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位置
作者
标签
思轩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八、《竹洲集》卷一○
县有驿久不治,仰视之惴惴然,惟惧其压也。
某到官数月,始因其旧稍缉之。
附堂之北,视上庠炉亭之制,创为一轩。
既成,以「憩思」名之。
盖劳而愿息,倦而知还,物之情也。
安仁今为楚粤舟车之冲,使客之过几无虚日。
持节拥轓,担簦蹑屩,贵贱劳逸之不同,至于念行役之艰、从事之廑,过是轩而少憩焉,必有怅然而长想,慨然而兴叹者。
《诗》不云乎:「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伯所憩」。
夫以一憩之顷而能使人爱之深,思之至,至于千百年而不忘,颜何人哉!
颜何人哉!
就轩记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八、《竹洲集》卷一○
县厅事之左旧有「就轩」云者,莫知其名之始。
或云取就之如日之义,谓是轩之面东也,故云。
然揭而书之者殊工,故久不废。
子吴子到官之半年,辟其南为视事之地,其东为退食暴背之所,设巨炉其中,环以画屏,可罗胡床十馀。
甫成,尉顾德明适过焉,相与附火促膝,纵谈平生。
夜既分,仆吏怠且寤,檐雨落阶除,琤琤然如金玉之有声,忘其身之在絷维中也。
丞王湘之、簿曹叔武平时无日不相从夜语,时各奉檄以出,浃日矣。
南窗之前有殊古,为轩屋所蔽,不能尽见。
子吴子欲去其蔽以出其华,顾曰善。
子吴子某,新安人,以书生为县,拙且甚懒者也。
邕州化外诸国土俗记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八、《竹洲集》卷一○、《粤西文载》卷一○
自邕北出功饶州、梵凤州,至横山四百里。
又自横山北出田州古天县、归仁州归乐州唐兴州、雎殿州古那县、七源州、四城州,即兑州也。
稍折而东,历上、中、下思画州山獠境,渡都泥江,沿江而北,历罗幕州及诸山獠,至顺唐府、西南番、罗殿国、阿者国,皆汉西南夷故地。
西与大理、自杞,东与黔南为邻,各有君长姓氏,自言诸葛武侯所留戍卒后裔,有武侯碑在西南番境中。
西南番酋长自称检校太师、守牂柯国,其人皆椎髻、旃裘、跣足,有被发髡首者。
首领多能华言,纵行书,如中国童蒙所书。
有铜章,篆文甚古,视汉印差大。
其地平衍,多稻田,丰水草,羊马蕃焉。
桃李、胡桃松子、桑麻之属,皆有之。
兵有短剑、木弩、药箭,率常佩以自卫。
射命中,然不能及远。
其战斗无行伍,骑相角逐,短剑相交击,无甲楯之属。
药有牛黄、人参、草果等。
衣方领大袖,长裾左衽,如中国半臂之制。
富者以黄䌷为之,贫者以布。
首领锦带缠腰腹间,奴虏以索绹,如北方柱腰然,以能忍饥且于骑射便也。
死则以锦及豹皮裹尸而葬,以多且美相高。
横山官私岁所市锦率数千疋,他杂䌽不胜计。
又自四城州稍北,出古宜县、古那县、龙唐山安龙县、安龙州,渡都泥江,斗折而西,历上、中、下展州山獠、罗福州、雷闻岭、罗扶州,至毗那自杞国,又北出至大理国
两国风俗、土产、兵器、衣制,大略与西南夷不异。
大理有文法,善为中国体行、草书,有甲胄,以皮为之,髹器之文缕甚精致。
每贾人至横山,多市《史记》、《汉书》、《三国志》、《资治通鉴》、《本草》、《王叔和脉诀》、《千金方》等书。
