然汉儒之说于象虽详,不能不流于阴阳术数之陋。
朱氏虽兼明乎义,而于象变纷然杂出,考之凡例,不知其几焉,良以统之无其宗,会之无其源也。
予病此久矣,山林无事,即众说而折衷之。
大抵《易》之取象虽多,不过三体,所谓本体、互体、伏体是也。
然其为体也,有正有变,故有正中之本体,有正中之互体,有正中之伏体焉;
有变中之本体,有变中之互体,有变中之伏体焉(正非中正之正,但谓其卦中未变之体耳。案以上诸体皆本汉儒及唐李氏、近世汉上朱氏,非予之臆说也,但其中卦爻,先儒取象有未尽者,亦以其例推而补之。)
其馀凡例固非一途,要所从来,皆由此三体推之耳。
盖以正体取象者不待变而其象本具者也,以变体取象者必待变而其象始形者也。
故自其以正体示人者观之,正而吉而无咎者,变则凶则悔吝也;
正而凶而悔吝者,变则吉则无咎也。
自其以变体示人者观之,变而吉而无咎者,不变则凶则悔吝也;
变而凶而悔吝者,不变则吉则无咎也。
兼正变而取象者,可以变,可以无变,惟时义所在也。
是可但论其正不论其变乎?
夫易,变易也,先儒言理者皆知之矣。
至于言象乃止许以正体言,不许以变体言,凡以变言象,率疑其凿,是以易为不易之易,不知其为变易之易也。
既不通之以变易之易,则毋怪以象为可忘之筌蹄也,既以象为可忘之筌蹄,毋怪以象变之说率归于凿也。
故善言《易》者必错之以三体而综之以正变,则统之有宗,会之有元,《易》之象可得而观矣。
予于是窃有志焉。
是编之述,因象以推义,即义以明象,固错之以三体,综之以正变,而必以正中之本体为先,而其馀诸体则标于其后,又以示主宾之分也。
至于言数,虽非专主,而间亦及之焉。
盖将拾先儒之遗,补先儒之阙云耳。
虽因辞明理不如程子之详,言变与占不如朱子之约,至尚论其象,自谓颇不失汉儒之旧,于李氏鼎祚朱氏子发未敢多逊焉。
后之言象者不易吾言矣。
于是而玩索焉,上可以溯汉儒之传,亦可以免汉儒之凿,庶几君子居观之一助云。
作《周易象义》,柔兆阉茂蕤宾甲午武陵丁易东序。
按:《易象义》卷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易象义又序 宋末元初 · 丁易东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四、《易象义》卷首、《爱日精庐藏书志》卷一、《皕宋楼藏书志》卷三
《易》之为书,自王辅嗣以前汉儒专以象变明辞,固失之泥;
辅嗣以后,又止以清谈解义,于象变绝无取焉。
伊川纯以义理发明,固为百世不刊之书,然于象变则亦引而不发。
康节虽言象数,然不专于《彖》《象》发明。
朱子归之卜筮,谓邵传羲经,程演《周易》,得之矣。
其于象数也,虽于《易学启蒙》述其大槩,而《本义》一书尚多阙疑。
仆用功于此有年矣,窃谓泥象变而言《易》固不可,舍象变而论《易》亦不可。
于是历览先儒之说,依本义体,分经与《彖》《象》各为一编。
大率以理为之经,象变为之纬,使理与象变并行不悖,庶几不失前圣命辞之本旨,以示初学,使知其大意云。
易东又序。
易象义后序 宋末元初 · 丁易东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四、《易象义》卷末、嘉庆《常德府志》卷一九、光绪《龙阳县志》卷二五
《易》,变易也,六十四卦一《乾》之变也,三百八十四爻一初九之变也。
太极动而生阳,《乾》之初九也;
动极而静,《乾》之用九也;
静而生阴,《坤》之初六也;
静极复动,《坤》之用六也。
分阴分阳,迭用柔刚,而《易》之变不可胜穷矣。
太极之动,《乾》而已矣,动极而静,乃有《坤》焉。
得《乾》之初九者《复》也,变而为一阳者六焉;
得《乾》之初九与九二者《临》也,变而为二阳者十有五焉;
得《乾》之初九以至九三者《泰》也,变而为三阳者二十焉;
得《乾》之初九以至九四者《大壮》也,变而为四阳者十有五焉;
得《乾》之初九以至九五者《夬》也,变而为五阳者六焉。
自初九以至上九,则《乾》之全体也。
变《乾》之初九则为《姤》,变《乾》之初九与九二则为《遁》,变《乾》之初九以至九三则为《否》,变《乾》之初九以至九四则为《观》,变乾之初九以至九五则为《剥》,变《乾》之初九以至上九则为《坤》。
而一阴者五阳之卦也,二阴者四阳之卦也,三阴者三阳之卦也,四阴者二阳之卦也,五阴者一阳之卦也。
六阳俱变则用九而为《坤》,六阴俱变则用六而复为《乾》,《乾》而《坤》,《坤》而《乾》。
然则《乾》之一卦非六十四卦之所自来欤?
初九一爻,非三百八十四爻之所自来欤?
有变而后有象,有象而后有辞,有辞而后有占。
不得于变,勿求于象;
不得于象,勿求于辞;
不得于辞,勿求于占。
卦之变如此,则卦之象如此;
卦之象如此,则卦之辞如此;
卦之辞如此,则卦之占如此也。
汉去古未远,诸儒尝以象变言《易》矣。
言象变而遗理不可也,王辅嗣一扫而去之。
以其遗理而去之可也,并象变而去之,则后之学者不知三圣命辞之本心矣。
嗟夫!
六十四卦皆《乾》一卦之变也,三百八十四爻皆《乾》初九之变也,故有变卦焉,有卦变焉。
变卦也者,六十四卦变而四千九十六者是也;
卦变也者,十二卦变而六十有四者是也。
由《乾》一画而变焉为十二,由十二而变焉为六十四,由六十四而变焉为四千九十六。
盖变卦其流,而卦变其源也,变卦其支,而卦变其本也。
有卦变而后有变卦,故予之于《易》,既以变卦而论其爻,必参卦变以原其画,夫然后圣人作《易》之旨无馀蕴矣。
虽然,探赜于积年之久,成书于期月之间,若神明之有以开其心者,而犹惧夫失之易也。
是其是,非其非,盖将有待于万世之公论焉,傥无忝于鼻祖将军之家学云。
昭阳协洽候《豫》卦,武陵丁易东后序。
大衍索隐稽衍篇序 宋末元初 · 丁易东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四、《大衍索隐》卷三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先儒说者各自名家,未见有一定之论。
王弼、如孔颖达,类皆言理而不言数。
自《乾凿度》而下,余得而考之者凡五十七家,其言数也非不可通,率多牵合傅会。
余既成《原衍》、《翼衍》二书,惧学者迷旧说而昧其指归也,复叙次诸家之异,折衷而为是编,名《稽衍》。
武陵丁易东叙。
景贤十一首 其一 金末元初 · 耶律楚材
七言律诗 押文韵
龙冈居士得贤君,闻道贤君增所闻。
节操鹓雏捐鼠饵,风神野鹤立鸡群
只知辅嗣能谈易,谁识相如善属文。
拟欲赞君言不尽,区区微意见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