国人奉佛甚谨,贾人有持青纸金书《金刚经》至横山
其国至成都二十五驿,南与自杞,东与阿者、罗殿为邻,西至海,与占城为邻。
自杞国南与化外州山獠、北与大理、东与西南夷为邻,西至海,亦与占城为邻。
两国各有盐,足自给。
其酋各自称王。
自杞今王名阿谢,年十八,知书能华言,以淳熙三年立,国事听于叔父阿已。
先是,阿谢父死当立,岁馀,阿已摄国事,自罗殿致书生,教之华言,教之字画。
尝诒书田州黄谐,候问寒温之式与中国不异。
阿已摄事十七年,抚其国有恩信,兵强,马益蕃,每岁横山所市马二千馀疋,自杞多至一千五百馀疋。
以是国益富,拓地数千里,雄于诸蛮。
近岁稍稍侵夺大理盐池及臣属化外诸蛮獠,至羁縻州洞境上。
其人皆长大,勇健凶悍,善骑射,轻生好斗,又岁有数千人至横山互市。
以吾抚之之过也,骄甚。
淳熙四年,酋必程持其国书来,论淳熙三年蛮人与官兵互相杀伤事二十馀条,皆难塞之请。
以乾贞为年号。
初至,严兵庭见之,词色俱骄,既而以不用本朝年号及犯本朝庙讳诘之,乃慑伏。
异时为边患者,必此蛮也。
又有特磨道,在自杞之南,马伏波铜柱之北,比年为自杞所梗,马不复生。
淳熙四年春,以邕州别驾被旨出塞市马,目所亲睹,及分遣谍者图其道里远近,山川险易,甚信。
谍者又云,自杞地广大,可敌广西一路胜兵十馀万,大国也。
尊己堂记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八、《竹洲集》卷一○、《新安文献志》卷一二、《南宋文范》卷四三
新安伯举作堂于所居之西,与其弟伯虞伯言藏修游息于其间,静深简洁,悦可人意,弹琴读书,怡怡然不知身之在阛阓中也。
故尚书金公过而乐焉,以「尊己」名之。
仆尝从公问所以命名之意,公为仆言:「士大夫多失其身者,皆不知所以自重之故。
夫天爵义荣,己所有也,可常尊也;
人爵势荣,得失在命,予夺在人,不可常也。
士大夫丧其可常之尊而无以自重,且无以取重于人也,乃切切然籍夫不可常尊者以华其身。
得之则荣不自胜,失之则忧莫能堪,甚至于汩丧廉耻,惟其得之。
扬扬然峨其冠,高其盖,良自适也。
世俗之人亦从而尊荣之,莫知反而思其所从得之为可耻也。
孟子谓墦间之祭,醉饱者归而骄其妻妾,其妻妾方羞且泣也,而彼施施未之知也」。
尚书公以直节敢言事知大体事光尧太上皇帝,为殿中侍御史,排击权臣之党,为所斥不用者二十年。
后事今上皇帝,历给事中礼部尚书,复以遍忤权贵,竟不至大用。
然公之道德益尊,名益重,其所自得与所自立盖本于能尊其己者。
伯举兄弟孝友,人莫间言。
伯虞虽应进士举,预乡书于得失出处之际,甚雍容。
异时出仕于朝,庶几不失其身者,尚无忘公所以名堂之意。
相公桥记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一、《新安文献志》卷一二、《歙县金石志》卷二
淳熙七年秋九月尚书郎曹侯来守新安
岁大旱,廪无馀积,民无宿藏,人心皇皇,莫知所以为计。
侯讲求古今救灾之政,其宜于俗,便于民者力行之,廑廑焉无所不用其至。
既又以其馀閒,求其凡可以利人者。
郡之境多山,山多涧谷,水贯其间,脉络如织,断崖绝壑,间出通道。
侯谓桥梁不修,昔人以为刺史之过,乃出私帑,属富民,梁其险绝之涂而安夫人之所甚病。
将仕郎程仔者,尝下其谷之直以助侯救灾之令,为二石桥于休宁歙邑之境上相公湖之侧。
既成而求记于某。
某尝病今之为郡者侈游观自娱乐,饰厨传称过客,而吾民之不恤。
不惟不恤之而已也,又竭其膏血而甘之,固无讥也。
至于宽厚慈惠号长者,顾多优游迂阔,务姑息,事文具,豪民猾吏得志以逞,而善良贫弱之民实受其病。
侯,贵公子也,其为郡不事游观、饰厨传,而知所以惠其民,不为姑息文具,而知所以为政。
故令之而民必从,为之而事必集。
其大者既见于救灾,而其小者犹及于此,是可书也。
某居閒且贫,其势不能利人,其力无以佐利人之事,独以文施,或以劝来者,乃不辞而为之书。
侯名耜,字仲本,故节使府公之子。
桥之成以八年十月
相公湖者,南陈骁将程忠壮公起家之地,俚俗相传以名其湖,以湖名桥,涂之人为侯祝也。
程仔者,其家世传为忠壮公之裔,能舍其所爱以承侯之志,为利人之事于其祖起家之地,其贤于倚财为不善者多矣。
隐微斋记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一
吴氏在休宁族最蕃,然大宗法久废,其散而居境内者为十馀族,族之小者犹数十家,大者至数百家。
其能殖生业,致高赀,为进士擢第,有闻于时者,视他姓亦独多。
隐约不仕若仕不达,而清风厚德、奥学懿范足以师表于其乡而垂裕于其后者,亦往往而有,然不能多也。
熙、丰间,有讳瓘字莹父者,业儒有行义。
其自持甚严,居閒出入闾里,容必庄,言必信。
遇人无长少贤不肖,不伪笑貌,必以诚实。
然刚介少取与,而独寓意于医,深造自得,几于十全。
其子某,孙源,曾孙楶、、棣、梓,皆世其业,习其遗训,甚贤而文。
家故有斋名「隐微」者,莹父所以处其子孙与其师友藏修游息之地。
斋之上为楼,藏书万卷。
月朔望列其家人拜所藏书,且祝曰:世世子孙,其尊道好学,无为蠹书鱼。
今更四世,斋固屡易,然其子孙群居燕处之室,必揭其名而不敢失坠。
《记》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子思没数千年,读其书者莫之或察,至河洛两程夫子始指是为入德之门。
然当是时,虚荒诞谩之言盈天下,远方学者未尝知有河洛之学也。
莹父之所以训其子孙者,其识已足以知此,可不谓贤乎?
贤者固宜有后,为其子孙者,视其名,思其所以名,当竦然而作,如见大宾,如承大祭,如衣冠而侍于祖父之侧,则居敬之心自无间于隐见显微之际。
入德之门,孰甚于此?
习而久之,其至可量也哉!
休宁县修学记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一、道光《休宁县志》卷二一
今之学非古也,知古者之所甚重,知今之所不敢废。
三代之学尚矣,汉唐之君所以出其治于天下者,杂之以刑名而行之以彊健文俗之吏。
其于三代圣人礼乐法度所以美化善治之大务,往往弃之而不讲,讲之而不备,备之而不用,用之而徒以为文也。
士之出乎其时,所以应其上之求者,亦唯诵记以为师,辩说以为义,藻绘以为文。
其于古之学者德行道艺之常习,正心修身为国家天下之大体,未之学也。
本朝庆历、熙、丰、崇、观间,盖尝三致意于此矣。
时方承平,既庶而富,举天下郡县皆得立学,举天下之学者而馆之教之选举之,德至渥也。
中更变故,学之在郡县者其名仅存,或遂废不复治。
休宁县故有学,废且不治已久。
绍兴七年邑尉陈公始率邑之士子相与出力而迁之。
陈公故上庠名士,休宁之为进士者,多以陈公为师,持其说试有司辄利,由是休宁之学特盛于他县,士子相与世守之不废也。
岁益久,欹倾朽折,且濒于坏。
淳熙四年主簿傅君谋复新之,未期年而欹者复整,倾者复立,朽折者悉易其故。
其又黝垩之,丹漆之,器物之不备,书籍之散逸者,缮治增葺,视旧无不及。
凡学之所须,取之左右,无外求。
既成,使其徒求记于某,至于再三不已。
某闻凡立事皆难,立事于今则又难,而立夫世俗所不急之事又益难。
浮议或沮之于前,悔吝或因之于后,于是而却顾焉,其能卒底于成者盖寡。
休宁之学始废于兵火者十馀年,而后复兴于陈公,又四十馀年得傅君而再新之,其成立之难若是。
二公以县簿、尉之卑而能复古人所以为政教之本于今之世,起世俗所不急之事于因循茍简之时,又益难也。
吾党之士,藏于斯,修于斯,游息于斯,其思学之所以易废,二公之所以难成,而皆致意焉,则今之学犹古之学,不徒为也。
夫大学之道,始于先致其知。
韩愈氏之学,本于学为古词章,自明而诚,古之教也。
吾党之士所以先致其知与夫作为词章,固已习矣而察矣,由是而益进焉,谓今之不如古,吾不信也。
陈公迁学始末,有丞相洪公为之记。
傅公名公本字某,有志于古,有立于今,可书也。
方役之兴,董治其事以迄于成者,进士王尧佐、朱松
天下事无大小,成之在得人。
观潮记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
钱塘江潮视天下为独大,然至八月既望,观者特盛。
弄潮之人,率常先一月立帜通衢,书其名氏以自表。
市井之人,相与裒金帛,张饮具,至观潮日会江上,视登潮之高下者次第给与之。
潮至海门,与山争势,其声震地。
弄潮之人,解衣露体,各执其物,搴旗张盖,吹笛鸣钲。
若无所挟持,徒手而群附者,以次成列。
潮益近,声益震,前驱如山,绝江而上,观者震掉不自禁。
弄潮之人方且贾勇争进,有一跃而登,出乎众人之上者;
有随波逐流,与之上下者。
潮退策勋,一跃而登出乎众人之上者,率常醉饱自得,且厚持金帛以归,志气扬扬,市井之人甚宠羡之。
其随波上下者,亦以次受金帛饮食之赏。
有士人者,雅善士也,一旦移于习俗之所宠,心顾乐之。
然畏其徒议己,且一跃而上与随波上下者有时而沉溺也。
隐其身于众人之后,一能出其首于平波之间,则急引而退,亦预金帛饮食之赏而终无溺沉不测之患,其乡人号为最善弄潮者
久之,海神若怒曰:「钱塘之潮,天下之至大而不可犯者,顾今嗜利之徒娱弄以徼利,独不污我潮乎」?
乃下令水府惩治禁绝之。
前以弄潮致厚利者颇溺死,自是始无敢有弄潮者(《竹洲集》卷一一。又见《名山胜概记》卷一五,《海塘录》卷二二,康熙钱塘县志》卷七,民国杭州府志》卷七七。)
「其」下原有一「为」字,据明刻本及《杭州府志》删。
仰高亭记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一
子范子九皋,楚人也;
子吴子某,吴人也。
吴楚相去二千里,二子者学不同师,游不同方,声迹不相闻,耳目未尝相接也。
子范子宦学不偶,为法曹安城
子吴子亦以不得志,为永宁郡
始至安城,见子范子于稠人之中,则肃然而知敬。
后子范子如永宁,再见焉,则悠然而相亲。
既而相与语,相与饮,相与出其平生所著书,盖有吻合而无间者。
子范子作亭于官舍之后雉堞之上,以望西南群山,而问名于子吴子。
子吴子请以「仰高」名之。
盖子范子白发青衫,俚容垢貌,循循默默,奔走于众人之后,尘埃之中,而其胸中之所存未易为世俗言也。
尝试与子对一樽于亭上,送飞鸿于天末,遗形释累,游泳于寥廓之上,太虚之中,乐乎!
子范子俛首而笑。
休宁县厅壁记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一、弘治《休宁志》卷三
掌武官也,自上安下曰尉,故武官咸以为名。
许慎《说文》谓:「尉,畏也,亦慰也。
字从尸,从示,从寸」。
寸者,量礼度以敬上;
示者,陈教令以谕下;
尸者,典职司以居位。
秦汉之制,国有太尉,郡县亦皆有尉。
太尉之职于今为枢筦,与宰相分职而治,号二府
郡尉别乘,惟县尉位在丞、簿下。
凡县之盗攘斗殴贼杀、道路邮置、冠盖往来,穷山峻谷,平原旷野,蹊隧阡陌,此疆彼界,交错分争,州县之所不能决与凡令丞之所不屑为者,率以诿尉。
尉之为职甚卑而其责甚重,然常以文臣初入仕者为之。
凡文臣初入仕,非进士擢第则士大夫之子弟,以文臣治武事,居甚卑之位,任甚重之责,而属之不习吏事之书生与不知稼穑艰难之任子,故今之为尉而以能称者常少。
新安今辅郡,休宁剧邑,其为尉而以能称者往往而有。
然厅壁故无记,前人姓氏名字,更代岁月,有司之籍无传,老吏遗氓亦莫有能言者。
金华吴君始孜孜访求,自尚书陈公而下得十有八人,将刻之石而求记于某。
某尝病今之君子勇于求进而怠于从事,工于治私而茍于居官。
吴君承前政数易废弛之馀,卒徒散亡,器甲蠹敝,颓垣败屋,不芘风雨。
君至之期年,鸠集葺治,整整有序。
又能以其馀力及前人之所未尝为,其不茍于居官乃如此。
尚书陈公为尉时,新学校以教民,起废陂以利之,夷涂潦,抑豪右,以安其所甚病。
凡邑之为进士者,皆以公为师,其风流遗爱至今不泯。
其后入为从官,出殿方面,所以自立于世者亦自不朽。
其更代岁月与夫后人之迹,自是皆有考焉。
其善而显者可法,其不善若无称焉者可监。
《诗》不云乎:「执柯伐柯,其则不远」。
吾子其益勉焉!
瑞芝记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一
直秘閤汪公既葬之三年,有十一茎产于墓。
芝盖瑞物,不常有,今其蕃若是,岂偶然无谓者邪?
某闻之,用不尽其才、报不酬其德者,其流光必长,其遗烈必大。
何者?
有馀蓄而未发也。
惟公自少以文词翰墨驰骋诸公间,有声名甚著。
靖康之变,公首奏记,乞以今太上皇帝元帅,系天下望,朝廷竟用公议。
府始建,公间冒重围走府,数进计议,从征伐有功。
南渡草创,江湖群雄各拥众数万相掎角,为上流患。
公雅知其渠,即请行说谕,令罢兵入觐。
朝廷不顿一戟,而数十万之众解甲归尺籍。
公名由此益振。
权贵人有嫉之者,历补外郡佐
久之,权贵人死,乃始用为江州
其诰词有「朕起兵时主簿」之语。
天下知公且进用矣,而遽以不起闻。
某尝论公之功,列之建炎诸公间无所愧。
公之才处之枢机,建之方面,必且卓绝震耀,有大功光于时无疑,而流落不偶垂二十年,才用而不尽,功报而未称,其流光遗烈岂遂沉泯沦没与草木俱尽?
其必发为瑞物,溢为馀庆,蕃衍盛大,称公之德而后已。
公名若海,字东叟
公之子择善从之,好学能文词,才术绝人,盖能世其家者。
以人占天,之为祥岂虚应哉?
骑鲸轩记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一
新安汪南美绍兴十年来宰安仁,作亭于云锦山之巅,以其坐挹上清仙岩诸山,名曰「挹仙」。
境绝胜,郡尉王公良显为赋诗,殊工。
后二十有六年南美之邑子吴子某承乏于此,亭已弊甚,而诗与名固无恙,且前人之迹不可废且更也,乃治其后为小轩,取王公「骑鲸抟扶摇」之语以名之。
盖亭面空阔,陵烟霏而轩,蔽荫茂林,映带,下临巨壑,旁瞰长流,连属掩抑,出没光景,必登是轩而后亭之境益旷。
柳州所谓「奥如豁如」者,几两得之也。
记鼠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四
邻有廪久不发,鼠孕育其中,甚小而蕃,盖鼬鼠也。
一日发视,怒甚,尽其类磔而尸之。
子吴子见而叹之曰:是其为生也甚微,其害于人也亦小,而为人所不容如此,则夫凭高恃势、坐耗大仓之粟、肆其虐于人者,独能饱食安居而无祸,吾不信也。
劝农文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四、《南宋文范》卷六二、《宋元学案补遗》卷七一
安仁官长今奉天子之令,与尔父老饮食于郊,备宣天子仁圣敦本劝农之意,复以官长身所更历者为尔父老言之。
官长家世业农,知吾农民甚苦,寒于蚕而不足于衣,热于耘而不足于食。
凡国家宗庙社稷之奉,军旅之须,官吏之俸禄,州县之用度,一丝一粒,无非取办于吾农民。
且有里胥之追呼,官吏之刑责,豪右大家之兼并,游手亡赖之生事,凡所以苦吾农民者复不一也。
然明则有法令,惟吾农民是恤;
幽则有鬼神,亦惟吾农民是依。
农民之家,诚能长幼相率,竭力从事,无怠于输,则无追呼之扰,无嚚于讼,则无刑责之及,睦于闺门,比于乡党,则兼并生事之人亦不应无故而相加。
场圃既登,牛羊在野,婚姻往来,为酒为食,以相劳苦,亦可以自乐于宽閒之野而无羡于世之贵且富者。
彼忘本逐末之人,冒风波,蹈险阻,终身于忧患而不能一日安其居,甚至于颠覆丧亡而不得复返于其乡者,亦岂如吾农民安生乐业,自相保聚之为福哉?
尔父老春秋高矣,视尔之州县乡党,富贵长久,子孙蕃盛之家,孰非务本力农积善守道之所致?
噫!
尔之家虽甚苦而有天下之至乐,尔之业虽甚劳而有天下之至利。
官长以父母年老无以为养,勉强从仕,以茍寸禄,若与尔父老相安三年,善罢而归,定当子负耒耜,妇供饷馌,相与深耕于旧陇,以尽菽水之欢,逐安居之乐,与尔父老同为太平之耆民,志愿足矣。
劝学文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四、《宋元学案补遗》卷七一
古人有临渴掘井之喻,痛其平昔不读书也。
临渴掘井,犹有得泉之理。
至渴不肯掘井者,是终渴死无悔也。
上庠有一同舍,尝以二句题座右云:「思场屋苦,发读书心」。
当其三条烛尽之时,逻卒执箠而叱之,催卷之声欢如雷震,内顾旁遑,无所复有,辞竭不能思,笔停不能摇。
曳白而出为可耻,塞白而终为可惜。
三年之思,二亲之念,其苦尤甚于地狱也。
诸公亦曾于熟睡聚话群饮之际而思之乎?
赐笏铭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五
绍兴二十七年四月二十一日,皇帝御集英殿,赐臣王十朋等二十一人及第。
臣某蒙恩在选中,仍赐袍笏释褐。
臣某谨拜手稽首,铭而藏之。
铭曰:
正尔所思,谨尔所执。
无忽无怠,天威咫尺。
砚铭 其一 南宋 · 吴儆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五
石一拳之多,水一勺之深。
酌焉而不竭,坚乎其不磷。
蛟龙生之,宝藏兴焉,兹其所以为珍欤?
其二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五
王氏长甥晬日,外大父以刷丝砚试之,因为铭曰:
天机列绪,地轴舒文。
经纬六合,沦入坚珉。
山翁得之,寿尔外孙。
羔羊比德,金銮出纶。
黼黻王度,绍尔庆门。
其三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五
君不能给笔札于玉堂,效捐躯于中书
顾介然而不变,乃尘坌之与居。
子不云乎:「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惟我与尔有是夫!
其四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六九、《竹洲集》卷一五
歙穴端岩,孰鲁孰卫?
远不必疏,近不必比。
惟适用之为贵,亦何分乎彼是?